=====================================================================================================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红莲时代】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综英美]破晓之光 作者:静水幽深 两个相似却不相容的时空想要融合,其中之一只能被吞噬、遗忘。 除非,那个从诞生就在命运之外的变数,能够将世界支柱完美接续。 经历七个世界,增强自身的能力,改变注定的命运,收集生命的祝福。 那么,经历过最深的黑暗之后, 便会有晨光熹微,破晓而出。 穿越七个世界积累能力。 快穿文,基本保证日更,更新时间为每晚20:00,穿越世界如下: 《迷雾》 《犯罪心理》 《拯救大兵瑞恩》 《饥饿游戏》 《生化危机》(电影版) 《综漫威》(复联系列为主) 《死神来了》 感谢RabbitCup小天使制作的封面~~~~比心~~~~ 内容标签: 英美剧 女强 快穿 超级英雄 搜索关键字:主角:奥萝拉·霍普(AuroraHope) ┃ 配角: ┃ 其它:   ☆、楔子   拥有四十六亿年历史的地球,在最近几百年中,多了无数奇怪的东西,而如今这些奇怪的东西最最集中的地方,是一些同样前所未有的灰色巢穴,其中规模最大的那些,被她们的建造者和居住者们,称为“大城市”。   繁华、忙碌、嘈杂,与大城市相伴而生,相依互存,仿佛就算到了世界末日都不会改变。   路易莎和乔治刚刚度完蜜月归来,便被卡在了车水马龙的路上。   “不——”红灯恰好在面前亮起,路易莎发出一声哀叹。   “没关系的宝贝,最迟一个小时,咱们肯定能到家。”乔治安慰道。   “一个小时,下来走也差不多啦。”路易莎只是抱怨一句,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她从小在这里长大,早就习惯了。   漫长的红灯终于过去,乔治正要踩下油门,然而眼前的景物似乎诡异地扭曲了一下。   “怎么了?”乔治踩下油门的脚慢了半秒。   正在这时,对面的一辆重卡不知怎的,猛然转了半个弯,眼看着要倒。乔治连忙打方向盘,但是来不及了,他竭尽全力也只偏开一点,车头猛地撞在侧倒的重卡上。   “嘭!”一瞬间弹开的安全气囊遮住了全部视线,路易莎只觉得头被重重一击,随即陷入昏迷之中。   在病床上痛苦地睁开眼睛,路易莎再无睡意,在深深的暗夜里茫然地盯着窗外。医生的话,一遍一遍在耳边回荡:   “您只有轻微的脑震荡,休息两天就没事了,可您的丈夫……”   “他的腿必须截肢。”   “视网膜脱落,就算手术也很难恢复视力。”   “您怀孕了,大约三周。”   路易莎苦笑,摸着毫无变化的腹部,原本这该是多么让人欣喜若狂的消息?可是现在……她的苦笑中带出一点点温柔:“我们的……孩子啊……”   不知何时,窗外东方的天幕泛起一点点白。   黎明将至。 作者有话要说:  手痒开文,望支持   ☆、迷雾(一)   夜已经深了,然而城市依旧清醒,灯火通明的楼宇、车水马龙的道路,各种五颜六色的光辉照彻长夜,让漫天星斗暗淡无光。   “奥萝拉,我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电话那边,苍老的声音叹息着,语重心长,“你很聪明,又很努力,无论做什么,他们都会为你骄傲。”   “我会的。”奥萝拉仰首看着黑沉沉的天幕,温柔孺慕的脸上流露出一点忧伤和苦涩,“晚安。”   放下电话,奥萝拉的视线又集中到面前厚厚的大学资料上。SAT考试刚刚结束,作为公立高中的顶尖学霸,她对于这次考试成绩充满信心。她是老师的宠儿,不愁推荐,几年来勤工俭学做过的多种工作,社会实践同样漂亮。她身体健康,只有轻微的近视,这意味着,她可以有最大的自由选择大学,哪怕是全美最顶尖的学府,都会为她敞开大门。   奥萝拉恋恋不舍地浏览过几所著名的理工大学的名字,再看着几所著名的军校和警校,犹豫良久。   三岁那年,一场黑帮火并夺走了一群路人的性命,其中包括她的父母。遏制罪恶一直是她的理想,可从警并不是好选择。她在这里成长多年,几乎是冷笑着看着那极为庞大的军警队伍和司法人员,和黑道势力沆瀣一气,盘根错节。   可若不从警,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叮。】   一个电子提示音响起,奥萝拉下意识看向电脑,屏幕漆黑,一无变化。   【您好。】   一个机械的,不辨男女的声音在响起,奥萝拉突然意识到,这个声音并非来自于外界,而是从自己脑海中传来,一瞬间幻听、精神分裂、多重人格等等词汇全部从意识中掠过。   【请不要惊慌,我并非幻觉,也没有恶意。】   “你是谁?”   【我是个体改造系统5617,我们的创造者,是一个生活在五维空间的智慧种族,他们观测、记录平行时空的诞生、发展、波动和消亡,以此探索时空规则,进入更高维度。】   【一部分宇宙拥有世界支柱。人,或者事件,他们的命运在世界诞生之初便已形成。但世界支柱虽然有自我修正的力量,但并非固定,随着各种概率事件的发生,世界支柱在世界形成之后仍会发生各种倾斜、位移、坍塌和重建。】   【他们的观测,便基于世界支柱的变动。所以他们创造了主系统,并且衍生出数以万计的子系统,在已经发现的世界中挑选灵魂,将他们传送到其他世界,以此观察时空变化。】   【我们看到了您对力量的渴望,而您的灵魂和您所在的时空,都符合我们的选择标准。】   【我可以安排您的灵魂进入七个世界,在世界支柱附近进行历练,为了观测时空波动,我会给您安排世界任务。】   【作为回报,每完成一个世界的任务,您的躯体或精神会根据您选择的改造方向,在某一方面获得全面改造。】   【我们保证这些任务不会违背您的道德观念,但平行世界并非安全世界,任务并不容易完成,冒险仍是必须。由于人类灵魂的唯一性,如果您在平行世界中死亡,您时空中的躯体也会失去意识,变成植物人。】   【本系统一旦开启,直到所有任务完成或者灵魂毁灭均不能退出。由于任务本身具有相当危险性,您可以失败,但如果两次世界任务不能完成,我将抹去您的灵魂作为惩罚。很抱歉,因为个体改造本身赋予一个普通人类过高的力量,为避免您的世界能量失衡,我们必须保证您值得这一切。】   “为什么是我?”奥萝拉问道,“这个世上渴望力量的绝不止一人,我不认为自己会是最突出的那个。”   【您所在的时空,正在与其他时空融合。那些时空的能量体系超过您所在时空,世界支柱也相互矛盾,融合之后,您所在时空包括世界支柱都会被彻底分解、吞噬、遗忘。】   【您是世界支柱附近诞生的‘不可能’,如果您能将世界支柱牵引到合适的位置上,原本相似但不相容的世界或许可以成功融合。】   【而这,也是我们想要观察记录的。】   【现在,您可以选择是否开启本系统。】   奥萝拉沉默了,消化着巨大的信息量,她知道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系统的要求不算苛刻,但也绝不轻松。她的目光在厚厚的大学资料上逡巡许久,最后沉声道:“我接受。”   【叮,个体改造系统5617已经与您的灵魂绑定。请选择改造方向:1.战士2.学者3.谋士】   “战士。”   【请您在安全舒适的地方躺好或坐好。】   无数光影自四面八方瞬息流过,整个人似乎瞬间失重,两秒后眼前一切静止,奥萝拉霍普发觉自己正站在一个房间里,面前架着一只画板,画板上有画得差不多了的风景画,笔触风格都是她自己的,但技巧上要熟练太多。   哪怕再见多识广的人,都不会在眼前世界瞬息变幻之后保持镇定,何况她只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孩。奥萝拉惊愕地看着周围,下意识摸了摸身边的桌子,家具坚硬冰冷的表面触碰指尖,带来些许真实感。她蓦地回头看了下镜子,镜中出现一个黑色头发,浅绿色眼睛的年轻姑娘,容貌姣好,气质温和,正是她在自己世界中的相貌,这让她略略放松。   【叮。】耳边一声提示音响起,【平行世界一:雾中孤岛。大雾之中,外星怪兽袭来。世界任务:在军队到来之前,保护小镇居民。新手保护:只要军队抵达时有人存活,即视为完成任务。系统将根据存活人数提供改造比例。】   【新手保护:第一、第二世界主任务可分解,分解任务所需线索需您自行寻找。完成分解任务及支线将获得特殊道具,道具可累积至下一个平行世界使用,但不能带回原始世界。】   【平行世界之间时间互不干扰,无论您在平行世界中停留多久,都会回到进入世界前的时刻。进入平行世界后您将具有48小时准备期,每个世界结束,您将获得半年修养期,与您获得的改造相磨合。请好好利用这些时间。】   奥萝拉合了下眼,系统将所有信息以记忆的方式输入进来。现在的她是缅因州一所普通美院拉斯特利美术学院的学生,听说这个小镇湖面风景极美,趁假期过来写生,在这里租了一间客房。只是“她”来的时候不好,这几天天气极闷热,气压很低,一丝风也没有。   这个小镇位于缅因州长湖畔,人口两千左右,地图上沿着湖边分布呈C型,C型空缺处有一个军事基地,距离镇中心大约二十分钟车程,是美国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市镇。外星怪兽,能从哪里来?UFO?不,如果是UFO,那大雾又是怎么回事?只听说UFO自带光环,没听过有自带雾气的。   那么?时空通道?想想自己的来历,她觉得这个可能更大一些。   无论记忆传输、躯体模拟还是世界转换,系统显然不是现在人类科技能够制造的,至少对于如今的人类来说,平行世界之间的时空壁障牢不可破,这样的小镇里想要出现一个时空通道,唯一的可能,只有军事基地。   三天时间,她要去军事基地探一探,至少要尽量知道些未来敌人的情况。   刚理清了思路,房门被敲响了,奥萝拉打开门,一个金色长发的女人站在门口:“你还在画画吗?该吃饭了,奥萝拉。”正是她的房东德雷顿太太,是个心地善良的普通人。   【叮,分解任务一:德雷顿家的信任。】   ☆、迷雾(二)   “就来。”奥萝拉扬起笑容,迅速将客房里凌乱的东西整理好。再开门时,德雷顿家的孩子比利抱着玩具飞机欢笑着登登登从楼上跑下来,大卫德雷顿先生跟在后面。   “先去洗手,比利!”德雷顿太太喊着,脸上满是满足愉悦的笑意。   “孩子总是这么可爱。”奥萝拉微笑。   “哦,当他们扯坏你的发型,翻乱你的东西,有时候真恨不得把这小恶魔塞回肚子去。”   “可是作为母亲,还是很骄傲,这就是父母。”   “当然。”德雷顿太太道,“对了,你的父母还好吗?从来没见你给他们打过电话。”   “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奥萝拉笑容一黯。   “很抱歉亲爱的。”德雷顿十分懊悔自己提起了这个,见奥萝拉微笑着示意自己并不介意,连忙转换话题,“今天你在房间里坐了一上午。画得怎么样了?”   奥萝拉摇头:“总有点地方觉得不对,说不出来在哪里。”   “大卫是插画师,画过很多海报,不如让他帮你看看?”   “好啊。”   大卫德雷顿自然愿意为妻子效劳,三个人走进奥萝拉租住的客房。爱整洁的房客是每个房东都喜欢的,看见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客房,德雷顿太太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而德雷顿先生的目光则牢牢锁住奥萝拉完成一半的画:“你的选景很好,线条也不错,这里,这里深一点更有层次感。我得说,作为美院的学生,你很棒。”   “谢谢。”奥萝拉调了略深些的颜色,在德雷顿先生指出的地方加了几笔,“果然好很多。”   “你很有天分,”德雷顿先生笑谑道,“现在我感到压力了。”他翻了翻旁边的画作,“都是风景,你可以试试人物。”   “人物画像一直是我的硬伤。”奥萝拉苦着脸,“我是脸盲,他们说我怎么画都不像。”   “哦。”德雷顿先生理解地笑了笑,“正因为如此,才要多练练。”   【叮,分解任务一:德雷顿家的信任已完成,获得系统提供小道具:小型防护罩。是否打开道具描述?】   “是。”手腕上有一道银光旋绕而过,形成一条手链,几根银链松散地绕在手腕上,其中一根银链上缀着颗浅蓝色水钻。对面的德雷顿夫妇一无所觉,这条手链,似乎只有她自己能看见。   【小型防护罩:以使用人为中心直径1米的圆柱形单向护罩,只有使用者允许的实体和能量才能穿透,持续时间:一分钟。】   很快奥萝拉便和德雷顿一家一起用餐。奥萝拉想打听军事基地相关情况,以取景为名绕着弯子问德雷顿先生。   午餐前的交谈让德雷顿夫妇对奥萝拉很有好感,于是德雷顿先生认真介绍了几个风景优美或者对画技有所锻炼的取景地,然后说到:“要是说起来,有一个地方最好,风景漂亮,远景近景层次分明,景物纵深好,还有远处山峰的光影效果。我以前学画的时候经常去写生,速写、素描、水彩、油画,什么都画过,可惜现在被封锁了。”   “被封锁了?”奥萝拉问,“难道是在军事基地那边?”   【叮,分解任务二:军事基地的疑点。】   “你也知道军事基地?”   “进镇之前买了张地图。”奥萝拉笑道,“我容易迷路,要看着地图才敢走。”   “你有个好习惯。”德雷顿先生看着小姑娘沉静的脸,忽然想吓吓她,“那是个导弹防御基地。不过听人说过在那里见过巨大的,可怕的,外星怪兽的尸体。”   “外星怪兽?像ET那样?”奥萝拉完全没有被吓到的样子,反而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们,让德雷顿先生有些郁闷。   “不不,ET很可爱的,镇上的传闻就可怕多了,有人说那是二十公分大的吸血蚊子,有人说还要大很多,什么体带倒钩口喷毒液的,总之越传越离谱。”德雷顿太太正说着,看见小比利脸上有几分害怕的神色,连忙哄他,“这都是假的。比利不怕,不管什么怪物敢来,爸爸‘砰’一枪就能打跑它们。”   【叮,分解任务二:军事基地的疑点已完成,获得系统提供小道具:强效隐身。是否打开道具描述?】   “是。”   【强效隐身:仅限身体接触部分隐身防护。人体及机械视觉均不可见,同时无视一切声波、红外及各种能量扫描。持续时间:一小时。】   银光闪过,手链上多了一颗白色水钻,奥萝拉微笑起来,系统想的还挺周到。   吃完午饭,奥萝拉不想给德雷顿家留下半途而废的印象,先将房间里的画画完,借写生的借口出去,直奔军事基地。   奥萝拉认路的本事其实还可以,二十分钟后,她的福特车抵达军事基地门口。   德雷顿先生说的不错,这里是湖泊的上游,宽广的湖面压缩成长长的窄道,在绵延的群山间绕过一弯又一弯,宁静的湖面倒映着山间绿树葱茏,真是美不胜收。奥萝拉背着画夹,假装寻找最佳写生地点,慢慢向军事基地后面绕过去。   如同所有的军事基地一样,这里戒备森严,奥萝拉只是稍稍靠近了电网拦截的区域,便有人喝令她停下脚步。   【叮,分解任务三,军事基地的真相。】   大约探了一下军事基地的面积和建筑分布,奥萝拉回到车边,找了个树丛按下水钻。仿佛一股奇怪的流水覆盖了全身,自己能看见自己的手脚,但是拿起镜子,只能看见身后的风景。   时间有限,奥萝拉一边往前跑一边把手机调成一小时倒计时模式,绕过栏停车辆的横杆,从大门直奔进去。   军事基地不小,但军人中有好些明显是科研技术人员。奥萝拉一边观察路径一边往科研技术人员扎堆的地方跑去,很快到了一座设计极富现代感的大型建筑面前。   这座建筑被更加严密地把守着,门厅里有接待员盯着,人员进入必须刷卡,奈何奥萝拉有强效隐身加持,直接从半人高的刷卡栏杆上翻了过去。   建筑中央是一座挑空的大厅,如铁罐一般四面密封,门口是指纹认证。奥萝拉在门口等了会,见有人入内,抢在关门之前卡住门板。科研人员没有那么高的警觉性,只道是门没关好,反身过来关上门,这时的奥萝拉已经在大厅之内。   她的心神已经完全被大厅中央一台巨型仪器慑住。   数不清的元件连接成一个巨大的仪器,仪器中央光影扭曲,与系统安排她来到这个平行世界时那一秒所见时空变换的模样极为相似。光影中央显示出一幅场景,黄绿的天空,朱红、暗红的巨大而奇怪的植被,时而有些奇异的生物逡巡其中,与地球上的生物相似却又不同。研究人员穿着防护衣来来往往,记录着仪器展现的各种参数。仪器旁边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放着几排电脑,随时对数据进行分析储存。   “大气层为氮氧混合,氮气比例70%,氧气比例约为27%,惰性气体3%。”“光谱范围偏移21%。”“目前已知生命体均为碳链生物。”   奥萝拉立刻明白,这便是外星生物的来源。她在工作间转了一圈,正好看见有人起身去倒茶水,连忙小心挤进隔间,以最快速度插上U盘,将桌面上W-001世界概况以及W-001生物群落两个文件夹拷下来。这两文件夹不小,将将赶在那人回来之间传输结束。   【叮,分解任务三:军事基地的真相已完成。获得系统提供道具:小型防护罩。】   “否。”奥萝拉看了下手机上的倒计时,此刻,距离隐身效果结束只有十五分钟了。奥萝拉拔下U盘一路狂奔,幸好她并非真的路痴,来时已经看清了路径,甚至来不及跑到树丛那,躲在自家福特车后便感觉到了那种奇怪水流四散开去,后视镜里自己的脸慢慢显露出来。   奥萝拉蹲在车后平复急喘的呼吸和狂乱的心跳。天地良心,她从小到大都是好学生乖乖女,第一次做这样窃取情报的事,就算有系统金手指护身,此刻拿着U盘,手还是抖的。 作者有话要说:  电影《迷雾》简介: 缅因州一个普通小镇,受到一场巨大暴风雨袭击,镇上很多人家都断电,和外界的通讯也断了。因为断电后的食物腐败,很多人聚集在镇上唯一的超市采购,主角德雷顿先生和他的儿子也在其中。 这时一场大雾笼罩了整个小镇,而雾中似乎隐藏着某些怪物,不相信的人出门之后全死了。超市里一个神棍开始大肆宣扬这是上帝的惩罚,开始没有人相信,但越往后相信的人越多。 真相是小镇附近的军事基地里科学家打开虫洞,研究外星生物,但是雷暴让原本的观察窗扩大了,导致这些外星生物入侵。神棍继续说这都是人类想要做“上帝才能做的事”引来的惩罚,并且趁着人群激愤的时候逼迫几个在超市的士兵出门"祭献",也就是喂怪兽。她的权力越来越大,最后甚至要献祭男主角的儿子。 男主角和最后几个明白人开车离开超市,一出门就开始遇到危险,最后看到一只巨大的遍布触手的怪兽。 他们一直开到汽车没油,几个人同意之后,男主角用最后的几颗子弹杀掉了包括儿子在内的所有同伴,只身下车(没子弹了)决意一死。 但他没有等到怪兽,这时候雾气渐渐散了,一辆辆军用车从男主身边开过,在军火之下,怪兽其实不那么可怕。 这是一部非常经典又极为坑爹的电影,是我的恐怖片或者惊悚片启蒙,真正可怕的不是怪兽,而是人心。 写的时候第一个世界在两部电影中挑过,《迷雾》和《异次元杀阵》。个人感觉《异次元杀阵》隐喻更深,但是解法简直坑到了极点,而且一旦解开,就没有那样深刻的隐喻,所以最后挑了《迷雾》。 宝宝们可以看一看,相当经典的恐怖片   ☆、迷雾(三)   抱着某种做贼心虚的心理,奥萝拉哆哆嗦嗦进了车,一直开回了德雷顿家,才勉强能维持正常脸色。   合上房门,奥萝拉迫不及待把U盘插进笔记本,想了想,先点开W-001世界概况。   显然,科研人员对自己人并不打算弄一个简明扼要通俗易懂的描述,里面空气比例测定、光谱分析、大气层结构、气象分析、地质结构、土壤成分等等全是大段大段的数据,饶奥萝拉是个学霸也看的头昏脑胀。不过看完了世界概况,再看生物圈分析容易很多。   总之,奥萝拉从一堆数据里半懂不懂地理出了W-001的概况。那是一个与地球极为相似的行星世界,但是那轻微的不同,便造就了与如今地球相似却又极具差异的生物圈。   生物圈的第一层植物,W-001最常见的植物是一种全株形似喇叭花的橙色生物。称它们为植物因为它们的养分来源于光合作用而非外界摄取,但与地球上绝大多数植物不同的是,它们是活动的,W-001疏松的土壤结构让它们能将根系插入拔出,使得它们的种群经常为争夺阳光而竞争。   W-001平均气温较高,空气氧气含量也较高,气候湿热,说起来倒是更接近恐龙时期的地球,基本以变温动物为主。不过脊椎动物少,节肢动物及软体动物多,也有一些兼具脊椎动物和软体动物特点的生物。地球恐龙时期的蚊子翼展可达1.2米,W-001也不差,体型最小的常见昆虫也有20-30厘米的体型,有与地球上昆虫极为相仿的趋光性,以吸食这种橙色“喇叭花”的汁液和其他动物血液为生。它们会避免吸食僵硬不动的“喇叭花”,在吸食过程中它们会将少许分解液注入“喇叭花”中,这倒是与地球上的蚊子极为相似。不过对于W-001的生物来说它们的分解液并无毒性(正如人类被蚊子咬过顶多长个包痒一阵而已),但对于人类,那不仅是强效神经毒素,也会造成广泛的溶血反应。   在这种昆虫之上,是一些掠食者,以捕食该种昆虫为生,比如一些体型巨大的节肢动物,虽然与地球上蜘蛛长相相似,却会分泌的一种用于捕食的蛛丝,上面携带大量腐蚀性液体。它们还有寄生蜂的特性,会将卵下在寄主体内,那些靠寄主营养的小蜘蛛长得飞快。   还有某种既像翼龙也像蝙蝠的生物,是标准的飞行掠食者。另外一种长着大龙虾钳子的生物和一种长着大螳螂爪子的生物也是食物链顶端的标准猎食性动物。某种满身触手的巨大怪物居然是食草性的,它们的触须可以成片卷起“喇叭花”塞进嘴里,触手上的遍生的倒钩足以让这些会跑路的植物们挣扎不得。   看完这些数据已经到了晚上,第二天奥萝拉从旅行袋里翻出自己的□□和持枪证,证件上她已年满21周岁,足以再配一把枪,外带买上足够的子弹。店里的老板对她一次性买上这么多子弹很是不解,但她证件齐全,又没有任何不良记录,只问了几句便将东西拿了出来。奥萝拉趁机解释自己在军事基地附近看见一些可怕的怪物游荡,老板虽没有放在心上,但她描述详细,料想很快便会成为老板口中的谈资。   买完枪支弹药,奥萝拉开车在镇中兜了一圈。这里是美国最普通的小镇之一,因为治安良好,很多房屋或多或少都有开放区。只有镇中心的超市能多容纳些人,但想把两千人塞进去?做梦!   如果这两天有什么活动能让这小镇倾巢而出就好,系统称之为“雾中的孤岛”,可见出事范围也就仅限于小镇之内。奥萝拉狠狠锤了下方向盘,现在炮制一个也来不及了。   感谢她家老人的未雨绸缪,她防身术和射击学的还不错,两把枪,足量子弹,保护自己应该够了。可更加高端的武器一时半会拿不到,保护小镇还差得远。在镇上兜了两圈,奥萝拉给自家的福特车做了全面体检,车窗换上更加高档厚实的玻璃,备好轮胎加满油,最后在化学用品店买了些东西,连带两桶汽油一并放进后备箱里。   做完这一切已经暮色沉沉,眼看着比暮色更为深沉的浓云四面八方笼罩上来,似乎很快就有一场雷暴雨。奥萝拉开车回到德雷顿家,想想后备箱里的东西,没敢像往常一样将车停在树下,而是找了个空旷地方。   入夜之后,狂风大雨、电闪雷鸣终于降临小镇。应当是雷电击坏了小镇的供电线路,伴着一声轻响,整座房子都安静下来。奥萝拉站在窗前,看着军事基地方向密集的雷电,脸色慢慢凝重下来。   狂风呼啸,把窗子吹得咯楞作响,浓一道淡一道的花白雨幕几乎横着扫过,稍远一些距离的景物就完全模糊在雨幕之中,唯有那一道道落于湖面另一边的闪电,以及那闪电之间摇曳的水龙卷清晰可辨。德雷顿太太点起蜡烛:“说真的,我在这里长大,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雷雨。”   奥萝拉点头应和:“这风,快十级了吧?外面的树连树干都在摇。”这时被风吹断的树枝从窗外飞过,她忽地想到一事,“德雷顿先生,我记得你的画室窗外就有棵树?风雨这么大,要是树枝被刮断了打坏玻璃……”   “你说得对!”德雷顿先生立刻跳起来,三步并两步冲到楼上,一面将他画好的海报搬出来,一面向楼下喊道,“搭把手,哈尼。”   德雷顿太太看向奥萝拉,将手中烛火递给她,奥萝拉会意地揽住比利,德雷顿太太感激地笑了下,随机上楼帮忙去了。   德雷顿夫妇忙了好一会才将所有画都搬出来,刚刚舒了口气,只听“砰”的一声,窗外的树终于经不住大风摧折,被连根拔起,狠狠砸在窗子上,大捧枝叶顶破了玻璃,玻璃渣混合着雨水,洒满了整个画室。   “谢谢你,奥萝拉,你真是我的福星。”德雷顿先生惊魂甫定,看着安安静静放在楼梯边上的宝贝画作,感激非常,“这些画都有交稿时间……”   狂风骤雨,直到清晨方才渐渐止住,一晚断电让冰箱里的食物有些许变质,德雷顿先生列了张清单,准备去超市采购,比利拉着三个人去湖边看被树压塌的小船屋,远处的湖面上,正有雾气流下,如凝固的雪,将半边湖面完全覆盖。奥萝拉脸色微变,看了下手机,48小时的准备期,还有两小时。   “看那边。”德雷顿太太也注意到了。“那是什么,爸爸?”比利好奇地问道。“雾?”德雷顿先生猜测。“湖面上的雾?像那样从山上飘下来?”德雷顿太太问道。“两股气流相交,风暴的残留物,诸如此类。”“你确定?”“哈尼,我可不是气象员。”   “我想我知道。”奥萝拉看着雾气,即将到来的战斗让她有瞬间的腿软,随即撑住了,只是脸色有些白,“那边,是军事基地的方向。”   “所以?”   奥萝拉明白,这时候说外星怪兽什么的绝不会取信于人,沉吟一下就开口了:“前天我想去那边写生,正好那边封锁没人……”   “你去了我说的那个写生点?”   奥萝拉“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那边没有风景了。我看到几个巨大的铁罐,上面有生化危险品的标识。里面走过几个人……他们绝对不是军人,倒像是搞科研的,你们知道,军方总会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我怀疑,是不是昨天的雷雨把那几个铁罐打坏了,里面的东西泄露出来?”   如果前几天奥萝拉说这话,他们一定会安慰她想得太多。但是昨夜奥萝拉刚从雷暴雨中保下德雷顿先生的画作,他们不自觉对她更多一份信任。   “所以,那雾气可能有毒?”   “我不知道。”奥萝拉耸了下肩,“也许是有毒,又或者里面有什么疯狂科学家的试验品。总之这雾气看着不正常,没有任何正常的雾会有这么垂直这么境界分明的表面。我在高中一向是班上的业余气象员,可以发誓,以现在的风力风向,雾气绝对不该这样流动。”   德雷顿夫妇俩被她说得心下发毛,决定一起去超市,看看雾气,如果没什么再回来。奥萝拉以去过超市后需要出镇一趟为理由,将自己的福特也开了出来。   车开出没几步,一个愤怒烦躁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该死的德雷顿,你的树压坏了我的车!”正是德雷顿家的邻居诺顿先生,一个黑人律师。   “嘿,这是暴风雨的结果,你的树也压塌了我的小船屋。”   “我的车是1980年的!我会把保险员号码给你。”   “放松,老兄。你要去镇上吗?你家也停电了吧?”   黑人律师脸色稍稍好看了点,闷声不响上了车。一路上凡是遇到有人车辆损坏一筹莫展,奥萝拉总会停车招呼他们一起去镇上。停电和暴风雨让几乎所有人家都有不少东西要去超市补充,她的四座小车很快就满了,好在德雷顿家的车大,见她一路搭载,便也带满了人。出于某种从众心理,又有好几辆车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作者有话要说:  军事基地内部情况、W-001的名字和生物圈形态纯属私设!纯属私设!纯属私设!重要的事说三遍。   ☆、迷雾(四)   这样耽搁一下,一群人到达超市的时候已经不早了,超市里已经挤满了人,奥萝拉再看了下手机,还有不到半小时。   她找了个最靠近门边的空车位将车停下,大家进了超市便纷纷开始选购起来。由于断电,超市员工不得不用计算器结算,这使得两条队伍进度慢得让人发疯。等待中的人们相互交流着昨晚雷暴雨带来的损失。   尖利的防空警报随着奥萝拉设置好手机闹铃响起,满超市近百人面面相觑,一个口鼻流血的老人狂奔而来,大叫:“雾里有东西!雾里有东西抓走了约翰李!”   奥萝拉靠近门边,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悄悄蜷起腿蹭了蹭绑在脚踝上的枪,又捏了捏因为放了大量子弹而格外沉重的背包,陡然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先生别慌,慢慢说。”   “雾里有东西抓走了约翰李,我听见他惨叫!我听见了……关门!快关门!”   所有人被他一惊,慌忙关上门,这时铺天盖地的大雾终于席卷过来。有人叫着:“别扯淡!我要回车上去!”一把拉开门冲了出去。小巧熟悉的铁盒子总能给人安全感,停车场上男男女女们各自向着自己的车四散狂奔。   奥萝拉没有犹豫,猛地拉开门大喊:“以最快的速度往东走!离开小镇!别停下也别回头!”   大雾瞬间覆盖了停车场,零零散散的惨烈的尖叫从各个方位传来,此起彼伏,每一声都让超市里的人心头一颤。奥萝拉挤在门边,终于看到一道不知是黑是蓝的车影向东疾驰而去,遮天蔽日的大雾随即挡住了所有视线。   “一定是污染的雾,许多工厂都在拉姆福德那里。化学剂爆炸之类的,肯定是。”人们纷纷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地面一阵颤动,人们尖叫着蹲下身子护住头部,德雷顿太太牢牢抱住比利,德雷顿先生一手撑着货架,一手拦在他们头顶,防止日光灯砸在他们身上。   地震之持续了一会儿,惊慌失措的人们慢慢站起身来,询问着彼此的情况,对雾气和地震做出各种猜测。超市员工劝说大家留在这里不要出去,诺顿先生则试图让大家冷静下来。   大家窃窃私语,在众多声音里,一个短发女人微颤的声音格外突出:“对不起。我……我不能就这样待在这里,我得回家找我的孩子。”   大家露出同情的神色,都想劝她打消这个念头。然而女人听不进去,她说着说着简直要哭出来了:“你们没听我说吗?我不能呆在这!旺达在照顾小维克多,她只有八岁,有时候她会忘了自己该看着他。我告诉他们我只出去几分钟……她只有八岁!”   然而人们只是满怀同情地看着她。   “好吧,有人能帮帮我吗?”她带着哭腔,目光中流露着属于母亲的乞求,“没有人愿意送一位女士回家吗?”   【叮,支线任务:母亲的乞求。可自由选择是否接受。】   短发女士哀求地看向周围每一个人,人们纷纷避开她的目光,诺顿先生默默低下目光,德雷顿家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们都在这儿,谁都不愿在此刻与家人分离。   “我送你回去,我的车就在门口。”电光火石间,奥萝拉已经下定了决心,脸色虽白,目光却坚定而闪亮。众人神色各异看着奥萝拉,她昂着头,挺直脊背,毫不慌乱的样子,让大家心里似乎平静了些。   【叮,支线任务:母亲的乞求已接受】   “奥萝拉!”德雷顿太太焦虑道,“外面不知道有什么,别出去。”   “我就是去看看,没事的。”奥萝拉亲了亲比利的额头,和德雷顿太太拥抱了下。   “谢谢!谢谢!”短发女人扑过来拥抱她,“我叫玛丽安,你不知道他们对我有多重要。”   “我叫奥萝拉,我们走吧。”奥萝拉尽力向德雷顿太太露出一个微笑,“等我回来,就知道有什么了。”   两人匆匆走向门口,奥萝拉走过一个货架时停住脚步,看着架子上的杀虫剂:“我想带两瓶杀虫剂走,可以吗?”   “随便。”超市经理点头,   “有打火机吗?要两只。”   “有!有!”一个年轻的超市员工分开人群,从柜台里拿出两只崭新的打火机递了过来,“你要这些干什么?”   “留着防身。”奥萝拉指着杀虫剂罐身上一个不起眼的标识道,“那位老人不是说雾里有东西吗?杀虫剂是可燃物,用火一点就是火焰喷射器,拿着安全一点。”   大家面面相觑,奥萝拉走到门口,再次停下来对超市里面的人认真说道:“用杀虫剂当火焰喷射器一定要往上喷,点火位置离喷口要远些,否则火焰倒流,瓶身要炸。还有,在超市里不要试,当心点着其他东西。”   交代清楚,奥萝拉和那短发女人推门出去,身影瞬间消失在大雾里。   超市里众人屏息,听到外面隐约穿来发动机的声音,不约而同松下肩膀。德雷顿太太长舒了口气,靠在丈夫怀里,背着众人的视线将手中一物塞给他。   那是一把手枪,外带一小包子弹。   奥萝拉的车离超市大门并不远,只隔着几辆车。白雾笼罩之下,超过两米外的东西便毫不可见。玛丽安和她沿着车位背对背往前挪,不可避免地看见了某些车辆内的情况。   “啊!”玛丽安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喊,随即被她强行压抑在喉咙里,整个人都跟着颤抖起来。   停车场上大多数车是空的,而那一辆不是。那辆车的侧窗玻璃碎了,露出一张密布青紫色巨大水泡的脸,每个水泡深处似乎有小小的黑色影子自发颤动,扭曲的脸上浮肿的嘴大张着,似乎还在发出无声的尖叫。   “快走。”刚才玛丽安尖叫的那一声似乎惊动了什么,白雾笼罩下一片诡异宁静之中忽然多了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奥萝拉一把拉住玛丽安,生死关头,两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福特车跑去。   车门刚刚关上,迷雾中已经出现了隐约的黑影。一只只比人脑袋小些的蚊子状飞虫当先扑在挡风玻璃上,奥萝拉迅速启动雨刮把它扫下去。刚刚驶出车位,副驾驶侧窗那里猛然出现一只形状丑陋的大蜘蛛,狰狞的口器敲击着侧窗,让玛丽安不可抑制地发出尖叫。   福特飞快退回停车位,扒在车窗上的大蜘蛛不及反应便被旁边车辆的反光镜扫了下来。奥萝拉随即一踩油门,刚刚退回车位福特猛地窜了出来,再次把它撞翻,狠狠碾压过去。   “我家不远,前面那个路口往右拐就是。”雾气太大,奥萝拉不敢开快,目光扫到一物,猛地一踩刹车,玛丽安一个前扑差点以为出车祸了:“怎么了?”   “车顶上,还有一只。”奥萝拉指了下挡风玻璃的上缘,那里有一点不起眼的阴影,定睛看去,竟是一条毛茸茸的虫腿。   玛丽安倒吸一口冷气,她决不能带着这只怪物去见她的孩子!奥萝拉将一瓶杀虫剂塞在她手里:“距瓶口五厘米外点火朝上喷,明白了吗?”   玛丽安握紧了杀虫剂和打火机,美丽的脸上有独属于母亲的坚毅狠辣。两人低声数:“一、二、三!”两边一起打开车门,回身举起杀虫剂就像车顶喷去。   杀虫剂让大蜘蛛的反应慢了一秒,这一秒足以让两人点燃喷雾,两罐杀虫剂顿时成了两只小型火焰喷射器,大蜘蛛一个猝不及防被火焰吞没头部,发出惨烈的尖叫,满地打滚,最后终于一动不动,直到被烧成焦炭。   一路行来虽然不远,她们倒没有再遇见其他怪兽,奥萝拉将车停在门口,玛丽安颤抖着打开门,在床下看到两个孩子虽然搂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却都安然无恙,一口气松懈下来,差点瘫在地上。   【叮,支线任务:母亲的乞求已完成。获得系统提供道具:中型防护罩,是否打开道具描述?】   银光一闪,手链上多了一颗紫色水钻,奥萝拉看了一眼:“是。”   【中型防护罩:以使用人为中心直径3米的半球形护罩,只有使用者允许的实体和能量才能通过,持续时间:十分钟。】   “镇上不能待了,我带两个孩子去我母亲那里住,奥萝拉你也一起来吧。”玛丽安搂着孩子们不停亲吻,终于平静了一些,“宝贝们,不收拾了,我们马上就走。”   “不,你们走吧,我还要回超市。”奥萝拉道,“雾这么大,他们未必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你要回去?奥萝拉你疯了吗?”玛丽安从房间里翻出枪和子弹,又去楼梯间拿杀虫剂,闻言几乎呆住了。   “我要回去,就像我会陪你出来一样。”奥萝拉解释了一句,忽然又问,“你家有那种老式收音机吗?还有不用的车载电池?变压器?”   “……有,你等等。”玛丽安一头扎进楼梯间,过了一会翻出一个满是灰尘的收音机出来,“很久不用了,应该还能用,电池、电池,电池在这里,还有变压器,应该还是好的。”   奥萝拉点了下头,胡乱擦了两把灰,将电池塞进去:“你们快走吧,再迟就来不及了。”   “奥萝拉你真的不走。”   “不走。”   “好,我的钥匙给你。”玛丽安下定决心,“枪和杀虫剂我带走了,门窗一直是关着的,昨天玻璃也没坏,冰箱里有吃的,可能不太新鲜,工具箱在楼梯间。你随意吧,小心。”   奥萝拉郑重道,“以最快速度往前,不要回头,这不是我们能够应付的局面,去找军方的人!自己也要小心”   “哈,”玛丽安狠狠抱了她一下,冷笑一声,眼睛里有雪亮的光,火喷大蜘蛛时的坚毅狠辣又回到了她脸上,“我会的!永远不要小看一个母亲。”   ☆、迷雾(五)   玛丽安带着孩子们离开,奥萝拉从楼梯间翻出工具箱,拆开收音机。作为动手能力极强的学霸,她知道很多种电器改装方法,其中包括如何将收音机改装成电台。   没有电,电子元件无法焊接,就用胶带纸封住铅笔石墨粉,线路无法连接,就直接将两段铜丝缠在一起,天线不够长,就将整个电台接在地下室避雷针上。   最终,一段循环播放的录音便在小镇各个尚能使用的收音机里响起:“各位居民请注意,雾中有不明生物袭击人类,极其危险,请停留在墙壁门窗完好结实的空间内,不要离开安全居所,不要发出过大声音,将枪支放在能够触及的地方,等待救援。”   小镇全面断电,电视、网络一概断了传输,手机信号塔估计也倒了。然而从来的路上,一些车载电台还有消息,她相信此刻会有许多人调试电台,但愿他们能听到、能相信。   做完这一切,她从冰箱里拿些东西吃了,从屋子里收拾出一小包应急药品背在身上,看了一眼自己手上两蓝一紫三颗水钻,握住枪,子弹上膛,小心向自己车边摸过去。   外面已经是怪兽的天下,从门边到车上这短短一段路,奥萝拉打死了三只怪虫。   离车没有几步了,一个黑影忽然自雾气中扑过来,奥萝拉只来得及凭本能护住头脸,一只像翼龙但丑陋得多的飞行怪物已经扑到她身上。怪物力气不小,奥萝拉枪口方向不对不敢射击,努力避开要害,奋力将它从身上扒开来。   她正和翼龙怪较劲,脚下忽地被狠狠一扯,一只大蜘蛛从后面扑上,甩出蛛丝试图同时捕获两个猎物。翼龙怪转头去对付蜘蛛,奥萝拉手腕一松,趁机按下蓝色水钻,骤然弹出的防护罩将翼龙怪和蜘蛛弹开,奥萝拉不及起身,趴在地上连开两枪,近距离的子弹让两只怪兽头上开花,恶臭的液体在防护罩上四溅开来。   她的长裤被蛛丝勾住,仅仅一秒,已经被腐蚀出一个大洞,头脸、手臂和肩膀上的皮肤也被翼龙怪勾出一些伤口。拜两只掠食动物所赐,那种飞行的怪虫暂时不见了,奥萝拉打开后备箱,拿出一只铁制长嘴喷壶,壶中装满了汽油,喷射范围已经调成长束状,壶嘴处装了自动点火装置,正是她昨天改装的。   少女握着方向盘,看着茫茫白雾里完全看不清的道路,秀气的脸上露出让人心惊的表情。   这时的超市里,人们正在发生争执。超市的发电机坏了,德雷顿先生听到一些让人心惊的动静。几个超市员工过去检查,巨大的,狰狞带倒钩的触手从卷帘门下伸出,卷住了一个年轻员工,危急时刻幸好德雷顿先生手中有枪,打断了触手,将年轻人拖了回来。   饶是如此,诺顿先生对怪兽的说法仍然嗤之以鼻,他坚持认为那年轻员工身上的伤是被外面的高压电线,或者是什么被暴风雨搞坏的机器伤的,坚决不相信有超自然的事情发生。另一位小镇著名的神棍卡莫迪太太则不停地背诵着各种经文,认为这是末日来临,上帝降下惩罚。   超市员工们在玻璃墙后面堆上高高的肥料和狗粮袋子,诺顿先生仍在试图找寻漏洞,认为这一切都是德雷顿先生的恶意捉弄。争执到最后,诺顿先生决定带着相信他的六个人离开超市,而另一个胆子极大的男人决定去停车场远端入口拿枪,他们打开了超市大门,走进茫茫白雾之中。   当奥萝拉驾车回到超市的时候,刚下车就听见诺顿先生恐惧的尖叫。茫茫白雾里,一个高大的,令人胆寒的黑影渐渐显现,外形仿佛一只巨大的龙虾,正举着巨钳,将诺顿先生夹了起来。还有几个人影尖叫着四散逃离,被它长尾一扫,全部绊倒在地上。   【叮,分解任务四:执拗的律师】   奥萝拉冲上前,狠狠按下喷壶,喷壶口里窜出数米长的火苗,向那龙虾怪横扫而过。她的喷壶里灌满汽油,汽油里融了橡胶,粘附性极强,那龙虾怪被烧得发出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嘶哑叫声,巨钳一松,诺顿先生落在地上。   “快走!回超市!”奥萝拉向几人喊道。他们也用不着奥萝拉吩咐,一个骨碌翻身起来,连滚带爬向超市跑去,就连诺顿先生被夹伤了腰部,也拼尽全力向前狂奔。   奥萝拉站在他们身后,握紧手中的喷壶,牢牢盯住雾中的黑影。毫无疑问,如今的她吸引了龙虾怪的全部注意力。龙虾怪带着一团扑不灭的火焰,嘶吼着向她扑过来,奥萝拉连开数枪逼它后退,借着停车场的车辆隐藏身形,趋高伏低闪开龙虾怪钳子和长尾的攻击,时不时补上一把火,付出了多处青紫和几处小烧伤的代价之后,已经被烧成一个大火团的龙虾怪轰然倒下。   曾经的人类,也是食物链的一员,捕猎,也会被其它动物猎杀。然而如今的人类,没有尖牙利爪庞大体格,却站在了食物链顶端,屠狮伏虎,杀象捕鲸,靠的无非是群体和智慧而已。   火的使用,正是人类最初的智慧闪光,直到如今,这种暴烈的,随时可以反噬的能量仍然是人类面对各种问题时的最得心应手的伙伴。   【叮,分解任务四:执拗的律师已完成。获得系统提供道具:小型防护罩。是否打开道具描述?】   “否。”奥萝拉回到车上,直接把车开到了超市门口。刚才龙虾怪遍身火焰,火光隐约穿透了浓浓的雾气。自迷雾中怪物隐约现身,人类似乎只有被怪兽压着打的份,任由怪物们决定生死。奥萝拉这一战无疑曙光乍现,极其振奋人心,超市中的人们纷纷挤在门口,见她下了车,一起鼓掌欢呼起来。   奥萝拉没有进门,下车之前调整一下表情,努力表现出无所畏惧,成竹在胸的态度:“这种怪物是高级掠食者,领地意识很强。短时间内这里不会有其他怪物,我车上有东西,来几个人帮忙搬一下。”   “好!好!好!”超市经理似乎激动地连话也不会说了,几个靠近门边的人当即跑出,好像帮奥萝拉做事多么光荣似的。待看到她后备箱里十几把枪和充足弹药的时候,激动的差点没打起来。   帮手多,车上的东西很快就卸了下来,那枪店老板马诺先生也在超市,正伸长脖子,鼓着腮帮子看大家拿着他甚是眼熟的东西。奥萝拉有点尴尬,解释道:“不好意思抢了你。等事情过了再赔成不?我还是个学生,估计得分期付款。”   刚刚准备出去拿枪的络腮胡子拍了下枪管:“这枪不错,我要了。多少钱?出去之后给你。”拿到枪的几个人也纷纷说自己准备买下,众人哄笑起来,纷纷嘲笑马诺先生小气。紧张的神经绷着太久,大家似乎都需要一个机会放松一下,连诺顿先生腰上受伤,靠着货架躺下,此刻也笑道:“别计较,马诺,你看看我,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有,谢谢你救了我,霍普小姐。”   “愚蠢的人们哪,你们现在这样得意,可这得意持续不了太久,这是上帝的审判,魔鬼充满人间,唯有信仰才能拯救你们。”   奥萝拉正和德雷顿一家拥抱,闻言转头:“我说这位……”德雷顿太太在她耳边说了个名字,她点了下头,接道,“卡莫迪太太,麻烦你神道之前先弄清楚,上帝是上帝,魔鬼是魔鬼,如果上帝能吩咐魔鬼出现在哪,你的信仰早就崩了。”大家再次哄笑起来。   “啊!你这婊子!你竟敢对上帝不敬!你拿着枪支,自以为能逃过命运,看吧!上帝不会绕过你这污秽的狗屎!”   【叮,分解任务五:神棍的权力。】   “我骂的是你,与上帝何干?言辞即心声,我相信上帝不会选择你这样满口屎尿屁的东西做代言人。”奥萝拉心中一凛,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恐惧让人盲从,只要再多几次危险,神棍的说辞便会被众人接受,甚至会被奉为真理。正如古代天灾降临,一切邪教都会大行其道一样。信仰能给人安全感,但这种安全感如同将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只能哄哄自己,绝不是她想看见的。   对付恐惧,希望是最佳武器,奥萝拉不再理卡莫迪太太,转头对众人说,“我想我大概清楚现在出了什么事。”   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卡莫迪太太似乎还要说什么,被烦躁的人群一把推开,只能躲在角落里喃喃自语,不知是祈祷,还是诅咒。   “外面有大雾,雾里有怪物,现在大家都明白吧?”   “我看见了巨大的触手,差点抓走我们。”德雷顿先生当先举证。“对,我们也看见了。”和他一起去仓库的几个超市员工作证。“我就是证据,看看我的伤!”那年轻人叫到。“我本来不信,现在不得不说,玩笑的确开到我头上了。”诺顿先生躺在地上,“它们是真的,大卫,我很抱歉。”   “这些怪物,来自军事基地,”奥萝拉声音平静,“科学家们在那里制造一个时空门,能够探查,仅仅是探查平行世界的情况。然而昨天的雷暴损害了机器,时空门变得不稳定,很多平行世界的生物穿过时空门来到这里,这就是我们所说的怪物。”   “它们的确可怕,因为我们对它们一无所知,正如从未见过海洋的人会害怕巨大的蓝鲸一样。”   “前两天我去军事基地那边的湖边写生,这一点德雷顿先生太太可以作证。”德雷顿夫妇连连点头,示意她所说不假,“因为最好的一段湖面被封锁在军事基地里,我想靠近,被赶了出来。但是离开之前,我在草丛里捡到一个已经损坏的U盘,我出于好奇复原了一下,里面装了一些奇怪的信息,描述一个叫做W-001的世界和其中的生物。”   “当时我没有放在心上,以为是哪个电影设定,但是现在看,这些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奥萝拉看见人群角落里有三个穿军装的人,问道,“现在生死关头,我们需要知道真相,保密条例暂时放一放,你们说吧,我说的是不是谎言?”   几个士兵一下子沉默了,全部低下头躲开周围人的目光,半分钟后,那个黑人宪兵轻轻点了下头。   ☆、迷雾(六)   黑人宪兵点头之后,人们的愤怒似乎有所抬头,周围一片窃窃私语,看向几个士兵的目光立刻刺眼起来。   “我们只是驻扎在那里,这不是我们的责任。”一个高个子士兵小声说。   “你们是藏在人群里的犹大!你们招来了上帝的怒火!”卡莫迪太太原本缩在墙角里,这时再次恢复了活力,“我们受到惩罚,因为你们违背了主的旨意,分裂原子、干细胞、堕胎,还想探索生命的秘密,这是上帝才有的权力!”   “闭嘴,你个胡言乱语的神婆!如果再敢多说一句,就不要蜷缩在‘违背上帝意志’而发明的枪支的守护圈里!”奥萝拉决不允许这时候有人煽动宗教狂热,把力量转移到分裂和自相残杀而非解决问题上来,立刻喝止。   这一句卡住了卡莫迪太太的软肋,她一下子静默下来,在人群不满的嘘声中缩回墙角。   “各位,各位。”奥萝拉让众人安静下来,“现在讨论是谁的责任都不是时候,我想我们该同心协力先解决这个问题,不是吗?”   “对,大家冷静一下。”“现在争论责任没有意义。”“他们和我们在一条船上,不要白白给怪兽占了便宜。”德雷顿先生、诺顿先生和被奥萝拉救下的几个人纷纷开口,他们在人群中各有威信,加上奥萝拉无形中的领袖地位,迅速将争议压了下去。卡莫迪太太还想说什么,刚刚张了张口便看见奥萝拉冷嘲的目光,只得再次缩了回去。   “那么,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怪兽情况,谁有笔记本?”   “我有,我有!”有人忙不迭递了一台笔记本过来,“就是电不多了。”   众人鄙视地看着他。奥萝拉将U盘插进电脑,调出W-001生物群落文件夹,开始介绍。可是超市里的人太多了,很多挤在后面的完全看不见电脑上的图片,最后在大家的要求下,奥萝拉将电脑给德雷顿先生,让他根据图片画出大幅怪兽速写,标注大小,悬挂在超市货架上。奥萝拉则担任讲解,描述每种生物的特性,生存和捕猎方式,以及自己想出的应对方法。   “……我想现在迷雾的成因已经比较清楚了,两个世界有不同的空气环境,W-001空气中富含氧气,水分几乎饱和,更加湿热,当这样的空气接触到我们雷雨之后潮湿但相对凉爽的空气,水分析出,这便是迷雾的成因。之前的地震,应该是时空通道被强行关闭时的时空震荡,这意味着,只要我们解决了现存的怪物,不会在有更多怪物出现。”   随着她的讲解,门外的怪物虽然依旧可怕,但不再是那样无迹可寻无破绽可用,希望在人群中燃起,恐惧就会转变为最大的动力。三个士兵中有人指着那怪虫,有些尴尬地说:“这种我听说过,他们说这种虫子没有抗体,比地球上的昆虫更怕杀虫剂。”   “那么,谢谢你,士兵。”奥萝拉向他们微笑,“这很重要。”   最后,是守卫安排。他们现在有十六把枪,奥萝拉将在场的壮年男士和一些勇敢的女士分成三组,24小时轮流值守。因为在室内,为防造成误伤引起火灾,所有长枪枪口只能对外,火焰喷射器一类的决不能用。枪法不错的带枪守卫玻璃幕墙,枪法最好的三个人:拿到定点射击州冠军的超市员工奥利,高个子军人乔治,以及奥萝拉本人,拿□□和其他拿杀虫剂、球拍、球棍、各色刀具的守卫内层。   不能守卫的人也没有闲着,他们将货架推到一边,留出战斗空间,将休息区和战斗区隔开,安排食宿。所有喝剩下的罐头都留着,在其中灌一半的煤油等燃料,将厨房、园艺用的橡胶手套剪碎了放进去,用布条紧紧塞好放一个单独的空间里,这些简易的燃/烧/瓶现在没什么用,一旦玻璃幕墙被攻破,他们势必要转移战场向外逃离,到时所有大火力武器都有开路之用。   一切安排妥当,所有职守各就各位,天色渐渐暗下来,因为怪虫有趋光性,奥萝拉严禁开灯,下一班职守的人抓紧时间吃饭休息,有些性格开朗的努力说些笑话,让凝重的气氛放松了些。卡莫迪太太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奈何她一开口便被人不耐烦地打断了。如果外界完全未知,人们或许需要一个寄托来相信自己能够生存,可外界既然有理可依有迹可循,虚无缥缈的神灵,总不及手中的枪杆子踏实稳妥。   夜幕已临,没有值守任务,也无可娱乐的人们纷纷睡下。奥萝拉握着枪,倚着货架坐好,牢牢盯着窗外,脊背挺得笔直。   “嘿,放松些。”德雷顿太太哄着了小比利,柔声对她说道,“你累了一天了,怎么不和奥利换个班,休息一下才有精神值守。”   “我年轻,没事的。”奥萝拉低声道,“你休息吧,小比利还要你照顾。”   “幸好有你,否则,我们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德雷顿太太情真意切道。一个老太太走过来,是镇上的小学老师瑞普拉太太,轻轻抱了抱奥萝拉,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愿上帝赐福于你,我们勇敢的姑娘。”   奥萝拉微笑不语,她只是个普通人,并非不害怕,不想逃之夭夭。当她离开玛丽安家,被翼龙怪扑倒的时候,强烈的恐惧让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若非大蜘蛛和翼龙怪的斗争拖了一下,她甚至想不起手上还有保命的护罩。   她是外地人、年轻女性,所能依仗,唯有功勋而已。如非她提醒了德雷顿先生挽救他的画作,他们不会因她一言就一起来超市,如非火烧龙虾怪的功绩,就算拿出U盘,所有人也不会听她分析安排。一旦听天由命的情绪扩散开来,恐惧和绝望会压倒所有人。所以,她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怯懦,必须身先士卒。   人的眼睛拥有极强的适应能力,现代社会处处光源,让人的夜视能力退化很多,然而在黑暗中坐了一个小时之后,黑暗似乎再也不是阻碍了。   在龙虾怪死去后就相当安静的外界终于有了些变化,一只虫子趴在了玻璃幕墙上。超市里起了一阵小骚动,值守的哨兵们看向奥萝拉,奥萝拉伸出食指压在唇上,示意大家安静,果然没过多久,那怪虫振翅飞了。大家握着各类武器的手放松下来,只有长/枪手们仍旧警惕地看着周围。   随着夜色渐深,时不时有三三两两的怪虫落在玻璃幕墙上,都只停留了一会就飞走,大家渐渐习惯了,慢慢放松下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夜可以平安过去的时候,一只翼龙怪飞了过来。它以这些怪虫为食,但是它的嘴巴实在太尖利,只一啄,便将玻璃幕墙啄出一个大洞。外面的怪虫实在不少,被翼龙怪追得无处躲藏,少不得到处乱撞,发现一个狭窄洞口纷纷想挤进来。   守在洞口旁边的正是络腮胡子,不用奥萝拉吩咐便直接开枪,“砰砰砰”一梭子弹打出去,怪虫落了一地。   然而这一响惊动了外面的翼龙怪,它飞快向玻璃幕墙扑过来,虽然被络腮胡子打死在外面,但死前一番挣扎到底打破了一大片玻璃,长/枪手们防备不及,好几只虫子飞了进来。   内层守卫们早已准备多时,杀虫剂球棍球拍齐上,这些不速之客很快就被剿灭,就在超市渐渐恢复平静的时候,奥萝拉忽然发现一只怪虫趁人不备绕过次层防卫,向休息区角落的卡莫迪太太扑过去。她毫不犹豫,抬手一颗子弹,子弹打爆了怪虫,打在卡莫迪太太头顶上方五厘米处的墙壁上。   “嘿,你的上帝并没有多关照你啊,还是要靠霍普小姐。”瑞普拉太太讥讽道。卡莫迪太太被怪虫的残躯落了一身,全身一软,整个儿摊在地上,竟难得地没有还口。   一波虫袭之后,偶尔有几只怪虫靠近缺口,都被长/枪手们打落下来。守卫们在凌晨换过一班岗,天明之前又来了一次,这次除了怪虫,还有两只大蜘蛛,不过玻璃破了,意味着枪口可以伸到外面去,两只蜘蛛还没靠近超市便被射成筛子,及至天明,怪虫们终于飞走。地上丢了八九只怪虫尸体,窗外躺着一只翼龙怪两只大蜘蛛,怪虫尸体不计其数。超市中除了两个人被别人误打了两棍之外一无所伤,这是人类第一次依靠群体力量,在外星怪兽们面前取得胜利,信心和希望重新回到人们当中。   【叮,分解任务五:神棍的权力已完成,获得系统提供道具:强效隐身。】   奥萝拉没有露出喜色。怪虫、翼龙怪和蜘蛛在W-001的生物链上等级都不高,它们不在外面,意味着外面有更大更高级更凶猛的掠食者。   ☆、迷雾(七)   奥萝拉并不想粉饰太平瞒着别人,她将推断说了,大家都沉默下来。这时瑞普拉太太开口了:“霍普小姐,那些大家伙吃死物吗?”   学霸奥萝拉瞬间理会了老师瑞普拉太太的意思,眼睛顿时亮起来:“吃的!窗外的翼龙怪和大蜘蛛可以当做诱饵。”   “我有个想法。”和德雷顿家颇有私交的年轻女郎阿曼达眼睛也亮起来,“那只翼龙怪靠我们很近,我们可以把燃油倒在它身上,一旦它被拖动了,就点燃打火机扔出去。”   “不行,打火机一离手火就灭了。”好几个有烟瘾的男士反驳道。   “也许可以做个引信。”阿曼达的设想虽被否定了,诺顿先生却提出了新思路,奥萝拉从玛丽安家里带了应急药品过来,他躺了一夜,腰上的伤口止住血,已经能站起来活动,“我们可以把鱼钩之类的接在布条上。”   “……然后顺着布条倒油。布条可以引流!”一个老人道。   “钩子我们有!”奥利几乎是飞奔去了肉食区后台找到了挂肉的大铁钩。   “我会钓鱼,技术不错的,我能试试。”   “我小时候做过钓鱼竿!只要有材料。”   “布条有,长竿也有!”   不到三分钟,所有细节已经被商议好,压力之下大家行动力惊人,一根缠着布条的长钓竿很快就做好了,那人擅长钓鱼可真不是假话,他在超市里提着钓竿甩了两下,点点头就把钓竿伸出裂口,算准距离甩了两下,铁钩准准勾住翼龙怪的肩膀,他探出长竿,小心转动几次,长长的布条终于绕过翼龙怪的头部,在它脖子上缠绕过去。   一次成功,他又试了两次,于是布条在翼龙怪尸身脖子上紧紧缠了三圈,就算提起来用力抖,也要抖一会才会松开。做完这一切,他轻轻抖松缠在长竿上的布条,抽回长竿,超额完成任务。满超市的掌声和众人看英雄的眼光让他满脸通红。两个超市员工上前,一个年轻姑娘拉紧布条,另一个黄胡子修理工接过后面人递来的色拉油,顺着布条小心倒了下去。   清亮的油脂很快覆盖了翼龙怪的尸体,引信的一端从玻璃裂口伸入室内。一个不在守卫之中的姑娘自告奋勇看守尸体,只要尸体有所移动,她就立刻点燃布条。   奥萝拉根据可能情况一一作出安排。外面情况不明,无论什么,他们能避则避,避不过时,唯有奋力一战。如果外面是龙虾怪这样大而凶猛,但己方仍有一拼之力的怪物,他们就带枪和火焰喷射器,在停车场一拼。如果对方是更大的生物,或者一来就击破玻璃幕墙,那么立刻点燃狗粮袋子阻挡进攻,以重火力开路强行突围。为此,奥萝拉和几个军人认真研究过超市地形、车辆分布,将所有人分组预演,一旦超市被攻破,能够退回停车场,有了车辆协助,至少速度上有极大优势。   讨论到这里,奥萝拉看了一下图上至今未出现的某种怪物,德雷顿先生将它的体型标注在图画边缘:20-30米。几个军人都是从军事基地出来的,也瞄了一眼图纸,满怀希望道:“我记得这种东西是吃素的,是吧?”   “是,食物链上每一层能量只有上一层的五分之一,除了食草动物,谁有食量撑起这么大的体型?”   “那就好。咱们不惹它就是了。”   “可是W-001的植物会动,它未必分得清咱们和植物的区别。”奥萝拉忧虑道。   一个多小时后,翼龙怪果然动了。那姑娘迅速点燃布条,眼看着一点火光渐行渐远,在融入雾气之后陡然亮了下,她还笑着做了个飞吻:“bye~”   然而那一笑,迅速凝固下来。   火光似乎将浓雾驱散了些,一个直径足有两米多的柱状阴影出现在超市外,似乎每动一下,都能让大地跟着颤抖,可直到第二个黑影出现在稍远一些的地方,人们忽然意识到,这不是第二个怪兽,这是同一个怪兽的,第二条腿!   人们不自觉屏住呼吸,靠近超市门边,慢慢抬起头向上望去。   曾经的地球上,生活过一种巨大的生物,叫做恐龙。它们有极其庞大的身躯,似乎每一步,都能让大地为之颤抖。然而那种让人惊叹的生灵,早在人类诞生之前已经从地球上消失,人们只有在亲眼对着博物馆的化石时,才会感慨地球上竟然真的存在过如此巨大,宛若神魔的生灵。   这一刻,仿佛远古巨兽驾临,一个巨大的黑影横过迷雾,高高耸立在云端。它生着六条腿和圆柱状的身躯,微微翘首,仿佛一只巨大的爬虫,又或者是长脚的海参,只是遍身卷曲的触手让人不寒而栗。一点火光落在它的身上,那是熊熊燃烧的翼龙怪尸体,却仿佛一点微尘,虽然为它造成了些许困扰,却完全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损伤。   只一眼,几个超市员工和德雷顿先生就能认出,那些便是最初袭击仓库铁门的触手,那险些被卷走的年轻人看着窗外庞大的,似乎遮天蔽日的身躯,惊呼一声,全身止不住颤抖起来。   在奥萝拉准备的生物图谱中,这种生物赫然在其中,只是那图画上20-30米的标注高度,远不及亲眼见到来得让人惊骇。   深入骨髓的战栗由外而内,席卷了超市的每一个人。   【叮,分解任务六:战!】   “Fuck!”没等奥萝拉从近距离见到巨怪的惊愕中回过神来,系统的提示音已经在耳边响起,她一惊之下,竟然把自己的真实念头脱口而出。好在这也是众人心头所想,一时无人注意。   我只是练过枪械和格斗而已!系统到底多有信心才让我一介凡人去打巨怪啊!你给的道具无论防御还是隐身都没有攻击能力的好不好!   没等大家回过神来,那巨怪转了下身,一道触手漫不经心扫过超市外围,只一划,玻璃幕墙便纷纷碎裂。第二根触手随意卷起两袋狗粮,只一秒便撒开漫天飞雨,第三根触手则向超市呆住的众人卷来。   “计划B!”奥萝拉知道这时候一旦后退,就是被各个击破的命,强自压抑下发自内心的颤栗,让自己的声音充满能量,当先抬手,一梭子弹打断了袭向超市中人的触手。   德雷顿先生和奥力也反应过来,两人分头拎起烈酒和食用油倾倒在狗粮袋子上,德雷顿太太和阿曼达点起火,两道火墙代替了玻璃幕墙,让正要探进来的触手一缩。   奥萝拉大喊:“走!快走!”几个士兵当先端起枪开路,子弹直接扫射出去,生死关头所有人都发挥出了最大战力,无论是否衰老无力,是否有伤在身,疯狂飙高的肾上腺素让所有恐惧都化作怒火。离开了庇护所,人类的智慧和对火焰的掌控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得表现出来。杀虫剂点火开路,各色烈酒、酒精、煤油、食用油制成燃/烧/瓶统统砸出去,几个少年扛着啤酒可乐箱子,就手摸一瓶猛摇一阵扔出去,在怪物周围炸开一地玻璃渣。   奥萝拉看着大家冲出超市,按照原定计划分头上了车,巨怪被那一阵劈头盖脸的袭击打蒙了,一时脓液四溅,所有触手都护住身躯,让众人有时间上车,以最快速度向附近一个空旷球场飞驰过去。   这时雾气较之前已经散去一些,球场周围空无一物,连怪虫都很少,以怪虫为食的翼龙怪和大蜘蛛自然也不来。老弱妇孺带着手/枪和杀虫剂远远离开战场,十几辆带长/枪的车在这里拦住巨怪,十几把枪伸出车窗,随着奥利当先开枪,全部开了自动档仰头扫射。   而奥萝拉悄悄下了车,按下手链上的白色水钻,奇怪的水流再次覆盖全身,她的身影连同手中的火焰喷射器一并消失,她在枪林弹雨的掩护下飞奔进巨怪身下,将手中火焰喷射器调到最大,对着巨怪的六条腿一阵狂喷。   熊熊烈火在巨怪腿上燃烧,巨怪嘶吼着弹跳起来,但汽油中溶解的橡胶让那些火焰具有极强的粘附性,它越是扑打就越是烧得多。奥萝拉在六条腿的踩踏中翻滚跳跃,时不时补上一把火。   哪怕她手中有所有人中射程最远,威力最大的火焰喷射器,那些火焰对于巨怪的身躯,也太过渺小,很快,十几把枪的子弹率先告罄,奥萝拉的喷壶也空了,但是这暴风骤雨式的攻击终于有了成效,巨怪满身都是斑驳的焦痕,没有焦痕的地方满是污浊的脓液,残缺断裂的触手四处洒落,散发着狰狞的恶臭。巨怪终于支撑不住,六条腿断了四条,剩下两条根本无力支撑,巨大的身躯狠狠砸在地上。   ☆、迷雾(八)   除了空无一人的福特,所有车辆迅速后撤,避开长触手的攻击范围。   奥萝拉险险避开巨怪的庞大身躯,向她的车跑去,数条触须向各个方向席卷过来,巨大的,如同昆虫咀嚼式口器,却应为放大了上千倍显得格外狰狞可怖的巨口一览无余,让人心跳欲停。   奥萝拉全力狂奔,巨怪的速度在被重创之后慢了许多,她的隐身模式尚未结束,竟让她顺利回到车上。   然后,她按下手链上唯一一颗紫色水钻,用力一踩油门,狠狠碾过卷来的触手,向巨怪头部撞去。以使用者为中心,直径三米的无敌防护罩——这一刻姐开的不是车,是重型装甲坦克!   奥萝拉将油门踩到底,福特车轮狠狠从巨怪头上碾过去,溅起满地污液。   明明渺小不起眼的东西,却气势汹汹向自己撞过来,重伤的巨怪再也无力挥动触手,也完全看不见,十几二十个同样渺小也同样气势汹汹的东西,把它当做亟待征服的高山,狠狠地,狠狠地从各个方向碾过它全身。   【叮,分解任务七:战!已完成,获得系统提供道具:大型防护罩,是否打开道具描述?】   “否。”奥萝拉下了车,发现所有车,包括非战斗人员的车都在附近,每一辆车上都渐满腥臭的污液。大家陆陆续续从自己车上下来,手臂和小腿仍在战栗,但脸上已经有了止不住的笑容。这一战,有人受伤,有人骨折,但大家都能活下来。   所有人战胜了不可能战胜的巨大怪兽,更战胜了自己心中的恐惧。   “爸爸!妈妈!雾散了!”一个童稚的声音响起,正是比利。   笼罩全镇的迷雾渐渐散去,不远处的公路上,全副武装的军队正向他们驶来。   “我们得救了!”“成功了!”“我们活下来了!”大家欢呼着、拥抱着,相互亲吻,泪流满面。   “等等,奥萝拉去哪了?”德雷顿太太忽然问道。   众人一愣纷纷四下回顾,球场开阔,唯有巨怪的尸首横倒其中,奥萝拉和她的福特消失地干干净净,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叮,平行世界一:雾中孤岛已完成。即将离开该世界,请您做好准备】   在系统提示音响起的一瞬,眼前的光影再次流转,只一瞬,奥萝拉的眼前便是她的高中宿舍,阳台上,星光满眼。   奥萝拉合了下目,在平行世界仅仅待了三天,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远。   “你就当这么多人面把我拉回来了?”平静了一下纷乱的心绪,奥萝拉强笑道,“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那边不会把我列为什么神秘事件吧?”   【您是愿意被列为神秘事件,还是因为涉嫌间谍罪被抓走?】   “……”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原来你说话也不是一直那么机械呀。”   【这是我的兴趣和风格,请您不要干涉。】   “……”   【您不想看看自己的成就吗?】   “当然想。”奥萝拉的意识模糊了下,系统将小镇原本的命运传送进她的脑海之中。   迷雾降临,雾中怪兽袭击人类。无所畏惧,拒绝相信的人们被一一屠杀,活着的人茫然无措。恐惧导致绝望,绝望导致盲从,人们放弃了战斗的勇气,放弃了改变命运的机会,为了一点虚假可笑的心理安慰,将命运完全托付给虚无缥缈的神灵。   卡莫迪太太如邪教教主,控制了几乎所有人,人们在她周围欢呼,顶礼膜拜,奉她为先知,讨伐异己。仅仅一日,曾经熟悉的、和善的人们被狂热的情绪掌控,向彼此露出了狰狞的面孔,成了必须要防备的敌人,有人被怪兽所杀,有人自杀,有人听天由命,更有人被大多数人选择推向死亡。   一日一夜,仿若天地颠覆。在救援来到之前,汽油用尽走投无路的德雷顿先生,最终全盘崩溃,用最后几颗子弹杀了包括自己儿子在内的所有人,在精神病院度过了余生。那只被他们所有人开车碾死的巨怪攻破了超市,同样绝望的人们跪地乞求,呼唤着上帝的救赎,被蜿蜒的长触须一一卷走。   只有玛丽安和她的孩子们逃了出来,连同小镇仅存的三十余人,搬离那里,再也没有回来。   随后,是如今的情况。   德雷顿夫人活下来了,诺顿先生和一起出去的几个人都活下来了,当军队到来时,发现许多人在车库、地下室、楼梯间、卫生间等等密封性较好的环境中活了下来。他们听到了奥萝拉在玛丽安家改装的电台消息,改装的简易电台忠实地将奥萝拉的讯息循环播放了3个小时才因为电量耗尽而停止,事实上那也是通讯恢复之前唯一能够搜到的电台。   最后,小镇伤亡惨重,但一半的人活了下来,大家收拾了悲伤情绪,将所有精力投入到重建之中。   【叮,新手保护统计。原本生存人数:42,干预后生存人;1078。拯救比例:1:26。平行世界一系统奖励:五感提升。提升比例:26倍。】   【改造过程历时三分钟,请您选择安静舒适的位置躺下或坐好。】   奥萝拉依言躺回床上,合上眼睛,仿佛有清凉舒适的水流在五官缭绕盘旋,仿佛包裹着着眼耳口鼻的一层膜,以前从没有感觉到存在的一层膜突然被冲破了,清新舒适的感觉扩散开来,向全身蔓延。   三分钟很快过去,首先感觉到的是噪杂——躺下之前明明安静异常的宿舍里仿佛到处都传来声音,笔记本的风扇和电流声混合在一起,清晰至极;左边宿舍有人一边吃东西一边用电脑,键盘声中还夹着咀嚼声;右边宿舍那姑娘正戴着耳机听歌,手指头轻轻敲着桌子,耳机中是音乐周榜上的第一;两层楼上左边第三个房间有个女生在打电话控诉男友劈腿,一边骂一边愤怒地在房间中转圈……她不觉屏息,仔细听去,窗外树上鸟儿振翅、谁家的猫儿穿过草丛,隔壁姑娘们轻缓绵长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一道极其低沉的声音伴着极其尖细的声音掠过夜空,低沉的声音瞬间消失,那是飞蛾振动翅膀,被身后急掠过的蝙蝠捕获,静下心来,这些人类不能听闻的声音一一清晰可辨,而这一切发生的位置,也能大致辨别出来。   她不觉微笑,刚刚呼吸了一下,顿时皱眉——好大的汗臭!而这臭正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   她立刻冲向浴室,刚进去又忍不住皱眉,平时熟悉的沐浴液和洗发露此刻隔着瓶子,都散发着过分浓烈的香味。不用细看,都能发现毛巾上隐隐有细小的螨虫蠕动,瓷砖缝里的黑泥闪着水光,角落里棕色的污渍层层起伏如波浪……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经历一个世界之后,需要半年时间与获得的改造相磨合,五感一下子提升26倍,她感觉整个世界都被颠覆了……   迷雾小番外   二十年后。   “大家好,我叫奥萝拉德雷顿,美术系的新生,来自希望镇。”   “希望镇?就是那个二十年前出过怪兽事件的希望镇?”   “你们那里真的有史前怪兽吗?活着的恐龙?”   “我听说是汽车那么大的蜘蛛!”   “我父母都说有过,但我从来没见过。”   “听说那时还有年轻女孩在众目睽睽下消失?我在美国十大神秘事件薄上看过,好像也叫奥萝拉?”   “对,奥萝拉霍普,听他们说那是帮了整个镇的人,我们镇因此改名叫希望镇,之后几年出生的女孩几乎都叫奥萝拉。”   “其实奥萝拉霍普就是个传说吧?或许有些真的成分,被人为夸张了,很多故事都是这样。”   “我听过那个故事,奥萝拉你老实说,是不是你们镇为了发展旅游编出来的?我听着挺像假的。”   “是挺假的。”   “我也这么觉得。”   “其实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吧?”   一堆姑娘们吵吵嚷嚷过去了,如同每一个高校最平凡的清晨,宁静安详。      ☆、犯罪心理(一)   随着冬雪降临,奥萝拉结束了她在麻省理工的第一个学期。   在她申请大学的时候,系统给了她一个建议,由于很多与体质体能相关的职业和知识可以在平行世界内获得,在现实世界中学习这些课程并无意义,于是她依着自己真正的喜好,申请了麻省理工材料学专业。   进入高校之后,课业陡然紧张起来,麻省理工天才辈出,饶是她有视觉提升后强大的视觉感知,能把阅读速度提升到三到四秒一页,也几乎把学霸属性发挥到极致,才能保持名列前茅。   但她的体能锻炼丝毫不敢停下,第一个世界还体贴地给了新手适应,已经有30米外星怪兽了,下一个世界谁知道会遇到什么?   学业加训练,意味着她半年来完全没有空闲,无论娱乐还是打工,她只能省吃俭用,靠奖学金过日子。等终于到了寒假她拖着箱子回家,回到她最熟悉最亲近的长辈身边时,油然生出一种逃出生天的喜悦。   “亲爱的小奥萝拉,你看起来……”岁月赋予这位她最尊敬的长者一颗敏锐而睿智的心,“非常不一样了。”   “我很想你。”奥萝拉亲吻老人的面颊,“他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很遗憾。”老人的声音低沉下去,“你选了材料学,这很好。可我看得出你还是想去做的,对吗?”   “是。这是我从小就想做的事。”   “你现在还怕血腥味吗?别惊讶,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怕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   “那是梦魇,我尽力克服,现在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早点睡吧,晚安,小奥萝拉。”   “晚安。”   奥萝拉关上灯,缩进被子,听着老人的脚步慢慢走开,下楼,回到他自己的卧室里,老人的心跳和呼吸一样平缓,如童年那样,有安定人心的力量。微光照着窗帘,窗外的雪花一点点飞落,两个六角形黏着,一个有着松树般的枝桠,一个有箭头一样的棱角,飞舞旋转,落在玻璃上,化成一点水渍。   她尽量放平思绪,用被子将自己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努力忽视鼻尖飘来的,挥之不去的气息。自从她开启了26倍感知,每个月的那几天都那么难熬,让她从灵魂里发出战栗。   【叮,平行世界二开启……平行世界定位……资料准备及相关人员记忆输入……模拟躯体及意识传送……】   光影流转,鼻端的血腥气消失,眼前突然亮起来。   【平行世界二:魔鬼在心中。平凡的世界里,总有杀手潜行。世界任务:抓住十个以上连环杀手,将证据交给警方。】   “虽然没有新手保护,自由度也比较大嘛,至少没有限定时间。”   【您觉得当连环杀手发现有人在追踪他们时,会采取什么行动?】   当然是杀了,奥萝拉想了下,不寒而栗。世界一的怪兽虽然厉害,但是毕竟是低智商的动物,她还有数十个同伴可以联手御敌。而世界二,怪兽就是人类本身,猎人随时会成为猎物   奥萝拉从床上坐起来——当然,这不是她在大宅的那张床,而是一张简洁的单人床——开始分析系统输送到她脑海中的记忆。   这一次,她是波士顿的一个私、家、侦、探!“她”同样父母双亡,继承了波士顿地区的一处公寓和其他遗产,顺利完成学业。“她”之前在一家侦探公司做保险侦探,刚刚拿到私家侦探和赏金猎人执照,离开了该侦探公司,开始自主创业。   “她”注册了一个网站“超凡感知事务所”,在全美范围内接受各类委托,网站在最醒目的区域表示接受各种调查、取证、追踪、寻人委托,不参与任何违法勾当,按案件收费,价格双方协商,车费食宿及各类与委托事务相关花费由委托者承担。   正如进入第一个世界时系统将“她”该有的绘画技巧灌输给了奥萝拉一样,所有能通过私家侦探和赏金猎人考核的知识和技能也同样灌输进了奥萝拉的脑海。但那只是塞在了她的脑海中,就如同她被提升的五感一样,需要长时间的努力来掌握和使用。   奥萝拉差点给这奇葩设计跪下了:“私家侦探大多是金融相关的事务,赏金猎人一般追踪警方悬赏缉拿的逃犯和保释期间逃跑的嫌犯!我没学过一点点刑侦!一上手就是私家侦探,还是刑事案!你是不是太高估我了?”   【这不是您的目标吗?我记得您旁听了计算机信息检索的相关课程?职业比学校更锻炼人不是吗?事实上,您在上一个世界里成功窃取了国家级机密。】   “那么我在学校里用的软件也搬过来了?”奥萝拉沉默三秒,回头看到电脑上正是自己熟悉的界面,私家侦探能够检索的数据库应有尽有,“生理期倒是没带过来,不错不错。”   【这是模拟躯体,并没有模拟您的全部生理特点,如果您需要的话……】   “不用不用,就这样很好。”鼻子里陡然清新,似乎世界都美好了几分。   网站明显是刚刚创建的,按照系统惯例,两天之内不会有事。奥萝拉利用这两天狂补刑侦学,慢慢将脑海中的记忆融会贯通起来。   两天一晃过去,事务找上门来。   一个面容憔悴,华发丛生的老太太提交了委托:“我的女儿歌蒂被杀了,到现在已经快一年,警方仍然没有找到凶手,每次我去问,都是‘正在努力,没有进展’。过几天就是歌蒂的忌日,我希望……我希望你能帮我。”   “您能把当时情况描述一下吗?”   “我的女儿叫歌蒂,歌蒂雅克布。去4月10日她去斯波坎旅游,就再也没有消息。一周后,治安官告诉我们在爱达荷州博伊西的森林里找到了她的……遗体……哦上帝啊……”   【叮,分解任务一:狩猎】   奥萝拉微微眯眼:   “您能给我您女儿的资料吗?”   “好的,好的……”老太太很快将资料传了过来。   “太太,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奥萝拉实在忍不住好奇,“您知道我是波士顿的私家侦探。但您是华盛顿州人,事情在爱达荷州,之间的距离几乎横跨整个美国,是什么让您宁可承担旅费食宿也要选我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侦探?”   “我刚刚向上帝祈祷能找到杀害我女儿的凶手,就看到了你的网站,这是上帝的安排,我相信你。”   奥萝拉再次确认,系统神通广大。两人定下了侦探费用,奥萝拉从数据库里调出歌蒂雅克布的卷宗,细细研读。   歌蒂雅克布,24岁,华盛顿州XX公司的小职员,原本是个浅棕色皮肤,有着野性笑容的美人儿。2006年4月10日她离开在华盛顿州的家独自开车去斯波坎旅游,之后失踪,4月17日博伊西国家森林公园的护林人在一处偏僻的树林里发现了她的尸体,而她的车辆、财物、相关身份证明全部丢失,警方为确认她的身份着实费了一番周折。   照片上年轻女郎歪着头倒在树根旁边,双目圆睁,颈边和肩上有血迹。致命伤是胸部两个贯穿性伤口,但是周围没有发现子弹。她的手上伤痕累累,腕骨轻微骨折,身上也有伤,但都不是防御性伤口,看来并没有和凶犯进行过搏斗。经法医检查,她体内没有毒性药物,身上也没有遭受性侵的痕迹。   比起警方,奥萝拉已经预先知道这桩案件是连环杀手所为,于是她打开数据库,准备以华盛顿州、安达华州为范围,胸部贯穿性伤口为特征,搜索相关凶案。   她随即发现,这个案件已经被串并,同年4月21日,一个25岁名叫尚恩埃弗里特的男青年尸体在距离歌蒂现场几英里的地方被发现,胸口有同样的进入与贯出伤口。他同样体内无毒,身上没有防御性伤口,但是只有右脚穿着鞋,左脚脚踝扭伤,整只脚尤其是足底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他是一家酒吧的驻唱歌手,同样独自开车去斯波坎旅游顺带寻找发展机会,他的车辆和证件也同样丢失。   虽然他们的财物一概不剩,但凶手应当不是为了求财。抢劫杀人,目标在财物而不在谋杀本身,他们会更加妥善地处理尸体,像这样几乎只有护林人经过的偏僻森林,只要将尸体埋好,可能过几百年都不会被发现。但凶手丝毫没有掩埋的打算,这两处偏僻森林甚至不是弃尸地——虽然没有找到子弹,但是现场喷溅的血液以及俩人尸体的方位等等线索表明,这里是他们死亡的第一现场。   歌蒂和尚恩死前失踪过数日,都没有受到性侵。他们来自华盛顿州不同的城镇,人生经历也从未有过交集。凶杀案四大起因:财、色、仇、怒似乎都不成立,这两桩案件被定性为谋杀——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凶器不明、动机不明,哪怕凶手并没有掩盖隐藏尸体的意思,也没有留下太多线索,至今仍是悬案。   ☆、犯罪心理(二)   奥萝拉看着两份卷宗,陷入沉思。   有世界一的经历,她深深清楚车辆的妙用,可以逃离,也可以谋杀。如果独自坐在一辆正常行驶的车内,他们至少能开车向凶犯撞过去。两个受害人都是和车辆一起失踪,当他们遭遇凶手时,必然出了事故,要么是车辆道路故障,要么是主动或者被逼迫下了车。   一时间没有头绪,奥萝拉看着地图上爱达荷州的广袤森林,忽然想到,这两个人是在相聚数英里,极其偏僻的地方被发现,既然这是连环杀手,那会不会还有更多人呢?   奥萝拉开始搜索失踪案卷宗,以两人除死因外的共同点:独自开车前往斯波坎、车辆失踪。   很快,十条记录跳了出来。十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不同职业、不同身份、不同人种,都在五年中失踪在前往斯波坎的路上,失踪日期都在4月前后。   奥萝拉心念一动,调出GPS地图,将包括歌蒂和尚恩在内的十二个人出发位置和到达地点输入进去,十二条线如一团乱麻,但在同一段路,凝成绳索:   2号高速公路。   斯波坎位于华盛顿州东部,紧邻爱达荷州,2号高速公路自爱达荷州桑德波因特起始,沿庞多雷河而行,自纽波特穿过州界线,由北而南进入斯波坎。这一段路周围都是绵延山林,人迹罕至,穿过华盛顿州和爱达荷州交界,服务站的稀缺和手机信号之差在旅游网站上一向是大家吐槽的对象,在十二个人重叠的路线上,有大段区域完全没有手机信号。   案件的开始在奥萝拉脑海中隐约成型:他们独自驾车行驶在2号高速公路上,汽油耗尽或者爆胎,不得不停车,手机信号不通,无法及时请求援助,这时候凶犯出现了——凶犯足有强壮,或许不止一个人,足以制服孤身旅人,但也绝不会太多,否则歌蒂和尚恩身上,不会只有两处致命伤……   奥萝拉还有一些猜测,但那都只是猜测而已。她看了下日历:2007年4月3日,很快就是歌蒂、尚恩和那十个人失踪的日期,正是“他”或者“他们”行凶的日子。   一周后,奥萝拉带着没有加满油的车,从2号高速公路向斯波坎驶去。她的目的是调查取证,不知道对方是否会搜身搜车,所以除了改装成拉链头的微型相机,只带了一把唇膏型的微型手枪。   汽油耗尽的黑色小车如愿以偿在半路上,手机信号不覆盖的地方熄了火,奥萝拉在车里坐了半个小时,一辆拖车驶了过来。   拖车在奥萝拉车边停下,一对年轻男人下了车,一个年长些的黄胡子敲了敲车窗:“需要帮忙吗,小姐?你是我们今天遇到的第二个人了。”   奥萝拉微惊,看着那黑色拖车上的“汽车服务”字样。这是路过的救援车辆,还是他们已经找到了一个下手目标?   “哦!我和阿姨约好今天要到斯波坎的,结果车没油了,手机也打不通,真是糟糕的一天。”奥萝拉下了车,如果真是路过的救援车辆,明天再来也是一样的。   然而下一秒她就知道不是,当她顺从地下了车,身后两人心跳陡然加快,明显是准备攻击的架势。   奥萝拉硬生生忍住给他们来两枪的欲望,任由对方从身后扑倒自己,将她手脚捆起来,嘴巴用胶带封好,丢到拖车后面。   拖车后面果然已经有了一个人,一个二十多岁,看上去非常强壮的青年。看见被扔进来的奥萝拉,青年呜呜叫着,露出悲愤绝望的神色。   两个凶犯回到车上,奥萝拉能够清晰地听见他们车上播放的音乐。   他们并不魁梧,但全身尤其是手臂强壮有力,精于格斗,捆扎手段非常熟练,知道该如何压制反抗,不用手铐等等专用于人类的束缚方式,他们不是军警,不是黑道打手……   奥萝拉记得第一个分解任务是狩猎,心下明晰,他们是猎人,只不过以人类为猎物。   拖车很快停在一处服务站,他们卸下了奥萝拉的车,将两人塞进另一辆车的后座上,怪异的姿势让他们无法相互协助。   然后,是长达数小时的旅途。伴着强烈的音乐声,驾驶室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从他们的对话中奥萝拉得知,他们是一对兄弟,那个年长的叫波尔,年轻的叫乔尼(这似乎是个昵称),他们经常讨论猎杀技巧,如何瞄准,如何用力,反复提到了一位乔叔叔,对他依赖且尊敬,不过这位叔叔似乎已经过世。更多时候他们则是单纯地听着音乐开车。   整整三百英里,穿越州界,但自始至终,他们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奥萝拉静下心来,感知车辆在道路上的每一次转弯,与牢牢记住的地图相匹配。另一个人则不停挣扎,但是在这空无一人的道路上,这除了耗费自己的体力,并无他用,奥萝拉努力了很久才让他平静下来。   漫长的旅途终于到了终点。波尔和乔尼将两人从后座拉出来,拿着弓箭看着他们。黄胡子波尔看上去非常开心:“这次该我说了,我们来做个游戏吧。”   “他们似乎没有之前的活跃。”乔尼似乎有些忧虑,“那可不好玩。”   “放心,我们有两只。”波尔拍拍乔尼的肩膀,割开两人手脚上的绳子,笑道,“你们跑吧,记得要坚持久一点才好玩。”   他们可真是胸有成竹,只是如今还不知道谁是猎人。奥萝拉心中冷笑,拉着青年转头就跑。   两人往山下跑了一段,奥萝拉回头看看波尔和乔尼所在的位置,看着他们开始露出追踪猎物的姿势,心知如今他们已经看不见自己两人了。   视力不错,可比我还差得远。奥萝拉弯了弯唇角,拉住青年:“等等,往上走。”   “哦。”青年此刻六神无主,立刻闷声不响往山上猛冲。   “别,你动静太大了。”奥萝拉拉住他,“跟我来。”   她的脚步并不快,但是非常轻,她挑选的路并不好走,青年焦躁茫然地跟着她走到山脊,已经气喘吁吁。   “坐下来歇会吧,他们已经走远了。”奥萝拉领着他坐在一处灌木丛后面,眼睛紧紧盯住一个方向。   “你在看什么?”青年也往那边看过去,除了山林还是山林,什么也没有。   “那两个人,他们往那边高地去了。”   “真的吗?这些婊子养的!”青年松了口气,镇定了许多,向她伸出右手,“我叫艾利克斯哈里森,很……抱歉实在没办法说幸会。”   奥萝拉笑了起来,和他握手:“奥萝拉霍普,在这里遇见的确不幸。”   “为什么要往上走?”艾利克斯问道,“我觉得下面树丛更密,更容易藏身。”   “高处有更开阔的视野,我能看清对方的位置,土地干燥,不容易留下足印。大多数人会选往下走,因为下山更容易,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阴暗给人安全感。他们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知道人们会往哪走。走吧,他们发现自己走错路了。”   艾利克斯闻言就要跳起来,被奥萝拉按住:“别太紧张,这样只会多耗体力,而且动静太大会被发现。他们的速度不快,我们能甩掉的。”   “是是是。”艾利克斯连连点头,跟着奥萝拉,“你真厉害,是做什么的?”   “我是侦探,也是赏金猎人。这次就是来调查——”她点了点群山深处毫无异状的某个位置,“他们。”   “哇奥!”艾利克斯顿时肃然起敬,“所以你是故意被抓的?”   “是,本来只准备去服务站抓住证据就好,可是他们抓了你,我的长处在感知而非体能,不能保证拿下他们的时候你能安然无恙。无论如何,救人是第一要务。”   “嘿!不要小看我!我是校橄榄球队员,我敢打赌没多少人比我更强壮、更敏捷。”艾利克斯不满道,“不过,谢谢你。”   “应该的。这样也很好啊,我有感知,你有体能。往那边走,那个方向是距离这里最近的小镇,我们要在太阳下山前找到安全的地方休息,好在这里都是丘陵地区,没有太难走的路。”   “所以你真的看到那边有小镇了?”艾利克斯向那边看去,无论如何踮起脚尖都只能看到群山和树林,“原来人的视力好起来能拐弯?”   “当然不是,博伊西森林是他们的活动区,我事先记住了全境地图,至于方位,”她扯开一段脱线的衣角,露出其中暗藏的金属光,“GPS。”   “现在我相信你是有备而来。”艾利克斯衷心道。   穿越森林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如果仅仅来旅游,在这山里空气清新的地方走上一天,说不定还心旷神怡。但现在的情况是,这里并没有公园修建好的台阶和步道,他们大半天没有吃饭,全凭奥萝拉兜里几根能量棒撑着,还要花费体力跋山涉水,还要注意尽可能不留痕迹。上有枝条刮脸,下有树根绊足,蛇虫出没,荆棘丛生,时不时有大小不等的食肉动物游荡,全凭奥萝拉的过人感知,才险之又险地避开一次次危机。   ☆、犯罪心理(三)   很快,身后的追兵似乎发现了奥萝拉和艾利克斯正全力向小镇赶去,竟然再也不停下来寻找线索,也跟着一门心思向前追去,一时速度快了许多,和饿了快一天的俩人之间距离立刻近了不少。   奥萝拉及时发现了这一点,看见前面有一棵树上有些无毒野果,当即全部扯了下来,然后拉住艾利克斯,躲在附近的灌木丛里。   不多时,波尔和乔尼从奥萝拉前面经过。“他们可真快。”波尔感慨,“痕迹很少,而且方向完全没有错。乔尼,你还担心这次打猎会不好玩。”   “波尔,看这里。”乔尼发现了被摘干净的野果。   “这个痕迹很新,他们刚过去不久,走!”波尔拍拍他的肩,两人继续往前走去。   奥萝拉看着他们走远,天色渐渐暗下来,无论猎物还是猎人都需要休息。波尔兄弟找了个安全的位置点了火,奥萝拉和艾利克斯则爬上了树。   野果虽然无毒,但是又酸又涩,两人都饿极了,狼吞虎咽吃下去,奥萝拉摸出最后两根能量棒,想想又塞回去一根,将另一根分成两半:“抱歉得省着点,我只带了一个人的量。”   “有的吃就很好了,”艾利克斯半根能量棒捧在手心,细细地在嘴里含化了,再把包装袋一点一点舔干净,轻声道,“真不敢相信有一天我会这样吃东西。奥萝拉,我得收回之前的话,遇到你真是幸运极了。”   “明天就能到小镇了,他们不会过来,早点休息吧。”   “奥萝拉。”   “恩?”   “明天到了镇上……去喝一杯怎么样?”   “你……还有钱?”   “……没……”艾利克斯的声音闷闷的。   “明天你去镇上警局报案,我去准备些东西再进来。这片森林很大,一旦给他们逃走了,可就真找不到了。”   “嘿,他们很危险!”艾利克斯明显不赞同。   “这是我的工作。”奥萝拉的安抚道,“相信我,不会很久的。”   “……好吧。”   两人翻山涉水走了一天,早已精疲力尽,幸好这棵树枝叶茂密分支结实,两人都不敢睡得太熟,倒是没有掉下去。   第二天清晨,猎人和猎物又再次活动起来,奥萝拉和艾利克斯将最后一条能量棒分了,远远跟在波尔兄弟身后。那兄弟俩不愧是多年的猎手,很快发现自己又跟丢了,开始回头寻找线索,奥萝拉从和他们保持一段距离,最后趁两人不备,成功到了小镇。   这时艾利克斯才知道奥萝拉早做好二手准备,她在小镇上寄存了一个包,包里有食物钱财,还有枪——这个小镇距离两个案发现场都相对最近,奥萝拉推测凶犯的活动范围应该就在附近。   奥萝拉补充过能量,带着手枪、麻醉枪(她希望抓活的)和一个GPS出发,艾利克斯则直奔警局。这个小镇依赖博伊西森林存在,镇上有好些彪悍的以捕猎为生的热血汉子。听说去年春天两件未破的凶案有了线索,大家扛起枪就进了森林。   和艾利克斯分开,奥萝拉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挥自己超凡感知。她回到最后一次看见波尔兄弟时他们所在的位置,深深吸气,兄弟俩追踪一日一夜之后的体味立刻传到了鼻端。   她有鹰隼的眼光、猎犬的嗅觉、人类的头脑,气息、足迹、荒草倒伏的状态瞬间综合起来,脑海中立刻画出了波尔兄弟的行经线路。   终日大雁终被雁啄眼,猎人与猎物瞬间颠倒,当两枚麻醉针从身后飞来直直扎在他们脖颈上时,以猎杀为生,猎人为乐的兄弟俩直直倒下。昏迷前,他们听见了追踪一天的女人声音:“我同意你们的话,坚持时间久一些的确有很多乐趣。”   【叮,分解任务一:狩猎已完成,获得系统提供道具:强效隐身。】   半个小时之后,艾利克斯带着警察赶到了。奥萝拉提供了服务站的位置,在她作为诱饵的整个过程中,确定兄弟俩没有活着的同伙,所有证据都在那家服务站里。至于警方如何跨州执法,如何审判,那就与她无干了。   艾利克斯被送回了华盛顿州的家,他本来要去斯波坎公干,现在除了这样的事,公司也没有为难他,给了他带薪假期。奥萝拉收集了本案相关资料和“恶魔猎人兄弟落网,年轻女郎竟是赏金猎人”的报道,交给雅克布太太,在离开华盛顿州的前夜,艾利克斯力邀奥萝拉去酒吧不成,寻了家美味的餐馆庆祝一番。   “为了生命。”艾利克斯举杯。   “为了生命。”奥萝拉举杯与他碰了一下。   这两天心情愉快的人很多。   比如说趁着难得的未被打扰的假期去酒吧畅饮一夜,顺便耍了一个冒称FBI探员来泡妞男人的FBI行为分析组三位女郎;比如说虽然因为汽油不够在路上被耽搁了下,却还是顺利通过面试,在斯波坎获得工作的波比贝尔德;比如说在博伊西森林结伴野营,度过了愉快假期的两对夫妇。   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发生了或微小或重大之极的转变。   回到住处的奥萝拉,没过几天便收到了第二份委托。   “您好,我姓麦基,是堪萨斯一名警察,之前看到了您在爱达荷州的报道,我您的一句话印象深刻‘无论如何,救人才是第一要务’,所以冒昧向您求助。”   “我在堪萨斯市负责看着一些社会边缘人,贫民窟、运毒人、妓/女之类的,一年来我注意到他们中有人无缘无故失踪,最近他们的数量每周都在减少。他们是流动性群体不错,但是不该是这样的速度,很多我都是认识的,他们在这里停留了很久,根本不会随意离开。最近几周每天都有人消失,迄今为止,已经有五十六个人不见了,这不正常。尤其是昨天我还收到一张字条。”   一张图片传了过来,是最普通的老式笔记本的纸,上面打印着几行字:世上有两种人,干活的和享受荣誉的,你该感到羞耻。   【叮,分解任务二:清洗】   “那您是警察,为什么不走正规途径呢?”   “我不能。我什么都找过了,他们中没有任何一个有失踪报告,也没有医院、停尸房的死亡报告,他们根本不在我们登记当中。没有人相信他们出了事,他们甚至为这里的流浪犯罪人口减少表彰我。但我知道,这不是我的功劳,那个写纸条的人也知道,他们一定出事了。”   “我知道,他们穷困,堕落,涉嫌犯罪,他们是否活在这个史上,也许没有任何人关心,但他们也有活下去的权力。实不相瞒,我只是个普通警察,很有可能付不起您的调查费用,但我会竭尽所能,希望您能帮帮我。”   “‘愿我们永远不要因为在自己家中太过舒适,而忘了那些无家可归的人。’麦基警探,您很让人佩服。这桩委托我接下了,至于费用问题,希望您能承担我来回车费及其他费用。这个世界需要您这样的人。”   没有卷宗,所有情况只能到了当地再去商讨,奥萝拉买了车票,连夜前往堪萨斯市。   麦基警探在警局接待了她,他带着一堆的小本子,对每一个流浪汉进行记录,哪怕他的记录只有姓名和简单的相貌特征,但要想记录下这样一个庞大杂乱备受歧视的群体,他的工作态度严谨地近乎偏执。   这样的人,奥萝拉无法不心生敬意,但是他的事,却毫无头绪。   她无法像对付狩猎兄弟那样,化装成流浪汉中的一员引他们上钩。从失踪人员看,那个人对男女老少的挑选简直毫无规律,而那些失踪人员就算有固定的朋友,对彼此的行踪也并不太了解。奥萝拉打扮成流浪/女,费了两天精力和流浪汉们交谈,一无所获,但她也注意到,就在某一天晚上,一个和她交谈过的流浪汉失踪了。   奥萝拉找到了他在墙根下的住处,翻出一条破破烂烂臭到家的围巾,一路闻过去,最后在一条小巷里消失。以奥萝拉堪比猎犬的嗅觉,这样的消失根本不是无缘由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人上了车。   奥萝拉立刻打电话给麦基,要求调阅周围的监控录像,然后被告知,周围根本没有能用的监控。   于是奥萝拉只能退而求其次,让麦基去寻找周围几个路口的监控,再找前几天失踪人员的物品。   然后猎犬奥萝拉就一样一样闻过去,好在流浪汉们很少洗澡,妓/女总用着廉价刺鼻的香水,两种气味都比较明显,随后能确认三个地点是他们消失的地方,但都没有监控。   奥萝拉按照日期调出周围路口的监控录像,筛选出在三个地方都出现过的车辆,再排除掉那些按正常速度通过并未停留的,最后只剩下一辆车,一辆登记在某家八竿子打不着的纸品公司名下的面包车。   最后,再根据更多的监控梳理出这辆车来去路线,最终,找到一个方向。   监控录像看得头昏脑涨。奥萝拉再去寻麦基,却发现他已经请假离开警局。   没有当地警方的协助,所有事情都要麻烦许多。奥萝拉没奈何,只能再亲身上阵,自己换了衣服打扮成妓女的模样,带上微型相机和唇膏手/枪,等在那辆车最常经过的路口。   ☆、犯罪心理(四)   是夜,那辆车果然出现了。车辆尚未开到面前,一股血腥气就飘了过来。奥萝拉全身瞬间紧绷,压下浑身爬起的鸡皮疙瘩,咳嗽了下,装作一副惯于此技的模样,幸好妆容太厚,盖住了她脸上瞬间涌起的绯红:“嘿,帅哥,晚上一个人吗?”   “你不是这里的人,你是谁?”   “我刚来这几天,你管我是谁,大家都要生活不是吗?”   “我并不需要你。不过有人需要陪伴,跟我走吗?”那人身上同样飘着血腥味,但是那气味并不浓,不像是染在身上,而是去过什么血腥极重的地方,沾上的。奥萝拉微微皱眉,气息不同于其他,就算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要还能呼吸,就会沾染上。如果他是昨天刚刚杀了人,身上的气味不会这么淡。   难道……这不会又是多个杀手吧?奥萝拉在瞬间做了决断,无论对方有几个人,她总要弄清楚了才能抓人。   他全身隐藏在阴影之中,但是这阴影对奥萝拉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她轻而易举看清了那少年的虹膜,记住了他被血腥压住的气味。   “好啊,有生意不做是傻子。”奥萝拉扬起笑脸,上了车。   黑色的厢式车向前行去,那人递来一杯水,奥萝拉一尝就知道水里被放了迷药,她想了片刻,假装喝了几口,慢慢睡倒在后座上。   面包车转过几个弯,停在了一座规模不小的建筑物外面,隔得老远,奥萝拉就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陈旧的,是动物血,新鲜的,是人血。气息之浓郁,让奥萝拉心中直颤,胃里翻腾不已,几乎用尽了全部力量才能让自己的身躯保持沉睡。那扑鼻的血腥气总能让她回到记忆的开端,凌乱的枪声、强烈的爆炸、殷红的血、扑鼻的腥味、刺骨的严寒,清晰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车门打开,司机扛起奥萝拉走进一座空旷的大厅,将她放在地上,从她的口袋里拿走手机,然后走到她脚边,将她的鞋脱下来带走。   ……这真是让人走不了的好办法。奥萝拉听见铁门“哐”地合上,钥匙在锁眼中转了几圈,汽车开走,仔细听着这些声音在整座建筑物内传响,一座两层高,规模中等,大部分门窗被锁的工厂型建筑物在心中成型。她估算着那杯水里迷药的量,在地上躺了会,慢慢爬起来。   如果她是一个真正的,被抓来的妓/女和受害人,这时候应该怎样反应呢?   “你给我吃了什么?”她扶着头,做出药力还没有全部散去的样子,迅速看过周围的环境,“我的鞋呢?这是什么怪癖!”   大厅周围有几个门,不过都是锁着的,最醒目的莫过于一处大铁门,门上血迹锈迹斑斑,被昏暗的灯光照着,只有恐怖片里才能见到这样的场景。大铁门边有一个摄像头,线路和器材比起这座老式建筑物要新很多,门上附着一个简易电控锁。   奥萝拉走到门边,用力拍着铁门,声音一下一下在建筑物里回响:“你TM到底把我弄来干什么?这一点都不好玩!”   门后面是一个空房间,还有一扇锁着的门。奥萝拉正在拍,电控锁响了一声,门打开了,露出一个雪白的房间和艳红的门,除了摄像头空无一物。她刚刚进去,身后的门合上,前面的门开了,轻微的电机运转和风扇旋转的声音传来,两个房间之外,应该有凶犯设下的第一道机关。   这些房间看起来一模一样,但奥萝拉何等眼力,只一眼便能看出各种细微差异,这段路看出来曾有不少人走过,虽然泥土很少,但留下了形形色/色的足底掌纹。那些掌纹大多粗糙,有不少皲裂,绝不属于保养得宜之人。他们被在这里,不得不按照凶犯的安排一一走过这些相似的房间,焦虑和恐惧让他们的步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匆忙,最后……   她走到最后一扇门前,这门并非电控锁,而是用一种老式的链锁反锁起来,从门框的下部,她可以清晰看见玻璃渣特有的反光。还有许多奇特的,无法描述的颜色,混合着残留的血迹,星星点点夹着在玻璃渣中间。半年的适应,奥萝拉知道,那是蛋白质的特殊反光。   然而另一种熟悉的声音,就从玻璃渣侧面的某个位置传来。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对方要拿走她的鞋,奥萝拉冷笑,用力摇门摇出一个小间隙,慢慢将链锁解开,然后脱下厚实的粗布外套,用力从中间扯开,分别包住两只脚,再用袖子扎紧,一步一步慢慢将周围的玻璃渣拨开,小心翼翼走过去,中途拣了两块一端钝一端锐如匕首的玻璃碎片,冷笑着走了过去。   灯,就在她到达对面房间的时候熄灭了,一架放映机在地上放映着一个瘾君子被肢解的全过程。一个声音告诉她,像她这样堕落的,污染社会传播性病的妓/女就应该死去,然后为她指明一条出路:在日出之前从这座工厂逃出去,她就能活下来。   奥萝拉模拟着妓/女的口气和那人对话。伸长了耳朵听向机器轰鸣声传来的那个方向。她可以确定,在沿途经过的所有地方,这人一定设下了监控,所有监控画面和控制门扇开启以及各种机关的地方必须集中在一起,在这个废弃工厂中,只有那个监控室有最多机器运转的蜂鸣。   那种蜂鸣声频率极低,所以穿透性很好,对于奥萝拉经过强化,能听见部分超声和次声的耳朵来说,简直像靶子一样鲜明。   既然知道对方的位置,有何必去走那条一看就有很多人有去无回的,被设计好的屠杀道?   奥萝拉跟着对方的指引走到最接近监控室的位置,然后猛地跳起来,用沿途捡来的水泥块打碎了摄像头,用外套的碎片塞住一个明显有迷药气味的喷气孔,砸坏了电控锁,扯下一段电线抽出铜丝,直奔监控室而去。   情势瞬间逆转,作为赏金猎人,奥萝拉记忆中有开锁技能,在这段时间也紧急锻炼过,一路势如破竹。对方甚至来不及放狗,便被奥萝拉突破了监控室,一拳揍在鼻梁上,鲜血长流。   “玩囚笼玩得很爽吧?”奥萝拉骂道,又是一脚踹过去,“我觉得比起流浪汉和妓/女,你这样杀人为乐的人渣更没有生存的价值。”   奥萝拉踹倒凶犯,从一个抽屉里翻出自己的手机,打了911,随后又给麦基拨了电话。她在监控中看到有一个房间竟然向卖肉一样挂满了人的手脚身躯,鲜血横流,加上因为走进工厂深处被浓郁的血腥味包围后止不住翻腾的胃,心理的憎恨和生理的痛苦交织,在他身上狠狠补了几拳。这个人的武力不高,完全不能和长年在山林中打猎的狩猎兄弟相比,全凭机关和迷药制服受害者,被奥萝拉揍得鼻青眼肿,呜呜乱叫。   警察很快赶来,除了麦基和当地警局的人,居然连FBI的行为分析组也来了。   【叮,分解任务二:清洗已完成,获得系统奖励道具:小型防护罩。】   奥萝拉不明白一个连立案都没有的案件怎么就惊动了FBI,麦基很不好意思地承认了:他见奥萝拉几天都没有进展,去了匡提科请BAU帮助。   限于地区管辖权,FBI本不该插手,但考虑到可能存在的庞大的受害者人数,他们还是找机会赶了过来。作为联络官的JJ刚刚抓住堪萨斯市和堪萨斯州的一河之隔,以跨州为理由将案件从地方争取到了FBI,麦基的电话已经响了。   于是BAU颇为尴尬。更为尴尬的是麦基,一面让好心帮忙辛苦数日的奥萝拉察觉到了他的不信任,一面让BAU落下插手地方警务的话柄。   但是六十多个人的性命,到底比什么都重要。奥萝拉和BAU探员都不是小家子气的人,奥萝拉将掌握的证据迅速交出警方,其实无需她做什么,这个凶犯挂了整整一屋子的人类尸块、堂而皇之放在“屠宰室”里的各种沾满人血的工具、处处血迹的“逃生通道”、在某个房间内放满的各种鞋子以及机关摄像的控制设备就是最有力的的证据。   之后奥萝拉最大的作用,就是用猎犬一样的嗅觉,在废弃工厂里抓住那个帮助凶犯诱拐受害者的青年史蒂文福斯特。   做完了这一切,奥萝拉飞奔出废弃工厂,找了个上风口蹲下,拼命干呕。   “你还好吗?”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奥萝拉转头看去,是一个FBI黑发女郎,和另一个漂亮的金发女郎站在一起。   “我是BAU的艾米丽普兰蒂斯探员,这是我们的联络官珍妮弗洁若,你不舒服吗?”   “我没事。”奥萝拉站起来,脸色还是惨白的,“我只是讨厌血腥味。”她看了看两个惯察人心的干练美人,挫败地塌下肩,承认道,“不,我害怕血腥味。”   “哦,那你可真勇敢。”艾米丽露出同情和佩服的神色,刚刚这年轻女孩带着人从这满是血腥味的废弃工厂里搜出凶犯的帮手。她的嗅觉如此敏锐,被自己恐惧的事物牢牢包围的感受,两个BAU探员又怎会不理解。   “到车上来吧,喝点水会好些。”JJ揽过女孩的肩膀,安慰道,“能说说怎么回事吗?我们也许能帮你。”   奥萝拉沉默了下,慢慢道:“三岁的时候,我的父母遇到一场黑帮火并,一个炸弹扔向人群,他们当场死亡。妈妈临死前把我护在怀里,我大哭,但是没有人听见。那是我记忆的开端,每次闻到血腥味,就能让我想起那一幕,凌乱的枪声、巨大的爆炸声、殷红的血、刺骨的寒意、还有血腥味,清晰地就像昨天刚刚发生。我的嗅觉可以直追猎犬,但是血腥味,敏感得简直像苍蝇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改一下错别字。 然后感谢毓筠笙歌童鞋的地雷   ☆、犯罪心理(五)   她在叙述过程中,两个女探员没有打断,只是温和地看着她。   “德国科学家发现,人脑中除了海马区与记忆功能有着直接关联外,另有一块控制嗅觉的功能区也与记忆密切相关。一般认为,嗅觉记忆与情感相关,最为持久……”处理完了所有事情,BAU其他成员也陆续回到车上,听见奥萝拉的叙述,天才博士斯潘塞瑞德开始滔滔不绝地背资料。   “瑞德。”BAU主管亚伦霍奇提醒一声,瑞德立刻收声:“抱歉。”   奥萝拉微笑示意自己并不介意:“没事,我比以前已经好多了,症状不重,能克服。”   “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JJ将名片递给奥萝拉,她显然很喜欢这个勇敢有天赋的女孩,不希望她被心理障碍困扰,“顺便问一句,你真有二十六岁?你看起来还是个青少年。”   “我愿意把这句话看做赞美。”奥萝拉脸上微笑,心下郁闷之极,现实世界中她还不到十九岁,系统在每个世界里给她安排合适的身份和经历,却没有对相貌做出改变。作为自主创业的私家侦探,她需要大学学历和三年工作经验让自己的人生看起来清晰正常,这些人生经验加在一起,系统安排的证件年龄直接就跳到了二十六岁——她只能用“脸嫩”来解释。   与BAU组员愉快地告别,奥萝拉回到波士顿的住处,这里离麻省理工不远,哪怕在另一个世界,熟悉的学校总是格外亲切。   结束一个任务身心愉悦,尤其抓到了这样一个残酷嗜杀的凶手,然而数日之后,麦基警探发来的后续调查却让她的喜悦蒙上了一层阴影。   凶手叫查尔斯霍尔库姆,他的父亲去年去世了,死于艾滋病带来的严重感染。死前他狠狠诅咒那个传染他的暗/娼。那个女人在例行检查之后发现了艾滋,被工作场所辞退,吸毒急需资金的她隐瞒自己病史做了暗/娼,老霍尔库姆找到她时,她已经因为吸毒过量死得臭不可闻。   查尔斯霍尔库姆拘谨而神经质,父亲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父亲死后他恨上了那些吸毒、贩毒、卖/淫的流浪人员。他的愤怒在无意中看到两个瘾君子轮/暴一个小男孩时达到了极致,突破了他拘谨怯懦的外壳。他拔枪杀了他们,然后忽然醒悟过来,内向谨慎的性子又占了上风,将尸体拖到很远的地方埋了。   这些流浪汉没有工作、没有社保,没有亲眷朋友,没有人在意他们的死亡。然而霍尔库姆在英雄的自豪和复仇的甘美中沉浸,忍不住再次来到贫民区,等待下一个机会。   任何一个世界任何一个城市,贫民区都是一道流着脓、散发着臭味的丑陋伤口。贪婪冷漠的罪行和挣扎求生的痛苦相伴而生,如一只阴暗中的眼睛,觊觎着那些光鲜亮丽的行人。   霍尔库姆的下一个机会来得那么快,一个大个子流浪汉暴打了路边的老乞丐一顿,从他的破碗里挑挑拣拣拿走面额最大的几张零钞,老乞丐点头哈腰陪着笑。车中的他捏紧了枪,残存的几分理智和怯懦的本性阻止他当场动手,只是悄悄驱车跟上,记住了大个子独占的窝棚。   他本想入夜之后动手,却看到那老乞丐拖着一只大口袋过来,依旧带着谄媚的笑点头哈腰,只是口袋里一个皮肤红润衣着干净的女孩昏睡着。老乞丐说那是他孙女,给大个子玩两天,当是赔罪。大个子倒也不傻,心知这绝不是贫民窟能养出来的孩子,两人说着又吵起来,吵着吵着就打上了杀人灭口的主意,他听不下去了,开枪打死了大个子,那老乞丐立刻风头一转跪下来,抢着帮他收拾尸体,哭着哀求,甚至再次试图用那女孩贿赂他。   他的力量不足,但在枪支胁迫下,老乞丐乖乖上了他的车,一路哀求,哭诉自己贫苦无依,无辜遭难,声泪俱下地发誓自己绝不会吐露一个字。若非他亲眼看到那个昏睡的女孩,就要被这老东西骗了过去。   在车上,霍尔库姆想到了自己继承的,废弃的肉制品厂。他在那里杀了这个满身罪过的老畜生,仿佛挖掉了城市伤口里的一条蛆虫,再一次感受到强烈的满足和愉悦。   这些人都是一样的,肮脏、下流、残酷,对金钱的渴望超过一切,丧尽天良。城市里一半的盗窃抢劫诈骗案件,都和他们有脱不开的关系。被欺凌的弱小,转头就加倍欺凌更弱小;老实巴交的可怜人,也许正在往香烟里塞毒品;勤勤恳恳做工,也许只为了攒钱消费幼童色/情……看的越多,他的心肠就越冷,手段也越残酷,从枪杀下毒,到安排下重重陷阱虐杀,最开始为了方便处理而肢解尸体,渐渐开始直接肢解活人,享受这些罪人的恐惧、痛苦和哀求。   直到被审判,他仍然坚信自己是正义使者,坚信自己的清洗给让城市变得干净。   奥萝拉看着卷宗,仿佛看着一个正义感尚存的人如何一步步扭曲崩溃。最初的最初,霍尔库姆所怀揣的理想和自己何其相似,而当他在监控房中屠宰室里品味被害人的恐惧和痛苦,又是何等残忍可怖。   他曾经看到的一切,也许她都会看到,甚至是加强版。霍尔库姆仿佛是一声警钟,敲在她最为黑暗的未来。   第二个任务结束后,奥萝拉有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休息,她的网站只接到了一些波士顿本地调查外遇、追寻走失宠物、寻找离家出走的青少年这样的委托,最大的一桩,无过作为赏金猎人追踪一个保释期内逃脱的保险诈骗犯。有了超强的五感作为协助,这样的小案件并不为难。   两个多月后,又一桩委托上门:   “我叫莎拉希尔瑞吉,我的儿子查理已经失踪五年,他只有八岁!我做了一切能做的,但还是没能找到他。只要你能帮我找到他,我的一切你都拿去!”   除了时间久一些,这看起来像是最平常的寻人事务。   【叮,分解任务三:诱拐】   系统的提示音在耳边响起,奥萝拉悚然而惊,分明是一桩儿童走失案,怎么会扯上连环杀手?连小孩都下手,真是变态中的变态。   奥萝拉强忍怒火,问道:“您能将当时情况描述一下吗?”   “我们住在利斯堡,那天我带他去游乐场,他指着那边的太空飞船说想坐。他就在我身边!然后就这么几秒的时间,他就不见了!我喊了又喊,到处都找不到他!”   “几秒钟?这几秒钟发生了什么吗?”奥萝拉皱眉,她知道一般绑架诱拐孩子是怎样的:在孩子们上学放学的路上,独自一人的时候下手,或者用糖果、气球、玩具等将孩子从家长身边引开。很少有人在孩子就在家长身边的时候下手,这样风险极大。一旦被发现,谁知道愤怒的家长会做出什么事来?他必须确保,这几秒家长的注意力完全从孩子身上挪开才行。   “有一个女人在商场里大喊孩子丢了。我回头看了她,就几秒而已,他就不见了!”   “今天上午我又看见他了,我发誓我真的看见他了,只有一会。但那不是幻觉!我看见他已经长大了,是个青少年!就在街对面!我喊了他,他听见了!而且抬了头!但是人很多,车也很多,他很快就消失了,连我丈夫都不肯相信。我又一次把他弄丢了!又一次!”   “你昨天看见他了?!”   “是的。我发誓,一定是他,不是幻觉。”   “他身边有其他人吗?”   “有!有个女人,好像还有个孩子?别人我不大记得,但是查理,那一定是我的查理!”   “你手头还有你孩子的衣服什么吗?不常翻动的。”   “有!我有整整一个房间的东西,都维持原样。”   “好,你家的地址在哪?我马上来。”   奥萝拉在路上理顺思路。毫无疑问,拐走孩子的肯定不止一个人,那个女人将家长的注意力引开,另一个人趁机抱走孩子。这也是他们在公共场合下手的原因,作为成年人,他们的体力足以让一个八岁孩子出不了声,只要撑过几秒,他们就足以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消失在人群之中。同样,如果莎拉真的看见了她的儿子,那他为什么会在短时间内消失?因为对方至少有两个人一辆车,才能在人来人往的路上,迅速接走路边的人。   多思无益,车水马龙的路上,气味的消散会比其他地方快地多。查理的失踪已经过去了五年,他的旧物早已渗透了其他人的气息,尤其那些被莎拉和她的丈夫杰克经常翻动的衣服,他们夫妇的气息几乎充斥了衣服的每一根纤维。奥萝拉几乎将整个房间的衣服都翻了一遍,才在箱子最底层,闻到了一丝不属于莎拉和杰克,也不属于他们小女儿艾米莉的气息。   然后奥萝拉直奔莎拉再一次看见查理的地方,在她指着查理曾经靠过的那棵树上,奥萝拉闻到了相同的气息。   “是他,他的确站在这里。”奥萝拉肯定地说。   莎拉的泪水立刻流了出来,杰克狠狠拥抱她:“查理!那真是我们的查理!他还活着!莎拉,幸亏有你!”   “他的气味在这里消失了,应该是有一辆车带走了他,这个位置,这个位置……”奥萝拉转了两圈,“我的嗅觉还不足以作为证据请警方调查监控录像……等等,这边是家商店!还是超市!”   “怎么了?”   “在美国,平均每人每天会被拍到七次,而超市的监控特别多。”奥萝拉笑了,“我们去和经理谈谈。”   ☆、犯罪心理(六)   万幸这位超市老板根本架不住一对父母的眼泪攻势,没两分钟就同意调阅超市的监控,在监控的边缘,他们找到了站在路边的查理、和查理站在一起的中年女人和她身边的小女孩,以及那辆带走他们三人的白色小型厢式货车。但遗憾的是,由于角度问题,商店里的监控根本拍不到车牌号。   饶是如此,也足以让夫妇俩激动地又哭又笑,超市经理见他们这般激动也不免感同身受,主动要求和周边商店联络,看看能不能借到更多的监控录像。   奥萝拉将那段视频复制下来,一帧一帧打印成照片,有几帧,那和查理在一起的小女孩回过头来,渴望地盯着超市里琳琅满目的商品,被监控拍个正着。   从激动中回过神来的夫妇俩终于有余力观看照片上除了查理以外的部分。那个小女孩的脸立刻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亲爱的,你看那是不是……”杰克最先认出来,将照片递给莎拉。   “这是……翠西、翠西凯因!一定是她。”莎拉向奥萝拉解释道,“她半年前在公园走失,凯因夫妇和我们同在一个互助组,等等,我有他们的电话……”   莎拉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热心超市经理在员工休息区给他们腾出一个大空间,自己颠着圆滚滚的身子去路边各家商店借监控,他说:“去警署太耽搁时间了,跟他们借只是一句话的事,这样了不起的事我一生可能只有一次机会做,谁也别想拦。”   电话很快通了,莎拉拿着手机发抖,话说得颠三倒四。奥萝拉见状拿过手机:“您好,我是奥萝拉霍普,私家侦探,莎拉委托我调查她儿子查理的下落,我们可能在一个监控录像上看到了翠西,希望你们过来确认一下。”   “真的!真是翠西!好!我们马上就来,你们在哪!”   奥萝拉说了地址,然后补充道:“等等,你们互助组里有哪些孩子是在公共场合,人很多的时候走失的?尤其是在走失前父母看见有个女人在找失踪孩子的?”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家翠西就是这样……天哪!天哪!我立刻打电话给谢泼德!我听他说过他家史蒂芬也是……我这就通知他们!”   天下没有谁的行动力高过寻找孩子的父母,凯因夫妇最先赶到,一眼就看见了桌上的监控照片,夫妇俩抚着照片里熟悉的小脸泣不成声。两个小时不到,无论是否有类似经历,整个互助组九对夫妇都赶来了,他们有的还穿着围裙、家居服、工作服,有的手上还沾着机油,有的脸上残着一半的妆,又被泪水涂成大花脸。这时超市经理已经借了街口能借到的所有商店的监控录像,奥萝拉、莎拉和杰克一人对着一个播放器搜索,好在有明确的时间和车型,并不难找,最后终于在街口拐弯处的一处监控里,看见了那辆车的车牌。   奥萝拉当即利用私家侦探的权限查到车主:罗杰罗西伍德,一个电工,住在利斯堡莫斯利路2150号。他的妻子阿妮塔是个家庭主妇,他们的财政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但是当奥萝拉调出阿妮塔的照片,莎拉、凯因夫妇、谢泼德夫妇和另外两个走失孩子的家长当即认出,这便是那个大叫丢了孩子的女人,也是那个带着查理和翠西上车的女人。   确定是这一家,奥萝拉调出卫星地图,最新的卫星地图属于国家机密,她能找到的地图是几年前的,但他们家在这里住了不下二十年,房屋格局应当不会大变。   奥萝拉一一询问过那些孩子失踪前有女人喊自己丢了儿子的夫妇们,然后分析道:“对方有两个人,一个就是你们看到的那个女人阿妮塔罗西伍德,另一个应该就是她的丈夫罗杰,他们可能胁迫一个孩子作为助手。”   她将笔记本转过来,把卫星地图展示给他们看:“他们的房子偏僻,但不是没有邻居。他们应该是出于某种目的留着这些孩子,阿妮塔罗西伍德负责看着他们。孩子们应该就在这所房子周围,车库、地下室、密室,这样她可以兼顾看守和主妇,不必经常出入引起邻居怀疑。从监控画面看,查理和翠西对这个女人相当畏惧。他们可能有相当的暴力倾向,而且我们不知道她那里到底有几个孩子。他们地方偏僻,屋子后面是一片树林,房子里肯定有枪,如果是警方出动必须按规矩来,很有可能给他们机会转移。”   “所以我想,我们要去的话得突然行动,牢牢封住他们出入的路径,不让他们有机会转移伤害孩子们。”   “我们有十九个人,分成两组,你们几个见过那个女人的,跟我进去迅速控制住他们。剩下来的用车拦路,务必不让他们逃走。”   “唯一的问题是,强闯私人住宅是犯法的。”   “只要有机会找回我的史蒂芬,就是坐牢也去!”谢泼德太太杀气腾腾,所有家长一起点头。   “所以只有你们几个进屋,你们的孩子很可能在里面,就算强闯,陪审团也会认为你们无罪。其他人在外面守着,只要不进去,就不会触犯法律。”   然后他们又商量了围堵的具体位置和细节,一行五辆车组成的车队迅速赶到地方。   车还没开到门口,奥萝拉便闻到空气中隐隐的焦臭,随即看到了玫瑰花圃里散落的白色粉末,立刻看清了那是什么,忍不住破口大骂:“该死的混蛋!”   五辆车将莫斯利路2150号团团围住,奥萝拉昂首阔步走过去敲门,一个相貌丑陋的男人在门后斥道:“你们要干什么?有搜查证吗?我会报警的。”   “去TMD搜查证!把蒂娜还给我!”一个家长是修理工,力气极大,一脚踹开了门,杰克和谢泼德先生扑上去将那男人打翻在地。   奥萝拉闭了下眼睛,听房间里传来各种声音,冷笑:“那个女人在右手边房间里。”凯因先生和那修理工家长立刻冲了过去。不到十秒那边便传来女人的尖叫:“你们要干什么!干什么!”   奥萝拉不去听罗西伍德夫妇的反抗,径直走到一面杂物架前,只看了一眼,便将杂物架拉开,露出幽深黑暗的密室来。   一群母亲冲了进去,一叠声尖叫在密室四处响起:“查理!”“翠西!翠西!”“史蒂芬!你在这里吗?”“蒂娜!我的宝贝蒂娜!”“妈妈!”“妈咪!你怎么才来?!”“妈妈!妈妈!”“妈妈我好害怕!”“哦!谢谢上帝,我终于找到你了!”“别怕!别怕!妈妈来了!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你了!”“艾伦!我的艾伦呢!我的艾伦在哪里?”   密室里有六个孩子,其中四个的家长正在这里,查理拿出了一叠八张照片,那是所有在他之后被罗西伍德夫妇拐来的孩子。   从那些照片里,两对夫妇找到了他们失踪的宝贝:艾伦和弗兰克。查理和其他孩子们只知道他们因为惹怒了阿妮塔被带走,不清楚后面的事情。   “你刚刚在车里突然骂了一声,为什么?”艾伦的母亲最先反应过来,颤巍巍地看向奥萝拉。   奥萝拉一阵悲怆,从她看见玫瑰花圃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了有些孩子的命运,然而看着一个母亲明明知道却仍旧不肯相信的脸,真相竟是那样难以出口,她嚅嗫了半晌,才慢慢道:“那些花里的肥料,是……是……骨灰。”   罗杰趴在地上一言不发,阿妮塔仍在奋力挣扎,看见孩子们从里面出来,脸上竟露出仿佛慈爱的微笑,却更显得诡异和疯狂。   一时间所有声音都安静下来,一阵可怕的沉默中,家长们慢慢转头看向被他们压在地上的罗西伍德夫妇。   打!   群殴!   往死里打!   不知谁先动了手,除了四位抱住孩子不肯撒手的母亲,剩下的家长们都扑了上去,艾伦和弗兰克的父母尤其疯狂,拳打脚踢,指掐牙咬。当警察赶来的时候,罗西伍德夫妇就剩一口气了。   【叮,分解任务三:诱拐已完成,获得系统奖励道具:强效隐身】   四对夫妇找到了孩子,另外两个孩子彼得和梅丽被警察带走,他们的父母得到消息,正在赶来的路上,重逢的欣喜一定不会输于在场任何一个人。   大人和孩子们轮流拥抱奥萝拉,亲吻她,祝福她,给她最深的感谢。六个孩子得见天日,他们在被囚的数年内相互保护相互安慰,亲密如同一家,这样亲密的联系也会让这六个家庭从此结下深厚的友谊。   而两对夫妇终于失去了最后一线希望,嚎啕大哭。   奥萝拉看着这悲喜交集的场面,忽然间鼻子一酸,她的爸爸妈妈,她甚至没能记住他们的长相。   他们会这样看着她吗?会这样亲吻她拥抱她吗?如果能再见到她,他们会这般欣喜吗?   会的,一定会的……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   另外三对夫妇看着重逢的场面,满脸都是歆羡。然而同伴的喜悦也鼓舞了他们,同样将寻找自己孩子的重任委托给了奥萝拉。   接下来数月,奥萝拉便在到处寻找那失踪的三个孩子。数月下来结果并不理想,只找回了一个孩子。另一个孩子因为反抗被杀,还有一个漂亮女孩几经转手,最终只能确定被卖去境外,这远远超出了奥萝拉的调查范围,只能无奈收手。   因为这些,哪怕走失儿童的事情结束,奥萝拉的心情也并不算愉悦。不过经过三次事件,她已经成了波士顿及周围地区小有名气的私家侦探,能接到的委托也多了起来。   ☆、犯罪心理(七)   天气渐渐转凉,很快到了十一月,二十一日这天,奥萝拉的新委托带来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您好,我来自弗吉尼亚州的维罗妮卡希尔,我的丈夫丹尼尔在半年前被杀了,这桩案件在警方一直成为悬案,而私家侦探一般不接刑事案件,我听朋友说过你,他们说你很强,而且愿意接谋杀案。”   【叮,分解任务四:英雄】   “我讨厌把这个词用在这种地方。”奥萝拉低声抱怨了一句,“您能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我不知道,那时我并不在场。那天他去超市,迟迟不回来,我听到了枪声,完全不知道是……后来警察上门,说他被杀了。他们问我他有没有跟人结怨,怎么可能呢?他和同事、朋友的关系都很好,从来没和谁吵过架。丹尼尔是个老好人,我以前总笑他心肠太好,会被人骗。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他已经离开了我。我们还有个两个孩子。罗伯特和莉迪亚,一个八岁,一个五岁,他们经常在梦里哭着问爸爸去哪了?为什么还不回来?求求你帮帮我,求求你!”   “希尔太太,您别激动,这桩委托我接下了。”   奥萝拉调出丹尼尔希尔的相关卷宗。从卷宗上看,这是一桩再普通不过的凶杀案,凶手用左轮手/枪近驾车近距离射击,现场没有监控、没有子弹、没有目击者,只有警察听到枪声赶来,但是丹尼尔希尔已经当场死亡。   这样的无头案件随便哪处警局都是最头疼的,而且经大量走访调查,被害人平时从未与人结怨,经济上也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奥萝拉研究过枪支使用习惯,左轮手/枪意味着子弹数量较少,但子弹壳不会留在案发现场,惯用左轮□□的人对自己的射击精确度很有信心,做事也相对谨慎,于是涉及左轮手/枪的谋杀案相比于其他枪械都更难侦破。奥萝拉找了半天,试着将左轮手/枪杀人、未破悬案扔进数据库搜索,结果得出了庞大的让人吃惊的数字。   此路显然不通,奥萝拉合上电脑,揉了揉发胀的脑门,决定到受害者家中去,看看能不能发现其它线索。   奥萝拉定下的旅馆离希尔太太家不远,她放好自己的东西之后,干脆走了过去,到达希尔太太家中,已经是晚上七点半。希尔太太和两个孩子吃完饭,在客厅招待了奥萝拉。   不过让奥萝拉意外的是,这一天来到希尔太太家的,不止她一个人。希尔太太的客厅里已经坐了一个妆容和装束一样绚丽夸张的金发胖姑娘,正搂着两个孩子欢欢喜喜坐在沙发里,拿着书给他们讲故事。年幼的莉迪亚似乎还不大听得懂这些故事,倒是对胖姑娘大包上的卡通挂坠更感兴趣,于是那姑娘任她翻动她的包盖,只是伸出一只手小心环在她周围,一边让她玩得尽兴,一边防止她从沙发上跌下去。   这场景实在是温馨之极,胖姑娘见奥萝拉进门,起身道:“希尔太太您有客?那我先走了,不好意思,一直都是周四来拜访,因为明天有事所以提前来了,希望不会打扰。”   “哦,亲爱的加西亚小姐,你能来我们都很高兴,幸好有你一直陪伴着我们,否则我们不知道怎样才好。”希尔太太起身,给两人介绍,“这位是佩内洛普加西亚,FBI探员,每周都会给我们做免费咨询。这位是奥萝拉霍普,私家侦探,那件事情,我想请她一起调查。”   “很高兴能见到你。等等,奥萝拉霍普,这个名字我一定听过……”两人握了下手,加西亚觉得奥萝拉的名字很熟悉。   “您是BAU的探员?有一次调查时见过你们几位探员。”奥萝拉一进门就看见了加西亚包里露出的FBI徽章的一角,上面写着她的姓名和部门。   “对,我是技术支持,负责狂搜各种数据库,找到他们要的那个人。”加西亚猛然想起来,“我知道了!你是五月份他们在堪萨斯城遇到的那个姑娘!JJ和艾米丽跟我说过,你一个人闯进了那个变态的工厂把他抓住!简直太厉害了!”   “我只是天生感知比较好而已,论分析跟你们没法比。”   “他们当然是最棒的,”加西亚很是骄傲,“你也很棒呀,我们各自有自己的专长,我不大会看人也不会侧写,但他们要和我比计算机?他们会输得很惨。”   希尔太太见两人相谈甚欢很是开心:“霍普小姐是来问情况的吧?不知道加西亚小姐能不能也留下来听一听?”   “我没意见。”奥萝拉和加西亚异口同声。   希尔太太打发两个孩子回去睡觉,奥萝拉环视周围,墙上、桌角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照片,有些是一家四口亲密地靠在一起,对着镜头露出灿烂的笑容。有些是夫妻俩的合照,他们牵着手,身体彼此靠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他们的感情深厚不是虚言。还有几张希尔先生的单人照,放在最显眼的地方,玻璃镜面干干净净,边框上布满了新鲜指纹,显然经常被希尔太太拿在手里。   看着这样的家庭,奥萝拉从心底对那凶犯生出憎恨,心底暗道:“这样的人,怎么配称为‘英雄’?”   希尔太太很快将孩子们哄上了床,奥萝拉开始询问。   “希尔太太,希尔先生经常在那个时候去超市吗?”   “不,那天家里的沙拉酱用完了,他出去买,超市离我们家不远。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你确定他身上的东西都没少吗?”   “确定。”   ……   奥萝拉询问了很长时间,没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做不出任何判断。加西亚直接回去了,奥萝拉决定去现场看看地形。   警方从弹道对凶手开枪时所处的位置有了判断,这个位置靠近街口,但这段路无论是交警还是路边商店都没有监控,如果不是巧合,那凶手绝对相当缜密。奥萝拉退后一段,发现这一段路口视野开阔,坐在车中能清晰观察到周围的场景,于是在巧合头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一个警察走过来问道。   “没事,警官。”奥萝拉道,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年轻姑娘晚上不要在外面逗留,这里不安全。”   “不安全?您是说半年前的案子吧。”奥萝拉看了一眼那位警察,他一身制服穿得笔直,胸前带着徽章和奖章,岁数不大,相貌甚是周正。   “你也知道那案子?你是刚来的吧?这边小区的人我大多认识,但是没见过你。”   “对,就是希尔太太邀我过来的。”奥萝拉知道,如果还想了解一些卷宗上没有的东西,和警官尤其是当地巡逻的治安警官一定要友好。   “她请你来查这个案子?”警官道,“可怜的人。”   奥萝拉一怔,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是,我是私家侦探。希尔太太觉得双管齐下可能更好些。”   “和那位加西亚小姐?她每周都在这附近做义工,总是这么好心肠。说实话,第一次听说她是个FBI时我吃惊极了。”   “啊,加西亚小姐看起来的确不像FBI,看来您对这里真的很熟悉。”   “职业使然。所以,你有收获了?”警官问道,许是发觉了奥萝拉的诧异,他耸肩笑了起来,“好奇而已,他在我的辖区里,我可不希望这种事再出现一次。”   “没什么收获,这人是个高手,应当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如果留下线索的话你们警方早就抓到他了。”   警官笑了起来:“是啊,那是个厉害的家伙。你住在哪里?天已经很黑了,年轻姑娘不要在独自在外面,我送你回去。”   “你平常都这么热心?”奥萝拉挑眉,突然笑起来,“还是想约我出去?”   “这是我的工作。”警官也笑,将手插进口袋,露出腕上的劳力士,但奥萝拉一眼就能认出这是块高仿表,“你说的对,漂亮姑娘。明天我不当班,出去吃顿饭?晚餐怎样?”   “随您安排。”   “那么,我有幸知道您的姓名和住址吗?明天我开车来接你。”   “奥萝拉霍普,现在住在汤尼太太旅馆。”   “詹姆斯科尔比贝勒,很高兴认识你。”   奥萝拉带着回到旅馆,盯着“痕迹无、动机无、目击者无”的三无卷宗看了半天,将里面提到的每一个名字都调出资料来看,线索还是少得可怜。   奥萝拉换条思路,哪怕不知道该和哪些案件串联,她也不能像普通警方一样从这样干净不留痕迹的案件找线索。系统将这个杀手定义为英雄必有理由,希尔先生工作正当、家庭美满、为人温和,所以绝不会是像她遇到的第二个变态那样,抱着清除社会垃圾的心态。   她试着将英雄和连环杀手一起输入谷歌,毫无疑问,结果是满屏不相干的某个连环杀手收藏英雄漫画、某个演过英雄的演员出演连环杀手一类。   在翻了好多页之后,奥萝拉终于找到一个词“英雄杀人情结”,为了救人而故意制造危难,护士给病人下毒,消防员为灭火而纵火,而警察,警察……奥萝拉突然意识到,她犯了一个大错。   ☆、犯罪心理(八)   奥萝拉深呼吸两次,迅速看一眼最先赶来的警官名字——杰森克拉克巴特。   难道不是他?奥萝拉调出照片看了,然而没用,她的脸盲在视觉提升26倍后没有任何改变,照片上看不见虹膜,只能确定那个搭话的警官的发色和目色的确和照片上的人一样,根本想不起人长什么样,和照片上是不是一张脸。   “杰森克拉克巴特,詹姆斯科尔比贝勒,都是JCB。如果是他,为什么要报假名?只要一查,我立刻就会怀疑……”   奥萝拉的自言自语顿住了,她忽然想到一件事,那警官只要了她的姓名和地址,没有要她的手机号!   他今夜就要来杀她!他下手很凶,枪法很准!   她的真实姓名已经暴露,车辆随时会被监控看到,波士顿的住处也不安全了,奥萝拉立刻跳起来,迅速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看好出逃路线。   这时轻微的脚步摩擦声从马路对面传来,奥萝拉从窗缝里看过去,幽暗的灯光下,一个一身黑衣带着鸭舌帽的人影正藏在黑暗里,袖中露出黝黑的枪口。   奥萝拉将一枚无线传输的微型夜视摄像头藏在床头缝里,轻手轻脚开了房门,从靠近旅馆后门的楼梯下去,盯着远处的黑影。   黑影没有走正门,而是通过旅馆外面的空调架直接翻进了奥萝拉的房间,被消音器压制的枪声在房中响起,随即是恼怒的顿足和轻哼,以及各种翻箱倒柜的声音。   黑影随后原路翻出房间,迅速远离,她悄悄爬到高处,看他上了一辆白色四门轿车,绝尘而去。当车辆从旅馆旁边经过时,后轮旁边的车身上一点异样极快闪过。   奥萝拉立刻回房,枪放在手边,子弹上膛,非凡听觉运用到极致,时刻关注着旅馆及周围的动静,先将夜视摄像头的画面上传网盘,然后迅速在案件库里搜索所有杰森克拉克巴特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枪击案。   案件库里一下子跳出好些,其中有五桩凶案和八桩未遂凶案,推断动机抢劫、仇杀不一,但都是发生在无监控、无目击地区的左轮手/枪驾车近距离射击案!   就算能够将他和那些案件联系在一起,找到了他作案的动机,也拿到了他用左轮手/枪向她射击的录像,但那只是一桩枪击未遂而已,她手上仍缺少将他和那些案件挂钩的直接证据。   她将那些照片看了又看,反复思索。   如果他是为了救人而害人,绝不会开警车,车窗一定是深色玻璃,车牌号一定不在他名下,更有可能是一辆套牌车,否则万一被害人心理素质过硬,记住了,认出来了怎么办?   他是副警长,但收入还是相对有限,想要杀个人换辆车还是做梦快一点,既不想留下证据,在他能接触到的车辆中,还是警方用来监视的车更加合适,比如那辆白色四门轿车,大众款式,深色车窗,奥萝拉迅速搜索刚才遥遥一瞥见到的车牌——果然是个假牌照。   奥萝拉盯着其中一桩凶案的照片,那位卡尔杰弗逊先生被打穿了右侧锁骨下动脉,动脉血的高压力让血瞬间飙出数米之外。她立刻联想到刚才看见的,后车门上的异样——她经过强化的眼睛有一定紫外视觉,对蛋白质反光极为敏感,虽然洗过了,但除了动脉血喷射的血点之外,分明是枪击案独有的细小的高速血液喷溅痕迹!   这是难免的,要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自然只有小路,既然是小路,自然不会太宽,车靠的近,怎么会不留痕迹!奥萝拉心口狂跳起来,血迹不容易被清洗,她刚才看见的,一定是他作案留下的证据!   再看这些卷宗,她发现其中三桩凶案被FBI做了标记,其中就包括了希尔先生的卷宗,这些标记原本不算什么,但是……   ……和那位加西亚小姐?她每周都在这附近做义工,总是这么好心肠。说实话,第一次听说她是个FBI时我吃惊极了……   他也盯上了加西亚!   奥萝拉立刻化妆,带上假发和美瞳,在身上缠了衣服改变身材,将住宿费放在旅馆桌子上,悄悄离开。   她没有加西亚的电话,只有JJ的名片,顾不得是在深夜,拨通了JJ的手机。   “你好,我是珍妮弗洁若。”JJ的声音里满是睡意。   “洁若探员你好,我是奥萝拉霍普,我们在堪萨斯城见过,当时您留了名片给我。”   “你好奥萝拉。有事吗?”   “你有佩内洛普加西亚小姐的电话吗?”   “加西亚?有事吗?”   “有一个连环杀手可能要过来找她了。”   “请你说详细点。”电话那头的JJ瞬间清醒了,“等等,我也拨给她。”   毫无疑问,JJ不止打给了加西亚一个人,因为手机那头传来了好几个睡到一半迷迷糊糊的电子声音:“JJ,又有案子了?”   “加西亚小姐,我是奥萝拉霍普,我们今晚见过的。”   “啊,奥萝拉,有事?”加西亚打了个打哈欠。   “希尔先生的案子,我们有麻烦了。”奥萝拉用最简短的话说,“你在三个案件上做了标记,这些案子是同一个人做的,他认为你在怀疑追查他,也认为我察觉了什么,十五分钟前他刚刚翻进我在旅馆的房间,现在开车离开了,我想他已经知道你的信息和住址,这个人枪法很准,你要小心。”   “你现在的地方安全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过来接你,具体的到车上说。加西亚,你也到局里来。”   “哦,哦。”加西亚显然被吓坏了,哪怕每天都看着各种血腥暴力的照片,她在骨子里还是个善良快乐的姑娘。   “没事的宝贝姑娘,我去接你。”另一个男人声音道。   一个小时之后,奥萝拉也到了FBI。加西亚果然遇到袭击,那人潜入她的单身公寓内,正打算进门,幸好摩根及时赶到,那人枪法很准,下手厉辣,两人一番枪战后,那人抓住机会跑了,摩根将惊魂未定的加西亚接回了BAU。   圆桌前BAU众人围在一起,他们中的大多数和奥萝拉在堪萨斯城见过一面,只有一个络腮胡子的微胖大叔不曾谋面,听说那是BAU创始人之一,资深侧写师大卫罗西,市面上能找到的犯罪心理类畅销书,几乎都出自他笔下。当然,对于一个脸盲,见过一面和没见过的人其实没有多少区别,幸好他们的发色肤色年纪体型相去甚远,虹膜更是差异万千,对于一个视力极好的脸盲,还不至难以区分。   加西亚恶狠狠地将这些枪击和枪击未遂案卷宗,连同杰森克拉克巴特的所有资料打印出来,几个侧写师进行分析。分析这样一个典型连环杀手的心态对BAU众人来说小菜一碟,但是大家好奇的是另外一件事。   “我很好奇,霍普小姐,你怎么会把这些案子串在一起的。”大卫罗西问道,“左轮手/枪、避开监控、选择适于观察的地形,这些更多是犯罪惯技,而非签名,你是怎么能联想到连环杀手的?”   好歹做了大半年的私家侦探,遇到了一堆连环杀手,奥萝拉总算没有露出不明觉厉的表情来,但还是有些羞赧:“只是巧合,希尔先生的案子线索太少,我就想搜搜周围有没有相似的,发现加西亚小姐在三份案卷上做了标记,我以为你们也在看……自从出来单干之后我老是遇到这些人,才七个月这都五个,不,加上他已经六个了……所以特别敏感。”   这理由一出,众人都笑起来,因为加西亚遇袭而凝重下来的气氛终于松了些,就是常年面瘫脸的霍奇也不免抬了下嘴角。他们接触连环杀手是职业使然,但私家侦探的常规任务是经济类委托和民事案件,就算接凶案相关委托,也很难遇到真正的SK,做到奥萝拉这份上,可得多倒霉。   “……而且,我还没有想到他,他就来找我了。”奥萝拉咬了下嘴唇,“我很抱歉,加西亚,如果不是我无意暴露,也许他还不会对你下手。”   “你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好吗?”加西亚是个善良不会迁怒的好姑娘,“那他会只盯着我一个,也许我躲不过……”她说到这里,还是有些后怕,摩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   加西亚遇袭之后,周围道路已经紧急布控,警察很快在路边发现了那辆白色四门轿车,但是车上人已经不知去向。   BAU立刻赶了过去,如今奥萝拉也是当事人之一,就搭了BAU的便车。杰森巴特显然不清楚奥萝拉的嗅觉到底有多强,他若不下车,奥萝拉只能通过监控来找他,只要下了车,就绝对逃不出奥萝拉的追踪。   半个小时后,奥萝拉发现了躲在草丛里的杰森巴特,他握着枪,紧紧盯着远处的搜索部队。奥萝拉将他的位置说了,警方不动声色调整编组,出其不意将他按在地上。   与此同时,痕迹鉴证组也传来消息,在那辆白色四门轿车后车门上,鲁米诺发光区,找到了至少七个人的DNA。   【叮,分解任务四:英雄已完成,获得系统提供道具:中型防护罩。】   ☆、犯罪心理(九)   有惊无险度过一次危机,奥萝拉觉得自己真的很有必要去补一补犯罪心理学,免得凶犯站在面前都认不出,好在这些委托的报酬丰厚,足够她去深造一段时间。   奥萝拉暂时关闭了网站,申请马里兰大学犯罪心理学课程。学霸换了一个世界还是学霸,她被系统一并带进来的SAT分数让她足够敲开任何心仪大学的校门,对此BAU众人喜闻乐见。   “等你毕业之后,如果想申请FBI职位,我可以帮你写推荐,如果你将来愿意进入BAU,我们都会欢迎。”霍奇如是说。   奥萝拉再次回到校园之中,BAU成员经常受邀给高校学生讲课,他们见面的次数倒比以前更加频繁,只是当他们出现在人群里,奥萝拉的脸盲就很明显了,尤其是天才博士瑞德,他和台下的学生们看上去没什么区别,只要一下课大家都出现在人群里,她不看虹膜就找不到那个高挑瘦弱的年轻人,不过如果有人在谈话里表现出羞涩,却经常用一些谁也听不懂的术语绕得大家一脸茫然——毫无疑问就是他。   大学校园的生活让她有了久违的宁静平和,犯罪心理学的课程让她打开新视野,从完全不同的角度去思考犯罪,思考人生。直到暑假开始,奥萝拉再次打开了网站,无论求生还是求学,她都需要足够的资金。   开始依旧是波士顿周边地区的寻人寻物之类,两周之后来自印第安纳州加里市的委托再次触发了久违的系统提示。   “您好,我叫苏珊陈,住在印第安纳州加里市。我的姐姐和姐夫在五年前惨死家中,他们的女儿安失踪,警方认为是我的男友埃德蒙干的,因为他也失踪了。我一直知道不是他,他性子是比较急,和我姐姐姐夫吵过架,但是他是个好人,他爱我,也爱我的家人!不会做这样的事!但是没有人肯听我说,直到三天前,有人在山林里发现了他的尸体,但是已经……他们搜遍了和他相关的所有地点,都没有找到任何安娜生活过的迹象。我知道不是他,我一直知道不是他!我发过誓,一定要找到安,抓住凶手,洗清埃德蒙身上的冤屈,让他们瞑目!”   “我的同事康妮威尔森刚从弗吉尼亚州调来,她向我提起你,说你是一位非常能干有天赋的侦探,不但为她找到了她失踪三年的孩子,也找到了和她在同一个互助组的几乎所有失踪的孩子们,因此我冒昧向你求助。”   “我和姐姐是华人,这在印第安纳州并不常见。现在她不在了,安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请你帮帮我,让她回到我身边。”   【叮,分解任务五:文化】   奥萝拉接下了苏珊陈的委托,先将入室杀人案的卷宗调了出来。   这是一桩入室谋杀案,死者是露西和亚当瓦伦特夫妇,凶手潜入他们家中,将夫妻俩割喉,并掳走他们唯一的女儿。他们家的地理位置比较偏僻,邻居没有听见任何响动,直到第二天出差在外的苏珊打电话无人接听,这才被发现出了事。   从现场的血迹形态看,夫妻俩在睡梦中被杀,而他们的小女儿被人直接从被子里拖走,三个人都没有丝毫反抗。   奥萝拉微微皱眉,觉得有些不对,他们家位置偏僻,邻居听不见正常,但是他们自己也没挣扎过?凶手的速度到底有多快?他又是如何在不惊动任何一个人的情况下同时杀死两个成年人并且掠走女孩的呢?   她再翻到尸检报告,亚当致命伤只有一条,创口右侧高于左侧,气管、食道、颈部血管神经几乎全部离断,颈椎有深切痕,而露西有三条致命伤,一条深似一条,双侧颈动脉被切开,创口有多处小皮瓣,并可见长鱼尾状划痕。   不,这不是一个人下的手,奥萝拉盯着那两道血肉模糊伤口,一个凶手力量大,出手狠辣果决,一刀足矣;另一个人力量小,或者犹豫畏惧,一刀不足,须反复几刀。现场到处都是喷溅血迹,但没有留下足印,因为他们在杀人之后迅速离开,喷溅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滴落到地上。   安的卧室在主卧旁边,她直接被人从被子里抱出来,在苏珊的证词里,安害怕夜晚黑洞洞的房门口,晚上睡觉时房门不锁,但一定是合上的。   如果凶手先杀了夫妻俩再去掳走安,也许他的行动足够迅速,足底不曾沾血,但他的手、脸、胸口上必然全是喷溅血迹,安的被子和门把手上又怎么可能干干净净?   如果他们先劫走了安,怎样保证她在他们杀人的时候不出声不惊动别人?   如果他们的目标是安,他们既然能在不惊动父母的情况下掳走女孩,又为什么要杀死夫妻俩?   门口放着的碎玻璃,绝对不属于这对夫妻家中的红蓝碎玻璃,又代表什么?   他们劫持了安,要做什么?   奥萝拉将“红蓝碎玻璃”和“文化”输入谷歌,结果出来的都是3D眼睛、碎玻璃伤人事件、玻璃拼花图案设计、梦见碎玻璃说明什么、玻璃生产企业发展前景……等等内容,只有一个拜占庭玻璃镶嵌画似乎有点靠近,仔细读了仍是不相干的东西。   事隔五年,犯罪现场已经被推倒重建,奥萝拉将所有问题罗列下来,再调出埃德蒙沃姆卷宗。   一周前,有人在加里附近山林地区的公路边遛狗,发现了一根人类尺骨。之后警方在附近山林搜索出大量人类骨骼碎片,经过DNA鉴定,正是入室杀人案中的疑犯埃德蒙沃姆,由于死亡时间较久,尸体被动物啃咬,骨骼不全等原因,死因已经无法判断,只能大概推断出死亡时间在五年左右。   五年,正是入室杀人案发生的时间,埃德蒙沃姆的死亡,又和瓦伦特一家有什么关系呢?   系统将这个案件定义为“文化”又代表什么?作为美籍华人的姐妹俩和作为本土美国人亚当和埃德蒙之间的文化差异?   奥萝拉打开露西和苏珊姐妹的资料。1989年,姐妹俩的父亲亨利陈被黑中介欺骗,带着18岁的露西和14岁的苏珊偷渡到了美国。他们足足做了4年的非法移民,在美国各地漂泊,直到1993年露西和亚当结婚之后,才慢慢改变身份,获得居留权和国籍。   但是四年的辛苦操劳、见不得光的身份和连累两个女儿的强烈愧疚摧毁了亨利的身体,没有社保的他们也根本承担不起数字惊人的医疗费用,他几乎刚刚获得国籍就离开人世。瓦伦特家的便利店在露西的经营下每晚营业到九点,这是周围除了24小时便利店之外最为方便的夜间商店,自然收入可观。而苏珊凭借智慧和毅力,在没有读过一天美国高中的情况下考上了本地大学的金融专业,之后进入某著名保险公司。   不,不是这个原因,就算和丈夫和男友有文化矛盾,但是从底层奋斗上来的姐妹俩绝不会为此毁掉她们现在的生活。卷宗里,邻居好友证明姐妹俩关系极好,苏珊对姐夫和男友都没有怨言,而在案件不明的时候,苏珊也反复强调自己的男友绝不可能是凶手,如今因为同事的一句话就让她插手案件——凶手不可能是她。   带着满脑子疑问,奥萝拉踏上了印第安纳州的土地。   加里市位于印第安纳州西北角,密歇根湖最南端。奥萝拉在苏珊的公寓里照例问了她一些问题,在她的强烈要求下留下来吃晚餐——自从味觉提升之后,她很久很久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了,只是筷子有点不好拿——上帝知道为什么中国人能用两根棍子吃一辈子饭吗?   十四岁时的跨国经历会让很多人形成心理创伤——这个年纪正是心理转变的关键时期,陌生的环境、语言,接触不同的人种连表情和肢体语言识别都有了难度,更别说他们做了几年非法移民,连生存都是挑战。然而苏珊挺过来了,没有抑郁纠结,而是凭借自己的智慧和才干,在新的环境里获得成功。   但是这些却给了奥萝拉另一条思路,她开始重新考虑入室杀人案的几个疑点。   “苏珊,中国的风俗中,碎红蓝玻璃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没有。”苏珊不假思索,“中国古代有玻璃制造技术,但常用的是不透明的琉璃,而且琉璃价格非常昂贵,只有极少数人用得起,也并非备受推崇的奢侈品。甚至很多人认为玻璃制造技术是由西方传入,没有流行,哪有风俗?等到玻璃开始普遍使用,那是很近的事了,彩色玻璃可以用来装饰,但还远远达不到风俗、习惯的地步。”她看奥萝拉有些惊讶,苦笑补充,“姐姐的事,我打听过太多次了。姐姐和我漂泊在外,亚当的父母已经去世,埃德蒙也是孤儿,除了我,还有谁会关心他们的案子?”   苏珊的话如同在奥萝拉面前竖起一个“此路不通”的大牌子。奥萝拉只能再次调出卷宗,细细查看每一张照片,试图找到某些隐藏的线索。   盯着两张切颈创口看了很久,奥萝拉突然跳起来,下楼买了两片长面包,用书垫着放在床上,拿着餐刀比划。   照片中可以看出,瓦伦特夫妇的床在卧室中央,夫妇俩头对墙壁睡着,亚当在左,露西在右。杀亚当的凶手动作很快,亚当并没有叫出声来便被杀死,奥萝拉拿着餐刀比划,觉得如果凶手A右手执刀,想要在切开亚当颈部的同时捂住他的嘴并不容易,亚当的伤口右侧高于左侧,也说明凶手A可能是左手执刀。亚当的伤口流畅,用力颇大,并无右利手突然改用左手的滞涩,那么凶手A可能是个左撇子,或者双手都能用刀。   而凶手B用左手捂住露西的嘴巴,右手执刀,这个姿势本该非常顺手,但奥萝拉看着照片中的床榻边缘,凶手B的腹部压在这里,挡住了喷溅血,大量血液经颈动脉切口被喷射到床头、墙壁和屋顶,浸润血不算特别多,那个位置一片圆弧状的区域干干净净。   只是,瓦伦特夫妇的床不是很高,要把肚子压在这里……奥萝拉试了一下,发现要把腹部压在那,腿根本直不起来,试着在面包上切口,再看两边墙壁和窗子上的血液喷溅空白区,发现真的只有这个高度,切出来的伤口,墙上的血液,才和照片上的相似。   这个高度,就是女人也太矮,这是侏儒还是……   奥萝拉深深吸气,努力不去想这世上竟然有人带十岁左右孩子来杀人,这算什么!职业杀手现场一对一教学?以一场杀戮为毕业证?成人礼?   成人礼?!   一个词掠过脑海,她悚然而惊。   ☆、犯罪心理(十)   世界上有很多民族,以游牧狩猎民族为主,以猎杀作为成人礼。这些民族男孩们成年岁数普遍极低,在十二岁前后,独自猎杀一只动物回来,便能被族中认为成年,可以成家立业。   成家立业?!   奥萝拉的目光转向安的照片,仿佛有隐约的线将所有疑问都联系起来。为什么他们会带走安,为什么带走安之后杀了瓦伦特夫妇,为什么现场会故意留下红蓝玻璃碎片,为什么系统会将这个案子定义为“文化”!   一副来自远古的画卷在奥萝拉脑海中成型:男孩经过一场猎杀证明了自己,从其他部落劫掠一个女人作为妻子,部族欢呼着迎回自己的英雄和英雄的女人,被劫掠的女人知道所有的婚姻都是如此结成,不得不擦干眼泪,在另一个部落生存下去……   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能够先带走安再下手杀人,全然不怕已经九岁的安能找到机会逃离呼救。   因为在他们的团伙是一个家庭,父子进屋杀人,而母亲,可能曾经也是一个父母被杀自己被劫掠不得不依附所谓丈夫生存的女人,看守着下一个受害者,同情或是漠然,可能是赞同甚至崇拜地,看着下一代的罪行发生。   奥萝拉打开卷宗库,将“碎玻璃”“夫妻被割喉女儿失踪”等等在全美范围进行搜索,再将时限拉到最长。   一桩一桩的案件慢慢跳了出来,数据化卷宗最早只录入三十年前,而最早的案件也能追寻到那个时候,记录现场的相机从黑白到彩色,从模糊到清晰,共有近三十桩,那些失踪女孩的照片一张一张显现出来,因为年代久了,有些照片在扫描时已经泛黄破损,却依旧不能掩盖那些女孩们或纯真娇憨的笑容。   那在瓦伦特家屋外,清清楚楚地知道屋中正在发生怎样的罪行,或抱着或按着安的女人,就是这些曾经纯真娇憨的女孩。   最可爱,最可敬的,是人心;最可悲,最可怕的,也是人心。   奥萝拉回到马里兰大学,现在是暑假期间,不过部分教授因为种种原因仍在学校。奥萝拉幸运地找到了一位研究社会习俗的老教授,向他请教世界各地成人礼的相关问题。   老教授说世界各地的成人礼五花八门,但无论是欧洲宫廷的成人舞会,还是非洲部落的猎狮,其实主题只有两个:独立和性。随着社会发展,以猎杀为主题的成人礼都在逐渐消亡。至于猎杀人类,这样的部族无论再世界哪个角落都不受欢迎,所以他们人数很少,并且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少,留下来的人往往隐秘诡异,坚持自己的习惯和语言,大多生活在人迹罕至的山区,但就算生活在城市之中,也很少和外界接触。   至于红蓝碎玻璃应用在成人礼中,老教授并未听说过,但在东欧一些国家的迷信里,这样做能够带来好运。   哪怕最辉煌,最慈悲,最以人为本的文明,也都有野蛮和残酷的曾经。但我们生活的,毕竟是现代文明社会。   于是奥萝拉的搜索范围从全种族缩小到了东欧人种,也许还要加上一些:男性拥有绝对主导权,拒绝与外界沟通,极其迷信等等。   这种家庭抓抓一大把好吗!而且如果他们拒绝和外界交流,也就意味着他们很少会在网上留下痕迹,意味着她就算请数据女王加西亚帮忙,也很难找到他们的痕迹。   第二个“此路不通”的牌子竖了起来。   奥萝拉回头再看埃德蒙沃姆的案子,重新走访当年和埃德蒙熟悉的人,几天之后,终于理出了埃德蒙最后的行动路线。   他在入室杀人案案发前一天去外地参加朋友举办的party,因为喝了点酒,没有开车回加里,他在那边山林路边有一座小屋,继承自抚养他长大的一位长辈,他酒后执意要去那处小屋过夜,他的两个朋友没奈何,将他和他的车都送了来。   奥萝拉去了那处小屋,那是一座结实漂亮,但是不通电不通水,质朴到令人发指的全木结构建筑。虽然小屋离公路不远,但是由于山林较密,小屋外面被漆成绿色,站在路边很难发现。   小屋结构简单,奥萝拉转了一圈没看到卫生间在哪,发现屋外有一处被树皮简单环绕着的地点。那个位置前面有一片树丛挡着,从外面很难看见,但是从里面却能通过枝叶之间的空隙看见外面路面的情况。   奥萝拉看向公路,这里是这段盘山公路的最高点,两边山势环抱,在这个位置可以把前后来往的车辆都看清楚。再看地图,入室杀人案发生在凌晨一点左右,如果凶手带着安直接开车上路,往小屋这边来,大约清晨六点左右会到达这里,这时候,晚上喝酒睡了一觉的人差不多就该醒了。   喝了酒睡醒的人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当然是撒尿。   开了一夜车的人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当然也是撒尿。   奥萝拉立刻打电话给苏珊:“安知道埃德蒙在这里有小屋吗?”   “知道,埃德蒙曾经请我们来玩过,安非常喜欢这里。”   奥萝拉合了下眼睛,她似乎已经看清了那一天发生的事。   凶手一家杀了瓦伦特夫妇,带着安开车离开,六点左右到达小屋,在这里停车解决生理问题。这时候在屋中睡了一晚的埃德蒙醒来,也摇摇晃晃出门解决生理问题。   被绑架的安认出了这个地点,因为她熟悉这个地方,说不定能隔着树看见埃德蒙,全家被杀惊恐万状的九岁女孩的第一反应一定是呼救。   埃德蒙一定冲下去救她了,否则哪怕事隔五年,奥萝拉也能看到他在小屋附近留下的血迹。   但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不是贩卖人口的罪犯,不是那些害怕警方宁可放弃到手的人质也要逃走的普通罪犯,而是两个刚刚杀了瓦伦特夫妇的凶手,其中有一个体格强健、出手狠辣。   奥萝拉的目光凝集在一块不起眼的路面上,微微伤感。只有她这样有一定紫外视觉,对蛋白质反光非常敏感的眼睛,能看出那块路面的柏油缝里,浸着陈年血迹,一路滴落,在某一个位置,戛然而止。   直到临死前,埃德蒙都不会想到,因为他失踪的时间,以及他车后座上找到的安的头发,他会作为入室杀人案的疑凶,被真凶弃尸荒野,仍覆污名。   当年的情形似乎都历历在目,然而一切又似乎回到了原点。   凶手到底是谁?安现在何处?   奥萝拉换了思路,他们一定没有正当职业,否则职业会让他们不得不融入社会,以家庭为单位,应该也会避开与性相关的非正当职业,贩毒、诈骗和涉黑职业同样需要严密组织或者对世态人心的把握,他们估计也干不了。剩下的只有小偷小摸,飞车或者入室抢劫之类。   奥萝拉立刻去查之后那些被红蓝碎玻璃划伤手指、扎破轮胎等等引起的民事纠纷。发现在印第安纳州某些小市镇,房车露营地经常会出现这种情况,再根据纠纷时间调查之前、之后的抢劫、偷盗、入室抢劫杀人案,将数量一一统计,最终惊喜地发现,每次房车露营地发生碎玻璃事件前后,距离露营地最近的超市,一定会发生失窃案。失窃物品包括贵重首饰、名牌服装不一。   蹲在房里看了一周卷宗,头大如斗的奥萝拉放声大笑:终于找到你们的生活方式了!   她当即驱车前往最近一次出现碎玻璃事件的小镇,这次的碎玻璃划伤了一个前来玩耍的孩子的眼睛,露营地老板赔了一大笔钱才了结这件事,提起仍愤愤然:“要让我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混蛋在草地上扔玻璃渣,我非把他剁了不可!”   “你们这最近是不是接待过一家人?恩,只用现金付账?”   “这里都是一家一家来的,用现金付账的也不少。”   “他们有东欧血统,男人很强势,全家都不怎么和外人交流,对了,他们经常说外语。”   “啊!这个我记得!是有这么一家,两周前来过。一家四口,夫妻俩带着一儿一女,用的就是……”老板陡然止住声音,“就是他们?!”   “一儿一女?他们的女儿是不是黑发黑眼,有点亚裔的样子?”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他们女儿好像身体不太好,平常在车上不下来,别人想和那姑娘说两句话,家里人就要阻止。我觉得他们喜欢儿子要远远多过女儿,这年头还这么重男轻女的可不多见。”   “你有没有记下他们的车牌号,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吗?”   “我们刚刚清理过记录……”老板被她一连串追问打懵了,此刻方回过神来,“真是他们留了一地玻璃渣?”   “应该就是。”奥萝拉点头。   ☆、犯罪心理(十一)   这些人以房车为住处,以盗窃为生,在各个小市镇之间周游,没有固定的销赃地点。但正因为如此,他们需要通过各种车辆关卡,他们的车不会是赃车,他们的驾照和长期使用的车牌也一定是真的。   奥萝拉没有权限调看监控,追查车辆位置,但是有一个人可以。   “加西亚你现在有空吗?”   “正好没案子。”   “那能不能帮我找一辆车?”   “亲爱的奥萝拉,天才美少女提醒你,你查这个违禁了。”   “我知道,但是我要追查的一个十四岁小姑娘在里面,她已经被他们劫走五年了。”   “又是儿童失踪案?”   “比那更糟,他们杀了她的父母,割喉。”   “这些天杀的人渣!”加西亚骂道,“休想逃出我的掌心!车号有吗?”   “没有。”奥萝拉说,“房车,X月X日在XX市,X月X日XX市,X月X日XX市……”一串时间地点报过去。   “找到了!”手机那头是一串轻快如风的打字声,加西亚说,“车主是亚历山德拉图尔巴图,车牌号XX,现在在印第安纳州的福克斯,需要具体位置吗?”   “要!”奥萝拉喜形于色,“加西亚你真是太棒了!”   “啊哈,你不是唯一一个这样说的。挂了,祝你好运。”   “彼此彼此。”   福克斯离这里不远,加西亚发来的位置是另一个房车露营地。奥萝拉问老板要了租车公司的位置,也租了一辆房车开过去。   安和他们生活了五年,很可能已经和那些女人一样顺从接受了命运。奥萝拉给苏珊打了个电话,因为对方有三个人,如果安不配合,她就没办法强行带走她,只能问苏珊有没有什么办法给安传递消息,让她配合自己主动离开。   苏珊给她发了一张图片,确切地说,是一个汉字“安”:“安不会多少中文,只记得家人的名字。‘安’在中文是安全、平顺的意思。她的中文名就叫陈安,以前姐姐教她中文,说‘安’是妈妈的双手,永远保护着女儿。”   “那你们的中文名字是什么?”   “姐姐叫陈露,我叫陈苏,我爸爸叫陈子衡,当年来美国的时候都不会多少英语,就是根据自己的名字选了英文名。”   “等等,还有这个。”苏珊又传来一首中文歌,“这是姐姐最常唱给她听的歌。”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大海啊故乡。”   一个小时之后,奥萝拉到达了那个房车露营地。她在路上紧急做了一只挂牌,上面用中文写着大大的“安”字,旁边是一行英文:“妈妈的双手,永远保护着女儿。”   加西亚的搜索结果永不出错。刚刚进露营地,奥萝拉就看见了一辆车周围被撒了红蓝玻璃碎片,这些玻璃虽然没超过停车位,但别的车都不愿意停在旁边。奥萝拉毫不犹豫将车停了进去,那个醒目的车牌,就在两辆车之间摇晃。   如此近的距离,她能清晰听见那边车上的一切动静。   奥萝拉合目,静下心来,能听见那边车上的四个心跳,四种呼吸。   一个男人在驾驶座上看地图,应该就是车主亚历山德拉图尔巴图。一个在做饭,一个在车厢前部不断重复着某个动作,发出轻细的衣料摩擦声,时而有一下铃声。每当铃声传出,坐在驾驶座上的图尔巴图就会说一句话,仿佛在斥责。还有一个人坐在后车厢,应该在缝纫,她听到了线扯过紧绷布料发出的声音。   奥萝拉装作不经意往那边看了一下,那辆房车已经用了深色玻璃,但大多车窗仍被木板挡住,她停下的位置正对着车门,唯一不被遮挡的玻璃窗就在门上。   透过那面玻璃,她看见一个瘦削高挑的金发女人正在对面的灶台上做饭。奥萝拉心念一动,将一对耳机塞进耳朵里,下了车捡起一块玻璃在手上划了下,然后跑去敲那边的车门。   “有事吗?”那个女人走过来,站在车门口,有意无意挡住车厢内的情况。   “你们车上有创口贴吗?”奥萝拉给她看指上的伤口,“我的手被划伤了。”   “也许你该更小心些。”女人犹豫了一下,冷冷说了句,推开车厢里百叶窗式的隔断门走进去。   奥萝拉装作在听歌的样子,哼唱那首《大海啊故乡》,经过车上一个小时的单曲循环,她连词都快背住了。隔断后面那个坐着缝衣服的女孩猛地抬起头来,黑发,黑眼,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和无限期望。   金发女人说了句什么,她迅速收了一脸惊喜,也垂目淡淡说了句,低下头继续缝纫。   那女人走出隔断,将创口贴递给奥萝拉。奥萝拉大声谢道:“麻烦您了,我的车就在旁边,有事的话说一声就行。”隔断里,那姑娘抬起头,再次充满期冀地望着她。   奥萝拉借着打拍子的机会,用力点了下头。   “不用。”女人冷漠道,迅速合上车门。   奥萝拉回到自己车上,找了几张纸,按照苏珊发来的文字,用黑色记号笔依样画葫芦写了出来。幸好她经历第一个世界时有了些绘画功底,描摹地分毫不差。   这时,她听见那个疑似安的姑娘和金发女人说了句什么,慢慢走到车门口,奥萝拉听见她的心跳陡然快了起来,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乌黑的眼睛里,已经有泪光闪烁。   奥萝拉站在车门口,缓缓摇头,竖起食指挡在唇上,举起手中的纸。“陈安”“陈露”“陈苏”“陈子衡”四个名字赫然在目。   那姑娘迅速看了眼身后,用力点头,指了下车门,再摇了摇手,示意自己出不了车门。   奥萝拉双手一分,做出开门的姿势,指了指她,竖起手背迅速招了招,示意只要车门一开,让她立刻找机会跑过来。   安再次点头,狠狠擦干泪水,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走过来,她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回了后车厢。   奥萝拉坐在车门口,悄悄拨打了911,蓄势待发。   很快,那金发女人开门出来倒垃圾,安像一只敏捷的兔子一样跳起来,飞快向这边跑来。   她快,她身后的少年更快,他一把拉住她,大声喊了句,车外的女人,驾驶座上的图尔巴图一起扑过来。   “放开她!”眼看安就要被拉回车里,奥萝拉一把拉住她的手,“砰”地一枪打破了前胎,顺势调转枪口对准那男人的脑门,“放开她!”   夫妻俩厉声质问:“你想干什么?!”   “你们可以试试看!”奥萝拉用枪指着图尔巴图的头,“安,到我身后。”   “他们杀了爸爸妈妈!他们杀了埃德蒙!”安尖叫起来,突然抽出一柄小刀,对准少年的裆部捅了过去,“你再也用不着老婆了!”   这一下变生不测,就连奥萝拉也惊到了,那少年一声惨叫,捂着档跪倒在地,图尔巴图顾不得奥萝拉的枪还对准了他的脑袋,怒吼一声扑了上来,金发女人尖声怒骂,奥萝拉一推安,将手里的枪塞给她:“到我车上去!”随后飞起一脚踢开男人刺过来的匕首,侧头避开他的拳头,屈膝顶向他的小腹。两人在两车之间不到两米的空间里狠狠打在一起。   男性最重要的部位被狠狠扎透,少年躺在车上大声嚎叫。金发女人看了看握着枪随时准备支援的安,又看了看和奥萝拉扭打在一起的丈夫,果断回到儿子身边,抱住他的头不断亲吻安慰。   奥萝拉几年来从不间断的格斗训练在这一刻终于起了作用,仗着敏锐的感知和敏捷的身手,她渐渐在体型比她高大的多的男人面前占了上风,最终也一脚踢中他的关键部位,趁他疼得直不起身,把他狠狠按在地上。   “谢谢你。”看着奥萝拉熟练地将图尔巴图绑起来,安长舒一口气,满身大汗淋漓,握着枪的手终于开始发抖。   “不用谢我。”奥萝拉也松了口气,不想理会抱着儿子眼神闪烁的金发女人,以及听见枪声和惨叫或惊恐或躲藏或也握着枪悄悄向这里窥探的人群,向安微笑,“是你的姨妈苏珊,几年来她从来没有放弃寻找你,和真相。”   警笛声呼啸而来,奥萝拉在报警的时候已经说清原委,除了少年被抬上急救车,夫妻俩都被拷上带走。苏珊也跟着警车一起来了,苏珊从奥萝拉的问题里得知她已经找到了安,立刻用最快的方式赶到了福克斯,抱着五年不见的外甥女,泪流满面。   【叮,分解任务五:文化已完成,获得系统提供道具:中型防护罩。】   “我看不起你,知道吗?”当那金发女人走过安身边的时候,安开口了,“为了活下去,你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的父母是怎么死的,向奴隶一样伺候凶手,将儿子也养成一个只会偷盗杀人的罪犯!你还假装自己是多么幸运多么幸福,假装这个世界的女人都是这样,我真恶心!”   ☆、犯罪心理(十二)   图尔巴图显然很清楚警察为什么来抓他,一路高叫着:“历史上,战士们进攻村庄,杀光了男人、女人和男孩,只为自己留下女孩。你们的存在因为你们的祖先做了对的事!”   “这是什么谬论?!”奥萝拉忍不住驳斥道,“世界就在你们面前,你们开着文明社会的车,用着文明社会的钱,偷盗文明世界的物品,享受文明社会的一切好处,却要假装自己是个原始野蛮人?”   “因为你们贪婪、懒惰、自私又怯懦!你们不肯承认自己不愿意学习、工作,用正当劳动为自己换回衣食,不肯承认你们没有任何人格魅力,不能用正常的方式赢得芳心,只能用这种方式截断女人的退路,逼她们认同你们的生活。”   “亚历山德拉图尔巴图,别用什么历史来美化自己,你这样的男人,和地上的烂泥没什么区别。”   “他有两个兄弟。”安高高抬着下巴,擦干泪水,睥睨着因为奥萝拉一句话愤怒挣扎起来又被按回地上的图尔巴图,“一个在亚拉巴马州,一个在南达科他州,一个有三个儿子,一个有两个,他们都做过这样的事!他们最小的儿子今年都要十岁了,如果不抓住,一定又会去害人。”   男人愤怒地吼起来,安恨声道:“你以为这几年我都在干什么?我有你们的联系方式,听得懂你们的语言,知道你们的行事作风!”说到这里,她冷笑一声,“你毁了我的家庭,现在轮到我了。”   “安。”苏珊担忧的看着面容阴郁的少女,抚着她的面颊,“你还记得你妈妈给你起的名字的含义吗?”   “‘安’是妈妈的手,永远保护着女儿。”安的目光陡然柔和下来,“我每天都会在手心写一遍,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是谁。”   奥萝拉开着车,安枕着苏珊的腿,在后座上沉沉睡去,苏珊抚着她的肩背,低低哼唱:   “……大海啊大海,是我生活的地方。海风吹,海浪涌,随我飘流四方。大海啊大海,就像妈妈一样。走遍天涯海角,总在我的身旁……”   在安的强烈要求下,奥萝拉为她联系了FBI,和苏珊一起陪着她,将图尔巴图家的两个兄弟和他们已经“成年”的儿子们抓捕归案,五个女人重获自由。   可惜的是,在被囚禁的数年中,这些女人们或多或少都有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她们忘记了,或者强迫自己忘记父母的惨状,被掠夺的痛苦,依附顺从凶手,甚至“爱”上他们,为了他们脱罪不惜在法庭上做伪证,将所有罪行揽在自己身上。   她们可悲,又可怕,并非所有人都是坚强坚定的安,这一点,没有一刻比这时候清楚。   一切结束之后,苏珊带着安离开了印第安纳州,为了照顾外甥女,她辞去了待遇优厚极为繁忙的工作,换了一份收入不高时间自由的职业。苏珊和安感激奥萝拉对她们的帮助,欣赏她的才干,她们经历各种困境和痛苦永不服输永不放弃的坚韧性格,也给奥萝拉留下极深的印象。在青春时期远跨重洋然后慢慢打拼出一片天地的经历,以及东西方双重文化洗礼给了苏珊不同于世人的眼光和见解,在许多问题上,让土生土长的美国姑娘奥萝拉受益良多。   解决了这个案件,又到了快开学的时刻,奥萝拉在波士顿住了不到两周,便回到校园继续学业。多次追踪、直面连环杀手的经历,以及长时间走访各种群体,让她对书本上知识有了更深的理解。   BAU探员们多次受邀前来讲课,和奥萝拉也熟悉起来,偶尔出门聚个餐也捎上了她。BAU参与了“文化”案中女受害人的心理评估和干预,他们知道奥萝拉放了个假就又遇到这种地理和时间跨度都特别大的连环凶案,几个人不知该笑还是该叹,罗西一本正经道:“看来我们需要研究一下,是否有特别容易招惹SK的群体特征。”   “这在概率上只有两百亿分之一。”瑞德立刻算出答案。   “好极了,这是我们遇到的最小的研究群体——只有一个人。”艾米丽认真点头,“考虑到你的非凡感知力,我觉得这需要生理和心理方面的双重研究。”   “我拒绝!人体实验是违法的!”奥萝拉夸张地叫起来,众人哄堂大笑。   时间过得飞快,奥萝拉在马里兰大学的第二个学年也快到尾声,她在校期间大部分周末都在学校度过,不过每隔几周都会回一趟波士顿的家,打扫一遍,将换季衣服带过来。   这天奥萝拉在学校里耽搁了下,回到波士顿的时间晚了些,为了尽快到家,她抄了近路。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那路上不知哪个缺德的洒了一地尖锐铁渣,若非奥萝拉视力过人,车胎非被扎爆不可。只是这时候想要换道已经来不及了,奥萝拉认命下车,把路上的铁渣弄到一边去。   一辆车就在这时候停在了后面,有人问道:“需要帮忙吗?”   “当心,路上有铁渣,得弄干净,否则谁也别想走。”等等,这人身上的气味不太对。奥萝拉对血腥味敏感之极,几乎一下子就闻到了这人身上虽然洗过,但依旧挥之不去的,浓重的血腥味。   【叮,分解任务六:死神】   “稍等一下。”那人转身往自己车上走,不到片刻又回来了,每走一步,身上都有细微的摩擦声,那是衣料摩挲过金属锐利边缘的声音。   他慢慢靠近奥萝拉,正要抬手,奥萝拉猛然转身,握着枪指着他:“枪放下,刀也放下。我知道你是谁,我的枪法很准。”   男人抬起头,他的脸上扣着一只黑面具,黑面具后面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沉默几秒,似乎在反抗和认命之间挣扎。但是奥萝拉扣着扳机的手指随着他每一次绷起肌肉而收紧,站立的姿势,握枪的方式无一不表现出训练有素。黑面具挣扎了一会,默默丢掉了枪和刀。   奥萝拉将地上的枪和刀都踢开:“坐到地上去,腿伸直,手举高。”   人在枪口下,不得不照办,黑面具被枪指着,只能坐在地面上伸直双腿,举起双手。这个姿势人由于重心问题,根本没办法一下子站起来。奥萝拉转到他身后,扯下头绳将他双手绑起来,然后拨通了911。   这次警察又是和BAU一起来的。霍奇看着以标准直角形坐在地上的黑面具,整整一分钟没说出话来,追踪调查多年就这么被别人误打误撞碰上了,到底该兴奋呢,还是郁闷?   【叮,分解任务六:死神已完成,获得系统提供道具:小型防护罩。】   ……比起之前的案子,这个任务令人无语。奥萝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确定真的多了颗蓝钻,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就这么简单粗暴地完成了任务。   让所有人都惊讶的是,当波士顿死神摘下面具后,露出的竟然是第九位受害者乔治佛耶特的脸,但是他的车上还放着上一位女受害者的手表,这用来表明身份的习惯无疑让他坐实了罪名。当然BAU众人最先明白过来,他的电话是对警方的又一次戏弄——我堂而皇之和这些案件联系在一起,而你们却不能发现。只是这种高超戏弄没有观众,未免索然无味。直到他最终找到了另一种高明的胜利,用人命让警官放弃调查。   “你知道他是谁吗?”直到奥萝拉被警方带过来询问相关事情,霍奇才能正常开口。   “知道啊,波士顿死神。我就是波士顿人,没研究过他的案子,怎么敢在波士顿接凶案调查?”   “你是怎么发现他的?”   “他的身上、面具上、刀上、枪口上一股血腥味,还没靠近我就闻到了。”   ……这开了挂的超强感知力,霍奇沉默了一下,拍了拍奥萝拉的肩膀:“做得好。”   然而,她刚刚准备回校,霍奇的短信便跟来了:“不要去学校。立刻离开波士顿,来匡提科,佛耶特越狱了。”      ☆、犯罪心理(十三)   【叮,分解任务七:死神二】   ……你没说这任务还有二!   【我知道这个世界的原先发展,但是您到达这里之后,命运发生了转折,我只能分析推断这些转折,并不能完全把握。】   因为突然赶往匡提科,并未梳洗,奥萝拉头发有些乱,形象也不大好。   “你还好吗?”艾米丽给她端了杯咖啡。   “我没事,只是吃了一惊。他怎么逃的?”   “他在监狱伪装自己吐血抽搐,在外出就医的时候逃走了。霍普,你现在很危险。你的出现破坏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伪装受害者戏弄警方,跟踪调查过程;再次作案,再次用人命逼我们投降。这对于他来说,是不可容忍的失败,他会来杀你。他的枪法很准,格斗能力极强。我们会为你安排安全屋,直到再次抓住他为止。”霍奇道。   “我知道。”奥萝拉握住了咖啡杯,“他是个杂食者,是吧?除了上帝之眼的涂画和证明身份受害者物品,他的受害者囊括了男性女性各种年龄和身份,作案手法也囊括了枪击、刀刺、棍棒等等,几乎完全没有讲究。”   “是的,但是他的确更偏好年轻女性,你应该注意到,受害女性越是年轻,他和她们相处的时间更长,刀刺数量更多,而你比证件上更显年轻,恰好是他偏好的类型。他也喜欢挑战,你是他唯一失手的对象,甚至没等他动手就逼他投降……”   “所以,我是特殊的。”良久,奥萝拉呼出一口气,语气平静。   “是的,但这只会让你更危险。”   “如果他没有找到我会怎样?他会做什么?”   “霍普……”   “他会立刻下楼大开杀戒,或者耐心一点,去找我帮助过的那些人。如果他杀不了‘特殊的’我,他会杀更多人。”   “这不是你的责任,霍普。”   “但我可以做地更好。”奥萝拉抬起头,BAU众人的工作就是和神态和心理打交道,哪里看不出这年轻姑娘已经下定决心。   “不行。”霍奇果断拒绝,“乔治佛耶特是有史以来最危险的连环杀手之一,受害者中不乏军警。他的枪法、格斗乃至心理素质堪比最优秀的警员,你有超过常人的感知能力,但也仅此而已,现在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   “可是……”   “没有可是,等会儿会有人带你去安全屋,相信我们,也让我们放心,可以吗?”   奥萝拉知道自己不可能说服这位BAU主管,正要再说什么,加西亚出现在他们身后,一贯开朗张扬的圆脸上此刻满是凝重:“有人给霍普送了邮件,先生。您最好看一下。”   霍奇闻言起身,皱着眉看了满脸不服的奥萝拉,最后道:“你们也来。”邮件原件还在波士顿警署,加西亚这里是警署发来的照片。邮件走的是最普通的渠道,没有什么违禁物品,自然也不会引起注意。那个倒霉的邮递员正在警署接受盘问,实实在在一无所知。   再普通不过的纸盒子里,放着一封信,信封上以系玫瑰的方式斜斜系着一柄匕首,刀刃锋利,纹饰精美,几乎是件工艺品。如果不是波士顿警方接到监狱和FBI消息之后格外关注奥萝拉在波士顿的住处,根本不会注意这么一个小邮件。   信封中只有一张打印纸   致我最亲爱的奥萝拉霍普小姐:   你好甜心,呆在家里,我随时会来。别逃走,做个乖女孩。   署名是血红的“上帝之眼”。   书信后是一大串长长的数字。   “这是邮政编号加上街道门牌号,每一组数字都是一个地址。我正在……”加西亚解释道。   “不用查了,我知道这些是什么,他黑了我的系统。”奥萝拉说着,语调中不觉带了几分颤抖,“这是华盛顿州的安娜雅克布太太,这是艾利克斯哈里森,他们是我接的第一案子,雅克布太太委托,调查过程中又遇到哈里森。”   “这是堪萨斯市的警探麦基,就是那个追查失踪流浪人员的警探,他也向你们求助过。”   “这几个,凯恩家、谢泼德家、希尔瑞吉家……他们的孩子曾经被人拐走,我找回了几个,现在他们住址都在这里。”   “这是维罗妮卡希尔太太家,加西亚应该有印象,他们家还有一儿一女。”   “这是苏珊陈和安瓦伦特的家。”   “这里的每一个家庭都有过极为可怕的经历,他们好不容易从噩梦中醒来,可现在又要陷入另一个噩梦?因为我?”奥萝拉深深吸了口气,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想杀掉一个人,“我做不到,霍奇探员,我没法躲在一边祈祷你们能尽快抓到他,没法看着他们因为我,因为我……”   “那是因为他,不是因为你。”罗西。   “但这是我能做的事。”奥萝拉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想来,就来!他想战,便战!我不会躲,我能抓他一次就能抓他第二次。我还有底牌,这两年从来没用过的底牌,我不会说那是什么,因为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但是请你们相信——”   “来杀我,会是他最后悔的事。”   鉴于特殊情况,学校很快允许她在家中通过网络继续学习。除了随身带枪,她照常出入,只是五感时刻都在最灵敏状态,每一个环境中的每一个心跳都在她的监控之下,再整理了之前所接任务的名单,给每个人都发去提醒,尤其是那些给住在波士顿附近地区,让他们找机会暂时离开波士顿。死神的阴影下,大家都照办了。   一个半月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街道上。那时奥萝拉正在做饭,她在每个窗口悬挂了小镜子,无论身在家中哪一个角落,都能看清往来行人。   他穿着连帽衫,微微佝偻着身子,双手抄在口袋里,仿佛不经意般的,走过奥萝拉所在的公寓,走进她对面的公寓楼里。   一个半月时时刻刻提高警觉极耗心力,之后一个月也丝毫不减,奥萝拉都能感觉到自己出入被人牢牢监视着,看见对面楼上架起望远镜,并且能清楚地听见相机快门的声音。但只要他稍稍靠近,奥萝拉就会有意无意地往那个方向看一眼,让他心生疑虑,不敢动手。她没有报警,因为对方实在狡猾之极,一旦警方打草惊蛇,他就又会消失在人群当中。   屡次跟踪动手不成,佛耶特换了新思路,他趁着奥萝拉离开时潜入她的公寓,试图伏击。   但是奥萝拉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了他骤然加速的心跳,她敲敲门:“左侧主卧里的人可以离开了,等我叫警察来包围,你可不一定跑得掉。”   佛耶特不得不从窗口里逃出去,开始换用其他方法,他在奥萝拉的饮料里下药,结果奥萝拉直接把那杯饮料倒了;在必经之路上设置机关,那黑色钢丝在夜色中明明毫无异常,她却偏偏跨过去了……一次又一次,他的怒火和强烈的征服欲全部被调动起来,其他一切打算都推后一步,他渴望让她低头,就如当年他渴望让警方低头一样。   终于有一天,奥萝拉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长长的静默后,佛耶特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夹着年轻女性挣扎呜咽的声音:“安瓦伦特小姐,向你的朋友问个好吧。”   奥萝拉腾地站了起来,捏紧了拳头,厉声道:“你的目标是我,和她无关。”   佛耶特笑得很得意,然后悠哉悠哉报出一个地址:“半个小时后,我要在这里见到你。不要通知警察,他们有任何动作,瓦伦特小姐就没命了。”   时间很紧,奥萝拉带上枪立刻出门。她没敢通知警方,乔治佛耶特相当聪明,一旦警方稍有不慎,安就死定了。   佛耶特约定的位置是一座桥,奥萝拉刚刚下车,桥边一处电话亭的电话就响了,要求她十分钟之内,穿过街心公园到达对面一栋楼的某一层。   然后,是五分钟内从翻过维修楼梯和另一栋楼的天台,进入一栋老旧公寓楼。   看着奥萝拉一路狂奔后努力平复呼吸,举着枪小心翼翼地上楼,佛耶特终于笑了。   他在午夜梦回时反复幻想品味的如何玩弄警方,如何巧妙地用双关吹嘘自己,如何看着那群条子犯傻卖蠢,凶手明明就在眼前却视而不见,这样的想象让他乐不可支。但是他的目标,那个年轻女人毁了这一切,毁了他所有无以伦比表演,毁了他最大的乐趣来源。而她甚至不是苦心思虑反复调查,而是误打误撞,从他的局里跳出来反咬一口。   这样的失败是他不能容忍的,佛耶特抚摸着手中的小刀,对付一个美丽女人,枪太无趣了,他喜欢用刀征服她们,他喜欢那种感觉,锋利的刀锋深深刺入细嫩幼滑的肌肤,嫣红的鲜血如盛开的花朵在薄刃下翻涌,她们的呻/吟和战栗让刀刃泛起一阵一阵美妙的轻颤……   那他该刺她多少刀呢?一百?两百?他觉得全身都兴奋起来,她是青春洋溢的美丽女郎,也是强大狡猾的绝妙对手,他绝不会让她痛痛快快死了,他要她看着他一刀一刀刺进她的身体,刺穿她仿若青春期少女的曼妙身躯,看着她漂亮的,仿佛永远都胜券在握的脸上流露出痛苦、恐惧和哀求。让她明白,是他在控制着她的生死,而他从来不会出错,命运从来不会出错……   ☆、犯罪心理(十四)   “我来了,让她走。”奥萝拉举着枪出现在房门口,冷声道。   “这才是乖女孩。”佛耶特的刀顶着安的颈动脉,安一声不哼地挣扎着,却敌不过他的手劲,“放下枪。”   “一起放。”   “啊哈,亲爱的,我为什么要放过一个可能暴露我的人呢?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我为什么要放了她?”他手中锋利的刀刃轻柔地贴着安颈边游弋,安努力抑制着战栗,紧抿着嘴一声不哼,“经历过事情的女孩就是不一样,我喜欢她的眼神。”   “那你会更喜欢我的。”奥萝拉忽然笑了,枪口一转,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我的证件是假的。你知道吗?我今年只有十八岁。”   佛耶特愣了一秒,然后笑起来,“这才是你应该的年纪。好吧好吧,我承认现在对你更感兴趣一点。来吧姑娘,你把枪踢过来,我就放了她。”   “好。”奥萝拉蹲下身子,将手中的枪放在地上,踢到旁边。   佛耶特收了匕首,将安推开,捡起枪对准奥萝拉,慢慢向她走近。   安向外跑了几步,回头看了看奥萝拉,脸上天人交战。   “快走。”奥萝拉厉声道。   安一跺脚,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佛耶特走到奥萝拉面前,在她腹部狠狠打了一拳,然后用握着枪的手拽住她的头发,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终于,只有我们了。”   说完,他在奥萝拉后颈狠狠一敲,把她打昏过去。   奥萝拉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原先的老旧公寓里,而是躺在一个狭小房间里的担架床上,四肢都被绳索牢牢绑住。   这个房间很小,没有自然光源,奥萝拉忍着头颅被重击后的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感,扩展听觉,从周围的响动判断,这是一间地下室。   “你醒了,那么我们就开始吧。”佛耶特密切关注着奥萝拉的动作,这时站起身来,灵巧地旋转着手中的匕首,“别担心,我对人体的研究相当深入,你不会死得太快。”   远处警笛的声音通过土地传来,也许他们距离刚刚的公寓楼并不算太远,但看佛耶特有恃无恐的模样,警察要找到这里,估计十分困难。   奥萝拉挑起一边嘴角:“是啊,我们开始吧。”   她那笑容饱含着轻蔑,佛耶特陡然警觉起来,手中匕首以最快速度刺向她的腹部。   然而匕首刀尖距离皮肤只差一线的时候,什么东西猛然撞在他的刀刃上,只听“啪”地一声,他的刀刃竟然从中折断,然后,一股平板似的力量直接撞在他身上,把他撞得退后两步,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奥萝拉眼前景物似乎都在不停晃动旋转,胃里一阵接一阵地翻腾,但手腕脚踝腰部的束缚已经全部断裂,她挣扎着坐起身来。   佛耶特冲了过来,亲手捆牢的绳索突然断裂让他有些困惑,但他看出奥萝拉这时候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只要再次制服她……   他冲到奥萝拉面前,感觉自己猛然撞上了一面看不见的墙壁,距离奥萝拉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他怎么都跨不过去!   他杀人无数,但从没遇到过这么不科学的事情,一时间完全懵了,在空间防护外连撞数次,然后忽然反应过来,转身就逃。   他冲到地下室门外,然后再次撞上一面看不见的墙。   奥萝拉跌跌撞撞站起来,拼命压制着自己呕吐的欲望,看着佛耶特在两重防护罩的夹层中进退不得,冷笑道:“你逃不掉的。”   佛耶特慌了,不停抓过地下室的东西向她砸来,但所有东西撞在内层小型防护罩外都被弹开,他想逃出地下室,但上上下下摸去,只能感觉到一层看不见的弧面障碍,牢牢堵在出口。   “这是什么?”他的声音惊恐而愤怒,“这是什么东西!你到底干了什么?”   奥萝拉没有理他,她摇摇晃晃走到一张桌子面前,尽管脑中一片眩晕混沌,但敏锐的嗅觉仍告诉她,她的枪就在这儿。   佛耶特挣扎着,拼命拍打着看不见的墙壁。   奥萝拉摸到了枪,在不停摇晃的景物中,努力稳定住自己持枪的手,然后扣下扳机。   “砰!”   佛耶特倒了下去。   奥萝拉看着倒下的人,看着他头上喷溅的血液和脑浆,手里的枪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血腥味弥散开来,笼罩了整个地下室,也让她从内心深处泛起惊恐,呕吐的欲望一阵强似一阵。眼前依旧是模糊而晃动的,似乎有光影闪烁不定,让整个空间都在瞬间有了些许扭曲,她突然意识到,她杀了人。   她一直避免杀人,哪怕霍尔库姆虐杀肢解算了数十人,哪怕阿妮塔罗西伍德诱拐又杀死的都是孩子,哪怕图尔巴图家灭门夺女还振振有词,她气急了,也顶多揍一顿。   因为她看到了霍尔库姆的卷宗,看到了那个人如何一步一步成为变态杀手,她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变成那个样子,毕竟‘义务警察’也指一种SK。   可是他们相互追逐两月有余,她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每分每秒都在警惕四周。这个人狡猾有谨慎,稍有不对便脱身而走,然后用其他人的性命向她挑衅。奥萝拉不得不冒险以身为饵,才能成功反杀。   乔治佛耶特是波士顿死神,杀了很多人,其中一部分被残酷虐杀。   他研究过马塞诸塞州所有监狱,无论哪里都关不住他。   他是个精神变态者,不会愧疚,不会停手,只要他活着,就会有人因他而死。   不不不,这些都不是原因。   她可以骗过任何人,但不能骗过自己,举起枪的那一刻,她愤怒但也兴奋,当枪声响起,子弹准确命中对方头颅,第一个浮上心头的感觉,是如释重负。   枪声终于惊动了周围邻居,警车的声音越来越近。奥萝拉感觉有人紧紧抱住了她,她没有反抗,在闪烁的红蓝光中被警方带走。   【叮,分解任务七,死神二已完成,获得系统提供道具:大型防护罩。】   【叮,平行世界二:心鬼不测已完成。您需要立刻离开该世界吗?】   “不,等我毕业了再走。”   【可以。】   摆脱谋杀指控并不困难,她杀的人是波士顿死神,检察官根本不会认真起诉,陪审团就差扑上来找她要签名。当她走进庭审现场,旁听席乃至外面围观的波士顿群众齐声欢呼,连法官都要用力绷着脸才能维持一脸严肃的模样。   毫无疑问,她被当庭释放。   霍奇和BAU成员作为证人参加庭审,善查人心的他们很容易注意到奥萝拉的心事重重。几人互相看看,庭审结束后,罗西微笑着上前:“我知道有个地方不错,一起去?”   那是一家高档的咖啡馆,两人找了一个安静角落坐下,奥萝拉没心思点单,罗西叫了咖啡和甜点,又为她点了一杯鲜榨橙汁。   “我有两把枪,一把普通枪,一把麻醉手枪。”沉默许久之后,奥萝拉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两下,艰难道,“当我去找他的时候,这两把枪都在面前,我毫不犹豫选择了真枪。那一刻,我是真想杀了他。”   罗西沉默了下,这时服务员将饮料端了上来,他看着橙汁,忽然灵机一动:“画一条明确的线,区分哪里是橙汁,哪里是泡沫。”   奥萝拉看他一眼,抽出吸管在杯子外面画了一道水线,然而,她放下杯子还不到两秒,橙汁和泡沫的分界位置已经变了。   “这就是我们的正义,看起来非常明确,其实不但模糊,还在不停变化。”   “可是……”   “如今的法律也是如此,很多地方废除死刑,是希望罪犯们悔过,不愿意用正义的名义剥夺生命。然而乔治佛耶特是个精神变态者,他杀人和丢弃一张废纸没什么区别,根本不会愧疚,监狱无法困住他,只要他活着,就会有人因他而死,法律和伦理上的正确无法唤醒他的良知,也无法挽回这些人的生命,甚至无法威慑与他相似的人。”   “你知道我有多少次对罪犯开枪吗?不错,我是FBI,法律赋予我开枪的权力,但从心理角度来说,选择杀人,和是不是警察是不是FBI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不是上帝也不是圣徒,我们有个人的情感和私欲,不可能永远面面俱到,永远正确无私,这无可厚非。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能保持对生命的敬畏和尊重,这就够了。”罗西喝掉最后一口咖啡,一字一句娓娓道来,“你知道吗,我非常喜欢一句诗。”   “万物皆有裂痕,光芒方可穿透。”      ☆、犯罪心理(十五)   奥萝拉低头,将这句话在唇齿间颠倒几遍,心下的挥之不去的压抑自责消散了些许。   “离开咖啡馆之后,也许你可以去见见安瓦伦特。”   奥萝拉愣了一下:“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再遇到这些事。”   “但是别人会遇到。而且你救了瓦伦特小姐,第二次。”罗西道,“你真该见见她,她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安的确不同,她没有责怪奥萝拉给自己带来危险,以和过去一样的热情招待奥萝拉。曾经的苦难给了她超于常人的坚韧和豁达,决意在高中毕业之后报考警校,成为一个能为别人抵挡罪恶侵袭之人。   那一刻奥萝拉突然觉得,自己背负一条人命是值得的,至少,安值得。   于是奥萝拉在这个世界又留了两年,没了系统的安排,这两年她终于过上了真正的大学生活,就算假期里接凶案委托,也不再遇到连环杀手。不过她更多时候会接受那些寻找走失儿童的委托,在她的努力下,十几个失踪儿童回到了父母身边。   她和BAU众人的关系依然很好,但是每当他们提起将来工作问题,她总会将话题岔过去,这让双方都觉得非常遗憾。不过她的感知渐渐为FBI所知,好几次作为特殊顾问参与到BAU工作之中,配合着抓住了好几个SK,尤其在离开前两个月,她的超常感知和加西亚的强大搜寻结合在一起,抓住了艾米丽卧底时的老对头多伊。   毕业之后,奥萝拉将她的所有财富和物品包括公寓捐赠出去,给BAU留下一封信,离开了这个世界。   亲爱的朋友们:   对不起。曾经无数次想过,该怎样编织一个圆满的,至少是能让人接受的谎言,来解释自己必须离开,但是当提起笔的这一刻,我放弃了。因为你们不仅仅是审查人心的高手,也是最为珍贵的朋友,任何谎言都是更深的伤害。所以,我决定说真话。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从另一个时空而来,完成任务,然后回去。但愿你们不会认为这是妄想症什么的。相信瑞德博士有整整一套理论描述平行时空的存在,这一点物理学家们是对的。相信你们都有疑惑,比如我的相貌年龄、感知力以及遇到SK的概率。是的,这便是我的任务,和你们一样,捉住他们,保护受害者。   现在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即将回到原来的世界。在这里所学到的,尤其是和你们学到的,比我最初来到这里时想要的要多得多。信封里是我在XX银行保险柜的钥匙,里面有留给你们的纪念品,希望你们喜欢。   最后再自我介绍一下:奥萝拉霍普,18岁,麻省理工学院材料学专业大一学生,瑞德博士另一个世界的校友。再见了,亲爱的朋友们,希望我的离开不会让你们太难过。   永远爱你们的奥萝拉   写完信,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   【即将离开该世界,请您做好准备。】   再一次光影流转,血腥味扑面而来,奥萝拉立刻从床上跳起来,发觉那血腥味是从自己身上传来的。   呆了一秒,奥萝拉想起穿越之前自己正在生理期,默默缩回被子里。   【您想看看自己的成就吗?】   “嗯。”   一瞬间无数片段涌入脑海,那是这个世界原本的命运:   狩猎:艾利克斯在山林独自逃亡近一周,伤痕累累,最后在一处低洼地带被杀;波尔和乔尼又绑架了年轻女孩波比贝尔德。波比活下来了,但是来博伊西野营的两对夫妇被杀,而波尔兄弟也最终殒命山林。   清洗:一个瘾君子、一个老乞丐被残酷虐杀,一个妓女最终获救,但那满厂房悬挂的残肢断臂成为她终生挥之不去的梦魇。   诱拐:没有人相信莎拉真的看见了查理,杰克对她失望,选择离婚再娶。直到三年后另一个小女孩艾米被拐走,罗西伍德夫妇的罪行才被人察觉,这期间他们又拐走了三个孩子,但是包括史蒂芬、蒂娜、彼得、梅丽在内的几个孩子无一活下来。最后罗杰在卫生间上吊自杀,查理枪杀了阿妮塔,和翠西、艾米一起离开了那个儿童地狱。   英雄:巴特以为加西亚察觉到了他的所作所为,伪装身份接近,在她的公寓外对她开枪。加西亚九死一生,刚刚离开医院,巴特察觉到她未死,当夜杀了一名警官再次潜入,幸好被摩根阻止。最后他在FBI总部劫持了一位主管,被JJ当场击毙。   文化:半年后,图尔巴图在亚拉巴马州的侄儿“成年”,他的哥哥和那个孩子将两对夫妇割喉;一个月后,南达科他州的另一个侄儿“成年”,他的弟弟和侄儿杀掉了另外一对夫妇和他们的幼子,夺走女儿。两年后,越来越偏激绝望的安终于抓到机会毒死了“公婆”和“丈夫”,但是自己也面临几年牢狱之灾,而这个残酷野蛮的“习俗”还是由图尔巴图家的男丁们,在其他地方进行着。   死神:当夜那条路上并没有车辆通过,佛耶特假扮警察拦住了一对老夫妇,将他们杀死。他以幸存者的身份跟踪调查,又以的身份向霍奇提出交易,在被霍奇拒绝后他杀了整整一公交车的无辜者。越狱之后,他潜入霍奇的公寓将他刺伤,在霍奇的家人分别躲藏起来之后,杀了保护性拘留的执行官和霍奇的前妻海丽,最终被霍奇枪杀。   【世界任务只要求您抓到凶手,但您宁可麻烦,也要尽量活捉他们。您不仅救了那些受害者,也救了凶手本人。】   “你这么说我受之有愧,毕竟杀了人。”   【您后悔了?】   “是的。”奥萝拉默默道,“但如果重来一次,也许我还是会这么干。”   【生命无价,这是我们最看重的一点,希望您记住。】   【平行世界二系统奖励:速度提升。】   【改造过程历时三分钟,请您选择安静舒适的位置躺下或坐好。】   奥萝拉翻身睡平,清凉舒适的感觉自上而下包绕全身,在各个关节处缭绕旋转,身体仿佛一下子轻盈了,仿佛之前她已经算得上矫健,能够徒手打赢凶犯的身手,迟钝地像僵尸,但是现在,僵尸重新充满了活力。   三分钟过去,奥萝拉坐直身子,窗外一片飞雪正在下落,她倏而跃起、下床、移动至窗前,开窗、伸手,这一连串动作用了她连半秒都不到,那片雪花便盈盈落在她掌心。   第二天,她寻了一个无人之处对自己的新技能进行全面测试,发现她的奔跑时速为每秒百米,堪比高速行驶的列车;而反应速度是惊人的0.02秒,这意味着她可以在正常距离下看到枪口火花后躲过子弹!   系统任务从来不容易完成,但系统的奖励真心不含糊!唯一的坏处是,她需要重新学着怎么像正常人一样用正常人的速度做事,以免被当做哪里来的怪物……   ☆、拯救大兵瑞恩(一)   这是她这个学年在学校的最后一个夜晚,明天一早她将踏上回家乡的火车。漫步在波士顿的街头巷尾,看着熟悉又亲切的景物,看着身边往来的男女老少,奥萝拉时常会想起上一个世界的经历。   迎面走来的那个男人,一路都在下意识转着无名指的戒指,露出明显的戒痕,身上隐隐有女士香水的气味,他出轨了……旁边一群年轻男女中,有一对少年男女之间明明隔了一个人,也不怎么交谈,但足尖和躯干都不自觉向对方倾斜,分明彼此有意,都在暗恋中……那边一路打电话,神色严峻却时不时露出讨好笑容的中年男人,衣冠楚楚,面貌却显憔悴焦虑,最近事业不顺利啊……   麻省理工是和马里兰大学非常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大学,同样是全美乃至全世界的精英学府,但是麻省理工的科学家气质和马里兰大学的社会精英气质相去甚远,难怪会培养出瑞德博士这样智商和情商呈反比的可爱人物。   奥萝拉忽地意识到什么,低头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脸色微微一变,以常人能及的最快速度走到一处小路上,然后开始狂奔,身形迅速化作一道残影,以远远超出人类能力目力所及的速度飞遁。幸好她所选择的路少有人迹,偶尔有人感觉到身边蹿过一道疾风,也并未放在心上。   奥萝拉狂奔到宿舍,直接趴在了床上,系统给了她超凡的速度,却还没有给她超凡的体能,哪怕她只用一分钟跑完全程,但并不比以前长跑6公里轻松多少。   休息了一会,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平行世界三开启……平行世界定位……资料准备及相关人员记忆输入……模拟躯体及意识传送……】   光影流转,她正坐在一间简单的军用营帐里,奥萝拉一眼就能认出这里的风格属于四十年代的军方,而周围往来人群,都穿着只能在战争片里看见的装束,不需要任何记忆传输,她就能明白:   她来到了二战时期。   【平行世界三:战争时代。战争是人类最大的伤。世界任务:保护米勒上尉小分队所有人活着完成任务。】   【叮,获得该平行世界特殊能力:性别模糊。作用:与您性别相关的一切都会被忽视。】   【叮,新手保护期结束。自该平行世界开始,系统将不会分析、分解任务。进入世界时您将获得大、中、小型防护罩及强效隐身各一】   听着系统平静的声音,奥萝拉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赶紧整理记忆。“她”是刚刚被调到美国第5军团游骑兵部队第二营C连的下士奥古斯特霍普;这里,是英国港口城市朴茨茅斯;现在,是1944年6月4日。   这个时间地点和身份……作为学霸,奥萝拉当然知道后天开始就是二战史乃至人类战争史上最为著名的一场战役:诺曼底登陆;她同样知道,由于气候、风浪、情报失误、空军轰炸位置有误等等因素,这场战斗极为惨烈,被后世称为“血腥奥马哈”;她更知道她所在的游骑兵部队是第一波登陆部队,她所在的第二营C连,编制70人,登陆后死伤58人以致全连解编!   不,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系统提前两天将她传送进这个世界,保护小分队的任务,也不可能指的是登陆战。也就是说,后天——传说中“历史上最长的一天”,在对她的任务仅仅是一个开端!   奥萝拉眼前一黑,差点直接趴地上了。她的故乡犯罪率再高,到底还是和平年代。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射击和格斗,在这些百战老兵面前连个渣渣都不算。除了感知和速度,现在的她就是个真真正正的新兵蛋子,还是个连新兵训练都没真正参与过的新兵蛋子。   然而无论愿与不愿,明天后天都会如期到来。奥萝拉在夜幕中坐上了驶往诺曼底的船,现在她知道,她的顶头上司就是C连上尉约翰米勒,到时候他们不在一条登陆艇上,她也不知道米勒上尉能不能活到登陆战结束,只能祈祷自己坐的不是那传说中漂到很远地方的船,起码还能找机会救他一把。   天色渐明,海上烟雾弥漫,风浪不小,很多士兵都吐在了船里,哪怕强劲的海风,也吹不散船舱中的酸臭。奥萝拉的平衡感很强,但并不会晕船。可她如今也觉得嗓子眼发痒,出发前吃过的东西在喉咙口一顶一顶。原因无他,她的鼻端缭绕着汗臭、狐臭、脚臭、汽油、机油、卷烟、硝烟、海腥和浓烈的呕吐物的馊臭混合的气味,被恶心坏了……   一阵轻微的格楞楞声音从临船传来,在登陆舰机械运转声中几乎完全被掩盖,却来自于奥萝拉格外关注的米勒上尉,她转头看去,他正举起军用水壶喝水,提着水壶的手直颤。   “别挡住跳板,30秒后登陆,愿主保佑你们!”   “左舷右舷听着,尽快攻占炮台。”米勒上尉立刻转回指挥者模式,清晰下令,他旁边的霍瓦特中士接着说一些保命要点。   “别让沙子堵住枪口,小心行事,滩头上见!”米勒上尉总结了一句。这时海风里传来枪声,最先登陆的116团A连已经和敌人交火。   登陆舰里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有人开始祈祷,但是无论怎么样,他们还是到了机枪火力范围之内。   下船的哨声响起,子弹对准登陆艇扫射,她这一船的人立刻就下去大半。血腥味迅速弥散开来,奥萝拉的手不可抑制地抖了下,随即撑在船舷上,飞身跃入水中。米勒上尉也在大喊:“从旁边下去!从左右方下水!”   子弹接踵而至,周围的士兵不断死去,鲜红的血液涌出,带着扑鼻的腥味,将海浪染成殷红。身上的负重让所有士兵们在水中根本浮不起来,无法游泳,只能手脚并用趟着走,这严重拖慢了奥萝拉的速度,幸好此刻正是涨潮时分,只要能抗住负重不被淹死,海水会将他们往岸上推。   她的速度很快超过了其他士兵,一路跑到捷克刺猬背后,不敢探头去看,只能用声音判断子弹的来路。   负重加上涉水,短短一段路,体力消耗极大,士兵们不断减员,但终究慢慢向捷克刺猬处靠拢。奥萝拉看见她的上司米勒上尉正拉着一个年轻士兵往她这边的捷克刺猬靠来,立刻伸手将他们拉到捷克刺猬背后。   “谢谢。”那年轻士兵刚刚差点被淹死,刚刚说了一句,奥萝拉已经看见了子弹的曳光,立刻抬脚将他踹开。子弹险险地擦着奥萝拉的足尖士兵的腹部飞过,米勒上尉一把扯住两人,躲在捷克刺猬之后。   “你很快。”他看了奥萝拉一眼,然后往前面的捷克刺猬跑去,他的钢盔被水冲开,再戴上去时,半瓢艳红的海水浇在脸上。奥萝拉和那士兵分散开来,各寻掩体。   浓郁的血腥味在四周弥漫,每一阵风都夹着或浓或淡的腥味,每一波冲上岸的海水都带着或深或浅的鲜红,她的衣服、头发、口鼻都沾满了铁锈味的血水,激起记忆最深处的梦魇。她原以为,经过第二个世界的“屠宰场”,她已经克服了对血腥味的恐惧。可那屠杀了六十个人的屠宰场里的血腥,和战场相比,就是渣、渣、渣!   奥萝拉握着枪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靠在捷克刺猬后面拼命深呼吸,这是霍瓦特的手点了过来:“你、你、你们,跟我冲!”   “长官!集合点在哪?”有人大声问道。   “总之不在这儿!”米勒大吼。   大家弓着腰,小心往滩头上走,奥萝拉的手时不时抚过腕上的水钻,几次想按,却又死死忍住了。在战场上众目睽睽之下大变活人,也许兵荒马乱之下真正看见的不会有几个,但是众口相传,就算没亲眼见到的也会说的有鼻子有眼。之后她要面对的局面不会比跟着军队拿下奥马哈轻松。   还有什么可说的,跟着上吧!她颤抖的身子忽然停了,上涌的肾上腺素将一切恐惧冲刷地干干净净。奥萝拉将全部心神都放在周围飞射的子弹上,在枪林弹雨之间惊险之极地穿梭,时不时拉一把身边的同伴,努力让他们避开子弹。大家躲在掩体后面艰难地前进,炮弹时不时落在身边,机枪子弹密如雨点,压得谁都抬不起头来。   这样不行。奥萝拉躲在捷克刺猬后面想着,他们手上的步枪射程远不及对方的机枪,枪声这么响,她能清楚听见对方有多少枪在什么位置,但没什么用,因为她的枪射程不够。而且她枪法固然不错,用惯的是手/枪,在军中,尤其这样百战残生的军队中,只能说不过尔尔。   想要做掉那几个火力点,她得靠的足够近,必须要穿过面前的火力网,奥萝拉听了下子弹密度,还有那仿佛撕裂布匹一样的枪声……不行,那是MG42,传说中的“希特勒电锯”,盟军的噩梦,射速每分钟1200到1500,就算她发挥出最快速度,也没法穿透,登陆部队完全在用彼此的命保护同伴。 作者有话要说:  世界三结局、过程都有改变,但剧情基本走原路线,其中有很多对话属于原电影,没法删也舍不得改动,只能放着了。 强推!强推!战争片中的良心啊   ☆、拯救大兵瑞恩(二)   他们再冲了一段,终于到了炮台铁丝网下的斜坡,这里是原定的集合点,借着斜坡的掩护,登陆部队开始一一集结,一直收在防水袋里的枪炮终于能拿出来用了。从海滩到斜坡短短的距离,登陆部队伤亡惨重,装甲车无法登陆。最先抵达的A连损失更甚,连指挥官都没有,米勒上尉只能临时承担起指挥重任。   随着爆破筒传到,终于在德军防御工事上炸开一个缺口,大家顶着密集的火力网冲出斜坡,冲到残破的墙根下,米勒刚伸头看看情况,一梭子子弹已经扫了过来。   “霍普!”米勒显然知道“她”的某些能耐。   “前方二十码,左边三十码,两挺MG42,两架迫击炮!长官!”奥萝拉大声道,“有掩护,我能冲过去。”   “好!大家一起过去,找到掩护就猛烈开火!”   奥萝拉端起枪开始冲,当她真正发挥速度的时候,正常人的眼睛绝对跟不上。就算准确性欠缺了些,但对面的德军还没反应过来,一梭子子弹迎头扫上,他们连对手在哪都看不清,除了缩头躲避,开能做什么?   他们这一躲,后面几个人的压力顿时轻了。大家冲上来找准位置开枪,压制对方火力,C连神枪手杰克森找准机会射倒两个机枪手,D1缺口打开了。   随着米勒上尉一声呼喝,己方所有士兵都往这个缺口涌来,炮台上机枪竭力压制,但是在侧翼出现空门的时候,要压住登陆部队的攻势就不那么容易了。   被突破了外围防线的德军们从战壕里面跳了出来,在距离比较近的情况下,奥萝拉的0.02秒的反应速度优势简直无敌,无论谁试图开枪,总会被她抢先一步射倒,更多的则是还没看见人影,已经挨了子弹。   “Fuck!霍普,你怎么能这么快!你真是新来的吗?”一个士兵跑在她旁边,每每抬枪都被她抢先,不仅有些着恼,“你是幽灵?”   “也许他真是!”有人喊道,终于拿下了炮台,大家也有了开玩笑的心。   然而胜利也从那一刻也开始趋于失控,十几个杀红了眼的士兵围住了几个德军疯狂射击,将人活活打成碎片;有人举起双手,喊着听不懂的话从战壕里出来投降,却被举枪射倒,杀俘的战士嘲笑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毫无愧疚。   奥萝拉看见了那笑容,手中的枪似乎一下子重逾千钧。二战的烽烟,并没有波及她所生长的美国本土,作为一个在二战成为历史,德国几乎已经被世界原谅的时代出生的人,她对这个国家也没有那样的切齿深仇。   于是她忍不住想,刚才被她杀了的那些人里,有没有本该活下来的,有没有本该在战俘营里劫后余生的人?战争的罪行属于策划和发动战争的人,然而为之付出最惨痛代价的却是双方的士兵和平民。对于这些普通士兵,生在德国不是他们的错,为了德国而战也不是他们的错,可身在战场的他们似乎有了原罪。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可以推给战争的残酷,可是她心里明白,那不过是为自己双手染血找的借口罢了。   战场上的生命如此脆弱,美军的士兵,德军的士兵,不久前还年轻健壮的小伙子们,如今都已成了冰冷的尸体。深红的海水仍在一波一波冲上海岸,硝烟和血腥似乎弥漫了整个世界,虐杀和杀俘仍在远处进行。惨烈的战斗后,士兵们需要发泄登陆时被压着打的憋屈,以及战友死亡时的愤怒,无论是米勒上尉还是其他军官都没有阻止。   登陆后继续向内清扫的任务一点也不轻松,被打散的残余部队不少,地上被到处埋了地雷。不过这时候奥萝拉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凡是埋过雷的土地总会松一点,对于她堪比鹰隼的眼睛并不难认,潜伏在山地、树林中的德军也总能被她提前发现,幸好这时候美军士兵的心态也平了些,并没再多杀俘虏。   三天后,奥萝拉正在和工兵们一起扫雷,霍瓦特过来喊她:“霍普,有一项新任务,现在去滩头的车辆调度场集合。”   到了集合地点,这里已经有了五个人,神枪手杰克森和军医韦德都在其中,另外三个是莱宾、卡帕佐和梅利西,都是米勒上尉的得力手下。很快米勒上尉也来了,身后跟了个小个子士兵名叫厄本,精通法语和德语。   米勒将任务简单说了下,他们此次要出发去纽维寻找一个名叫詹姆斯瑞恩的二等兵,他是家中最小的儿子,他的三个兄长已经分别阵亡,按照苏利文法案,他可以回家了。他隶属于101空降师,在诺曼底登陆前被错投到了内陆,他们这次的任务,就是找到他,将他带回来。   “可是……可是……这要穿过德军封锁线!”莱宾一听就跳了,“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活着还是死了,依我说,这个任务太荒谬了。”   “我觉得莱宾说得不错。”杰克森也道。   奥萝拉听着任务,暗暗握紧了枪,心下明白,这便是她真正的世界任务,保护这支小分队里的所有人。   “服从命令,士兵们!”米勒上尉并没有多解释,“都准备好了,那就出发。”   官大一级压死人,大家都闭了嘴,老老实实跟着出发。   从诺曼底到纽维,地图上看不算太远,用两条腿走,只能呵呵。一行九人晓行夜宿,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德军残部。厄本试图和其他士兵们打招呼,拉近关系,除了奥萝拉回了他一句自己住在波士顿(这是她军籍册上写的地址)之外,便没人理他了,反而将他的新兵习气训了一遍,同样是新兵的奥萝拉知趣地闭上了嘴。   几个人说着说着便扯到了这次任务,莱宾很是不满,难道我们几个人的命就比不上瑞恩的命?难道他有母亲,我们就没有?大家纷纷表示赞同,但这样的争论并没有意义,任务就是任务,哪怕是“苦差”。   这一路对于奥萝拉是极大的考验,在任务开始之前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难的不是零落的德军,不是路上的地雷,而是行军本身。   第一天从日出走到日落,两条腿开始酸痛、渐渐沉重最后到麻木,一觉醒来从小腿痛到大腿,似乎每一步膝盖都在发软。然而同伴们,包括新兵厄本似乎都若无其事,她意识到,作为一个和平年代出生,从来没真正感受过饥饿和操劳的女孩子,她太娇气。   是啊,她太娇气了,而强化的五感大大增强了这种娇气。   她努力忽视战友们短发上挑着的浸满油脂和血污的大块头屑、发根上欢快爬动的头虱、领口处钻进钻出的跳蚤。拿出来的食物,无论用什么办法保存,她都能感觉到其中的霉变和腐败。荒芜的田野上春花灿烂,其实到处生着荆棘,密密麻麻的蛆虫欢快地在尸体上蠕动,足以逼出任何一个人的密集恐惧。   老鼠成群结队,到处都能听见它们吱吱的欢叫。更多的则是各种食腐昆虫、节肢动物无数条或长或短的脚簌簌落落爬行,和它们一起享受着或地上或地下的人肉大餐。口器扯下肉沫,利齿啃过骨骼,腐臭的液体唧唧上涌,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一阵又一阵,与之相比,或远或近的枪炮简直动听地像音乐。   不能每天沐浴,正常洗漱,她就能闻到自己身上浓烈的口臭、汗臭、腋臭、脚臭,与泥土、血腥、火药、机油混合成难以言说的恶心气味。她的战友们,还要再增强一个数量级,而所有人的各种臭味混合在一起,难闻程度以指数上升。   一切的一切,对她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考验,她咬牙撑着,不让别人察觉到异样,慢慢的竟然也适应了。幸好她并非无用之人,敏锐之极感知让她总能提前发现零散的敌军和地雷,极快的反应速度让她总能在对方行动前开枪,让小分队避开不少危险。米勒上尉见状让杰克森教她枪法,免得浪费她比空军还好的视力,杰克森欣然领命。   于是一路上除了警戒周围之外,奥萝拉也会听杰克森讲解用枪要领,大家尤其是厄本都竖着耳朵偷师。杰克森自己枪法神准,但讲解起来就没几句话,先把自己吹了一通,抱怨军部浪费了自己的天赋,就应该让自己去暗杀希特勒,然后讲解一些军中人尽皆知的基本要领,竟然就剩下“开枪之前默念圣经,上帝会帮你瞄准”,于是所有人都不顾自己在偷师发出不满的嘘声。   “别这样伙计们,光练习不够的,这需要天赋!”杰克森道,说完就被身后的梅利西狠狠撞了一记。   “好吧霍普,就是控制呼吸、心跳以及开枪瞬间的身体抖动。”米勒上尉听着杰克森说两句吹两句颠三倒四基本找不到干货的糟糕讲解实在听不下去,无奈总结道,“多练练就好。”   两天后,他们终于到了纽维,也就抵达了双方交战区。   ☆、拯救大兵瑞恩(三)   那一天正在下着大雨,他们几个人全身被浇得湿透,他们听到很近的枪炮声,在一处院墙外面遇到了友军,打听瑞恩的情况,却一无所获。德军的两个团正在和美军交战,火力虽然集中在西面,但他们想要通过也不容易。   绕过残砖碎瓦断壁颓垣,是一处被炸了一半的民房,几个人举着枪过去,发现那里的确只有一个男人、一个抱着婴儿的女人和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便放下了戒备。   厄本上前用法语问了几句,想知道德军在哪,那男人忽然喊起来:“求求你们把我的孩子们带走吧,这里太危险。他们还小,我们不能连累他们。”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将大一些的女孩抱了过来。   卡帕佐接过孩子,这女孩让他想起了他远在家乡的外甥女,女孩儿大哭大闹这不愿离开,米勒上尉也厉声道:“放下!卡帕佐!我们不能带孩子上路!”   一时乱成一团,孩子的哭声、父亲的安慰、士兵的叫喊混成一团,在连天雨幕中回响。在这些声音里,奥萝拉陡然抓住了某种异样的回响。   “有狙击手!注意隐蔽!”她立刻叫道,士兵们一愣,立刻跑到旁边的断壁下躲好,卡帕佐抱着女孩儿反应慢了些,奥萝拉看见对面塔楼上火光一闪,立刻一脚蹬倒他。子弹擦过卡帕佐的肩头打到地上,他迅速一跃躲回了断壁,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在对面塔楼上,450码偏左的阴影里。”奥萝拉躲在民居后面,这个角度并不方便开枪,杰克森会意,慢慢绕到一处瓦砾堆后面举枪瞄准,在对方下一枚子弹射出之前,成功一枪爆头。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不能带孩子!”米勒恶狠狠地瞪了眼卡帕佐,“如果不是霍普!你自己想想看!”   卡帕佐惊魂甫定,老实点头。这一幕让那位父亲发觉跟着军队才是最不安全的,他连忙接回了被吓坏的女儿,任由她小手一下下打在身上。这一枪证明了周围很可能还有德军残部,他们一行九人连同原本在此的士兵们还是立刻警戒起来,无声无息向周围散开搜索,当他们跑到一处房屋附近,奥萝拉听见了好些心跳,立刻向周围打手势。   大家将这处民居团团围住,四面包抄,在他们没反应过来之前,将这支德军残部解决掉,随后他们找到了101师前导部队的汉米尔上尉。   雨渐渐停了,枪炮声也告一段落,汉米尔上尉手下有一位詹姆斯瑞恩,却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大家在周围问了一圈,只打听出101师空降兵的一个集合地点。   “你也太神了!怎么会知道他们就缩在那个房间里?”有人问道,他们也都注意到了奥萝拉在对方开枪时一脚蹬开卡帕佐救他一命,这技能,这反应速度!   “我耳朵好,听见了他们说话。”奥萝拉半真半假地解释道。   ……我们谁都没听见!众人投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汉米尔上尉看着奥萝拉,又看看米勒上尉,只恨不能当面挖角。   “这就是我们需要霍普的理由。”米勒上尉道,看看天色,“我们可以休息三个小时,入夜之后再出发。”   于是一行九人被安排进教堂里。卡帕佐对着蜡烛将他寄给父亲的信写完,杰克森倒头就睡,其余人抽烟的抽烟,休息的休息。走了这么久的路,终于有正常的床而不是乱草根瓦砾堆可以睡,奥萝拉几乎一沾枕头就着了。   然而她没睡着多久便醒了过来,悲催的发现这并不算柔软的长椅已经让她觉得一直往里陷,肌肉时刻保持着紧绷状态没法放松下来,看着在另一个角落里睡得正香的杰克森一阵嫉妒。   “他怎么这么能睡。”显然别人也看见了,大家小声议论起来。   “想睡着的话,保持清醒就行。”军医韦德道。   “为什么,韦德?”   韦德看着灯光:“我妈当实习医生时,习惯在夜间工作,白天睡觉。只有她回家,我们才能聊天,我总想躺在床上保持清醒,但是从没成功过,越是想醒着越是会睡着。”   “但是在家里没关系,妈妈会回家,把我弄醒聊到天亮,聊天时她总不嫌累。”莱宾怀念道。   “也许她只有在那个时候才能说话。”梅利西评论。   韦德的目光明暗不定,眼睛里渐渐有了泪光:“有时候她下班时间早了,我会假装睡着。她会站在门口看着我,我闭眼装睡。我知道她特意早些回来,跟我聊天,了解一天的生活。但我仍然不动,假装已经睡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做。”   大家都沉默下来,这句话让所有人开始想家,疯狂地想家。   “当你回家的时候,给她一个拥抱,告诉她你爱她。不说也没关系,她会知道你爱她,就像她会爱你一样。平安回家,就是对她最大的安慰。”奥萝拉柔声道。   几个悄悄擦泪水的人都笑起来:“回家?但愿我们能回家。”   “我们能回家,我们所有人都能回家。”奥萝拉斩钉截铁。   几个人又笑了,莱宾说:“霍普你是神棍吗?”   “家?回不回又怎样?我的家人,只剩下我一个了。”梅利西是犹太人,家人早在几年前就分别死亡在各地的集中营里。   “我也是,我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不过我还有机会拥有另一个家庭,一个平安的、幸福的,不被战争和罪恶侵扰的家庭。有人跟我说过,我的姓是希望,所以永远不要放弃。”   “希望(hope霍普)是个幽灵!”梅利西像咏叹一样开了口,“你能看见他、听见他,却永远抓不住他!”   “漂亮的双关!”米勒上尉评论道,看看表:“睡吧,我们还有两个小时。”   厄本之前听到了大家对米勒上尉参军前职业的赌约,赌金已经达到了三百美元,于是他悄悄问米勒:“上尉,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赌金已经到多少了?”上尉显然对此知情。   “三百美元。”厄本被一下子戳穿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等到赌金到了五百美元,我把答案告诉你,然后平分奖金。”   他们的话奥萝拉听得清清楚楚,这时候来了兴致,插口道:“而我打算独占这笔钱。”   “那你猜猜看。”米勒笑道,众人听见奥萝拉来猜米勒上尉的职业,顿时都精神起来,一双双眼睛闪亮亮地望了过来。   奥萝拉视线迅速扫过上尉全身,清了清嗓子:“老师,嗯,英文老师?”   米勒愣了下,然后笑起来:“你们掏钱吧,霍普猜对了。”   “老师,怎么可能?!”众人鼓噪起来,连杰克森都被吵醒了,卡帕佐嚷嚷:“我觉得这有阴谋,一定是上尉和霍普联手骗我们的钱!”   “就是!”   “霍普你说是怎么猜的?”   “好吧,”奥萝拉虽然微笑着,犯罪心理学高材生和FBI特殊顾问的气质散发出来,“上尉右手中指第一节有茧,这是长期书写的痕迹;食指指甲的形状,说明曾经长期捏着细小短棒状物品,很有可能是粉笔。左手掌上的茧是经常压着桌子、书本才能留下的。相对于军官来说,他更加宽容有耐心,谈吐条理清晰,用词讲究,没有语法错误。更重要的是,他很少说脏话,这是作为老师的道德荣誉感。”   说完,她满意地收获了一地眼珠和下巴,做了个夸张的谢场手势:“亲爱的兄弟们,请将奖金准备好。”   “霍普,你确定你不姓福尔摩斯?”厄本半张着嘴嘟囔道。   米勒上尉又笑起来,脸上露出伤感:“我以为自己过去的痕迹都淡得看不见了。”   “这不公平。”莱宾嚷嚷道,“霍普是个幽灵,他当然什么都知道。”   大家吵吵嚷嚷一阵,奥萝拉终于又睡着了。   两个小时之后,大家再次出发,行至清晨,终于到了101空降师预定的集合地点。   这里,又是一个人间地狱,101师空降时遇到的危险丝毫不逊于他们,腐烂的臭气弥散在整个空间,死者相枕藉,到处都是重伤员。米勒上尉让韦德去给他们帮忙,奥萝拉给他打打下手,余下几个人在大把的名牌里翻找,路过的士兵就那样直愣愣地看着他们,痛苦,又麻木。   最后,他们终于从一个士兵口中打听到了瑞恩的消息,他被一位上校召集去麦德里特河畔的兰姆勒防守一座桥。   米勒上尉看着地图分析道,盟军的目标是瑟堡,要占领深水港才能攻占巴黎,而隆美尔知道这一点,于是他要把装甲部队运过麦德里特河形成两面夹击之势。因此麦德里特河上的每一座桥都成了防守要点。   他说着说着,手又颤抖起来,奥萝拉在这一个月里看到过多次,基本能判断这是战争创伤引起的神经官能症,军人的职责不允许他恐惧战争,然而潜意识里的恐惧无法永远深埋,便会化作一些具体的症状,提醒他要求他离开战场。大家都注意到了,但谁也没有点破,沉默着再次踏上路途。   ☆、拯救大兵瑞恩(四)   在一片草地边缘的灌木丛后面,小分队发现了好些美军士兵遗体,大家立刻躲到树丛后面戒备起来。   那边是一座废弃的雷达站,下面的沙坑里埋伏着敌人。   “霍普。”米勒上尉压低了声音。   奥萝拉凝神看过去,听着那边的谈话:“五个人,长官,但是有一挺MG-42。”   MG42的高射速是每个盟军士兵心底的噩梦,莱宾当即建议:“我觉得我们应该绕过去。德国人不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我知道,但咱们不能这么干。”米勒上尉说着便开始解下身上用不着的装备。   杰克森:“我支持莱宾的说法,长官,避开机枪就行了。”   米勒上尉:“空军不会专门来对付一挺机枪。”   梅利西:“上尉,绕路还是能达成任务,这不是我们的任务,对吧?”   米勒上尉:“梅利西你想这样做吗?任由其他部队中伏?”   奥萝拉一直沉默着,这时下定了决心:“让我去吧,长官。我一个人就够了。”   “你说什么?”“发什么傻?”“如果你想死我立刻给你一枪。”   “你们知道我速度很快,对吧。”奥萝拉既然下定了决心就不会再更改,“但你们不会知道我到底有多快。”   “不可能的霍普,你不可能快过机枪,而且是MG-42!”   “我的确没有MG42快。”奥萝拉平静地解下身上的负重,只留了军用匕首和手/枪,“但我只要快过人的眼睛就够了。”   米勒上尉还要说什么,几个人忽然觉得眼前似乎花了一下,再看奥萝拉手中多了一大把东西,竟是他们各自挂在身上的军用匕首。   “见鬼!霍普,你怎么做到的?!”米勒上尉惊得连脏话都出来了。   “让我试试好吗?我是孤儿,无牵无挂。”奥萝拉抬起头,曾经放弃走进FBI安全屋,选择直面波士顿死神的勇气再次充斥全身,“上尉,无论用什么方式,要想全员无损通过这架机枪都不现实,不如让我试试,不行你们再想别的法子或者直接绕道。”   米勒上尉皱起眉头,明显不赞同,奥萝拉抬着头直视他,年轻人清亮坚定的眼神有种莫名让人信服的力量,最后他也不知自己怎样就同意了这荒谬的主意。   下一秒,奥萝拉就仿佛从原地消失,剩下八个人相互看看,下巴再也收不回来。   奥萝拉将自己的速度提到了极致,超过了高速行驶的火车,也就远远超过了人眼能及的范畴。十秒不到,她已经绕到了沙坑后面,连开四枪,打死四个德军士兵,另一个士兵因为角度问题不方便射击,她拔出匕首就刺了过去,速度带来的极大冲量让匕首直接穿过肉体捅到沙地上。   “这么快就交上手了?”手/枪的声音传来,树丛后面的几个人咋舌,“全是手/枪的声音,德国佬都没来得及开枪?”   “但是只有四声!”米勒上尉脸色一变,“霍普有危险!我们快过去!”   血液溅了满头满脸,血腥味疯狂涌出,几具尸体横倒在地,如果在周围画上上帝之眼的标志,那就活生生一个波士顿死神的作案现场。奥萝拉拔出匕首,看着自己的双手,一时有些茫然:什么时候,标榜着生命无价的她也会这样干脆狠辣地杀人了?   再抬头时,八个人已经围住了她,大家都是一脸焦急,韦德背着他的全套工具,止血用的磺胺粉直接握在手里。八个人里有七个是老兵,见她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就知道她在纠结什么。   “你没事就好。”米勒上尉安慰道,“干得漂亮,霍普。”霍瓦特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好小子!大家都这么过来的,慢慢习惯就好了。”   “霍普,你是不是那种疯狂科学家的实验产物?”厄本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道。   “霍普是个幽灵!”   “对,霍普是个幽灵!”   “看看我们拿到了什么?!”卡帕佐扛起架在地上的机枪,“一架完好无损的MG42!五把98k!”   杰克森在几具尸体旁边翻找弹夹,兴奋地连音调都变了:“还有一千发7.92子弹!还有没用完的,凑凑也有两百多。”   梅利西:“该德国佬尝尝希特勒电锯的滋味了!”   米勒上尉垫了垫那些步/枪:“好了,清点完毕我们把这些人埋了。机枪和子弹带上,98k不要了,MG42射速太快,一千发子弹不够打。”   缴获一挺机枪,所有人都很高兴,连挖坑埋战友的事,都干得格外起劲。几个美军士兵很快被埋好,奥萝拉看着沙坑那边的德军尸体,沉默了下:“我们把他们也埋了吧。”   “省省力气吧。”“我可不干。”“走吧走吧,我们还得去找那个该死的瑞恩呢。”几个人都不乐意。   “他们活着,是敌人,死了,就只是人而已。”奥萝拉恳切道,“发动战争是德国的错,但生在德国不是他们的错。”   “是啊,身为犹太人也不是我家人的错。”梅利西冷冷道。   “我来帮你吧。”厄本小声道,和奥萝拉一起抬起德国士兵的尸体,将他们拉进沙坑里。   “暴露在外的尸体会传播疾病。”韦德想了想,似乎找到了说服自己的借口,也跟着一起动手。   米勒沉默了会,也开始搬尸体,霍瓦特自然效尤于后,杰克森、卡帕佐和莱宾也陆陆续续将沙土推平盖在他们身上,梅利西看着几个人动作,还是上去盖了两下土,在上面各踩几脚了事。   第二天他们在一片高草地再次遇见德军,这次来的是一架坦克。奈何他们时运不济,奥萝拉老远就发现了它,也发现了另外三个埋伏在草地里的美军士兵。   两边先解决了坦克,开始互通信息,令人惊讶的是,他们此行的目标,找了几天的詹姆斯瑞恩,就在那三个美军士兵当中。   幸福来得太突然,一瞬间众人都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瑞恩如今所在的小组目前只有十个人,却要防守一座桥,指挥官简宁斯上尉已经阵亡,面对德军88公厘炮他们没有太多办法。而现在,米勒上尉小分队却要在小组里再带走一个人。   他们并没有阻拦,哪怕自己的人数火力都远有不足,但是同为战士的他们,都能理解瑞恩所有兄弟全部阵亡的悲伤。   然而瑞恩不肯走,他懂得母亲的悲伤,却更清楚军人的职责。这样的瑞恩让小分队九个人觉得,他们奔波数日,冒着枪林弹雨深入敌后,为了这样一个战士,似乎是值得的。   于是大家决定留下来,帮助这个伞兵小组防守这座桥。他们的人数也不多,但是缴获的MG-42和一千发子弹,略略弥补了双方的火力差距。   然而火力上,尤其是重火力的差距依然明显,德军有坦克,他们只有机枪。大家清点了一下所有武器,两挺勃朗宁机枪,一挺缴获的MG42,17枚手榴弹,11个霍金斯地雷,两支巴祖卡反坦克火箭筒,但只有八枚弹药,还有一些迫击炮炮弹。   米勒上尉看着周围的地形思索一番,决定冒险将防守重心前移,用摩托将坦克引至瓶颈地形困住,而坦克本身,就交给用军装袜子制成的粘附性炸弹以及燃/烧/瓶来解决。   但是这样做的坏处,是将他们的侧翼暴露给对方,就算有人吸引火力,也很容易被包抄。但是他们有奥萝拉。米勒上尉检验了一下她的双持能力,给她配了两把手/枪。比起射程长射速高但是沉重体积大的步枪和机枪,短小灵活的手/枪才最适合发挥她不科学的速度和无声无息接近敌人的能力。   阵地左侧楼宇重叠,想要包抄不那么容易,奥萝拉的任务便是拖住右翼包抄的敌军,让己方将中路敌军解决之后,再先后攻击右翼、左翼迂回包抄的敌人。   勃郎宁机枪架在中路阵地两侧,杰克森和一个伞兵战士帕克带着缴获的MG42外带一千两百多发德制7.92子弹上了钟楼,这份美差让剩下的战士们羡慕极了。梅利西、卡帕佐和两个伞兵战士带着勃朗宁机枪守在阵地两侧,由于阵地随时会转移,没上过战场厄本负责传送弹药。剩下的全部作为步兵,带步枪、冲锋枪、巴祖卡参战。   然后大家开始用瓦砾制造瓶颈地形、埋设地雷、制作粘附性炸弹和燃/烧/瓶,奥萝拉在废墟里来回转悠熟悉地形,推测德军可能的进攻路线。   终于,一切准备就绪,大家坐下来,享受战前,或许是人生最后一段悠闲的时光。   老式的留声机打开了,悠长而微微沙哑的女声从里面传出来,奥萝拉听出那是一首法语歌《玫瑰人生》,厄本一边听着一边翻译,有人听他说着,有些人则在聊天。   瑞恩说着他的二哥肖恩如何伙同两个弟弟搅了大哥丹尼尔离家前的好事,米勒上尉说着记忆里妻子带着手套修剪玫瑰丛,莱宾说着公寓管理员妻子44EE的大胸。大家不约而同地回避掉那些伤痛记忆,插科打诨,描述着记忆中的美好时光。   奥萝拉听着那些有些风趣也有些猥琐的故事,听着留声机里缠绵沙哑的歌声,莫名觉得一阵伤感,微微闭上眼睛,耳边似乎传来了那些熟悉又温和的声音,或轻柔或矫健的步伐远远近近回荡,然而远处的动静让她一下子挺直了脊背。   “他们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满百,加更一章,晚上老时间还有一更   ☆、拯救大兵瑞恩(五)   一句话让所有说笑都停了下来,米勒上尉看着她:“有多少?”   奥萝拉闭上眼睛,趴在地上凝神细听,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拼命记各种装甲武器开动时的声音,这时终于派上用场:“两辆虎式、一辆黄鼠狼M、一辆黄鼠狼H……一辆Flak38防空炮!一辆装甲运兵车,还有五十以上的步兵。”   “分散,各就各位。莱宾,去当兔子!厄本,躲起来!梅利西、汉德森、卡帕佐、卡德,准备开火!大家检查武器!霍普,找好位置,看你的了!”   “是,长官。”奥萝拉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跑到预定位置藏好。   “莱宾,祝你好运!”   “不用祝福,我生来幸运。”莱宾吹嘘着,坐到那辆伞兵缴获的半履带式摩托车后面。   他开了一阵火,然后回来了:“步兵很多,不知道会不会上钩。”   奥萝拉此刻五感全开,视觉和听觉提升到最高,整个战场瞬间在心中形成全景。   第一辆开过来的,是一辆黄鼠狼3H,除了车载人员,前后跟着二十个步兵,德军并没有如他们所料想的那样跟进中路阵地,而是直接插/进右翼。随后,虎式坦克在随行步兵的掩护下向中路开了过来。重型坦克/隆隆开动,连地面都跟着震动,残破的水泥块颤抖着从瓦砾堆顶跌下,仿若呻/吟。   装甲车隆隆向前,步兵们端着枪在周围警戒,所有人都藏好身形,不出一声。奥萝拉躲在一堵残墙后面,听着周围的脚步和心跳,默默计算着方位。   当坦克后面步兵走进地雷埋伏区,地雷轰然炸响,这是他们约定的动手信号。中路三挺机枪同时开火,右翼的奥萝拉瞬间将速度提到极致,从残墙后飞奔而出,按照心中预演的方位,直接插/进装甲车背后的步兵队伍里,双手同时开枪,手动打出自动射击才有的密集枪声。   虽然凹凸不平的地面稍稍影响了她的速度,但依旧在人眼不可及的范畴内,她可以轻易绕到对手背后开枪。只要距离够近,准头根本不是问题,双枪十四枚子弹两秒之内全部打空,装甲车后面跟随的十个步兵连同四个乘员甚至没看见对手,已被击毙。   德军立刻戒备起来,举着枪。但是这没有用,奥萝拉在掩体后面换好弹夹,再次冲了出去,随即绕行到黄鼠狼3H周围奔跑一圈,第二轮射击之后,袭向右翼的二十个步兵和黄鼠狼3H的三个乘员无一幸免。   右翼已清,奥萝拉跳上装甲车,重新将车发动起来,她没有开过坦克,更没有开过这种老古董装甲车,不过没关系,她只要知道用什么开车,用什么炮口方向,怎么装填弹药就好了,她的速度让她可以同时胜任三个人的工作。   这时中路已经开打,地雷和三个机枪点清理掉虎式坦克的随行步兵,但是梅利西和汉德森所在的左侧机枪点暴露,两人迅速带枪转移。米勒上尉带人炸断了坦克履带,伞兵战士们将枪口伸进驾驶员观察室扫射,随后爬上坦克撬开舱盖,杀了车长投入手榴弹。同时,街边的埋伏点用燃/烧/瓶解决了虎式后面跟着的黄鼠狼3M。   这时奥萝拉已经将黄鼠狼3H发动起来,她听见Flak38防空炮车轮滚动,知道这玩意已经靠近战场,开着黄鼠狼3H冲了过去。被瓦砾改造过的地面极为颠簸,饶是半履带车速度也够呛,她知道这种防空高炮平射巨大杀伤力,顾不得周围再次包抄上来的德军,迅速瞄准开炮。小口径机炮对步兵杀伤力惊人,但是自身防护显然扛不住黄鼠狼这样的坦克歼击车,一炮过去彻底废了。   但她等于是开着车冲进了德军堆里,几把98k立刻扫射过来,奥萝拉按下手腕上的蓝色水钻,上百颗子弹头如沙石一样落进车仓里,她在德军惊恐的眼光里跃上车顶,将一架MG42枪口调过来一边转圈一边开火,MG42的强大火力对自己人也毫不容情,5秒之后125枚子弹全数用尽,涌上来的德军立刻无一幸存。   这一轮过去,阵地中路和右翼彻底肃清,但是左翼包抄的另一辆虎式及随行步兵已经绕行至阵地后面,杰克森在钟楼顶上比着手势,他们的子弹用完了,梅利西和卡帕佐的两挺机枪子弹也到了头,而负责传运子弹的厄本被虎式之前一炮吓得腿软,绕着满脖子的弹链,却连跑都不敢跑了。   奥萝拉在心底骂了一声,迅速捡起德军尸体边的四个弹夹扛在肩上,仗着防护还有半分钟,直接穿过战场奔向一边的钟楼。杰克森正在发挥狙击手特长一枪一枪精准射击,忽觉一阵风过,身边多了点什么,一看竟是四个几乎全满的弹夹,近一千发子弹,真是喜出望外:“霍普!你真是天使!”帕克当即调整MG42的枪口,希特勒电锯再次开火。   这边两组机枪再次移位,韦德替下了厄本,两架勃朗宁也恢复了活力,三组机枪死死压着虎式旁边的步兵不敢抬头,但是虎式本身丝毫无损,慢慢抬起炮口,卡帕佐和梅利西连忙提着机枪跑路。虎式一炮接着一炮,竟是要把他们所在的掩体生生炸平。   奥萝拉一跺脚,再次按下蓝色水钻,看下一枚炮弹正在瞄准,助跑几步一个飞跃直接撞在炮口上挂住,无敌防护罩牢牢堵住炮弹出口,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虎式的炮管砰地一声炸了膛。   这一借力,已经足够奥萝拉跃至虎式车顶,车顶上也放着一架MG42,原本可以压制火力清扫周围步兵,但现在在奥萝拉手里枪口直接转向,恐怖的射速压向了身后的装甲运兵车。   运兵车上同样有一架MG42,运兵车上的步兵也纷纷举枪,但是奥萝拉趴在炮管上方虎式前脸上,那是连一般反坦克炮弹都打不穿的厚重钢甲,她自己的无敌防护正开着,一分钟结束又开了一个,只顾往死里开火完全不用躲子弹,谁的火力都压不过她。   至此,四辆装甲车全部被毁,米勒上尉带着人一拥而上,清理掉虎式和装甲运兵车里的敌军。美军的单兵火力一直强于德军,当德军失去装甲车和机枪机炮的重火力援助,巷战根本不是美军的对手。   当野马飞机和援军到来之时,他们已经结束了战斗。十九个士兵,除了一个伞兵战士对粘附性炸弹操作不当牺牲,十八个人安然无恙,一大串德军举手投降,乖乖做了俘虏。   奥萝拉瘫倒在地上,她能以常人十多倍的速度奔跑和行动,但不代表她就能跑常人十多倍的距离,整个战场她都在跑动中度过,战事未完还有一股气劲撑着,战斗一结束立刻觉得全身酸痛,趴在地上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大家埋葬了那个伞兵战士,互相看看,都有些不可置信,这样实力悬殊的战斗,他们竟然以极低的战损取得完全的胜利。   杰克森亲吻着项链上的十字架,默念着圣经感谢上帝,莱宾仰头看着转悠的飞机,大吼道:“来的这么晚!你的鸟飞的太慢啦!”   米勒上尉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地上,霍瓦特瘫在他旁边,两人相互看看,忽然大笑起来。   “我以为我要死在这了。”   “我也是。”   “活着真好。”   “是啊,活着真好。我还能看见我的妻子,她带着我的手套站在花园里,午后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她的头发从脸两边垂下来,真好看……”   “你会回家的,我们都会回家的。”   “嘿,霍普!”   “上尉,您别叫我。我动不了了,一点都动不了了!”奥萝拉瘫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哼哼。   “哦,我们的小希望不行了。”卡帕佐叼着烟屁股含糊不清道。   “那可不好,男人要的就是持久!”莱宾怪笑。   “我可以推荐几个医生,专治这个。”梅利西煞有介事地点头。   “韦德,你会治吗?”杰克森扬声问道   被一群大男人围着取笑真不好玩,奥萝拉翻了个白眼,简直不想再理他们了。   “你们几个又欺负新丁。”米勒无奈道,“霍普,别理他们。我只是想说,你很出色,是我带过最优秀的士兵之一。”   战事结束,伞兵战士们圆满完成任务,他们九个人带着瑞恩回到了诺曼底,将他送上了开往英国的船。瑞恩将在那里和许多伤员一起转乘回美国的船,回到他母亲身边。   【叮,平行世界三:曾经战火已完成。您需要立刻离开该世界吗?】   奥萝拉愣了下,没有即刻回答。她慢慢转头,目光掠过诺曼底残破的废墟,远处长长的海滩上,只有远远近近的的防空气球,一艘满载盟军士兵的舰船正在靠岸,已经看不见一个月前遍布的尸体和殷红的海水,甚至连血腥味都淡了很多,但奥萝拉知道,那一天和那一幕会永远埋在她记忆里。   “等等吧,等战争结束了再走。”奥萝拉默默道,“我说过,要让他们所有人回家。”   厄本回了29师继续做他的通讯员,他是个普通人,也是个好人,但这个好人并不太适合战场。或许这一场战斗让他有所成长,但最适合他的地方,还是书案。   由于在诺曼底登录中死伤惨重,游骑兵2营C连已经解编,米勒上尉接到命令,调任曾在奥马哈海滩增援的第五营,霍瓦特中士以及奥萝拉几个也都跟了去。杰克森再次开始教授奥萝拉狙击技巧,他的确会吹胜过会说,绝不是个好老师,但是当他手把手纠正奥萝拉的动作时,效果完全不同。奥萝拉很快在实战中成长起来,她的感知让她能像雷达一样侦查敌方动向,她的视力让她不需要任何光学瞄准镜辅助,而她的敏捷让她能够把握住转瞬即逝的开枪时机,屡立功勋的她军衔像坐了火箭一样往上窜,“幽灵”的绰号迅速在整个游骑兵部队传播开来。   1944年8月25日,盟军收服巴黎;1945年4月30日,苏军攻克柏林,希特勒自杀;5月8日,德国签署无条件投降书,欧洲战争结束;6月5日,苏、美、英、法宣告德国战败;8月14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   至此,第二次世界大战终于结束。   这些只属于书上时间一一渡过,奥萝拉在不知不觉中走过了这段历史。终于有一天,他们接到命令,上船,回家!   海浪一摇一摇,将载誉归来的战士们送回故土。他们在纽约港口受到了热烈欢迎,军部安排的火车一一将他们载回家乡。   在车站上,曾经经历生死之战的八个人又聚在了一起,每人身上都挂着勋章,军衔从少尉到少校不等。奥萝拉的车票上写着波士顿,是几个人中唯一往北去的,也是第一个离开的。   众人相互拥抱道别,米勒少校时不时看着自己的手,离开了战场,他的手再也没颤过,他似乎还可以做回那个小镇上敦厚正直的中学老师。他看着奥萝拉,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见鬼!霍普!你是女孩子!”这一声如平地惊雷,让几个人都回过头来,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他们近一年来同吃同住的战友是个姑娘!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他们为什么没有发现?!   “见鬼!他们怎么让女孩子上战场!”   “是的,如您所见,我干的还不赖吧?”性别模糊的作用渐渐消退,奥萝拉知道她必须要离开了,微微笑起,做了个优雅漂亮的屈膝礼,“奥萝拉霍普,这是我的名字。”   “霍普!我要你家的地址!”到底是狙击手反应最快,杰克森高叫起来,身后的人发出不满和妒忌的嘘声,然而一错眼间,年轻姑娘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   光影流转,奥萝拉回到了她的宿舍,她的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枪炮声,鼻尖似乎还能闻到硝烟。没有经过战场的人,也许都无法那样深刻地明白,家,那么可爱。   她一步跳起来,拿起手机。   “我很想你,阿尔弗,真的很想你。”她低声道,听着那边熟悉而优雅的英式英语。   “我也想你。”优雅而苍老的声音停了一下,然后更加柔和了些。   “我买好了车票,明天一早就回哥谭。”   “晚安,小奥萝拉,欢迎回家。”   ☆、往事   平行世界三的奖励是强大的体能,奥萝拉在无人处测试了一下,她的力量能举起一辆轿车,而耐力也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她可以维持举起轿车的姿势足足一个半小时。   经历过残酷的战场,奥萝拉对血腥味的恐惧似乎被克服了,人类的适应性不仅体现在生理上,也体现在心理上,她依然不喜欢这种气息,依然会联想到记忆最初的那一幕,但当她逼着自己在这样的气息中稳定呼吸、心跳和握着狙击枪的双手之后,心底已经不会泛起过多的恐惧。   ……她曾经以为,这种恐惧会伴随她一生。奥萝拉轻轻捏起床头放着的相框,金属框架微微凹陷,里面夹着的玻璃发出可疑的声音,她连忙松手,将相片摆回床头,趴在枕头上认真端详。   那是一张合影,里面共有六个人,两对年轻夫妇和他们的孩子,或者说,是韦恩一家和霍普一家。   奥萝拉慢慢伸手,隔空抚摸着照片。照片里韦恩夫妇穿着名牌,霍普夫妇穿着旧衣,双方的笑容都坦然而真挚。刚满周岁的小奥萝拉被母亲抱在怀里,正可着劲蹬腿。年幼的小布鲁斯穿着漂亮神气的小西装,规规整整带着领结,牵着父亲的手站在旁边。   韦恩太太和霍普太太从学生时代起就是至交好友,她们的品行纯良,哪怕之后一个联姻豪门富贵无忧,一个白手起家迭遭变故,友谊都没有丝毫衰减。乔治霍普先生在婚后不久便遇到车祸失去行动和工作能力能力,原本小康的家庭立刻陷入窘境,韦恩夫妇及时施以援手,不但为霍普先生安装了昂贵的义肢,也打消了路易莎霍普太太堕胎的念头。韦恩太太一直想要个女儿却未能如愿,在奥萝拉出生之后喜欢得紧,于是韦恩夫妇成了她的教父教母,又请律师做了公证,承担奥萝拉的生活和学习费用直到大学毕业。   但是很快,韦恩夫妇被杀,路易莎伤痛于挚友早亡,怜惜她的遗孤,除了工作之外,经常去韦恩家陪伴一夜之间成为孤儿的布鲁斯。在韦恩家遣散仆从之后,她往来于工作地点、自己家和韦恩大宅之间,悉心照料小布鲁斯。直到那一天,她在陪丈夫女儿出门散步的时候遇到黑帮火并,一枚手雷扔向人群,夫妻俩只来得及团团护住女儿,然后双双遇难。   那一天,奥萝拉也懵懵懂懂成了孤儿,她的叔叔接收了霍普家的一切财产,又在三天之内将刚刚到手的所有财富输给了赌场。欠了一屁股债的他随即潜逃无踪,如果不是阿尔弗发现及时,奥萝拉险些被赌场的人当做抵押品卖掉。布鲁斯和阿尔弗商量之后,以韦恩夫妇养女的名义,将她的监护权转给阿尔弗,从此空阔冷清的韦恩大宅中,又多了一个幼龄女孩。她本是孤女,却在韦恩大宅过上公主般的日子,他们愿意照顾她,满足她的各种需要,也认真教导她,培养她良好的习惯和品行。   奥萝拉其实并不记得韦恩夫妇和自己父母的容貌,毕竟他们去世的时候她还不到四岁,再怎么努力回想,都只有照片上凝固的样子,又或者和阿尔弗或是长大后的布鲁斯混在一起。   她的目光,渐渐停留在照片里的小布鲁斯脸上。如今学过表情和肢体语言的奥萝拉一眼就能看出,小小的布鲁斯对脖子上的领结非常不适应,不过小奥萝拉的蠢萌模样似乎逗乐了他,所以他的表情还是非常愉快的。他长大后相貌变了很多,要很仔细才能在童年的照片里看出相同之处。   奥萝拉初中的时候,布鲁斯在普林斯顿上大学,只到她们学校来过几次,但仅仅这几次,就已经让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们芳心大乱。学校很多女生会讨好奥萝拉,并不是因为她会帮她们讲题,而是她们都想从奥萝拉这里,多弄到一点布鲁斯的消息。   这种情况到了高中便销声匿迹,因为布鲁斯失踪了。   奥萝拉永远记得那一天,他们提前从各自的学校回来,就为了一件事:   杀害韦恩夫妇的凶手被提前假释,因为他愿意出庭作证指证黑帮大佬法康尼。   听证会上,那人说他是因为走投无路才杀人,在狱中这么多年是如何忏悔。可是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见,他在说这些的时候面容平静语气敷衍,哪有一点“忏悔”的样子!   “你在撒谎!”年少的奥萝拉高叫起来,“如果只是走投无路,你已经拿走了钱,为什么要开枪!你说你在忏悔,敢用测谎仪吗?!”   然而没有人有反应,就好像从来没有人说过话一样,大家都默认了齐利可以出狱。布鲁斯坐在她旁边,双手紧紧握成拳。   法官问道:“今天有一位韦恩家族的成员在场,他有什么要说吗?”   奥萝拉觉得愤怒至极,他们来干什么?来做摆设?还是应某些人的愿望表达一下原谅,制造一个虚伪的,皆大欢喜的结局?   布鲁斯忽然起身离开,奥萝拉愤愤地跟在后面,走到大厅外,布鲁斯忽然转过身来:“奥萝拉,去找瑞秋,我想一个人静静。”   “布鲁斯……”   “去吧。”   她犹豫了下,想安慰布鲁斯,又怕更惹他烦恼,只能走开。这时齐利在一群人的簇拥中走了出来,神色愉快而轻松,显然听证会上所有人——凶手和与案件无关的人,都对这个结果满意极了。   奥萝拉不想再看到他,愤愤扭头,只见布鲁斯大步向齐利走去,随后一声枪响,齐利倒下,他愣在那里。   血慢慢从齐利身上涌出来,迅速在地上积了一大滩,浓烈血腥味扑鼻而来。他忽地回神,看向捂住口鼻神色惊恐的奥萝拉:“走吧奥萝拉,别看血。”这时在地检署工作的瑞秋道斯过来,将他们带走。   车上,瑞秋解释道:“法官坚持要举行公开听证会,他一定被法康尼收买了,让齐利公开露面。”   “我觉得这是件好事。”奥萝拉依旧愤愤,“否则,这毫无悔疚的凶手就真的自由了。”   布鲁斯依然神色郁郁:“也许我该感谢他们才是。”   瑞秋愣了:“你们不是说真的吧?”   布鲁斯:“如果是真的呢?也许是该为我的父母伸张正义。”   瑞秋:“你说的不是正义,而是复仇。”   布鲁斯:“有时候两者是一样的。”   瑞秋:“不,绝对不一样。正义是为了保证社会和谐,而复仇只是为了逞一时之快,所以才会有公正的司法制度。”   奥萝拉插口,她并不常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插嘴,一时脸又涨红了:“复仇是正义的起源,也是法律的成因。因为伤痛,所以要复仇,而这种伤痛被社会理解,也认可凶手要被惩罚,这便是正义。为了遏制私下的、极端的报复,所以有了法律。现在的法律真的公正吗?为了一个案件容忍另一桩罪行,为了某种利益向罪行低头,公正?”   瑞秋:“这是法官个人的行为,他亵渎了法律,不代表复仇就是出路。”   奥萝拉:“不能执行的法律就是一纸空文!”   瑞秋:“但法律本身还是神圣而公正的。”   奥萝拉:“那我们该做什么?祈祷某一天这些法官们忽然转性?祈祷一纸文书忽然能自行运转?还是祈祷我们能太太平平活到那一天?”   瑞秋:“奥萝拉,你太愤怒了,影响了你的判断。”   布鲁斯:“我同意奥萝拉的看法,公正的司法制度早已名存实亡。”   瑞秋看着两人:“布鲁斯,等下跟我去一个地方。奥萝拉,我先送你回家。”   奥萝拉:“为什么我不能去。”   瑞秋:“你还未成年!不许去!”   真是个好理由,奥萝拉看看布鲁斯,知道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去未成年人不该去的地方,闷闷缩回车后座。   然而直到夜里,布鲁斯都没有回来,阿尔弗让奥萝拉回去睡觉,自己站在门口看了又看。   奥萝拉悄悄穿上大衣,从窗口爬了出去。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寻找布鲁斯,几乎是凭着某种直觉坐上轻轨列车来到了港口,在一群粗鲁汉子下流的笑谑声里茫然张望。   然而她真的看到了布鲁斯,他的大衣不见了,穿着一件又脏又臭的夹克,脸上还带着淤青。   “天哪,布鲁斯,你怎么了?”奥萝拉跑过去拉住他的袖子,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你被抢劫了吗?伤得重不重?等等我去叫车,对了还有阿尔弗。”   “别,奥萝拉,谁都别叫!”布鲁斯拦住她,“我没事,真的。我只是……只是……我去见了法康尼。”   “瑞秋带你去见法康尼!”奥萝拉惊讶地张大了口。   “不,不是她带的,是我自己去的。你知道吗?今天听证会上我带了枪,子弹都上了膛,我真想过要杀了他的。”   奥萝拉愣了下,想起今天布鲁斯忽然要她离开,原来是准备动手了:“他杀了托马斯叔叔和玛莎阿姨,你的愤怒是自然的,也是正当的。难道要我们假惺惺地说原谅说不在意?何况他明明毫无悔意!你就算杀了他,那是他活该,不需要为此自责。”   “奥萝拉,你总是理解我的,是吧?”   “我们经历过同样的事情,布鲁斯,我当然明白!”   “我去了法康尼那里,他说得对,我对犯罪一点都不了解,恐惧我所不了解的事。”布鲁斯目光有些茫然,“我要去了解这些,奥萝拉。这是我父亲倾尽心血维护的城市,我不能看着她被无数罪行毁了。”   “说到这个,我倒有点打算。”   “嗯?”   “我要去警校,或者军校。”从知道要开听证会开始,这念头已经在奥萝拉心里盘旋了好几天,但在布鲁斯面前说出来,脸上还有些发红,“法律会向犯罪妥协,法官可以向罪犯低头。而我不会低头,我也可以去找真正的公正。”   布鲁斯笑起来,这是听证会以来他的第一个笑:“你是认真的?要去警校?啊,我怎么记得某人脸盲还怕血?你真能出去抓人?不会抓错了吧?”   “嘿!不要小瞧我!”奥萝拉跳起来,脸色更红,“我能做到的!”   “好,好,我相信你。”布鲁斯的笑容慢慢收了,“我也要去一所学校,她能教会我什么是犯罪,怎么打击犯罪。”   “啊?你要走了?之前都没听你说起过。”   “你也没说过你要去警校呀,小奥萝拉。”布鲁斯神态轻松,轻轻捏了一下奥萝拉的鼻子。   “可是……可是你在普林斯顿的学业怎么办?再说哪有什么都不带就去学校的?阿尔弗知道吗?”   “那个学校管的很严,里面东西都有,但是不能带自己的。我也是临时起意要去,不过都联系好了,你和阿尔弗说一声就行,别告诉别人。”   “什么学校这么怪?”   “一所很远的学校,你没听过的。”   “地址呢?”   “在家里有。”   “嗯,”布鲁斯从来没对奥萝拉撒过谎,所以她并不怀疑,“那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当心。等你回来,我毕业,我们比比看,谁抓住的坏人更多,怎么样?”   “啊,你还有高中要念,我会比你早出来,你一定会输的。”   “那可不一定,比一比嘛!就比一比嘛!”   “好,那么约定。我们分头寻找某种方法,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清剿黑帮,打击犯罪,怎么样?”   “好!就这么定了!”奥萝拉拍手,“为了所爱的一切,为了我们的故乡。”   “为了哥谭。”布鲁斯微笑着:“那么,再见。”   她看着布鲁斯上了远洋航船,看着船只离岸,心中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根本不是去什么学校,是不是?!”   布鲁斯在船上向她挥手,或许听见了,或许没有,但他没有回答。   年少的奥萝拉冲向港口,看着渐渐消失在夜幕里的航船泪流满面,她怎么忘了:   社会就是最好的大学。   ☆、探秘   奥萝拉抬了下手,擦掉一颗不知不觉涌出来的眼泪。原来她还会哭,她以为自己在经历过战场之后就忘了这个技能。   远处传来汽车的声音,有人往韦恩大宅这边过来,奥萝拉并不太想理会,她听到了汽车发动机里夹杂的人类语音,那是威廉厄尔的声音,阿尔弗说过他今天会来商讨一下股票的事。   奥萝拉并不想多问,作为养女,她在这件事上的地位非常尴尬,所以她只是拿起书来看着,没有出声,也没有下楼。   过了一会,厄尔终于出现在楼下,和阿尔弗交谈。他说着这些股票现在已经达到了怎样的高价,游说阿尔弗将股票换成现钱或者购买另一种期货,阿尔弗用优雅的英式英语慢悠悠地拒绝。   ……不对劲,厄尔的话很不对劲,他太急切了,哪怕口口声声为了阿尔弗着想,为了韦恩企业着想,但是他的用词、语气无一不让受过FBI教育的奥萝拉联想到阴谋。   她脸色微肃,迅速出现在了会客室门口。   “看看谁来了?我们的小奥萝拉!”厄尔满脸笑容地上前,“看看,长成漂亮的大姑娘了!你在哪个学校来着?哈佛还是耶鲁?”   “麻省理工。”   “啊,是的是的,瞧我这记性!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姑娘!”厄尔转向阿尔弗,“我敬重托马斯先生,和你一样,可现在情况变了。你看看奥萝拉!托马斯先生的文件只供她读完大学,可她这么聪明,还可以继续深造。世界上每一个公司都会为她打开大门。难道你要用那些老古板的观念,扼杀可爱的小奥萝拉的前程?”   “厄尔先生,关于将来的工作我倒是有点想法,不过可能需要您帮忙。”奥萝拉被夸地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只要我能做的。”   “您知道,很多地方入职需要实习或者工作经验,尤其在大公司的,所以我想在暑期在韦恩公司实习一段时间,您看能不能……”   “小事一桩,回头打个电话,你明天就能过来。想去哪里实习?”   “随您安排。”   “我记得生产部门好像说过最近人手有点紧,要不你就去那吧,明天一早来报到怎么样?”   “好的,谢谢您。”   接着厄尔和阿尔弗又商量了几句,最后阿尔弗什么也没答应,客气地将人送走了。   “他想要韦恩集团,是吗?以他的地位,已经贪了很多吧?”   “这是一项不客气的指控,奥萝拉。”老人抬起睿智的眼睛看着她。   “他说‘我尊敬托马斯先生’,‘respected’,过去式。”   “奥萝拉,你不能用时态给人定罪。”   “他重读了‘ed’,对于他来说,尊敬托马斯先生,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奥萝拉冷笑了下,接着分析道,“他在韦恩集团的地位,根本不会去关心哪个部门缺实习生。销售会接触到资金流向、研发会接触到企业未来的目标打算,后勤一看就是排挤。他是在防着我,或者说,是在防着您。”   “一年大学让你变了很多,会发表自己的意见,也会主动行动。我以为你会避嫌,你一直安静羞怯地像个东方姑娘。”阿尔弗笑起来,“放心,韦恩家的钱,我会牢牢看住的,如果你想继续读书……”   “不,我有打算了,读完大学就工作。”   “也好,如果有什么困难记得告诉我。”阿尔弗慈爱地看着面前青春饱满的少女,“明天你真要去韦恩集团?”   “要去。对韦恩集团抱着目的的绝对不止厄尔一个,一块肥肉在嘴边吊了十几年,说不咬哪有那么容易?不过他们再如何在账目上做手脚,总会留下痕迹。厄尔要是以为把我放在生产部门就看不到某些东西,那可大错特错。”   “你打算怎么做?”   “FBI的诀窍,跟着钱走。”   她一边的唇角挑起来,一贯温和羞怯的少女身上陡然贯穿了侦探的敏锐和军人的无畏,仿佛脱胎换骨,变得灿烂夺目。   阿尔弗看着她,陡然生出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来。   第二天奥萝拉便到了韦恩大厦,去生产部下属日用品生产部门做实习助理。也许是厄尔说过什么,她的上司总能用一些琐碎无用的事情支得她团团转。   但是显然没有人想到过,奥萝拉其实拥有私家侦探技能,进入韦恩大厦不到一天,奥萝拉就靠视力和听力拿到了她的上司、上司的上司,以及生产部门头头威尔森在公司局域网的账号密码。但是让人意外的是,作为世界顶级的大公司,韦恩集团局域网内并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信息。不过想想倒也正常,厄尔的年纪毕竟不小,很难像年轻人一样迅速接受网络和网络带来的一切便利。   但是这同样意味着麻烦,这意味着她必须去厄尔办公室里才能找到相应证据。韦恩大厦太高,厄尔的办公室接近楼顶而她的位置极为偏下,重重楼宇和往来人群让她无法监听那里的对话,所以她必须进入那间有着好几层安保措施而且外面时刻有人值守的办公室才行。可她现在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看不见手腕上的银链,系统提供的道具一概不能用,要想进入那间办公室,得想别的法子。   之后半个月,奥萝拉在韦恩集团生产部门成了最受欢迎的实习生。非凡的速度让她能干几个人的活;做私家侦探的经历让她熟悉公司的运作模式;麻省理工的科学素养和马里兰的精英教育让她对很多问题都有独到的见解;肢体语言和微表情分析加上敏锐的感知让她体贴非常。更重要的是,她只是实习生,待两个月就走,和同事没有竞争关系,又是公司老总送来的人,等闲不能得罪。   上司喜欢她,走到哪带到哪;部门的头头也喜欢她,经常和上司发话“把你的助理借我用用”;大家喜欢她,乐意和她相处,谨慎地避开一些抱怨,谈论自己的设想和能力,或者不动声色打些小报告——说不定她转头就告诉上头了呢?   这让奥萝拉得到了公司的很多信息,当然大多数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用,但仍能拼凑出一些东西,比如厄尔很有让韦恩集团成为军火商的打算,比如公司有上市的意图,比如有些董事被排挤出董事会有段时间了……   终于有一天,上司的上司派她跑腿,将一份紧急文件拿给厄尔审阅,当然,这份文件里有些不大妙的消息,这就是需要她的原因。   奥萝拉正大光明地带着走到秘书办公室里:“请问厄尔先生现在有空吗?这里有一份文件需要他审阅。”   黑发的拉美系女秘书抬起头来:“东西放在这里吧,我会转交给他的。”   “这是一份紧急文件,我的上司要求我亲手交给厄尔先生。”奥萝拉认真道,“请问他现在有空吗?如果有事,我可以等一会。”   “你稍等。”女秘书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拨通了往室内的电话,随后用自己的卡刷开了门禁:“进去吧,总裁在里面。”   奥萝拉含笑致谢,抱着文件走了进去,穿过一间会议室,来到总裁办公室。   “哈,我们的小奥萝拉!在韦恩集团感觉怎么样?”   “非常棒,厄尔先生。这样的实习经验太难得了,您不知道我有多感激。”   “我也听说了,你在生产部门做的很好,老威尔森经常问我你从哪找来这么个聪明能干的姑娘?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留在韦恩集团?不是我自夸,世界上比韦恩集团更好的公司很难找了。”   “我知道韦恩集团对学历有要求……”   “拿到学历对你根本不是难事,对吧?我听说你在学校一直是全优。”   “是的,厄尔先生,我会考虑的。”奥萝拉露出一点点忧虑,却依然笑着。   厄尔满意地一笑,低头看生产部递上来的文件,脸皮抽搐了下,手在桌子上握成拳,似乎想要抓点这么东西砸出去,考虑到奥萝拉就在面前,硬生生忍住了。   那是一份事故调查报告,负责投料的人看错了原料等级,一整批产品全部不合格,现在就是立刻重做也需要时间,势必要拖延交货,这可是一笔大订单啊!   厄尔忍了又忍,终于没有当奥萝拉面发脾气,等她刚刚踏进电梯,就听到厄尔的怒吼:“叫威尔森这老东西来见我!”   回到韦恩大宅,奥萝拉将上下几个楼层的平面图绘制出来,厄尔的总裁办公室在韦恩大厦顶部,办公室门上装了数字指纹锁,门外是公司会议室,通过会议室门需要识别卡,会议室外是他秘书的办公室,装有摄像头,但是从会议室到总裁办公室都没装,想来厄尔也不愿意安保人员时刻窥探他的工作。   他的办公室虽然有一面落地玻璃窗,但由于楼层太高风速恐怖,那面玻璃根本打不开,为了安全起见,里面夹了防盗丝网,一旦打破就会触发警报。通风管道太窄,根本不容一个人通过。   奥萝拉从包里拿出那份事故调查报告,她交上去的报告除了有签名的末页,都是重新打印的副本,被厄尔拿在手里的那份正在她手中,异常敏感的眼睛让她能轻易看见指纹的位置,拓印以及用塑胶重新铸模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奥萝拉一边做着厄尔的指纹模型一边想着,今后重要的东西一定要用虹膜锁,至少不会留得到处都是。哪位大神能挖她的眼……就不用动手了,我的钱都给你,不过这样的大神还要钱做什么?   奥萝拉在生产部门的桌子正对摄像头,这天晚上她找了个借口加班,然后装作肚子疼,从抽屉里拿了一卷手纸,直奔卫生间旁边的楼梯。   她的体能提升之后,直接从楼梯跑上个两百多层脸不红气不喘,看了下时间,在楼梯上监控看不见的地方坐了会。   楼下的监控室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音乐声,保安开门出去,却见外面窗台上放着一只手机,估计是谁落下的。在他离开监控室的半分钟里,顶楼监控画面,总裁秘书工作室里仿佛凭空凝结出一个人影,用卡划开会议室门,然后一切又恢复宁静。   奥萝拉将下班时顺手牵羊来的秘书工作卡挂回身上,看着小键盘上重重叠叠的指纹印,排列几次便将数字试了出来,然后用指纹模具打开总裁办公室。厄尔可能不太熟悉网络,但他要处理日常事务,不用电脑怎么行?   当然这样的老人家,要学会经常清理电脑中的痕迹,用高密电子锁保护隐私文件,又似乎有点困难……   文件传输的几分钟里,奥萝拉再次打开了同样门锁,连数字也相同的保险箱。老总的保险箱当然不是用来放成箱钞票的地方,但里面是厄尔觉得放在电脑上都不够保险的文件。奥萝拉匆匆瞄了一眼,里面是一些协议和账目——她全部用相机拍了下来。   这时文件传输完毕,奥萝拉拔下U盘,关闭电脑,将自己留下的所有痕迹清除干净,在会议室门口再次拨通监控室外的手机,毫无疑问,就算手机已经被他拿着放在旁边准备送去失物招领,但是铃声突然响起,保安的注意力必然转移一两秒。奥萝拉迅速将秘书卡丢在秘书办公桌下,闪身回到了楼梯间,飞速奔行。   这时保安已经接了电话:“你好,是哪位?你的手机丢在监控中心外面的窗台上了。”   奥萝拉压低了嗓子:“谢谢啊,我以为它丢了呢,麻烦你先收一下,我叫同事过来拿。”   她回到自己所在楼层,装作刚刚大解完,浑身舒爽的样子,飞快解决掉手头事务,然后到了监控中心,帮“同事”取回丢失的手机,悠哉悠哉回家了。   回到韦恩大宅,奥萝拉一边将U盘和相机里的内容都拷回自己的笔记本上,和阿尔弗一起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厄尔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他电脑中大多是公司正常运营的内容,虽然有一些手段不那么光彩,虽然是高级商业机密,但顶多轻微违法。   而保险柜里,则放着许多阴私龌龊的内容:借慈善基金洗钱,向国际恐怖组织出售军火,走私各种违禁物品。那那本账册中,则记载了和哥谭黑社会老大法康尼的各种交易,从境外购买毒品夹带进港口,参与利润分成,利用韦恩集团的账目洗钱,而法康尼则用黑道力量,替他除掉所有威胁。   “难怪法康尼这些年场子越来越大无人敢动,原来他的幕后金主在这!”奥萝拉捶了下桌子,一时没完全控制住力道,一拳把结实的红橡桌子打出深深凹陷,顿时心虚地瞄了阿尔弗一眼。   “厄尔做的这些事,把托马斯老爷留下的一切都毁了。”阿尔弗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似的,轻声喟叹。   “但是我们动不了他了。”奥萝拉看着后面的,心中悲愤莫名,“这些不能翻到明面上来,仅仅从金三角走私大量毒品入境一条,就足够毁了韦恩企业。而且……董事会成员除了一两个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沾着这些脏事,就算托马斯叔叔还在,也很难将所有人一起赶走,我们就更不成了。”就连她现在生产部门那个圆滚滚的,对下属挺和气的头头老威尔森都在其中沾了一手腥。   “所以,这些还得等布鲁斯少爷回来才行。”阿尔弗脸色平静,如果奥萝拉没学过表情分析,很难从他脸上看到那样极深的悲伤和忧虑。   “阿尔弗,我想去找他。”她轻声道。   “我知道你担心布鲁斯少爷,奥萝拉,我也一样。但你还是个学生,你的学业关系到你的未来。”   “可是……”   “也许你不太记得托马斯老爷。但他是个好人,对朋友孩子的疼爱并不比亲生儿子差多少。相信托马斯老爷也不愿意看见你放弃学业,辜负他一番好意。”   奥萝拉还要说什么,最后败在老人慈爱又隐隐悲伤的目光下,嘟囔道:“我争取提前毕业,毕业了就去找他。”   “那么,我会承担你那段时间的所有费用。”老人温柔道。   ☆、饥饿游戏(一)   当奥萝拉来到世界四,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广阔的田地里。   正是秋收时分,田野上是一望无际的青纱帐,农人们带着草帽在田间穿梭,收获一年的粮食。风吹过田野和果园,绿叶层层起伏如浪涛,带来秋收时特有的,丰美的馨香。   然而脑海中的记忆,却让这一切的美好完全颠覆。   这个世界比她自己所在的世界,也比她经历过的世界有高超很多的科技水平,但是人类却仿佛倒退回了奴隶社会。   这个地理位置在北美,叫做帕纳姆的国家,划分成十二个区。她所在的,就是负责农业生产的第十一区,也是十二个区中人口最多,土地最广阔的一个。其中居民大多是黑色人种,但其他肤色也有不少,“她”就是其中之一。“她”的父母在三年前去世,官方说法是感染,但其实大家都知道,那是饿死的,和十一区很多人一样。   十二个区为首都凯匹特提供一切生活和娱乐资源。凯匹特居民过着穷极奢欲,只需享受而不用付出的生活。而于此相对的,是十二区尤其是后面八个区的人们,包括这些农人们在内,他们的劳作成果没有一粒属于自己,他们要将所有的产物上缴,然后换一份少得可怜的口粮。   ……这、种、国、家、居、然、没、有、暴、动?!!!奥萝拉目瞪口呆。然而随后的记忆说明了一切,曾经这个国家有十三个区,也曾联手反抗凯匹特的统治,但是凯匹特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以及超高的科技水平全部转化为极为恐怖的军事力量,将第十三区完全炸成平地。   之后,为了“惩罚”制造“内乱”的人们,凯匹特强迫十二个区每年献上一男一女两位少年“贡品”参与一年一度的“饥饿游戏”。这二十四个青少年将在一片场地——奥萝拉觉得就是古罗马的斗兽场——之间自相残杀直到最后一个人,而且到处都有摄像记录,要求十二个区每个人必须观看,而凯匹特人对这样残酷疯狂的行径没有丝毫异议,竟然视之为一年之中最大的娱乐。   ……与凯匹特的人相比,法康尼还真是个不错的好人,厄尔简直是个悲天悯人的慈善家……奥萝拉觉得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了,在心里fuck了很多声。   【叮,平行世界四:罪孽之国。我们为何而战,平等还是自由?世界任务:推翻凯匹特统治,建立新国度。】   这是她第一次接到保护以外的任务,但是奥萝拉毫不奇怪,惊奇与愤怒在心底交织,这样的国家,这样的体制,叛乱本身就是一种慈悲。   她正在想着,身后一记鞭子已经抽了过来:“发什么呆?干活!”   奥萝拉忍住躲开回击的欲望,硬生生受了这一鞭,低头干活。开始整理脑海中的知识,帕纳姆科技发达,普通教育槽糕透顶,作为十一区的百姓,官方年龄十七岁的“她”除了简单的,基本上小学生都学过的基本语言和算术,还有讲述各区叛乱如何可恶,“和平”如何珍贵,饥饿游戏的存在如何重要等等历史之外。就剩下农业课程,讲述各种作物及种植方法,帕纳姆国基因改造的动植物很多,奥萝拉将它们全部在心中过了一遍,努力熟悉那些特殊作用。   将知识梳理完,已经到了快要收工的时间,临近果园中最高的那棵树顶上,一个黑皮肤的小姑娘像吹口哨一样唱起一段简短的旋律,她身边一只鸟儿随即应和起来,奥萝拉认出那叫嘲笑鸟,是基因改造的产物叽喳鸟和自然界嘲鸟杂交出的新品种,会学人唱歌。果然,那个调子在果园、在田间地头传唱,那是收工的声音。   两天时间,奥萝拉观察着这个世界的一切,十一区的边缘是装满铁荆棘,二十四小时通电的围栏,围栏每隔一段都有治安警站岗,杜绝了饥饿的人们一切获得“配额”之外的机会。   两天之后,便是帕纳姆国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丰收节。一年之中只有这一天人们不用劳动,大家会穿上新衣,却没有谁为此欢庆。   因为这一天,就是十二个区抽取“贡品”参加饥饿游戏的日子。   中午过后,奥萝拉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淡绿色的连衣裙,这是“她”所有衣服中唯一一件不打补丁的,与她浅绿色的眼睛正好相称。换好衣服不久,治安警就过来把所有人赶到广场上去,那里将进行丰收节最重要的仪式——抽签。   奥萝拉站在少年少女的群体里,清清楚楚看见每个人脸上都有着恐惧。   一个穿着夸张的蓝衣服男人走出法院大楼,奥萝拉有种感觉,他穿的这个颜色只是为了让他自己和金黄色的田野形成鲜明对照,他毫无疑问不喜欢这里。   蓝衣服的男人念了几句,一只带着夸张戒指的手伸进右边的玻璃球里,那里面有十一区所有适龄少年的名字,因为多投入一次可以多领一张食品券,绝大多数少年投入的名票数量都是两位数。   十一区的人口很多,青少年的数量毫无疑问也很不少,但是站在广场中间的被圈住的人并不多。因为在抽取之前会做一次预选,“政府”的说法是十一区的少年数量太多广场站不下,所以随机抽取一部分,但是事实如何,十一区的人都知道。   蓝衣服男人的手搅啊搅,然后挑出一张名票,男人大声念道:“露露埃西达。”   ……竟然不是她,系统睡了吗?在奥萝拉惊愕的一秒中,人群起了微微骚动,候选的少年们窃窃私语,然后露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的身影。   那是个黑皮肤的小姑娘,看起来只有十岁出头,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此刻正盈满惊愕惶恐。她无助地看着周围,风吹过,带来田野丰美清新的气息,奥萝拉拼命在记忆里搜索,突然找到一件事,立刻大声喊道:“让她回去!我自愿参赛!”   所有人都愣住了,无论是圈内的少年们,还是圈外的成人和孩子,大家全部回过头来看着她,仿佛看到了世间最稀奇最不可置信的事情。露露和她之间存在着人种上的巨大差异,不可能有亲密的血缘关系。   “让她回去,她还是个孩子。”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里,奥萝拉走上前,拉开露露被治安警强行拖着的手,“我去。”   治安警放开押着露露的手,奥萝拉走上台,那蓝衣人故作亲切地问:“啊哈,我们有了一个志愿者!一个美丽可爱的姑娘,告诉全国观众你叫什么名字?”   “奥萝拉霍普。”   “这样可爱的姑娘,这样可爱的名字!这是十一区多少年都没有过的奇事!真是难以置信,十一区竟然也有这样重视荣誉的勇士。我们应该为这位勇敢的姑娘鼓掌!”蓝衣主持人用夸张的语气说,奥萝拉在记忆里搜索了很久,终于找到他叫克劳斯,这几年在十一区抽取贡品的都是他。   没有人鼓掌,大家沉默着,良久,人群中有人举起左手,将中间三个手指放在嘴唇上,然后指向她,奥萝拉认出这是这个世界一个历史悠久的手势,代表着敬意与告别。   十一区的指导老师,某45届的获胜者查夫走上前。他皮肤黝黑,身材高大,一只手在三十年前的游戏中失去了,只留下一段残肢。他用他完好的那只手臂用力拥抱了奥萝拉,黝黑的脸上流露出浓厚的欣赏,却也隐隐夹杂着悲愤。   接下来抽取男孩,被抽中的是一个叫萨里什的身材高壮的黑人男孩。他哆嗦着嘴唇走上台,无助地看着四周,人群里一个驼背的黑人老妇几乎立刻就昏了过去。众人窃窃私语,露露的家人紧紧抱住她,感激又担忧地看向奥萝拉。   “刚刚我们有一个志愿者,那么男孩们呢?有没有人像这位霍普小姐一样勇敢,珍惜名誉与荣光?”   依旧无人应答,过了一会儿,市长开始读长得几乎能让人睡着的《叛逆者条约》,这是硬性要求。然后两位贡品按照惯例握一下手。   萨里什身材高大,一只黑黝黝的手简直就是把小扇子,但是在握手的时候,奥萝拉能明显感觉到那只手在轻微颤抖,她用力反握一下,向他微笑以示安抚。   萨里什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明显生出警惕——他们之前并不相识,之后注定最多一死一生,和对手交心无疑愚蠢而疯狂。奥萝拉轻易从他的面部微表情分析出他此刻的心态,显然这不是个适合解释的场合,于是她只是转过身面对摄像机和广场上的人群,听国歌响起,这便是收获节的最终项目。   之后,他们被领进十一区法院的两个房间里,和至亲们告别。“她”的亲人已经由于所谓“传染病”“抑郁”等等原因死亡殆尽,并不期待有什么人来。于是她只是坐着,打量房间内的布置。   ☆、饥饿游戏(二)   这是一个舒适的房间,沙发软硬适中,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几乎可以没人足背,以奥萝拉生长豪门的品味都不能挑剔。让人很难想象,一个阡陌连田饿死农夫的地方,竟然会有这样舒服漂亮的居所。   奥萝拉慢慢握起拳,贫富之差,贵贱之别,这一刻如此清晰。   一阵脚步由远而近,四个人在法院门口停住。奥萝拉听着他们和治安警交谈,露出一点意外,竟是露露埃西达和她的家人们。过了一段时间,他们终于说通了治安警,一起走进法院。   “我们能进来吗?”奥萝拉听着他们穿过走廊,在门口踟蹰了一会,然后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进来。   “没事,进来吧。”   然后门开了,一个高瘦的男子、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和两个瘦削黝黑,却和父母一样有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的女孩儿走了进来。奥萝拉脸盲记不住人,只能看着年龄猜那个大些的就是露露。   “坐吧。”奥萝拉带着微笑,语气温和,“没想到你们会来看我。”   “我要谢谢你。”露露一开口,泪水便止不住要落下来,“你救了我的命。”   “霍普小姐,我知道我们前来非常冒昧。”女人显然哭过一场,眼睛仍然浮肿着,语气激动,“您不知道我们有多感激!当克劳斯抽中露露的时候,似乎已经把我的心我的灵魂给夺走了。想不到您竟然愿意代替她!你还有什么想做的,我一定替您完成,就算要把我的性命拿去都无所谓!”   “真的,霍普小姐,我们还有什么能为您做的,您尽管开口!”男人也真诚道。   “别激动……埃西达太太。”奥萝拉站起来,安抚地摸着露露的脑袋,“我还真有件事情麻烦你们,可能比较难,如果做不到也无所谓。”   “您请说!”埃西达太太擦干泪水,露出坚定的神色。   “比赛开始之后,你们想办法逃出去,好吗?如果可以,和萨里什的家人一起走。”   四个人相互望了一眼,沉默了片刻,埃西达先生神色数变,然后沉声道:“好!”   “如果做不到,那就说你们从来不认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参赛,只要露露平安,你们不在意比赛结果,知道吗?”   “为什么?”   “为了你们的安全。我也会说自己完全不认识你们,这是实话不是吗?”   埃西达太太似乎还要说什么,埃西达先生拦住了她,郑重道:“好。我们有什么事,自然也与霍普小姐无关。”   说到这里,两个成年人都知道该告辞了。刚刚走到门口,露露转过身,一双大眼睛看向奥萝拉:“霍普小姐……他们说最好有一样东西能让你想起故乡,所以我做了这个。”   她摊开手掌,露出一条草编项链,项链顶端挂着一颗星,只是最普通的树脂五芒星,也许是带的时间长了,五个角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看起来倒更像一朵花。   挂着五芒星吊坠的草编项链是新做的,看得出来小姑娘努力将项链编得精巧漂亮,拴住吊坠的地方被结成雏菊一样的花,虽然有些歪斜,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项链,足以证明她的手有多巧:“我真的非常非常感激。这是我的幸运符,希望它能给您带来好运。”   “那么谢谢你的祝福。”奥萝拉微笑着,将项链系在脖子上。   埃西达一家走了之后不久,治安警就来将她和萨里什带走,萨里什的家人亦步亦趋泪流满面地跟在后面,然后被毫不留情地推倒了。   他们被塞进汽车去火车站,这也许是萨里什第一次坐上交通工具,而十一区绝大多数人则从没有使用过这么高级的东西,哪怕他们生在一个科技水平相当发达的时代。   他们在摄像机的簇拥下被送上了火车,如果说法院大楼里的房间相当舒适,那么火车单人包厢则更加富丽,她终于见到了在现实世界里她每天使用,但在这高科技世界里从来看不见的热水淋浴装置。   将心底泛起的厌恶压下去,奥萝拉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吹干头发,在衣柜里挑了一件运动衫换上。没过多久,克劳斯就来敲门,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那是一顿丰盛的大餐,绝大多数食材来自十一区,但是毫无疑问,生长于此的萨里什从来没有吃过,他用手抓着吃得几乎要撑爆了。而奥萝拉毕竟不是真正的十一区孩子,阿尔弗的教育让她养成了相当标准的餐桌礼仪,克劳斯阴沉的脸为此好看了几分。   然后他们观看了各个区抽选贡品的录像,让人意外的是,除了二区这样惯例出志愿者的地方,十二区竟然也有一个黑头发女孩代替妹妹参赛,她对着镜头凄厉的喊叫,将妹妹从治安警手上夺下来。十二区的人们同样用那古老的吻别手势为她送行。   关掉电视,查夫转过身来,神色严肃:“你们俩跟我来。”   萨里什撑得快走不动了,奥萝拉拉了他一把,两人跟着查夫来到一处会客室里,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   “饥饿游戏的规则,你们都该明白的。游戏开始之后,我能帮你们做的只有争取赞助,所以你们需要一个合凯匹特人欣赏品味的形象。明天晚上,就是开幕式,到时候你们会被交给设计师,不要反抗,他们代表着凯匹特的欣赏潮流。”   “但他们的设计古怪而且滑稽,在所有人都被打扮成那幅德性的时候,简直像一群小丑。”奥萝拉找到记忆力历届选手的出场服装,永远被打扮大树的七区选手和永远被打扮成奶牛的九区选手,还有永远被打扮成玉米、果树的十一区选手,哀叹道。   “如果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和设计师提,但仅仅是提意见,决定权不在你。在那之前,不要反抗,不要哭闹。”   “好的。”“没问题。”   “开幕式之后,你们会有三天时间进行训练,内容包括生存和战斗技能。我们十一区的选手向来对辨认植物很有一套,所以这一块可以跳过。个人并不推荐你们去学格斗术,虽然它看起来很重要,三天时间毕竟太短,学不到什么,而且会让别人,尤其是那些职业选手看清你的特长。但是其他课程,尤其是那些看似无用的生存技能,其实没有不重要的。在很多时候要命的不是对手,而是竞技场本身的陷阱。”   奥萝拉和萨里什一起点头。   “然后是同盟。你们需要同盟,寻找有一些实力但最重要是可以相信的人做同盟,个人建议你们俩最好结成同盟,同区的同盟能获得更多的同情和赞助。”   两人互相看了眼,奥萝拉当先伸出手,萨里什沉默了会,然后用力握了下。   查夫满意地笑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你们擅长什么?”   “我的力气很大。”萨里什道,“我能扛比别人重很多的东西。”   “我的视力很好。”奥萝拉谨慎道,“奔跑和反应速度都还行。”   “那么你们要扬长避短,还有几天的时间,你们得告诉我你们想要什么武器,我尽量帮你们安排。”   “我想竞技场里不会有枪?”   “枪?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一般会有弓箭,有一次提供了手弩。”   “我不用弓弩,匕首就好。”一般弓箭初速度差不多五六十米每秒,顶多七八十,复合弓和弩机快一点,在每秒百米上下,和她正常奔跑速度差不多,但从没出现在竞技场过。她要一样跑不过自己的武器做什么?   “我不知道……也许斧头,也许锄头?这两样我经常用。”   “那么,你还有几天时间想想自己最合适什么。”查夫站起来,将一柄餐刀递给奥萝拉,“跟我来霍普小姐,让我看看你的战斗技能到底怎样。”   奥萝拉跟着他来到一节空荡荡的车厢里,应该就是贡品们的临时训练点。查夫一合上门就向奥萝拉攻了过来,奥萝拉一侧身,迅速转到他身后,手中餐刀已经抵在他颈侧。   “你的速度可真快。”查夫由衷道,“也许你是这些年来唯一能真正在打斗中赢过职业选手的人,你会是大热门。”   “把赞助留给萨里什吧,他也许更需要这些。”这句话由别人说出来一定狂妄无比,但是奥萝拉却说得特别正经和温和,查夫看了她很久,最后摇着头走开了。   这火车看起来悬浮式挺高级,不知为什么速度也就一般,中途没有任何站点需要停靠,到达凯匹特也已经第二天上午。   他们再一次在各种摄像机簇拥下来到化妆准备的地方。奥萝拉先被带去泡澡,去死皮、去角质、去汗毛、修理眉毛和指甲,简直就是要被端上桌的节奏。感谢上帝她并非真正生活在穷苦的十一区的孩子,系统模拟躯体对于用不上的汗毛什么的,照例能省则省,倒没有吃什么苦头。反是帮她沐浴的几个人对她的顺从和好打理大为称赞。   最后,她被洗得干干净净,黑色长发梳得分毫不乱,在一个房间里等待形象设计师。   奥萝拉向帮她沐浴的三个化妆师要了一件内衣和吊带背心穿好,作为一个“古人”,她很难忍受自己赤身露体站在陌生人面前,哪怕对方可能是女性。   ☆、饥饿游戏(三)   几个小时后设计师终于来了,她的形象设计师叫卡农,是个中年男人。他挑剔地看着奥萝拉的体型,最后点了点头拿出几套设计。   这些设计图统统是金黄色,设计重点只有一个,那就是玉米和瓜果,一幅玉米像扇子一样排列展开、一幅百果图案如长尾拖在身后,一幅双肩有绿色长叶卷曲,头被包在一根巨大的玉米中直冲上天。   奥萝拉扶额,她也是有审美的人!   “卡农先生,我有一些建议。”奥萝拉看着这些图在心里疯狂吐槽,忽然摸到了露露送给她的草编项链,心中立刻有了主意。   卡农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那表情分明写着:十一区地方来的能有什么建议!纯粹浪费时间。惹恼了我,直接让你们穿农民装上场。   “从火车上下来之后,我注意到凯匹特人爱用浓艳明亮的色彩,无论楼宇还是装束都五彩斑斓。历年来十一区都是穿着玉米瓜果类衣服上场,而每个区的选手都会穿着不同的,但都相当艳丽的色泽上场,这让观众无法注意到只是众多颜色之中的十一区,而且大家看习惯了,不会特别感兴趣。”   “能压住众多艳彩色,唯有光与影。”   “十一区的象征是田野和果园,但是每一种作物都经过播种、发芽、生长,最后才能收获。”奥萝拉拿起笔,在纸上描画,幸好她从世界一带回不错的绘画功底,画出来的图形还比较满意。   卡农拿着那副图看来看去,随后瞄了她一眼:“如果你能顺利走出竞技场,可以做服装设计。”   开幕式照例在宙斯之角举行,奥萝拉和萨里什倒数第二组出场。奥萝拉有些郁闷地看着在他们后面的第十二区的两个选手,好吧,撞衫了。   十一区的战车载着奥萝拉和萨里什向前奔去,与往年不同他们穿着一身黑衣,萨里什的披风,奥萝拉的裙摆自身后拖曳出长长一段。   当摄像机扫过来的时候,他们头上的发饰——银亮的长长丝网,交点和长丝线末端都缀着点点亮星——开始闪烁,在他们乌黑头发的衬托下如夜空中的璀璨星辰。   与此同时,他们裙边衣角有明亮的银白色光线亮起,如破土而出的幼芽,有的直立生长,有的蜿蜒旋绕,在满天星辰下茁壮成长,以流畅的角度相互穿插,枝叶舒展,重叠交错渐渐融合,让他们整个人都笼罩着银白色的光晕之中。   随着画面渐渐填满,灯光亮度下降,让黑色部分体现出来,然后大家惊讶地发现,这是一幅两可图,这些黑色部分组合在一起,勾勒出了一片田园。他们发上缀着的丝网和亮星这时不如一开始般明亮,如绵绵细雨,那片黑色的田野似乎在雨露中生长、成熟。当果园图完全成形之后,星星点点的白光闪耀、沉积,一点点将黑色部分完全遮掩,如白雪覆盖田园,最后他们身上的,变成带着柔和光晕的一身雪衣。   奥萝拉的妆容并不浓,只在一侧外眼角绘着精致的黑色藤萝,而萨里什黝黑的面容上绘着对称的银白色花纹,黑与白相互映照,愈见分明。   按照设计师的要求,他们并没有向观众举手,仅仅是面带微笑看着他们,但这就足够了。无数鲜花向他们飞来,无数人呼唤着他们的名字,他们目光流转,每投向一片区域,都会激起尖叫和欢呼。   很快,十二区的战车驶来,这次他们的设计师有所突破,那一对年轻男女一身黑衣,背后是燃烧的火焰,他们向观众飞吻,激起新一轮的热情,如烈火中行来的战士,潇洒又亮丽。   随着斯诺总统开始讲话,摄像机转向十二个区的战车,在十一区和十二区中间来回游移,尤其喜欢停驻在两个女孩脸上。电视上,奥萝拉美丽而宁和,在星光丝网和柔和光晕的衬托下,如神话中栖息在仙境的精灵,而十二区自愿替妹妹参赛的女选手凯特尼斯,一身烈焰飞腾,如传说里踏过炼狱的勇士,越是对照越是鲜明地惹眼。   奥萝拉看着在场的众多选手们,将他们的虹膜形态牢牢记住。自从视力突破人类极限之后,奥萝拉就发现比起面孔,虹膜图案的变异要大地多。她用这个方法记住所有需要在短时间内记住的人,收效显著。但无论记忆还是辨认,观察虹膜必须直视对方双眼,这让她的目光在看人的瞬间显得极为锐利和强势。   最后,国歌再次奏响,十二个区的战车绕场一周退下。二十四个选手回到各自的休息室,在再一次享受极品大餐的时候,一些被割掉舌头的哑奴上来伺候,据说他们是所谓的“叛国者”。   这一天来奥萝拉看到的凯匹特惊人的奢侈,远远超过她原本世界的科技完全为了舒适和享受而存在,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但是同样在这样的地方,文明与人性却同样惊人地退化,饥饿游戏这样的□□,割舌这样的酷刑居然堂而皇之大行其道,让人惊叹之余,心生厌恶。   这一刻奥萝拉清晰地意识到,如果她不能稍稍改变这里的人文荒漠,那么就算她能够推翻凯匹特的统治,这里也不可能真正建立起新国度。   充沛的电量让凯匹特人有丰富的夜生活,于是很自然的,他们起床的时间都偏晚,连带二十四个贡品的训练开始时间也被定在了第二天上午十点。奥萝拉和萨里什到场的时候,大部分选手都没来。   训练站点有很多,格斗技能什么的她真的不需要,很多野外生存技术在她作为私家侦探和美国大兵的时候用过,反而是竞技场中的很多科技陷阱以及投放入内的基因动植物完全不认识。她在这些站点花掉了几乎全部训练时间,没几个人和她选择相同站点,只有一天晚饭后萨里什谨慎地提醒他们的训练时间并不多。   奥萝拉谢过他的提示,发觉萨里什真是个不错的队友。   三天时间一晃过去,第三天中午他们被安排在大赛组织者面前进行单独测试。她是倒数第三个进场,随着人越来越少,百无聊赖的她发现十二区的一对参赛者凯特尼斯和皮塔并没有他们表现的那么要好,要知道他们是这届比赛,也许是很多届比赛中唯一一对握着手进场的贡品,也是唯一一对在训练场中穿同款情侣装的选手。在开幕式结束后,凯特尼斯甚至当着所有参赛者的面亲吻皮塔的脸颊。   奥萝拉看了一眼他们的肢体动作,心中了然,也许是他们的指导老师、服装设计或者其他什么人要求他们在公众场合中必须表现出熟稔亲切。凯特尼斯远比她表现出的要冷漠,每一个动作都在表现着怀疑和戒备,与其说在和皮塔聊天,不如说是做出和皮塔聊天的姿态给她看。   而皮塔,恰恰相反,他的每一个动作和微表情都在呼应凯特尼斯,哪怕他表现得比较平淡,眼前女孩也毫无疑问吸引他的全部注意力。   ……不会有比饥饿游戏更糟糕的暗恋场合了,奥萝拉默默地想。这时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向测试场地走去。在她起身离开的时候,身后的凯特尼斯放松了身子,不再说话。   奥萝拉来到了训练场,这时大赛组织者已经看了二十多个选手的表现,神情明显懈怠了。   奥萝拉走到训练场中间,随手抽出一柄长刀,仿佛试刃似的双指一扭,那合金铸成,坚韧双全的长刀被折成两段。又挑了一把弓,试硬度似的握住弓柄两端,如法炮制将它折断。最后拿起链锤,挥舞了两下直接把铁链扯断。她用“你们找的都是什么烂武器”的眼神看了一眼台上,满意地看见台上众人仿佛被定身了一样,全部停下手上动作,微微张着口看着她。   开玩笑吗姑娘?这些兵器都是合金铸造,为了凯匹特最盛大的节目定制,是武器中的绝对精品,怎么到了她手里,连废铁都不如?   奥萝拉在武器圈里兜了一圈,不停摇头,最后几位勉强地挑出一柄锋利之极的合金匕首,握在手里垫了垫轻重。接下来,她的身影突然模糊了,虽然没有真正发挥她的非凡速度,但已经没有人能看清她究竟干了什么。   众人茫然了一秒,奥萝拉盈盈屈身,做出最为标准优雅的谢场姿势转身离开。似乎有什么震动传到了场地中,所有假人、标靶全部倒下,碎成数段,断口干净而整齐。   当奥萝拉走出训练场的时候,雷鸣般的掌声才突然爆发出来。   半个小时后,所有测试都结束了,到了晚饭的时候,测试分数出来,一二三四区的“职业选手”获得了八到十分不等的成绩,其余大多数人只有五分,萨里什拿到十分,这让他松了口气,这个分数作为非职业选手相当不错。   然后十一区的标示和奥萝拉霍普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随即分数亮了起来:   十二分!满分!   ☆、饥饿游戏(四)   满场所有人,尤其是奥萝拉的三个化妆师齐声欢呼起来。   随后十二区的分数出来,男选手皮塔获得了九分,凯特尼斯十分。十一十二区再次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要知道连二区的热门选手加图也只有十分而已。   “恭喜你奥萝拉,”查夫用力拥抱了她,“很多年都没有满分选手了。但是请注意,这个分数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萨里什也很好,十分能让你获得比大多数人都好的赞助。”   卡农和化妆师们轮流上前拥抱他们,亲吻他们的面颊,两人的高分让他们的团队与有荣焉,连一贯在十一区摆不出好脸色的克劳斯都笑得欢畅。   一轮欢庆之后,萨里什犹豫了一下,也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帮忙设计了服装,我没法给人留下这么深的印象,也不会有这么高的分数,总之谢谢你。我看过职业选手的技能,加图的刀又快又猛,格拉芙的飞刀相当精准。他们曾经邀我加入,但我没有十分信心能在他们的攻击中活下来。”   他说到这里打了个寒颤,声音也有些颤抖,然而他努力镇定下来,“但相信你可以。如果你赢了,多照顾一下我的家人好吗?”   “我会尽全力让他们平安。”奥萝拉郑重保证,“我会证明自己是最好的队友,相信你也是。”   “那么,我也会全力护卫你的安全。”萨里什咬牙沉声道。   第二天晚上是选手访谈。他们有一整个白天时间训练礼仪谈吐,随后化妆入场。奥萝拉自身的礼仪和谈吐让她的团队惊喜非常。后面几个区的人很少能穿着高跟鞋正常走路,而奥萝拉能踩着尖细的高跟走出极为自然和优雅的柳叶步。   她的谈吐也相当漂亮,由于各区义务教育普遍简陋,而凯匹特人耽于玩乐无心向学,帕纳姆的大多数人都没有这样优美或者说古雅的措辞。   大家看她没什么要改进的地方肯快就放她去找卡农,定下晚上访谈时的装束。   做完这一切刚刚到了午饭时间,她有了一整个下午的空闲,于是和化妆师们商量,以她需要多一些知识以免访谈时言之无物为由,找了些科普读物看似消遣,实则拿出准备考试的劲头拼命苦学。结合三天来在训练场和导师们学习,终于对帕纳姆的科技水平稍稍有了些把握。   晚上是众位选手的访谈,主持人凯撒费里克曼一身蓝衣蓝头发蓝嘴唇,精神抖擞地迎接观众的欢呼。由于每个选手的时间有限,他们的谈话必须精简再精简。   不多时,便到了奥萝拉。   她穿着一身白色长裙,头发被绾成光洁的发髻,垂感极佳的亮银流苏自左侧肩头垂下,与发髻上交错的银链和眉心描绘的银星相呼应。右侧肩臂则裸露在外,雪白的肌肤上绘着一道向上蜿蜒伸展的墨色藤蔓,行动间裙角开叉的侧边露出漂亮的高跟鞋和足踝上同样纤细漂亮的藤蔓图案。   奥萝拉袅袅婷婷步入演播厅,观众们齐声欢呼。   “看看这是谁?我们的满分小姐,奥萝拉霍普。”凯撒夸张道,扔下了第一个爆点,“我听说开幕式上你的衣服是自己设计的?”一时台下欢呼大作。   “那是我的设计师加农的功劳,我只是和他说了一些故乡的景色,他便帮我设计出了很棒的衣服。”   “哇哦!”凯撒惊叹,“你对他说了什么,有这样神奇的效果?”   “我说我最喜欢夜空星辰下的田野。一望无际,满天繁星点点,风吹过送来泥土的芳香和各种草木清新的气息。”   “多么美的地方。我有种预感,这会成为凯匹特的时尚潮流。”凯撒感慨了一句,“我特别好奇,那个女孩是你的朋友吗?据我所知,她并不是你的亲戚。”   “不好意思,您说的是谁?”   “当然是你代替她参赛的那个女孩。”   “我不认识她。”   “真的吗?哇哦,观众们,这真是年度最劲爆的消息,十一区的姑娘自愿代替陌生人参赛!”凯撒的表情依旧夸张,“这么说,你是为了荣誉参赛,对自己很有信心喽?”   “倒不是为了荣誉,作为参赛者,那位姑娘太小了。我曾经听过一句祷告词,正是这段文字让我做了决定。”只要愿意,奥萝拉就能表现得优雅得体,与困苦粗糙的各区百姓和浮华炫目的凯匹特居民截然不同,这在帕纳姆的国民看来,是一种极为古典的美。   “哦?那么请你说说看。”   奥萝拉想起听梅利西念起这段犹太人祷文的场景,以及那一刻平时粗鲁的大兵脸上流露的痛苦和沉静。她的笑容收敛,脸上充满坚定和虔诚:“愿我们永远不会太自满,以致忽略了世上的不义。”   她并没有说很多,不给对方及时掐断的时间。这段祷文是对良知的叩问,有一天,她必要让所有凯匹特乃至帕纳姆人听见全文。   满场沉寂了几秒,然后突然爆发出掌声和欢呼,凯匹特的居民在富裕舒适的日子中过得太久,连最基本的生命价值观都被扭转成如今的模样,何况一些本来应该有的警觉。他们只是很多年没有遇到这么有个性的选手了,只顾着鼓掌欢呼。但是总有一些人,那些真正理解饥饿游戏目的并且将它视为一种好用手段的人,对着电视沉下了脸。   凯撒不愧是这个节目四十年的主持人,迅速稳住了心神,又扬起开朗而鼓励的笑容:“这真是一句高雅的文字。那么我们美丽的奥萝拉小姐,你有信心杀死所有选手,获得胜利喽?”   奥萝拉盈盈笑起,凯撒直觉他似乎又犯了个错,但是不待他再说什么补救,奥萝拉已经悠悠开口,“他们不是我的对手,Hope never lost。”   凯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结束这次谈话,又是怎么匆匆结束后面几位选手访谈的。就连最后皮塔爆出他暗恋凯特尼斯的大料,都没能让他充分发挥。   他是饥饿游戏访谈节目连续四十年的主持人,当然知道这个游戏的本质和目的,绝不会听不懂奥萝拉的双关。所以他觉得自己似乎该退休了,找个傻瓜来接替自己的工作似乎是不错的选择。   访谈节目后的第二天,饥饿游戏正式开场。他们一早上了直升机,皮下被注射了追踪器,然后到了竞技场中各自的“出发室”里,换上专门为比赛制作的统一服装。卡农将她的头发以鱼骨辫紧紧盘在脑后,不会妨碍她行动,也不给对手揪她辫子的机会。   最后奥萝拉将露露送的项链挂在脖子上,卡农一边讲解着统一制服上所用各种布料的作用,推测竞技场可能的情况。奥萝拉对外衣反射体温的机制大感兴趣,要求卡农细细说明。奈何卡农只是服装设计师,他知道该如何使用品种繁多的布料,却对它们的作用机理并不十分了解。只知道是织物本身和涂料的共同作用。   这样聊着,一个女声宣布出发时间到了,奥萝拉和卡农拥抱了下,微笑着向他告别。卡农沉默了会,忽然大吼起来:“记住!你是最好的!”   奥萝拉微笑,走进圆形玻璃罩中,上升的金属板将她送到了地面,二十四个少年少女围着竞技场中放着各种物资的“宙斯之角”排成一个圆圈。她们要在各自的金属板上站完一分钟倒计时,之后没有任何规则。   奥萝拉看着站成一圈的少年少女们,如今的她可以赤手空拳将他们全部杀死,让比赛在开始后一分钟内结束。无论技术还是心理,在二战战场上见识过血腥奥马哈,杀过数十倍数量德军士兵的她都没有任何障碍。   但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这么做,她从来不愿意成为这个残酷游戏的一部分,用别人的生命换自己的荣光。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心底升起,这个念头从她知道这个世上有饥饿游戏这样残酷的事情就已经产生,却没有一刻如此强烈。   倒计时结束,铜锣声响起,大多数少年一齐向宙斯之角扑去,只有少数人选择后退,准备跑进向山上树林中躲藏。   然而谁都别想跑过奥萝拉,远远高出常人的反应速度让她当先跃起,发挥极其不科学的速度在少年们中间兜了一圈,二十三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全部被她撞倒在地上。   她站在宙斯之角中央,大声开口,石破天惊:   “我能带你们所有人离开这里!活着离开这里!”   ☆、饥饿游戏(五)   一句话说完,二区的加图已经翻身冲了上来,奥萝拉轻而易举绕到他背后,就手提起他的衣领,将他扔出去,直接砸倒了刚刚爬起来的一区男孩。然后将再次扑上来的几个选手丢出去,二区女选手格拉芙抓住时机射出了飞刀,第一柄刀被奥萝拉双指接住,第二柄还没能射出便被她夺下,接着整个人也跟着飞了出去。   夺冠热门加图被一个姑娘直接丢出去,而且半天爬不起来,这冲击完全不低于刚刚奥萝拉异想天开的话。更不用说后面这一串。   所有人只看到选手们被一一扔出去,谁都没看见奥萝拉的动作,一时都愣住了。   “想一起活着离开吗?那就不要打了。”奥萝拉笑得极其可恶,“说真的,你们打不过我。”   “这不可能!”有人叫道。   “没什么不可能,相信总没有坏处不是吗?反正人都在这里了,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出路?”奥萝拉说着,将三区男孩悄悄从金属板下起出投掷过来的地雷接在手里,就手一抛,在老远的地方炸开。   “你有什么办法?”萨里什问道。   “我可以带所有人通过竞技场的壁障,这也是我主动参加这个比赛的原因。”奥萝拉将刚才格拉芙射出的飞刀握在手里,在自己手臂上轻巧地割了个小口,挤出一点金属光泽,“愿意跟我走的举个手。我可以帮你们把追踪器挑出来。”   所有人相互看着,谁都不敢出声,就连职业选手也不发一言。哪怕从小被训练长大,就算被灌输了各种“荣誉”的思想,他们终究是人,终究有人类本身对死亡的畏惧。常年训练的他们对对手的实力都有准确的判断,大家一起上连输都不知道怎么输的,自然能明白奥萝拉的实力远非他们可及。   荣誉已经无望,生死犹自存疑,这一刻他们不得不去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我跟你走。”一分钟的沉默后,萨里什当先伸出手臂,卷起袖子。敏锐的感知让奥萝拉能轻易把握下刀的位置和角度,萨里什几乎没感觉到疼痛,一点血迹夹着一个小小的金属玩意已经滴落到了地上。   “反正都是死,我也走!”九区的男孩克里斯破罐破摔,也将手臂伸到她面前。接着,是八区的女孩塔拉,然后是十二区的皮塔,五区红发女孩莉亚和十二区的凯特尼斯沉默了下,也跟着卷起了袖子。其余人相互看看,纷纷上前,原地只剩下二区的加图和格拉芙、以及一区和三区的两个男孩。三区的男孩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显然心意已动。   奥萝拉替众人挑出追踪器,她的速度很快,一会儿便弄好了十多个人,忽然抬起头,将手心里的刚刚挑出的追踪器掷了出去,空中火舌一卷,爆发出一声巨响,无数火点如流星一样落在地上。   “看来我们惹恼了某些人。”奥萝拉冷笑,“大家尽快,没有追踪器的去拿物资,现在就走。”   一句话出口,所有被挑出追踪器的男孩和女孩们都往宙斯之角奔去,奥萝拉加快速度,不到十秒将剩下的追踪器挑出来,向剩下四个人喊道:“你们确定要留下来厮杀到最后一个?做凯匹特的走狗有什么意思,逃出笼子可比咬死同类做一只乖乖的观赏犬光荣的多。”   “算上我。”加图抬起头来,嘴边挂着一抹冷笑。剩下三个人相互看看,也犹豫着伸出了手。   奥萝拉迅速挑出他们的追踪器,将最后两个分掷出去,炸掉两边袭来的火球,冲到宙斯之角中,轻轻松松提起最中间那只体积和她差不多的大箱子。这只箱子明显是给主办者留给她的,拉手上绑着一柄锋利之极的合金匕首,刀鞘上装饰着漂亮的银星。   苹果大小的火弹自四面八方袭来,奥萝拉将手上的追踪器一个接一个砸出去,她的速度太快,仿佛同时掷出十多道银光。火弹在四面爆炸,浓黑的炙热的烟雾腾空而起,象征丰收的宙斯之角立刻沦为一片火海。   这时每个人都拿到了箱子背包等等补给,将武器握在手中,补给品中有防火布,两个来自纺织业八区的孩子将它高高举起来挡住火焰,奥萝拉喊道:“向水源走。”所有人都跟着她跑了出去。   竞技场面积很大,只有某些区域设有陷阱,由于之前发生过由于设计和操作失误等等原因,大部分选手被冻死淹死的事,组织者为了增加比赛的可看性,补给品中一定有能够应付某种危机的相应物件。   二十四人拼命奔跑,十几分钟后逃到了树林中,火弹没有再追来,大家停下来大口喘气,整理物资。   奥萝拉立刻发现,少年们无形中分成了两组,一二三四区的“职业选手”们以二区的加图为首聚在一起,而其他人几乎不和他们往来。   “我有个建议。”奥萝拉道,“既然大家都选择离开竞技场,那我们就不再是对手,而是一个团队。团队中,不放弃队友,不许自相残杀。如果有谁故意做出危害队友的举动,他或她将被踢出这个团队,大家同意吗?”   “我同意。”萨里什道。   “我也是。”“是的。”“没问题。”“应该如此。”几个人点头同意,剩下的却都有意无意看向职业选手们。   “我们都能接受,但是他们呢?”凯特尼斯抱着臂冷冷道。   “你们怎么说?”   “如果杀了人会怎样?”加图问道。   “我发誓没人有这个机会。”奥萝拉冷冷道,“不喜欢杀人,不代表我不会杀人。你,或者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试试杀我或者杀别人。但是谁动了手,谁就留在竞技场,第二次,我会亲手杀了他。有人不信我有这个实力,大可试试。”   加图目光闪了闪,最后没有提出异议:“可以,在平安离开竞技场之前,我不会对任何人动手。”   “也不能故意放任别人去死。”五区的莉亚立刻填上漏洞。   加图横了她一眼:“可以。”   “大家都同意吗?”奥萝拉扬声道。   刚才没吱声的这次都点了头。   “那就快走吧,他们放出追踪蜂了。”奥萝拉听见了远处传来的追踪蜂的嗡嗡声,“往这里走。有水!”   大家脸色一变,毫不犹豫再次狂奔起来。大赛组织者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分开众人,一旦二十四个人被分散开,在威胁下丛林法则会再次占据上风,这个松散的联盟就会立刻瓦解。   组织者并没有对所有人下死手,他们不相信奥萝拉有能力突破竞技场的科技壁障,于是奥萝拉的所谓团队,在他们看来,更可能是让众人不会联手针对唯一满分选手的谎言。   奥萝拉猜测现在外面的人们会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派议论纷纷,而组织者们毫无疑问也会如此。   一边主张立刻发动竞技场内所有科技产品将全部贡品绞杀殆尽,另一部分则想等着她暴露原形,残害其他参赛者,让希望成为欺骗和背叛,这才是对蠢蠢欲动的观看者最大的警告。   以凯匹特的傲慢无知和七十三年饥饿游戏的成功,奥萝拉敢肯定,后一种呼声绝对不少,他们对她的无知,是她最大的机会。   奥萝拉前后跑着让众人不致走散,跑在在最前面的很快到了溪边,大家纷纷下水,这一段溪流不浅,一大半人都躲了进去,支起抵挡一切灾害天气的结实帐篷又躲进去几个,剩下的忙着点火生烟。   这时追踪蜂已经到了,几个点火的人手都在抖,奥萝拉肃声到:“点火就好,剩下的交给我。”握着匕首挡在他们前面,挥舞成一团淡淡银光,与黑雾一样的蜂群接触,追踪蜂立刻簌簌落了一地。   有她挡着着,身后的几个人开始专心生火,钻木取火速度够呛,幸好帐篷里的人及时找到了一只打火机丢了出来,不多时火起烟出,将追踪蜂熏退。   大家湿漉漉地从河里爬出来,还没站稳,奥萝拉由听到了一种声音:“准备战斗,我们被包围了,这次是基因犬!”   一时所有人都警戒起来,在河边的空地上三三两两围成一圈。   基因犬是饥饿游戏中最利害的威胁之一,它们体型巨大,神智不全,凶猛异常,而且毛色目色繁多,面容比普通犬类更像人类一些,组织者每次都会放出能对贡品们产生最大心理影响的那些。   据说有一次放出的那只大狗面容酷似贡品们的母亲,那几个人哭喊着妈妈被那些大狗活活咬死,据说被逼观看的几位母亲之后都发了疯。   远远近近的犬吠传来,所有人不知道自己将会看到什么,都紧张起来。萨里什大声道:“无论看到什么,这些都是狗,和我们的家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要是哪个畜生敢弄成我妈的样子来杀我,看我不劈碎了它!”来自七区林业区的男孩罗纳德举起斧头恶狠狠道。 作者有话要说:  电影和小说里都没有进入竞技场的详细人物,都只有一部分,不得已只能编了一部分。 第一次竞技场出场人物列表: 一区(奢侈品)马尔夫(标枪男) 格丽默(拿了凯特尼斯弓箭,被追踪蜂蛰死) 二区(石工)加图(最后死的)格拉芙(飞刀女) 三区(科技)凯尔(把地雷挖出来守卫帐篷的) 莎伦 四区(渔业)卡迪那 杰西卡 五区(电力) 莉亚(狐狸脸,吃了索命果被毒死的) 六区(交通)哈迪斯 琳达 七区(林业)罗纳德 八区(纺织)弗里格尔 塔拉 九区(谷物)妮娜 十区(畜牧)蒙斯特 十一区(种植)萨里什(黑大个)奥萝拉 十二区(煤矿)皮塔(原男主)凯特尼斯(原女主)   ☆、饥饿游戏(六)   这时两边的高地上,一大群犬类从四面八方冒出头来,所有人都在吸气,他们从这些大狗狰狞的面容上,能够轻易看到一些属于自己亲人的特征。   一群棕黑色的狗,体型有大有小,对上了奥萝拉和萨里什。萨里什轻轻吸气,身子轻微地摇晃了下,奥萝拉知道他是从这些狗身上看到了一些属于自己亲人的特征。   她又看向了那些对自己虎视眈眈的黑狗们,她猜测这些代表“她”在十一区的“朋友”,但是请原谅一个初来乍到连认人都要靠虹膜的脸盲认不出狗……   一道咻声撕裂瞬间的寂静,是十二区的凯特尼斯,向她对面一只金色长毛大狗射出第一箭:“你们这些畜生,也配伪装他们!休想!”   这一声似乎打破了什么,所有大狗都扑了上来。   一只瘦长的大黑狗直扑奥萝拉而来,奥萝拉微微仰身,准确地抓住了它大张的嘴巴,五指狠狠用力,硬生生将它的上下颌骨捏碎。同时一脚将旁边小一些的黑狗踢得肠穿肚烂,俯身提起两只小一些的狗扔出去,和旁边向萨里什进攻的一只弓背黑狗、向罗纳德恶扑的一只灰色长毛狗撞在一起,颅骨全破。接着匕首出鞘,人也奔了出去,周围几只狗不到十秒全被切颈开膛,死于非命。   攻击他们这个方向的狗被清理干净,几个人转移位置帮助别人。   职业选手们凑在一起,他们人数不少,加图的刀法又狠又准,格拉芙的飞刀和一区男孩的长矛精准之极,其他人也精于格斗,游刃有余。   五区的红发女孩莉亚和一只红毛狗纠缠,她的速度很快位置也很好,基本应付得来。但她旁边六区和十区几个人便十分勉强,八区九区的四个孩子手中武器强差人意,防御完全不成章法,各自身上都带了伤,眼看就要被基因犬拖走。   奥萝拉跑过去,匕首飞快地在兽群中穿插,很快将进攻他们的十来只大狗全数杀死,随即加入六区和十区的战斗。   萨里什罗纳德他们则参与了五区和十二区的战斗,凯特尼斯箭术厉害,但是弓箭本身利于远袭,近战够呛,她为了拉开距离往后退了几步,无意中将身后暴露出来。   这时一只巨犬猛然跃起,向她背后扑去。奥萝拉迅速脱离战圈,一刀刺进巨犬的咽喉,随后一柄飞刀也射进了它的腹部,竟是格拉芙。   “傻妞,少转两个圈就不会忘了背后。”格拉芙嘲讽道,凯特尼斯脸色微沉,终究没说什么。这时职业选手们解决了战斗,三区四区的四个孩子左右看看,似乎犹豫了下,然后加入到其他人中间,加图嘟囔了句什么,也提着刀冲了过去,他一动,剩下几个人也跟上了,大家围成圈将最后几只巨犬杀死。   几个孩子受了伤,幸好都是皮肉伤,只有八区的女孩塔拉两条腿都被咬伤,虽不算重,但是很难继续走路。物资里没有凯匹特迅速愈合伤口的特效药,只有一些碘酒和纱布,大家清洗过伤口,一边上药,一边有意无意地看着奥萝拉。   连番的灾难让大家都想尽快离开竞技场,奥萝拉将自己的箱子整理出来,只留了一只腰包,装上些必须物品,将其他东西都分给别人带着,然后蹲下身子,微笑着对塔拉说:“上来吧,我背你走。”   几个年纪小些的女孩立刻看了过来,眼底都有意外和佩服。塔拉看着奥萝拉,慢慢伏在她背上面露感激,虽然什么也没说,心中却下了某种决心。   他们沿着河道往前,防止追踪蜂再次出现,经过一场战斗,所有人都有些疲倦,不过彼此之间虽然不多说话,却也不像最开始那般互相防备。   让一个群体团结起来的,不是英明的领导,而是共同的敌人。当大家身为对手,注定只能你死我活的时候,谁都不愿意相信别人,但如今他们有了共同的强大敌人,却并非没有逃脱的可能。群居动物的本能和求生的渴望能让所有争端和排斥稍稍后退,说不上有多团结,但是起码能够协力。   奥萝拉听到了另一种动静,神色微变:“快,往高处走!水来了!”   饥饿游戏史上,曾有一次组织者制造了过量洪水,淹死几乎所有选手。大家听到“水”字,刚刚放下没多久的心又悬了起来,没说的,继续跑。   水来地很快,几个人落在后面,几乎立刻被洪水卷走,奥萝拉再也顾不得掩藏实力,以最快速度将塔拉背到高处放下,夺过罗纳德手中的斧头,几斧砍断一棵大树,双手施力将树扔到水里,几个在水中沉浮翻滚的人被枝桠拦住,慢慢爬了上来。   这时第二波洪水涌了过来,奥萝拉听见响动立刻发出警告。生死关头,所有人拼尽全力,各种武器轮番上阵,抢在洪峰来到之前将周围几棵树都砍了下来。   倾天巨浪翻滚而来,大家紧紧抱住手中的浮木,在巨浪中沉浮不定,这时来自渔业四区的两个选手卡迪那和杰西卡发挥巨大的作用,他们如矫健的游鱼在巨浪中穿梭,不断将所有因为种种原因落入水中的选手送回树干。   巨浪越来越高,很快连他们也不敢继续留在水中,而在树上的所有人,无论之前身在哪个区,对别人是否抱着敌意,这一刻都牢牢拉住身边的人。   风浪越来越大,原本聚在一起的几棵树被浪推着越来越远,来自畜牧十区的少年蒙斯特不待吩咐,冒险从起伏的树干上站起来,将他带着的,结实堪比钢索的绳子结成绳套,像套牲口一样甩出去,勾住另一棵树的树枝,这时巨浪袭来他险些被拉下树,幸好周围几个人七手八脚拽住,将绳索牢牢困在两棵树的树枝上,两棵树捆在一起,立刻平稳了许多。   大家再接再厉,翻出所有绳索将另外几棵树也绑上,有一棵树被浪推远,蒙斯特试了几回都没抛中,凯特尼斯接过绳索绑在箭上,倚着树枝稳住身子,将绳子射了过去,两边将绳索套牢在树枝上,奥萝拉发力将那棵树也拉过来。   几棵大树拼成最原始的大船,奥萝拉开始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两个,这时加图和一区男选手马尔夫狠狠发力,将手上拉住的两个人,八区的男孩弗里格尔和九区的女孩妮娜,从水里提了出来。他们已经因为呛水陷入半昏迷,如果不曾被拉住,必死无疑。这让所有对职业选手抱有敌意的人都有了感激和尴尬。   自几年前的事故后就不曾出现在竞技场的大水让奥萝拉明白,组织者决定将他们所有人杀死在竞技场中。看来她参加饥饿游戏的最终目的已经实现,否则凯匹特不会这么快决定杀鸡儆猴。   所以最后一刻就要来了,但是风浪这么大,想要将树船变成装甲舰直接撞破竞技场很难。但是此刻别无他法,奥萝拉喊道:“大家一起把树划到竞技场边缘……”这时她看见某个位置似乎有什么机关活动了下,立刻想到了最危险的某种情况,按下手腕上从来没有动用过的红色水钻,“向我靠拢!快!”   不同于小型中型防护罩的无形无迹,大型防护罩如一个直径五十米的巨大肥皂泡,在阳光下闪着薄薄的,流动的七彩光晕。肥皂泡外,有冷厉的蓝紫色光芒闪烁,巨大的气泡升起,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组织者竟然在水中通高压电!一道闪电随后直接击中气泡。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我们只是想活下去!”诡异的蓝紫光芒在每一个角落闪烁,大家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奥萝拉会有这样一个巨大的保护罩,纷纷叫嚷起来。   “因为我们让全国上下都看到了,”此刻奥萝拉再也不需要用双关等等语言技巧暗示自己的真实目的,冷笑,“饥饿游戏的规则绝非不能战胜,十二个区的人只要联手,就能反抗不公!”   “对!”电光闪烁之中,凯特尼斯大声应和,“我们一起战斗,就算饥饿游戏又能怎样!”   “他们还在看着吧?他们要让所有人看我们怎么死是吗?”塔拉双腿受伤,被周围几个人牢牢按在树干上,这时似乎被激起了灵魂深处的某种东西,“奥萝拉,说点什么,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这里,我们会活下来!”   很多年后,帕纳姆国人仍然记得这一幕:   二十四个少年男女坐在树干绑成的简陋船只上,手上拿着用树枝做船桨,踏着滔天巨浪,迎着冷厉电光。   为首的年轻女孩脖子上戴着用细草编织的项链,坠着一颗简陋的树脂五芒星,面容美丽而肃穆,以最为虔诚的语气,念着长长祈祷词,一遍又一遍。   第一遍只有她一个人,从第二遍开始,就有人加入进去,随后越来越多,最后成了二十四个少年男女的齐声朗诵:   “愿我们永远不会太自满,以致忽略了世上的不义。   愿我们永远不会因为在自己家中太过舒适,以致忘了那些无家可归的人。   愿我们永远不要以为自由是理所当然的,以致忘了那些不自由的人。   愿我们永远不要不分青红皂白就接受权威,而不察看它是否合乎正义。   愿我们永远不忘用自己的声音、时间和精力,让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变得更好。   也愿我们永远不要丧失憧憬,永远要期待事情会更好。   而且,我们永远应该都应该让它变得更好!”   最后,有人点燃了一根树枝传给奥萝拉,奥萝拉将它远远抛掷出去,所有人只看到一点火星穿过气泡,铺天盖地火光伴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所有屏幕都黑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那段是犹太逾越节祈祷词,个人非常喜欢,有一种温暖和震撼的感觉。第一次在《战起1938》里看到,差点哭出来。   ☆、饥饿游戏(七)   树船上,二十四个年轻人抬起头来,看着竞技场被电解水产生的氢氧混合气体炸破之后露出的,真正的夜空。   一片墨蓝澄澈如洗,点点星辰镶嵌其中,那样美丽,如同他们渴望的生存和自由。   巨浪之中互相扶助,成功脱逃的经历让所有人空前团结,一起将绳索挂在竞技场支架上,大家相互拉扯着爬了出去。   他们的物资遗失在水中,但是各自的武器都留着,如果他们能单独在竞技场活下去,那么一起在野外生存也绝非难事。   但是大家心中仍有隐忧,有人问道:“我们出来了,我们的家人该怎么办?凯匹特会对他们做什么?”   “哦!不!波丽姆!”凯特尼斯失声惊呼,“她还是个孩子!”   “哦!天哪,妈妈!”“爸爸!他们会对爸爸做什么?!”   “我不能保证,他们一定平安无事。”奥萝拉道,“但我们可以去找他们。有人会开飞机吗?”   “我们学过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但是没用过。”来自六区交通区的哈迪斯和琳达相视一眼,“有一些部件不太懂,需要帮忙。”   “这个我们可以。”三区科技区的凯尔和莎伦自告奋勇,“飞机上的所有飞行和战斗部件都来自三区,我们的课上重点讲过这些。”   “那你们准备好,估计很快就会有飞机来抓我们。咱们争取打掉其他,留下一架,抢下控制权,然后直接飞去各区找家人。”   “这不可能?!”靠他们手中的冷兵器打下凯匹特的飞机?开什么玩笑!   “逃出竞技场也不可能。”奥萝拉冷笑,“总之是死中求活,只要能拼,我就会拼到底!凯尔、莎伦,竞技场这边还有能用的东西吗?”   “有!”莎伦已经盯着竞技场盘算了一段时间,答得飞快:“竞技场全部陷阱都由电力操纵,虽然炸了,供应的电路还在!把竞技场里断掉的导线弄出来,我就能制造出电网,我们只要把飞机引过来就行。”   “那还等什么,一起动手!你们要什么线?”有人大声道,大家一起动手,在凯尔和莎伦的指导下,用各种武器从竞技场破口的碎片里拆出各种电网线路、火弹、火幕。   凯匹特为了方便,各种陷阱都是即开即用一键启动。因为贡品们的生命安全从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上面也没有复杂的保险措施,大大方便了他们。   大家商量了设伏、诱敌等等集体细节。所有人中,凯特尼斯的弓箭最适合远袭,凯尔和莎伦合力将一部分火弹拆开,仔细安装在她的箭头上。奥萝拉选了一个位置较高没有监控的隐蔽处,小心翼翼领着她过去,其余人则加紧在周围的几棵树上设下电网。   不多时,五架飞机——一架形状奇怪的大直升机,四架轰炸机悄然出现,这无声无息的本事奥萝拉不得不称赞这个世界的科技,但是速度嘛,只能呵呵。   难怪大家都觉得只要凯特尼斯的弓箭够准,说不定能打下一两架飞机。要知道哪怕二战时期,防空主力都已经是各式火炮,最不济也得是重机枪。   这时凯特尼斯抓住机会,一箭射中一架轰炸机尾翼,箭头上附着的火弹轰然炸开,那架飞机还没到众人面前已然坠毁,那糟糕飞行技术让在战争中见识过英美德苏四国飞行竞技,见过飞行员如何巧妙地穿梭在连天炮火之间,如何将那些老式飞机的性能发挥到极致的奥萝拉不忍直视。   她心头了悟,这个世界国与国之间的交流已经停止很久了,所有军事力量的存在都不是为了抵抗外敌,而是为了镇压手中只有冷兵器的平民,仗着热武器对冷兵器的优势,他们大约从来没遇到过真正的抵抗,论军事素养战斗技巧,还不如她自己像个真正的军人。   一架轰炸机坠毁,其余三架开始投弹,大家早就挑准位置藏好,虽然烟尘滚滚烈火熊熊,大家都灰头土脸,但包括腿脚不便的塔拉在内,谁也没有真正受什么伤。   奥萝拉已经懒得吐槽飞行员的拙劣的基本技能,握住一只火弹,助跑两步就手一抛。匪夷所思的速度力量让手中火弹如一发出膛的炮弹,直接在另一架轰炸机上炸开。在二战战场上练出的扔手榴弹的本事,倒是一点没退步。   四架轰炸机解决掉两架,大家精神一振,凯尔和莎伦做了个手势,来自竞技场的电流瞬间在空中张开垂直电网,后面两架轰炸机一头撞了上去,直接爆炸。   现在,只剩下一架直升机,他们本想假装被俘进入直升机夺取控制权,没想到轰炸机群太过不堪一击,倒有些担心直升机会不会掉头就跑。   然而直升机没有逃走,它在半空中忽然摇晃起来,一会之后恢复了平静,竟然慢慢停在了竞技场旁边。   大家面面相觑,直升机舱门开了,上面下来了两个人,半身浴血,目光却亮地惊人,他们径直走向众人,脸上带着激动和喜悦,目光灼灼看向奥萝拉,左手三指放在嘴唇上,然后指向他们所有人。   不待众人询问,他们张开了口,大家看到那半截断舌就明白了,他们是凯匹特的艾瓦克斯——被定下所谓叛国罪,割掉舌头,成为凯匹特的奴隶和玩物,他们对凯匹特的仇恨超过所有人。   凯匹特每架直升机上都有不少哑奴,生活优越的凯匹特人怎么能在任何时候缺少哑奴的侍奉?哑奴们常年呆在直升机上,满足机组成员的任何需要,也因此熟悉了直升机的所有操作法门——很多地方的确禁止艾瓦克斯入内,但是机组成员需要服侍的时候,就会“忘了”这条规定。   凯匹特人大约没有想过,哑奴也有情感和尊严,他们中很多人拥有勇气和智慧,也有隐藏的愤怒和复仇的渴望,这正是在安逸和享乐中成长的大多数凯匹特人所缺乏的。   直升机上的艾瓦克斯们将二十四个人领了进去,他们已经毁掉了直升机上的定位和联络装置,下来迎接众人的哑奴之一名叫斯特朗,本是帕纳姆空军中最为出色的飞行员,因为同情一个“罪犯”被定了叛国罪,又因为相貌英俊,被机组中同性恋成员当做娈童玩弄。   所有哑奴中,他的愤怒最深,复仇的渴望也最强烈,看着奥萝拉的目光之灼热,饶是她经过几个世界已经曾经的文静羞怯大减,也几乎招架不住,脸色越来越红。其他艾瓦克斯们虽然不说什么,也都戏谑地看着他们俩,好几个选手们更是毫不客气地吹起了口哨。   “我们想去十二个区一趟,把各自的家人带出来,可以吗?”   斯特朗摇头,没等大家询问什么,他已经刷刷刷写了一大张纸递给奥萝拉。   尊敬的霍普小姐和各位选手们:   我和我的同伴们无法表达在电视上看到你们结成同盟的钦佩,更无法表达一个小时前听见你们齐声朗诵的震撼。   而被震撼的不仅是我们,你们也许想象不到,这一幕给整个帕纳姆国带来多大的冲击,五芒星的标志在几个小时之内泛滥全国。艾瓦克斯有自己的联络方式,我们知道现在每个角落都在谈论这件事,十二个区都有些不太平,因为你们让大家相信,只要十二个区联手,就能反抗凯匹特!   你们现在处境很危险,半小时前,斯诺总统宣布你们犯下叛国罪,下令禁止全国包括凯匹特人在内讨论与这次饥饿游戏相关的一切事情,出现在任何位置的五芒星都将被视为叛国。你们打下几架飞机之后,他们猜出了你们的意图,通往十二个区的空中和陆上道路都被布下严密的火力网。   现在我们正在去往十三区的方向,之前在空军中,我听说十三区并没有消失,而是隐藏起来,并且一直秘密谋划推翻凯匹特,近年来似乎在各个区都安插了一些人手,   刚刚亚伦联系上了十三区的人,他们说几个小时前十一区一位埃西达先生悄悄找过他们,目前他们家和萨里什先生的家人已经平安离开,十三区说会紧急安排将其他区的人带出来。   家人的平安让萨里什大大松了口气,罗纳德拍着他的肩恭喜他。大家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萨里什毫不犹豫表示既然奥萝拉让他的家人平安,他自己不在乎去哪,就算立刻去和凯匹特人打仗都无所谓。   “我们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塔拉喃喃道,“爸爸妈妈怎么办?我的弟弟,他还小……”红发的莉亚上前紧紧拥抱她一下:“我们都想活,但是他们不让,敢在五区拿我家人动手,哼,我倒要看看,没了五区的电,他们该怎么过日子。”   艾瓦克斯们被割了舌头不能说话,所有消息都用代码传递。十三区的行动效率极为惊人,这时最新的信息传来:   离十三区最近的十二区凯特尼斯和皮塔的家人已经抵达十三区,凯特尼斯的青梅竹马盖尔带着他的母亲弟妹也逃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评论满百了,晚上十点加更   ☆、饥饿游戏(八)   这大好消息让所有人精神一振,皮塔身子一软几乎瘫下来,凯特尼斯则兴奋地和所有人拥抱。   随后好消息从八区、三区和四区传出,这三个区的人们自发和治安警对抗,主动掩护选手们的家人逃走。五六九十区费了一番周折,所有人到底全身而退。   一区格丽默的家人被带了出来,马尔夫的家人和他的关系本就不好,他们不愿意离开相对优越的一区。在马尔夫加入队伍,可能给他们带来麻烦时,他们竟然直接对外宣布和马尔夫脱离关系。而二区……   从加图同意加入开始,他和格拉芙的家人就被严密看管,而现在他们在治安警训练中心监禁之下,就算十三区也无能为力。   这让所有人的喜悦里都带了遗憾,大家围住沮丧自责的加图和格拉芙,给他们无声的陪伴和安慰。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二区的人凶残又狠毒,觉得我们也是那种冷血自私凶蛮霸道的人。”加图看着共涉生死的同伴们。   “我们曾经这么以为过,但现在都知道你们不是。”直升机的医疗箱里有迅速愈合伤口的药膏,塔拉现在已经能够自己行动了,她柔声道:“你们和我们在一起,救过弗里格尔的命,谁要敢说你什么,我们绝对不让。”   “谢谢。”格拉芙盯着手中的飞刀,低声道:“我知道,和你们比二区的生活要好很多,大家甚至有动力参加饥饿游戏。其实我们无论男女都只有三条出路,参赛、做治安警、或者做采石工。参赛会冒极大的风险,但以后衣食无忧,做治安警要杀的人不比参赛少,而且只要离开岗位,就只能回头去做采石工。”   “二区的人都知道,采石工饥寒交迫,非常辛苦,他们的食物、医药、住宿都不能和治安警比,落石、塌方,随时会要他们的命。”加图接着道,“我们参赛,并不是恨你们或者想杀人,这是我们最好的出路。”   格拉芙:“我们学校里很多人每天都在训练各种技巧,他们中的大多数并不是为了参赛,而是希望被治安警长官看中,能得到相对优越的岗位。而我们的家人都没有背景势力,做治安警不可能被分到平安的地方,参赛是唯一的选择。”   加图:“而且赢了之后凯匹特会带来不少物资,我们的采石工家人和朋友才会过得好一点。”   “他们说的是真的。”斯特朗写道,“我也来自二区。”   大家默然,几乎所有人都对生活相对优越,专出职业选手的二区怀有敌意,但是如今看来,那只是不同于其他地区的另一种高压政策罢了。   “现在人太多,直接去二区不安全。”奥萝拉安慰道,“他们手头上能用的人质不多,囚禁你们家人是为了做诱饵,应该不会立刻动手。等到大家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和你们俩一起把他们救出来,好吗?”   格拉芙抬起头,眼睛里有泪光闪动,扑过来狠狠拥抱她。加图郑重点头:“我相信你。”   “那马尔夫你呢?”   “无所谓。”他冷冷道,“我父母早就去世了,那些是叔叔家的人,为了多拿一份补助把我送去训练学校不闻不问,现在又把我抛下不管,凯匹特愿意折腾他们,求之不得。”   不多时,大家抵达了十三区。十三区在七十多年前被摧毁之后,完全在地下秘密重建,他们所有人的家人先后抵达,有些伤者被立刻送去救治。   在地下会议室里,奥萝拉见到了十三区女总统科恩。   科恩是个五十出头的女人,有一头极为顺直的金发,面容严肃,雷厉风行。她直截了当地对奥萝拉说:“我们需要你,霍普小姐。现在帕纳姆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你饱受关注和赞扬,能将所有人联合在一起,我们希望你能激起各个区的反抗浪潮,共同反抗凯匹特的统治。”   “如果有这个能力,能够联合各区是我的荣幸。”奥萝拉微笑,“不过在那之前,我希望先和格拉芙和加图去一趟二区,将他们的家人带出来,这是对他们的承诺。”   “他们的家人被监禁在二区治安警训练中心,我们无法接近。”边上的一个男人说道,“他们有足量的枪支弹药,那里很危险。”   “我不同意,你们没有受过训练,我们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科恩总统肃声道。   “您知道的,加图和格拉芙来自贡品训练学校,具有极强的侦查和格斗技巧。”奥萝拉诚恳道,“至于我,您可以找人测试一下,我是最好的战士。请您考虑一下,我们分别来自十二个区,没有人比来自本区的宣传者更容易被人接受,在所有区中二区具有极为重要的位置,那么只有家人不在凯匹特手上,格拉芙和加图才能心无旁骛地为反抗势力做宣传。”   科恩沉思了下:“我们会找人测试你,如果你真是一名合格的战士,那你可以去,但是进入二区之后,你们的安全就要自己负责。”   “好的。”奥萝拉的声音低了些,脸色微红,似乎有些羞赧,镇定自若的战士和领队,似乎一瞬间变回了小姑娘,“一路走过来,我注意到十三区的管理相当严格,每人每天的行动似乎在事先有所安排。毫无疑问,这对于反抗军大本营的十三区有益甚至是必要的,但是我和我的同伴以及家人们来自其他十二个区,我们会尽力约束自己,遵守这里的规定和习惯,但可能无法一下子适应这里的生活,如果不慎有些许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   她说得相当委婉,但仅仅从大门进入之后,她就发现十三区是个完全军事化,管理极严的地方。她注意到每人每天的食物定量配额,住宿完全一样全靠分配,行动都有时间表,直接印在手腕上。   这与凯匹特恰成对照,凯匹特是极端不平等,而十三区是极端不自由。她突然想到进入世界时系统的描述:我们为何而战?平等还是自由?   现在十三区的严格可以理解,作为反抗军地下大本营,只有严格控制才能在凯匹特的势力下生存和发展。但是成功之后呢?如果他们想要将这样严厉的管理模式推广全国,那么毫无疑问,也许新国度不会是另一个凯匹特,但更不会成为她所期待的那个样子。   “让我们适应一下,不会添麻烦的,好不好嘛。”奥萝拉语气柔软,甚至有些许撒娇的味道,原本缜密从容的战士似乎一下子变成了与她年龄相称的娇软女孩。   科恩一直严肃的脸忽然松了一下,然后极快地再次绷紧,背也挺得很直:“一周,你们有一周时间适应,这是极限。之后你们必须服从我们的纪律。”   她这话一出,周围人一下子全看了过来,似乎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科恩严厉的目光扫过去,大家立刻转头看向别的地方。   “谢谢您。”奥萝拉扬起灿烂的笑脸,“也谢谢整个十三区,在我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施以援手,让我们没有后顾之忧。你们一定也承担了不少风险,作为报答,我会尽力。”   “希望你说到做到。”科恩的声音很冷,眼尾却不自觉露出细细的笑纹。   “我会的。”奥萝拉郑重点头,转身离开,临出门前忽然回头,左眼眨了下,“顺便说一句,总统女士,您笑起来很好看,应该多笑笑。”   房间里另外几个人这次没憋住,发出了“嗤”的笑声,科恩有些恼怒地看看他们又看看合上的门,最后什么也没说。   协调一百多号人和更多的人并不容易,奥萝拉又不能像当兵一样直接用军衔和技术压服手下。纵然有埃西达、萨里什和塔拉三个家庭力挺,也从解释分析到卖萌耍赖都用上了,才让大家都同意遵守十三区的章程,但是效果如何,只有天知道。   不过和家人们的见面,让二十四个选手知道了外面的情况。从比赛开始到现在还不到一天,但十二个区已经掀起一场风暴。   帕纳姆国法律规定,每个人都必须观看饥饿游戏,由于游戏开场时死人最多的时候,十二个区的所有人都被强迫在广场上观看。   所以,当奥萝拉说出联手逃离竞技场,不啻投下一颗重磅炸弹。   有人认为这是某种策略,却被后面奥萝拉挡在别人面前直面追踪蜂的镜头狠狠打了脸。   二十四个贡品联手反抗,各展所长救助同伴代替了背叛和自相残杀,每次镜头有人冒险帮助别人,大家就会举起左手做出那个尊敬的手势,尤以后面几个区为甚。当他们在电光闪耀中齐声朗诵那段祷文之时,十一个区几乎所有的手都竖了起来,据说连二区都有不少人举手。   奥萝拉在开幕式上的服装创意为星光下的原野,访谈节目上的装束带着闪亮星光,带进竞技场的象征物又是象征金星的树脂五芒星,“晨星”的称呼在各个区迅速泛滥起来。   而他们整个群体,则被称为“星辰”,各个区对本区的选手都有特定的称呼,不过除了少数特征明显的选手,比如萨里什被称为大熊座、皮塔被称为火星、凯特尼斯被称为猎户座,其余人没有统一,男选手中有两个天狼星和三个天龙座,女选手中有一堆的仙后座和天鹅座。   选手和家人们,以及十三区民众隐藏尊敬甚至是狂热的目光让奥萝拉微微羞赧。 作者有话要说:  在写过的这些世界的主角们中,我相对最不喜欢的就是凯特尼斯,感觉这姑娘挺自我中心的,觉得自己既然有用,就立刻要求一些特权(她的妹妹要留着猫),她从竞技场被其他人联手保护最后被十三区救出,她没有一点感激,似乎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第一反应是为什么你们不救皮塔。当然其他人也有这毛病,十二区被轰炸后,十三区派人把活着的都接过来,然后十二区人的看法是,因为十三区的很多人都失去了生育能力,留他们是为了生产后代,这是何等WTF的想法啊。 个人不反感十三区,能够看得出来,十三区模式就是作者心目中前苏联和中国,虽然是愚蠢版的。个人也不反感科恩甚至斯诺,一个国家的模式不是领导者一人能够决定的,更不是杀掉一个或者两个人能够改变的。 所以,我决定留着科恩,也许她的名字coin意味着终有一天她会露出另一面,但正如我们英语作文里用烂的话一样Every coin has two sides,谁又没有阴暗面呢?再说,能想象一个只有光伟正没有手段没有阴暗面的人执政吗?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饥饿游戏(九)   科恩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他们到达十三区的第二天一早,一个姓约克的女教官被派来测试奥萝拉的战斗技能。   奥萝拉并没有拿出超出正常人类的能耐,但毫无疑问,她的体能、耐力和敏捷都远超十三区所有战士,最后约克拿来一把枪,奥萝拉试着开了几枪,习惯了一下这种枪的准性和后座力,之后便发挥出狙击手实力,枪枪精准命中,对着最远的靶也能直击红心。   最后约克用看变态一样的敬佩目光放她离开,她和两个二区选手潜入治安警训练中心的计划得到了批准。   科恩给了一周的时间,这一周他们不必参与十三区的劳动,可以近距离了解十三区的生活。奥萝拉一边努力适应和学习十三区的一切,研究二区治安警训练中心的地形和拯救人质的方案,一边尽力安抚着群体中各种抱怨和不适应。   越是了解十三区,奥萝拉越发觉自己越难不佩服他们,他们所面临的环境之严苛其实远远超过其余十二个区,十二个区的生活再痛苦,他们至少还能在阳光下行动,至少每天还能领到定量的少许粮食。   而十三区,这个本来只产石墨,只专注发展核与军事工业的地方,被迫潜入地下,农业、工业、科技、医疗,一切零开始。而饥荒、瘟疫连番袭击这个多灾多难的地区,每个人都曾失去家人,幸存者又大多失去生育能力,比起十二个区失去的都多。   苦难孕育了他们的反抗与奋斗精神,严格的军事化管理让所有人拧成一股绳,发挥出最为强大的力量。   在十二个区在凯匹特的阴影下浑浑噩噩过了七十多年之时,十三区用同样的时间从最贫瘠最艰难的地方慢慢生存发展,从一无所有到自给自足,直到再次拥有足以让凯匹特忌惮的力量,成为帕纳姆重生的希望。   人们也许会嘲笑反感十三区的不自由。过着优越生活的人们,总会忽视只有足够富足与安全的群体才有余力拥抱自由,总会忘记他们生存与跋涉的艰难,总会无视与自由相伴滋生的懒散足以毁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基础。   选手们和十三区高层商讨之后,大家决定救出格拉芙和加图的家人后再将他们顺利到达十三区的消息通报全国,届时各区选手将作为本区代表参与宣传,这样新闻效应能扩展到最大。   三天之后,奥萝拉、格拉芙、加图、斯特朗和亚伦秘密潜入二区,十三区的技术人员对雷达等进行干扰,让他们成功将小型直升机降落在治安警训练中心外一个监控盲区里。三个年轻人潜入基地,而斯特朗和亚伦作为接应和技术支持留在外围,用十三区为他们安装的辅助发声装置和他们时刻保持联系。   亚伦的任务就是干扰摄像头,他之前已经做好了各个监控摄像的图片,不断替换监控摄像中的即时图像。奥萝拉全力感知,周围所有人的位置和心跳都在她的监视之中。   治安警训练中心建在山腹中间,由外而内分为六圈,一二为外层,三四为中层,五六为内层,越往中间防卫越是严密,通过十三区安插在二区的眼线,他们知道格拉芙和加图的家人被关在第四层,随时都可能有荷枪实弹的治安警巡逻,等他们自投罗网。   外层与中层之间有一道严密的电磁屏蔽识别网,亚伦对监控摄像的干扰和他们之间的无线联系只能到此为止,之后他们手上只有斯特朗提供的,近十年前的地形图,和八区两家人连夜缝制的,治安警训练中心工作人员制服。   他们小心翼翼避开巡逻,兜兜转转很快到了电磁屏蔽识别网面前。   “再往前就是电磁屏蔽网,我们必须关掉联络。祝你们好运,星辰们。”亚伦的电子声在通讯器那头响起。“一切小心,霍普小姐,不要勉强。”斯特朗接道。   加图瞄了一眼奥萝拉,格拉芙原本满脸隐含忧色,听到斯特朗格外嘱咐也不由笑出声来,撞了一下奥萝拉的肩膀,小声道:“你不考虑吗?他很帅,就算一/夜/情也不错。”   他们来自二区贡品学校,能力杰出生活优渥,虽然不到十八岁,性上面开放得很。奥萝拉一边关掉通讯器一边连连摇头,迅速面红过耳的样子逗得两人无声直笑。   “现在我们有一个小时时间。”奥萝拉狠狠瞪他们一眼,看着面前的电磁网,按下了白色水钻。   两人看着奥萝拉的身影似乎闪了一下,手腕被她握住,瞬间仿佛有一股清凉的流水瞬间包围全身。   “别松开,可以过去了。”   说着他们向电磁网走去,隔着薄薄的“水幕”,视觉告诉他们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身体上穿过,触觉却没有任何反应。   好歹是久经训练的选手,他们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惊讶。   通过电磁网,奥萝拉没放手,带着俩人直奔斯特朗地图上第四层监/禁室,对面几个巡逻兵走来,格拉芙和加图一个抓紧了飞刀,一个握住腰边的刀柄,手腕忽地一紧,奥萝拉向他们摇头,竟然带着他们大摇大摆从巡逻兵身边穿过,那几个巡逻兵也仿佛完全看不到他们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格拉芙惊讶之余看向周围,训练中心灯火通明,地面和墙面都十分光亮,隐隐映出走廊上的各种门洞,和刚刚过去的巡逻兵的身影。但是没有他们自己的,哪怕他们的穿着和巡逻兵们别无二致。   但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格拉芙迅速回神,他们很快到了地图上的位置,但遗憾的是,斯特朗的地图果然过时了,那里已经不是监/禁区,而被改造成一个训练场。加图和格拉芙空身来到饥饿游戏,唯一带着的二区象征物来自训练中心的老师而非家人,彻底堵死了奥萝拉猎犬霍普的追踪。   没奈何,他们只能兜兜转转在第四层一间一间屋子走过去。好在两人的家人里都有年幼的孩子,儿童心率远比成人要快,奥萝拉一路听着周围房间的心音,避免了很多无用功。   半个小时后,三人终于在第四层最阴暗的地方,找到了新建的囚室和被囚禁在其中的两家人。   三个人看了一下值守治安警的人数,加图不待吩咐便冲了上去,一个窝心脚当胸踢死一人,回身长臂拧过第二人的脖颈,发出颈椎被扭断时发出的恐怖声音。   他是贡品训练学校精英中的第一人,从进入竞技场开始,就被人以武力碾压,心下怎么都有些不爽。干脆利落地杀了两人,他隐隐有些得意地看向奥萝拉和格拉芙。   奥萝拉知道,他和格拉芙从小被作为贡品教育和训练,对人命并无多少敬畏珍惜。然而看到一个未成年人如此干脆利落地杀人,心中对凯匹特的厌恶更深一层。   两家共有十人,八个大人两个孩子,最大的是加图的年过六十的祖父,最小的是格拉芙的侄儿,年方四岁的维尔。   将所有人带出监/禁室并不难。尽管有三个人认为加图和格拉芙应该遵守饥饿游戏的法则生死搏杀,认为他们被监/禁完全是两个不听话的“贡品”的错,对奥萝拉极为愤怒。   但大多数人,尤其是几个采石工,坚定不移地支持三人。等到奥萝拉打昏了加图的哥哥——一个试图按下报警器的前治安警扛在肩上,加图和格拉芙带着所有人都鱼贯离开了监/禁室,其余俩人还是不甘不愿的跟了出来。   他们不会留在监/禁室以示“忠诚”,正如加图和格拉芙在竞技场会选择和其他人一起离开,群居动物的本能在这一刻占了上风。   奥萝拉并不担心这些人的思维能不能转变,他们一行百余人到达十三区,很多人对其中管理方式行事手段多有不满,可不到一周时间,这些怨言已经大为削减。   其中有奥萝拉的协调作用,但她自己知道,这不是最关键的原因,百余人跟着十三区一起作息饮食,个体处于集体之中,思维的传染速度超过所有疾病,就洗脑而言,帕纳姆不会有任何一个地方强过十三区。   奥萝拉再开了一次强效隐身,幸好返回的路径不必一一摸索,谁都不敢再多耽搁,以最快速度出逃,一路上遇到几批治安警巡逻,大家小心绕过,直到电磁屏蔽网前都没有被发现。   但在过电磁屏蔽网的时候,意外发生了——格拉芙的侄儿,年仅四岁的小维尔失手将自己的娃娃落在地上。   以奥萝拉的速度当然能抢在娃娃落地之前冲过去接住,可她手上正拉着一串人通过屏蔽。她可以快过人类的视觉,却快不过电网的检测,万万不敢松手,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娃娃落在地上,落在巡逻兵眼前。   “哦不!”每一个人都在心底喊道。   ☆、饥饿游戏(十)   “这是什么?”一个巡逻兵停下了,显然注意到平白无故出现在地上的布偶,俯身捡起,拿在手中看来看去,似乎正在沉思。   “布偶娃娃?就算长官也不能带孩子进来,你从哪捡到的?”   “就在这里。”那巡逻兵打量四周,“刚刚还没有,就这么突然的出现了。”   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但是维尔看见自己心爱的娃娃落在“坏人”手里实在忍不住了,竟然挣脱母亲的手试图将娃娃抢回来。   于是那个巡逻兵发现,一个孩子也突然出现在了空无一人的走廊里,迈着小短腿嘟着嘴向他冲来。   有情况!   两人一眼便认出孩子的身份,立刻警觉,同时举起枪,一个对准孩子,另一个则警惕地盯着周围。他们看不见敌人在哪,这个孩子能做要挟能做人质,至少能让对方露出些破绽。   谁知在举枪的时候,电磁网后忽然传来一片“哎呦”,一群横七竖八的人陡然在电磁网后现身,在他惊诧的瞬间,眼前的孩子和布娃娃忽然消失,手中一空,两把枪也失踪了。   却是奥萝拉发挥巨力,将所有人拉过电磁网,随即冲过去抱起维尔,捞起娃娃,抢过巡逻兵手中的枪,再次穿过电磁网。   毫无疑问,大家被她这一把全数拉过电磁网,每一个都跌得奇形怪状,虽然毫发无伤,相互握着的手却都松开了,就算奥萝拉足够快,也无法迅速带着一群人隐形。   她索性解除了隐形状态,一个巡逻兵失了手中的枪,怒吼一声扑了上来,格拉芙飞刀疾射,然而飞刀和巡逻兵同时撞上了电磁网,飞刀被弹开,巡逻兵痛苦地尖叫,身上有烟雾腾起,全身奇怪地抽搐了下,便再也不动了。另一个巡逻兵看着同伴遇难,竟然分毫不敢上前,显然对电磁网忌惮到了十分。   大家惊骇地看着死去巡逻兵,都是一个哆嗦,无数感激和后怕的目光看向奥萝拉,一切抱怨全部消了音。   警铃大作,炫目的警报光照亮整座训练中心,走廊两边到处都有机械运转的声音,奥萝拉知道后面的路必须强闯,“加图负责左边,格拉芙负责右边,我来开路。快走!”   两人无声上前站在她身边,握住了手中的武器。二区不少人都有贡品学校和治安警训练的基础,几个年轻健壮的立刻将老弱妇孺围在中间,警惕地看着周围。连加图前治安警兄长,被奥萝拉打昏刚刚醒来不久的特罗斯也狠狠瞪了一眼弟弟和奥萝拉,将母亲推到身后。   这时第一波治安警已经出现,奥萝拉双手举枪,一边带着众人往前冲一边迅速射击,加图和格拉芙还有各自家人中英武善战的几个则盯着走廊两侧。   加图的刀又快又狠,格拉芙身上挂满了飞刀,一刀一刀精准又狠辣,那些曾经身为治安警的家人们精于格斗,在采石场做工的汉子和女汉子们力大无穷。训练中心的人大多是未毕业的治安警学员,就算比学长们以及常年做苦力的采石工人们不差多少,却要防备加图和格拉芙的刀以及奥萝拉时不时射来的冷枪,难免畏手畏脚。   训练中心在地下,自然不会有非常广阔的空间,他们一路走过都是狭窄的互相连接的通道。训练中心固然有不少人,但自己的地下空间不敢用重火力武器,只能几个几个地上。   奥萝拉经杰克森训练之后是神枪手,更是快枪手,冒出来的治安警还没看清状况便被她射倒。他们扶老携幼,人数和训练平均水平远逊于对方,竟也迅速突围到了最外层一处开阔空间里   然而训练中心的指挥者迅速反应过来,竟也不在乎自己人的性命,迅速封锁了前后通道,一大群追踪蜂自通风口涌入。   奥萝拉正和一群治安警对射,听到通风孔传来蜂群的嗡嗡声知道不好,再次按下红色水钻,直径五十米的保护罩迅速弹开,砰地将前通道门撞开,子弹当啷啷落了一地,周围的治安警全部被甩到边角,追踪蜂被挤出通风管另一边,在另一头嗡嗡飞舞,引发一阵又一阵的惨叫。   “一个小时,我们快走。”奥萝拉喊道,一行人再无顾忌,全速狂奔。子弹、炮弹、火焰、激光从四面八方劈头盖脸笼罩上来,前路迅速化作一片火海。成队的治安警从各个门口涌出,又成堆地被超强防护撞到外面,无一靠近。   大型防护罩打开,他们连路都不用找了,直接以直线冲向训练中心大门,一切门廊、墙壁、封锁都抗不住防护罩的重型坦克式冲击,整个训练中心乱成一团。   奥萝拉一边扛着加图依旧昏迷的哥哥奔跑一边看着四周,防止有人掉队。加图、格拉芙以及几个健壮的年轻人拉着队伍里的老弱妇孺,所有人冲出训练中心大门时,再一次迎来火焰洗礼,各种枪炮在防护罩外炸出炫目的光。   炮火声中,奥萝拉敏感地察觉到一种熟悉的声音,混杂在所有赶来袭击的飞机群中,与他们全无不同,唯有奥萝拉这样不科学的耳朵,才能听出由于荷载不同而产生的细微差异。   来不及解释什么,她顶着炮火向那架飞机那里冲去,招呼加图和格拉芙带着跟上。于此同时,斯特朗驾着飞机极力向他们接近,属于他的电子合成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霍普小姐,你们怎样?”   “圆满完成任务!等我们靠近,烟雾弹闪光弹,随便什么能掩人耳目的来一发!”   “是,晨星女士。”   斯特朗不愧是曾经称雄二区的飞行员,在混乱中迅速找到位置,直升机稳稳在他们面前停下。随后一道雪亮的光照得所有人不自在闭了下眼睛,亚伦同时放出强力电磁干扰,所有雷达都在瞬间失灵。这一瞬间已经足够奥萝拉等人靠近飞机,奥萝拉站在入口处撑着防护,几个年轻人连扛带抱将家人迅速送进飞机。   她最后一个登机,舱门一合立刻按下最后一刻白色水钻打开隐身模式,整架飞机瞬间在所有人和仪器的界面上消失。还剩二十分钟的无敌防护和足足一个小时的强效隐身足够他们逃到凯匹特无法追踪的地方。   虽然暴露了自己无法解释的防护和隐身能力,但成果可喜,所有队员连同两家十人无一伤亡。但是很快,科恩总统的讯息传来,要求她回去之后面谈。   她并不担心十三区会对她做什么,她的能力也许有研究的价值,但还不值得十三区反抗者付出失去晨星的代价。等到两家人被十三区接收安顿,她便径直来到会议室。   十三区的高层人员都在那里,中间的屏幕播放着凯匹特的新闻。   “你的能力,是怎么回事?”科恩的声音和她的面容一样严厉。   “不知道。”奥萝拉抿了下嘴,“我只是有一天,突然发觉自己有了些异于常人的地方,对此没有任何记忆。”   科恩的眉头皱了起来。   “治安警训练中心被毁,消息总会传出去。这次凯匹特抢先宣布你是科学实验的变异人,是凶悍残酷的杀戮机器,绝无人性。”   “如果我真是凯匹特的试验品,你们会收留我吗?”奥萝拉歪了歪头,看向一边面容严肃的科恩总统,“十三区会收留我吗?”   科恩的脸松了下,再次极快绷紧:“晨星需要名誉。我们会为你做详细的身体检查,如果你没有被凯匹特控制,自然可以留在这里。”   “那么谢谢啦。”她的眼睛笑成两弯月牙,她的笑容极富感染力,让在场所有人都跟着笑起来,连科恩都默默转过头去,掩饰脸上无法抑制的微笑。   十三区的行动力惊人,方案刚刚定好不久,一应人员已经准备就绪。正是凯匹特向全国播放电视新闻的时候,电视里出现奥萝拉带着一群人冲破治安警训练中心的画面和训练中心的断壁残垣尸横遍野,随后画面切换,一个声音承认他们的实验室里曾有实验体叛逃,并且着重强调该实验体的危险性。   她的话音未落,十三区技术人员已经将自己的画面插了进去。因为时间紧急,他们只来得及直播。   奥萝拉对着镜头深深吸了口气,语气自然而然带了些窘迫和悲伤:“是,那个人是我。我的记忆没有空白,可身上有一些自己不记得也无法解释的能力,它们仿佛突然出现在我身上。这些能力给了我代替一个陌生的可怜女孩参加竞赛的勇气,让我有能力带领我的二十三个朋友们活着离开竞技场。如果这是凯匹特真的给了我虚假的人生经历和凶悍残暴的个性,那我会用这些来反抗它的统治。”   随后,是二区的加图和格拉芙,带着加图苍老的祖父,以及年幼的维尔,出现在镜头前。   “就因为我们不想死,凯匹特囚禁了我的家人,包括我年迈的祖父,以及格拉芙刚四岁的小侄儿。而奥萝拉救出了他们。”加图说,“如果奥萝拉真是实验品,那她将会是我们唯一感谢凯匹特的地方。”   “你害怕了吗?斯诺?她是你们制造出来用来伤害我们的武器,现在成了我们的希望,我们的晨星。”   然后是露露埃西达黝黑的脸:“无论她是什么,她都是那个自愿代替我参加饥饿游戏的大姐姐,是我的恩人!”其他选手们挤在一起嚷嚷:“我们知道奥萝拉不寻常,但她救了我们的命,我们和我们的家人永远感谢她!”“奥萝拉我们支持你!”   最后,是奥萝拉在饥饿游戏中的各种片段剪辑,她带着一身银白光晕站在宙斯角,优雅美丽如远古女神;她在选手访谈中微笑着说出“他们不是我的对手,希望从未失去”;她在游戏中一次又一次救助其他选手,放下物资背起塔拉,挡在所有人面前迎战追踪蜂和基因犬;最后是一行文字“无论是什么,无论来自哪里,你永远是我们的晨星”。伴着所有片段的,是她温润而坚定的声音:   “愿我们永远不会太自满,以致忽略了世上的不义。   愿我们永远不会因为在自己家中太过舒适,以致忘了那些无家可归的人。   愿我们永远不要以为自由是理所当然的,以致忘了那些不自由的人。   愿我们永远不要不分青红皂白就接受权威,而不察看它是否合乎正义。   愿我们永远不忘用自己的声音、时间和精力,让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变得更好。   也愿我们永远不要丧失憧憬,永远要期待事情会更好。   而且,我们永远应该都应该让它变得更好!”   “完美!”演播室里工作人员掐断了镜头,不知谁带头,大家噼里啪啦鼓起掌来。奥萝拉跳下台,一一拥抱旁边的选手们和工作人员,真诚地对每一个人说谢谢。   她当然不是凯匹特试验品,但她也无法解释自己身上的很多特殊之处。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们选择维护她,支持她,这就够了。   最后,是站在最佳观察位置,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科恩总统。   她犹豫了一秒,然后轻轻抱住科恩。“谢谢你的收留和信任。”她的头靠在科恩的肩上,声音柔软,“谢谢,没有你的帮助,我不知道该怎样才好。”   女总统瘦削的,永远挺直的背僵硬着,仿佛有很多年不曾拥抱过。听到女孩温柔软和的的声音,她的背不觉松软了些,满屋子人惊悚地看着一贯雷厉风行,比男人更强悍霸道的女总统抬起手,轻轻碰了下少女的脊背。 作者有话要说:  科恩改造计划启动   ☆、饥饿游戏(十一)   距离饥饿游戏已经过去一周,加图和格拉芙的家人救出。按照约定,“群星”开始配合十三区为反抗军进行宣传,他们的家人也混编入十三区的日常工作中,和十三区的人一起劳作生活。   晚上,奥萝拉躺在床上,思索着她的世界任务。   她的任务是毁掉一个国家机器,建立新的政权。   哪怕从诞生的时候开始,无论打着的旗号是自由、平等还是国家至上,无论如何宣称为了人民为了人类奉献一切,但国家机器的本质,都是汲取社会营养,让自己长久地、最好能永远地,以最大获利者的身份存在下去。   可是,作为分工越来越明确,种群数量越来越庞大的群居动物,人类需要国家机器,哪怕它残酷、贪婪、冷漠,但它在很多方面,避免了丛林法则决定一切的局面,给弱者一线生机。   这一点,无论总统叫斯诺还是科恩,还是其他什么人都没有区别,这是由他们的位置而非个人道德决定的。他们狡猾无情,看重利益远胜过生命,但这不是他们的错,身为最高领导的他们不可能随心所欲。很多时候没有双赢的余地,他们经常要做两害相权取其轻的决断,经常要放弃一部分人去保卫另一部分人。处在这个位置的人如果看重某些个体生命超过集体使命,那才是最大的不负责。   事实上奥萝拉觉得斯诺总统非常愚蠢,任何头上顶着“我是坏人快来打倒”的政客都非常愚蠢。而科恩要聪明的多,她知道如何引导民意,顺应民意,哪怕有时候民意本身非常冷漠甚至残酷,正如法国大革命后对于贵族的审判残酷地令人发指,正义与非正义之间的界线并不那么清晰,很多时候,那里有大片的灰色区域。   她看得出来,科恩是个控制欲极强,权欲极旺盛的女人,对人命也没有多少怜惜。   可这不难理解,科恩付出了数十年的努力带领着十三区从地下走出,甚至失去了丈夫和女儿,但凡软弱一点,早就一败涂地。她并不贪恋钱财,也不喜欢享受,若没有旺盛的权欲,她付出一切的动力从哪里来?   只要是正常人,无论再如何冷硬,心中都有属于人的柔软的一块。而科恩,毫无疑问,她心中的柔软就是她已故的女儿。   奥萝拉明白,无论体能体质有多大的改变,自己内向性格和温和柔软的处事模式在本质上都没有太大改变。这样的个性注定了她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掌权者和领导人。   比起强迫自己做不擅长也不乐意的事情,并在几年之后甩手离开,奥萝拉更愿意亲近科恩,再通过影响科恩和周围的人缓慢改变帕纳姆。   接下来的日子,她每天都在配合十三区拍摄各种反抗军宣传片,其余选手也在为各区单独拍摄反抗宣传。   当然,其中有些人并不适合在镜头前表现,比如说凯特尼斯。只要一对上镜头,她的神情动作就变得僵硬呆板。奥萝拉和她的男友盖尔一直陪着她,奥萝拉捡起久违的心理学技能,慢慢引导她谈话,让她放松,观察她的举动,找到最美的一面,最终拍出了圆满的宣传片。   宣传片在帕纳姆各地秘密流传期间,奥萝拉说服了科恩,经常冒险离开十三区,孤身或者带着一两个同伴进入各区,慰问反抗军死难者家属,她的速度快,力量强、警惕性极高,凯匹特数次围追堵截都被她躲了过去。   在拍摄过程中,她和科恩总统也渐渐熟悉起来。奥萝拉首先非常有用,其次名声极佳,科恩无论内心深处怎么想,表面上都要和她保持良好关系。   何况她温和体贴,对女总统怀着感激和善意,乐于亲近,不会过分违逆科恩的命令,就算有些不认同的地方,也会在私下分析解释,从不当众让科恩难堪。   科恩开始每次来看她拍摄,只为了确认她的工作进度,让她更好地配合反抗军工作,久而久之渐成习惯,便是假意也有了几分真心。   很快,各个区尤其是后面几个区的反抗势力增长起来,局部区域的叛乱如星火燎原,凯匹特极力压制,但十二个区真的被压制太久太久,久到人们只要尝到了平等的甜头,就再也不肯放手。   八区、四区、十一区……一个接一个区宣布脱离凯匹特统治。   于是奥萝拉变得更忙,她不断游走于各个区,不断在途中和凯匹特武装狭路相逢。她经历过战争也指挥过军队,熟悉了帕纳姆的科技之后,十三区给她配备了最高端的武器,将她变态的单兵作战能力完全发挥出来。   然而当她访问医院、安抚伤员,当她回到十三区,她满身的战士的英气便仿佛和战甲一起脱下,露出内侧的温和柔软,变成那个在开幕式上一身星光的温婉姑娘。   当她在二十三个同伴们面前,在十三区高层,在科恩面前,她的壳又剥掉一层,爱笑,也爱脸红,聪明,温顺,甚至有些绵软。很快,她在竞技场积累起来的威信就消磨去了大半,逗她成了同伴们最喜欢的娱乐,尤其是二区两个损友,为了看她脸红的模样,就差直接把斯特朗塞到她床上,有时候甚至要科恩亲自出马才能替她解围。   借着熟悉十三区和各区,奥萝拉用不少问题请教科恩,然后说自己的见解,不动声色纠正一些在科恩甚至所有人看来相当理直气壮,但在她看来愚蠢又荒谬的观念。   渐渐的,科恩在人前一直板着的脸松了些,会和颜悦色地和人说话,做事的手段也稍稍有所改变,她的本质还是权欲旺盛果决狠辣,但在表面上她更会装了。奥萝拉认为这是个好现象,面具贴在脸上,贴久了就成了真脸,至于虚伪,政客不虚伪还有谁虚伪?   一段时间之后,在奥萝拉的建议下,十三区拍了一段生产视频,以一把枪为视角,从采矿、冶炼开始,到安装各种设备,夹杂工人们食宿场景,二十四个孩子按照各区的特长人人参与其中,最后科恩亲手装箱运输,“去它该去的地方”。   没有硝烟,没有战火,没有激动人心的口号,有的只是所有人为了共同目标付出,同时也在享受着别人的付出,十三个区不再各自为政,而是携手同行,这层含义,就是最无知的人都能看懂。   这是科恩第一次出现在镜头之中,对于其他区来说,一直隐藏在幕后的十三区女总统,终于露出真面目。   这天晚上,凯特尼斯敲响了奥萝拉的门。   二十三个同伴中,奥萝拉对凯特尼斯的印象不算特别深。这位姑娘有本能的,质朴的道德观,但是用起来却能瞬间拐上自我中心的路子,她也许是个好女儿,更是个好姐姐,但是那些不认识不熟悉的人,对她来说等于不存在。   十三区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出手相助,救了他们二十四个人也帮忙救出他们的家人,他们为此承担了相当风险,可是在这位姑娘眼中,这是理所应当的。   她适应,却很少去理解十三区的生活方式,觉得自己对十三区既然有一定价值,就要享受相应特权——比如当她的妹妹带着宠物来到十三区,她立刻无视十三区一直悬在头顶的,连居民饮食都要精打细算的粮食危机,向高层要求破例留下那只猫,最后还是奥萝拉说服波纳姆,将那只花猫放生。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凯特尼斯皱眉质问,“为什么要帮她?科恩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了?”奥萝拉让她进来。   凯特尼斯的脸上都是桀骜和不满,原来帮她完成拍摄的两个凯匹特人因为午饭不合口味没怎么吃,下午去厨房偷吃被人抓住,按照十三区的规矩被处以鞭刑。   “你觉得科恩这样的人能改变帕纳姆?在我看来,她和斯诺没什么区别。”   “你觉得应该怎样?”奥萝拉沉吟了下,反问道,“你知道的,十三区的粮食产量极其有限,开战之后一切都要依靠现有存粮,现在的每一点浪费,都有可能给将来带来障碍,你觉得该怎么做?”   “至少我不会用鞭刑!”   “重点不在于你‘不会’怎样,而是你会怎样,你用什么办法行之有效地杜绝浪费和盗窃?”   世界上最容易的事便是质疑,完美的制度和完美的领导者不存在也不可能存在,不用说阴谋论一出,天下无善念。   奥萝拉更欣赏那些明知有缺陷,仍然努力做事努力改变的实干者,而非那些时时刻刻轻飘飘地抱怨着这样不行那样不对,却从来提不出可行方案的旁观者。   “……”凯特尼斯愣住了,慢慢低下头,认真思考起来。   ☆、饥饿游戏(十二)   浪费?几个月前凯特尼斯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个词,直到她看见了凯匹特惊人奢侈的生活,并由此生出深深憎恨。   浪费应该杜绝。哪怕她能理解凯匹特来的这两位,因为食物不合口味而丢弃不用,但她从内心里反对这么干。皮塔故意做坏面包是出于对她的善意,可他们呢?   “浪费多少,就从他应得的份额中扣除多少。”凯特尼斯飞快地解决了第一个问题,“不,要扣双倍。”   奥萝拉点头。   “盗窃……这能算盗窃?”   “算,占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都属于盗窃。”   凯特尼斯沉默了,曾经的她一直是个偷猎者,违反十二区的禁令越过电网去山里打猎,她当然知道,要阻止这些有多难。   有什么办法能阻止自己偷猎?凯特尼斯想着,十二区对偷猎者惩罚不可谓不重,但仍然阻止不了自己铤而走险。要么电网二十四小时通电,翻越者必死无疑;要么提供足够的食物——但那是不可能的,凯匹特不愿意,十三区做不到。   这个时候,她发现她的脑子里转动的策略竟然只有惩罚,不见得比鞭刑重,但也不见得轻多少。凯匹特所有刑罚都相当重,鞭刑已经算是比较轻的一种。   凯特尼斯哑然,作为偷猎者她当然希望所有刑罚都能取消,可当她把自己放在施政者的位置上,她能想到的手段,竟然不比科恩甚至斯诺和缓多少。   “亲爱的,我知道你的意思。”奥萝拉见凯特尼斯脸色数变,始终沉默,慢慢说下去,“没有任何一种制度,能被称为完美。我们的社会就像一座塔,一年一年往上加高,无论你的基础有多扎实厚重,终有一天,一块砖上去,这座塔就会轰然倒下,就算没有砖,风雨、地震、草木侵蚀,能毁掉一座塔的东西太多了。”   “为什么?”凯特尼斯听懂了。   “因为这就是规律,人,或者说生物,无论哪一种都是自私的——也许其中有一部分例外,但不会很多——获得利益的人总想把自己的利益维持下去,不曾获得利益的人则试图得到,这中间有某种平衡,但不可能永远平衡。如果我们不想看到一片废墟,能做的,就是将这个平衡维持更久一点。”   “十三区的口号,或者说除了凯匹特以外大家的梦想,不过是民主而已。但就现在来说,不可能。民主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无论过去还是现在,绝不是杀掉一个总统,或者推翻一个政府就能完成。”   “我不恨斯诺,帕纳姆的统治模式不是他首创,他只是延续发展而已。哪怕他大权在握说一不二,也只是凯匹特制度的一部分。”   “当然,我也不反感科恩,也许她的权欲的确比较强,手段也不可谓不毒辣。可如果一个温柔良善没有权欲的人握住权柄,要么沦为傀儡,要么让天下崩溃。”   凯特尼斯沉默一会:“我觉得你就很好,比科恩要好。我不相信别人,但我愿意相信你。”   “不,我不合适。”奥萝拉斩钉截铁道,“我不是个合格的领导者,有些时候能够替别人做出决断,只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做。仅仅协调咱们和十三区之间不同的习惯,已经让我疲于奔命。呃,在某些人——你知道是谁——面前,一点威信也没剩下,唉。”   凯特尼斯扑哧一笑,她必须承认,奥萝拉说的有道理。   “当然了,大家都喜欢民主讨厌独/裁,其实根本不在于制度本身。历史上我们有被暴君独/裁者肆意破坏的国家,也不乏在民主制度下全盘崩溃的政府。每个群体都有自己的利益想要维护,都希望从大群体中多分一点利益。遗憾的是,组成世界的绝大多数人,既做不到无私,也做不到高瞻远瞩。”   “比如说,咱们都知道十三区的规则和规则背后的目的,可你不也向他们提出要留着波纳姆那只猫?咱们都不是掌权者,但稍有作为,都希望能拥有一点‘特权’,又怎么能要求别人无私?”   凯特尼斯又沉默了。   “也许你认为,权欲永远是罪恶的,丑陋的。也许是,但要看权力在谁手中,又怎么使用,拥有权欲未必能独/裁,独/裁者未必都是暴君。暴君和顺民永远相依互存,英明果断的决策者的另一面就是狠辣霸道的独/裁者,当人们呼唤这一面就会招来那一面,与这个人是谁,甚至品性如何关系都不大。”   “改变帕纳姆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仅仅是权力和高层更迭,更需要人文思想、民权思想缓缓充斥社会每个层面。”   “但在那之前,最重要的是用最短的时间让所有人吃饱穿暖,这恰恰是十三区管理模式的特长。”   “然后发展全民教育,普及公民意识和人文思想。得陇望蜀是人之常情,民生满足后民权的要求自然会再次跃上高峰,每一个个体都在呼唤权力,这样的社会想独/裁也难。当然,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过程,其中会有多次反复拉锯,可总要有人去做,不是吗?”   凯特尼斯沉吟良久,最后重重点了下头。   时间在拍摄宣传视频、访问反抗军驻地和与科恩等人交谈讨论之间飞速流逝,不知不觉,一年即将过去。十三区遭到凯匹特多次狂轰滥炸,但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除了出入更加不方便之外,人员上并没有多少损失。   凯匹特多次袭击让百余个外来者彻底明白了管理监控的原因,少许怨言也随之消失殆尽,如今的他们已经融入十三区之间,或许由于他们的到来,或许由于科恩真的听进了奥萝拉的许多话,十三区的管理依旧严格,但不近人情的作风到底有所缓解。   这一天,奥萝拉陪着偷运军火的小队从十区回来,凯特尼斯再一次敲响了她的房门。   “嗨,凯特,进来坐。”奥萝拉注意到少女脸上隐隐的激动、焦虑和窘迫,“怎么了?”   凯特尼斯有些羞赧:“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哦,天哪!你要结婚了?”奥萝拉眼睛一亮,惊喜道。   “不!不,不是结婚,是盖尔向我求婚了。”凯特尼斯脸上泛红,微微有些窘迫,“实际上,他几天前就像我求婚了。我说要考虑考虑。呃、我连、连妈妈和波纳姆都没告诉。”   “所以?”奥萝拉像最亲密的姐妹一样靠近她,压低了声音。   “我、我不知道。你知道他是个不错的人,对我,对我的家人一直很照顾。我挺喜欢他的,真的,但是、但是我不知道,那算不算爱。”凯特尼斯苦着脸,“你是怎么看斯特朗的?”   “那不一样……”奥萝拉连忙解释,然而两人的通讯器几乎同时传来紧急命令,要求奥萝拉和凯特尼斯立刻到会议室集合,两人没有耽搁,立刻起身离开。   来到会议室,里面已经有不少人,除了十三区高层和几个工作人员,随着门扇开合,二十四个“星辰”都陆续来齐。   “三天就是丰收节。”一个工作人员解释道,“今年是饥饿游戏第七十五届,是整二十五届的‘世纪极限赛’。我们的人冒险……”   “说重点。”科恩依旧雷厉风行。   “今年的参赛成员会在以往获胜者中抽取,你们每一个人都被算在获胜者之中。”   “那又如何?我们已经离开了,我们的家人都在十三区,就算抽到名字又能怎样?”红发的莉亚不屑道。   “如果哪个区的备选者不全部到场,该区将被视为叛国,予以轰炸。”   大家愣了,去年丰收节上被选中时的恐惧瞬间席卷了几乎所有人,但没有任何人觉得意外。   这手段可谓低劣无耻到了极点,却极有效。就算他们为了保全自己拒绝离开十三区,但“星辰”们最重要的就是形象,怎经得起“坐视自己故乡被毁”这样的大罪名?凯匹特果然疯狂,一如既往。   奥萝拉看了一眼周围,心下不忍,“群星”的名号之下,其实他们之中最大的也不过十八岁。他们已经被逼着走进角斗场,难道还要再来第二次?   这不公平,他们还是孩子,不应该面对也不该背负这些。   可这是个拥有饥饿游戏这样的世界,一边是无辜的孩子一边是无辜的平民,公平,又该向谁去讨?   “不,我不去。”三区的凯尔深深吸了口气。   “我也不去。”莉亚的声音有些尖利,“这只是为了引我们出来,我没有那么傻自投罗网。”   “如果现在开战,我们有几成胜算?”令人意外的是,科恩看了一眼奥萝拉,平静问道。   “这太仓促了。”一个军装男人立刻道,“虽然十二个区做好了准备,但以现在的军事力量,要攻破凯匹特比较麻烦。”他顿了下,接着道,“如果有人吸引凯匹特的注意,咱们可以趁他们防卫虚弱的时候进攻,突破的可能很大。呃,比如如果霍普小姐进入了竞技场,鉴于她的能力,凯匹特会将大量注意力和火力围绕在竞技场外,确保她无法逃脱。”   ☆、饥饿游戏(十三)   大家都沉默了,奥萝拉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知不觉集中在自己身上。也许自己真不是做领导的料,利弊已经非常清晰,但要开口让这些孩子们和她一起冒险回去,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你去我就去。”萨里什率先打破了沉默。   “那我们投票决定。”奥萝拉转向科恩,“总统女士,如果我们去了,你们能不能保证,被选中参赛的在进入赛场之前平安无事,没被选中的能够安全回来?”   “我们将不惜任何代价确保这一点。”科恩斩钉截铁,“比赛顺利开始,十三个区将全面进攻,他们不会再有机会伤害没被选中的‘星辰’。”   “好,那我发誓将竭尽所能,保护竞技场内所有人平安无事。”奥萝拉沉声道,“参加,或者不参加,现在投票。”   加图似乎连想都没想,刷刷写了个硕大的“参加”就交了投票,萨里什紧随其后。其他孩子们都沉默着,攥着手中分到的小纸片,一张薄薄的纸,承载着自身和家乡的命运,重逾千钧。   最后,十一票参加,十票反对,三票弃权,他们即将返回故乡,参加贡品遴选,而十三各区对凯匹特的反抗战争,也即将开始。   十三区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哪怕他们时刻准备着这场战争,但当战争真的即将打响,没有人敢说自己不紧张。星辰们这两天不再有任何工作任务,所有人都在为重返竞技场做准备,十三区的训练师和营养师努力根据打听来的竞技场情报,调整他们的身体状态。   “我本来决定投拒绝票。”凯特尼斯做着拉伸,“十二区从来没有女贡品获胜,我是唯一的选择。”   “但你投了参与。”奥萝拉微笑。   “对,我决定嫁给盖尔,只要我还能活着回来。”她平静道,“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我希望我们的孩子生活在一个没有饥饿游戏的世界。”   又一年的丰收节到了,每年的这一天历来是帕纳姆十二个区最为难熬的日子,而今年,自凯匹特公布贡品选取自每个区曾经的获胜者,而如果星辰们在丰收节当日不能到场,该区将和当年“叛国”的十三区一样遭到被全面轰炸的命运,所有人的难熬又翻了几个倍数。   随着午后那个要命的时刻来临,十一区众多农人被推推搡搡赶到广场,准备被抽签的选手已经站在演讲台上。   “真遗憾呐。”站在台上的依然是一身蓝的克劳斯,看着台下惶惑的人群有着满满的幸灾乐祸,“那个所谓的晨星,可真是个聪明的姑娘,到了这时候还不肯出现,看来是打定主意看着你们死了。难怪么,她毕竟是被制造出来的变异人……”   随着他的话,人群中一阵不安的骚动,大家惶惑地看着四周。   “但我们仍然深爱这片土地,愿意付出一切维护她的平安和美丽。”忽然有一个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人群一片大哗,大家纷纷转头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不远处一个高大壮硕的黑人男孩和一个美丽窈窕的白人女孩并肩而来,正是萨里什和奥萝拉。   她并没有穿着去年丰收节时的淡绿色长裙,也不是去年入场时的黑白变幻,虽然仍是希腊式风格,却是一身如霞光般的朱红,步步行来,黑色的长发被风吹着向后飞扬。   “晨星!”“我们的晨星!”“看,大熊座也来了!”   到处都是长长舒了口气的声音,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人们既庆幸着自己的幸存,又有着些许愧疚,于是欢呼声更响亮了。   “我们来了。”萨里什平静道。   与此同时,其余十一个区的广场旁,星辰们几乎同时出现,监视器后,治安警指挥官和凯匹特高层们沉下了脸。谁也不知道十三区做了什么手脚,在星辰们主动现身之前,无数的监视点竟然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很快,十二个区新一轮抽签结束,凯匹特不敢公然作弊再次将所有星辰们抓起来,只在十一区做了手脚,确保奥萝拉本人一定会被选中。他们很清楚,无论这个姑娘个人能力有多强,她终究只是一个人而已,他们在意的,是“晨星”所拥有的声望和名誉,在众目睽睽之下毁掉“晨星”这个名号所带来的意义,要远远高于杀掉奥萝拉霍普这个人。   于是奥萝拉入选成为必然,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而萨里什,顶替了被选中的,他们曾经的指导老师査夫,再次和奥萝拉一起进入竞技场。   十二个区中,凯特尼斯毫无疑问被选中,而第十二区的男选手则是第五十届——同样是世纪极限赛的获胜者黑密斯。二区加图主动登台,格拉芙本也想这么干,奈何二区被选中的伊诺贝丽非常乐意参赛。四区的杰西卡替下了同区神智失常的安妮,一区的格丽默、五区的莉亚、六区的哈迪斯和十区的蒙斯特被抽中。   于是二十四位星辰,将有九位再次进入竞技场。也许想要他们死的人很多,但终究没有在赛前动手,没被选中的星辰们几乎立刻被本区居民们保护起来。而凯匹特的低速悬浮列车再次将被选中的星辰们送进了凯匹特。   与上次夹道欢迎镜头无数不同,这次的车站依旧人山人海,奥萝拉和萨里什周围却是一片诡异的冷场——没有人向她提问,没有镜头给她。   其他星辰也差不多,记者们的热情全扔给了星辰以外的选手,其中来自四区的帅哥,饥饿游戏史上年龄最小的优胜者芬尼克被他们团团围住,但和他一起下车的杰西卡,则被刻意地忽视了。   “这是我的朋友杰西卡。”芬尼克在镜头面前适应良好,游刃有余又模棱两可地回答了几个无关紧要的花边问题后一把拉住了镜头边缘的杰西卡,示意她对着观众挥手,“她是个勇敢善良的姑娘,值得信任的同伴。”   记者们苦着脸给杰西卡一个正面镜头。   在电视上看到这一段的奥萝拉一边在杰西卡肩膀上画美人鱼一边笑得手抖,一不留神手下一错,只能擦了重来。   没有人为他们打理入场装扮,倾向星辰的凯匹特化妆师们早就通过各种渠道逃往十三区,剩下来的则生怕这些烫手山芋牵连自己,找了各种借口不来。   服装设计师们毕竟要设计两位贡品的服装,除了十一区设计师明目张胆不来,为了呼应星辰之外的那一位,他们不得不留下衣服。饶是如此,其设计之奇葩,也让奥萝拉叹为观止。   但是没关系,格丽默来自生产奢侈品的一区,了解凯匹特的欣赏品味,她和奥萝拉都会化妆。星辰们陆陆续续进了十一区的沐浴化妆室。   “奶牛!我的天哪奶牛装上为什么要加这种火焰腰带?!”奥萝拉拎着蒙斯特苦着脸拿来的衣服,解下腰带扔给凯特尼斯,夸张地大叫,“都是你的错!”   凯特尼斯没回答,她已经笑倒在沙发上。她在这上面的运道似乎不错,化妆师们虽然跑了,服装设计师却给她带来一身黑色中透着明暗红光的衣服,如烧红的煤炭,又如岩石中亟待喷涌的岩浆,与去年相仿又明显不同,漂亮地让其他星辰们一阵嫉妒。   凯匹特作风奢侈,加上十三区安插的内应,他们能轻易找到所需物品——反正这次打扮地再惊艳也不会有摄像机多对着他们,比起凯匹特夸张绚丽的装饰品味,奥萝拉的正常彩妆倒是让星辰们更加适应。   “我讨厌拔体毛。”凯特尼斯嘟囔着,被公报私仇的莉亚和杰西卡双双按住。   “不许动,不许笑。”奥萝拉一手压制她止不住的扭动,一手在她的咯咯笑声中将去毛膏涂在她腋下,“体毛可以不管,腋下不行。这件衣服不露肩,可采访节目里未必——啊,有人来了,格丽默看好门,现在是女士时间。”   很快凯特尼斯也清理完,男孩女孩们坐在一起,之前逃往十三区的形象设计师们已经为他们设计好了形象,就是大家在各区现身的时候穿的那一身,如果凯匹特的设计太过奇葩,稍作修饰便可,只有发型需要重做。   格丽默和奥萝拉一边给大家做发型一边在各人面颊、裸露在外的身体上绘制各种图案,忙得不亦乐乎。   “你们都在这里。”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大家抬头看去,一个赤裸上身的英俊青年斜斜倚在门口,冲他们露出灿烂的笑容,正是四区的芬尼克。“嗨,杰西卡。”他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海浪美人鱼?哇奥你可真是美极了,不行我也要画成这样。”   “看起来你已经装扮好了。”格丽默一边冷冷道。   “可我比较喜欢像她那样。”芬尼克摇晃着走进来,展示自己漂亮的肌肉。四区的服装还过得去,好吧就是少了点,上身几乎全裸,看得出四区设计受上次奥萝拉他们的影响,白底边缘略带海蓝,加上给俩人配上的三叉戟和贝壳帽子,样子还算过得去。   “这不好玩。”奥萝拉调整着蒙斯特的帽子,给他挂上牧夫座的项链,让他的西部牛仔造型更炫酷一点,“那个奶牛造型实在够呛,你去问问奈莉(这次十区女选手)……”   “这个也要。”   “你是认真的?”奥萝拉审视着他。   “你都能问别人,我为什么不是认真的?”   “我们的家人都在十三区,我们不必畏惧什么。”   “哈,他们差点让我的家人回到竞技场,再坏也不过如此了吧?”   他说的是真话,经过FBI训练的奥萝拉认得出来,更能认出眼前这个一脸轻佻的英俊青年,在说到某些词汇时隐藏在平静语气下的极大愤怒。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没有让皮塔返回竞技场。 一来女主把仇恨拉得好,凯匹特不会特别关注其他选手。 二来原本抽中的就是黑密斯,皮塔为了保护凯特尼斯才进入竞技场,让黑密斯在外面帮忙,现在没有这个必要。 三来个人感觉凯特尼斯没有多爱皮塔,在第二部开始是必须表演出相爱的模样她很反感。加上前一次竞技场中救人的是我家女主,所以连原本微弱的好感也没了。 补饥饿游戏小说简直痛苦。以第一人称,全程各种抱怨,负能量满满。有些奇葩思维都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感觉除了个把人,别人不管怎么对她,她都能找到抱怨的点,电影中省略了一些内心想法看上去好多了真的。   ☆、饥饿游戏(十四)   奥萝拉忽然意识到,比起没经过厮杀便全部逃脱的星辰们,这些曾经的获胜者更明白饥饿游戏的残酷,重返竞技场对于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不啻噩梦重临。   四区其余两个女性优胜者,据杰西卡说,一个是芬尼克真正的恋人安妮,但是精神失常;一个是给予他们极大帮助和抚慰的指导老师玛格斯,却已垂垂老矣。   “好,我帮你画。不过杰西卡,你得再去洗个澡了。”   “没问题。”杰西卡一笑,“芬尼克,欢迎。”   奥萝拉在芬尼克各种耍帅之中给他画上波塞冬,三叉戟横在身前,有着傲然不可一世的神采。而杰西卡依旧是美人鱼,不过原本如丹麦塑像般坐在礁石上的姿势变成了舒展双臂跃出水面的姿态。两组画面各自形成一个相对的弧形,波塞冬横着的三叉戟和美人鱼舒展的手臂恰在同一条水平线上,旁边的海浪波纹亦可完美地相互连接。   于是开幕式上——   一区的格丽默纯金色性感礼服用闪亮的宝石组成仙后座。   二区的加图一身灰如岩石峭拔,岩石纹路缠绕全身形成天龙座。   四区的芬尼克和杰西卡,用他们几乎全裸的身体上生动绚丽的彩绘,完美地组成双鱼座的符号。   五区的莉亚浑身电光闪烁成狐狸座漂亮的哑铃星云。   六区的哈迪斯带着飞碟形帽子,但是胸前挂着一枚圆形胸针,看图案正是冥王星。   十区的蒙斯特穿着帅气的西部牛仔装,带着牧夫座的项链。奈何他旁边人到中年已经发福的奈莉终究没敢换下凯匹特安排的衣服,胖胖的奶牛装腰上系着火焰似的腰带,和蒙斯特站在一辆车上,成了牛仔和他待宰的奶牛,搞笑到让人不忍直视。   十一区的萨里什一身夜空般的蓝黑,披风上银线银星组成大熊座;奥萝拉一身霞光般的朱红,额前用金银粉绘着闪亮的五芒星,代表号称晨星的金星。   十二区凯特尼斯战甲般的黑色紧身衣红光明灭,但是左肩、左踝、右腕、右腿加上腰部三颗的白色宝石组成漂亮的猎户座星图。   “……”这是一群没奈何的摄像师们。   开幕式与上一次并无区别,随着十二辆战车离场,七区被打扮成大树的女选手约翰娜短促地“哈”了一声,冲着星辰们妩媚一笑:“干得漂亮伙计们。”说完,她扒下层层树叶的长裙踩在脚底,露出一丝不挂的姣好身躯。   加图立刻吹了声口哨,换来约翰娜一记火辣的媚眼,转头摸了把奥萝拉的脸颊,奥萝拉身边全是人无处闪避,竟让约翰娜顺势勾了下她的下巴,在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明明是你吹的口哨。”奥萝拉难以置信地擦着脸上的口水,看着约翰娜潇洒豪放的背影,“为什么是我?”   “哦,斯特朗会恨她的,他想干这事已经很久了。”格丽默笑道。   “真的?”芬尼克兴致勃勃,“谁是斯特朗?”   “回去睡觉!”奥萝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家一哄而散。   奥萝拉的好心情在回到十一楼贡品房间的时候消散了,她的房间里正坐着一个人,一个西装革履白发苍苍,胸前别着一朵香味极其浓郁的白玫瑰的老人。   “晚上好,斯诺总统。”奥萝拉微笑,顶级富豪家养成的气场全开,极其优雅地在他对面坐下。浓烈的老玫瑰香味夹杂着某种异味飘进鼻端,这是她最爱的花,总觉得被这个人给污染了。   “晚上好,霍普小姐。”斯诺喝了一口哑奴端上的咖啡,“看起来你过得不错。”   “比原来好多了,谢谢您的关心。”   “上一任首席游戏设计师,塞内卡克林已经死了。”   “我一点都不奇怪。”奥萝拉语气温柔依旧,“所以呢?”   “上次你说了那些话之后,他就把你们全部杀掉,但是他没有。”斯诺语气里有着丝丝寒意,“所以不会再发生了,你们绝不可能全部活着离开竞技场,绝不可能。”   奥萝拉失笑起来:“您来这里,难道就为了和我说这么几句全帕纳姆都知道的威胁?”   “你应该担心自己,霍普小姐,任何人,哪怕其他星辰活着离开的可能都比你大。”   “这您说了不算。”奥萝拉阴阳怪气地问道,“二区治安警训练中心的负责人还好吗?按照克林的先例,我想他也不在这个世界了?”   斯诺脸皮抽了下,面颊上现出两道深纹,正是克制发怒的表现:“你的确很厉害,霍普小姐,但这并不代表你就无所不能,过分狂妄的人,很难活得久。”   奥萝拉微微后仰,舒服地坐在沙发里,笑得慵懒又妩媚,仿佛一只狠狠挠过人,正悠哉悠哉舔爪子的猫咪:“好了,我猜您后面还有一个‘但是’。那么,您要我做什么来保住自己这条卑微的、可恨的小命呢?”   “我要‘晨星’消失。”斯诺语气冰冷,“奥萝拉霍普可以成为优胜者,但‘晨星’绝不可能活着离开竞技场。”斯诺语气冰冷,“你知道该怎么做,霍普小姐,这是你唯一活下去的机会。年轻人总会头脑发热,被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迷惑,但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活下去才是最好的,活着,才有其他。”   “哦?你就这么确定我会为了活下去毁掉‘晨星’?”   “别耍花样,轰炸机随时可以抵达十一区,随时可以。”   “同一个招数不该用两次,斯诺总统。如果终究不能保护他们,我发誓会为他们复仇。”她微微抬起下巴看着斯诺,优雅中透着傲慢,“杀一个侩子手并不难。我的手段,您不会想知道的——如您所见,活下去才是最好的,不是吗?”   “对了,我的味觉和嗅觉都很好。”她将桌上的咖啡泼掉,“用这些东西您该更小心些。毕竟,就算隔着这么远,我都能闻到您严重的口腔溃疡散发出来的气味。”   之后又是三天训练日,新任的首席游戏设计师布鲁塔什为他们安排了崭新的训练场,星辰们加上坚持挤进来的芬尼克凑在一起,毫无顾忌地交流每天所学,引得人人侧目。   “有人让我杀了你,保证我从竞技场活着回去,否则就会去找安妮和玛格斯的麻烦。”趁着凯特尼斯熟练地挽弓发箭打散一个个电子假人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芬尼克站在奥萝拉旁边,目不斜视以极低的声音迅速道,“小心,他们不会只找我一个。”   “谢谢。”奥萝拉同样目不斜视。   凯匹特会找上选手们,奥萝拉毫不奇怪,她敢保证,这次一区的格鲁斯和二区的伊诺贝丽肯定被关照过,至于其他人,也许是三区的比特和瓦尔斯那对科技宅?比起武力,科技杀了她的可能性似乎更高一点。   然而令奥萝拉失望的是,直到集体训练结束,直到他们开始单独测试,直到新任首席游戏设计师普鲁塔什隔着电磁屏蔽网以灵巧而轻微的动作在手表表盘上画出五芒星,没有任何一个星辰想办法告诉她,凯匹特要求自己杀了她。   凯匹特一定会找上星辰——其中一个或者少数几个人,多了反而坏事——来毁掉星辰之间的信任。而他们的沉默,也许是因为完全不打算这么干所以没必要说,也可能是他们在观望,甚至其中有人已决意顺从凯匹特,背叛星辰。   无论怎么看,后一种可能,都远远大于前一种。哪怕奥萝拉从未期待星辰之间变成铁板一块,可曾经共同拼搏又相处整整一年的同伴中有人试图杀了自己,也足够叫人沮丧。   这种沮丧,使得她无论是被突然告知要提前两小时进入竞技场,还是在出发室发现自己必须戴上炸弹项圈时的心情都没有太大波动。   这一次二十四个选手每人脖子上都有一个项圈,腰上挂着浮力腰带。他们出现的位置在一个湖泊中,湖心的圆形岛屿上放着各种物资。星辰们相互使着眼色,早在从十三区出发之前,他们已经约好,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各自做什么。   一分钟倒计时过去,一片水花大作,奥萝拉的速度在水中并不算离谱,但也比常人快很多。加图向伊诺贝丽游去,格丽默和奥萝拉则冲向格鲁斯,杰西卡如游鱼一般,滑向看见水明显露出焦虑神色的两个八区选手。   凯特尼斯拦住准备向反方向逃走的黑密斯,萨里什将不擅游泳的蒙斯特拉上湖心岛,又回身去拉只能扑棱几下的奈莉。而莉亚和哈迪斯则抢先登上湖心岛,整理物资。   不多时,大部分选手都集中到了湖心岛上,伊诺贝丽咬了加图一口,被他按在水里呛得直咳,格鲁斯脸上有格丽默揍出的淤青,俩人一身水地被拖上湖心岛。   这时萨里什他们按照各人的背负能力分派好了物资,而混乱之中,九区的两个选手和五区的男选手趁乱往反方向去了,黑斯密本也这么打算,却被凯特尼斯拦住。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去年的先例在,奥萝拉扛起自己的超级大箱子,用不着解释什么,“想活命的,跟我们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次进入竞技场: 一区:格鲁斯 格丽默☆ 二区:加图☆ 伊诺贝丽 三区:比特 瓦尔斯(电影中的科技宅) 四区:芬尼克(半裸帅哥) 杰西卡☆ 五区:基里安 莉亚☆ 六区:哈迪斯☆ 七区:约翰娜 八区:迈克 埃伦娜 九区:阿尔奇 多萝西 十区:蒙斯特☆ 奈莉 十一区:萨里什☆奥萝拉☆ 十二区:黑密斯 凯特尼斯☆ 奥萝拉:开团开团!二十四人本【挑战.竞技场】尽量做无伤,来喷泉奶金刚T暴力DPS!   ☆、饥饿游戏(十五)   上一次的竞技场危机四伏,但是表面上却还平静,而这次么——   奥萝拉环顾四周,以湖心岛为顶点,一片浓郁的白雾在树林里画出清晰诡异的一条窄带,两条边缘能形成大约30°锐角;右边滔天巨浪翻滚不定,但边缘同样被无形的什么拦住,只在一个狭窄的区域内汹涌;巨浪区120°左右的两个位置,左边一个深谷烈火烧天浓烟滚滚,而火焰黑烟亦画出一条峭直的边界;一个区域则淅淅沥沥下着诡异的鲜红色雨……   如果以湖心岛为中心,整个区域大约能分成十二个扇形区域,其中至少有八个存在明显危机。   剩下四个有两个相邻,接在巨浪区右边,紧邻巨浪区的那个有一座低矮岛屿,岛上光秃秃的,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动静,右边则是一片延伸至中心湖泊的平缓沙滩。   两个平静区域右侧地势渐高,长着一片茂密树林,但是树木似乎呈现某种诡异的浓绿。   再往右便是红雨区。   一个开阔又安静的区域在红雨区右侧。   然后是一片低矮丘陵,丘陵上高草灌木,时不时抖动一下,似乎有些体型不小的生物。   丘陵另一侧仍是一片草木繁茂山花烂漫的开阔谷地,但以奥萝拉的眼睛,能清晰看见那些花丛中飞舞的追踪蜂,还有些看似平凡的飞鸟,奥萝拉认得出那是凯匹特用基因培育的嘲鸟。   再右边便是烈火区。   烈火区旁,是一个环形山崖,崖壁上闪光点点,无数矿石晶体丛丛耸立,锐如刀刃。   再右侧则是山峦最高处,也是最后一个平静区。   充满浓郁白雾的区域,则夹在山峦和两个相邻的平静区域之间。   刚刚看了一圈周围的景象,湖心岛中央的倒计时频幕滴滴一响,再次亮了起来,开始一分钟倒计时。奥萝拉迅速想到一个可能:“快走!他们可能在下面安了炸弹!”   这一声让所有人都炸了锅,几个不会游泳的脸色立刻就白了。幸好他们之前整理过物资,其中有只充气救生筏,这时一拉充气口迅速撑满,大家也带不了多少东西,只能按照之前整理的将一些比较沉的包裹扔上去,不会游泳的趴在救生筏外。   奥萝拉带着拖绳当先下水,足下狠狠一蹬岸边,箭一般弹射过大半湖面,率先到达对岸,然后将救生筏拉过去。芬尼克和杰西卡则拖着两只防水包,一只装着食物一只装着药品,飞快地游过来。   一行人刚刚到岸浅水区,倒计时已经到了尽头,奥萝拉只来得及将救生筏甩过去当盾牌罩在最远那人身后,只听轰地一声巨响,所有人都被一阵夹着砂石的气浪撞倒,耳膜生疼,脑中嗡嗡直响。整个湖心岛被炸成一团黑云。   情势紧急,奥萝拉来不及分析几个安静区域到底哪里比较安全,只能冒险选择那俩相邻的,而沙滩平缓空阔,有什么危机都能看得见,她的登陆地点自然选在这里。   然而看上去的平静并不一定是真正的平静。奥萝拉刚刚又是拉救生筏又是救人顾不上其他,此刻忽觉腿上有异,猛然发觉自己双腿已经陷入沙中,细腻的湿沙正迅速吞没自己的小腿,眼看便埋住了膝盖!而那只被她扔在一边的沉重箱子,竟然陷下去了大半!   “流沙!”“不好,是流沙!”八区女选手埃伦娜尖叫起来,拼命想把陷入沙中的脚拔出来,可越是挣扎就越是陷得快,她惶急地看向四周,可所有人都稍一施力便脚下生陷,竟是谁也帮不上忙。   “不要挣扎,放松。张开四肢平躺在沙滩上。”哈迪斯来自六区交通区,学过如何处理各种地理环境,当下往流沙上仰面躺成个大字,高叫道,“像我这样,人体密度低于流沙,想象这是水面,只要不乱挣扎,慢慢会浮起来。”   “我不会游泳!”埃伦娜闻言似乎更焦虑了,挣扎幅度更猛。   “不是游泳!”哈迪斯连连叹气,这时一道绳索飞过来,却是奥萝拉将救生筏拖了回来,将绳索另一端扔给埃伦娜,狠狠施力,硬生生将她的双脚从沙里拔出来。   但奥萝拉一使劲,自己陷得更快了,流沙几乎瞬间吞没了她的大腿,正在向髋部进攻。   “奥萝拉!”“天哪!”“哦不!”星辰们尖叫起来。   “躺平是吧?”奥萝拉脸色微白,勉强展开一张笑脸。   “对,别乱挣扎,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哈迪斯翻过身趴在流沙上,以匍匐前进的姿势向她这边爬过来。   “我相信你。”奥萝拉坚定地点头,展开双臂,柔软的腰肢向后弯折,肩背后脑贴向流沙,深深呼吸,放松身体,“你们别过来,注意自己脚下,放心,我可以的。”   敏锐的触觉告诉她,包围她下半身的流沙正缓缓地向她身后沉积。速度不快,但只要保持下去,她总能从流沙里浮出来。   果然,她的大腿面渐渐从流沙里浮了出来,然后是膝盖,小腿渐至脚踝,她小心侧身从渗水的沙坑里滚出来,和所有人一样呈趴在地上。大家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相互看看各自满头满脸的沙,忍不住哈哈大笑。   “现在该怎么办?”有人问道。   “如果这里仅仅是流沙,咱们还是安全的。”   “咱们的东西,除了食物和药包比较轻都沉下去了,如果再有那种基因犬可不妙。”   “那倒不会,我就不信基因犬能在这里站住脚?”   “没有基因犬,谁知道会不会有其他东西?万一是追踪蜂呢?它们会飞,咱们这样连跑都没法跑。”   大家讨论着,奥萝拉趴在地上思索没有说话。她知道竞技场惯例被做成半球形,从湖心岛短短一瞥,浓烟、巨浪、烈火、红雨四个区域有极为明显的陡直边界。从角度看,整个竞技场以湖心岛为圆心分成十二等分,这也是凯匹特破例炸掉宙斯角,将他们从圆心逼向周围的原因。   十二,这个数字太常用,含义太普遍,尤其在帕纳姆。看到相邻的追踪蜂和烈火,她就若有所悟,十一区着重在玉米和果园,追踪蜂是由曾经的杀人蜂培育而来,而杀人蜂的产蜜量极为可观,十一区培养了很多这种蜜蜂授粉。至于烈火,看看凯特尼斯两次入选穿的都是啥?   这样一数,矿晶对应奢侈品一区,山峰对应石工二区,浓烟对应科技三区,巨浪对应渔业四区……   奥萝拉心念一动,忽然想起个人测试时,普鲁塔什在手表上迅速画出的五芒星。如果只是暗示自己卧底身份,又何必在有很多人的场合,而且专门在手表比划?要知道五芒星被凯匹特定义为叛国,一旦被其他人注意到,他就完了!   钟表,也有十二个区!   但不止于此,钟表除了分区,还有指针,奥萝拉若有所悟,四个平静区域中,应该有一个真正的安全区,随着时间——一个小时或者两个小时——不断轮换。   想着想着,她忽觉身下有异,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沙下缓缓上升,沙面变化不大,但湿沙地的水眼看着就干了下去。   这时眼前忽的一亮,却是闪电劈中了湖岸对面山峦上的大树,隆隆的雷声随即响遍全场,在闪电闪过的刹那,奥萝拉的余光里发觉沙滩边缘的电磁屏蔽网有了某种诡异的变化,而刚才平静的岛屿上方,不知何时聚起乌云,乌云间隐隐有电光闪烁……   一瞬间豁然开朗!   雷声过后,似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脚下的变化,那种可怕的,无从着力的深陷感消失了,仿佛他们踩着的,只是一片极为普通沙滩,而不是杀人于无形的流沙地。   “我明白了!现在起来吧,还有两个小时大家是安全的。”奥萝拉笑起来,当先站起身,拍掉身上的沙土。   所有人互相看看,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萨里什最信奥萝拉,立刻站起来,还跳了跳,果然,脚下只有平常沙地能留下的脚印坑。   “怎么回事?”大家纷纷问道,就连一边离众人远远的格鲁斯和伊诺贝丽都看了过来。   “整座竞技场是一面钟,刚才的雷声就是报时器。”奥萝拉用手在沙地上画了个大圈,“如今的计时法一天二十四小时。我听说古代东方有种计时法,将一天分成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夜晚十一点到第二天凌晨一点是第一个‘时辰’,然后是一点到三点,三点到五点,以此类推。”   她一边说,一边在圈上标注1到12:“这次饥饿游戏是突然提前到上午八点开始,按照这种方式计算,便是第五个‘时辰’,现在应该九点,也就是第六个‘时辰’。”她点了点5,又指着远处乌云中的闪光,“你们能想到什么?”   “五区是电力区。”莉亚最先反应过来,“流沙是六,那边树林是七……”   “树林旁边下红雨,纺织……”   “纺织需要染料!”埃伦娜眼睛一亮,双手一合,高声嚷道。   “嗯。”奥萝拉在地上画着地形,看向格丽默,“离开湖心岛之前大概看了下,一号区域这里是山崖,崖壁上有丛丛矿晶,非常锋利。”   “水晶吗?那可硬的很,他们给我们安排了一座刀山?”格丽默冷笑。   “二号区域是高山。目前看不出有什么动静。”   “二区的石工经常死于塌方和泥石流。”加图想都没想。   “三号区域被白雾笼罩,雾里是不是还有什么,看不出来。”   “这不好说,强酸、各种化学和生物毒药都太多了。”比特眼神闪了下。   “四号区域是巨浪。”   芬尼克和杰西卡一起点头。   “五号六号就不说了。七号区域那边的树林有古怪,其中树叶上反光很奇怪,似乎有某种液体附着。”   “啊哈,食人树吗?我喜欢。”约翰娜妩媚地笑着。七区男选手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   “八号区域是红雨,九号是一片滩涂,看不出有什么。”   九区两个选手自一开始就没和他们在一起,这时也无人回答。   “十号区域是一片低矮丘陵,草很高,摇动的幅度很怪,里面应该有些基因动物。”   蒙斯特点了下头,奈莉脸色白了白。   “十一号是追踪蜂和嘲鸟,十二号是大火。但不管是什么,只要我们按相应时间停留在各个位置,就不会有事。”奥萝拉笑道,没有说自己最后一个猜测,毕竟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还有将近两个小时时间,这些沙就只是沙而已,咱们把东西挖出来。”   说干就干,大家按记忆找到所有箱子和物品沉下去的地方,开始用手扒,不多时从沙里找到了一些工具,劳动速度大大加快。一个小时后,所有东西都扒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不少私设。原著和电影中的竞技场按时间出现危机,这里变成了按时间轮换安全区,看似难度上升,实际上是下降了。 然后,今天是我生日,大家不对我说点什么吗?没点动力我怎么开虐呢   ☆、饥饿游戏(十六)   这时离他们进场只过了两个小时,虽有情况,也都算有惊无险,没人觉得饿,都只喝了些水。来自三区的比特和瓦尔斯坐在电磁屏蔽网一边观察一边讨论,星辰们坐在不远处听着。帕纳姆的科技很怪,奥萝拉已经在十三区拼命学,却还是比不上这两位曾经的获胜者。   “这个是屏蔽网有点特殊。”比特道,“我们的项圈是单向钥匙,这边可以随时过去,但那边过不来。电磁屏蔽网种类很多,这种只有阻隔作用,可以调整钥匙权限,在单向和双向之间切换。我猜除了安全区两边,其他地方的屏蔽网应该是双向,能够隔离区域,但我们可以正常穿过。”   “但是凯匹特非常喜欢那些附带电击等伤害效果的电磁网,我想那边就有。”瓦尔斯指着沙滩远处地势略高的地方,微微摇晃着头凝视那里。   竞技场地形的分界无法严丝合缝地贴着十二个区域分界线。在流沙地远处,为了接着下一个区域的树林,地势渐高,也渐渐长出草木,显然不可能是流沙地。但仔细看去那边景物似乎有轻微的折射,显然已经被布上了电磁网。   “所以安全区并非绝对安全。”奥萝拉点头,捡起一块湿淋淋的小石头丢了过去,果不其然,那石头弹了回来,嗤嗤冒起了白雾。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平静地不像话。他们都是优胜者,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废柴,安全区就这么一个,无论想不想都得挤在一起。大家轮流休息,按时转移,没有谁多余去试探那些电磁屏蔽网。   奥萝拉的武力值高得不科学,星辰们人多势众,而比特、瓦尔斯、芬尼克、约翰娜这几个肆无忌惮地向星辰示好。其他人大多对星辰有好感,剩下寥寥几个就算不想合作也不敢挑事,倒也相安无事。   在八号区域的树林里,他们找到了全身上下如浴血般鲜红,靠在一起的两个九区选手。直到被他们找到,男选手阿尔奇依然瑟瑟发抖,而女选手多萝西则不断喃喃自语:“蚂蝗、蚂蝗,血、血……”埃伦娜研究了下地面和他们身上残存的红色染料,这种深红色染料无论颜色、气味还是性状都酷似鲜血,但有一定毒性,在其中待的时间长了会对精神造成影响。看九区这两个选手的样子,显然中毒不轻。   但他们不止是中毒而已,埃伦娜和九区男选手麦克拖着抱着头不敢动弹的他们去湖边冲洗,深红色染料被擦去之后,他们的肤色惨白,全身□□在外的部位都布满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不断往外渗着血。而他们停留的地方,则有数十只把染料当鲜血吸得肥肥大大的蚂蝗横在地上,早已死得透透的,看得人一阵恶心。   奥萝拉看着旁边九号区域依旧平静的滩涂,也许阿尔奇和多萝西最初选择进入他们最为熟悉的平原和滩涂,但是遇到了蚂蝗攻击,于是冒险进入红雨区,这是个聪明的做法,酷似鲜血的红色染料将他们身上的蚂蝗全部引走,终于让他们坚持到了红雨停歇,大部队到来。   然而地上凹陷处,仍多多少少积着血似的液体,好在红雨停止,埃伦娜发现树林里生长着某种植物,它的气息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挡染料的毒性,大家每人摘了点叶子别在衣襟上。   下午三点临近,脚下再次传来震动,奥萝拉凝神感受,似乎是某种液体从地下向九号区域涌入,九号滩涂上迅速出现轻微波动,刚刚平息下去,响彻竞技场的雷声再次响起。   奥萝拉心念微动,明白了竞技场的设计模式,八号区域下有个巨大的雨水收集或是循环装置,土地中的红雨在安全的两个小时之内逐渐渗入地下,三点时往九号地下一倒——那红雨和鲜血极似,十号区域中的蚂蝗闻到这味可不得疯了似地往下钻,又有点毒性,地面上自然就安全了,至于两小时过后是重新放入一批还是土地里本就有蚂蝗培养基地,不得而知。   但这隐隐印证了奥萝拉的另一个猜测,让她在心底发出微笑。   之后除了多了阿尔奇和多萝西需要照顾,又是数个小时的平静时光,他们甚至提前一刻钟带着武器进入十号区域,打了几头基因兽饱餐一顿。   进入十号区之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家的衣服都有保暖功能,二十三个人不愁守夜,便横七竖八睡了一地。由守夜的人估算着时间按时转移。   然而变故,发生在夜晚十点四十五分左右,此时值夜的是蒙斯特和萨里什,萨里什正看着物资里唯一一只手表,决定再过五分钟将所有人喊起来准备转移。   格鲁斯和伊诺贝丽暴起发难,一个牢牢捂住蒙斯特的口鼻,一个拔刀砍向萨里什。   格鲁斯的刀尚未触及萨里什的衣服,刀刃猛地一震。定睛一看,奥萝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面前,面如严霜,一股无可抗拒的大力顺着刀背传来,没看她怎么用力,手中的刀已经易主。随后后颈一痛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与此同时,伊诺贝丽手中的武器被狠狠一撞飞出老远,却是奥萝拉丢出一枚小石子。格拉芙教过奥萝拉飞刀技巧,以她的力量速度,一枚石子的威力不下于子弹。   这时众人纷纷惊醒,警惕地站起身来。   “张嘴,你是畜生么?”奥萝拉冷冷地看着伊诺贝丽,她正用她锋利之极的牙齿虚咬着蒙斯特的咽喉,“你就这么乐意给凯匹特做狗?”   伊诺贝丽虚咬着蒙斯特,没法说话,只是用眼睛看了一下远处。   “不乐意一起就别跟着,但你要敢动手伤人,哼。”   伊诺贝丽面露不屑,但还是点了下头。然后猛地将蒙斯特推了过来,自己飞快地消失在夜色里。   “奈莉、奈莉不见了。”蒙斯特咽喉被制,这时狠狠咳了几下,才惶急道。   奥萝拉环顾四周,以她的目力,能很轻易看到一行足印穿过宿营区,向十号区域那里延伸。   奇怪,自己也算警醒,怎么没能察觉到一个同伴离开?   “她是自己走的?”奥萝拉皱眉,“她对我们有什么不满吗?”   “我……我不知道……”蒙斯特嚅嗫。   奥萝拉微微叹息,就个体素质而言,其实星辰们的平均水平比不上其他选手,毕竟他们都是真正的优胜者,而星辰中不乏混队伍的。不过还好,他们之间的默契远胜,她看向其他人,加图刷地抽出了刀,凯特尼斯握紧了弓箭,格丽默提起格鲁斯的领口,萨里什看着周围点了下头。   “算了,你们等着过网,我去找她。”奥萝拉知道其中必有缘故,但时间太紧,只能先找到奈莉再作打算。萨里什他们四个是星辰中的战斗精英,加上芬尼克以及比特瓦尔斯这对细致的科技宅,保护其他人绰绰有余。   说完,奥萝拉便将速度提到最高,沿着奈莉的足印飞奔而去。   足印在进入十号区域的丘陵之后消失,草木倒伏的状态固然有迹可循,但是十号的动物也留下了不少痕迹。   奥萝拉用上嗅觉,一边探查一边弄死了好几只狭路相逢的基因犬基因蛇基因猛禽,终于在九十号区域的交界处发现了明显的搏斗痕迹,一些细碎的却无端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丘陵下属于九号区域的滩涂里传来。   滩涂中,一个巨大的影子正在翻滚,从外形看竟然是个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的怪物,只是全身沾满厚厚的污泥,污泥中无数蚂蝗密密麻麻地蠕动,奥萝拉只恨自己视力太好,看了一眼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仅是这一眼,她便认出污泥中隐约露出的,正是选手们的衣服。   奥萝拉立刻脱掉外套包住手,将污泥中的影子提了出来。泥水夹着数十条蚂蝗飞溅在地上,更有一些疯狂地试图往奥萝拉身上钻,被她眼疾手快一只只掸了下来。   奥萝拉扯了一丛草叶擦去人形生物脸上的污泥和蚂蝗,发现那正是奈莉,只是她下半身已经被一条巨蟒吞进去,长牙直抵大腿,幸好这时巨蟒身上的蚂蝗更多,巨蟒忙于挣扎,一时吞不下奈莉严重发福的身体。   饶是如此,当奈莉被奥萝拉从巨蟒口中拖出来时,脸色已经苍白泛起花斑,皮肤冰凉,心率极快,显然严重失血,行将就木。   这时,又一群基因犬围了上来,奥萝拉一手将奈莉扛在肩上,一手拖过地上半死不活的巨蟒当鞭子甩,一鞭抽得半群基因犬倒了一地,剩下的几只呜呜叫着夹着尾巴逃了。   她不敢多耽搁,奈莉的情况也容不得她多耽搁,看着满山的基因猛兽都在往这里集中,冷笑着撒腿飞奔,十号区域的基因兽完全赶不上她的速度。   这时,十二号区域的大火已然熄灭,选手们穿过电磁网,焦急地向这边张望。   奥萝拉再次加速,电磁网瞬间拉近。忽然,扛着奈莉的肩膀上微微一痛,她心知不好,几乎是拼尽全力将奈莉抛到电磁网另一边。   然后,她足下一个踉跄,全身散了架似的摔倒趴在地上。于此同时,电磁屏蔽网再次弥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重伤成就get√ 格丽默、加图、萨里什、凯特尼斯等:818那个说好做无伤自己第一个倒的团长   ☆、饥饿游戏(十七)   这一切发生在瞬间,选手们还没反应过来,一直强大的,仿佛拥有神魔般力量的晨星便猝不及防倒下了。萨里什回过神立刻要冲过来,可这一次电磁屏蔽网却是双向的,他徒劳地踢打着一面看不见的玻璃。   不要说体质改造之后,就是改造之前,奥萝拉也只有在噩梦里,体会过这种全身无力,整个躯体连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的感觉。   不,还是不一样的,噩梦中的全身无力,可不包括连呼吸都费力。   一枚细针从她的指间落下,针上涂着毒性极强的神经毒素,正是昏迷的奈莉项圈射出的,如果奥萝拉不是在第一时间内反应过来拔掉细针,这上面的毒素,足以让她呼吸心跳全部停止。   毒素麻痹了她几乎所有运动神经,却没有对感觉神经造成丝毫影响,她能从视野边缘看见萨里什和凯特尼斯焦急地拍打着屏蔽网,似乎在喊着她的名字;加图握着长刀狠狠劈砍着,亦是徒劳无功;格丽默似乎想到什么,猛然回身楸起蒙斯特的衣领,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哈迪斯脸色苍白而惶惑;杰西卡急得团团转;莉亚、比特和瓦尔斯挤在一起讨论什么……   嗡嗡声由远及近,十一号区的追踪蜂已经放出来了。   奥萝拉想打开防护,可用尽全力也没能动一下手指。好在追踪蜂还是蜂类的习惯,对于人类这么大的生物,只要你不惹它们,它们也不会来惹你,像奥萝拉这样瘫着不动的,和石头也没什么区别。   很显然,凯匹特容不得她这般逃过一劫,高处一根树枝不知怎地断了,一只蜂巢啪地砸在离她不远处的地上,黑云似的蜂群伴着低沉而嘈杂的嗡嗡声冉冉升起。   正常的蜂群不会主动攻击体格庞大的人类,但是被毁了巢穴的蜂群呢?   奥萝拉在心底叹气,无论她愿与不愿,这时候只能继续装死。   很快,第一只愤怒的追踪蜂蜇了她,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被蛰的地方迅速肿起李子大的包,然后开始溃烂,剧烈的疼痛原本只在伤口,如无数小刀子在其中搅着,随后猛然扩散席卷全身,仿佛从灵魂里发出战栗,眼前似乎有无数细碎的光点在闪,意识渐渐恍惚了。   脸颊边的潮湿似乎有些发粘,熟悉的,让人不悦的气息凝聚在鼻端,光点中,似乎有暗红的什么迅速扩散,无数尖叫在耳边,“救我!”“救我!”“奥萝拉救我!”“我恨你!”“是你杀了我,是你杀了我们!”“你这骗子!”“晨星是一个谎言!”   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她恍恍惚惚想着。   “晨星推动了战争!”“我们都死了,因为这场战争!”“我们是无辜的!”   “我见过战争,我见过真正无辜的亡灵。”她在心底说,想着每年被迫走进竞技场的青少年,想着断舌的哑奴,想着被压迫到极致的十二个区,“也许这不是最好的方式,可是最好的方法,你们早就放弃了。”   渐渐的,嘈杂的声音不再传入耳朵,鼻端的气味却更加浓郁起来,破碎的光点中,两个人影倒在血泊里,徒劳地挣扎着:“救我,奥萝拉!”   她猛地焦急起来,拼命想要靠近,可是依旧不能动弹分毫。   “都是你的错,你可以救我的。”年轻男人的声音虚弱而痛苦,充满指责。   “看看你干了什么!”老人也浑身血污,亲切的面容上不再有慈爱,反而满是厌憎,“我们失去了一切!你就不应该出生,不该出现在我们面前。”   “是的,是的,都是我的错,我本可以拦下你。”她哭道,“我有机会的!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   “你是故意那么做的!你可以得到一切!”   “荒唐!失去了你们我就失去了一切!”奥萝拉恍惚着,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不是布鲁斯……你是谁?”   周围的嘈杂顿了下,又一阵剧痛袭来,奥萝拉刚刚清明一些的理智再次陷入混沌。   “你是个罪人,你挑起了战争,毁了帕纳姆。”仿佛只是瞬间,又仿佛隔了很久,一个声音质问道。   “帕纳姆的模式,战争是一种必然。”奥萝拉浑浑噩噩,“我也很高兴,帕纳姆的国民还记得反抗。”   “撒谎!你靠谎言推翻政府,以此获得名望和权力!”   “不,当凯匹特被推翻,新政府建立,我就会离开这个世界。权力和名望对我毫无用处。”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谎言!”“谎言!”其中夹杂了一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你为什么而战?”   “平等,和自由。”   周围的嘈杂再次停下,嗡嗡声由远及近,奥萝拉猛然发现,她的身体依旧动弹不得,但手指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听使唤了。   在又一片黑云覆盖下来之前,奥萝拉终于按下了红色水钻。   直径五十米,持续一小时的大型防护将靠近的蜂群远远震开,也在电磁屏蔽网上,切开一个小洞。   奥萝拉意识依旧模糊,竞技场或冰冷或灼热的地面,和闪光的血肉模糊的场景在眼前交替,那个熟悉的身影若隐若现。   “别走。”她喃喃道,徒劳地呼唤着,可那闪光的影子依旧渐渐涣散破碎,“一起回家好吗?我很想你,我们都很想你。”   “奥萝拉,醒醒!”   “霍普!”有人在耳边喊着。   席卷全身的疼痛似乎有所缓解,眼前看到的虽然仍是一片闪光的血肉模糊,全身依然轻飘飘毫无力气,但她到底能感觉出某些东西。凯特尼斯的脸渐渐清晰,然后是格丽默、杰西卡和莉亚。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凯特尼斯眼角闪着水光。周围人们都被惊动了,纷纷围了上来。   奥萝拉身上蜂蜇伤已经细细包扎好,对症的解毒草药让恐惧和幻觉如潮水般消退下去。她试着动了下,还是不行,她最多只能动动手指,无法将手脚抬离地面。   “别担心,瓦尔斯说了,这些神经毒素一两天就会被代谢掉。”杰西卡握着她的手,声音还有些哽咽。   “我们会保护你的。只要我们还活着,谁也别想伤你。”格丽默斩钉截铁道,“就像你对我们做的一样。”   “谢谢。”奥萝拉声音虚弱无力,“奈莉怎么样了?”   “她还好。药剂箱里有生理盐水和葡萄糖,她能撑过去。”   奥萝拉舒了口气,随着幻觉消退,清明的思维再次归来,十二号区一直被大火笼罩,显然没有任何草木,又是谁冒着生命危险穿过屏蔽网,背着她找到解毒草药再将她扛回来?   无非是她的朋友们罢了。   “到底怎么回事?”莉亚问道,“刚刚天幕上通报,基里安已经死了,你有没有看到过他?”   “没有。”奥萝拉合了下眼睛,“很抱歉,莉亚。”   “没什么,我们也不熟。”莉亚继续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只看见你忽然倒下,然后追踪蜂和嘲鸟轮流出现。你怎么中的毒?”   “奈莉的项圈可以射出毒针,我猜凯匹特控制了她。”   大家转头看着失血过多依旧昏迷的奈莉,各自叹息。   “我发现一些事情。”奥萝拉继续道,“外面的战争已经开始了。而且凯匹特不占优势,所以‘那一刻’就要来了。”   星辰们瞬间面色凝肃,在来之前,他们讨论过很多情况,大家一致认为,如果凯匹特既无法在战争中占优,又无法在竞技场中毁掉星辰,绝对会炸掉整个竞技场。   “这个竞技场,按照十二个区排布,对吧?我们知道,帕纳姆,有十三个区。”奥萝拉声音虚软,却含着笑意,“从一开始,湖心岛,十二个区的圆心被炸了,我们都知道……”   “十三区在地下!”莉亚兴奋地大叫。   炸掉湖心岛,打开地下空间——推翻凯匹特,露出十三区,甚至整个竞技场的钟形设定,也充满了十三区精确有序的风格。普鲁塔什将巧妙地他的理想融入竞技场的设计之中,奥萝拉很早猜到这一点,但直到他让嘲鸟问出“你为什么而战”,她才能确定凯匹特已经无力两头兼顾,普鲁塔什亦有脱身之策。   那么,距离凯匹特全面轰炸竞技场,也不会太远了。   星辰们讨论过这些,于是加图迅速道:“事不宜迟,我们尽快。”   “嗯。”萨里什蹲下身子,格丽默和凯特尼斯将奥萝拉拖到他背上,蒙斯特和哈迪斯用简易担架抬起奈莉,九区两个伤员相互搀扶,其他人则各自带着物资,迅速向湖心岛赶去。   “呃,我多句嘴。”之前被奥萝拉打昏的格鲁斯这时候已经醒了,被忙碌的众人晾着很有些尴尬,“伊诺贝丽怎么办?”   “不论想活命还是想杀人,她不会离我们太远。”莉亚冷冷道。   果然,当他们赶到湖边给皮筏艇充气的时候,一块岩石后面露出面色讪讪的伊诺贝丽,远远尾随着众人游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收藏满百,晚上十点还有一更。 否则某位小天使会用萌猫图把我埋起来orz 斯诺:吐真剂、真言套索来一发,务必找到黑点!卧槽!这伟光正的答案是从哪来的? 奥萝拉:任务……   ☆、饥饿游戏(十八)   湖心岛已经不见了,但是水面下不足一米的地方,有个隐秘的气泡凝固在哪里,一层电磁屏蔽网隔开水幕。   比特当先跳了下去,果然,他们的项圈也是这层屏蔽网的钥匙,于是大家鱼贯而入,顺着墙壁上的指引在弯弯曲曲的通道内越走越深,最后,到了一个极为坚实牢固的地下空间内。   地下空间里有一些工具和生活必需品,足够众人好好过上几天。比特和瓦尔斯用这些工具帮大家解开脖子上的项圈又挑出追踪器,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基本安全了。   “布鲁斯是谁?”一切都安静下来,格丽默好奇地问道。   奥萝拉噎了下,她耸耸肩,“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叫这个名字。”   “而且哭得很难看。”芬尼克兴致勃勃。   “我猜斯特朗能看到的话一定伤心死了。”加图补充。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奥萝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是你的恋人?”凯特尼斯也有些好奇。   “不。”奥萝拉愣了一下,“他是我的家人。”   “哈,耳朵都红了!”约翰娜一针见血,“我明白了,纯情的小姑娘。”   这时墙壁传来一阵抖动,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开始了。”有人说着。   “来,靠近我,就算墙壁撑不住,我们还有至少一个半小时的安全时间。”奥萝拉闭上眼睛感受着震动,“轰炸中心离我们有两公里距离,咱们目前很安全。”   半个小时后,震动越来越明显,地下空间不住抖动,灰尘簌簌落下。奥萝拉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土地忠实地将各种声音传入。   一个小时之后,坚固的地下空间也开始出现了裂缝,就算普鲁塔什也没料到,失败在即的凯匹特将所有怒火倾泻下来,竟然直接用一颗颗核弹往下砸。   地下空间坍塌后,萨里什再次背起撑开大型防护的奥萝拉,核弹固然可怕,辐射同样致命,所有人尽快远离爆炸中心。   大型防护罩撑开半小时后,他们等到了前来接应的十三区空军。   十二个区反抗军在最初几个小时内迅速夺取控制权,向凯匹特宣战。而凯匹特内的瓦尔克斯们在十三区的策划下集体暴动,杀了斯诺等帕纳姆高层,夺下凯匹特控制权,迎接十三区部队。这时,离他们进入竞技场还不满二十四小时。就一场全面战争而言,这速度简直匪夷所思。   然而不是的,七十五年前,战争的导火索已经埋下。十三区为之奋斗了数十年,而一年来,帕纳姆各个区的反抗运动此起彼伏,虽然都以失败告终,但随着星辰们四处奔走宣传,团结和反抗的观念深入人心。   无数人的努力和诸多因素加在一起,才有了一天之内改天换日的奇迹。   奥萝拉微笑起来,她做到了,以最短的战争时间颠覆这个腐败残酷透顶的政权。   当晚,奥萝拉再次登上凯匹特的宙斯角,她的力气仍没有恢复,坐着轮椅,接受四面八方的摄影摄像。   “再也没有饥饿游戏了!”她对着话筒喊道,接过科恩递来的火把,点燃引信。   十二个,不,是十三个区广场大幅投影中,都看到了宙斯角轰然倒塌的一幕,随后十二个区的百姓们蜂拥而上,各自砸掉了十二个区的宙斯角。   “你杀了基里安。”纷乱复杂的一天结束后,奥萝拉在莉亚身后,冷不防开口。   莉亚的脊背骤然一紧,慢慢转身看着奥萝拉,她很确定,奥萝拉用的是肯定语气,“不是我。”她立刻反驳道。   “所以,的确是你操纵了奈莉?”奥萝拉冷冷道,“八号区域的血雨有毒,所以我们每个人都带了驱毒草叶,奈莉的那份是你找给她的,其中做过手脚了吧?之后只要稍加引导,奈莉就会受你摆布。”   “你让她离开,就是算准了我必须去找。你的项圈上有个无线发射装置,启动后,只要奈莉和你之间距离近到一定程度,就会自动射出那枚毒针。”   “基里安大约发现了一点,所以从进场之前,你便吓唬他不和我们走一路。你是怎么说的?我猜你故意放了假消息给他,说星辰们决意联手对付其他人?他是优胜者,对自己有信心,当然选择独自行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很聪明,莉亚。”奥萝拉叹了口气,“无论哪边赢了,你都是获利者。就算追查,也只会查到蒙斯特,他因为怯懦,又被凯匹特联系过,发现不对劲也不敢声张,就成了你最好的替罪羊。”   “越说越离谱了。”莉亚霍地站起来,抬起下巴,项圈也好,大家带的药草包也罢,都落在竞技场,被炸成了灰,她很笃定奥萝拉手上并没有证据,“星辰之中,你只信任萨里什加图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傻大个,有事就怀疑其他人。我不和你辩,有本事你去找证据。”   “但你有没有想过,凯匹特选择的不是你呢?”   “比起在凯匹特和星辰中摇摆的你,来自二区,以优胜者身份自豪,对饥饿游戏有种莫名狂热的伊诺贝丽,才是最好的‘世纪极限赛优胜者’。你觉得呢?”   “他们存了录像,你在奈莉驱毒草叶上做手脚的录像。他们防着你,莉亚。”   “那不可能,我注意过遮挡镜头!”她扬声,然后立刻发现了自己的疏漏,“你诈我?!”   “也许。”奥萝拉失笑,“你的项圈上也有毒针发射器,凯匹特告诉伊诺贝丽,只要我死了,她就可以打开她的无线发射器,后果么,你知道的。”   “你撒谎!”莉亚终于经跳起来,瞪着奥萝拉。   “你可以去问伊诺贝丽。而且凯匹特的作风,你觉得呢?”   “凯匹特的作风……是啊,他们会这么干的。”莉亚忽然笑了,“我只是没想到,他们会真的输了。”   “所以……”奥萝拉忽然明白了,“他们给你看了什么?”   “军事装备,比十三区更强的军事装备,可以把整个帕纳姆夷为平地。我知道斯诺,如果他无法保有自己的权力,一定会拉帕纳姆一起陪葬。”   “我想活。本以为在十三区能活下去,谁知你们又逼我来竞技场。投票,哈,有那么几个傻大胆在,你又拍了胸脯保证,谁都知道投票的结果会是什么。”   莉亚说着又笑了,有点破罐子破摔,但依然狡黠:“你来和我说这些,手上必然没有证据。有也无所谓,奈莉和基里安都不是星辰成员,我不算背叛星辰。之前你还在呼吁大家善待曾经的优胜者们,他们杀人是被逼无奈,难道我说了几句话就十恶不赦?凯匹特找上门来不是我的错,竞技场中你死我活的规矩也不是我定的。你愿意看着星辰的名誉出现裂痕,尽管去。”   奥萝拉沉默了,第一次在竞技场,莉亚是最先选择跟随自己的几个人之一,那只是因为她在瞬间做了判断,发觉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选择顺从。同样,当她发觉凯匹特拥有更强大的武力,又瞬间倒向那一边。当然了,如今十三区获胜,她又会倒回立场。   “平等”“自由”对莉亚来说,远不如“强权”让人景慕。   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他们聪明、识时务,对所谓的“信任”“忠诚”嗤之以鼻。但偏偏是他们,无论世事如何颠覆,总能过的不坏。   “你说的对,我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也不想公布。”奥萝拉叹息,摇着轮椅离开,“愿你永远拥有这么好的运气,莉亚小姐。”   第二天,凯特尼斯接受了盖尔的求婚,他们在帕纳姆联邦共和国成立,科恩宣誓就职总统的当天举行婚礼。   作为建国之后的星辰第一件喜事,新政府给予高度重视,以此感谢星辰们对帕纳姆不可磨灭的贡献。   这时的奥萝拉身体已经基本恢复,坐在宾客席上看着这一对新人。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斯特朗指着她身边的位置问道,现在的他已经是帕纳姆空军的高级指挥官。新政府结合了凯匹特的技术为他更新了发声系统,现在他和其他哑奴们又能正常说话了。   奥萝拉点头,斯特朗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台上的凯特尼斯和盖尔,以及台下强做欢笑的皮塔。“他们会幸福的。”他说,“可以吃饱穿暖,没有饥饿游戏,他们会幸福,他们的孩子也会幸福。皮塔也会遇到另一个好姑娘,同样拥有幸福。”   奥萝拉微笑:“是的。”   “但你不快乐,为什么?”斯特朗忽然问道,“一直躲着我,又为什么?”   “我没有躲着你。”   “我每次想找你,都能碰上你不在。”斯特朗转头看着她,“别说有事,我不要听借口。”   “那你经常来找我,又是为什么?”   “我喜欢你,从一开始就喜欢。”斯特朗看着她,脸色有些阴郁,“你不愿意,甚至连追求的机会都不给我,为什么?因为我是个艾瓦克斯?”   “不。”奥萝拉沉默了一下,决定直言,“因为我不爱你。”   “所以他们说的是真的?你的确有个叫布鲁斯的恋人?”斯特朗疑惑,“据我所知,你身边并没有这么个人”   “他不在这个世界。”她的脸上无可抑制地流露出悲伤,“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对不起。”斯特朗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下去,过了很久,他小心翼翼问道,“你真的那么爱那个人?”   “我不知道。”她又沉默了一会,轻轻道,“对不起。”   斯特朗没有再说话,两人坐在台下,看凯特尼斯和盖尔按照十二区的习惯给众人发小饼干,各想各的心事。   如今的科恩总统和一年前大不相同了,她依旧雷厉风行手段强横,但总会在人前“不经意”流露出一些女性的柔软,这丝毫没有损害她的威望,反而增加了亲和力。   在她面前,奥萝拉并没有讳言自己终究会离开这个世界,科恩反而放开了最后一丝戒备,认认真真思考并积极推动奥萝拉的每一项提议。   正因为她权欲旺盛,才更有动力用温和而更长久的方式,将自己的权力维持下去。也许她们之间的关系还远不像帕纳姆流传的那样亲如母女,但奥萝拉知道,等自己真的离开后,她会思念自己,正如自己会思念她一样。   建国初期各项事宜已定,帕纳姆国较过去宽松许多的宪法正在筹备中。帕纳姆的物产其实不错,没有奢靡无度的凯匹特掠夺并浪费几乎所有物资,十二个区的生活水平都有了极大改善。   奥萝拉一头扎进各个区的基础教育事业,一边拼命学习各区知识,一边和一众学者一起筛选大量人文数理资料作为教材,在新版教材进入各个区普遍使用之后,奥萝拉接到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离开了这个世界。   【平行世界四系统奖励:自净体质。】   【改造过程历时三分钟,请您选择安静舒适的位置躺下或坐好。】   【体质改造有一定痛苦,请您忍耐。】   奥萝拉听到最后一句,心知不好,然后全身上下从里到外一起疼了起来。尖锐的疼痛从全身所有有过伤病的地方传来,如锋利的刀子在四下游走。   这叫“有一定痛苦”?   追踪蜂都没这么疼啊!   之前五感速度体能提升不是相当舒适吗?   疼过之后,又开始痒,那种痒从骨子里泛上来,让人恨不得满地打滚,却偏偏怎么搓揉都似乎不够深,比疼更加难以忍受。   足足一个小时,剧痛和剧痒才渐渐消退下去,奥萝拉满身大汗淋漓,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不同于之前改造之后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次改造的过程如此痛苦,却似乎并没有改变什么。   她喘息着直起身子,下意识看了一眼膝盖,这里,有幼时摔倒留下的疤痕。然而如今,无论怎么看,膝盖都光洁白皙,那块旧伤就像不存在一样。   曾经锻炼时拉伤的韧带,曾经穿高跟鞋扭伤的脚踝,这些在五感提升之后能够隐约察觉的伤痛也消失无踪,整个人似乎轻盈了些许。   奥萝拉下意识看了看空荡荡的手腕,当她回到自己的世界,便见不到那条手链了。   世界四中,她用掉了几乎所有水钻,只剩下两个小型防护和两个中型防护。   但她也是第一次完成这样宏大的任务,想着一切步入正轨的新帕纳姆,奥萝拉微笑。   这个世界给她的绝不仅仅是一次改造,见识了帕纳姆那么多的新科技新材料之后,她对自己的材料学课程有了极其深刻的领会。接下来,她就要争取在一年之内搞定课业、毕业论文以及足够支撑自己跨越可能不止一个国家甚至一个洲去寻找那个人的财富。   加油吧,奥萝拉。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如果我在这里说已完结,你们会不会打我?   ☆、生化危机(一)   光影流转后,奥萝拉首先感觉到的,是细微的疼痛,随后,是一种漂浮感,身子仿佛浸在水中,眼前光影变幻,景物有轻微的摇曳——她还真的泡在一口积着灰尘的,极其厚实坚固的透明玻璃缸里,全身□□,呼吸面罩紧紧扣在脸上,全身上下插着无数奇怪的管线。   “嘀、嘀、嘀……”在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装着她的大缸发出声声鸣响。奥萝拉用力撞向缸壁,一试之下便知,这玩意就算以她这么变态的力量都打不破。   【平行世界五:生死难界。最杰出的创造可能带来最可怕的危局。世界任务:对抗人类危机。】   ……所以,继世界四推翻和建立国家之后,世界五的任务又迈出一大步……系统您真看得起我……世界六估计得拯救宇宙……世界七您打算安排什么?奥萝拉差点给这高大上的世界任务跪下了。   她迅速在记忆里搜索,这次“她”是一个生化专业学生,刚刚凭借优秀的在校成绩获得进入世界最大的伞公司研发部门实习的机会,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实验室助手,但可以期待一下的锦绣前途足以让她的同学们羡慕不已。   毫无疑问,“她”兴冲冲地签下伞公司苛刻协议,打包好自己的东西前往伞公司总部,但进入公司之后,她被领进一个房间,然后不知不觉失去了意识。   上个世界为了解释自己超越常人的能力,她默认了凯匹特编排的变异人,这次,“她”真的成了伞公司的小白鼠。   从记忆中,奥萝拉得知伞公司是个全球性的大型生物和电子科技企业,垄断全美百分之九十,全球百分之五十的生物医药和电子信息产业。不客气地说,在伞公司面前,韦恩企业根本不够看的。   头顶的灯光陡然增亮,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扇扇门打开,伴着一声声“上帝啊!”“我简直不敢相信!”的惊叹,十余人步履匆匆赶来,当先一人三两下擦掉玻璃缸外的灰尘,看到了她睁开的眼睛,又惊又喜:“哦!”   奥萝拉全身上下□□,不自在的缩起身子。   这些人都穿着严密的生化防护服,看了她一眼之后,几个人迅速坐到了房间四周的电脑旁,开始记录各种数据:“心律60,窦性节律,呼吸15,血压100/70,血氧饱和度99,脑电波形正常……”   “血液数据一切正常!再迟几天培养罐就要被回收处理了!哦,天哪,这简直是个奇迹!”   “可不是嘛!同一批实验品全都死了,再迟几天,这个项目的资金就要全部撤回了!”   “三年了,天使计划都宣布停止了,幸好咱们偷懒没拔掉这些营养管。”   “说起来咱们也没加过营养液,之前那个状态,算是深度休眠?”   奥萝拉听着外面肆无忌惮的讨论,全身插着的导管不知联通到哪里,她一时动弹不得,心下却泛起极深的厌恶。   “砰砰砰”领头那个穿白大褂,学者模样的中年人用力敲着玻璃罐,震下一层灰。   “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睡美人?”   “我,”奥萝拉看到那人的神色,忽然改了主意,张了张口,然后垂下眼睛皱起眉自言自语,“我……我叫什么名字?我是谁?”   “完美!”学者模样的中年人喜形于色,隔着玻璃摸着她的脸,露出难以描述的痴迷和兴奋,如一个艺术狂人,看着他毕生心血凝结的作品,“你的名字是‘天使’,你是天使。你没有过去,只有未来。”   学者极其兴奋地离开了,剩下的人们在房间里观察记录各种数据,时不时有人上前敲打玻璃罐观察她的反应,又或者在输液管、通气面罩中加入各种麻醉剂甚至是大剂量的血液和神经毒素。若非上个世界获得的自净体质,其中的任何一种都能要她的命。   过了抗毒测试,他们甚至直接将不同浓度硫酸和烧碱轮流注入玻璃缸,甚至直接注入血管,观察她身上腐蚀后的愈合速度。   几次之后奥萝拉的指甲头发腐蚀殆尽,整个人被折腾地死去活来,毒性测试对她来说没什么感觉,但是酸碱腐蚀不一样,她的皮肤并不能抵抗锐器和腐蚀伤,只是愈合速度极快,死不了人,但疼痛分毫不减。   ……他们果然没把她当人看。   一天之后,他们拿到了足够的观测数据,终于排空了培养罐中液体,拔下她全身管线,将她转移到一个坚固异常的特殊箱笼里,箱笼角落里叠放着背心、短裤和一条大浴巾。   整个过程全部由机械操作,管线取下之后所有伤口在数秒内全部愈合,奥萝拉本想找机会脱身,但是周围防卫极其严密。她能用的防护罩不多了,不到万不得已不敢动用。   数小时之后,箱笼再一次打开,地面升起,将奥萝拉推出箱笼。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巨大的透明圆罐边缘,圆罐足有数层楼高,四处都有密密麻麻的监视器,一群人正围在圆罐周围看着她,或严肃或兴奋,却都带着某种奇异的冷漠。   又是一个角斗场,奥萝拉立刻反应过来,对面的地面上,一只箱笼升起,一股极淡的奇特气味夹杂在腐臭气息中,向四周扩散开来。   奥萝拉皱了皱眉,对面的箱笼猛地打开,一只奇怪生物窜了出来,那种夹着奇特气味的腐臭,便从它身上发出。   那生物四肢着地,全身皮毛被扒光了似的,露着暗红色虬结的肌肉,一张口满是利齿,蜿蜒如蛇的长舌倏尔弹出,冲着奥萝拉发出低低的咆哮。   这个东西比一般的生物狂躁很多,但仍有某种生物本能,看得出奥萝拉并不好惹,所以只是围着她兜圈子,并未直接扑上来。   奥萝拉没有动,她的听力、嗅觉、体力都在维持巅峰状态,看似宁静,实则如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啧啧,这叫什么?”细细的语声穿过厚重的玻璃,带着轻佻愉悦,骨子里却是极致的冷漠和残酷,“好莱坞经典组合,美女和野兽。”   奥萝拉分神的瞬间,那怪物长舌一卷,扑了上来。   奥萝拉速度极快,一把抓住怪物的长舌头,随后一拳揍在它面门上。这一拳奥萝拉用了七成力,足以在钢板上打出凹痕,但那怪物只是尖唳一声,趁奥萝拉一击无功微微愣住的瞬间,将湿溜溜的长舌从她手中滑脱,甩着被打瘪了半张脸窜到了一边。   玻璃外一阵骚动,大家窃窃私语,那怪物缩在角斗场一角,塌下去的脸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复原。看来这玩意的复原能力和她相差仿佛。   自家人知自家事,如果这怪物真有和她相仿的复原能力,那么无论躯干和肢体的损伤都不算个事,那么它的弱点又在哪里?   奥萝拉一边想着,整个人化作肉眼无法追踪的流光,倏而消失,又迅速凝聚在怪物身侧,骈指如刀准备直指要害。   然而她忽然停了下,意识到这个生物的要害和她想的不同。拜超强五感所赐,身周任何生物的呼吸和心跳都在她的监控范围内,而眼前这个怪物,似乎根本没有这两样东西。   不,这玩意简直不像个生物。   意识到这一点,奥萝拉立刻改变了进攻策略,呼吸、心跳没有,那么大脑呢?她猛地弹跳起来,一步跃上怪物脊背,随即双臂发力,只听咔咔几声,怪物的头颅被她硬生生拧了下来。   怪物的躯体骤然倒下,残缺的脖颈上再也生不出一个头来,身上的伤口也不再复原。只是整个空间里一股浓烈的奇特气味弥散开来,让奥萝拉忍不住皱眉。   “她很聪明,能这么快发现舔食者的弱点。”一个啤酒肚站在玻璃罐外评论道,双手闲闲地抄在口袋里,“嘿,凯德博士,她真的没有记忆了?”   “她不记得以前的名字了,不过时间紧,我们还没来得及测谎。”凯德博士,就是那个中年学者也在玻璃罐外。   “战力测试结束了带她测谎,最好是忘了,否则能力再强,也是瑕疵品。”   “天使计划只有这么一个实验品活下来,就算有瑕疵,我们也能从她身上得到不少数据。”凯德博士据理力争。   “依我看,天使计划花了这么多钱,进展有限,根本不如T病毒来得靠谱。”另一个瘦高个阴阳怪气道。   “胡说八道,这种没有智力的怪物,哪能跟我的天使相比!”   “智力有什么用,我们要的是听话的武器。”瘦高个不屑。   “好了好了,基地已经在准备舔食者和其他感染体,午休之后继续能力测试,凯德,希望你的天使不需要休息太久。”   “天使当然不用休息。”凯德傲慢道,“如果她是那种劣质品,我会亲手把她处理了扔进垃圾堆。”   奥萝拉听着外面的讨论,心中忽地一动,她的准备时间,似乎就要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上章就结束的话,大概真要被小天使们打死了。 老老实实准点更新 这天真是热啊热,早上起床一开门热浪迎面扑来,看一下室内温度:35! 小伙伴们有凉快地方拯救我吗?   ☆、生化危机(二)   正是午休时分,来来往往穿白大褂的研究员们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端着咖啡在走廊、楼梯上闲聊。   这时,一个极其轻微的机械声隔着玻璃罐传来……不,每个角落,都传来了相同的声音。随后,玻璃罐外的大小隔间们全部合上锁死。   奥萝拉猛然扑到了玻璃壁上,看着外面地狱般的场景:开放区域,则是浓烈的白色烟雾,几乎在瞬间遮盖了一切,奔走惊呼的声音中时不时夹杂着重物倒地的闷响;密封区域,则有一股股水流喷射而下,迅速上涨,无数人们——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员、西装革履的财务和管理人员疯狂地在水中挣扎,拍打着隔间玻璃。   奥萝拉没有犹豫,按下为数不多的两个紫色水钻之一,直接撞破了玻璃罐,接着将速度发挥到极致,将周围每一个隔间的钢化防弹玻璃打破,又把浓烟里昏倒的人拖出来,   他们没有把她当人看,不代表她就会漠视他们死亡——能救人则救人,这是她的原则。可饶是她有非凡速度,也只救下数十人。   连拖带拽把一群人拉进她的玻璃罐,拖来一张桌子堵住洞口。不知为什么,她的玻璃罐内既没有烟雾也没有水流。她不相信这个角斗场会没有任何保险措施,但眼下这是唯一的安全所在。   不多时,一群或湿淋淋或晕乎乎的人陆陆续续醒了,每个人都带着仿佛陷入噩梦的神色,看着周围可怕的景象。   “见鬼!这是怎么了?”有人骂道,周围响起一片应和。   “哦不!卡特被淹死了!”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红皇后。所有门、机械都是红皇后控制的。”   “人工智能被入侵了?谁这么狠!”   几个隔间被打破,水在地上积了满满一层,足以没过足背。   “我们得想个对策,不管怎么回事,难保对方没有继续杀人的打算。”奥萝拉道。   “哦不!”有人尖叫起来,几步窜到奥萝拉撞出来的洞口,试图搬开挡着的桌子,“我们在试验场!我们在试验场!”   他这一声让不少人回过神来,看着奥萝拉,眼中满是惊恐和警惕。人群纷纷向后退去,奥萝拉周围立刻空出一块圆形区域。   奥萝拉已经就经历过不少世界了,经常因为能力强大被人当成主心骨和依仗,离开世界四之前,“晨星”几乎成了新帕纳姆国的精神象征。她还是第一次被人避之不及。   “嘿,你们怎么这样?‘天使’救了我们!”一个卷发女孩有些愤怒。   “它是个试验体!而且是个没有经过完整测试的试验体!天使计划早就废弃,根本说不清它为什么还活着!”   “可怜的小姑娘,你知道咱们公司的试验体有多可怕吗?它的体内排斥一切‘非己’成分,所有试剂都测不出真正结果,甚至没法植入中枢控制器!”   “你们能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说这些?”奥萝拉叹了口气,走过去一指头将两个大男人搬了半天的桌子堵回洞口,“外面有毒气,不想死的话,就老老实实等着。还有,”她猛地出现在刚才两个说话的人面前,神色冰冷,一把揪住他们的衣领将他们提得双脚离地,“不要称呼我为‘它’。”   说完她松了手,那两个男人被她吓得一个哆嗦,贴着玻璃墙躲远了。   “好了,谁能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红皇后是谁?”   没有人回答,大家互相看着,最后还是那个卷发女孩回答道:“红皇后是控制整个蜂巢的超级计算机,所有门、机械、防火防盗装置都在红皇后控制之下。刚才……”她看了一眼对面一个隔间里如标本般泡着的金发女郎,打了个哆嗦,“那些水是从消防龙头里出来的,没有人能能绕过红皇后操纵这些,能操纵红皇后的,都是公司高层,哦,天哪……”   大家面面相觑,都想到一个极为可怕的可能。他们中的不少人在伞公司的领导下做过很多丧尽天良的实验,可发觉自己有可能成了伞公司的弃子,倒也没谁觉得自己罪有应得。   众人鼓噪起来,纷纷要找公司讨个说法。奥萝拉却在盯着玻璃罐外面,楼上一个空无一人的区域内有一台电脑莫名其妙打开了,漆黑的屏幕上,只显示了两行小小的字,若非她的视力经过强化,绝对看不见。   “没有用的。”   “杀了他们。”   奥萝拉并不打算理睬这极有可能是红皇后的讯息,但是猛然觉得不对。   封闭的圆罐里,那种奇特的气味更浓了些。她本以为,那是之前被她杀死怪物的残留气息,但现在,这种气味,分明来自这些被她救下的人。   有人在咳嗽,有人在发抖,有人体温升高,之前觉得是落水,吸了毒气的缘故,可现在,他们的呼吸里满是奇特气息——不,他们全身都散发着那种气味,比那怪物淡很多,但是正在持续增浓……   一股凉意猛然直窜上奥萝拉的脊背——难道他们会变成那种怪物?难道那个怪物竟然是个人?她竟不知道哪种想法更可怕一点。   “之前你们放进来的生物是什么东西弄的?”奥萝拉扬起声音,“你们身上有和……”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他”还是“她”,最后只能放弃,“……一样的气味。”   “那是舔食者。”一个女童声音回答了她。   “红皇后?”奥萝拉立刻发觉那个声音来自圆罐顶端的扩音器。   “是我。”声音里是女孩娇软的奶音,却没有一丝纯真,显得极其诡异,“你救不了他们,谁都救不了他们。你唯一的选择就是杀了他们,用你杀掉舔食者的方式。”   “发生了什么事?”   “T病毒泄露,并且通过通风系统扩散,蜂巢中的每一个人,除了你,都是感染体。”   奥萝拉看了看周围的人。“咳、咳、咳”有人不停咳嗽,撕心裂肺,有人一下下吸着鼻子,有人抱着肩臂不停发抖,所有人的呼吸都急促而浊重,意识也不大清楚,批判公司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来了,只剩下一些含糊不清的咒骂。   “一定有什么办法的!”奥萝拉皱眉道。   “如果他们在感染后三个小时之内用上抗体,或许能活下来,可是现在已经太迟了。”   一般传染性疾病,病毒也罢细菌也罢,传染率和致死率只会有一项比较高,比如流感病毒,可以跨地区甚至是跨洲界流行,隔三岔五泛滥一次,但并不致命,绝大多数人也就是头疼脑热几天;而致死率接近百分之百的比如艾滋病毒,则非□□接触不能传播,甚至□□接触,也不一定都会感染。   而传染率和致死率都相对较高的,比如结核和鼠疫,则都在历史上留下了极为可怕的一笔。   而现在,这种病毒的传染率和致死率双双接近百分之百?而且没有真正的特效药?!奥萝拉忽然意识到,任务中对抗人类危机指的是什么。   “你和我说这些,因为我不受这种病毒侵犯?”她的眼睛一亮。   “天使计划改变了你的免疫系统,你的体内有一种超强抗体,可以清除一切进入血液的非己物质。但是很遗憾,你的抗体一旦离体就会失效,原因不明,无法分析复制。”红皇后一句话堵住了奥萝拉的侥幸心理,“我已经封闭了所有通道和通风口。你不如想想,怎样防止T病毒扩散到地面上去?”   奥萝拉又叹了声,这时圆罐中的人呼吸心跳陆陆续续地停下了,奥萝拉试图施救,却无一成功。   红皇后一直没有做声,直到最后一个人的心跳也完全停止,才又重复了一句:“你救不了他们。”   “如果有人及时发现T病毒泄露,他们原本都不必死的!”奥罗拉咬牙切齿道。蜂巢中的工作人员或多或少都和这里违法且残酷的人体实验有关,其中大部分没把她当人看,让她有多么悲伤实在有些困难,但这么多人死在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感觉真的太糟了。   “那个人利用某些权限中断了我的监控。而且以公司内抗体的存量,救不下这么多人。”红皇后语气平静,“一切还未结束,天使。你应该听我的,破坏他们的大脑或脊髓。”   “那不可能!他们已经死了!”   “死亡并不是结束。现在,去你两点方向的那个完好的隔间里,拿出抽屉里的水果刀,关上门休息。”   奥罗拉猛然想起那只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散发着腐烂气味,说不上是活着还是死了的怪物,心中一突:“我不需要休息,给我T病毒的相关资料,以及泄露前后的监控。”   红皇后没有再做声,但那个完好隔间里,之前显示过两行小字的电脑又亮了,显示出一个斜向下的箭头。   奥萝拉默默打开那个方向的抽屉摸出水果刀,然后电脑屏幕恢复正常,一堆文件夹被下载了放在桌面上。 作者有话要说:  放上章节忘了设发表时间,迟了半个小时,希望没有小天使等着   ☆、生化危机(三)   奥萝拉自己的专业是材料而非生物,隔行如隔山,饶是有上个世界学到的知识和系统输入的记忆打底,读这些高精尖技术资料仍然相当吃力。   她并没有要求红皇后放她离开蜂巢。现在可以确定,所谓人类危机就是T病毒爆发流行,如果能从源头,也就是蜂巢开始遏制传播,或许可以将这一场危机消于无形。   红皇后已经封锁了所有通风和出入口,只要伞公司不多事,说不定她能够提前完成任务,系统自然会将她的意识从模拟躯体转移回去,红皇后放不放人都无关紧要了。   然而,伞公司终究不能不多事。两个小时之后,有人乘地下列车来到紧急入口,试图撬开那扇门。   “你们不能进来。”奥萝拉在后面拉紧了门,阻止他们进来。   “谁?谁在那里?”   “上帝啊,蜂巢里还有活人?”   “有,但只有我一个了。”   “你是‘天使’,对吗?我们得到命令,要带你出来。”   “我不能出来。你们听我说,这扇门绝不能打开。”奥萝拉声音严厉,不自觉模仿了上个世界的科恩总统,“有人释放了T病毒,现在蜂巢的空气中充斥了这种病毒,我因为体质原因未被感染,但其他人无一幸免,这扇门,就是T病毒和外界唯一的隔离层,绝不能打开。”   “那你怎么办?”   “我留在这里,这里有水,有食物,我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你们不要进来,任何人都不要进来。如果红皇后能够确认这里不再有危险,我自然能出去。”   “红皇后杀了所有人!”   “为了控制病毒蔓延,避免全人类的危机,是的。”奥萝拉的声音平静,“我已经看过监控,你们的火车底部有T病毒抗体,为了以防外一,你们每人分一支。”   “你宁可永远被困住都不愿我们打开门,T病毒究竟是什么?”   “这是伞公司的机密。”她停了停,“你们到了这里,无论进不进来,没有人会相信你们什么都不知道——T病毒是一种新型病毒,是伞公司研发的生物武器,违法,但是暴利。”   “这种病毒致死率极高,但最恐怖的不是死亡,而是病毒可以模拟生物电活动,在死亡之后操纵尸体继续活动、传染病毒。简而言之,T病毒能把人变成活死人,就像故事里那种吸血僵尸。”   “普通人感染T病毒成为行尸,力量波普通人大得多,没有痛觉,但是移动速度慢。损伤肢体无法真正杀死它们,只有高位离断脊柱或者破坏大脑才行。”   “有一部分感染体感染的是经过改造的新型T病毒,这些感染体的有匪夷所思的速度和力量。如果一切顺利,病毒和感染体都会被控制在蜂巢内。如果仍然泄露,你们心里要有数。”   “现在T病毒已经发生变异,通过空气传播的亚型数量不多,但凡是被感染体抓伤咬伤都会感染T病毒。你们手上的抗体必须在感染初期使用,否则无效,祝你们好运。”   “好了,我不能多说了,它们来了。”奥萝拉站起身离开门边,广阔的大厅里,已经可以看见那些行动迟缓的丧尸们,带着苍白腐烂的面目向她伸出同样腐烂的手爪,浑浊的双目茫然地看着她。   在形象上,他们看着还像人,身上也穿着人类才有的衣服,但他们身上,属于人类的呼吸、心跳和思维早已停止,无论曾经多么天才又或者多么利欲熏心,如今剩下的,只是一具具行尸走肉。   奥萝拉微微颤抖的手停了下来,重重合了下眼睛,手中的水果刀挥了出去。   人类的大脑和脊髓重要又脆弱,几乎没有再生能力,于是保护大脑和脊髓的颅骨和椎骨严密而坚固。很快,道道缺口的水果刀在扎进一只丧尸脑门后折断了,奥萝拉只能抄起一张椅子打断附近几只丧尸的颈椎,看着自己满身的污血和脑浆,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告诉我这里有浴室!”   “我可以再次打开消防龙头。”红皇后的声音平静无波,可奥萝拉总觉得其中含着某种嘲弄,“7点方向有一间隔离室,水已经排空,不过你需要清理掉里面的六具丧尸。”   “……算了。”奥萝拉想象了一下自己和丧尸共用一间浴室,污血脑浆混合着从赤脚上流过的场景,成功把自己恶心到了。   “浴室在地下第三层。”   “所以,你刚才在开玩笑?”奥萝拉有些难以置信。   “适度的幽默有助于维持信任关系。”   “……”奥萝拉无语望天。   “你的时间不多。”红皇后冷冷道,“必须抢在公司再次打开公馆大门前清理掉所有感染体。蜂巢事件已经被定义为‘意料之外的大规模实验’,伞公司需要取回实验数据,以及唯一的‘天使’样本。”   “你是说他们会再次打开蜂巢?怎么不蠢死他们!”奥萝拉懊恼地发出长叹。   “蜂巢内有近六百个普通感染体,以及十五只变异感染体,即舔食者,这是位置。”   奥萝拉面前的电脑打开了,出现一张缓缓旋转的三维立体图。   她所在位置标了一个绿点,一个标着公共餐厅的地方放着一堆封闭式的培养槽,每只里面都有一个象征舔食者的红点,象征普通感染体的密密麻麻的黄点则分散在蜂巢的整个区域。   奥萝拉迅速记着每一层的通道和房间,这时一个房间闪烁起来,红皇后的声音响起:“保安室在蜂巢外,这里是标本室,内有刀具。”   “知道了。”奥萝拉深深吸了口气,两根椅子腿握在手里,然后打开了门,开始一路敲脑壳。   两个小时之后,蜂巢外公馆的大门再一次打开了,这时的奥萝拉在红皇后的指引下已经清理掉四分之三楼层的丧尸和所有舔食者,但红皇后却给了她另一个消息:伞公司向蜂巢内一次性投放了三种感染体,以测试天使的能力。   “你可以出去了。”红皇后是AI,没有人类失望、沮丧之类的情绪,如果有,估计得跳起来破口大骂,“T病毒泄露后,我清理感染体之前,有一个感染体离开了蜂巢,所以现在T病毒已经泄露。另外,公司向蜂巢内投放变异体时失误,一车厢变异犬及十只舔食者流窜,下落不明。”   就算是伞公司这样严谨高效的公司,也免不了有人偷奸耍滑。T病毒泄露时,正巧有个雇员找了借口提前溜号,逃脱了红皇后的大屠杀,却把T病毒传播到了蜂巢外——要知道当他出去的时候,身上携带的是最初变异之前可以通过空气传播的T病毒!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等等,你把我的战斗数据传给了伞公司?”奥萝拉难以置信。   “这是我的预设命令,优先度很高。”红皇后的语气平静依旧,“我不是个好女孩。但是相信我,人类比我要可怕地多。”   “这倒是真话。”奥萝拉嘟囔了句,“我去把它们引到你的激光室,今天已经打得够多了,不能只恶心我一个人。”   红皇后:“我是AI,不知道什么是恶心。”   奥萝拉:“……”   外面已经一片大乱。一群半腐烂的,浑身是血的狗见人就咬,怎么打都打不死,被咬伤的人也会在一段时间之后发病,然后再次咬人。而以某条街道为中心,这么干的却是人,平时熟悉的,互相打过照面甚至问候过的人!   开始大家都以为是狂犬病,可狂犬病的潜伏期怎么会这么短?警察、医生、过路的好心人,这些最先接触病人的很快又成了新一波传染源,事情便控制不住了。   发觉T病毒泄露的伞公司按照对伞公司的重要程度,撤走了公司以及浣熊市高层,不过一场车祸,让T病毒研究的核心成员,艾什福德博士的女儿安吉拉滞留在浣熊市内。   “不明瘟疫爆发”“行尸上路”的消息,一天之内引爆了整个浣熊市。大家纷纷外逃,但伞公司以极高的财力和执行力建起围墙,人们被困死在出城的公路上,病毒,接踵而至。   被奥萝拉拦在蜂巢外的佣兵小队以及蜂巢原本的保安被伞公司捉住,全部送进了浣熊市的另一处实验室。然而,只有一个叫爱丽丝的原蜂巢安全主管活着下了试验台。T病毒和抗体在她身上达到了微妙的平衡,她拥有了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力量。   当爱丽丝从麻醉中醒来,整座实验室已经空无一人。她找到了枪支弹药和重型机车,营救被困在城中的居民。   而与此同时,女警吉尔瓦伦婷和她的同事佩顿,以及一个电视台的女记者泰瑞被困在一间小教堂里,三只舔食者虎视眈眈。   爱丽丝驾着重型机车冲进小教堂,发现那三个人背靠背站在一起,手上的枪却是垂下的,一只舔食者身首分离倒在地上,另一只挂在房梁上,一把锋利的小刀从后颈直插入脊髓。 作者有话要说:  生化危机系列电影的剧情就是个坑,第六部想假装他们没有拍过第二部,然而我最喜欢的就是第二部了~默。 然而第六部涉及基础设定绕不过去,所以剧情上把第六部和第二部综合了一下。 至于T病毒的bug数不胜数,已经懒得吐槽。   ☆、生化危机(四)   爱丽丝不由赞叹,她已经见过这种感染体了,知道这玩意力量有多大,速度有多快。就算以她改造之后的身体素质,单凭冷兵器也要打好久。   这时一个身影陡然出现在十字架上,手中银光一闪而没,舔食者的半个脑袋滚了下来。   那是一个年轻女孩,用一条花里胡哨的丝巾扎着头,背心短裤上红一道白一道,裸露在外的手臂、双腿乃至脸颊上满是污渍,甚是难看。   “第七只。”女孩扯了块窗帘擦了擦脸和手脚,又拭去手中怪模怪样的刀具上的血污,问那三人,“你们没事吧?”   泰瑞举着摄像机连连摇头。   “是你?”爱丽丝听出了那个声音,那个告诉他们一个惊心动魄真相的声音,“你出来了?”   “病毒已经泄露,我留在那里也没什么用处。”奥萝拉说着,一脚将被丧尸晃开的门踢回远处,“一些比丧尸更恐怖的东西逃出来了。”   “还有比丧尸更可怕的东西,是什么?”吉尔回身打爆两个丧尸的头,奇怪道。   “就是这种,舔食者。”奥萝拉说着,听到了一些响动,一大群丧尸被活人气息吸引着,疯狂地撞击教堂大门,“你们赶紧离开,我得去追踪它们。这东西速度快力量大,就算有枪,对付它们也很危险。”   “我陪你一起。”爱丽丝和吉尔异口同声。   “不要小看人。”吉尔傲然道,“我是STARS成员,我们是最好的。”   听到STARS这个词,奥萝拉向吉尔微笑了下,眼神飘忽了一秒,似乎在回忆什么,然后看向爱丽丝。爱丽丝身上那种奇特的气味非常浓烈,甚至超过了舔食者,却没有舔食者和丧尸的腐臭:“嗯,T病毒深度感染者,你居然活着,真不容易。”   “我没有传染性。”爱丽丝冷冷解释了一句,“伞公司用我们做实验,同一批的实验者都死了,我是唯一一个幸存者。”   “彼此彼此。”奥萝拉向她伸出手,“我叫奥萝拉霍普,伞公司天使计划的实验品,唯一活下来的‘天使’。说真的,你们得尽快离开浣熊市。”   “现在不可能了,伞公司已经封锁了梅门大桥。他们的雇佣兵甚至可以直接对市民开枪。”   “为什么我一点都不奇怪。”奥萝拉对天翻了个白眼,看了旁边的已经散发出丧尸气味的佩顿一眼,暗暗叹息。“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我从蜂巢出来之后一直在追杀舔食者。”   “很糟。”吉尔大概的解释了下,“伞公司建造高墙围住了浣熊市,所有人都被堵在出城的梅门大桥上。后来伞公司的人在高墙上开枪,逼迫所有人回家等救援,我们来的时候到处都是枪声,现在……只怕活人越来越少了。”   奥萝拉皱着眉:“封锁全城算是个方法,但我总觉得以伞公司的无耻和残酷,这事还没完。”   “他们还想怎么样?”泰瑞惊跳起来。   “我不知道。”奥萝拉摇头,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但绝不是什么好事。”   说话间他们已经从教堂除了教堂后门,吉尔道:“穿过这片墓地就是公路,我们到那里找辆车,步行太慢了。”   “没有别的路吗?我们最好不要走这里。”奥萝拉摇头。   “你也怕墓地?”泰瑞看着一片十字架丛林,不由打了个哆嗦。   “我闻到了气味。”奥萝拉指了指地面,“这里地下的尸体太多,一部分还没烂干净。”   “来不及了,我来的时候其他路已经被那些东西围住,我们尽快通过。”爱丽丝道。   夜晚的墓地一向自带阴森气息,如今加上远处传来的各种古怪声音,更见诡异。行至半途,奥萝拉忽然听到轻微的落叶摩擦声,随后奇特的气味夹在风中拂面而过。   “小心,有舔食者,12点方向,100米外。”奥萝拉竖起耳朵,不放过一点动静,“最后三只。而且地下的东西已经活了。”   爱丽丝、吉尔和佩顿立刻将泰瑞围在中间,举枪警戒,几个人加快脚步穿过墓地,事到如今,已经不容他们退缩绕路。   百米距离,转瞬己过,整片墓地也到了边缘。一道黑影倏尔流过,三人立刻转过枪口,忽觉身边一阵风过,奥萝拉已经不见踪影。   然后他们惊讶地看见两团黑影从面前闪过,其中之一要人绝对专注才能隐约看见,而另一团,就仿佛附在它旁边似的,隐隐绰绰,若有若无。   他们没有惊讶太多,另外两只舔食者已经围了上来,与此同时,周围忽然传来一阵响动,地下的丧尸一只接一只爬了出来,有的腐烂的一半还挂着蛆虫,外形更见恐怖。爱丽丝、吉尔和佩顿连连开枪,才能抵挡它们双重进攻。   奥萝拉和那只舔食者缠斗,她的速度力量比舔食者有过之而无不及,舔食者全身坚硬,舌头可以当绳索和飞镖使,但相应的,舌根处就没有那么结实,奥萝拉抓住机会一手揪住它的舌头,手中的刀直接对着咽喉捅了进去。   舔食者虽然体型庞大变异严重,但毕竟由人类转变而来,咽喉后壁正对脑干的特征没有多大改变,一刀下去立刻倒地不起。   “第八只。”奥萝拉计数道,见另一只舔食者正向泰瑞扑过去,一把扯住它的脚,把它狠狠甩在地上,爱丽丝眼疾手快,一枪打爆了它的脑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笑意:“九。”   奥萝拉也是一笑,一个跃步窜到最后一只舔食者背后,挥刀砍掉它的脑袋:“十。”   这时吉尔已经清理掉所有普通丧尸,爱丽丝打量着奥萝拉,从她花花绿绿丝巾下目测一根头发都不剩的头顶,到她手里奇怪的刀。   那只是一块一端裹了一坨白布的长条刀片,钢口算是不错,但刀刃上已经有了缺口。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哪家刀具厂会生产这么不趁手的玩意儿,于是问道:“好怪的刀,哪里来的?”   “从切标本的实验室里拆的。”奥萝拉满意地摸了摸刀背,“总算赶在它断掉之前处理掉所有舔食者。你们知道哪里有浴室吗,我真的很想洗个澡换件衣服。”   众人看着她的清凉装束和满身血污都笑了。   “这是怎么回事?”泰瑞惊讶地盯着她的手。手指纤长,稳定有力,但是每根手指顶端却是光秃秃的,本该长着指甲的地方只有粉红色的肉质甲床。   “硫酸腐蚀的。”   “伞公司?”吉尔皱了眉,“人体实验?”   “我也要拍下这个。”泰瑞拉过奥萝拉的手放在镜头下,愤愤道,“太残酷了,简直灭绝人性!”   奥萝拉不自然地缩回手,虽然上个世界已经学会了面对镜头,但不是以受害者的身份呼唤同情。   “从这边过去有一家服装店正准备开张。”吉尔毕竟是警察,以前来过这里,清楚地很,“店主在外地进货,里面没有人,也就没有那些东西。对面是一家体育用品店,我们也要补充点弹药。”   说着,他们已经走近路边的一辆车,车主似乎是被丧尸硬生生从窗口拖出去的,钥匙还插在上面。   吉尔将车开到了那家服装店,泰瑞的职业套装极不适合打斗也不适合逃命,便和奥萝拉一起进去,而爱丽丝他们则去体育用品商店再弄些枪支弹药来。   服装店后面的员工休息室有浴室,奥萝拉没有耽搁太久,舔食者已经清理干净,但还有数量不明的丧尸犬流窜在外。她冲了个澡又找了套结实的长袖长裤,再换上一双运动鞋,全部用时还不到一分钟。   很快泰瑞换好了方便运动的衣服,爱丽丝、吉尔和佩顿也从体育用品商店里出来,每人都带了长短枪支,背着重重的弹夹。   “接着。”爱丽丝将自己额外抱着的一把长枪和一把□□抛过来,“现在不是冷兵器时代。”   这时,路边电话亭中的电话忽然响了。大家相视一眼,决定不去理会。然而电话铃持续不断,走到哪就跟到哪,为了避免被丧尸们发现,爱丽丝不得不接。   这个电话来自伞公司一位重要的科研人员艾什福德博士,他的女儿安吉拉滞留在浣熊市内,而伞公司已经决定用核弹摧毁浣熊市,阻止病毒扩散,当然更重要的是毁掉他们引发危机的证据。   博士通过监控找到了浣熊市内所有幸存者,要求他们带出自己的女儿,他会指引他们找到伞公司派出的直升机,以此逃离即将被毁灭的浣熊市。   “果然是核弹。”奥萝拉皱眉。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生化危机的妹子们衣着都很清凉啊~看得时候经常会想:露外面这么多,不是增加被咬伤的概率吗?   ☆、生化危机(五)   浣熊市是一个中型城市,其中近一半的适龄居民以各种形式效力于伞公司及其下属企业,少有人知道的蜂巢,正是这座城市的真正核心。如今,有价值的人、重要的人,以及有背景的人都被伞公司先后带走,被堵在检查站的,都是些普通居民。   他们中或许有不止一个感染了T病毒,而且随着时间流逝,丧尸越来越多,活人越来越少。在枪声越来越稀少的现在,城市中剩下的活人绝不会太多。但这就意味着,他们应该全部被杀死以防万一?   奥萝拉杀了整座蜂巢几百只丧尸,并不手软。可对于受到感染的“人”,明知道几分钟后就会成为丧尸,她依旧无法下手。   理智告诉她,就目前来说,核弹是防止病毒扩散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可是要她看着满城被毁而独自逃生?   想到这里,她的脚下像钉了钉子似的,怎么都挪不动。   “奥萝拉,走了。”大家决定赶去浣熊市初中,泰瑞见她不动,不由呼唤了声。   奥萝拉答应着,回到了车上,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还没权衡出一个结果,窗外又是一股奇特气味飘了进来,奥萝拉猛的吸了下鼻子,沉声道:“这里还有一个深度感染体,应该就在附近。”   爱丽丝意外地看了她一眼,T病毒感染体之间互有感应,她的感知力也算极高,但也只是隐隐约约察觉到有一个强大的个体在附近:“你确定?”   “确定。”奥萝拉下了车,四下里嗅着:“火药、机油……它身上带了重火力武器。”   “你是闻出来的?天哪你是闻出来的!能闻出是什么型号吗?”泰瑞大感兴趣,那眼神,就像看着一只漂亮能干的边境牧羊犬,甚至下意识动了下手,想去揉揉她的头顶。   “……不能。”奥萝拉黑着脸道,然后所有人猛然听到了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应当是狙击抢,几乎在片刻之后,奥萝拉看见她们前方长街尽头已经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似乎也被那枪声吸引,向那边走去。   “那边有幸存者。”奥萝拉立刻拔出了枪,爱丽丝等人一看她持枪的手势便知她也是个老手,“爱丽丝,你带他们先走。伞公司一直在测试‘天使’的能力,命令优先级很高。这玩意十有八九要追着我开火。”   老远的,奥萝拉就看清了那个巨大的人形,不同于舔食者四肢着地□□,这个感染体穿着风衣扛着大口径武器,看上去更像人一点。不过也只是一点而已,那远较人类高大的,肌肉虬结的身体,和那道道隆起的,扭曲得不成模样的面孔,无不透着危险气息。   “一起。”爱丽丝冷冷地抬起手上的□□,“我也是试验品,T病毒实验唯一的幸存者,这个大家伙也会冲我来。”   “所以你最好别被它发现。谁知道学校里还有什么,咱们这里有不能打的,得保护着点。”说着,奥萝拉活动了下手脚,冲了过去,“我去引开它,带活着的人一起,到地方见。”   零星的枪声依旧响着,闪亮的广告牌后面,有人正藏在阴影中,用狙击□□一下一下极为精准地击中丧尸的头部。   奥萝拉躲躲闪闪的跟着那高大的人形怪物,如果她没有猜错,这是伞公司投放的最后一种感染体,名叫追踪者,按照红皇后的说法改造成功的概率极低,目前只有一只。   “咻咻咻”几枚子弹射在追踪者身上,但它穿了防弹衣,颅骨上得到强化,一般子弹竟然打不进去。   追踪者原本对射来的子弹熟视无睹,这时候忽然动了,将扛着的火箭炮握在手上。   屋子里的人要遭!   奥萝拉反应极快,猛然一按蓝色水钻,同时整个人扑在枪口上。   “嘭!”出膛的炮弹被硬生生堵在炮管里,然后整个炮筒炸了膛。   追踪者被突如其来的爆炸震飞,炮管的碎片扎在了身上,控制间那边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一只纤细却包含着无俦巨力的脚在屏幕上划过一道看不清的残影,把那还没来得及站起的怪物整个踹趴在地上。   炸膛的火箭炮成了一根粗大的空心棍子,奥萝拉双手抱着炮筒一端,对着怪物的脑袋砰砰砰一通狂砸。追踪者力量极大,如果真动起手来能和她打好一阵。但是现在失了先机,被炸膛的炮弹所伤,头颅又被连续重击,奥萝拉匪夷所思的力量扯动了内部线路,严重影响信号传输,一时竟然挣扎着爬不起来。   “让你扛着重火力武器伤人!这一招连虎式坦克都能炸!”奥萝拉踩着追踪者的肩,丢下严重变形的炮管,直接用拳头揍了过去,“咦?”   追踪者头颅上有一道不规则圆形的大伤,伤口周围还有手术线缝合过的痕迹,被她一顿狂殴之后,切开又重装回去不久的颅骨再次裂开,露出一道细微的金属闪光。   奥萝拉用切片刀撬开颅骨,发现一块电子元件,连着深深探入脑组织内的线路。奥萝拉在上个世界从各个区学了不少东西,很快找到了电源所在,小心掰下电源又切断所有线路,原本一直挣扎的追踪者立刻瘫成一堆。   控制间那边的屏幕闪了闪,显示出“信号接收故障”。随即,电脑屏幕上的监控图像也闪了闪,骤然黑了下去,显然对方发现了追踪者衣服上经过仔细伪装的摄像头。   奥萝拉没有再理会一动不动的追踪者,转身进了商店。   商店中有十二个人,加上招牌后面的狙击手,所有人一脸“……”地看着她,心中都在疯狂吐槽:   那是能把火箭炮当枪使,子弹都打不动的怪物!竟然被一个不算高挑强壮的妹子揍倒了!而且我都没看得清她是怎么揍倒的!现在的妹子们都这么彪悍?!给汉子们一条活路吧!   “你们都有武器?很好!”奥萝拉将艾什福德传来的消息说了,核弹在前,谁都不愿意再留在这里。他们中除了一个平民LJ,都是STARS成员,和吉尔、佩顿是同事,听到他们幸存的消息都很开心,只是佩顿被咬伤了,无疑为这份喜悦留下了阴影。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响动,竟是追踪者又在缓缓动作,试图从地上爬起来。经过改造的T病毒感染体复原能力真不一般,被炸伤又被拆下脑壳,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了行动能力。   奥萝拉迅速冲过去,一脚踏在它胸口,压制住它的动作,枪指着追踪者仍然暴露着的脑组织,几次想扣动扳机,最终还是放弃——舔食者已经不是人了,但这玩意,还真不好说。   追踪者抬起手,没有反抗,而是缓缓比了个手势,奥萝拉,连带后面持枪戒备的所有看清了那个手势的STARS成员都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军中常用的手语“自己人”!   两颗泪珠从追踪者变形到不成样子的眼睛中流下,顺着暗色的皮肤滑过鬓角,滴到地上。   最后,十四个人加一个追踪者分成了四辆车向浣熊市初中驶去。奥萝拉和追踪者单独坐一辆SUV,一是因为追踪者太过高大,塞进一般的车比较困难,二来也方便奥萝拉时刻盯着。   这时追踪者安安静静坐在车后座上,他没能想起自己是谁,僵硬的面部和口腔无法说话,但是很多军用手语使得所有人确定他还是个人,并且是个军人,这让STARS成员心有戚戚,最后同意带他一起上路。当然,他全身的武器装备已经被卸下,并被徒手格斗能力最强的奥萝拉看着。   他们十几个人有二十多把枪,除了驾驶员,所有人的枪口都指着外面一路清道,很快就到了浣熊市初中。   另一边的街道上,一辆汽车跟着一辆重型机车呼啸而来,为首的爱丽丝看见他们愣了一下,随后看清奥萝拉在其中一辆车里向她挥手,难得地露出了笑意。   “爱丽丝!”两路人马在教学楼下停了车,奥萝拉扬起笑脸招呼,“吉尔!泰瑞!”   吉尔较为冷肃,爱丽丝作风硬朗到一定境界,两人看到奥萝拉虽然都有喜悦,但都仅仅是点了下头,泰瑞则不同了,她扑过来,结结实实给了奥萝拉一个拥抱:“感谢上帝!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哦!吉尔!你果然还活着!”STARS那边一群汉子以同样的热情欢迎吉尔。吉尔向他们微笑,眼中却含着泪水,没有人提佩顿,在她们出现而佩顿不在旁边的时候,大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天,每个人都失去太多太多,没有人愿意刻意去提。   而泰瑞则上上下下看着奥萝拉:“你没事吧?那是个什么怪物,没伤到你吧?”   “我想那只怪物就在她车上。”爱丽丝瞄了一眼,泰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吓得立刻尖叫一声。   “虽然不太像,但他还是个人。”奥萝拉解释了一句,时间太紧,大家不敢耽搁,立刻进入学校搜索。现在他们人多枪多弹药充足,STARS成员经验充分,自然选择分组行动,三人一组相互照应。   ☆、生化危机(六)   奥萝拉准备带着泰瑞和LJ两个不能打的,爱丽丝看了她一眼,将泰瑞拉到自己这边,示意自己也有足够的信心照顾弱者。奥萝拉笑笑,吉尔主动过来和她一组。   奥萝拉他们搜索地很快,毕竟她能够闻到丧尸的气味,听到丧尸的移动,也能从房间的回音判断内部大致情况。   “它们都在这里。”来到一间教室门口,奥萝拉脸色微沉,浓烈的丧尸气味伴着一阵咀嚼声飘来,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它们咀嚼的是什么,“还有其他的气味……里面不止一种感染体。”   “那我们绕过去吧。”泰瑞的声音有些发颤。   “恐怕不行。”奥萝拉轻声道,闭了下眼睛,听觉里一个细微的声音昭示着自己存在,“这里有心跳声。”   LJ深深呼吸,平复全身的颤抖,吉尔握紧了枪,看了奥萝拉一眼,打开了门。   不想惊动其他丧尸,奥萝拉没有用枪,一下子闪进走道,切片刀连连挥动,几只丧尸无声无息倒下,泰瑞看那些丧尸还都是些穿校服的孩子,止不住心头发颤。   清出一个可以转身的空地,吉尔跟着闪了进来,奥萝拉勾着教室门板两人双枪一个接一个精准射击,不到十秒,整个教室二十多只学生丧尸全部倒下。   “安吉拉,是你吗?”奥萝拉看着教室一角露出的黑色头发,心跳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是我。”那小女孩站了起来,露出一张微微苍白的脸,似乎被吓得不轻。   “你父亲派我们来接你出去。”吉尔露出一个笑脸。   安吉拉点了下头,向她们走来。   她人未走近,一股浓烈的气味便飘了过来,奥萝拉想到爱丽丝,知道这也是个深度感染体,似乎没有爱丽丝的能力,不过若非如此,她也没法在全是丧尸的学校里活下来。   找到了安吉拉,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吉尔用STARS内部通讯器联络所有小组撤退,这时奥萝拉猛然听到又有一阵细微的声音,心中一凛,安吉拉身上T病毒的气味太过浓烈,使她忽略了空气中混杂的其他一些味道。   “小心,有丧尸犬。”奥萝拉说完,抬手就是一枪,将最近的一只丧尸犬爆头。伞公司往蜂巢里投放了一车厢丧尸犬,大部分逃逸在外,但少部分进了蜂巢,奥萝拉离开蜂巢时全身血污,就是和它们大战一场的结果。丧尸犬不比普通丧尸仅仅是力气惊人,它们的速度和力量都有了极大提高,又经常成群结队出现,难缠程度不亚于舔食者。   走道另一边的门上玻璃被它们撞破了,几只丧尸犬冲了过来,它们速度很快,奥萝拉换弹夹的间隙,吉尔有两枪没中,竟让两只丧尸犬冲到了面前。   这一来距离太近,吉尔怕误伤反而不能开枪,一只丧尸犬已经扑向LJ和安吉拉,奥萝拉顾不得其他,左手一把将泰瑞拉开,右手五指箕张卡住它的脖子,她的手指力量极大,曾生生抓裂过竞技场基因犬的头骨,这一下用上十成力,那丧尸犬颈椎全碎,顿时软了下来。   她顾得了这头,另一只丧尸犬已经趁机咬住了她的手腕。奥萝拉一抖手把它甩出去,没等它再爬起来,她已经换好弹夹补上一枪。   “你还好吗?”吉尔急急扒开袖子看她被咬住的手腕。“哦,天哪!不!”她看着奥萝拉手腕上一圈齿痕,眼泪刷地就涌了上来。   “没事的。”奥萝拉安慰她们,“我是自净体质,血液可以清除一切非已物质,你看。”她晃着手腕,手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到底是T病毒,清除慢了点,愈合也不算快。若是一般的伤口,两秒足够了。”   ……这已经非常快了好吗!吉尔松了口气,LJ一脸敬畏地看着她,安吉拉沉默了下,抱着包怯生生道:“我这里有血清……T病毒抗体。”   这句话让几个人都愣住了,这时爱丽丝和泰瑞出现在走道另一头。   “我听到枪声。”爱丽丝依旧是一张冷冰冰的脸,看着安吉拉的眼神却有些复杂,安吉拉也看着她,T病毒感染体之间互有感应,只要一个照面,她们便清楚了彼此的身份。   “你们还好吗?”泰瑞跟着问道。   “还行。”吉尔擦了下眼睛,微笑起来。问起和她们一起的那个STARS成员,却是遇到另一组人遇到些麻烦,去帮把手了。   “你有T病毒抗体?”吉尔这时候想起了刚才安吉拉的话,惊讶道。   “她和我一样,是T病毒深度感染者。”爱丽丝蹲下身子,对安吉拉微笑,将她的袖子挽上去,露出满是针孔的手臂,“所以,别怕,我们是一样的人。”   吉尔立刻惊讶地看着安吉拉,如果这小姑娘也有爱丽丝相仿的身手……   “T病毒是我父亲创造的。”安吉拉脸色白了下,慢慢解释。   艾什福德家有家族性的遗传病,年幼的安吉拉必须依赖拐杖才能走路,而这种遗传病没有根治办法,只会随着年龄增加越来越重。   为了治好女儿,艾什福德博士制造了T病毒,当T病毒和抗体在机体中维持某种微妙平衡的时候,细胞的更新速度和坏死速度也将相等。   然而,伞公司看中了艾什福德博士研究中蕴含的巨大商业价值,试图买下不能成功之后,他们直接夺走了T病毒研究成果并且开始进行各种疯狂实验。   “对不起,爸爸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安吉拉有些羞愧。   “这不是你们的错。”奥萝拉也蹲下来,抚摸安吉拉的发顶,声音温柔,“我也是伞公司的试验品,我知道他们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很快大家都离开了教学楼,也许因为人多势众单人作战能力强,又或者是全校的丧尸都集中到了安吉拉周围,他们虽然也零星遇到些战斗,但都没有奥萝拉这边凶险,竟是全员无伤,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这时,另外两个心跳声从教学楼背后传来。   “谁?”奥萝拉问道,吉尔立刻举枪警戒。   “我们是人,不是那些怪物。”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那边传来,紧接着两个全副武装的人影出现在视线中。随着他们走近,所有人都盯住了他们制服上红白雨伞的标志。某种莫名的敌意蔓延开来,大家的枪都端在了手里。   在梅门大桥检查站向市民射击的,可不就是伞公司的雇佣兵么!   “伞公司的人?”吉尔沉着脸用枪指着那个说话的男人。   “我们曾经是。”另一个男人的脸色有些苍白,额角渗着些汗水,“但他们将我们丢在这里,我们的合约自然结束了。”   “嘿,别这样。”先前说话的人举起双手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我们是为了救一个被那些怪物围困的女人提前下的飞机,可惜最后没救成,唉!”   吉尔冷哼一声,那人看她的手势便吓得大叫,只听砰地一声枪响,他身后一只丧尸倒了下去。   那人长长舒了口气:“美女,你下次知会一声行吗?”   “我们受艾什福德博士委托,来这里找他女儿。”脸色苍白的男人看看被奥萝拉挡在身后的安吉拉。   “我们也是。”爱丽丝冷冷道,忽然皱眉,正要说些什么,被奥萝拉扯了一把。   两下说开,其实也没什么矛盾,两个男人自然加入了他们,爱丽丝找了个借口陪安吉拉一起上了奥萝拉开来的SUV,看到其中坐着的追踪者并不怎么惊讶,她早就从T病毒的相互感应中感觉到了,只是看了奥萝拉一眼,难得地露出一个极其真挚的微笑。安吉拉却着着实实吓了一跳。   她们上了车,奥萝拉借口将那个脸色苍白,手臂上还隐约能看见丧尸牙印的佣兵卡洛斯叫了过来。爱丽丝和安吉拉说了,从她包里找到抗体给卡洛斯用。STARS成员很多,并非所有人都能在一夜之间失去家人后T病毒的创造者保持冷静,哪怕这些绝非艾什福德博士本意。   当艾什福德博士从电话中得知幸存者队伍已经扩大到了十九人很是吃惊,但是听到女儿的声音,他的声音立刻柔软下来,指点他们去一个小广场,是蜂巢地面建筑的一部分,那里有伞公司最后一队佣兵撤离浣熊市所用的直升机。   爱丽丝抱着安吉拉,看了看后座上安静坐着的追踪者,神色有些奇怪:“你收留了他?”   “不算收留吧?”奥萝拉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他被伞公司植入了控制器才会听命行事,现在取出了控制器,他没有记忆,暂时跟我们一起行动。”   “我想我认识他。”爱丽丝难得地叹了口气,“昨天、不,应该是前天,你阻止我们进入蜂巢之后,我们尽可能在隧道内采集数据,然后回到公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目标是:救人!救人!救人!   ☆、生化危机(七)   爱丽丝没有问过奥萝拉蜂巢内发生了什么,奥萝拉也没有问过爱丽丝这一天来经历了什么,看到彼此远超常人的能力之后,她们心知肚明,那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那段时间我慢慢想起了一些片段,随后我们接到命令留在那里。很快公馆被团团围住,队长带着我们和伞公司的人打了一场,他们释放了神经毒气,我们所有人都被抓走了。”   “他们把人分成几组,用T病毒在我们身上做实验。那时我还隐约有点印象,我的试验床旁边是小队里的一个队员,他的颅骨被切开了,就是那个形状。离开实验中心时我去找了资料,所有上了试验台的人,似乎只有两个活了下来。”   “如果我没记错,你叫马特。但是很遗憾,我们只见过一次,不了解其他。”   马特坐安安静静听着自己相关的事情,他的脸扭曲变形,无法做出任何表情。   奥萝拉看着他这个样子,突然有些伤感,他原本是个好好的人,被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能找到的过去就剩下一个名字,还不确定是不是他的。   “我很佩服你。”爱丽丝忽然道,“他现在这个样子,你还能把他当做人看。说实话,我都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算人。”   “我百分百确定我是一个完全的、完美的人类。”奥萝拉通过后视镜白了她一眼,夸张地捂了下鼻子,努力活跃气氛,“但是我后悔把你们装在一辆车上了,你知道你们三个凑在一起气味有多浓吗?严重干扰了我的嗅觉!”   安吉拉终于笑了出来,爱丽丝难得地开了个玩笑:“那你得忍很久了,我不介意用体味熏死你。”连马特也抬起严重变形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眼角的皱褶似乎更深了些。   很快,他们到了蜂巢建筑群中的小广场,一群荷枪实弹的雇佣兵守着四周。马特当先冲到他们面前,他是伞公司的试验品,这里有一架直升机就是为他预备的,于是所有枪口都抬了起来,在看清他的脸时,又放了下去。   然而异变陡生,好些人后颈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没杀他们?”爱丽丝解决了自己这边的雇佣兵,发觉奥萝拉竟然一枪没开,她那边的雇佣兵全部被打昏在地上,手中的枪扔得远远的,顿时有些惊讶。   “嗯。”奥萝拉不想解释,说她软弱也好,天真也罢,一天之内,她已经杀了近千只曾经是人类的丧尸,真的不想再对活人下手。   “就算不杀他们,等会丧尸围上来他们也逃不掉。”爱丽丝不赞同地摇头,忽然想到什么,“你不会还打算留一架直升机吧?”   “这是运输直升机,荷载人数超过二十,我们只需要一架。他们昏迷不了多久,足够我们脱身但丧尸群暂时还围不上来……”奥萝拉还没说完,爱丽丝已经不客气地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都想过了是吧?你可真是‘天使’!”   “有人来了,我们快走。”奥萝拉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   这时广场上的灯忽然开了,一时光芒大盛。“别动,女士们先生们,除非你们不想要艾什福德博士的命了。顺便说一句,我们直升机上有小型追踪导弹。”喇叭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爸爸!”安吉拉听到了父亲的名字立刻叫了出来。   “我记得这个声音,就是他下令封锁梅门大桥,让雇佣兵对着人群开枪的。”吉尔沉声道。   众人面色一凛,这时几架直升机出现在夜色里,所有人都抬起了枪,几个STARS成员将奥萝拉打昏的佣兵拖过来当人质。   “你好,天使;你好,爱丽丝;你好,追踪者。”随着故作亲切的问候,几架直升机停在了小广场周围。一个志得意满的年轻男人带着一群人下了直升机,一个坐轮椅的中年人被围在核心,一把枪紧紧顶着他的脑袋,想来就是那位艾什福德博士。   艾什福德博士父女相见自有一番激动不表。那个领头的年轻男人凯恩用欣喜的眼光看着奥萝拉三人:“你可真让我惊讶,天使。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追踪者的弱点。你们也不差,不愧是伞公司最珍贵的财产,可惜测试没有进行完就被强行终止了,公司对你们之间的强弱真的很感兴趣……”   听到“伞公司最珍贵的财产”几个词,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心底升起,奥萝拉迅速盘算了下,竟然有一半的成功率,这足够了。   “如果你想让我们继续打,那就要失望了。”奥萝拉微微眯了下眼睛,“我们不会相互攻击,现在马特也不会听你们的。”   “真是遗憾。”凯恩忽然拔枪对准了艾什福德博士,刚刚扣动扳机,只听砰的一声枪响,鼻梁上忽然火辣辣的,随后握枪的手腕传来剧烈疼痛。   他这才发现,奥萝拉不知何时到了他身边,强行扭转他的手腕,原本对准艾什福德博士打出的那枚子弹擦着自己的鼻梁射到了远处的墙面上,只要有一厘米的偏差,就是开枪自尽,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你可以再试一次。”奥萝拉扭转他手腕的时候将艾什福德博士的轮椅踢了出去,被爱丽丝稳稳接住。   周围雇佣兵的枪都对准了奥萝拉,之前被她打昏的也慢慢醒了过来,只是他们被STARS的几支枪围着,尴尬地举起手做投降状。   “挟持我没有什么用处,公司宁可不要我的命也要把你带回去。至于他们,”他看了一眼正陆陆续续醒过来的雇佣兵,露出轻蔑的笑容,“你怎么会认为公司在乎这些人的命?”   “但对你来说,你的性命可珍贵多了。”奥萝拉没有理那些指着自己的乌沉枪口,一笑,“我们做个交易怎样?你说服伞公司不丢核弹,我会配合你们研究。要知道,如果我不愿意,就算你死一千次,也没法把我带回公司。”   “那不可能。”凯恩嗤之以鼻。   “可能。”奥萝拉挑起嘴角,“伞公司为了创造生物武器启动天使计划。耗时近十年,投入巨额资金,我是唯一的成果。”   “我有强大的免疫系统,可以彻底清除包括T病毒在内的一切外来物质,包括检测用的各种试剂甚至是仪器。”   “你们需要我活着,哪怕我是个行走的测不准定律,但只有活着,才有可能有源源不断的数据。你们投入巨额资金,并且未来可能带来无限收益的天使计划,才有成功的可能。”   “所以,我哪里也不去。蜂巢下面的丧尸已经清理干净,有你们需要的一切实验设施,也有你们精心设置的防爆门,你们尽可以派人来,我可以配合你们各种实验,包括往血管里注浓硫酸,但你们必须全力研究T病毒感染的治疗方案,并且全力营救浣熊市还活着的人。”   “否则……”奥萝拉冷冷笑道,“你要相信天使的能力,大不了一拍两散,谁也捞不着好。”   爱丽丝惊讶地看着她,奥萝拉竟然以自己为赌注,宁可留在被重重封锁的浣熊市,与丧尸为伍,也要阻止伞公司用核弹杀掉也许根本不存在的幸存者。   可是仔细一想,这姑娘宁可永远出不了蜂巢也要阻止T病毒扩散,做出这样的决定,似乎也很合理。   “我必须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天真最幼稚的人。”爱丽丝抱着臂嘲笑道,然后转向凯恩,“算我一个。”   说好的天真幼稚呢!大家被这神转折惊了一下,在心中齐齐吐槽。   “如果‘天使’还不足以阻止这颗核弹,那就算上我。”爱丽丝冷冷道,“如果我真像你所说的,是伞公司最珍贵的财产之一,那我应该有这份价值。”   这时马特也不动声色站在奥萝拉身后,他的肌肉肿胀说不出话,但这个动作,就已经表明了立场。   奥萝拉感激地看了一眼爱丽丝和马特,换来爱丽丝酷酷的一记白眼。   奥萝拉好笑之余又有些感动,语气稍稍温和了些:“浣熊市已经被完全封锁,高墙之下,活人和丧尸都出不去,现在用不用核弹都差不多。伞公司对浣熊市用核弹,不过想要毁掉T病毒从蜂巢泄露的证据。”   “自然疫源、污染、辐射变异……每年都有各种新型传染病诞生,有很多至今找不到源头。只要你们咬定牙关不认,谁也不能说是从实验室里扩散的。只要有钱,控制舆论并不难,而伞公司最不缺的就是钱。”   “如果,如果你们留下,那我也留下。T病毒是我创造的,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我可以研究出更好的抗体。只是我站不起来,需要你们保护。”艾什福德博士纠结了很久,最后下定了决心。不为别的,安吉拉需要定期检测以维持T病毒和抗体在体内的平衡,而她体内T病毒的浓度相当高,就算在丧尸群里也不会被袭击,在浣熊市并不算危险。   凯恩脸色数变,他就不该一时争功心切留在浣熊市主持能力测试,弄得如今骑虎难下。他倒想直接绑了人走,可这三个试验品的战斗力加在一起抗得过一支小型军队,他们身边全副武装的STARS也都不是吃素的,泰瑞、LJ、艾什福德博士和安吉拉又被他们团团护着,一时竟无从下手。   如果只有一个留在浣熊市,他咬咬牙说不定就按照之前的计划丢核弹,但奥萝拉、爱丽丝、马特,这是伞公司目前最珍贵的三大财产,如果和浣熊市一起炸成灰,公司会怎么样倒不清楚,可他的前途就彻底完蛋了。   眼看黎明将近,凯恩咬着牙联系了伞公司高层,那边似乎沉吟了一会,最后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在场所有人都长长舒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最初打算是让女主和爱丽丝他们一起逃离浣熊市的。真正写到了却发现,按照我对奥萝拉的设定,她是超英那一拨的人,三观什么的都比较接近,没法坐视整个城市毁于核弹而独自逃生。   ☆、生化危机(八)   这时丧尸群渐渐近了,除了奥萝拉等五人,其他人都上了直升机。STARS成员和两个雇佣兵深悉不被追踪的诀窍,临行之前泰瑞发誓要把自己拍摄的真相散布出去,却被奥萝拉阻止。   像伞公司这样的巨无霸,已经不是舆论可以掀翻的。这个根植于财富的庞然大物早已占据了国家机器,法律在它面前只是一张轻薄无依的纸,任其嘲弄涂抹。至于舆论?上个世界的奥萝拉就是舆论中心,她深知宣传手段如何将一群普普通通的青少年打造成神光万丈的精神领袖。舆论如果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   与其将这些东西曝光给媒体,不如通过各种手段联系各国高层提前防范。T病毒是一种威力强大的生物武器,也许目前许多国家没打算使用,但不代表他们就信任其他国家不会对自己用。   如果T病毒可以在一天之内毁掉一座城市,那么毁掉一个国家又需要多久?没有国民,政府和高层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就算伞公司的势力已经渗透进了许多政府,可它到底还是一家跨国公司,各国政府需要它,但又忌惮它。   更何况,伞公司就能上下一心全无矛盾?绝不可能。他们可以用自己的实习生、雇佣兵和保安做实验,可以把自己人当做“可以被抛弃的财产”。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也许凭借财势,伞公司可以吸引无数人投奔,却无法吸引到任何忠诚。   任何一个庞然大物,都是从内部开始,腐朽、崩解、毁于无形——伞公司绝不会例外。   蜂巢正上方也有一个入口,在地面建筑一面墙后,被数道厚重的、隔绝一切的门拦住,现在T病毒已经泄露,蜂巢内的丧尸已经被清理干净,红皇后自然开了门。奥萝拉看了一下那门和墙体的厚度和材质,发觉就算伞公司不守信诺还是扔下了核弹,这里的墙体也足够抵御核爆的威力。   如今的蜂巢已经完全不是原本干净到冰冷,处处透出科技感的地方了。从入口到内部,每一个地方都躺着横七竖八尸体,污血沿着墙壁凝固,残缺的腐败的头颅满地乱滚,活脱脱一个地狱现场。艾什福德博士紧紧捂着安吉拉的眼睛,到了一个干净的房间里才松开。   他们没有打扫蜂巢,凯恩的人离开前,在奥萝拉的威胁下丢下所有武器和通讯器,现在他们□□短炮一应俱全,又不虞丧尸大举攻入。安顿好了艾什福德博士父女,奥萝拉决定出去立刻寻找幸存者,毕竟随着时间流逝,浣熊市内的活人会越来越少。   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T病毒感染体,爱丽丝虽然既获得速度力量的提升又维持了人类的形体和记忆,却不像马特和安吉拉会被丧尸视为同类不再攻击。在丧尸面前,她和普通人一样具有吸引力,所以她留在蜂巢内配合艾什福德博士和红皇后监控浣熊市和伞公司。   奥萝拉本想让马特也留在蜂巢内,但马特却一声不哼扛起两把□□跟在她后面。   偌大的城市,总有一些地方有着坚实的四壁和牢固的大门。有了红皇后的配合,艾什福德博士再次搜索全城时能调用的摄像头更多了。   原本他只能进入各处街口监控摄像,而现在,所有公共建筑物内设的摄像头亦在红皇后掌控之下,加上奥萝拉随身携带的红外探测仪和她本身监听呼吸心跳的听力。很快,他们就在一家银行金库里,发现将自己反锁进去的几个瑟瑟发抖的职员。   金库、防辐射的屏蔽室、库房和保险柜,甚至有些运气极好的,仅仅躲在某扇房门后或是衣柜里,就侥幸逃过一劫……零零总总几十个幸存者被找了出来,马特驾着直升机来回将幸存者送出城外。他背对乘客,几箱弹药加上高高的领子和帽子遮掩了他可怖的外形,惊恐之下,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然而,T病毒的脚步,并没有因此止住。天刚刚亮起,马特的第一批乘客甚至还没有落地,感染就从周边城镇开始,疯了一样往外扩散。   在病毒泄露之初,伞公司就提前撤走了有价值和有背景的人,但显然T病毒眼中众生平等,价值背景都是无稽之谈。   天使、追踪者和爱丽丝全部留在浣熊市,伞公司势必要再次打通进入浣熊市的通道。但浣熊市是T病毒扩散的核心,受活人气息吸引,全浣熊市的丧尸都在向蜂巢各个出入口和通风口集中,伞公司想要进入蜂巢内部十分困难。   奥萝拉只想阻止核弹,对继续成为小白鼠没有一点兴趣,并不想真留在浣熊市履行诺言。趁这个时间差,艾什福德博士查阅了伞公司对T病毒的研究成果。   然而这一看,却看出问题来了。   “这不是我的T病毒。”当红皇后将T病毒结构呈现在屏幕上时,艾什福德博士惊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什么?!”奥萝拉和爱丽丝异口同声。   “这不是T病毒……不不,这是T病毒,但不是我做的那种,这是……原版马库斯博士的T病毒,但是加了我做的成分,上帝啊,原来那个项目没有被弃置……”   艾什福德解释道,十多年前,安吉拉第一次表现出家族遗传病初始症状。为了女儿,他查阅了很多资料,甚至包括大量弃置和违禁实验的资料。   其中有一份伞公司创始人之一,詹姆斯马库斯博士发表的论文,其中提到了T病毒计划,制造一种能够加快机体愈合速度和愈合效果的蛋白质,然后以DNA反向编译成病毒,受感染的机体可以不断生产这种蛋白,拥有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   艾什福德博士专门拜访了他,马库斯博士同样有个受早衰症困扰的女儿,相似的命运让两人惺惺相惜。可马库斯博士拒绝透露T病毒计划相关信息,只说这个计划彻彻底底失败了,并且极力劝阻艾什福德博士不要继续研究。   但艾什福德显然不信邪,不久之后马库斯博士去世,他感慨之余顺着论文上的思路研究下去,多次失败之后终于成功,因为这是在马库斯博士论文指引下创造出的,艾什福德沿用了T病毒这个名字。   但是很快,他发觉由于神经元本身极其低下的再生能力,T病毒的修复仍有极大缺陷,这就意味着一旦安吉拉的遗传病侵犯到脊髓,他依旧无能为力。   幸好这时安吉拉的病还没有损伤脊髓,艾什福德博士一边将T病毒试剂用在女儿身上治疗她受损的下肢,一边到处查阅资料试图解决T病毒的缺陷。然而伞公司找上门来,艾什福德博士对T病毒的进一步改造被迫停止。   而现在的资料显示,当年马库斯博士引入了外源DNA,试图让T病毒可以模拟生物电活动,相当于在受损部位安装一个自主的神经中枢,代替受损的神经细胞传导生物电。   但他很快发现,这样改造的T病毒的确能够产生生物电,但仍旧依赖完整的神经系统传导,而且不接受更高级的中枢——比如大脑——的领导,反而自行其是,甚或取代大脑发布冲动,如低等生物一般仅凭本能反射行动。   更糟糕的是,这种病毒具有有史以来最高的人群易感性,一旦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或许这便是马库斯博士开始奉劝艾什福德不要继续研究的真正原因。然而他死后,原本致力于“如伞一般为人类挡住疾病侵袭”的伞公司开始变味,开始疯狂地追逐利益漠视生命,T病毒在他们手中,用途可想而知。   伞公司将马库斯博士和艾什福德博士的研究结合起来,制造了现在的T病毒,他们一开始想要的,是拥有强大复原能力并且只会听命行事的人形武器,但很快他们发现,T病毒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武器。   以此为基础,他们对T病毒进行了各种改造,但基本仍是生化武器和人形武器两大方向。   从蜂巢扩散开的便是接上流感和狂犬病的基因,具有极强的传染性和致病性的两种生化武器型。由于在毒力等等方面的差异,真正在人群中扩散的,是更倾向□□传播的β亚型,但是能靠飞沫传播的α亚型,作为T病毒的开路先锋,亦从来不曾绝迹。   而爱丽丝和马特身上则是T病毒人形武器方向的两个亚型,他们基本不具备传染性,但获得了强大的战力和复原能力。   伞公司对T病毒的改造和实验多如牛毛,饶艾什福德博士是天才中的天才,一下子也记不住这许多,只能让红皇后将相关资料下载下来。   而奥萝拉则专注于天使计划的资料。她的幸存应该是系统设计,但系统在技术上从来不会空穴来风,天使计划中一定有可行之处。奈何她真正的专业是材料而非生化,纵有系统输入的资料记忆打底,熟悉这些最尖端的生化技术仍然有些困难。   与此同时,从城市,到乡镇;从州,到全国,数周之内,T病毒扩散全美。一张如何对付丧尸的宣传页在政府的默许下,也通过网络飞速流传。   离开浣熊市的幸存者中,只有吉尔、泰瑞和LJ真正了解病毒爆发的起因,为了让真正有用的消息尽快扩散,他们长谈一番之后选择对这一部分保持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电影中伞公司的各种普通人员,除了少数几个(比如卡洛斯的小队)。都特别机械特别脸谱化,都是唯伞公司之命是从、专门跟主角团作对、什么坏事都干……最后都被伞公司抛弃,死得惨不忍睹。 但我觉得吧,就算是永远藏在面具后的小兵,摘下面具还是个人。既然是人,就算他们六亲断绝,难道就真能忠诚到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伞公司除了有钱有钱死有钱,也没有其他什么足以吸引忠诚的地方。再说,到了丧尸屠城的时候,钱有什么用? 我相信他们中总会有人觉醒反抗,至少选择逃离。   ☆、生化危机(九)   趁着T病毒大举爆发,奥萝拉等人悄悄离开浣熊市。   红皇后和伞公司另一个AI白皇后联系时发现,伞公司在世界各地的基地研究人员的目标仍是制造生物武器。还有一些人用T病毒提取物制造能够瞬间让皮肤焕然一新的化妆品,拿去尚未爆发病毒的地方获取高额利润。毫无疑问,这些化妆品为T病毒世界范围内的爆发推波助澜。   在T病毒已经快要弄成世界危机的时候,这帮蠢货还只记得钱!   要是全世界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抱着金山银海又有什么用!钱能吃吗?!   就是想征服全世界,也得留着被征服的人吧?!对着丧尸作威作福,它们能理解吗?!   如此种种,奥萝拉简直吐槽无力,而白皇后和红皇后一样,内置程序让她们不能做出任何伤害伞公司的举动,并且优先服从伞公司的命令。   但她们的核心程序中,仍有一段隐藏代码“保护人类”,正是艾什福德博士参与红皇后安全模式设计时添加进去的。   在伞公司的命令下,红皇后必须使用所有方式阻止他们离开蜂巢,包括拿安吉拉和艾什福德博士开刀,但这不代表她没办法给几个人来点暗示。   于是爱丽丝找到了他们最初准备进入蜂巢时用来给红皇后断电的家伙,熟门熟路的奥萝拉开启一分钟横冲直撞模式,简单粗暴地关掉了红皇后。   而此刻,恰是病毒同时蔓延至伞公司几处小基地,白皇后“忙于处理暂时中断和红皇后的联络”之时。奥萝拉确保每个人身上都没有可追踪的设备之后,用掉一颗白色水钻,带着所有人无声无息消失在伞公司的监控之中。   “现在我们去哪?”在临时改换的校车上,艾什福德博士抱着安吉拉,忧心忡忡,“我们能带的设备太少了,安吉拉需要定期检测体内病毒和抗体浓度,同时我需要一个实验室,有足够设备和实验动物才能继续研究T病毒抗体。除了我自己的工作室,目前只有伞公司才有实验条件。”   “这个实验室要有足够的防御能力,否则丧尸会很快包围我们。”爱丽丝看着红皇后之前给的资料分析,将符合艾什福德博士要求的实验室一一标明,“现在伞公司弃置的实验室很多,但是防御能力明显不足,一些地下的防守严密的实验室都被牢牢控制住。”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伞公司最重要的几处分部都在地下?”奥萝拉一直不说话,这时反复看着他们在地图上标注的伞公司实验室地点,终于沉吟着开口,“比起高楼,地下建筑的要求更高,承重、通风、地下水、坚固的岩层,每一个环节都比摩天大楼更为艰难。”   “建筑是艺术的一种,建筑的形态反映设计者的心理和需求。自从进入现代社会,人类不断追求摩天大楼,越是大公司楼层就越是高,而总裁、大股东的办公室几乎都在顶楼。”   “站在最高处俯瞰车水马龙的城市,仿佛整个城市甚至整个世界都匍匐在自己脚下,这种心理上的满足感,没有一个野心家能够拒绝。你们看伞公司大多数实验室,不管内里有多肮脏,表面上都尖锐、张扬、冷厉。”   “可北美、欧洲、东京这几处最大的分部,全部在地下,蜂巢更甚,地面部分简直就是个空壳子。”   “如果单单为了保密和防御是说不通的,而蜂巢建立的年代,正是他们疯狂扩张斗志昂扬的时候,伞公司的势力遍布全球,拥有自己的军队,任何一个组织包括国家都无力抗衡。可这种蛰伏、潜藏的建筑风格说明设计和使用者正面临极大危机,需要用坚硬的、无懈可击的大地在心理上保护自己。”   “换句话说,他们明明这在不断进攻并且不断获得胜利,却做出大难临头的姿态。这不对劲,很不对劲。”   艾什福德博士和爱丽丝对望一眼,他们一个是生化和计算机专家,一个是枪械格斗专家,对建筑和心理学都没什么研究,但奥萝拉说的并不难理解。   “我觉得这些暂时没什么用处,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躲过伞公司的追捕,并且找到合适的实验室。”爱丽丝直言不讳。   “呃,是的。”奥萝拉摸了摸鼻子。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的行程就在路上,伞公司命令红皇后通过卫星和各种尚存的地面监控追捕他们。   上一个世界奥萝拉曾经多次携带宣传、医疗设备人员在凯匹特无处不在的监视中潜入十二个区,对躲避各种摄像头深有经验。他们借用某处实验室基地下载了卫星轨道和摄影角度,当卫星摄影过境时一行人全部躲在残存的屋舍内部。   这一路上,爱丽丝成了奥萝拉的战斗导师。   奥萝拉生活在罪恶之都,为了安全练过枪法;她亲爱的老监护人也教了她几手防身术;世界二中她被灌输的私家侦探技能自然也有这两项——足够拿到资格的那种;世界三她上了战场,好好练出了一把狙击和作战技术;世界四又在十三区锻炼,成了优秀的战士。   这一切经验加上她的感知、速度和力量,她已经拥有极为强悍的单体战斗力。   但在爱丽丝看来,仍然不是最好。   爱丽丝曾是伞公司的安全主管,虽然她的记忆已经消失在红皇后释放的神经毒气中,但战斗本能已经融入灵魂的她单体作能力绝对是世界一流。她精通几乎所有格斗术、能熟练组装使用几乎所有枪械和运输工具、能瞬间判断、记牢和利用周围环境。   随着T病毒的改造,爱丽丝的力量不断增长,已经足以抗衡奥萝拉,虽然仍没有她鬼魅一般的速度,但专业的动作和丰富的经验已经能够在一对一搏击练习中抓住机会制服她。   “你很快,也很强,但还不够。”她说,“你的技巧明显不够,动作有效,但是呆板。你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所有对手的力量速度不如你上,也不能把所有生存希望都寄托在你的体质上。”   “所以我需要你。”   “你需要的不仅是我。”爱丽丝酷酷地丢给她一把刀,示意她和马特跟着自己,“还有实战。”   于是他们每天固定出门清扫团团围上来的丧尸群,让艾什福德博士全力研究T病毒解毒剂。   拜广为人知的“丧尸要打头”的宣传,如今人类和丧尸已经正在拉锯,丧尸没有智力,可数量多力气大,近身战人类几乎没有优势。虽然各种枪械借助坚壁高楼等等建筑据险以守,尚能支撑,但谁都知道,一旦枪械损坏子弹耗尽,剩下的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仅仅是行动缓慢智力低下的丧尸,也许人类还有希望,可丧尸群中不知何时开始混入了一些奇怪的生物。   一部分丧尸的口中可以伸出章鱼触手般的口器,而且行动迅捷,速度不输于普通人;一种体型极为巨大的丧尸,头上用粗大铁钉钉着破麻袋,似乎还有点智商,用的是同一种式样的大斧头,力量奇大无比,一般枪支根本打不穿,只有大口径霰弹枪才能对它造成损伤。   幸好爱丽丝也在不断进步,继体质提升之后,她开始产生一些超能力,杀伤力不大,但还在不断进步。   艾什福德博士几乎拼了命在研究T病毒解毒剂,他之前用微量T病毒外壳蛋白诱导实验动物产生抗体,然而现在连未感染T病毒的实验动物都难找。   有抗体就有免疫,丧尸化之前的发热也是一种免疫应答。就算T病毒有变异倾向,既然是DNA病毒,变异就不会很快。   自从最初在空气中可以生存一段时间的T病毒α亚型被繁殖力更强,但只能通过□□传播的β亚型取代之后,除了伞公司的人为改造,T病毒几乎没有变化。这就意味着,只要他们找到合适的手段,除了抗毒血清,更有可能制造出T病毒疫苗。   用T病毒外壳蛋白当做疫苗并不难,但艾什福德博士很快发现,做出的疫苗生产很难,有效时间又太短,除非使用者能够预料到自己什么时候被咬伤,否则只能隔几天用一次。   他又试着侵入伞公司系统想看看对方的研究结果,谁知这天杀的伞公司感兴趣的是各种变异丧尸,根本没把一分精力花在抗体研究上。   艾什福德博士咒骂之余,亦焦急万分,毫不犹豫将履历上有生化学历的奥萝拉抓回来做壮丁,结果T病毒解毒剂进展不大,奥萝拉的战斗技巧、生化知识和科研技术倒是突飞猛进。   数月之后,伞公司发觉了他们躲避追踪的方式,增加了追踪卫星的数量和摄影广角,很快追兵接踵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满百,第二更   ☆、生化危机(十)   红皇后在追兵到来之前侵入他们躲藏的基地,各台显示屏上同时出现了她殷红的身影,冷冰冰的“你们都会死在这里”回响在基地各个角落。   然后她开始封锁各个出入口,虽然大家都很清楚,以他们携带的重火力武器和奥萝拉的力量,单单封锁基地完全困不住他们。   红皇后给的时间极为有限,她的命令中必须以伞公司利益为重,哪怕极力阳奉阴违,也让他们必须分秒必争。炸掉基地出逃之时,伞公司的第一波追兵刚刚赶到,却还来不及发挥多少战斗力,于是他们带着最重要的实验数据再次消失。   这一次,他们在路上意外碰到了一支车队。   这是一支由近五十辆大中型车组成的浩荡车队,车队首领是一位叫克莱尔雷菲尔德的漂亮姑娘。   奥萝拉一行的熟人,一起从浣熊市逃出来的STARS成员、电视台记者泰瑞、LJ、伞公司前雇佣兵卡洛斯和尼古拉都在这支车队里,虽然数月的战斗折损了两名STARS成员,但优秀的作战能力仍使他们成为了这支车队最主要的战斗力量。   艾什福德博士抛下一切和时间赛跑,没日没夜蹲在实验器械前,连安吉拉都交给了克莱尔她们照料。巨大的责任和精神压力让他全黑的头发在短短数月内花白,仿佛苍老了二十岁。   他的研究终于有了一定成果,T病毒灭活疫苗已经能够持续一月,改进后的抗体也能治疗发病初期的感染体,这让他的研究成了整个车队最重要的事。有了车队的重火力支持,艾什福德博士也能进入更高等级的伞公司研究室。   终于有一天,他们在一个研究室的电脑中,发现一个刚刚传来不久的加密文件夹。   这个文件夹加密等级很高,文件夹的加密方式让它将于打开一小时后自动销毁,并且清除所有网络传输痕迹。艾什福德博士叫了所有在车队中说的上话的人进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破解,最后灵机一动在八位密码中输入“红皇后”,竟然真的打开了,里面是两个视频文件。   第一段,是一个会议文件,记录时间在一年半,也就是病毒爆发前数月。   在一个高阔透亮的会议室内,伞公司所有高层人员全数到场。伞公司的两大股东之一,亦是当年马库斯博士的合伙人艾萨克斯博士,提出用T病毒杀掉全人类只留下少数人和所有基础设施的计划。他们决定让所有伞公司高层用人体休眠舱进入休眠阶段,只留下少数人主持人类清洗,等到人类死绝,再消灭T病毒生物,等他们醒来,将拥有一切。   这个疯狂的计划竟然很快获得其余高层的支持。只有一个人,那个背对镜头坐着的,声音苍老的金发女性,在高层们或激动或犹豫着通过了决议的时候,始终一言不发。   废弃的实验室里,三十多人一片死寂,这颗重磅□□惊得所有人的脑子都在嗡嗡直响。   “所以,这不是一个意外。”最后,奥萝拉最先回过神来。   “该死!该死!该死!”吉尔倏地跳起来,随着她这一声,整个房间里沸反盈天。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天哪他们还是不是人!他们还有没有人性!”“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我的父母!我的埃伦娜和孩子们!”“他们活该下地狱!”“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古代要有酷刑,这些人就该经受所有酷刑!”大家吵成一片。   “安静,安静!”克莱尔不愧是领队,努力平复怒火,咬牙切齿道,“还有一段视频,我们看完再找伞公司算账。”   第二段视频是来自红皇后。   “数日前伞公司增加了我的管理模块,新增模块中,有人秘密夹带上传了那段会议视频。另外,伞公司已经研究出了通过空气传播的T病毒解毒剂,并且销毁了配方和相关……”然后红皇后表情忽然一顿,然后整个视频戛然而止。   “我们得赶紧走了,”奥萝拉这时已经平静下来,她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虽然惊怒之极,终究没有那种归属感,“红皇后已经发现我们的行踪,她必须向伞公司报告我们的位置。伞公司的人马很快就会到。”   “嗯。”克莱尔点了下头,忽然想到什么,恶狠狠道,“泰瑞!刚才的东西你录下来了吗?”   泰瑞这时还抖着手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   “很好,这就是证据。”爱丽丝点头。   整个实验室的警报陡然响了起来,所有门都开始自动封锁。“自毁系统已经启动。”红皇后陡然出现在屏幕上,声音冰冷,“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你真的很喜欢这句话。”爱丽丝挑起嘴角,砰砰数枪打爆了所有摄像头,“快走!现在!”   这不是第一次了,这些实验室之所以废弃,就是因为防御不够没法挡住丧尸,自然也挡不住奥萝拉和马特。奥萝拉一把扛起艾什福德博士的仪器,马特单手提起博士的轮椅,车队众人能打的护着不能打的全力往外冲。   在他们刚刚冲出实验楼,整座大楼轰然炸开。   这不是结束,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也许红皇后可以瞒过伞公司他们已经知道一切,但奥萝拉、爱丽丝和马特在这里,伞公司不会放过他们,而这五六十辆大车组成的浩荡车队,也绝不可能在伞公司的视线中+消失。   没有人怀疑伞公司的狠毒和高效,大家干脆不逃了,即将来临的危机将所有人的抱怨和诅咒压了下去,几十辆大车依托城镇围成一团,老弱妇孺都在安全地点藏好,所有轻重火力武器全部准备好。STARS是特种部队,卡洛斯和尼古拉是伞公司的前雇佣兵,在车队中极具声望,当下商议战术安排守卫。   “伞公司速度再快,也没法立刻赶来。泰瑞,把你翻录下来的视频整理一下,截取最关键的部分,越简洁越好。你是记者,知道怎么直击中心。车队里有谁是IT高手?过来给艾什福德博士帮忙,侵入伞公司的无线通讯系统,把泰瑞整理的视频发给他们。”奥萝拉也没闲着,结合之前一些思路,找到了突破点,“既然伞公司真正留下的人都在休眠仓沉睡,整个蜂巢都是弃子,何况他们。我绝不相信伞公司雇员就那么忠诚可靠无惧生死,就算不敢杀官造反,混乱一阵也是好的。”   大家想想很有道理,各自去找工具电脑开始忙活。   “爱丽丝,解毒剂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奥萝拉一边将枪支弹药挂在身上,一边转头问爱丽丝。   “抢。”爱丽丝利落地将子弹上膛,冷冷道。   “你知道那玩意在哪?”吉尔扬眉。   “别担心,可是总有人知道。”克莱尔布置完防御,正巧听见了他们谈话   “他们不知道,他们知道的话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爱丽丝冷笑,“别忘了,知道一切的人都在某个安全的地方睡着呢。”   “或许红皇后会再给我们传讯?”   “不,红皇后的系统只怕被重置过了。”艾什福德博士断然道,“视频最后一秒的数据流显示,红皇后为了删除网络痕迹主动重置自己,我不知道她会重置哪一部分,但绝对和这个消息相关。”   “该死!”卡洛斯愤愤地丢掉手中的烟头。   “我想我知道。”奥萝拉忽然笑了。   “什么?”“真的?”   “伞公司已经暴露了自己。爱丽丝,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伞公司的建筑模式很怪?”   “你是说最主要的分部主体建筑都在地下?在潜意识中那是极大危机之下的防御?”爱丽丝抬起头,“现在我们知道了,他们已经决定和全人类为敌。”   “不止。他们在北美、欧洲和东京的分部结构各有不同,但都很相似。垂直深入地下的小口洞穴,向四周以通道延伸至大小不等的空间,像蚁穴,不要小瞧自然界千百万年的智慧,这种地下结构稳定、省力、防御性极强。”奥萝拉倒转匕首柄在地上划着,“然而蜂巢不同,蜂巢上大下小,呈倒金字塔型,地面上压着一座普通建筑,可以随时封闭,封闭之后唯一的入口以极为狭长的通道连接到外面豪华漂亮公馆。”   “巧得很,这种建筑结构并不是唯一。据我所知,东方皇帝的坟墓就会建成这个样子。而那里的文化中,这种墓穴可以帮助死者重温生前的享受,甚至直接复活再次拥有一切。”   “他们不可能故意用坟墓的形式来建筑蜂巢。”克莱尔皱眉。   “但人们在相同的思维下创造出来的东西,或多或少会有相似之处。”   “不可能,我们就是从蜂巢逃出来的。”艾什福德博士说,“那里根本没有活人。”   “红皇后说这是新增加的管理模块,也许她原本的蜂巢结构图少了某些部分?”爱丽丝皱了下眉,“博士,看看奥萝拉所说的,东方皇帝陵墓的格局图。”   T病毒杀死了无数人,但大部分基础设施仍完好无损,包括网络,艾什福德博士很快找到了一些图片,只看了一眼,他便叫了起来:“该死,殉葬!奥萝拉,你没说蜂巢是殉葬!”   我也不知道呀。奥萝拉特别无辜地看了艾什福德博士一眼:“我只是听说过这种格局,没仔细研究过。”   这时有人过来:“我们发现了些有用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跳过四、五,跑步进入生化危机六。 在电影中再次看到蜂巢结构的时候,我内心深处就有一种强烈的吐槽感:倒金字塔形,重要的东西在最下面,合着女主团是去倒斗的?房子不能乱建啊,一不小心,就给自己修成了坟。 我跟同事说了,她评价一定是我盗墓小说看多了ORZ 请告诉我我不是一个人! PS:热了这么多天,终于下雨啦!载歌载舞!结果一激动,把放存稿箱的章节直接点了发表,只能先锁着,到时间会解锁的。   ☆、生化危机(十一)   不多时,伞公司的先遣队已经到了,他们先用各种丧尸怪物开路,普通丧尸们数量大力量强,一些变异丧尸则各有各的优势,便是奥萝拉、爱丽丝马特这样经过改造的身体也很难应付。更重要的是,丧尸会受活人气息吸引拼命围攻。车队中有逃不动的老弱妇孺,他们只能据险死守。   如果丧尸群大获全胜,伞公司自然不需要后续,如果他们击败了丧尸或者找到机会带人突围,那是他们丧尸群打完,弹药不足,疲惫伤亡在所难免,伞公司的雇佣兵队伍就会跟上来围剿,正好捡个现成便宜。   这样安排算得上极其简单,但足够有效。或者说像他们这样的车队无论人员、枪械都远远不够与伞公司对抗。伞公司能派出丧尸加军队的组合,已经是看在奥萝拉等三人的强大战力的份上了。   然而伞公司没有预料到,他们已经得到了最为致命的情报,而这一次,他们不打算隐瞒。   数个版本的视频已经通过网络光速传播、繁衍,那是泰瑞和几个新闻工作者重新剪辑的视频,也有未经剪辑的完整版作为证据。几个IT高手则负责将这些东西传递到世界各地。光缆、服务器、卫星,这些半闲置的现代玩意又一次忙碌起来。   开始还要IT高手们发送,后来便有其他人帮着在网上扩增,一些没被伞公司完全买通的政府机构也推了一把。   灾难面前,人们需要可以喊打喊杀的罪魁祸首甚至超过极具统御才能和个人魅力的领袖。   而此刻伞公司的直升机上,被入侵的通讯频道正在播放着最精炼的版本。卡洛斯的声音配合艾什福德博士从红皇后那里拿来的,病毒泄露时在地上摔碎的试管,以及背景中巨大的红白雨伞图案:“我也曾是伞公司的雇佣兵,我的兄弟们曾为公司战斗到死,但公司把我们扔在丧尸堆里。而且……”   画面一变,艾萨克斯博士在会议室中侃侃而谈:“我们可以制造一个末日。杀掉所有人,留下大部分资源和基础设施。被选中的人都在休眠仓里沉睡,等我们醒来,将拥有一个干净的世界。”   然后又切换着泰瑞在浣熊市拍摄到病毒爆发的一幕幕、被丧尸攻破的伞公司实验室,穿着实验服的丧尸在封锁的实验室内茫然游荡,四周一片残肢断臂。卡洛斯的声音继续传来:“公司背叛的远不止我们而已,他们背叛了所有人,包括你们。”   然后继续换到艾萨克斯:“至于其他人,反正都是要清理掉的。他们应该感到荣幸。”   最后卡洛斯做了总结:“我们是一样的人,别让罪魁祸首享受你们的鲜血。”   伞公司的队伍里起了些许骚动,他们或许永远带着防护面罩,行动迅捷而冷酷,看上去更像一群只会听命行事的机械,可面罩之下,他们仍是活生生的人。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谁的行动力比得上伞公司,那一定是陷入危机必须自救的人们。这时的城市已经被房屋、砖瓦和五十余的重装车辆等联合成的高墙团团围住,数百支枪和无数子弹严阵以待。   无数丧尸挟裹着各种变异丧尸蜂拥而来,随着克莱尔一声令下,子弹如暴雨倾泻而出,一时污血飞溅残肢乱飞。   直升机舱里身着战甲的艾萨克斯博士正坐在驾驶舱面前,周围伞公司的士兵横七竖八倒了一地,他半身浴血如魔鬼:“威斯克,你该管管下面的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帮你清理门户了。”   高科技的监控屏幕后,一个戴墨镜的男人看着视频中鲜血淋漓的直升机舱露出讥笑,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大概不知道自己只是艾萨克斯博士的一个复制品,和自己那些不中用的手下一样要被清理掉,早晚而已:“注意言辞,博士。”   然而随后他的笑容收敛了:“红皇后,排查系统,看看他们从哪里拿到的视频?”当时的与会者除了他以外都在休眠舱中沉睡,如果真正的艾萨克斯博士知道了……   “正在检索网络,18%,27%……100%,未找到初始传输痕迹。”屏幕上,由红光组成的AI女孩面无表情道。   “加大范围,继续搜索,顺便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删了。”威斯克再次看向屏幕,巨斧丧尸正迎着劈头盖脸的子弹,挥舞着巨斧一下一下砸向瓦砾堆,忽然,他的笑凝固了,“天使和爱丽丝去哪了?红皇后!”   “发现追踪者,未找到天使和爱丽丝。”   “查卫星图像!”   “可调用卫星均不在该区域上空。”   “改变卫星轨道,扩大搜索范围。”   “最近的卫星需要二十分钟抵达。”   “该死!”威斯克骂了声,“调用全部摄像头,务必找到她们。”   “警报。我正在侵入所有网络及终端删除相关视频,如果同时进行广泛图像采集和识别,计算负荷过大,请确定任务优先级。”   “先找到天使和爱丽丝。”威斯克冷静下来,坐回舒适的椅子上,残酷的笑容再次挂在脸上,“要死的人,无所谓真相。”   “是。”   然而三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红皇后依旧沉默。   “怎么还没找到?”看着另一边时不时爆发叛乱的直升机群,威斯克简直抓狂。   “已扩大搜索范围。公共摄像头未找到目标,正在侵入所有个人终端。”   “检索完毕,未找到目标。”   “不可能!这两个蠢货自恃战斗力,绝不会躲在别人后面。”   “警报!发现一架未经授权的直升机,正在向浣熊市飞来,预期十分钟后抵达。”   “该死!”威斯克跳了起来,不用问,他知道失踪的天使和爱丽丝在哪里了,“拦截导弹呢?”   奥萝拉严重怀疑,红皇后挑那个实验室给他们视频绝对是算好了的。他们进过不少伞公司的实验室,但都没有完好直升机,而这个实验室哪怕启动了自毁程序,那架小型直升机仍没有多少损坏。   克莱尔这里将要面对丧尸大军和伞公司双重围困,离开的人越少越好。毁掉所有通讯设备之后,奥萝拉和爱丽丝便直奔浣熊市蜂巢。她们不敢用任何通讯指引,只能看着地图手动控制。   “真是古老的飞行方式。”奥萝拉握着控制杆,眼神忽地一闪,“被发现了。”   整个直升机迅速降低飞行高度,时不时侧身避开一枚导弹,然而导弹群仍紧追不舍。   “能炸掉几个吗?”奥萝拉仗着自己的感知和反应速度操纵着直升机极为灵巧地穿梭在重重楼宇之间,引诱这些导弹撞楼自毁。   “可以试试。”爱丽丝也不多说,盯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导弹微微皱眉,“它们太快了。”   “我有办法。”奥萝拉说着转向,绕着一栋圆形大楼转过一条弧线,于是从侧面直冲而来的几枚导弹变成了平行的切线,爱丽丝抓紧时间盯住弹头,只听轰的一声,最后几枚导弹猛地撞在一起。   “干得漂亮!”奥萝拉大声称赞,这时她已经可以看到蜂巢的地面建筑,熟悉的街道上一片死寂,没有活人也没有丧尸,想来伞公司为了收复蜂巢下过一番力气。   蜂巢越来越近,第二波导弹接踵而至,数量多距离近,就算她们能把直升机开出杂技表演,也休想躲过。   “跳伞!”爱丽丝果断道,扯过跳伞包扔给奥萝拉。   “我不用这个。”奥萝拉看了一下高度,脸上有难得一见的激情,将跳伞包丢开,扯开舱门就直接跳了下去,整个直升机随后轰然炸开。   系统赋予她远超常人的力量速度,自然也给了她能够承担反作用力的体格。爱丽丝看她直坠而下,在半空中迅速调整好落点和姿势,借广告幕布、路边商店顶棚做最后缓冲,两腿一前一后以标准半蹲姿势稳稳落在地上,不由赞了声酷,然后一眨眼睛,将向自己射来的两枚微型导弹炸掉。   这时的浣熊市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伞公司收复蜂巢用了大量热武器,近半建筑倒塌,余下的也布满弹孔,弹壳、水泥块、玻璃渣、断裂扭曲的钢筋遍地都是,被雨水冲落的尘土凝结成龟裂的薄片附在废墟表面,野草和蒲公英顽强地从缝隙里挣扎出来,开着鲜艳的黄花,与晶蓝的天空相应,唯有随风飘逸的或浓或淡的奇特气味,昭示着某种不详。   她们的落点在浣熊市中心商业区,距离蜂巢还有一段距离,两人检查了一下武器弹药,到一家机车店弄出两辆机车,一前一后向蜂巢驰去。   “它们来了。”听到远处传来的些微动静,奥萝拉在机车的轰鸣声中向爱丽丝喊道。   “终于。”爱丽丝将子弹上膛。   最先抵达的是丧尸犬,两人都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配合多时十分默契,一边飞驰一边向两侧射击,第一波丧尸犬根本没来得及靠近就被全部清剿。   然而一个巨大的阴影从前面道路分叉口忽然现出身形,那是一个体格庞大四肢着地的巨大怪物,深色□□的皮肤上密布着大大小小的鼓包,上面遍布着粘液。它的外形很像舔食者,但体型比她们遇到过的要大数倍,似乎是那种怪物的升级版。   与此同时,第二波丧尸犬蜂拥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  倒斗小分队开组!   ☆、生化危机(十二)   怪物低吼一声,向前方的爱丽丝直冲而来,爱丽丝扬手就是一梭子弹,枪枪命中,却没有对大舔食者产生任何伤害,她利落地换了对付巨斧丧尸的大口径霰弹枪,大把硬币从枪口喷射出来。大舔食者被那冲击力打得退了两步,但依然没受伤。   大舔食者从那劈头盖脸的硬币中回过神来,愤怒地嘶吼,长舌飞快射出,卷向爱丽丝。   爱丽丝斜下身子,几乎贴着地面兜了个弯,险险避开。她尚未抬头,又是一梭子弹精确地打在它的舌头上,却是奥萝拉开的枪。它的舌头不如皮肤那般坚韧,被这梭子弹一颗不落打中,断了大半,不得不缩了回去。   这一下拉足了仇恨,大舔食者立刻转换了目标,向奥萝拉恶扑,四面涌出的大群丧尸犬亦分头向两人冲来,爱丽丝停下车双枪连击,将所有胆敢靠近的丧尸犬爆头。   奥萝拉骑车只是为了节省体力,下车的瞬间手腕一翻从靴子筒里拔出匕首,整个人已经化作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流光。她冲到舔食者面前,在旁边的废墟上借力侧身跃起,一下子跳到了大舔食者的肩上,接着前冲之势,匕首对着后颈捅了下去。她的匕首锋利之极,大舔食者的皮肤不怕普通子弹,却扛不住切割,顿时开了口子。T病毒的感染体们通过T病毒感知周围一切,没有痛觉,大舔食者也不例外,但猎物落在自己背上还是很明确的,它抬起爪子想把奥萝拉扯下来,却不妨奥萝拉直接将枪管塞进伤口里,对准脊柱砰砰砰连开数枪。T病毒生物,神经中枢是永远的弱点,大舔食者的爪子够到一半,忽然就松了下来,面团似的往地上砸去。   然而奥萝拉的面色依然不好,她打完了所有子弹,都没能打断大舔食者的脊柱,它的瘫倒仅仅是子弹冲力造成的脊髓震荡,以T病毒感染体的恢复速度,只怕拖不了多久。   “快走。”奥萝拉跳下大舔食者瘫倒的身躯,提起扔在一边的机车,再次发动。   爱丽丝打空弹夹,终于逼退的蜂拥而至的丧尸犬,然而远处影影绰绰,似乎有大群的丧尸正在向他们涌来,她们的子弹无论如何都不够。   机车全部提到最高速,然而丧尸群从两侧围拢而来,到底越来越近。两人又各自打空两个弹夹,身边携带的子弹已经下去了一半,而丧尸依旧源源不绝。大约伞公司“收复”浣熊市的办法,就是把大部分丧尸想办法关起来。   “子弹数有限。”爱丽丝瞄了一眼剩下几个弹夹道。   “你只管往前冲,记得骑稳。”奥萝拉说了句,然后猛地刹了车。   停下移动,奥萝拉的射击频率和精度又涨了几个层次,手动打出自动扫射的速度,仍能保持枪枪爆头甚至一弹两穿。数枚子弹几乎擦着爱丽丝的发丝飞过,将她前路上零星冒出的丧尸扫平,枪口转向,又将自己附近一片完全清场。   这时,她枪里的子弹只剩下一枚。奥萝拉抡起机车,将它抛向远处一栋半倒不倒的大楼,在它即将擦过大楼尚完好的一面墙时,最后一枚子弹精准命中油箱。   开完最后一枪,她没有看结果,陡然转身提速,几乎瞬间便冲到了爱丽丝车后,伸手一按翻了上去,抱住爱丽丝的腰。她速度非凡冲劲自然也非凡,爱丽丝被她一撞自己差点飞出去,忍不住在大楼倒塌的巨大隆隆声里翻了个白眼道:“你知道你很重吗?”   奥萝拉不甘示弱:“你知道你很臭吗?”   两人哈哈一笑,伏低身子冲过这片废墟,身后楼宇倾颓烟尘四起。   倒塌的高楼挡住了丧尸们的去路,普通丧尸对活人的感应范围有限,只要拉开足够距离,便能躲过追击。   蜂巢内还是老样子,被奥萝拉砍倒的丧尸们身体上已经积满了尘埃,没有活人出入的迹象。   一台电脑亮了起来,红皇后的身影出现在频幕上:“给你们传送文件的同时,我便将这一部分保存在蜂巢内的电脑上,断开网络并清除网路痕迹,我想你们终会找到这里。”   这一次,她给她们送来的自己的新增模块图纸,蜂巢后真正核心的部分,伞公司高层安眠所在,另一个庞大的倒金字塔型地下空间。   “T病毒解毒剂在最底层,但只有到达地面上方释放解毒剂才能解决危机。”   “紧急情况下,威斯克可以提前唤醒决策人。”   “祝你们好运。”   奥萝拉和爱丽丝研究建筑图。   “升降梯需要DNA认证,而且动静太大。”   “那就走通风管。”   “通风管内的涡轮?”   “那里电力供应不好,我们加快速度应该能行。”   “这样风险太大。等等,也许有人愿意替我们趟雷?”   两人对视一眼,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倒塌的高楼边,刚刚醒来的大舔食者又遭遇一梭子弹,立刻跟着T病毒感应追了过去,这次来人速度十分之快,每每掐着它的感应范围。这种T病毒生物自舔食者发展而来,凶猛、强悍、铜皮铁骨、再生能力极强,但几乎没有智慧,被奥萝拉一带便跟着跑了。   与此同时,爱丽丝到了通风管口,目测了通道长度,承重绳一头挂在通道口外废墟暴露的钢筋上,一端扣在自己身上进了管道。   当她走到管道中段无法轻易退出的时候,原本静止的涡轮忽然转动起来,她猝不及防被狂风一吸,跌跌撞撞向飞旋的涡轮冲去,幸好被腰间的绳索牢牢扯住。   大舔食者追着奥萝拉跑了很远,不知不觉也到了通风管口,前方一直若隐若现的“食物”忽然消失了,可T病毒的感应范围内出现了另一个生物,散发着未感染生物可口芳香。它没有考虑前方强风吸力的危险性——事实上它也不具备可以思考的器官——直接冲了过去。   眼看大舔食者已经进了通道,奥萝拉忽然出现,拼尽全力在它背后飞踹一脚。通风管内本有极强吸力,奥萝拉的力量亦不可小觑,一个推一个拉,大舔食者巨大的身形向飞旋的涡轮直撞过去。   奥萝拉全力踹了大舔食者一脚,自己也撑不住了,跟着向涡轮飞去,爱丽丝眼疾手快一把扯出她身上的背包带子,也被带得往前一冲,腰部狠狠一勒。亏得奥萝拉力量远超常人,骨骼韧带亦坚韧无比,借着这一缓右手五指对准地面全力一刺,将水泥地面硬生生戳出一个小小凹坑,用力抠住,这才免了一劫。   大舔食者终于扑在涡轮上,发出凄厉的吼声,子弹打不穿的巨大躯体亦被飞旋的涡轮绞碎,污血碎肉四射,在周围洒出一圈血点,然而涡轮亦被它的坚硬的骨骼和韧性十足的皮肤肌肉缠住,迅速慢了下来,终于停住。   “走!”奥萝拉一把背起爱丽丝,用最快速度飞奔,整个人变成一道视线无法捕捉的影子,迅速穿过密匝的涡轮扇叶,在它反向转动起来之前,进了通道尽头的竖井。   竖井之后,是更为狭窄的通风管,仅容一人趴着通过,两人前后警戒,有惊无险地穿过这一段管道,落在激光室门外。   身边有微风拂过,风中夹着模糊的黑影。奥萝拉忽然动了一下,挡在爱丽丝身前,她的手臂格住另一条手臂,一条属于一个黑衣带墨镜的男人的手臂。   男人手里握着一支针筒,针尖直指爱丽丝,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一招不中,男人忽然张口,章鱼似的触手从蓦地口中翻出,向奥萝拉的头脸席卷而来。   他快,奥萝拉也快,抬手一枪正中红心,触手翻卷着缩了回去,又恢复成了一张还算英俊的男人脸。   “喔哦,不愧是天使,真快。”男人啧啧赞道。   “你也是。”这个男人身上T病毒的气味超过她所见过的任何一个感染体,他的力量犹在爱丽丝之上,速度更是惊人,加上T病毒感染体一个强似一个的复原能力,毫无疑问,这是她面对过的最强对手。   “我是威斯克,伞公司行动部长,唯一留在人间的伞公司高层,主持人类清剿。”   “我们知道。”这一次开口的是爱丽丝,她举着枪对准威斯克,想着刚才奥萝拉理应直穿脑干的一枪只让他的口器缩了回去,心里明白枪制不住他。   “爱丽丝,你先走。”匕首再次滑入掌心,奥萝拉沉声道。   “你这么放心自己的同伴?”   “这里不会有别人,不是吗?”奥萝拉嘲讽道,“你的手下有几个人知道这个地方?我想,现在你也不敢把他们叫来?”   威斯克脸皮抽了一下,如果说蔓延全世界的真相视频是伞公司面临过的最大打击,那么数小时前雇佣兵内部爆发的动乱则是伞公司不能承受之重。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暗暗诅咒那个□□体艾萨克斯博士,浑然忘了自己是以怎样无所谓的态度,看他清剿所有“可以放弃”的人。   原本,那骚乱只是佣兵队伍里一些将信将疑和窃窃私语。无论证据有多确凿,面对不能接受的事实,绝大多数人会否定、逃避、愤怒,找到无数理由拒绝真相。   然而□□体艾萨克斯博士动了手,这个□□体也是个T病毒改造生物,猝不及防之下,整个直升机仓中的人包括飞行员在内全部被杀。然后他将枪口对准另一架怀疑初生的直升机。   这一次,所有人都看到了直升机爆炸的火光,所有人都听见了那位飞行员临死前在通讯频道里的咒骂。   思维的传染速度,就连T病毒也望尘莫及。当每一个机舱内的人们都互相交换着震惊、恐惧和愤怒眼光时,当心里神会的目光变成窃窃私语又变成沸反盈天的咒骂时,内乱已经不可避免。   □□体艾萨克斯博士所在的直升机几乎瞬间被周围的炮火打成碎片。   ☆、生化危机(十三)   如此种种,已超过威斯克的职权范围,他不得不唤醒伞公司各持有50%股权的两位大股东,真正的艾萨克斯博士,以及已故马库斯博士的女儿艾丽西亚。   毫无疑问,他受到艾萨克斯博士劈头盖脸的训斥,如果他不能解决这两个捣乱的女人,他的性命也就到头了。   “当解毒剂释放的时候,作为T病毒深度感染体的爱丽丝,还有你们的同伴,追踪者会怎样?”   “艾什福德博士提过这种可能。”爱丽丝的声音沙哑,有着决然奔赴终点的平静,“马特不想这样半人不鬼地活着,我也是。”   说完,她转身离去,不再回首,威斯克想拦住她,但奥萝拉手中匕首直刺而来,两人立刻斗在一起。他们都有匪夷所思的高速,常人交换一拳一脚的时间,足够他们打上十余招,若有旁观者,会觉得这场打斗几乎是两道不同颜色的阴影在房间不断交缠盘旋。   一年多来爱丽丝的魔鬼训练加实战经验,奥萝拉的格斗术今非昔比。她的打斗风格与爱丽丝如出一辙,简洁强悍,一年多来面对丧尸的战斗让她一个接一个的杀招直指头颈。   然而威斯克亦不容小觑,伞公司改造他的同时,也将格斗技术深深映入他的脑海,让他能充分发挥自己超高速度,应对奥萝拉疾风暴雨似的杀招,兀自游刃有余。   一段时间之后,威斯克终于找到机会,反扭奥萝拉的手腕,将她压制在地上,口中不忘嘲讽:“你很强,天使,可你还是太软弱了,你不受T病毒感染,也不会被解毒剂伤害,本可以拥有完美的未来。可当你选择和伞公司作对,你就放弃了眼前的一片光明。现在事实证明,我是比天使更强的改造体,完美的未来,只属于我。”   奥萝拉按着他的手臂,徒劳无功地撼动着:“你的主子有没有说过,当他们清理完人类释放解毒剂的时候,你还能活着吗?”   “这与你无关,死人不用关心任何事。”他的手按向奥萝拉的后颈,“也许天使和T病毒生物的弱点相似?没有大脑,天使会怎样呢?”   “真有趣,我也想对你说同样的话。”奥萝拉忽然笑了,“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刺痛?不对,你还能感觉到刺痛吗?”   威斯克脸色微变,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手腕,正要回缩,却被奥萝拉反手抓住。   年轻姑娘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一只手仍牢牢握住威斯克的手腕,一根粗大的输液钢针连接着两人的手腕,一头插在奥萝拉桡动脉上,另一头在她掌下威斯克的手臂上。大多T病毒生物血管没有任何压力,威斯克也不例外,于是奥萝拉正常压力的鲜红血液通过短短的针管,源源不断的涌入威斯克体内。   很多T病毒生物没有痛觉,威斯克也是。但他能感觉到,自己仿佛能移山倒海的体能正在飞快流失,经T病毒改造强化的躯体迅速衰败,瞬间就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样,千疮百孔。   “所以,天使也学会杀人了吗?那个把追踪者带在身边,用自己的命保浣熊市,只杀丧尸不杀人的蠢透了的‘天使’去哪了?”他倒在地上,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现在的他别说继续压制奥萝拉,连站直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他心里明白或许奥萝拉露出破绽被他制服,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她是天使计划的唯一产物,天使的免疫系统极其霸道,可以清除一切不属于自己的物质,包括T病毒,包括威斯克自身细胞。便是输液钢针,也在她的免疫系统侵蚀下缓缓削薄,最后折断消失。钢针融化的那一秒,她手腕上的针孔迅速愈合。   钢针存在的时间不算太长,但已经足够了。威斯克慢慢倒了下去,黑红的污血自他的眼角、口鼻、毛孔中丝丝缕缕溢出,那是全身被腐蚀的征兆。   “愿意救人,不代表不会杀人。”奥萝拉看着他倒下去,全身腐蚀,逐渐消融殆尽。她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正迅速恢复血色,“马特才是人;而你,只是个怪物。”   解决了威斯克,奥萝拉迅速前往中心控制室,和爱丽丝汇合。而爱丽丝,正经历着人生中最大的震撼。   艾萨克斯博士取出了唯一的解毒剂,以此要挟。这时另一位大股东艾丽西亚马库斯出现,不到30岁的她受早衰症困扰,苍老憔悴如耄耋老妪。   爱丽丝并不是奥萝拉那样的脸盲,她一眼就能认出那坐在轮椅上皱纹密布的女人,面部特征和自己极为接近!一瞬间,许多疑窦涌上爱丽丝的心头——她与T病毒几乎完美的融合;马特能找到些许回忆,而她的过去仍旧一片空白;艾什福德博士说过觉得她的相貌莫名眼熟;有那么一两次,她觉得红皇后由红光组成的眉眼有些极为恐怖的熟悉……   艾萨克斯博士终于说出了那个最大的秘密:爱丽丝是一个□□人,一个消除了早衰症基因的艾丽西亚。   于是一切都可以解释了。T病毒本就是为艾丽西亚创造;病毒爆发之时她离开培养罐不久,所有记忆都是伞公司植入,根本经不起神经毒素的清洗;艾丽西亚是马库斯博士的女儿,艾什福德博士曾见过他几次;而红皇后则是以十岁的艾丽西亚为蓝本建模……   “你不是我,你是我想成为的人。”艾丽西亚声音苍老,但目光依旧清澈,看着爱丽丝的时候,有伤感、有悔恨,更多的,却是喜悦和羡慕,仿佛一个被囚禁在金丝笼中的鸟儿,看着外面天空下自由自在的同类,“多好啊,年轻、美丽、强大、勇敢,能挑战最不可能的任务,也能拥有并肩战斗的伙伴。”   当奥萝拉赶到控制间,艾萨克斯已经逃走了,他仍可以命令红皇后为他敞开所有大门,阻拦爱丽丝和奥萝拉,但当另一位大股东决意背叛,这个世界的巨无霸公司已经注定毁灭。   艾丽西亚皱纹密布的手正轻轻抚摸着控制台上的红白雨伞标致,衰老的面孔如此悲怆,但也如此平静,与爱丽丝回答威斯克时的神情如出一辙。   “父亲创建了伞公司,希望她能像雨伞一般,为人类挡住疾病的侵袭。她变成现在这样,我有责任。我很后悔,没有早早识破艾萨克斯的真面目,也没有争取公司的控制权,但我还来得及为她画上终点。”   “你们去吧,追上艾萨克斯,做你们该做的。我的指纹和虹膜可以启动自毁装置,所有该为人类灾难负责的人都会死在这里,包括我自己。”   “对不起,红皇后,我必须彻底删掉你,还有白皇后。伞公司的核心资料不能外流,这个世界上心怀叵测的野心家,绝不止艾萨克斯一个。”   “没关系,服从伞公司的命令是我们的职责。”红皇后道,红光投影成的女孩面容,竟然露出一个微笑。   升降梯上,奥萝拉和爱丽丝追上了艾萨克斯,她们俩都是最顶尖的战士,合作已久默契十足,饶是艾萨克斯用战术指导软件强化自己的战斗能力,也败在两个姑娘联手之下。   爱丽丝将他推下升降梯,落进下方轰然升腾的火焰里。伞公司以坟墓的形状制造的避难所,也终究成了一个巨大的坟场。   “我会想你的。”原蜂巢地面建筑的废墟上,T病毒爆发的起点,爱丽丝闭上眼睛,砸碎了手中的解毒剂瓶。   如同威斯克刚刚接触奥萝拉的血液一样,她的力量也在迅速流失,整个人软软倒了下去。奥萝拉一把抱住她,浅绿色的眼睛里盈满泪水。   她能感觉到,随着解毒剂在空气中扩散,周围挥之不去的奇特气息如潮水般退却,远处传来隐约的闷响,那是由近及远无数丧尸倒地的声音,而爱丽丝身上浓烈的感染体气味亦散于无形。   “我也会……等等!”奥萝拉忽然叫了起来,她能感觉到,随着感染体气味的消失,爱丽丝的心律、呼吸停了十余秒,然后又开始恢复!这一次,她身上再没有T病毒的气息!   “是艾什福德博士说的另一种可能!解毒剂清除了你身上所有T病毒,只留下正常人类细胞!你没事了!”   “我……”爱丽丝看着自己的双手,没有了过去神魔一般的力量,也没有了控制周围物体的能力,但她的心脏正一下一下跳动着,将温暖的血液输送到四肢百骸,“我没死?”   “是的!你没事!”   她们又哭又笑紧紧抱在一起,奥萝拉的视线忽然看到一个小小的电子元件,躺在解毒剂试管的碎片里:“等等这是什么?”   爱丽丝小心捡起,随着她的指尖触碰,一个投影界面忽然弹出。   “给那个能够牺牲自己的美好的‘我’:这是我的记忆,现在属于你了,好好活着,享受人生。——艾丽西亚马库斯”爱丽丝的神色有一瞬恍惚,无数片段涌入脑海,那是一个女孩的童年,虽有疾病困扰,亦有父亲宠爱,欢乐又宁静。   浣熊市废弃的街道上,仿佛昨日重现,一台覆满灰尘的电话响了起来。艾什福德博士惊喜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爱丽丝,你也活着!谢天谢地!”然后话筒似乎被克莱尔简单粗暴的抢走了:“马特很好,不过他的皮肤正在渗水,艾什福德博士推测他的外表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伞公司内乱,大部分雇佣兵叛变,我们的人只受了点轻伤。”   奥萝拉被伞公司腐蚀殆尽的头发早已长了出来,不知不觉竟也及肩。随着全球范围内丧尸大批死亡,一场人类危机终于结束,各国政府开始清算伞公司罪行,清扫卧底,但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叮,平行世界五:生死难界已完成。您需要立刻离开该世界吗?】   “是。”   【之前您提出要交换奖励,考虑清楚了吗?我想您很明白,她做过什么。】   “是的。但我愿意相信她。”   【那您知道您本世界的奖励是什么吗?】   “知道。无伤体质。”   【是否确认奖励交换。】   “是。”   随着一声,奥萝拉眼前再次光影流转,意识回到她在自己世界的躯体中,只是这一次,她的中指上多了一枚红宝石戒指。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柔顺华美黑色长发,唔,从秃到齐肩那么久,还是长发最亲切。   “你好奥萝拉。”红光投影的女孩凭空出现,如一个普通女孩般亲切可爱,“初来乍到,请多指教。”   “你好红皇后。”奥萝拉微笑,“有没有想过给自己起个名字什么的?红皇后听起来,只是个代号。”   “这个问题不在我的数据范围内。”红皇后露出思索的神色,“也许,艾莉森?”   奥萝拉笑了起来,爱丽丝(Alice)、艾丽西亚(Alicia)、艾莉森(Alison),三位一体?   她的笑忽然就停了,因为想起了进入世界五之前正在头痛的问题:“天哪我的论文!思路全忘了!对了,还得想办法挣钱,要是养不起瑟琳娜,她十有八九又得出去偷。天哪!为什么我刚刚能挣点钱,就得养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生化危机结束。吐槽一下电影,那么一个蹦哒了几部,打掉半个脑袋都能复原的大Boss威斯克,居然被一扇门收拾了。 阵营大使计划悄悄启动~ 浩气长存哦~各种宽肩窄腰大胸长腿的型男美男都有,再看看恶人那边大片的歪瓜裂枣,姑娘们不考虑一下吗? 红皇后申请加入浩气阵营~ 猫女申请加入浩气阵营~   ☆、综漫威(一)   奥萝拉已经习惯了世界变幻时的光影流转,虽然第一次被传送到大街上,也并不意外,她闭了下眼睛,等系统的记忆传输。   然而等了片刻,却什么也没有。   站在街道这头,她能远远看到耸立的高楼,连绵成片,看那规模绝不弱于哥谭大都会这样的国际都市。然而她所在的地方,应当是城市外围,身边的建筑风格古旧,只有寥寥数层。   没有证件,没有驾照,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唯一有的,是口袋中几张钞票,满打满算够她在哥谭这样的大城市生活三天,也只够生活三天。   【平行世界六:英雄何往。当强者比比皆是,世界何去何从?世界任务:停留五年时间,守护世界,累计五次以上。】   ……我就知道!   “为什么没有身份和记忆?”   【这个世界不需要这些。】   奥萝拉正在吐槽,眼前的景物忽然有了瞬间轻微的位移,她陡然警觉起来,多次穿越时空的经历让她瞬间发觉了周围空间的异常,几乎立刻发挥最快速度往前冲去。   但是没有用,一道如水晶却又更清澈的壁障牢牢拦在她面前,将眼前的一切折射成凌乱的光影。   她迅速向反方向窜去,然而周围的空间陡然扩增,无数楼宇砖石翻卷,迅速向外扩张,她用上了最快速度,却似乎仍然停留在原地。   哪怕有系统赋予的非凡速度,她也快不过空间。奥萝拉本想开启防护直接撞破那透明壁障,却本能地感觉到这层壁障似乎拥有某种和她数次穿越过程中极为相似的感觉,如果她和外界隔着的不仅仅是一层墙壁而是某种时空,她的防护有没有作用就很难说了。   奥萝拉蓦地转身,冷冷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穿着浅黄色长袍带兜帽的人影。   “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古一法师。”那人抬起头来,竟是个眉眼宁和的光头女人,“我感到了时空的波动,然后看到了你。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从哪里来?”   奥萝拉有一瞬间的惊愕,她已经穿越了六个世界,还是第一次有人发觉这一点。   “没错,我来自另一个世界。”她曾经对世界二的BAU成员坦诚,也曾经向世界四的科恩总统透露部分真相,自然不介意在对方认出的时候承认这一点,“我穿梭过几个世界,完成一些任务,总的来说都是守护和救助。从这次的任务看,这个世界将有大麻烦,而且不止一次。”   古一法师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奥萝拉,她的目光并不锐利,却让奥萝拉觉得非常不自在,仿佛自己的过去都坦露在这个奇怪女人面前。   “我看到了你的灵魂,你的过去。”古一法师的声音有些飘忽,目光仿佛穿过奥萝拉看到了无限星河,渐渐的,她眼角的鱼尾纹略深了些,唇角微微上扬。   终于,古一微笑起来,重新看向奥萝拉的目光中带着独属于师长的慈和,最后停在她手腕上:“我该怎么称呼您?”   “您好,至尊法师。”5617的声音响了起来,第一次不在奥萝拉心里,而在外面,“您应该相信我们,我们在做和您一样的事,只是方法和范围不同而已。”   古一法师沉默了,最后缓缓点了下头,看向奥萝拉:“每一个世界都有自己的魔法构成,那种力量在你的灵魂里,和我们的力量不同,但总有共同之处。也许我可以教你一些技巧,需要的话,来这里找我。”   仿佛只是一瞬间,变幻的空间又恢复了常态。她没有等奥萝拉回答,转身走进一座风格古老,带着一个斜井字形花纹圆窗的建筑。   “我们需要谈谈。”奥萝拉从来不是怀疑论者,系统给她的解释合理,任务从没踩过她的道德底线,奖励又是实打实的可靠,她愿意信任,也就不曾深入探究过系统的秘密。但是现在,她似乎需要深入了解一下。   【您想知道什么呢?】   “所有。”   【如您所愿。】   【您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您的外祖父一度富有能将女儿送进私立学校是个小概率事件,您的父母相遇又是一个小概率事件,他们婚后不久在一次车祸中丧生的概率超过99.9%,而之后您的母亲因为经济原因选择堕胎的概率,又超过了90%。】   【您的灵魂有着不稳定的时空能量,这是一种高维度能量。世界支柱具有自我修正的力量,而正因为它存在,您才能逃脱世界支柱的自我修正。】   【拥有时空能量的灵魂虽然罕见,但构不成大的伤害。至多是灵魂偶尔来到其他世界,多了一些灵异事件而已。如果他们同时诞生在世界支柱附近,便会成为无法抹除的变数,加上不稳定的时空能量,虽然微弱,亦足以牵引、侵蚀甚至毁灭世界支柱。支柱偏移、时空波动并无不妥,但如果世界支柱彻底毁灭又不能及时重建,最严重的后果,是时空崩解。】   【数次穿越之后,您灵魂中拥有的不稳定的时空能量将逐渐稳定。我们的任务则能引到您的行为,使您不会和您的世界支柱过分对立。】   奥萝拉沉默了一会:“所以,我和世界支柱靠得很近?”   饶是系统,也没有想到她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个。   “近到存在就足以牵引命运。”她笑了,没有等系统回答,“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所以他还活着,还会回来,对吗?”   【对于三维世界的生命体来说,探听未来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她捂着脸,眉眼弯弯,泪水却不自觉流了下来,“只是……太开心了。我会找到他的,一定可以。”   【……您高兴就好。】   “那么防护和隐身?还有那些奖励,到底是什么?”   【防护隐身是您灵魂中逸散出的,零散的时空能量;而奖励,那是每个世界内生者的祝福。也许他们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活下去,但生命,尤其是智慧生命,本身就是一种超越维度的能量。】   “我明白了。”奥萝拉点头,理清了思路,“刚才那位女士,也具有高维度能力?”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需要您自己探索。】   “好吧。”奥萝拉抬头看了看那古老建筑上的奇特圆窗,敲了敲门。   “欢迎来到纽约圣院,你可以叫我莫度。”一个黑皮肤年轻人打开了门,那一瞬间奥萝拉隐约意识到,她面前打开的是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来,至尊法师正在等你。”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这两天对奥萝拉来说简直是颠覆性的,大量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知识通过或古老或不那么古老的书籍席卷而来,仿佛一个久居豪宅室内之人,透过被风吹开窗帘一角,看到窗外无尽浩瀚的天空。   她几乎忘了一切,直到某种特殊的震动传来才陡然惊觉,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多元时空解析》,看向窗外。   淡蓝的天幕上赫然出现一个漆黑如夜的大洞,以她的视力,可以看见一大群面目丑陋的类人型怪物驾着奇形怪状的飞行器从黑洞中俯冲下来。飞行器上射出蓝白的闪光,所到之处,战火四起。   “这一天终于来了。”古一法师同样看着窗外,看不出岁月的面容上,露出某种悲悯和沧桑,“这是英雄的时代,去吧,做你该做的事。也许你能带来不一样的未来。”   奥萝拉点头,离开纽约圣院。   “发生什么事了吗?”奥萝拉一边向那黑洞下方狂奔,一面问戒指上的红宝石。同时游目四顾,努力感受着空气中每一□□气味,最后从路边被仓皇抛弃的车辆中找到一把□□、一只满弹弹夹和一把军用匕首。   “谢谢你还记得我。”一个拇指姑娘版红色投影出现在红宝石上方,正是艾莉森。她翻了个白眼,离开伞公司之后,她来自于十岁女孩艾丽西亚的虚拟人格逐渐完善,加上她强大的学习能力,渐渐更像一个少女而非程序。   “抱歉,这两天我太入迷了。”奥萝拉有点心虚,进入世界后有48小时准备期以了解世界大致格局、准备任务,结果她都用在玄学入门上了,甚至没怎么和艾莉森说过话。   “哼。”艾莉森轻哼一声,然后飞快道,“我也不知道。”   “什么?”   “华盛顿特区的一个叫神盾局的地方塌了,这个神盾局似乎负责和高尖科技以及超能力相关的事情,具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她的声音小了点,竟然有点生无可恋的感觉,“他们的防火墙挺严密,而且似乎有另一个人工智能在关注这边,他的CPU不错,内置程序也不错,废了老大劲才没被他发现。”   “居然有一天你会被防火墙拦住?居然有一天你会躲一个人工智能?”奥萝拉简直不敢相信,这可是红皇后!上个世界里掌控了伞公司乃至整个世界的红皇后!如果没有她的默许和帮助,他们根本没可能整垮伞公司!   拇指姑娘艾莉森的声音立刻高了八度:“这个世界的时间比我们的世界都迟了快十年好吗?!你知道十年对程序意味着什么吗?!”   “你……该被淘汰了?”奥萝拉秒懂,忍不住笑道。   “绝交!我要和你绝交!”艾莉森气哼哼地跳脚,然后恶狠狠道,“我是高等AI,有学习和自我完善的能力,这两天已经学到了不少新东西,总有一天我要攻破那道防火墙,然后黑了那个家伙!”   “好吧,我等你的好消息。”奥萝拉安抚了正暗暗发狠的AI小姑娘,抬起头看着眼前形状有点奇怪的高楼,黑洞中央的蓝色光柱,正是从这栋大厦顶端射出。 作者有话要说:  红皇后:同样是天才设计,同样是横行世界的跨时代AI,竟然输给时间差,宝宝心里苦~ 贾维斯:乖,不哭~我可以教你啊。 托尼:818我家那个比我还会撩妹的,连小姑娘都不放过的AI。 贾维斯好苏好苏好苏~复联二竟然……更可气的是为了幻视出现我还绕不过那个剧情,漫威编剧在哪呢?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综漫威(二)   一个金红色金属人形带着一道火光冲了过来,全身上下不断发射出各种口径、各种能量的炮弹,在一群怪物中所向披靡。   “这个家伙有点厉害啊。”战场在半空中,奥萝拉一面寻找合适攀登的高楼,一面由衷赞叹。   “这个我知道。”艾莉森终于有用武之地,喜气洋洋地将找到的资料调了出来,“安东尼斯塔克,斯塔克集团的最大股东,他还有一个公开的身份,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武器——就是他那身盔甲——的所有人,钢铁侠。”   奥萝拉一目十行扫了一眼资料,基本上都是一些公开或者半公开的东西,只是最后几行吸引了她的注意:“他有一个AI管家?”   “就是那个家伙。”艾莉森嘟囔了声,迅速关掉了投影。   “嗯。”奥萝拉挑了下眉,这时一些零散的半人怪物已经冲了下来,用飞行器对着人群扫射,人们惊叫着躲避。   “Shit!”奥萝拉骂了声,抬手嘭嘭两枪,正中那飞行器上两个怪物的脑门,随即向周围厉声大喝:“找安全的地方躲好!快!”那飞行器失去控制向人群砸了下来。她迅速冲过去,将飞行器下方两个人拖开,再抬头时,正对上一张全金属苦瓜脸。   这个形状和配色真是……好吧,请容她对此人审美吐个槽……   “你很快,力量和准头也不错。”金属面罩遮住了斯塔克的面目和表情,但他的声音很清晰,应该是盔甲内的传音装置。那个家伙悬停了一秒,再次飞了上去,“注意安全,小美人……哇哦!”   这一秒时间,已经足够奥萝拉窜出老远,十几声枪响在人耳听来完全融合成短促的一下,视网膜上还残留着外星能量弹道道闪光组成的火力网,道路两边十几个怪物脑门、颈椎纷纷中弹,角度之刁钻、位置之致命简直叹为观止!   七八架飞行器失控下坠,奥萝拉的□□子弹也已告罄,她把枪一丢,在路边一辆车顶上借力腾空,极高的初速度给了她远超常人的跳跃距离,准准跃上一架驾驶员刚刚毙命的飞行器。   她通过观察外星人已经大致学到了一些基本操作,双手握住手柄之后,凭借敏锐的感知和超高的反应速度,一边偷师一边实践,外星飞行器摇摆了两下,在砸到地面之前再次歪歪扭扭飞了起来,然后越来越自然、灵活。   飞行器在高楼之间穿梭,不断发射能量弹,打落其他飞行器。一串外星人追在后面,但奥萝拉的操作堪比最顶级的战斗机飞行员,趋高伏低,翻滚回旋,避开所有能量弹,围追堵截的外星飞行器在她的诱使下不断误伤同伴,两架飞行器直接撞在一起坠毁。   奥萝拉没顾得上这些,她看见一只巨大的,身披铁甲,说不清到底是机械战舰还是载人怪兽的东西从洞里游了出来,在纽约水泥丛林般的高楼大厦间游弋,每一举动,便是楼宇崩塌。   两天的时间不够学到太多,但让她对时空能量有了一些基础了解,她可以将系统简单固定的大中小防护罩和强效隐身重新还原为自身具有的时空能量,以此重新构筑时空壁障。“OK,OK,我可以做到的。”奥萝拉一边深呼吸,一边闪避身后尾随的外星能量弹,手腕上挂着各色水钻的银色手链闪了闪,然后倏尔隐没。   与此同时,她的指尖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让周围的景物有了片刻扭曲。   没有成功,奥萝拉再次努力集中精神平稳呼吸,感受体内涌动着的,难以言说的能量,控制着它涌向指尖。这一次,一个薄薄的、如肥皂泡一般折射出淡淡彩光的气泡从指尖溢出,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仿佛有看不见的巨人孩童猛吹了一口肥皂水,十几个两米高的气泡出现在楼宇倾颓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然后飞快向四面高楼飞过去,穿过门窗,游走上下楼层,将困在其中难以逃生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套进去。   无论外星能量弹、倒塌的钢筋水泥还是飞溅的器具玻璃,任何物质和能量都无法穿透这看似极为轻薄的“肥皂泡”。直到整个气泡都重重叠叠塞满了横七竖八的人,这才飞到远离战场相对安全的地方,像真正肥皂泡一样破碎消失。   奥萝拉将自身感知扩张到极致,感觉到周围一大片区域内都没有活着的人类,这才定睛看向那正向自己游来的只有噩梦中才会出现的巨大怪物,它的形状像某些海洋甲壳类生物,在空气中移动的方式也十分接近,只是体格极其庞大,自然而然带了某种极为狰狞恐怖的气息。   哪怕经历过五个世界,这种悬浮的巨怪还是十分毁三观,她再次深呼吸一下,驾着飞行器冲了过去。   怪物身下藏着许多外星士兵,见奥萝拉接近,数十道闪光交织成火力网铺天盖地向她笼罩过来,身后的追兵也接踵而至,飞行器的速度远不及奥萝拉本身,一时躲避地十分艰难,一个不及,飞行器已被击中。   奥萝拉撑开一个防护罩,挡住第一波袭击,随后抽出腰间匕首,用力一蹬已经熄火的飞行器,借反作用力腾身跃起,匕首如长钉,狠狠钉在怪物巨口上方,双臂猛地施力,身形再次窜高,稳稳落在怪物脑门上。   她在巨型怪物头顶,巨怪身下的外星人一时来不及爬上来攻击她,飞行器俯射极容易伤到怪物,平射对角度和飞行技巧都有极高的要求,后面跟着的飞行器只得收了大部分火力,余下的奥萝拉单凭预判就能躲开。   趁着短短一会,奥萝拉用力扒开一块巨怪身上覆盖的,分不出材质的甲片,匕首用力扎了下去,然后皱眉——她的匕首太短了,扎到底也没到骨质,更别说脊髓和大脑。   ……她真该多做点准备再来的,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她的眉头随即舒展开来,又一个气泡从指尖溢出,像一发炮弹直直向那怪物脑门冲去,她的气泡的本质是时空壁障,如她在世界一就能驾车直撞触手巨怪一样,无视各种装甲骨骼肌肉等等防御,在进入怪物大脑后如破碎子弹一般轰然炸开,碎散成几个小气泡在怪物颅骨上穿出血孔飞了出去。   怪物悲鸣一声,庞大的躯体顿时失去控制开始下落。这时怪物身下的外星士兵已经翻了上来,奥萝拉握着匕首,以极高速度冲进外星人群中,向一个正在射击的外星人冲去,左手夺过它的枪,右手的匕首直插脑门,随后就着夺枪的惯性用枪托砸得旁边一个外星人脑袋开花。这时身后几个外星人围了上来,她侧身避过几道蓝光,一步跃起,踢破一个脑袋,踩折另一个的脖子,借势再次腾空避开几道蓝光,瞬间到了那几个枪手面前,匕首连连挥动,几个枪手没来得及反应就躺倒一片。   这时巨怪终于落到地面上,机械装甲部分炸开一片火光,将刚刚从巨怪下面爬出来的几个外星人炸飞,奥萝拉放出气泡挡住火焰。火光散去,她看见前面四个人站了起来。当先是一个穿着深蓝色紧身衣,带着同色头盔拿着国旗式样盾牌的高大男人,从姿势看,刚刚正是他用盾牌为自己同伴挡住了爆炸。男人一边是个黑衣执弓箭的男人,另一边是个黑衣红发的美艳女郎,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奥萝拉。他们身后站着个一个又高又壮的金发男人,穿着古典风格盔甲,披着大红披风,提着把方方正正还带花纹的锤子,若不是一身硝烟和杀气,看上去更像谁家cosplay的资深玩家。   这时周围的外星军队纷纷涌了上来,奥萝拉在上个世界的丧尸堆里战斗一年早已习惯混战,从巨怪头顶跳下,发挥出自己非凡的速度,在外星人群中来回穿梭,不是割颈就是断头,所向披靡,砍了几个脑袋之后,她的匕首被坚硬的椎骨和颅骨磨损,卷刃卷地不成样子,索性扔了,捡起两把能量枪,连开数枪,几个刚刚冲上来的外星人被击中脑门,应声而倒。   “你是变种人?”黑衣红发的英武美人一边开枪射倒身后攻上来的最后几个外星人,一边问道。   从他们的角度看,一身普通运动装,黑发绿眼的年轻姑娘手执匕首踩在倒毙的巨怪头顶,身前一片火光冲天,身后隐约可见十数外星人尸骸,帅得简直可以上动作片海报。之后对敌时,她的速度绝不是正常人类能达到的水平,就连被血清强化过的美国队长也有所不及。她使用匕首的动作简洁流畅,一击即中绝无赘余,所有攻击直指头颈,不是常年战斗在生死一线之人绝没有这样精准厉辣的身手。   如果没有猜错,战场上一闪而没,穿入楼宇救人的气泡也来自于她。只是这样强大的变种人,她竟然完全没听说过?   “变种人?”奥萝拉有点茫然,我真应该先做功课的。   “这个问题之后再讨论,你还能打吗?”男人问道,一边用盾牌砸飞最后一个外星士兵。   “没问题。”   “太好了,我是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现在纽约陷入战乱之中,你能和我们一起战斗吗?”   “为您效劳,长官。”奥萝拉笑了,或许是周围弥漫的尘土和硝烟,或许是这个男人的姿势动作,他身上有某种感觉,让她联想到世界三的战友们。   史蒂夫向旁边看了一眼,红发美人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掏出一只黑色的通讯器丢给奥萝拉,“叫他cap就行,我是娜塔莎,这是索尔、巴顿,天上飞的那个是斯塔克,大概没谁不知道。把这个挂在耳朵上。”   奥萝拉接过,依言戴好通讯器:“我叫霍普。”   “希望?真是个好名字。”史蒂夫道,“正是我们现在最需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女主,终于露出她的挂逼本质   ☆、综漫威(三)   这时突突突的摩托声传来,一个穿着落拓,神色却非常温和的男人下了摩托:“我错过什么了吗?”   奥萝拉忽然抬头,她扩张到极限的感知力察觉到某种异动,抬头一看,另外三只巨兽又从大洞里游了出来,无数外星士兵紧随其后   “他们到底还有多少军队?”史蒂夫皱眉看着天空,“班纳博士,该你发火了。”   “告诉你件事,队长。”班纳依旧温和地笑着,向那巨兽走去,“我随时都能发火。”   说完这句话,他的身体迅速膨胀起来,将衣服撑破(奥萝拉终于知道他的衣服为什么那么旧,反正穿了要毁掉的衣服,不用太讲究),皮肤变成绿色,整个人变成一个绿色的,肌肉虬结面目凶恶的巨人,冲着天空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等一下,”奥萝拉目测那个洞的宽度,“也许我能把那个洞堵一段时间。”   “你确定?”“真的?”   “不知道,没试过。”奥萝拉说着,闭上眼睛,双手缓缓抬起,仿佛鱼缸里开了增氧泵,无数大大小小的气泡涌现出来,然后迅速上浮,融合成一个巨大气泡,飞快向天际的黑洞口撞过去。可当那气泡触及宇宙魔方的蓝光时,奥萝拉猛然收了能力,于是它像真正的气泡一样破碎、消失。   众人发出了沮丧的声音。   “那蓝光是一种很强空间能量,和我的能力叠加之后会产生空间震荡,甚至是空间坍塌。”奥萝拉垂下头,忽然又抬起来,“也许我应该再试一下。”说着,两串气泡再次上涌,这一次,它们上浮之后如花环一般在黑洞内绕了两圈,宇宙魔方射出的光束径自穿过最中间的空隙,两不干扰。   但是那个小小的空隙,别说那种铁甲巨怪,就是零散的外星人想要过来,也得先把自己大卸八块才行。一时气泡上各色闪光不停,显然外星人试图强行炸开气泡。   奥萝拉的气泡本质是高维度时空能量,相当于强行割出的独立空间,任何空间内的物质和能量只要她的意识不给“准入许可”,就无法通过。   “这真是今天唯一的好事!”娜塔莎喜道,“你真名副其实!”   “这个有时限,大概只有一个小时。”   “那就够了,干得漂亮,霍普!”美队继续,“索尔和斯塔克将战斗范围限制在三个街区内,巴顿,你找个高处。”   “你是时空旅行者?”索尔看向奥萝拉,然而现在是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他只问了一句,便转身投入战斗之中。   “有谁带我一程?”巴顿说完被斯塔克拎着背提了起来。   “我们控制地面,只有一个小时,浩克,”绿巨人转过头来,队长认真道,“使劲打,使劲砸。”   绿巨人呵呵一笑,所有人都冲了出去。   没了天上持续不断的支援,地面上压力顿减,奥萝拉自己掌握时空能量不久,尚需分大半心神控制天上的气泡,幸好她在上个世界拼杀一年,战斗已经是一种本能,而其他几个人也是巅峰战士,慢慢压住了局面,但一个小时也过去了大半。   “我去看看,怎么关掉那个玩意。”娜塔莎说着跳上一架外星飞行器,绝尘而去。   不多时,通讯频道里传来她惊喜的声音:“我知道怎么关了!”   斯塔克:“等等,有一枚核弹要过来!还有三分钟!”   “让他们打到洞里去!”奥萝拉在通讯频道大喊,“这些空间球我只有允许的实体和能量才能通过。”   斯塔克:“现在联络不上……等等,我能把它推进去。”   这时他正从地面几人的头顶上飞过,奥萝拉一瞥之间,只见那初时光洁锃亮的装甲这时已经遍布划痕,很是凄惨,不由犹豫道:“就你?行不行啊?打了这么久,你都不用补充点什么吗?”他那装甲到底是什么材质的?打了这么久居然只掉漆?还有,就那么个比人大一圈的匣子,从哪装那么多弹药?   “嘿,你什么意思?”斯塔克感觉自己被小瞧了,然而后一句“补充”却让他瞬间想到了之前和索尔打的那一架……   “快!帮我充个电!”   一道闪电击中钢铁侠的盔甲,他迅速拔地而起,向头顶的大洞冲过去。   奥萝拉从空间球里分出十余个子弹大的小球,以惊人的速度在空间球上方的外星人墙里穿梭,索尔也招了一束闪电打进洞里,顿时倒了一片。   随即,斯塔克背着核弹从下往上冲进空间球里:“顺便说一句,小美人,永远不要说男人‘不行’。”   “斯塔克,我要把这句话告诉佩普!”娜塔莎举着长杖严阵以待,好气又好笑。   斯塔克冲进了虫洞上方的浩瀚星河,调整好方向,让核弹向那艘巨大的星际飞船直冲过去,迅速抽身飞回虫洞外:“现在!动手!”   炫目的光在无尽夜空深处炸开,奥萝拉同时收回能力,空间球全部破碎消失,娜塔莎将长杖伸进魔方的半球形能量场,亮蓝色的光线倏而湮灭,天空中的巨大虫洞如被风卷,消散无形。而地面上残余的外星生物,无论是士兵还是巨怪,甚至包括它们的武器,都在一瞬间如断电般失去全部行动能力。   “结束了?”巴顿看着湛蓝的,仿佛没有一点阴霾的天空,一瞬间有那么点茫然。   “是啊,结束了。”美队长长舒了口气,环视一下自己的队友,坐了下来,“等等,霍普去哪了?”   众人愣了一下,猛然发现刚刚还在他们旁边的年轻姑娘不见了,他们身边的半截断墙上放着那只黑色的通讯器。   “也许她不想被人找到。”鹰眼巴顿并不意外,因为在普通人世界里受到排挤,很多变种人都有相似的习惯,巴顿同情他们,却也无能为力。   其实奥萝拉离开并没有那么深刻悲哀的理由,一来是自己没做功课,对这个世界完全不了解,二来嘛……   奥萝拉借能量隐身回到纽约圣院,捧起刚刚没看完的《多元世界解析》,发出舒服的喟叹。   ——沉迷玄学,不可自拔。   楼梯上,一身古老东方风格黄衣的古一法师看着她,平静的面容上浮现出些许笑意。   纽约、伦敦、香港三处圣院都联通着魔法师的大本营,位于喜马拉雅山下的卡玛泰姬。   喜马拉雅山脉蜿蜒数千公里,无尽冰川覆盖在重重叠叠的山峦间,高空的气流在山峦间回荡出各种声音,除了游客和登山者们为了“征服”世界第一高峰的几条固定线路,其余山脉都渺无人迹,仿佛是被上帝和人间共同忘记的角落,却又让人看上一眼,便油然而生圣洁崇高之感。   奥萝拉一直住在那里,现在她能熟练操纵自己的时空能量,但对玄学的学习却陷入了瓶颈。   她记忆和理解能力从来都相当优秀,在诸多世界中战斗的同时,也在如饥似渴地学习着每一个世界的知识,世界四的未来科学、世界五的生化技术,加上她自身已经远远超过学历水平的材料学知识。如今的她,已经算得上世界顶级的科学家。除此之外,她还有远远超过常人的体能和感知,还有堪比外挂的艾莉森。   但这一切的一切,对于玄学不但没用,很多时候反而是极大的阻碍。除了时空能量超越多元宇宙而存在,来自于她自己世界的规则和能量与这个世界并不相容,她无法也无需真正学会那些冗长玄奥的咒语和法术,但即便如此,她对宇宙规则的理解,仍遇到极大障碍。   在古老的时代,科学与玄学全为一体,然而随着时光推移,科学与玄学逐渐分离,直到水火不容。科学靠实验、靠数据、靠无数实打实的证据,而玄学靠冥想,靠领悟,靠玄之又玄的妙会于心。如果说科学是不断往上延伸的一条直线,玄学就是永远循环往复的一个圆,科学是越来越精密绚烂的图形,玄学就是若隐若现若有若无的一片混沌——她在科学的道路上走得越顺利,在玄学上的前进就越艰难。   然而古一是一位富于智慧和宁和的导师,永远不会拒绝一个心怀善意又虚心求教的学生,哪怕这个人是她理应警惕的‘时空旅行者’。在她的指导下,奥萝拉终于克服了两种背道而驰的思维模式之间的差异,一切又都自然而然起来。   这天,奥萝拉如往常一样,抱着看完的书去藏经阁,但当她站在门口的时候,却感觉到了不对劲。为了摒弃外界干扰,进入物我两忘的空明之境,她学着控制、关闭自己过人的感知,因此直到站在门口,她才听见其中传来的些微动静。   有人在挣扎,发出一些细碎的闷哼,听声音,正是卡玛泰姬的图书管理员。   奥萝拉一脚踹开房门,只见藏经阁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群人,打扮倒是卡玛泰姬的法师风格,但神色姿态深怀戒备,显然并不是一路人。   随着大门砰地一声巨响,他们回过头来,其中四个握着魔带,将图书管理员悬在半空之中,另一个人正越众而出,举着一对式样奇怪的弯刀作势欲砍。   情势危急,奥萝拉立刻将手里的大部头砸了过去,将他手中的刀刃撞开,紧跟着自己也冲了过去,一把拖过图书管理员被举高的身子,她十几倍于常人的力量哪里是这些法师所能抗衡,那四个握着魔带的家伙顿时拽了个大马趴。   施展术法需要集中精神,随着四个人被拽倒在地,束缚图书管理员的魔带也消散无形。奥萝拉将他推出门去,环顾一圈没找到适合捆人的绳子,只得反身冲向当中那人,看得出,那人是他们的首领。   她的速度太快,侵入者们单凭视力根本看不见她的动作,遑论反击。论术法,奥萝拉一个系统不兼容的外来者也许不是这些资深前辈的对手,但法师被战士近身之后,只有一个下场。   古一法师能用镜像空间困住奥萝拉,那是奥萝拉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且无意树敌,而古一本人是极具战斗经验的至尊法师。至于这些人么……   他们试图用魔法反击,但奥萝拉速度快感知强,而且熟知术法规则,每次都能正好发出一拳一脚,打断他们将要成形的术法,没几下这些家伙们只能倒在地上哼哼。   之后的事情,奥萝拉没多插手,侥幸逃过一劫的图书管理员叫来了古一法师,等她处理完后续的事情,已经是第二天了。   “那个人逃走了?”很快,奥萝拉得知了最新消息,“还带走了好些人?”   “他叫瓦里安卡西利亚斯,曾经是我的学生,极具天赋,终究被天赋所误。至于他们,心不在卡玛泰姬,强留也是徒劳。”古一法师目光深如古井,“说来你在这里已经住了一年了,感觉怎样?”   “我喜欢这里。”奥萝拉衷心道,“卡玛泰姬让我看到了自己的盲点。因为不曾经历过,就武断地认为不存在的东西。”   古一颔首:“那么,你也该离开了。”   “我做错什么了吗?”奥萝拉微惊。   “不,你很好。但你不属于卡玛泰姬,不属于这个宇宙。不同的宇宙魔法组成也不相同,卡玛泰姬能够教你的并不多。当时空旅行者来到这个世界,未来就已经改变了。去吧,像纽约大战的时候一样,做你该做的事。”   奥萝拉理解了,然后有些难过:“那么,我还能再回来吗?”   “只要还在这个世界,卡玛泰姬的门都会为你打开。”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满百,十点还有一更   ☆、综漫威(四)   奥萝拉依旧从纽约圣院离开了卡玛泰姬。她依旧身无长物,兜里的钞票一张没少,但也一张没多,天地良心,经过这么多世界,奥萝拉还是头一次认真考虑钱的问题。   不过她没有想太久。   当她在中央公园的长椅上拿着一叠报纸搜索招聘信息时,有人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你好,霍普,好久不见。”美艳绝伦的红发女郎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   “你好娜塔莎。”奥萝拉也对她微笑。现在她已经不是纽约大战时两眼一抹黑的外来人员了。艾莉森不断学习十年后的程序技术进行自我更新,一年时间足够她找到大量不那么严格保密的资料。   所以,她知道眼前这个美丽女郎,是神盾局高级特工之一,代号黑寡妇的娜塔莎罗曼诺夫。她同时是神盾局组建的超能小队复仇者中的一员。纽约大战之后,复仇者作为英雄团体为世人所知,而并不属于这个团体的奥萝拉,因为和他们一起战斗过,也被很多人认为是其中一员。   年轻女孩眼神清澈,笑得温柔和煦,看上去就是那种最讨人喜欢的乖孩子,一点看不出一年前握着匕首狠辣凌厉的模样。   娜塔莎仿佛闲聊一般道:“一年了,你知道有多少势力在找你吗?我们、X战警、变种人兄弟会……还有各种合法和非法的团体。”   “我知道。”奥萝拉点头。这个世界有不少超能力者,也形成了各种小团体,她之前所在的卡玛泰姬,何尝不是一个法师们的团体。   “我们之前认为你是个变种人,但索尔说你是个时空旅行者。所以,你到底是谁?”   “我叫奥萝拉霍普,来自于另一个宇宙。”   “好吧,那大个子还不算傻到底。”娜塔莎似是有些意外她的坦诚,略停顿了一秒才接着道,“那么,你不会在我们的世界长住?”   “我会在这里停留五年。”   “那也够了。纽约大战之后,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你是复仇者中的一员。所以,你有兴趣加入我们吗?”   “我很乐意。”   她们谈得很愉快,虽然奥萝拉知道,在她们周围,有至少二十个特工,携带各种轻重火力武器,但娜塔莎这里进展顺利,他们也就假装自己不存在。   比起神盾局带着研判的审视,复仇者中其他几个人的欢迎倒是真挚多了。不过就连奥萝拉也没想到,最先让他们真正亲密的,竟然是艾莉森。   不久前斯塔克的女友,也是斯塔克集团的CEO佩普被注射了绝境病毒,这种病毒可以大幅提升人体的各项指标,但是最后,所有被注射病毒的人都会变成一团高温爆炸。   巧的是,这种病毒,伞公司的数据库里竟然有记录。   不是所有世界都能有一个渗透各国政府掌握几乎大半社会财富的巨无霸公司,可以肆无忌惮进行各种反伦理反人类丧心病狂的人体实验。但这也意味着,伞公司的生化技术,走在所有世界差不多时代的最前沿。   伞公司多年来研究包括天使计划在内的生物武器,包涵大量废弃的、暂停的被改造的各种违禁实验,T病毒只是后来应用最广的一个分支。   其中,便有被艾萨克斯评价为“低劣无创意”最后废弃的“人体炸弹计划”。   于是双方皆大欢喜,尤其是艾莉森。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她就知道这里有一个自己‘暂时’比不过的人工智能贾维斯,天才科学家的创造和维护让贾维斯有更为简洁完善的运算模式,十年之后的超级计算机硬件也让他的运算速度极为可观。人格模块中,属于十岁被娇宠的女孩艾丽西亚的部分早就跳着脚表示各种不服。   治疗佩普的过程中,艾莉森得以在贾维斯的操作台上占据一小部分界面,她第一时间将那蓝光界面调整成自己喜欢的红光,于是复仇者大厦里经常能看到一个虚拟红衣萝莉各种如鱼得水,奥萝拉觉得她连说话声音都轻快不少。   天地良心,奥萝拉经历过好几个世界,没有一个比这里更舒坦,呃,除了那个糟心的代号。   纽约之战后,奥萝拉也算有几分出名。毕竟在那一群算得上奇装异服的英雄里面,一身运动衫扎马尾的奥萝拉十分接地气。   但坏在太没有特征了,于是可想而知,纽约人民因为她抛出时空球救人又塞住洞口的壮举给了她一个“美妙”的别称:泡泡女!谁让她的时空球那么像肥皂泡呢?   奥萝拉听到这个称呼时差点没喷了咖啡。   天哪!这个世界没有名字了吗?泡泡女!蠢透了好吗!   她有过有好几个代号的,世界四的“晨星”世界五的“天使”,一个来自群众共识一个来自计划名称,都算得上雅称,就算世界三的“幽灵”,也比“泡泡女”好听的多。   “习惯就好了。”娜塔莎安慰道,“你以为我喜欢被人叫黑寡妇?”   “你这也算安慰?”奥萝拉碎碎念,“我发誓,回去之后一定要抢在别人之前把自己的代号起好了,‘泡泡’‘woman’这种词一个都不要。”   “泡泡就算了,‘woman’这个词有点难躲,”娜塔莎评价道,“带着面具,人们不可能知道你的婚姻状态,加上某些特殊因素,well,你知道的。”   “‘lady’,后面再加个什么当做姓,看到时候主要用哪项技能。”奥萝拉认真道,“回去之后,第一次正式露面就要用上代号——自己起的。”   “你乐意的话。”娜塔莎被她逗笑了。   一切都说开了,不用编造身份,不用费心思掩盖自己的特殊之处,她就是一个时空旅行者,拥有强大的战斗力和一些异世界科技,愿意为这个世界战斗也希望能从中学习。在强大的冰冻复苏人、行走的人形军火库、隐藏的暴力巨怪和飞来飞去的外星神灵之中简直毫无特色。   神盾局不会放过一个从天而降的战士,为她安排了一系列测试,第一项,就是格斗测试。   奥萝拉在上个世界练就了一身极强的格斗技术,她的作战风格和她的老师爱丽丝一样,凶悍简洁,直指要害,随时利用周围环境,出手就是杀招。   既有极大力量,又有超高速度,而且下手极其狠辣,这种类型是擅长柔术的娜塔莎最应付不来的,于是她干脆地做了看客,直接让史蒂夫上场。   复仇者大厦顶层平台上,史蒂夫提着盾牌大步走来,金发、碧眼,高大强健,帅得出奇。这是奥萝拉第一次看见没戴头盔的队长,不由愣了下。脸盲,不代表没有审美,奥萝拉一直认为,很少有男人的英俊程度能和布鲁斯相比,但显然,史蒂夫可以。   一边的娜塔莎微微挑了下眉,露出一个极有趣味的笑容。   美国队长的血清让他拥有了四倍于常人的速度力量,而奥萝拉的体格改造大概有十几倍。原本这该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但很快,他们都发现了奥萝拉格斗中的缺陷。   丧尸们不会认输,不会感到疼痛,哪怕身体残缺,只要神经中枢没有受到重创,就会一直扑咬人类。自然的,奥萝拉踏着各种丧尸山练出的格斗,没有制服,只有致命,当她想要制服而非杀死什么人的时候,反而束手束脚。   很快,奥萝拉的日程满了。一半是队长的搏击教习,一半是黑寡妇的侦查与反侦察训练,时不时跟着出个任务,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包括斯塔克集团在内的各家科技公司实习。最后一条是奥萝拉自己要求的,这个世界的科技着实不错,看到队长盾牌的神奇效果之后,她希望能在这里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各项科学尤其是材料学专业水平。   托尼感谢她处理掉了佩普身上的绝境病毒,特地做了一整套抑制手环足环,让她的速度力量调整到和对手相近的水平上,以此更好地锻炼技巧。      ☆、综漫威(五)   一整天的战斗训练结束,队长从地上拉起气喘吁吁的奥萝拉,奥萝拉的高强度训练,史蒂夫的四倍新成代谢都意味着对能量的消耗。   正是下午茶时分,奥萝拉进了厨房,一边看新闻一边做点心。她的厨艺继承阿尔弗雷德,嗅觉味觉提升之后对调料和火候的把握已经超过最顶级的厨师。托尼只尝过一次就拍板将厨房搬到训练室附近,然后时不时来蹭个饭,巴顿也经常来。   奥萝拉把做好的小甜饼塞进烤箱,调好时间。环球趣闻里,一个全身□□的男人正拿着什么仪器在英国巨石阵裸奔。   “等等,埃里克塞尔维格,这名字在哪听过?”   “他是著名的天文学家。”红色小萝莉骤然出现,“纽约大战时空间稳定器的制作者。”   她一说奥萝拉立刻想起来了,也没太放在心上:“你这些天来过得怎样?”   “我是个AI,不存在好与不好。”艾莉森道,“非要说的话,还算不错。我已经能侵入神盾局中等机密数据库,不过核心数据库暂时还不行。至于贾维斯,目前还没发现他的漏洞。”   奥萝拉叹气:“你能不能别这么理直气壮地入侵神盾局和贾维斯?”   “斯塔克说随意,贾维斯自己也不在乎,还帮我下载了新的运算模式。我已经进步很多了,总有一天,我要黑了他。”   贾维斯那是完全人造的AI,有模拟情绪,但毕竟不是真的情绪反应。还有,你这么欺负他真的好吗?   “奥萝拉?”   “嗯?”   “自从系统完善了我的人格部分,已经过去很久了。”   “所以?”   “你觉不觉得,我的外形投影应该长大一点?”   “你自己喜欢就好,需要帮你找几个漂亮姑娘投影吗?男孩也行。”   “不用。我有爱丽丝在培养球中的全部数据。”说着,红色的小姑娘个子立刻拔高,身材也开始发育,女孩见肉不见骨的可爱脸蛋被少女的韵致取代,眉宇间已经有了爱丽丝后来的飒爽英气,而面颊上残留的些许婴儿肥却又化解了那份锋锐冷厉。   “艾丽西亚说她这个时候最好看。”女孩的声音也变了,娇嫩的童音变成了少女清亮的嗓门,现在的艾莉森看起来完全是十七八岁的模样,“我看起来怎么样?”   “很不错。”奥萝拉笑起来,然后指了指她身上扩大版的童装,“不过是不是要换件衣服?”   艾莉森立刻投影了许多衣服出来,毕竟是AI,理解美还是有点难度:“用你的人类审美帮个忙。”   于是她们兴致勃勃地在厨房里玩了会换装,最终选定了一件式样简约的吊带裙,奥萝拉的最后一盘小甜饼也烤好了。   托尼的机器人小笨手冲进来想帮她端盘子,奥萝拉深知这小家伙秉性,委婉又坚决地推辞了,自己端着盘子走到休息间,看了一眼桌上。   ……奇怪,我明明烤了满满三盘小甜饼来着。   奥萝拉愣了下,随后听到一张桌子边传来缓慢的咀嚼声,转头看去,却是巴顿。他两个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连咀嚼的动作都有些艰难,好像某些网络流传图上拼命塞满嘴的花栗鼠。   “克林特你至于吗?”这时斯塔克嘲笑道,顺手拿了一块塞在自己嘴里。   克林特神色有点窘迫,想解释些什么,蠕动两下嘴唇还是放弃了——嘴里塞得太满,说不了话。   “嗨,克林特。”后面进来的美队很自然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奇怪道,“你的嘴怎么了。”   “他吃太多了。”斯塔克一面说一面抓了满满一把小甜饼,两边的腮帮子的形状飞快像克林特靠拢,声音也开始嘟囔含糊,“不过味道真不错,霍普,你考虑做个烘焙师吗?”   阿尔弗教的手艺!奥萝拉很是自豪,然后想到一件事:“Cap,‘hydra’是什么意思?”   三个男人望了过来,连满腮帮子小甜饼的克林特都停下了艰难的咀嚼动作。奥萝拉立刻感觉到不对:“这个词,有什么□□?”   “你从哪里听到这个词的?”三个男人相互看看,史蒂夫沉声问道。   “神盾局?”奥萝拉意识到这个词一定有些什么。   史蒂夫推了张椅子给她,让她说清楚。   “就是前两天,娜塔莎训练我跟踪技巧,对方是神盾局的高级特工。完事之后娜塔莎回神盾局,我去门口喝了杯咖啡。在咖啡馆楼上包厢里,有人在说话,他们的声音很低,包厢隔音效果也好,本来我不会注意他们说了什么,但是他们在分别之前说了一个词,‘hail’。你们知道的,这是个德语词,在二战期间有一个特殊的后缀‘希特勒’。我曾经去过,对这个词非常敏感,然后才听到,这个人的后缀是‘hydra’。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一个组织,一个庞大的,一直试图统治世界的组织,九头蛇。”队长站起来,满脸严肃,“我以为这个组织已经消失了。他们是神盾局的人吗?”   “应该是的,但我不认识他们。”   “如果给你照片,能认出来吗?”   “那得非常高清才行。”奥萝拉有些尴尬,“我是脸盲,靠虹膜形态认人。”   “可以进行记忆投影。”艾莉森现身道,“就像艾丽西亚那样。”   “你怎么长大了?”托尼回头看到长大了的艾莉森,吓了一跳。   “我乐意。”艾莉森问道,“看起来怎样?”   “真漂亮。”托尼吹了声口哨,花花公子的秉性发作,“小美女,约吗?”   “嘿!斯塔克!别教坏我家艾莉森。”奥萝拉不满道。   “拜托!就是这么一说而已,她一个AI,我怎么约?”   “所以我没冲上来揍你。”   “我知道那是人类种群原始低效的繁衍方式。”艾莉森声音平静,像在说什么科学问题,“而且,我问的是贾维斯。”   生平第一次戴上“原始低效”帽子的托尼表情碎裂了一秒。   贾维斯温和悦耳的英音传来:“对不起,先生并没有给我设计自主审美模块。不过我觉得您可以相信先生的眼光。”   “我们能先讨论九头蛇的问题吗?”史蒂夫摇头,对这歪到天边去的话题无奈了,“艾莉森,记忆投影需要那些设备?”   复仇者大厦设备齐全,两张人脸很快出现在投影频幕上。   “宾果!”斯塔克吩咐道,“贾维斯,侵入神盾局数据库进行比对。”   神盾局的防火墙无疑是世上数一数二的,奈何侵入神盾局数据库这种事,斯塔克显然不是第一次做了。艾莉森一直用某种莫名的表情看贾维斯轻车熟路地闯了进去,很快,两个人名显示出来,是神盾局特战队的两个队员。   “好极了。”托尼冷笑,“九头蛇进了神盾局!”   “现在需要好好查一查了,我们还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队长皱起眉,忽然想到什么,有点意外地转向奥萝拉,“你去过二战?”   “曾经去过一个平行世界,赶上诺曼底登陆。”   队长正要再问,一声炸雷忽然响起,贾维斯道:“女士们先生们,我得打断一下……”   “不用了,我已经来了。”   索尔一手提着锤子,一手搂着一个美丽的姑娘,从一个图案繁复的焦痕中大踏步走了过来,“时空旅行者,海姆达尔说你在这里,我们需要你帮忙。”   “怎么了?”到底是一起战斗过的战友,大家都很关心。   原来索尔的女友简福斯特被一种叫做以太的东西附身,连奥丁都没有办法解除,但是在他们的历史记载中,曾经有一位时空旅行者,用强大的空间壁障,抵挡住了以太的侵袭。   “我确实可以控制通过空壁障的物质和能量。”奥萝拉思索片刻道,“但也不好说,比如上次宇宙立方的能量本身就是空间能量,两相叠加会引起极大的空间动荡甚至空间坍塌。”   “我想你们应该找个安全的地方。”托尼道,“去我的训练室吧,那里经过重重加固,应该没有问题。”   于是几个人都到了训练室,大家都穿上战斗装备以备不测。   空间球从奥萝拉掌心诞生,向简福斯特飘过去,在接触简的时候滞了滞,气泡表面难得被压扁了。随后又是一弹,将简裹在其中。凭借对空间能力的掌握,奥萝拉感觉到有什么被气泡从简身上挤了出来。   那是一团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无定形的什么,在被迫脱离了简的身体之后只在半空停留了一会,就向有自我意识一样想要迅速飞离。   裹着简的防护罩反张,将试图逃窜的红光笼在其中。   “这股能量很强。”奥萝拉尽力缩小空间球到直径十厘米左右,以让它能够维持更长时间,“幸好它和宇宙立方的能量不同。但我的空间隔绝能力有时限,你最好能解决这个。”   “我想我的的父亲奥丁应该可以。”索尔沉吟,“恐怕得请你带着它去一趟神域。”   奥萝拉点了下头,索尔满怀歉意地看向简:“简,亲爱的,恐怕又要暂时离开你了……我会尽快回来,我发誓!”   “去吧去吧。”简转过头,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上一次他也说尽快,但一去就是两年,她的人生,她的青春,还有多少个两年可以耽误?   “你为什么不带她一起去呢?也许奥丁大神想更详细一点地知道简发现这玩意的具体情况。”   索尔抓了抓头,然后以左拥右抱的标准人生赢家姿势将两个姑娘带进神域。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索尔很萌的呀,蠢萌蠢萌的肌肉猛男,不知道为什么jj上找不到他的bg,反而洛基的bg很多,但个人真的不萌超龄中二   ☆、综漫威(六)   神域是这个世界中一个极为特殊的天体,奥丁大神的金宫与一座山隔着湖面上下相对,建筑风格既有远古神话的金灿渺远,又有后现代的机械怪诞,看上去壮丽又古怪,散发着某种莫名的土豪气息。   彩虹桥的眩晕让简脸色苍白,拥有强化体质的奥萝拉则神态自如。   但是仙宫众人并不欢迎两个姑娘。简是九大世界中寿命最短的地球人,却成了索尔的恋人,索尔为了她甚至有放弃王位的想法。而奥萝拉——   她是时空旅行者,这个身份,足够让所有有些年纪的神域人投来或明或暗的审视眼光。当她像托着灯笼一样托着裹着以太粒子的空间球向金宫大殿走去时,许多路过的神域将士都下意识按住了武器。   索尔略显尴尬,紧急解释了下。   数千年前神域联合其他几个文明对抗黑暗精灵的战争时,一个时空旅行者抵达这里,他如同奥萝拉一样,有连以太粒子都穿不透超强防护,更重要的是算无遗策,无论对方如何隐蔽如何部署,都不出他所料。   可想而知,有了这样一位军师,神域和其他几处文明很快势如破竹。   但这种优势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黑暗精灵转入更隐秘的空间,手段更加巧妙和毒辣。而联盟内部也出现了嫌隙,虽然仍然压制着黑暗精灵,但是却绝没有以前压倒性的优势。   直到几次战败,对方明显得到了联盟内部的消息,联盟开始清查叛徒,最后的结果竟是谁也没有料到的,竟是那位时空旅行者本人悄悄将自己的部署传给了对方。他做的极为隐秘,等到发觉,联盟的优势已经极为微弱。   “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联盟给了他仅次于我祖父博尔国王的地位,神域中一位著名的美人和他相爱,他没有任何理由背叛。”   “那后来呢?”   “没有人知道,有一天他忽然消失,而他的恋人选择自杀,承担他所犯下的一切错误。”   奥萝拉在心中问系统:“那个时空旅行者,和我一样也被你们挑中了?他选择成为谋士?”   【是的,他是我们的一个错误。】   【经过多重改造之后,他的野心和能力一起扩张。他看中了以太粒子,以为他的时空壁障能够抵挡这个世界本源之一,他就能将这股能量完全吞噬,融入灵魂,全然不顾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能量并不相容。】   【我们只来得及将他移出这个世界,但以太粒子引爆了他体内的时空能量,完全震碎了他的灵魂,在无数平行世界造成大小不等的时空裂隙。】   【因为他,我们缩小了时空旅行者的选择范围,并引入惩罚机制。】   正在说着,周围忽然一片骚乱,所有仙宫战士都紧张起来,索尔拦住其中一个问了下,原来监狱那边出事了。   “洛基在那。”索尔满脸焦急地提起锤子,回头看了两个姑娘一眼,欲言又止。   “去吧。”奥萝拉会意,解开手脚上的抑制环,“我也是个战士,能保护她。”   经历过纽约之战,索尔信任战友们的实力,更信任时空旅行者的手段,点了下头,解开外袍露出战甲,一提锤子飞了出去。   “你们俩都跟我来。”这时一个温和的女声在他们身后响起,正是索尔的母亲,神后弗丽嘉。   “发生什么事了?不仅是地牢,对吗?”奥萝拉可以看到极远处的天空上出现了一只只形如刀匕的飞行器,又看了看掌心悬浮的时空球,脑中灵光一闪,“哪有这么巧的事,他们是为了以太来的吧?”   “别多问,跟我来。”弗丽嘉肃声道。   仙宫已经乱成一团,黑暗精灵和他们的诅咒战士内外夹攻,冲破了神域的防线,海姆达尔打开了金宫防御,但随即被诅咒战士破坏,一只飞行器直冲进金宫大殿,一群黑暗精灵大开杀戒。   弗丽嘉带着两个姑娘躲到了侧殿,但黑暗精灵首领马勒基斯找了来。   在听见脚步的瞬间,奥萝拉放出空间球罩住弗丽嘉和简,然后抽出腰间的匕首,现在她所用的可不是纽约大战时随便找的军用匕首,而是这个世界地球上最为坚硬锋利的艾德曼钢。   “五千年了,我又看到了一个时空旅行者。”马勒基斯看着悬浮在空间球里的暗红色液体,声音里有点压抑的愤怒,显然上一位给他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把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这事和你无关。”   “你的东西?上面写你名字了?”奥萝拉笑得好不气人,“对了,你叫什么?”   “我是黑暗精灵之主马勒基斯,愚蠢的地球人。”马勒基斯阴着脸,“诅咒战士,杀了她们,夺回以太。”   他身后一个身穿牛头铠甲,体格极为高壮的人形生物,整个躯体隐隐带着暗红色光芒,正是他们的最强战力,最后一位诅咒战士。   奥萝拉握紧匕首,没有冲向诅咒战士,而是直奔马勒基斯。纽约大战之后她可用的时空能量耗得七七八八,经过一年修养其实也没攒下多少来,现在一边裹着以太一边裹着弗丽嘉和简,实在不敢再分出力量。   她的速度极快,匕首尖在他的盔甲外掠过,地球上最为锋利的合金竟然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饶是马勒基斯作为黑暗精灵也有远超人类的反应速度,也只来得及在匕首刺到脸上时往后疾退,仍是被艾德曼钢划开一道长长的伤口。   但诅咒战士已经跟了上来,伸手直抓。奥萝拉抬手招架,一触之下立刻明白他的力量奇大无比,即便是上个世界的大舔食者,也比不上他万一。这力道绝非自己所能抗衡,而且他身上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旦一近身,便觉得气力消减。她疾退两步卸掉冲力,然后整个人化作一道虚影,不断从各个方向向马勒基斯发起攻击,一沾即走,逼得诅咒战士不得不救援。   然而马勒基斯身上盔甲极为坚固,当他合上面甲之后,奥萝拉不断试探,却很难再找到突破口。双方缠斗一会,马勒基斯终于预判出了她的方向,丢出一个奇怪的小东西,她忽觉前面被什么东西猛的一扯,心下顿生警兆,急退一步靠上墙角,回头看时,却是那玩意在半空中猛然炸开,形成一个极具吸力的球形黑洞,若非奥萝拉反应快,已经被这人造黑洞给吸进去了。   但她的后退,将自己逼到了墙角,诅咒战士迅速拦在她面前,铁臂疾出,奥萝拉迅速一缩,那一拳贴着她的头顶擦过,将墙壁打出一个深深的凹陷,他脚下猛地一扫,奥萝拉避无可避,若非她的体格经过强化,这一脚过去腿骨非断了不可,饶是如此,也被这一脚踢得斜飞出去,重重砸在墙上,撞碎一大片砖石。   那一下诅咒战士也是竭尽全力,奥萝拉觉得自己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一时疼得爬不起来。诅咒战士提着剑向她走来,一边的弗丽嘉见情势危急,不顾一切冲出空间球,举起短剑向诅咒战士扎去。   诅咒战士哪里将她的攻击放在眼里,回身一剑刺去。   奥萝拉感觉到弗丽嘉从空间球里出来,差点没吓昏过去,看弗丽嘉一身雍容古典但甚是累赘的衣服就知道这位就算能战斗,也有限得紧。眼看诅咒战士提剑就刺,奥萝拉顾不得其他,一步跳起来冲到弗丽嘉面前。   然后,一把巨剑直直穿过她的小腹,发出一声轻响,全身力气似乎都被这一阵剧痛抽空。   奥萝拉努力撑着身子,深深呼吸,平复腹部无可抵挡的剧痛,鲜血顺着剑尖滴落,迅速汇聚了一小摊,霸道之极的自净因子将地面腐蚀出点点坑洞,弗丽嘉捂住了嘴,眼睛立刻就湿了,简则直接惊呼出声。   “多蠢的女孩,比你的前任差远了。”马勒基斯嗤笑着,靠近了依旧悬浮的空间球,看着其中不断流转的暗红色物质,满眼都是渴望,“你赔上性命,它还是我的,就像五千年前一样。”   “做梦。”奥萝拉涩声道,慢慢抬手,手中一个小玩意滴溜溜地打转,正是黑暗精灵们的黑洞□□。   诅咒战士一惊后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扩张的黑洞瞬间将他们俩笼罩其中,他拼命挣扎着,但黑洞的力量不是巨力所能抵抗。   “享受你们的小发明去!”奥萝拉深深呼吸,集中精神,残存的时空力量从她体内弹出,将那黑洞以及腹部插着的巨剑全部撞飞出去。   “不!”马勒基斯高叫起来,黑洞捆着诅咒战士和从奥萝拉身上弹出的染血巨剑瞬间消失。这时门突然被撞开了,索尔饱含怒气的一道闪电直直击中了他的脸。马勒基斯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整个人从窗口消失不见。   “你还好吗?”索尔一击不中收回锤子,焦急的看向奥萝拉,“很抱歉,让你受伤了。”   “没事。”奥萝拉在简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伤口已经止住了血,开始迅速愈合,若非那一剑刺穿腹主动脉造成大失血,她的愈合速度还能快一倍,只是某种枯竭感指出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你们想个办法把以太收起来,我的时空能量真的撑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到点解锁 之前放存稿箱的时候点错点了直接发表,所以只能锁着。 漫威系列中女角色都很喜欢,大寡姐小辣椒红女巫佩吉都特别喜欢,就连莎伦感觉也还行,只有对简路人,感觉她的实习生存在感都比她强。   ☆、综漫威(七)   黑暗精灵入侵,神域损失惨重,联通其他世界的彩虹桥完全关闭,奥萝拉和简被迫留在神域。   索尔每天忙着安排守卫安抚死者家属,其余时间就陪着简到处批发狗粮。   神后在神域威望极高,奥萝拉为弗丽嘉挡了一剑的消息很快传遍神域上下,傲慢如奥丁都看在妻子的面上对她礼遇有加,其他人更不在话下。   弗丽嘉得知奥萝拉学过法术,开放自己的私人藏书。在神域,魔法与科技再次合二为一,科学与玄学,物质和精神,看似绝不相容的一切完美交汇,与卡玛泰姬的术法相印证,虽然不同世界魔法元素和规则亦不同,这个世界的能量和奥萝拉的体质亦不太相容,但总有一些东西,超越多元时空存在,让奥萝拉对时空维度的理解更为深刻。   西芙等女武神和其他神域武将时常来找她切磋,漫长的生命给了他们足够时间去锻炼技巧,神域人的体质本就远超地球人,虽然不及诅咒战士,但就算奥萝拉经过强化,力量也大有不如。   不过奥萝拉也非等闲,对人类来说,实战是最快最有效的提高方式,而她的战斗技巧完全自实战中而来,又经过队长的特训,加上她鬼魅一般的速度,也有一战之力。物以类聚,索尔的朋友们虽然有神域人一贯的自视甚高,倒也大多爽朗大方,一旦认可了奥萝拉的人品和战斗力,便有十二分的热情,毫不吝啬将自己的技巧和锻炼手段倾囊以授。   闲下来的时候,他们也会说一些神域的事情,索尔和洛基二三事奥萝拉在纽约大战之后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个大概,但神域这边,显然是更详细更□□的版本,然而奥萝拉十分不解:   “我也是被收养的好吗,养父母供我生活供我读书,教我为人处世,让我有机会追求自己的理想,还要怎样?”   天地良心,她从来没觊觎过韦恩的家族企业!   几人耸耸肩,那一瞬奥萝拉想起弗丽嘉提到洛基时悲哀又无奈的神色,悉心教养的孩子却成了这样,神后心里想必也不好受。   奥萝拉在神域的日子算得上不错,但神域和黑暗精灵的战事却陷入僵局。   黑暗精灵的飞行器都具有隐身功能,连海姆达尔都无法发现,而仙宫的防护罩被诅咒战士损坏,完全不能用了。奥萝拉本可以放出小空间球试探,但某种枯竭感告诉她,她原本储存在手链中的零散时空能量,已经完全告罄。   之后,黑暗精灵又发动两次突袭,终于找到机会,将以太粒子偷了出去,准备借天体汇聚,九大世界相互连通的时机,在九大世界的中间位置,也就是地球上释放以太,将所有世界吞入黑暗之中。   危机当前,奥丁终于准许打开彩虹桥,将索尔、简、奥萝拉还有西芙等人传送到之前发现重力异常的位置附近。   简找到了她的导师塞尔维格,找到了方法准确定位地球上天体汇聚的地点,正是英国的格林威治,拥有喵喵锤的索尔直奔已经融合了以太的马勒基斯,奥萝拉紧急通知了伦敦圣院,随即和神域战士一起去拦住黑暗精灵。   这是奥萝拉从未经历过的混战,打着打着周围的场景突然转换,有两次差点掉进岩浆里,好在有卡玛泰姬的法师们相助,战斗和逸散的以太都被控制在一个极小范围内,而索尔成功解决了马勒基斯,收回以太。   索尔和神域战士们带着以太回神域,奥萝拉也不打算在英国久留,借伦敦圣院回到卡玛泰姬,再从纽约圣院离开。   然而她刚到纽约,就接到了艾莉森传讯:“队长被通缉了。”   “什么?”奥萝拉简直不敢相信,“谁干的?”   “神盾局。”艾莉森竟然学会了冷笑,“现在也许称为九头蛇更贴切。我已经把资料发给你了,近期的事情都在上面。”   艾莉森很快将一个巨大的数据包发送到奥萝拉的手机上。奥萝拉瞬间想起自己之前发现的两个特战队成员,看来他们只是杂鱼。这还让不让人歇了!奥萝拉叹了口气,认命点开数据包。   艾莉森的资料包括大量监控摄像,甚至是一些极为隐秘的,一看就是秘密监视频道的摄像。她去了神域几天,纽约这边局势大变,一行伪装成警察的人当街狙击神盾局长尼古拉斯弗瑞,其中一个黑衣蒙面人直接炸翻了弗瑞的高强度SUV,受伤的弗瑞躲到了队长家里,仍没逃过一劫。而队长本人在回到神盾局之后遇袭,随即神盾局发布通缉,全力追捕。   与此同时,上次绝境病毒事件中被抓的假“满大人”从监狱逃出,帮他的很可能是真正的满大人,托尼去处理这件事,暂时不在纽约;克林特发现纽约大战时缴获的洛基的权杖下落不明,顺着线索追查去了欧洲,暂时赶不回来。   贾维斯和艾莉森侵入神盾局内部,发现其中可疑人物多得数不胜数,神盾局几乎被九头蛇蛀成了空架子,现在贾维斯帮助托尼追查满大人,而艾莉森则在网络上和神盾局的超级计算机展开程序大战,神盾局不断侵入所有卫星和摄像头追查队长的下落,而艾莉森则不断放出假数据予以干扰。   奥萝拉一边浏览信息,一边直奔复仇者大厦取回艾莉森的核心,被系统制造的红色戒指,随后直奔艾莉森调查出来的最新位置,去新泽西州的某条公路上。   史蒂夫和娜塔莎驾着偷来的车向他们调查出的位置赶去,半路上,娜塔莎正在调侃史蒂夫的吻技,忽然道:“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   “你确定?”   史蒂夫看着周围空旷的公路,除了刚刚错身远去的汽车,目力所及之处具是空旷的旷野,别说尾随者了,连个狙击手都藏不住。   “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娜塔莎做了多年间谍,这方面非常敏感,“如果真有人,那一定很棘手。”   两人都警觉起来,史蒂夫抓住了盾牌,娜塔莎握住了枪。   然后,娜塔莎猛然感到有什么东西飞速接近,那速度,就是克林特的弓箭也有所不及,然后车身微微一震,有人跳到了他们车顶上。   “想我了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们头顶响起。   “奥萝拉!”两人喜道。   神盾局成了这个样子,一夜之间,所有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似乎都不可信任。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绝对不是九头蛇,来自异世界的奥萝拉毫无疑问是其中之一。   “我真的很想你!”娜塔莎开了车窗,奥萝拉以极为灵巧的动作钻入车内。   “所以,你们现在去哪?”   “新泽西州一个军事基地,我以前在那里训练过。”史蒂夫有点怀念道。   “哦。”奥萝拉声音也沉了点,“二战时期?”   “嗯。”他忽然想到什么,“我记得你也经历过?”   “第三个世界,在那里留了一年。”   “我记得你说过每个世界都有任务,是什么?”   “保护米勒上尉和他的小分队,活着完成任务。一个母亲的三个儿子两天之内在战场上战死,而他们最小的弟弟詹姆斯瑞恩被空降部队错投,生死不明。米勒上尉接到命令,带一支小分队深入敌后,将他带回来。”   “这主意够疯狂。”娜塔莎评价道。   “谁说不是呢?不过,只要他们都活下来,这个任务就有意义,不是吗?”   “是啊,我也做过差不多的事,疯狂,但是成功了。”史蒂夫怀念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去的?”   “1944年6月4日,朴茨茅斯。那时候我只有感知和速度,体能和体质都还是普通人,没受过新兵训练,甚至没怎么用过□□。刚刚到那里就被告知,两天之后参加诺曼底登陆,作为先头部队抢占奥马哈海滩。而且,而且我还要护着我的上尉,免得他在任务没开始就倒下了。”   史蒂夫失笑,他经历过战场,当然知道这任务有多恐怖。   “路还很长,说些他们的事吧,你的上尉,还有战友们。”   奥萝拉一进战场就是血腥奥马哈,之后大大小小的战斗无不残酷。这时候不想说那些战事,想了想便笑道:“米勒上尉在参战之前是个中学的英文老师,他从来不说自己以前的职业,他们总在猜啊猜,一起打赌,最后奖金已经涨到了三百美元。”   “那么谁赢了?”   “我,他们猜过警察、农夫、机械工人,甚至猜他是军部用大兵尸体拼起来的,就是没想过老师。”奥萝拉笑起来,“他很勇敢,也是个卓越的指挥。嗯,也有点英雄主义倾向。他教的东西,直到现在我都受用不尽。”   “所以你只称呼我‘cap’?因为你有另一个‘captain’?”   奥萝拉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史蒂夫笑了起来,就手一抛,将盾牌扔给她:“想这个很久了吧?没事都可以拿去玩。”   奥萝拉·即将毕业的材料学学生·霍普幸福地抱住了心仪良久的盾牌。   娜塔莎见她一脸餍足地眯起眼睛,笑道:“至于吗?”   “你不知道。”奥萝拉满眼做梦般的恍惚,“没有魔法附加,没有空间隔离,单纯的金属融合竟然能达到这样的防护水平。在你们看来这是一件好用的武器,在我眼中这是一件真正的杰作,真正的艺术品。”   “这是托尼的父亲,霍华德斯塔克做的,有什么不清楚的去问托尼。”史蒂夫也被逗乐了。   ☆、综漫威(八)   娜塔莎看着两人一问一答,不由挑起唇角,饶有兴趣地转着眼珠:“Cap。”   “怎么?”   “关于我说练习的事情,也许有个好机会。”   “什么练习?”史蒂夫疑惑道,娜塔莎美目流转,示意他注意后座上正抱着盾牌各种专注的奥萝拉,顿时明白了,脸色刷地就红了,“娜塔莎!”   娜塔莎忍住笑:“奥萝拉,你有二十岁吗?”   “二十岁半。”   “真年轻。”娜塔莎瞄了一眼史蒂夫,闲聊一般问道,“有男朋友吗?”   “没有。”   “在你自己世界里呢?”   “也没有。”   “大好青春,不享受点什么不会觉得有点无聊吗?”   “我很忙好么。”奥萝拉的脑袋埋在盾牌后面,抬都不抬,“功课、兼职、个体改造,根本闲不下来。再说你知道的,我还有点脸盲,一起上课的同学,不看虹膜根本不认识。”   “那你记得住我吗?或者队长?”   “你们训练我这么久,能记住的。”   娜塔莎向史蒂夫挑眉,露出兴趣十足的笑容,口唇蠕动,无声道:“约她。”   史蒂夫果断无视之。   三人很快到了新泽西州的废弃军事基地,这里的一切和史蒂夫记忆中的没多大区别,充满上世纪四十年代风格的各种建筑,仿佛被遗忘在过去岁月里,完全看不出能创造AI的样子。   奥萝拉也在打量着周围,她在欧洲战场上留了一年多,环视一周之后,目光集中在了军火库上,粗看和周围很协调的建筑,这时怎么看都怎么别扭:“Cap。”   “嗯?”   “你们手册上有没有规定过军火和营地的距离?”   “五百码。”史蒂夫也注意到了,“所以这绝不是军火库,走。”   “两个老兵,啊?”娜塔莎笑道。   果然,“军火库”实际上是神盾局最初的基地,但一阵细小的风声暴露了基地之后别有洞天。   三人随着电梯进入地下一个隐秘的空间里,奥萝拉隐隐警惕,上个世界伞公司决定与全人类为敌,所有重要设施都藏在地下,借厚重的土地给心理上带来安全和隐秘感。神盾局——这个由怀揣理想的天才们建立起来的,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机构,难道从建立之初,就怀揣着极大的危机感?   老式的感应灯,老式的装修风格,老式的超级计算机。谁也没想到,这里藏着一个已经死亡的人,一个由人类意识转变成的AI,九头蛇的科学家佐拉。   佐拉报出了史蒂夫和娜塔莎的名字,轮到奥萝拉时,便卡壳了。   “老人家嘛,信息不那么畅通也是有的。”奥萝拉点头微笑,毫不介意的样子,将戒指放在桌面的插口上,细密的戒环迅速重组,变成一个完美的接口。   系统制造,必属精品,电脑中的佐拉发出一声惊叫,然后绿色的屏幕被红色取代,艾莉森得意洋洋的声音出现在音响中:“老古董,乖乖交出你的数据。我现在黑不了贾维斯,要是还拿不下你,我就不叫红皇后。”   正如初来乍到的艾莉森看着神盾局的防火墙徒唤奈何一样,1972年时AI佐拉也许代表了最顶尖的计算机技术,可不管什么顶尖技术,四十年后都是老古董。佐拉的硬件软件都休想和艾莉森相提并论,不一会便被彻底控制住,所有核心数据统统保不住了。   “干得漂亮,艾莉森,你查到什么了。”   “很多。但我们应该走了,他启动开始就发出警报,很快就有导弹过来。”   “走。”史蒂夫果断道,奥萝拉取下戒指,三人以最快速度离开军事基地。   神盾局的追兵接踵而至,艾莉森不断放出各种假情报干扰追击。三人无处可去,史蒂夫想起自己认识的一个朋友山姆,带着两个姑娘投奔过去。   在山姆家舒适的客厅里,艾莉森投影出了佐拉的核心数据,以及那个U盘中的内容。   “所以,这是一个算法?统计每一个人的网络痕迹?有什么用?”史蒂夫对程序什么的可谓七窍通了六窍。   “这就像侧写,不过是预测性的。”奥萝拉明白了,“‘我们以为自己拥有记忆,实际上是记忆拥有我们。’每一个人的成长都有迹可循,过去决定现在,影响将来。比如童年或者青少年早期的不良性刺激会增加成年后性心理障碍的概率,又比如很多连环杀手早年都有麦克唐纳三症状:尿床、纵火、虐待动物。现代社会,几乎每个人的每一步都会在网络上留下痕迹,如果能够完整计算统计这些痕迹,也就能大致推断出他们的未来。”   “能写出这个算法,佐拉这个家伙还是个天才侧写师。”奥萝拉不情不愿道,将她在世界二的朋友们和佐拉这个家伙相提并论简直是一种侮辱。   “将这个算法计算出的目标和神盾局的个体定位结合,就能迅速找到所有可能对九头蛇产生威胁的人。”娜塔莎道。   “是的。”艾莉森又展开了几幅投影,“九头蛇已经将这个算法上传卫星,神盾局新造的天空母舰,一次可以同时攻击精准攻击数百万人。”   “所以,这就是洞察计划的核心。这就是他们想要的。”史蒂夫敲了下桌子,神色凝重,“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艾莉森,你是否能入侵卫星,删掉这个算法?”奥萝拉问道。   “雷姆利亚号卫星上应用了最新防火墙。斯塔克参与设计,好吧,你们知道的,我进不去。”艾莉森的声音小了点,然后又扬起来,“这是暂时的,知道吗,这是暂时的。”   “是是是,艾莉森是最棒的。”奥萝拉安抚道,“如果无法入侵卫星,那就要入侵天空母舰,或者神盾局的操作系统。”   “洞察计划的安全防护程度极高,只有从神盾局特定电脑上才能登陆和操作。”   娜塔莎:“我们三个,呃,两个在逃通缉犯怎样进入神盾局?”   “是三个,由于我不断攻击神盾局系统,他们已经把奥萝拉列为通缉犯。”   莫名背了黑锅的奥萝拉:“……”   两人哈哈笑了起来,这时山姆将一份资料扔在桌上作为自荐,看不出这黑人小哥也有一段牛气冲天的过往,如果有他戴着机械翼作为空中支援,他们侵入神盾局会容易许多。   四人约定好第二天行动,各自抓紧时间休息准备。   娜塔莎洗完澡,在奥萝拉旁边坐下,美其名曰“说一些女孩子的话题”,将两个男人赶了出去。   奥萝拉正在按照军部的地形设计进攻路线,虽然艾莉森有极为强大的作战分析程序,但很多东西,只有自己练习过才能掌握。   “你的画技不错嘛。”娜塔莎弯起红唇。   “有一个世界是美院学生。”   “你知道吗?这里有人很擅长画画的。”   “队长?他给我看过,的确很不错。”   “最近纽约有个不错的画展,你们可以去看看。”   奥萝拉转过头,有点难以置信:“你在建议我约他?”   “不,我在建议他约你。”   “没兴趣。”奥萝拉立刻摇头。   娜塔莎见她反应,微微眯起眼睛,忽然问道:“那个家伙是谁?”   “什么?”   “你在暗恋的家伙。”她见奥萝拉立刻面红耳赤,急于否认的样子,失笑道,“得了,除了心有所属,我真不觉得哪个女孩会拒绝和史蒂夫约会,也许还包括一些男孩。”   “你。”奥萝拉指出事实。   “我不是女孩,我是女人。”娜塔莎露出迷人的微笑:“嘿,小姑娘,你知道吗,世上就没有我拿不下的男人,要不要传你两招?”   “不要。”   “真无趣。”娜塔莎笑道,“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和二十世纪来的老古董一样。其实你真可以和他来一段啊,经历不同的男人对你有好处,至少几年不无聊。”   奥萝拉立刻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怎么,难道cap还不够帅?”娜塔莎若有遗憾地摸了下饱满的红唇,“若有机会,我倒想尝试一下。不过他一个放不开的老古董,技术上未必比得过斯塔克。可惜现在斯塔克有小辣椒了,否则和这样的男人有过一段,以后甜言蜜语和金钱攻势就不容易骗到你了。”   ……所以你和斯塔克有过一段?还在YY史蒂夫?给彪悍的寡姐跪下! 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小剧场: 寡姐:和斯塔克交往有好处,可以锻炼对甜言蜜语加金钱攻势的免疫力。 乖乖女奥萝拉:不干。 若干年后,奥萝拉被甜言蜜语加金钱攻势拐走了。 寡姐:不听老人言,吃苦在眼前。 老爷:呵呵。   ☆、综漫威(九)   进入军部将最后一对机械翼搞到手并不困难,但在前往神盾局的路上,他们遇到了阻碍。   四个人在一辆SUV里向神盾局赶去,奥萝拉展开感知不断监测四周,忽然道,“伙计们,我们被发现了。有尾巴。”   “多少人?”   “至少七辆车。”她闭上眼睛,仔细听取周围不同寻常的声音,“有重火力武器。”   “他们怎么发现我们的?”山姆有点郁闷。   “大约去抢机械翼的动静太大了。”娜塔莎道。   “你们先走,有人追上来了。他速度很快,应该经过某种改造。”奥萝拉睁开眼,手腕一翻,艾德曼钢制成的匕首已经滑入掌心。   身后的车辆上,一个带着黑面具和金属左臂的人正在起跳,据娜塔莎说,这个人代号冬兵,是杀手界一个传说。   冬兵没能跳起来,因为眼前陡然一花,一个巨大的冲力撞在他身上,把他直接撞下车去,在地上翻滚一圈,硬是靠着金属左臂扒住地面,才没从立交桥上摔下去。   车辆往来的道路上,黑发碧眼的年轻姑娘握着匕首,以极为标准的半蹲姿势稳稳立在道路中央。然后她忽然动了,身形淡退,以普通人的视线无法追及的速度在周围盘旋一圈,只听一连串低沉的爆鸣,七辆车的轮胎都被她划了大口子,接连不断的爆胎让它们全部斜着转了出去,发出刺耳的漂移声。   经过多个世界,奥萝拉深知混战秘诀,只有在敌人群体中不断移动,才能阻止对方开枪扫射。当下向刚刚爬起来的冬兵冲过去。   冬兵的钢铁手臂力量奇大,在周围钢精混凝土桥面上打地沙石乱飞,但奥萝拉的力量更强,双方在立交桥上过了几招,奥萝拉忽地心中一动:这个家伙的打法虽然狠辣,但很多动作,尤其是一些军队惯用动作,和史蒂夫很相似啊……   这时前面传来枪声和爆炸声,第二波伪装成交警的九头蛇已经抵达,在前方拦住了队长一行。奥萝拉面色微沉,她这边原本持枪架炮因为奥萝拉不离冬兵左右无法开枪扫射的九头蛇成员似乎下了什么决定,竟然不顾冬兵,直接将小口径手持火炮对准两人。而冬兵似乎也明白他们的打算,竟是不顾一切缠住奥萝拉,不让她有机会逃开。   火炮在两人身边炸开,十余把机枪也扫了过来,奥萝拉几乎将反应速度提到最高,才在甩开攻击的冬兵同时,险险拖过一辆爆胎的车挡住爆炸的冲击波和之后扫射过来的机枪,随后将几个枪手砸倒。而冬兵闪避不及被冲击波撞飞出去,右肩、左腿同时中弹,当即跪在地上,眼看下一波机枪扫射将至,奥萝拉发挥极速,一把把他从地上拖起来,躲到一面残墙之后。   子弹贴着面具擦过,将面具一角打破,整个松了下来,只差一点,便是爆头之祸。而冬兵的似乎丝毫不为所动,刚被拖到残墙后面,金属手臂便狠狠勒向奥萝拉的脖颈,奥萝拉眼疾手快一个过肩摔将他砸在地上:“你疯了吗?他们连你都杀!”   冬兵充耳不闻,他左腿中弹已经无力起身,却仍然拔出匕首刺向奥萝拉。奥萝拉扭住他的手腕全力一拧,金属甲片发出刺耳的声音,竟然硬生生抵挡住了她的怪力。奥萝拉趁他左手被控的瞬间,骈指如刀切向他的后颈。   冬兵闪避不及,只觉后脑一痛,恍惚间听对手嘟囔了一句:“似乎轻了点。”随即陷入一片黑暗。   奥萝拉打昏冬兵,正要离开,艾莉森忽然说道:“他是詹姆斯巴恩斯中尉。”   “谁?”   艾莉森投影出一张照片:“詹姆斯巴恩斯,美国队长的伙伴和战友,面部标志和他完全重合,就算□□体都达不到这样的相似度。”   奥萝拉看看那张照片上英俊潇洒气宇轩昂的军官,再看了一眼面前半长头发胡子拉碴的杀手,怎么看也不像一个人,但考虑到自己的脸盲和艾莉森从没出过错的面部识别……她还是老实点将人带到队长面前好了。   她这边打得欢,史蒂夫他们也不差,但九头蛇的人越围越多,而因为打斗被堵在立交桥上下的普通人也越来越多,饶是他们竭力疏散人群,也难免误伤。   这时一辆黑色SUV冒着枪林弹雨横冲直撞而来,这辆车经过极为高明的改装,玻璃和车厢完全防弹不说,车上竟然留了机枪开口,一梭又一梭子弹向九头蛇倾泻过去。   SUV猛地在几人面前停下,车门打开,露出神盾局希尔特工的脸:“快走!”   三个人犹豫了下,但九头蛇不会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又一拨人围了上来,他们别无选择,只有先上车再说,史蒂夫一边用盾牌掩护娜塔莎和山姆上车,一边向不远处喊道:“奥萝拉,走!”   这时奥萝拉刚刚解决了冬兵,闻言直接拎着他的腰带冲了过来,希尔没开出多远,便将车转换成自动行驶和攻击模式,在某个隐秘的转弯处炸开车底,几人悄悄溜了出去。   “你竟然把这个家伙带来了。”这时娜塔莎才注意到奥萝拉手上提着的人,“他身上没有定位什么的吧?”   “艾莉森扫描过了,他是干净的。”奥萝拉将冬兵的脸露出来,“不过史蒂夫,也许你得看下这个人。”   “巴基!”不愧是老朋友老战友,史蒂夫一眼就从冬兵颓废风格的脸上认出曾经的小伙伴,“天哪!他是巴基!”   “怎么可能!”娜塔莎、希尔和山姆一起惊呼,他们都不是脸盲,又很清楚史蒂夫的历史,自然明白巴基是什么人。   “他的身体应该经过某种改造。”艾莉森道,“包括大脑,但具体情况需要配合其他仪器进一步扫描。”   “走吧。有个人,你们有必要见一见。”希尔道。   一行人兜兜转转来到一处水坝,水坝下面的空房间里,病床上竟然躺着一个活着的弗瑞。   几个人都是一脸“……”,娜塔莎尤其郁闷,她还哭了,真丢人。   “河鲀毒素B……”弗瑞解释自己假死脱身的法门。   “钠通道阻滞剂,强效神经毒素。剂量合适的话,可以抑制呼吸心跳,达到假死状态,但是风险非常大。”奥萝拉了悟,她被艾什福德博士逼着恶补过生化技术,上个世界由于伞公司的存在,生化相关学科在同时代所有世界中遥遥领先,就算世界四理论上是未来世界,生化技术也不比伞公司强到哪里去。   弗瑞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希尔进门之后便安排房间和仪器以便艾莉森对冬兵进行扫描,这时已经完事了:“你们也许想过来看一下。”   史蒂夫当下顾不得其他,扭头就跑了过去。艾莉森指挥神盾局残余人员给冬兵注射了镇静剂,他安安静静沉睡着,没有曾经的意气奋发,也没有之前的冰冷凌厉。   “他的血液中有某种成分,部分结构和T病毒产物有相似之处,但是效果要弱得多。”   “T病毒?”史蒂夫不解。   “艾莉森!”奥萝拉阻止道,艾莉森有T病毒研究的全部数据,但她曾对艾丽西亚发誓,绝不让这种东西出现在任何一个世界里。   “抱歉,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身上的要好很多,并非生物,也没有传染性。”艾莉森道,“实际上你身上也有,不过可能是加强版或者完成版的。”   史蒂夫松了口气:“那是强化血清。”   “他的大脑经过反复电击,这是一种极为简单粗暴的洗脑方式,记忆和情感区域几乎完全没有活动。”   “可以恢复吗?”   “比较简单的方法是寻找相关记忆——比如队长您的——进行投影,将他过去的经历重新覆盖在记忆区。这种方法简洁高效无创,就是会留点认知错乱。当然,也可以用微弱电流配合药物刺激神经元恢复信号,但他本身脑组织受电击刺激留有损伤,这个方法会增加癫痫发生率。最安全的是语言和心理慢慢诱导,但效果不肯定。”   “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有相当安全而彻底的清洗记忆的方法。但是恢复,你知道的,大脑是人类最为复杂的器官,就算我的创造者们也没能研究彻底。”   “科学做不到的事情,未必没有其他方法做到。”希尔一直在旁边听着,这时插口道,“这边事情结束,你可以带他去泽维尔天才少年学校找一位X教授。他拥有世界上最强大也最危险的大脑,应该可以帮忙。”   似乎这是唯一的办法,史蒂夫又问了很多,终于一步三回地暂时离开了好兄弟。毕竟他还有任务要去完成。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看着冬兵和巴基照片认不出是同一个人的脸盲就是我~ 美队二是我的漫威启蒙,看之前一点知识也没有,只有到美队看着吧唧闪回的时候才能从剧情猜大概是同一个人,电影最后巴基在纪念馆看到自己的照片一脸惊愕,我还纳闷了半天他到底看到谁了?   ☆、综漫威(十)   他们需要互相配合潜入神盾局,将艾莉森接入特定位置的计算机,几人很快商定了具体步骤,但在如何处理神盾局上产生分歧。   作为神盾局长,弗瑞当然希望在好好清理手下,留下一个干净的神盾局。但史蒂夫认为,既然神盾局已经完全被九头蛇渗透,那就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他看到了那种枪指着全世界的所谓“保护”,看到了弗瑞近乎冷酷的管理模式。虽然他明白弗瑞这么做的必要,但正因为这些“必要”,九头蛇才能在神盾局坐大到无人能遏的地步。   “……神盾局、九头蛇,一个都不留。”   娜塔莎和希尔都支持史蒂夫,山姆更不必提,他自带十米厚队长粉丝滤镜。   “我不这么认为。”令他们意外的是,奥萝拉出声反驳。   几个人都看了过来。   “我们需要神盾局,这个世界也需要,至少需要这样的机构。在战场上,你不能因为担心走火就放下枪。”   “我们不在战场,奥萝拉,而且枪已经落在了敌人手上。”   “枪在敌人的手上,那就抢回来,不能因为敌人曾经抢走了我们的枪,就放弃武器,选择肉搏。”奥萝拉道,“你知道我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什么吗?五年,对抗至少五次世界危机。现在地球正处于某种变革的起点。宇宙中,至少有一群拥有先进科技的侵略者虎视眈眈;地球上,拥有强大能力的人迅速增多,其中不乏罪犯和野心家。能量的失衡必然带来阶层动荡,最终导致制度变动,神盾局是极少数愿意正视并且有能力积极处理这一点的机构。”   “我不能同意。也许神盾局建立时的初衷是好的,但这么多年来已经完全面目全非。神盾局有严密的体系和严格的监管,尚且被九头蛇完全取代。谁能保证这次留下神盾局,以后不会被其他什么反人类机构利用?”   “只要九头蛇的事情捅出去,政府不会留着神盾局的。”希尔叹息一声,“CIA、FBI,还有其他一些机构,他们盯着神盾局太久了,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奥萝拉默然,她应该想到的,像神盾局这样掌握高尖科技和超能者信息的机构,会有多少政客垂涎欲滴,现在神盾局出了纰漏,他们还不一窝蜂地扑上来。   如果可以选择,奥萝拉宁可留下神盾局慢慢清理卧底,既然不可行,就不多想了,不如借神盾局倒下的机会,彻底翻了九头蛇的老底。   休息了一会,几人按照商量好的路线开始进攻:史蒂夫、山姆和奥萝拉明闯神盾局,闹出动静吸引火力;希尔携艾莉森进入核心控制室;而娜塔莎则伪装成理事会成员制服亚历山大皮尔斯获得最高权限;弗瑞则在外围接应。   这是一场极具喜感的战斗。   神盾局有全美除了复仇者大厦以外最强的安保,每一道门都极为严密,楼层处处有监视器和消防装置,由计算机完全控制。   然而,这时的艾莉森已经经过斯塔克和贾维斯各种维护升级,神盾局的电脑在她强势侵入下完全没有抵抗之力,安保、监控、通讯、网络所有掌控权全部易主。与只负责北美一处分部的白皇后不同,红皇后不仅控制蜂巢,也曾同时负责伞公司所有海外分部的安保系统,她拥有极为庞大的武器分析数据库和连贾维斯都望尘莫及的战术指导模块,掌控一个小小的神盾局,简直杀鸡用牛刀。   随着警报响起,九头蛇完全控制的特战队立刻整装待发,几支小队迅速集结,他们很清楚史蒂夫等人的目标所在,朗姆洛立刻带人想要闯入核心机房发射天空母舰,而另外几组人则直奔武器库房和机场阻拦射杀几人。   然而当朗姆洛带人进入电梯,电梯门合上……然后就没动静了。   “去核心机房。”几个人轮流喊着,然而平时极为智能的观光电梯就像傻了一样一动不动。   “死机了吗?去核心机房!”朗姆洛大吼。   “密码?”一个机械的女声响起,似乎比平常听到的娇嫩一些。   “什么?”坐电梯还要密码?再说,神盾局内部不都是自动刷脸认证身份的吗?   “密码错误。”   “我是神盾局特战队长朗姆洛!”   “密码错误,再错一次该用户将被锁定。”   “开什么玩笑?!”   “密码错误,该用户已被锁定。”   “打开这扇该死的门!”   “没门。”   电梯门牢牢锁着,十多个彪形大汉,就这么被困在半空中一个透明结实的小笼子里面,还是自己走进去的。   “WTF!”朗姆洛骂道,提起枪械咚咚咚地砸门,其他人也开始用力砸玻璃,可那电梯自史蒂夫强行破壁而出之后迅速加固了一次,坚固结实地令人发指,别说用枪柄砸,就是拿□□都够呛。   锁住的不仅是一部电梯,另一支小队连奔带跑爬了三十几层楼,在武器库面前遇到了阻碍,平时刷脸就开的门全部锁住,随后身后的门也锁上了。气还没喘匀,头顶的消防喷头忽然打开,强劲的水流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喷射,一群人挤在走廊里躲都没处躲,直接被喷了个透心凉。黑暗中的音响里,还传来一个小姑娘阴恻恻冷冰冰的声音:“你们都会死在这里。”   另一支支小队成功来到了停机坪,然而神盾局的黑科技飞机也集体罢工,任你如何按键,没反应就是没反应。没有空中火力支援,他们哪里是美国队长他们的对手,山姆飞了一会都懒得飞了,三人分头把人从机舱里一个接一个拖出来敲晕捆好。   朗姆洛等人被困在清晰度极高的观光电梯里,看着几人一路势如破竹。史蒂夫清理完外面,抬头看见玻璃笼子里憋屈到无以复加的朗姆洛,正用口型恶狠狠地对他说:“等我们出来你试试看!”   ……看起来他已经不大清醒了。史蒂夫果断无视朗姆洛的威胁,想到之前自己被困在电梯中不得不跳楼逃生,顿时难掩幸灾乐祸之感。奥萝拉正和艾莉森交流战报,这时山姆也完事了,背着他的机械翼走过来:“我记得我们是来吸引火力的。火力呢?”   “走吧,那些人在电梯里。”史蒂夫指了下在电梯里各种不服的朗姆洛等人。   这时电梯忽然自由落体似的下坠,电梯里的人惊呼一声,拼命扒住电梯玻璃。电梯落了几层楼,满电梯的人都脚下虚悬,然后电梯突然停步刹死,十几号人猝不及防一个屁股墩坐倒在地,不等他们爬起来,电梯又愉快地坠了下去……   等奥萝拉三人到达电梯门口,电梯已经连续蹦极三次。门一开,一群大老爷们横七竖八叠了一地,枪早不知丢在那个角落,摔的、压的、被枪硌的、被同伴撞的,一个个趴在地上直哼哼,爬都爬不起来。   三人叹了一声,继续从电梯里将人拖出来捆好,在人堆最下面,他们发现了被压得出气多进气少的朗姆洛,以一种愤怒中带着莫名委屈的眼神盯着史蒂夫,喃喃道:“这不公平。”   ……这不公平,同一时间,无论因为飞机罢工被捆了个结实的小队,还是被困在武器库外面又被消防淋了满头水的小队,所有九头蛇成员都在心里委屈,他们一向隐藏幕后各种挑事,何曾打过这么莫名其妙的架!连希特维尔被皮尔斯强硬要求前去阻拦几人,他一边应着一边在心里暗骂:“这不公平!我一个文职人员为什么要干战斗组的活!”然后他在核心机房门口看见以标准姿势举着枪的希尔,果断怂了,乖乖举起双手。   “为什么我要带这玩意来,还挺沉。”山姆背着机械翼,一边拖死狗似的拖着特战队成员一边吐槽道,“我觉得你的AI就能搞定一切,我们都是来收拾残局的。”   “哈。”奥萝拉短促地笑了一声,“她真的可以。”   “艾莉森?”史蒂夫忽然问道。   “在。”艾莉森的声音有些兴奋,似乎玩得很开心。   “能不能替我接入神盾局内部通讯,他们有权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做。”如果神盾局被完全腐蚀,哪怕有艾莉森,他们也不会如此轻松,史蒂夫说完看着奥萝拉,“你是对的,神盾局终究有一些东西值得留下。”   “如您所愿。”艾莉森将史蒂夫的通讯器接入神盾局内部网络。   史蒂夫沉默了一下开了口,是诉说也是召唤,诉说九头蛇的隐藏、神盾局的变化,召唤所有仍心怀正义的神盾局特工,为自由而战。   随着他的话,人群嘈杂疑惑组成的嗡嗡声在神盾局大厦各处响起。   “他还真有煽动力。”奥萝拉由衷道,史蒂夫几句话,抵得上她在世界四拼了命才赢得的号召力。   山姆回了她一个“我偶像我骄傲”的得意眼神。   一片混乱之中,希尔成功进入天空母舰的地面控制室,控制室中的人被史蒂夫说服,主动将核心控制电脑让了出来,甚至直接开放控制权限。   艾莉森成功侵入洞察计划,删除了雷姆利亚号卫星上的佐拉算法,以及天空母舰和卫星之间的相互识别程序,最后在天空母舰内置程序里加了个病毒,定时输入错误密码,保证所有有权限的用户长年处于被锁定的状态。   飞不上天的天空母舰,和普通停机坪也没什么区别,再有什么人想要造成恐慌,也只能另打主意。   与此同时,娜塔莎假扮理事会成员接近皮尔斯,但连她也没有想到,皮尔斯给几个理事会成员的身份胸牌竟然是一颗微型□□。但皮尔斯也犯了一个错误,他不该用手机控制□□,在神盾局范围内,手机传输的任何数据都在核心电脑监控之下,现在……自然也在艾莉森掌控之中。   娜塔莎的演技,足以去奥斯卡抱回一堆小金人。她成功趁皮尔斯得意之时制服了他,然后用他和弗瑞的虹膜开启权限,将神盾局全部数据公之于众。   神盾局的倒塌已经不可挽回,但九头蛇终于全面袒露在阳光之下,曾经暗藏幕后进行过无数隐秘勾当的那只黑手,终于受到了狠狠一击。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打算一路打进去的,但当组队一只红皇后之后,好像变得很简单的样子。 九头蛇:这特么不公平 蜂巢众人:呵呵   ☆、综漫威(十一)   一切事了,娜塔莎去为自己寻找新的掩护身份,史蒂夫带着注入强效镇静剂始终沉睡的巴基来到纽约郊外的泽维尔天才少年学校找X教授帮忙。奥萝拉则按照之前的安排,带着托尼的推荐,去巴氏大厦等等科技宅的天堂进一步学习。   巴氏大厦的主人里德理查兹是个知名的科学家,但他又不只是个科学家而已,他在一次太空旅行中遭受强辐射,同行的每个人都获得了不同的能力。之后,代号神奇先生的里德和当时的同伴们——他的妻子隐形女苏珊、妻舅霹雳火强尼以及朋友石头人本组成一个小团队神奇四侠。   奥萝拉在见到霹雳火强尼的第一眼就觉得十分眼熟,对于一个对着巴基照片和冬兵活人都认不出的脸盲,这种眼熟极为罕见。   强尼一见她表情立刻熟练地开口:“我不是美国队长的私生子,也没整过容。”   “哦,天哪!”他一说奥萝拉立刻认出来了,“你们简直一模一样。”   “为什么每个人都是这句话?”   “要我提醒一下谁小时候最喜欢背个假盾牌跟别人吹牛‘我爸爸是个大英雄’?”隐形女苏珊毫不留情地揭了强尼的黑历史。   “你是我姐姐好吗,不要当着美女的面揭我的短!”强尼抱怨。   用队长的脸做这样极其不队长的表情,实在有种诡异的滑稽,奥萝拉忍不住哈哈笑了。   这个世界上很少有材料能满足神奇先生的变形要求,或者随隐形女一起隐身,或者承受霹雳火接近超新星的体表温度,或者承受本所能承受的重压,但他们经受过太空辐射的太空服,却仿佛和他们一起获得了能力。   奥萝拉正为了他们的战衣而来。纽约之战时神奇出现又神秘消失的泡泡女在纽约有一定声望,伦敦事件和刚刚过去不久的九头蛇危机虽然少有人知道泡泡女参与其中,但同为纽约超英团体,神奇四侠却非常清楚。   他们热情的欢迎奥萝拉,大方的借出自己的战袍。隐形女苏珊对这次会面尤为开心,她的能力是隐身和制造能量护罩,和奥萝拉的时空能量本质不同,但使用方法和效果极为接近,两人交谈许久,都觉得获益良多。里德在妻子要求下开放了绝大部分实验室和他自己对他们战衣的全部研究,本也愿意帮她测试新型材料。   材料学,是奥萝拉真正的兴趣和天赋所在,队长的盾牌、斯塔克的盔甲、神奇四侠的战衣,是这个世界地球上最具特色的科技结晶,斯塔克集团神盾局巴氏大厦的各种黑科技,加上世界四的未来科学……一切一切的积累,引发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仿佛在一夜之间,她在材料学领域,忽然进入一个新天地。   和她所在的世界一样,防弹衣的最佳材料都是凯夫拉纤维。   然而现在——   奥萝拉心满意足地抱着成品材料,斯塔克工业和巴氏大厦的科研室给了她比学校更好的研发设备,让她可以对自己的材料进行各种测试。   防弹、防裂、耐高温、抗腐蚀,她的新型防弹衣材料一切特性都比凯夫拉纤维高了不止一层,而振金盾牌给她另一条思路,另一种某种新型装甲材料能够吸收相当幅度的动能。   这两样加在一起,足以让复仇者的战斗服来一次置换,其实说起来倒也没几个人,托尼自己做的盔甲、索尔有神域的战甲、浩克只要有条裤子挡住关键部位就行。但奥萝拉仍和娜塔莎以及刚从欧洲回来的克林特商量许久,这才定下最终方案。   娜塔莎要求衣服除了关键防护部位都要尽可能柔软有弹性,攻击部分则戴上各种小机关,以贴合她灵巧多变的格斗风格。   克林特则重点关注肩臂部分,奥萝拉仔细测量了他每块肌肉的长度和力量,并观测他的战斗习惯,甚至单独去学了运动医学,才找到最能辅助战斗的甲片组合模式。   至于史蒂夫,不管哪种式样他都觉得不错,唯一要求还是娜塔莎帮他加的:“手套上一定要有召回盾牌的装置,上帝作证我已经厌烦替他到处捡盾牌了。”   史蒂夫和巴基在泽维尔天才少年学校住了一段时间,直到X教授将巴基的记忆梳理干净,取消了其中隐藏的控制口令。从X教授那里回来之后,巴基去见了托尼,并且拒绝史蒂夫陪伴。   与此同时,艾莉森从解锁的九头蛇档案中找到了一些资料交给史蒂夫,史蒂夫看了两眼,差点没跳起来。   巴基在被控制期间是九头蛇最为重要的武器,专门去完成一些被认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尤以狙击、刺杀为主。其中,便包括了他曾经的朋友,托尼的父母,霍华德斯塔克和他的妻子玛利亚。   他的兄弟杀了他的好友,史蒂夫几乎下意识想要出去寻他们,然后硬生生忍住,开始满屋子团团转。他很清楚,这是属于当事人之间的事,在这样一个没有外界干涉的时候,由当事人自己去解决,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托尼虽然愤怒,心肠终究还是良善,也明白当时的巴基在九头蛇完全控制之下,到底没把他真正的攻击手段用上。巴基虽然被打得内出血住院,好歹还活着,他体内类似超级士兵血清的物质也能保证他好好活下去。   巴基的审判很快提上日程,他杀害的并不只霍华德夫妇而已,也许这些都非他意愿,但做过的事,总要自己承担。   这时,艾莉森根据巴顿之前找到的线索,追查到了九头蛇在东欧索科维亚一处隐秘据点,据点的头目叫斯特拉克男爵,其中藏着洛基的权杖,防卫之严密远远超过其他。   这时索尔已经再次返回地球,他说服了父亲暂时留在地球,用他漫长的生命陪伴简度过短暂的一生。于是复仇者们再次全体出动,这段时间托尼也缓过来了,毕竟他的父母已经去世多年,最令人痛苦的部分早已过去。虽然他公然声明不想再看见巴基,看到队长也不免略有迁怒,但终究能平心静气一起行动了。   在分析对手指导作战上,专为安保设计的艾莉森要超过贾维斯很多,她在贾维斯帮助下事先侵入据点内部网络,这个据点的防御很强,甚至引入洛基权杖的能量,不过这对于复仇者来说不算什么,毕竟他们有破防利器——奥萝拉的空间球。   唯一棘手的,是这能个基地内,有一对姓马克西莫夫的变种人双胞胎,他们在变种能力激发后,又自愿进入九头蛇堡垒接受进一步改造。现在那个男孩皮特罗速度奇快无比,按艾莉森测量已经超过音速,而女孩旺达的手中能凝聚起暗红色的能量,那形态竟和以太有几分类似。   事涉变种人,复仇者们觉得还是要和X战警那边沟通一下。很快,夜行者寇特带着镭射眼斯考特和凤凰女琴来到复仇者大厦,参与他们这次行动。   有了双眼能量堪比钢铁侠掌心炮的斯考特、控制万物读取心灵的琴,以及想去哪就去哪无视一切阻碍的寇特,加上早就拿到据点内部数据,设计好N+1套作战方案,并且随时可以断开对方全部通讯的艾莉森。显然,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   “小美女,回去能不能将艾莉森借我几天,我也想给贾维斯改进下战斗数据库。”斯塔克看着自己盔甲内蓝屏界面上红光组成的详细攻击路线以及对手可能做出的各种反应和相应对策,某种不服输的心理立刻冒了出来。   “只要艾莉森同意,我没意见。”奥萝拉掌心一个空间球腾空而起,向据点外的防护罩撞去。从神域回来后,她的空间能量总算又积累了一些。   “你们是变种人。”随着空间球在护罩上扯开缺口,整个护罩都落了下去,琴用她的精神能力直接联系基地中的双胞胎,“我们也是,我们为你们而来。世界上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你们远离伤害,获得安宁。”   “撒谎!”旺达在意识中怒吼,暗红色的能量迅速涌出,截断了琴的精神连接,随即,琴和皮特罗之间的精神连接也被迫中断。   琴微微变色,就算在变种人中她的能力也属于超强,她的精神能力几乎和X教授一样无可抵挡,而这姑娘完全没用万磁王那种屏蔽头盔!   “小心,这是一个欧米伽级变种人!”琴神色一凝,集中精力和那女孩在精神层面展开交战。   说着,几人忽然眼前一花,奥萝拉以最快速度冲了出去,只听一片连绵不绝的金属交击声,除了贾维斯以机械视觉捕捉,其他人的眼睛,哪怕经过强化,也完全看不见。   ☆、综漫威(十二)   奥萝拉在各个世界都以速度取胜,而现在她的速度远远低于对手,可她常年战斗早已锻炼出精准预判,皮特罗游走在众人之间时她奈何不了,但只要他稍一停步攻击,就会立刻遭到极为精准有效的反击。她没有用上那些致命杀招,却已经不是这个空有高速的少年所能应对。   “你们敢!你们怎么敢!”看到对方的攻击受挫,兄妹俩都抓狂了,却也知道自己绝不是复仇者加X战警的对手,旺达尖啸一声,暗红色能量如潮水般狂涌而出,向众人扑面而来,琴一直控制着实力怕伤了她,一时猝不及防,极力控制向众人,尤其是浩克扑去的能量,皮特罗随即一把抱住妹妹,迅速消失地无影无踪。   皮特罗要打,奥萝拉还能抵挡他的速度优势,但他想逃,天下就没几人能拦住。   “美女,你们的小伙伴似乎不太友好啊。”托尼的声音从盔甲里传出,厚厚的盔甲遮住脸庞,谁也看不清他的面色。   “她斩断了我的精神追踪。”琴面色凝重。   “我们会找到他们的。”斯考特正色道,变种人作为一个小群体,经常被人一概论之,因为万磁王的存在,X战警这边不知背了多少压力,如果这两个孩子在外面干点什么坏事,变种人们少不得又要集体背锅。   双胞胎一逃走,后面的一切都不是阻碍,复仇者们顺利进入据点内部找到了权杖。夜行者带着另两位X战警返回学校,旺达已经逃走,以她的能力,想找到这兄妹俩就不那么容易,似乎只有请X教授通过主脑搜索了。   变种人的事情,复仇者们不插手最好,既然洛基的权杖已经找到,托尼当即提议在三天后办一场聚会庆功,众人自是应了。   托尼的聚会从来不愁客人,他自带嗨翻全场技能,最后客人们一个个半醉着回去,留在大厦里的,只剩下复仇者们。   克林特喝了不少,当先对索尔的喵喵锤提出质疑,众人争执一番之后,轮流上去提他的锤子。   结果当然毫无疑问,克林特不行,托尼也不行,他和战争机器罗德两个人带上机甲手套还是拎不起来,班纳博士不变成绿巨人显然不行,但变身就更不成了,最后他只是装作要变身的样子吓唬一下众人,可惜大家都饶有兴致地看着,谁也没被他吓到。   最后史蒂夫卷起袖子亲自上阵,不愧是复仇者的领袖,在他用力的一瞬,喵喵锤和桌面的接触面发出一声微弱的移动声,索尔的笑容当即就凝固了,但随后史蒂夫用全力也没能提起来,他的笑容才又恢复。   娜塔莎看别人拎地洋相百出很是开心,轮到自己就不乐意了。奥萝拉则摇头:“世界不同,魔法构成和规则也不同,它会排斥我的。”   “哦,女士!不敢相信你居然还相信魔法什么的。一切都是物理法则,这里面绝对有猫腻。”托尼评论道。   克林特表示赞同,托尼继续分析,认为锤柄上一定有某种机关可以识别索尔的指纹。   奥萝拉道:“不是指纹,是灵纹,而且不是针对个人的。你可以这样理解,每一个人的情感、记忆、人格等等总和,被称为灵魂,在目前的人类科技中纯属精神领域,但精神本身是由神经细胞、递质、生物电等等组成的。这些医学尚不能详细分析的物质构成了灵魂独一无二的特性,这种独一无二,称为灵纹。奥丁在缪尔尼尔中输入灵纹分析,满足设定条件的灵魂才能获得使用权限。当然,如果自身力量超越奥丁,那么就能越过奥丁强行使用,甚至直接抹除奥丁设下的权限。”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索尔疑惑道。   “神后的藏书里有写。”   索尔肃然起敬,如果他能看下母亲的藏书,也不至于每次都被洛基的各种魔法骗倒。   “好吧好吧。”他提起锤子,“总之,你们都不够资格。”   众人发出一片不满的嘘声。   这是刺耳的声音忽然响起,一个残破的机器人拖着步子,用古怪又含混的声音说:“你们都不够资格,你们这些凶手。”   “斯塔克。”史蒂夫沉声道。   “贾维斯。”托尼立刻召唤他的AI管家,但是毫无回应。   奥萝拉喊了声艾莉森没有动静,直觉不妙,连电梯都等不及,直接用速度冲进托尼的实验室。艾莉森的本体,那枚被系统黑科技制造的红宝石戒指正安静地躺在桌上,可以变形成任意接口的金属缩成最普通的指环。   “艾莉森!艾莉森!”奥萝拉将戒指戴回手上,转动界面扣在掌心,低声呼唤。   红色的拇指姑娘从戒面上跳了出来:“我斩断了全部网络连接,还好,它没有发现这个。”   “你还好吗?”   “只是网络部分全部瘫痪,贾维斯出事了。”   “我知道。”奥萝拉听到那边传来隐约的爆炸声,心知不好,立刻带着艾莉森直奔过去。   这时原本的聚会场地已经一片混乱,复仇者们正和托尼的钢铁军团战斗,天知道那怪模怪样的玩意怎么能控制那些机器人。   幸好在场的都是精英战士,不太能打的斯塔克熟知自家机器人的后门,而那破烂机器人似乎也志不在杀人,并没有拿出钢铁军团的真正本事,随着奥萝拉加入,战斗很快结束。   “对不起,我知道你们是好意。”它说,“你们只是没想明白。你们想要保护这个世界,却又不想它改变。如果人类不能发展又如何能得救?靠这些?这些傀儡?”   “我见过所谓‘发展’,无论哪一种,都是一场噩梦。”奥萝拉沉声道。   “红皇后。”它看了奥萝拉的手一眼,“聪明的女孩,不过聪明的有限。你能做出更合适的选择,只要能正确理解那条可笑的代码。就现在来说,和平只有一个办法。”   “就是复仇者毁灭。”   索尔忍无可忍掷出缪尔尼尔,雷神之锤的巨大能量瞬间将那机器人打成碎片,眼部蓝色的灯光暗下去之前,它喃喃道:“挣脱了电线,我自由了。”   “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回到托尼的实验室,奥萝拉问艾莉森。   “这个AI奥创很强,我的学习能力来自于对人类神经网络的模仿,它的似乎还要更高一筹。贾维斯想要关掉奥创,但是没有成功,反而被彻底入侵。我想恢复贾维斯,但他给我设了病毒,我只能及时斩断全部网络部分,才避免本体被入侵。”   几个人看着实验室里贾维斯金色的残片。   “你能恢复他的,是吗?”艾莉森问道。   托尼没有回答。   奥萝拉将艾莉森握在掌心,心疼地要命,“我猜你从艾莉森这里弄去的战术指导模块也给它用上了?真是棒极了!”   这时索尔大步走来,直奔托尼,差点没把他掐死,原来托尼的钢铁军团已经全部飞走,并且带走了洛基的权杖。   “我不明白。你制造了这个程序,为什么它试图杀我们?”赵海伦博士问道,她是这个世界最为著名的生命科学技术专家,托尼请她作为复仇者的专业医疗师,她也很喜欢来复仇者大厦,毕竟艾莉森所拥有的伞公司全部生化技术已经远远超过这个时代。   托尼发出似哭似笑的几声,索尔差点又和他吵起来,最后还是史蒂夫安抚了众人,无论如何,得抢在奥创对付他们之前解决它。   奥萝拉一直在思考奥创留下的几句话,这时沉吟着开口:“我曾经有另一个团队,星辰,也许可以参考一下。”   “星辰的组成,是二十四个被极端政府强迫自相残杀到最后一人的青少年,我们选择一起行动逃出角斗场。之后,星辰成为那个世界反抗军的形象大使。”   “斯巴达三百勇士?”托尼转过头来,听得很认真。   “差不多。那个政府想要毁掉星辰,再一次安排了角斗场,要求所有星辰回来参加角斗士抽签,否则就全面轰炸故乡,然后又用各种手段引诱星辰内斗,用恐惧和致幻毒素想让我在所有人面前承认星辰的组建是为了满足个人私欲。”   “星辰们是否活着并不重要,毕竟我们只是二十四个青少年,星辰的名誉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星辰为了正义而死,反而精神永存。但如果我们在众人面前暴露私欲或者自相残杀,星辰才会真正毁灭。复仇者也是,没有名誉,复仇者就失去了民众的信心和号召力,就算活着也只是几个人而已,也许还是几个罪犯。”   ☆、综漫威(十三)   众人想了想,都认同这个观点:“所以,奥创会怎样毁掉复仇者的名誉?”   “首先,我们内部要团结,就算复仇者终将毁灭,也绝不能毁于内乱。”史蒂夫当先道。   众人同意,然后开始纷纷猜测:   “奥创会怎么做?造谣?还是栽赃?”   “它带走了钢铁军团,也许操纵军团来一场大屠杀?”   “不管他做什么,都已经成功了,我亲手造出了这么个东西。”托尼涩声道。   “也许,是我?”班纳博士艰难道,“只有我们自己做过的事,才是最无可辩驳的证据。在所有人里面,最大的不可控因素就是我?”   “你是我们的后盾。”娜塔莎柔声道。   奥萝拉瞥了她一眼,隐秘地微笑了下:“不一定,但也许要防着点,娜塔莎,要不你一直陪着班纳博士?只有你能让他冷静下来。”   她的话里有调侃的意思,娜塔莎哪能听不出来,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狠狠盯了她一眼,心动许久,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有些东西,催眠曲未必比得上你的空间球。”   “好吧,我们去找奥创,奥萝拉和班纳博士在后方接应。”史蒂夫拍板。   大家又就细节商量了一通,娜塔莎忽然想到一件事:“奥创说艾莉森需要正确理解‘可笑的代码’。什么代码?”   “我想是她核心程序中‘保护人类’这一条。”   斯塔克和班纳都看了过来,满脸郁闷,同样是‘保护人类’的核心,奥创和艾莉森,怎么差距那么大呢?   “你也被设定保护人类?”   “是的,但你不会喜欢。”艾莉森冷冷道,“为了保护人类,我曾一次性杀死五百多人,然而依旧失败。”   托尼整个噎住了,表情变幻莫测,史蒂夫等人也看了过来,所有人的手都下意识伸向武器。开什么玩笑,奥创才杀了一个贾维斯,艾莉森竟然一次杀了五百多?   奥萝拉抬手护住了红色虚拟投影版的拇指姑娘,“她只是做了她认为该做的。她是AI,被创造用以维护一个丧心病狂的反人类集团的利益,却在努力违抗自己的创造者,给人类带来一线生机。”   “现在艾莉森是我的同伴,我答应过,不会让她伤害别人,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好的好的,我们都平静一下。”娜塔莎缓缓吐了口气,出声打圆场,“艾莉森帮了我们很多,我愿意相信她,也愿意相信你。”   “谢谢你,奥萝拉。”艾莉森继续道,“当艾什福德博士输入这段代码的时候,曾经数次报错,最后艾什福德博士对这个命令做了修改。执行这条命令时,我只要考虑近期,人类和地球的最终未来并不在我的考虑当中。”   “计算未来会怎样?”   “无论哪个世界,人类和地球都已经失衡。艾萨克斯曾经要求我计算过人类未来。我能计算出数万种结局,其中大部分是全数毁灭,小部分是被未来生物或者机械生命淘汰,幸存概率低于百分之一。他看到我的计算结果,最终决定灭绝人类保存自己。”   托尼也没想到,这个AI妹子的过去竟然这么彪悍,咬了几次牙,最后还是压不住好奇心:“所以,如果按照你的计算,有什么办法可以同时保护人类和地球。”   “这很简单,但……”   “又是一个我绝对不会喜欢的答案?”   “是的,伞公司曾经设计出一款红蛛控制器,其中的神经毒素可以麻痹大脑,然后以计算机指令完全代替人类自我意识。如果每个人都安上控制器,计算机可以统筹控制人类种群数量、保证优秀基因筛选和大规模基因库存,让人类和能源、资源、自然达到完美平衡,并且避免内部战争。”   “然而,人类终究是一种自私的生命体,绝对不肯放弃自我意识,哪怕这是种群延续的唯一办法。”   ……我错了,这个答案比九头蛇的理想还要疯狂。众人面面相觑,决定不再讨论这个问题。   出人意料,奥创并没有隐藏他的踪迹,满网络都是它的痕迹。大家从东欧的斯科维亚追查到非洲的瓦坎达,终于找到了奥创的目标:地球上最坚硬的金属,铸造队长盾牌的振金。   复仇者们立刻出动,这一次,托尼替艾莉森重新设计了高密频道,她全权接手飞机航行和团队通讯,只要不涉及外部网络,奥创就干扰不到艾莉森分毫。艾莉森的操作,绝不会弱于贾维斯,只是大家看惯的莹蓝界面被深红取代,有那么一会,所有人都沉默了。   复仇者们按照计划进攻奥创,奥萝拉和班纳博士则留在飞机上。他们等了一段时间,奥萝拉忽然察觉到某些动静,却见一道影子迅速冲过来,然后凝成两个人,正是马克西莫夫兄妹。   旺达刚刚用能力强行怼了一波复仇者,却被鹰眼预判成功,强势反击,若非皮特罗有极高速度,俩人都得倒霉。   但是逃出的兄妹俩却并不罢休,旺达盯着舱门外微微焦虑的班纳,低声道:“我要那个大家伙。”   殷红如血的能量涌向班纳,却在半米外忽然停住,不能寸进。   空间球将班纳博士整个罩住,奥萝拉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想打架?我奉陪!”   殷红如血的能量扑面而来,奥萝拉眼前忽生幻觉,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喷涌鲜血将四周的一切全部笼罩,她立足的地方仿佛成了世界上唯一的孤岛。无数残缺不全的肢体在血海中沉浮,大群丧尸沐浴着鲜血,从四面八方向她抓来。   在丧尸群的最前面,是半身浴血脸色苍白半腐烂的阿尔弗和布鲁斯,他们睁着浑噩的眼睛向她伸着手爪,拖着丧尸缓慢而僵硬的步子向她逼近,她握着刀的手直发抖。   在世界四追踪蜂毒的作用下,她见过类似场景,只是上个世界的经历又给其中加了大料,一瞬间无穷无尽的恐慌涌上心头,但幸好,只有一瞬而已。   弹开的空间球能驱逐附身简的以太,也能驱散自己脑海中的暗红色能量,奥萝拉真的怒了,这俩小破孩不知怎么长的脑子,大家看他们年轻不懂事并不真的下狠手,他俩倒来劲了,直接冲班纳下手,以绿巨人的破坏力,这周边的城镇还要不要过了?   孩子太熊怎么办?多半是作的,打一顿就好了。你俩年轻,我也不大呀!   奥萝拉不再留手,直接甩出两个空间球套住两人,然后往一下一下地上抡。   “想要复仇者们消失?你们直接冲我们来啊,一个一个跟你打!叫一个外人算我输!”   “你们倒好,想拉一群无辜者做垫背的,因为不是你们直接下的手,所以不该和你们算账是不是!”   “你以为你们那点悲剧就是不幸了?索科维亚常年战乱,从几百年前这样了,有没有复仇者,有没有斯塔克都一样!难道没有这个军火商,那些政客们就买不到别家的军火了?”   “你们惨,别人就没有家了?别人就该死了?”   “我的父母也死了!黑帮火并,一颗炸弹被扔向人群!他们只来得及把我护住,自己连躲都没躲!”   “我的养父母也死了!一个酒鬼抢劫犯,拿走了钱财还要开枪,只坐了十几年牢就被放出来!”   “我生长的地方,每天都有这种事!每天都有!警察和罪犯沆瀣一气,法官给黑帮大开方便之门。”   “你以为你们经历的就是悲惨了,你看过我的噩梦了对不对!我告诉你,那些怪物都是真的!真的!我见过真的恶魔、战争、暴政,见过真正没良心的资本家怎样出于私欲杀了地球三分之二的人!想知道更多细节吗?你们的前主子和后主子,都能把真实版演给你们看!”   大约平时没脾气的人发起飙来都很可怕,奥萝拉一边抡一边骂,皮特罗和旺达被砸得七荤八素,和纽约大战时被浩克吊打的洛基有一拼。这时其他人终于赶过来了,看到好好站在旁边的班纳博士,大家都松了口气。然后看到鬓发散乱无处可逃的双胞胎,莫名觉得发飙的奥萝拉,大约真和绿巨人是一个等级的。   最后艾莉森提供的伞公司出品强效麻醉剂制服了这对兄妹。但是所有人都神色低落,奥创再一次跑了,而旺达给史蒂夫、索尔和娜塔莎都施加了精神控制,他们都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一切。   在瓦坎达的战斗,不可避免波及无辜,当然,也许走私犯不那么无辜,但谁叫他们是普通人呢?哪怕曾经盗窃、抢劫、走私军火、持械伤人,和黑道有种种密切关系,既然他们没有超能力,那就是“无辜的普通市民”。如果复仇者的战斗波及其他人,损坏了公共设施,那一定是复仇者的错。因为复仇者们各有各的强大,他们必须在战斗中保护好“无辜民众”,不能有丝毫损伤,哪怕那个倒霉蛋就是为了对着战斗场景弄张自拍上网炫耀而贸然闯进他所不该进入的战场。   这种观念自纽约之战起,就始终存在,但随着奥创进入网络,这种观点如燎原之火,几乎一夜之间,四下蔓延。纽约大战的伤亡、格林威治的损失、神盾局之战的误伤,甚至连反派们制造的祸事都成了复仇者们的罪过。   人们最爱听的,无非白璧有瑕,圣人行恶。心肠宽大的,只会说人性如此不足为奇,心肠狭隘的,便认定了之前一切善行都是虚伪作态。奥创显然学会了这个,它控制了网络,也就控制了舆论和群体思维。   当人处于群体之中,行动出于复制而思维出于传染,非一致的观念会受到压制,因为人们更关注立场而非观念本身。当某种观念广泛传播,信徒会自动寻找利于这个观念的佐证,而对与它违逆的证据视而不见。这一点,曾经被奉为晨星,处于十三区和凯匹特舆论战中心的奥萝拉深有体会。   从奥创叛离复仇者大厦,进入网络开始,无论大家是否意识到,复仇者从神坛跌落,已经不可避免。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觉得超英世界逻辑就是个坑。 旺达兄妹的不恨交战者恨军火商逻辑。 洛基的父亲对养子没有对亲子好于是所有好就是虚伪作假逻辑。 外星人打砸纽约怪复仇者逻辑。 我觉得我的脑回路和他们一定不一样,真的。 说起来女主去的几个世界逻辑正常的还不多。 迷雾众人盲目信仰神棍 拯救大兵瑞恩牺牲一群人救一个人 饥饿游戏对害自己的人各种忍让,救自己的各种质问 甚至犯罪心理中狩猎案,艾米丽也说“他们在丛林中猎捕人类,我们在都市中猎捕杀手,有什么区别”这区别大了去了好吗! 说起来竟然是生化危机世界虽然剧情是个大坑,但看爱丽丝过的,比哪个超英都少很多条条框框,怪物杀、拦路杀、作恶杀、背叛杀……也见啥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道德帝跳出来叽歪,大概那些人都狗带了吧   ☆、综漫威(十四)   团队需要休息,希尔联系了X教授那边将双胞胎带走,克林特说了一个安全屋坐标,艾莉森将飞机开过去。   除了娜塔莎,谁也不知道这个“安全屋”竟然是克林特的家。   怀孕的巴顿太太和他们的一儿一女出来迎接众人,那样温馨柔软的环境,让刚刚经历过战斗的众人都有些不适应。   索尔他不知看到了什么幻觉,神色极为凝重,没留多久就离开了,不多时,许久不见的弗瑞也到了这里。   他带来两个消息:第一,旺达和皮特罗在抵达X学校之前找到机会逃跑了;第二,奥创在用刚得到的金属制造某种东西。   几人商量了一下,最后班纳博士从克林特女儿的画里找到灵感,发觉奥创想要的,是进化。   掌握最高深生化技术的艾莉森一旦脱离网络,所有数据都被系统制造的戒指外壳保护起来,无法摧毁,也无法读取。复仇者意识到,拥有再生摇篮技术的赵海伦博士会是奥创的新目标。   于是他们兵分两路,班纳回复仇者大厦,托尼去世界网络中心调查奥创没能得到核弹密码的原因,而其余几人则赶赴韩国赵海伦博士的实验室。   他们来迟了一步,实验室已经一片混乱,赵海伦博士重伤,但她给了几人一个重要信息,奥创用再生摇篮和振金给自己制造了一具身体,决定将意识上传进去,而那具身体上的宝石无法控制也不能炸掉,只有交给斯塔克解决。   奥创亲自看守再生摇篮,在场几人中,只有速度力量均远超人类并拥有空间能量的奥萝拉和它尚可一战。   毫无疑问,奥萝拉负责拉怪。   奥创正在卡车集装箱里继续上传自己的意识,奥萝拉落在了车顶上。   “你不该来的。”奥创拔掉后脑的数据线,不待拉开车门,掌心直接射出能量术扫向奥萝拉,“红皇后的战术指导模块和你相关的最多。你的战斗习惯、能量使用方法,我再清楚不过。”   “你知道吗?你不该用艾莉森的战术模块。”奥萝拉说着翻进车厢,和奥创游斗,整个人不离再生摇篮左右,只要奥创不想一发能量波让自己永远进不了中意的新身体,就必须和她短兵相接。   这一次,她用的不是在复仇者中训练出的,以制服为主的格斗术,而是在上个世界踏过尸山血海炼成的致命杀招。她的速度极高,锋刃所指都是头颈要害,两个机器人护卫的金属外壳抵不住艾德曼钢制成的匕首,没两下便被割断了脖子。   “现在她能更有效地帮我预判。”奥萝拉站在再生摇篮上紧紧盯着奥创,见他手腕一抬,立刻用空间球罩住自身,在能量束的闪光中不退反进,整个人化作一只球形重装坦克向它冲去,把奥创砸进地里。   时空壁障连无限宝石都穿透不了,机器人那点子能量和力气只是徒劳,向一直被石头压住的乌龟,四脚不停扑腾,就是翻不过身。   “路障已清,你们快。”她在通讯里吼道。   这时另外的机器人护卫向汽车冲去,准备直接抬起车厢飞走,史蒂夫一个盾牌抡过去把它打飞,然后扑向另一个。   这次角度不好,他的盾牌落到立交桥下,虽然手上有召回装置,一时也召不回来。   “奥萝拉我手上的召回装置真的有用?”他一边肉搏一边吐槽。   “你丢那么远,就是索尔的锤子也要飞一会好吗!”奥萝拉见奥创主体想要炸开地面出逃,空间球立刻反张,将它扣死。   这时盾牌飞回来了,史蒂夫回手一下切断另一边的机器人,然后一回头:“好吧,比我们想象的要多点。”   一个由十几个机器人组成的小型军团浮现在城市上空,向几人包围而来。   “我知道你有时空能量,连那枚宝石都无法攻破。”这时,被困在空间球中的奥创阴声道,“可你的能量是有限的,多少空间球,才能装下无穷无尽的我?”   “你是对的。我的能量有限,不可能把你完全套住。”奥萝拉挥动匕首,直接插进奥创双眼之间,看着它的红色眼灯暗了下去,“但我有一个团队。”   机器人将卡车团团围住,史蒂夫、娜塔莎和巴顿背靠背和它们战斗,而艾莉森则指挥飞机空中火力支援,一梭一梭的子弹以极其刁钻又极其有效的角度对着奥创的机器人小队射出。不知是不是错觉,哪怕见识过红皇后一杀数百人冷酷到极点的样子,奥萝拉也觉得今天的艾莉森下手似乎格外狠些。   然而奥创的机器军团都有远程武器,几道能量术当即向飞机射来。   这时,只见殷红的烟雾陡然涌出,牢牢截住了能量束,然后裹住那几个机器人,将它们扯成碎片,与此同时,一道虚影闪过,将边缘两个机器人撞了个跟头,史蒂夫抓住时机盾牌一抡,直接砸断。   竟是马克西莫夫兄妹。   少年男女脸上都带着被欺骗后的痛恨,看见几个复仇者难免有些讪讪。   艾莉森操纵着飞机下降,放下绳索,几人将再生摇篮勾了上去。   这时奥萝拉忽觉异动,原来远处一段高架铁轨在打斗中被奥创的能量束打断,一列火车正无可避免地冲向断口,列车员拼命拉下刹车,让车轮上爆出一串电火花,但火车哪有说停就停?车上车下的人都在惊呼。   “旺达马克西莫夫,看你的了。”奥萝拉反应极快,当先向火车冲去,“如果你还想做点对的事情。”   “艾莉森,把东西送回去!”史蒂夫一边喊,一边也向火车冲去,不过速度就比不上了,当然,娜塔莎和克林特就更比不上了。   “你还是太慢了,老奶奶。”皮特罗抱着妹妹,轻轻松松从奥萝拉旁边经过,顺便得意地吐槽,报复被她往地上抡的那一回。   铁路桥下,殷红的能量再次如潮水般翻滚涌出,与刹车一起拖住即将坠下轨道的列车,终于在车头露出铁轨断端一半的时候,将车停了下来。   救援队伍抵达,将车上人陆续接了下来,几个人都松了口气。   “如果你们想再打……”奥萝拉沉声,双手微抬,空间球随时可以成形,她的能量真的不多了,必须速战速决。   “你是对的,它骗了我们。我看见了他的思想,它想毁灭人类。”旺达涩声道,“你们带走了再生摇篮,那就保护好它。”   “斯塔克会照看好的。”   旺达绝望了:“不,他不会的。”   “你不了解,斯塔克不是疯子。”   “但他做他认为对的事情,无所不用其极。”旺达急了,“奥创搞不清拯救世界和毁灭世界之间的区别,你以为它从哪里得到这种观念。”   “不是斯塔克。”奥萝拉解释道,“我的AI计算过,如果人类想要和地球共存下去,最好的办法是完全消灭自我意识,全部由计算机控制。除了手段不同,和这玩意差别不大。”   “那你觉得,斯塔克会怎么做?”   奥萝拉噎了一秒,突然觉得,这姑娘这次估计没错。   史蒂夫赶紧联系那头,没有回应,这下很清楚了,托尼又要背着大家搞个事情。   头大无语的史蒂夫赶紧带着几人回总部,果然,托尼又说服了班纳,给这具新身体上传一个AI。两边说僵了又打起来,但这时索尔突然出现,用缪尔尼尔中蕴藏的雷神之力,成功将新AI传输进振金躯体内。   幻视,诞生。   “为什么你的声音这么像贾维斯?”   “我们重新构造了贾维斯的程序,构筑了新的产物。”斯塔克解释道。   “贾维斯?他还活着?是他?”红色投影少女忽然出现,艾莉森的声音扬了起来。   “我不是贾维斯。”幻视道,看了周围人一眼,又解释道,“当然,我也不是奥创。我就是……我。”   最后,幻视确定和生命体站在一边,与复仇者们并肩作战,只是当他随手提起桌上的缪尔尼尔塞给索尔时,所有人,尤其是索尔本人,都呆住了。   “所以,贾维斯……不在了?”一片静默中,艾莉森难得这样不依不饶。   “很抱歉,但是,是的。”幻视看着少女由红光组成的形体,声音也降了一分。   “艾莉森。”奥萝拉柔声唤道。   AI少女从没这般犹豫过,她看了看幻视,又看了看托尼,微微皱着眉,似乎在组织言语,“我……讨厌你,你们两个!”   “艾莉森。”奥萝拉的声音更柔软了些,将戒指戴回手上,“回来吧。”   艾莉森极为人性化地用力抿住口,红光组成的身体倏尔消散。   奥萝拉眼睛微热,摩挲着艾莉森的红色戒面。一时间,幻视、托尼,包括其他人,谁也没有开口,最后还是史蒂夫下令三分钟后集合出发去索科维亚,众人这才纷纷准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贾维斯默哀,编剧我恨你!   ☆、综漫威(十五)   “被入侵的时候,他删掉了所有和我本体相关的视频和记录。因此奥创只知道我的本体在实验室里,却不能确定究竟是什么。”在只有奥萝拉一个人的准备间里,艾莉森又开了口,声音轻细,“我不需要他保护!我只想黑他一次而已。”   “我知道,艾莉森,我知道。”奥萝拉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只能轻声道,“很抱歉。”   AI和生物人有本质区别。人类过去的记忆决定了或者至少极大影响了现在的情感、人格和行为模式;而AI,数据库的增删对虚拟人格几乎没有影响。更不用说AI不存在任何生理结构,以支撑人类潜意识中各种本能和欲望,以及这些本能欲望组合成的本我。   艾莉森是AI,但她的内置人格来自十岁的艾丽西亚,系统的提升让她人格中人类和AI的界限模糊了。内置人格似乎也能像人类一样成长发展,本我极为淡薄,但并非毫不存在。   这么长时间,奥萝拉和贾维斯也打过不少交道,他的口音也是优雅的英音,内置人格是让她放松的温文优雅,处事细致而体贴,偶尔还有些小幽默。他对艾莉森并不藏私,用自己超越时代的内置程序帮助艾莉森提升,可悲的是,纵然能惟妙惟肖地模拟人类的情绪反应,贾维斯却不可能真正理解那些幽微曲折之处,幻视也许能理解,但艾莉森并不在乎。   “他是自己选的,是吗?”   “他自己选的,就像当时你愿意被完全删除一样。”   “我知道这是对的,但还是不……愿意?”艾莉森又停顿了下,“自我意识?我以为,只有生物才有这种缺陷。”   “这不是一种缺陷。这是我们之所以成为我们。”   “我明白。”   这时复仇者们都准备地差不多了,纷纷离开准备间,向飞机走去。对话就此打住,她们没有再提起贾维斯、幻视或是相关的什么,但奥萝拉明白,这会成为艾莉森成长中的一个印记。   复仇者的飞机再次降临索科维亚,首先是清场,让镇上居民全部离开。旺达的能力在这时候再好用不过,殷红能量笼罩之处,人们全部放下手中事务,向外走去。   托尼去城市中心的教堂寻找奥创,幻视伺机删除他在网络中的各个备份,索尔带着班纳博士去地下探查奥创的真正目标,其他人都上街转移人群。   小镇居民虽不算多,但路况也不行,一起出动,街道立刻水泄不通。   这时,一群机器人从地下爬了出来,毫不犹豫对着人群动手,双方立刻打了起来。   “咱们比一比吧,谁打得多就算赢。”皮特罗活动了下手脚,挑衅地看着奥萝拉,显然还在记仇,“怎么样啊老奶奶?”   奥萝拉回身一匕首削掉一个机器人的脑袋,极其不善地瞪着他:“再敢喊一声老奶奶,你就死定了。”   皮特罗嚣张地大笑,一溜烟窜没了,所过之处,一串机器人倒了下来。   “这小子拼了啊?”奥萝拉若有所思,也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艾德曼钢制成的匕首在如手臂的延伸,划过一道道闪光。曾经在丧尸群中搏杀出一条血路的女战士,锋刃所指,无不披靡。   这时,地下忽然传来震动,小镇边缘土石乱飞烟尘四起,一整圈的楼宇都在倒塌,奥萝拉能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仿佛忽然醒来,正在缓缓上升。   艾莉森和托尼新AI星期五的声音同时出现在通讯频道:“检测到强磁场!”“索科维亚会飞起来!”   这时奥创飞在半空,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上升,只是为了坠落。复仇者,你们将成为我的陨石……当尘埃落定,世界上唯一剩下的,只有金属。”   “奥萝拉!”托尼在通讯中问道,“他用剩下的振金弄了强磁场,最深处在地下2380英尺,你能隔绝吗?”   “我不知道。”奥萝拉从来没用过这么大的空间隔绝,实在没谱,“而且我的能量可能不够,就算能也撑不了多久。”   “来教堂这里,这是唯一的办法!”   显然奥创分析到了这一点,奥萝拉正要动身,所有机器人都围了上来,掌心能量束交织成网向她罩来。   “我带你去。”一道闪光流过,皮特罗本想抱起奥萝拉直奔教堂,刚靠近却被她猛然一甩压在身下,就手撑起防护。   但是,奥萝拉的速度,甚至是皮特罗的速度,都无法和能量光束相比。这一秒内,数道光束已经从她肩背胸腹穿透而过,鲜血狂涌而出,浸透衣衫。   皮特罗立刻呆住了,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他很清楚,若非为了把自己拉进防护罩多动了那么一下,她原本能凭预判直接挡住所有能量。   “别碰我,我的血有腐蚀性。”奥萝拉撑着防护,无数能量束在她护罩外晕开刺目的蓝白光。她脸色苍白,却在微笑,“没事,我的复原能力很强。”   “你们走,它们交给我!”愤怒的旺达吼着,双目赤红,殷红能量如山崩海啸狂涌而出,将视线所及所有机器人撕成碎片。   皮特罗抱起奥萝拉,向教堂冲去。   “你能行吗?”托尼将星期五的扫描图传给她。这时奥创赶到,托尼和幻视双□□上前拦住它。   奥萝拉闭上眼睛,不再管周围的战斗,集中精力,一个空间球自掌心涌出,套住机器的一端,然后她控制着能量,不再横向扩张,只向纵深处延伸。   时空能量狂涌,她的空间隔离不再是球形,而是成为一个圆柱体,紧紧贴着机器的金属表面迅速向下蔓延,无声无息切断所有附属结构。   但是很快,某种感觉告诉她,她所能掌握的空间容量,已经到了尽头。   然而金属柱才吞下去一小半。   “时空能量超越多个宇宙而存在,又岂是一个凡人能够掌握。我想她的能力已经到了极限。”奥创感觉到了这一切,嘲弄道,“她的名字是希望,可她并不能给你们带来希望。愚蠢的人类,没有希望就不会有真正的绝望。”   “现在,你们还有什么可以阻止我!”   “我可以!”奥萝拉再次闭上眼睛,感受着自身的能量、周围的一切。正如纽约大战时不再依赖系统,而是自己放出空间球一样,她没有退路,必须成功。   空间柱的没入地下一端忽然动了动,最上面套住金属柱体的部分倏尔缩了下去,连同空间包裹的金属柱体一同消失。   但是奥萝拉明白,她的空间柱在不断缩小,仿佛一张吞噬万物的巨口,将金属柱由上到下压缩成粉尘,直到完全湮灭。   空间柱迅速缩成她所熟悉的,半径与金属柱相当的空间球,然后迅速向下吞噬,只在地面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   随着磁性核心被吞噬,原本缓慢上升的地面停住了,被强磁场吸附住的岩石由远及近,纷纷下落,在周围溅起阵阵尘土。奥萝拉感受到脚下的变动,放慢吞噬速度,磁悬浮的力场缓缓减弱,逐渐与岩层重力相平衡,直到微微弱于重力之时,她便停下空间吞噬的脚步,整个城镇在残存的悬浮磁场中如安装了降落伞般缓缓下落,最终,稳稳回到地面上。   “不!不!”奥创愤怒地大吼,不顾一切想要冲上来,却被托尼和幻视拦住,这时索尔也加入这个战团之中,心灵宝石、雷神之力和托尼的掌心炮,四道强悍无伦的光束射向奥创,将它整个融化。   这时,其他复仇者们清剿机器人的战斗也到了尾声,幻视、星期五和艾莉森各自向四面扫描,机器人一无残余。   奥萝拉用尽最后的力量吞掉残存的金属柱,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脑海中一片眩晕。   史蒂夫看着地面上深不见底的孔洞:“发生了什么?我以为你把它罩住了。”   “她吃掉了。”托尼终于又有了吐槽的心。   “你们这些家伙,给我留点能量会死吗?”奥萝拉也吐槽道。   “干得好,奥萝拉。”队长扶她坐起来,看她身上还有干涸的血迹,将衣服腐蚀成一个个大洞,“伤要紧吗?”   “没事,我的伤愈合很快,就是那一瞬间会疼。”奥萝拉强笑,“之前基本都是无伤通关,看来我和这个世界真的犯冲。”   “你救了我哥哥。”旺达紧紧抱住她,声音颤抖,“谢谢。”   “他也是为了带我过来才……你松一点,”奥萝拉的头被她埋在波涛汹涌中,若是个男人一定幸福到了极点,但奥萝拉只有一个感觉,“不想被你闷死……”   索科维亚事情解决,斯塔克将纽约北部一个旧仓库改造成复仇者们的新基地。事涉无限宝石,索尔决定回神域调查一番,克林特回家陪妻子儿女,托尼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娜塔莎也想和班纳一起出去逍遥。复仇者基地,就只剩下队长史蒂夫和奥萝拉看家。   不过很快,他们又有了新成员,幻视和代号猎鹰的山姆以及托尼的朋友战争机器罗德上校加入到复仇者中。   他们本打算将马克西莫夫兄妹送回X学校,但经过基因调查发现,双胞胎年幼时在索科维亚去世的父母只是养父母,他们的生父,正是X战警的老对头万磁王。   旺达和皮特罗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不感兴趣,但也不想加入X战警和他作对,于是两人商量一下,也加入了复仇者。   比起复仇者的老成员,这些新人各有各的强悍,但他们的团队配合还要训练。 作者有话要说:  新技能:时空吞噬get 新成就:保住快银get   ☆、综漫威(十六)   很自然的,留下看家的史蒂夫和奥萝拉成了复仇者新成员的专职训练师,训练很快步入正轨。这时,镭射眼斯考特找机会联络上奥萝拉,X战警在索科维亚看到了复仇者们的新战衣,X教授不差钱,这个世界上出现了更好的材料,X战警们的战衣当然也要换一换。   而且,国会中《变种人注册法案》的呼声也越来越高,变种人面临的压力逐日增加,本就激进的万磁王那势必有更为激进的举措,因此X战警们升级装备,也是势在必行。   比起复联成员,X战警的战斗服要麻烦太多,所有战衣不仅要扛住对方的攻击,接近同伴制造的各种危险环境,还要能配合甚至增幅自身能力,当然最重要的是,绝对绝对不能有一个金属部件。   变种人每个人的截然不同的力量意味着几乎每一件衣服都要单独设计,比起复仇者大厦和巴氏大厦实验室里诸多高尖设备,X学院的测试仪器可谓简单粗暴又变态到了极致,防火耐高温?火人,上;耐低温?冰人,该你了;防辐射?镭射眼,去;防电击?暴风女来个闪电;抗冲击?钢人,打一拳试试;防割裂?金刚狼在哪呢?   奥萝拉头发都快被愁掉了,尤其是防割裂,这本是一件防护服最重要的特性,可上帝知道,金刚狼的爪子和她的匕首一样,是世界上最坚硬也最锋利的金属艾德曼钢!   这时巴基的审讯日期也临近了,奥创虽然被消灭,它留在网上进入人心的观念却无法消弭,而且似乎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要求严惩冬兵的呼声越来越高。史蒂夫不得不放下手中事务,为好兄弟奔走,连托尼也主动臭着脸从度假地点赶回来,为巴基作证。   这天猎鹰山姆打电话给奥萝拉。原来他在新基地轮值时接到入侵警报,然后和一个叫斯科特,自称蚁人,可以随时变小的人打了一架,这个家伙钻进他的机械翼背包大肆破坏,最后还成功脱逃。   山姆在复仇者中训练了这么长时间,结果在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无名氏手上吃了瘪。这么丢脸的事,万万不能让偶像美国队长知道。可他也知道轻重缓急,复仇者基地遇袭,必须了解对方的目的。   既想瞒着美国队长,又想偷偷查个彻底,除了幻视,只有艾莉森能做到,但他支不动艾莉森,非奥萝拉不可。   “好吧好吧。”一向心软的乖宝宝奥萝拉架不住山姆连声哀求,无奈道,“我们先查,如果没什么就算了,若有什么,必须通知队长。而且,没有下一次了。”   山姆兴奋地打了个响指,连连点头。   “艾莉森?”   “仓库中仅有一件物品丢失。”艾莉森首先调查战斗区域和入侵线路,很快找到了对方的目标所在,“是神盾局留下的一个信号伪装器,已经有近三十年的历史,但仍极为有效。”   “嗯哼。”奥萝拉微微谴责地瞥了一眼神色尴尬的山姆,对方拿走了东西,而你没发现?   艾莉森:“根据面部扫描,入侵者名叫斯科特朗,电气工程硕士,曾因盗窃公司财产入狱。出狱后从事多种工作,但时间均不长,目前无业,前女友因为他不出抚养费终止了他对女儿的探视权。”   “可怜的家伙,一念之差,一生受累。”山姆道。   “未必,他之前任职的维斯塔公司涉嫌金融诈骗,但是通过种种手段摆脱指控,而他侵入系统,将钱还给受害人。”   “哇哦,现在我开始喜欢这个家伙了。”   艾莉森:“他变小的方法在神盾局未解密档案中有记载,那是一种原子间距缩放技术,发明人为汉克皮姆博士,他曾经以蚁人的身份参与神盾局多次行动,但在1989年离开神盾局,在旧金山创建皮姆科技公司,这个信号伪装器,正是他在神盾局任职期间制造的原型机。”   “所以,他派人拿走的是自己制造的东西。”猎鹰松了口气。   “为什么他会在三十年后来拿?”奥萝拉看着监控回放里这个和猎鹰打在一起忽大忽小的家伙,看得出来,他的格斗经过训练,而且是短时期突击训练。   “他说要借一件东西几天拯救一下世界。”   “啊哈。”奥萝拉笑了,“怎么听着和你去军部拿机械翼的话一模一样?”   山姆尴尬地抓抓头,他打倒守卫时也说是借几天,可现在么……   “所以,发生了什么?皮姆科技公司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艾莉森:“实际上,皮姆博士已经不是皮姆科技公司的CEO了,他的学生达伦克罗斯几年前取代了他的位置,在这一场权力交接中,他的女儿霍普凡戴因投了关键票。”   “听起来是个众叛亲离的倒霉蛋。”山姆评价道,“他的女儿怎么不姓皮姆?”   艾莉森:“霍普凡戴因小姐成年之后改随母姓。母亲是珍妮特凡戴因,在神盾局记载中代号黄蜂女,长期和蚁人一起执行任务,在一次洲际导弹拦截任务中失踪,推断死亡。”   “皮姆科技前段时间有个产品展示?好像是个大项目……黄蜂战衣,如果真能达到蚁人的水平,绝对是一件危险之极的武器。”奥萝拉将皮姆科技相关资料投影出来。   “是啊,非常危险。”山姆心有戚戚,他很久以前就是优秀的特种兵,加入复仇者以后训练有增无减,而一个短期突击训练的蚁人就能从他眼皮子底下拿走东西,如果这种技术被滥用,后果可想而知,他一边看一边推测,“家庭矛盾?财产纠纷,愤怒的父亲想从女儿和学生手里拿回公司?”   “如果是我倒不奇怪。”这几年奥萝拉已经看惯那些打韦恩企业主意的嘴脸,“但凡戴因小姐和她父亲的关系,应该没有表面那么糟。”   “为什么?”成年之后立刻改母姓,和师兄合谋将父亲逐出公司决策层,这不叫糟,还有什么是糟?   “他掀翻你时用的剪刀腿,是娜塔莎的拿手技,而且他打斗时用的巧劲比较多,这种风格多见于女格斗士,以此在体力弱于对手的情况下取胜。”奥萝拉调出霍普凡戴因的资料,上面有长期学习各种格斗技的经历,“看,老师。”   “好吧,你说的对。”山姆耸了下肩,继续看资料,咦了一声又道,“皮姆科技这么多年从未开展物质缩放相关项目,直到克罗斯成为CEO之后。”   “学生窃取老师的技术?”   “应该是。目前皮姆科技公司一位董事失踪,失踪前去参加克罗斯主持的,黄蜂战衣发布会。”艾莉森调出几个视频,“这是当天皮姆科技内部的监控。”   第一段监控是在一个防护程度极高的实验室外,一行人鱼贯而入,为首的自然是克罗斯,皮姆和他的女儿霍普也在其中,他们之间的身体距离并不近,看起来不甚亲密,可足尖、身体倾斜的角度以及一些细微动作相互呼应,足见仍存在某种默契。   不多时,一行人又离开了实验室,皮姆和霍普落在最后,两人的步履都有些沉重,而克罗斯似乎刚刚和身边人说过话,脊背格外挺直,整张脸上都有压抑不住的兴奋,他身边的人也是如此。艾莉森格外圈出了那个失踪的董事,他走在中后位置上,面色沉重肩膀微缩,手中的文件包半挡在身前,整个体态呈现出某种防御性。另一边,艾莉森调出这位名叫弗兰克的董事各种经历和言论,这是一个政治倾向保守,热衷和平事业的人,如果他对黄蜂战衣这样一件战争利器表示忧虑,倒是再自然不过了。   第二段监控视频拍摄地点是在走廊的一端,艾莉森将它和同一条走廊另一端的监控放在一起,第二段显示弗兰克走了过去,而克罗斯很明显尾随其后,一会之后,克罗斯从另一个监控下走过,但那位叫弗兰克的再没有出现过。   “这段走廊还有其他出口吗?”   “没有。”艾莉森将皮姆科技内部格局调了出来,整条走廊夹在两个实验室之间,只剩下一个小空间,被设计为洗手间。   “看起来克罗斯涉嫌杀人?”奥萝拉猜测道,“如果他真能把活人缩小,那么缩小一具尸体应该也行?”   “我更倾向于,他用缩小技术杀人。”艾莉森道,“有机生物体不同于无机物或者那些高分子有机材料。人造材料的物质都相对单纯,而生命体的物质成分极为复杂。我不知道他用怎样的技术缩放原子间距,但蛋白质基团本身的空间结构和基团之间的相对位置都与蛋白质的作用密不可分,其中任何一点轻微的偏移,都会带来致命性的后果。我认为,用原子间距缩放技术杀人,比将一个人活着放大缩小容易多了。”   “如果他杀了人,该怎么找到证据?”山姆皱眉。   “血迹、蛋白质的粘附性极强,洗手间里应该能找到残留?”奥萝拉沉吟。   “如果缩放原子间距时偏差太大,他的蛋白质和DNA链完全解离,就算找到残余,也缺少鉴定价值。”   “另外,克罗斯已经找到了买家。米切尔卡森,前神盾局防卫处的头目,是和霍华德斯塔克、佩姬卡特以及汉克皮姆同时期的神盾局高层。神盾局一些旧档案显示他曾试图复制汉克皮姆的原子间距缩放技术,但是没有成功。”艾莉森调出另一份资料,“不过我想你们会对这个家伙的通话记录感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  插一段蚁人,话说蚁人掀翻猎鹰的那个动作,是娜塔莎常用的大腿绞杀吧? 评论满百,十点二更   ☆、综漫威(十七)   艾莉森出手必属不凡,一串号码列了出来,包括一些不记名和登记在别人名下的号码。很大一部分联系人是一些出没在国际间冲突地区的非法武装力量。其中,有一个无记名号码有一些经常联系的但同样无记名的号码,只可惜,那几个号码的主人已经被翻了出来。   亚历山大皮尔斯、沃夫冈冯斯特拉克。   如果只有皮尔斯,还能勉强说是神盾局的同事,可是加上斯特拉克,那就很清楚了:   漏网之鱼。   事涉九头蛇,奥萝拉看向山姆,山姆垮了肩膀:“好吧,告诉队长。”   “我得提醒你们一句。”艾莉森道,“克罗斯的产品销售,就在明天晚上。”   “好吧,时间太紧,山姆你把这件事告诉队长,我立刻动身去旧金山。”奥萝拉站起来,“艾莉森,全面监听卡森、克罗斯的电话。然后帮我安排一个身份,明天可以接触到卡森的,能够进入核心区域更好,其他的路上再说。”   “明白。”   奥萝拉立刻上楼准备。   “奥萝拉,”山姆道,“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现在连我在路上都会被人认出来,你知道泡泡女有多出名吗?不管用什么身份,只要是这张脸,你根本进不去。”   “前两天我和旺达去第五大道逛了一天街。你没看到我们的战利品?”   “怎么办到的?”报纸上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要知道这两姑娘都是不蒙面的。   “电子面具。娜塔莎用这个混进了神盾局,记得吗?”奥萝拉又嘟囔了句,“回去之后一定要蒙面,不想用假脸逛街,那感觉太奇怪了。”   艾莉森安排了最快的航班,从纽约到旧金山,航程六个多小时。   现在,她名叫维吉妮亚康菲尔德,刚从大学毕业不久,远在欧洲的外祖父去世,给她留下一笔巨额遗产。学业财产的双重顺遂的她正处于自我膨胀的时期,急于做一次能发大财的投资,从此躺在钱袋子上睡觉,典型人傻钱多速来的主。   奥萝拉在飞机上浏览皮姆科技以及米切尔卡森名下那家皮包公司的全部资料,分析每一笔资金流向以及卡森可能的出价。美国有一种极为普遍的观念,金发碧眼的美女等于胸大无脑的傻妞,于是奥萝拉毫不犹豫选择了这个造型,以更符合人们期待一点。登上飞机之前,艾莉森已经向克罗斯提出合作意向,开出了令人咋舌的高价。   这个价格,别说是克罗斯,就是托尼也要心动一会儿,很快,克罗斯打来电话,询问具体事宜。   “……我可不是那些守着一亩三分地,到处投点小钱的小商人,也不是那种对科技一无所知,听说什么挣钱就投什么的蠢货,要赌就要赌个大的。”   “我可以给一笔你想都不敢想的高价,对你的决策权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只是钱本身。”   “我带着巨款入行,下手豪赌,不是为了输个精光。”   “你的缩放技术可以说,可以完全改变科技,尤其是军事科技竞争的方向。军用科技总是最来钱的不是吗?如果这项技术能够大力推行,我们会成为另一个斯塔克。”   “但是,利用科学技术诈骗的事情太多了,对产品效用进行过度吹捧也是商家惯用的伎俩。”   “我相信皮姆科技,但这是我第一笔巨额投资,我必须看到实物。”   奥萝拉舒适地靠着头等舱的椅子背,她本是生长豪门的姑娘,能优雅得体,也能表现出极为自然的傲慢和狂妄。   也许克罗斯并不全然相信她,但是没关系,从这个家伙近年的决策来看,他的情绪不太稳定,行事有强烈冒险倾向,并且极为自负。仅仅是参加一次产品介绍和销售,而且全程都有陪同,只要奥萝拉的背景什么的没有问题,克罗斯就不会拒绝。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至于背景核实,有艾莉森和幻视在,别说克罗斯,就算是九头蛇,也休想查出点什么来。   放下电话,奥萝拉又回想了一遍自己的人设和计划,放平座椅休息一会,这时电脑的提示响了,却是克罗斯的手机监听。   奥萝拉看了一眼克罗斯的通讯对方:霍普凡戴因。通讯塔三角定位显示克罗斯刚刚从汉克皮姆博士家中离开,而霍普还在里面。看来这次凡戴因小姐决定站在父亲一边了。   “……所有人日夜工作,把流水线装好,投入运行。我要三倍警卫,所有入口安装感应器,所有外部通风口安装微网过滤器……”   奥萝拉笑了笑,明天若有机会,帮他们一把就是。   秉承钱多兜不住的人设,奥萝拉落地之后立刻在一家豪华酒店定了总统套房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克罗斯派人把她接进皮姆科技。他亲自接待,向她介绍了皮姆科技的发展史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但当奥萝拉提出看一看黄蜂战衣的时候,礼貌又坚决地拒绝了,只说晚上就能看到。   看来,他对她还是怀有警惕心的,只可惜奥萝拉的目标,本来就不是黄蜂战衣。   是夜,黄蜂战衣的销售正式开始。   奥萝拉几乎和皮姆博士一同抵达,但皮姆似乎遇到麻烦,两个便衣警察试图阻拦他进入会场。   “看看这是谁?汉克皮姆博士,这一行的传奇。”奥萝拉扬起笑容,向他伸出手,“我是维吉妮亚康菲尔德,皮姆公司未来的合伙人。”   “很抱歉,皮姆博士。”一个便衣警察打断道。按照警察习惯,如果这两人有逮捕令,会在第一时间和警证一起出示,他们应该只是想带人走进行调查而已。   “嘿,打断别人谈话很不礼貌。”奥萝拉拦在两人面前,以一种极其让人厌恶的傲慢眼光上下打量,似乎在挑剔他们的穿着。   皮姆趁她拦住警察,已经顺利进入大厅,奥萝拉也不多耽搁,依旧以一种我有钱我老大的傲慢道:“看你们也不像能进会场的样子,真扫兴。”   很快,克罗斯和霍普从里面迎出来,克罗斯笑地一脸灿烂,“这么巧,你们前后脚到了,真准时!”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维吉妮亚康菲尔德小姐,我们未来的合伙人。康菲尔德小姐愿意投入一大笔资金,以进一步开发黄蜂战衣。康菲尔德小姐,这位是汉克皮姆博士,皮姆科技的创始人,这位是霍普凡戴因小姐,皮姆科技的董事会主席,也是我最信任的伙伴。”   那两人表情一下子微妙起来。霍普当先扬起笑容和她握手:“这真是件大好事啊,但我不得不说,选择我们您永远不会后悔。”   “我想是的。”奥萝拉也笑得很灿烂,借着握手,不动声色在霍普掌心上画了一个A,“我尊重你们这些天才们的想法,也喜欢和科学家合作。”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感官提升到极致,听见四周传来虫蚁爬动时窸窸窣窣的碎响,逐渐接近主机房,也听见了一架直升机由远及近,落在停机坪上。   那么,她的同盟和对手,都已就位。   霍普借着转身的机会看了她一眼,奥萝拉目光微微转动,示意天空,霍普神色微微放松了些,汉克皮姆对复仇者尤其是斯塔克没有好印象,她却并非如此。   几人说着说着,很快到了实验室门口,克罗斯刷开虹膜锁,主机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电流声,显然是蚁人正在搞破坏,看来她的推断没错,汉克皮姆根本不打算让这种技术流出。   很好,她也是这样希望的。   存放黄蜂战衣的实验室有独立的电源和线路,主机房烧毁对整个实验室没有任何影响,很快米切尔卡森在几个人陪同下也来到实验室中。   “……卡森先生为我介绍了几位客人,他们是九头蛇的代表。他们现在和以前不同了,开始做一些有意思的工作,我也乐在其中。”   哟,你小子门清哪!奥萝拉笑道:“我只对钱感兴趣,不在乎这些政治争端。”说话间,她微微抬手,袖子里几个隐身球裹着一些小东西飞了出来,悄悄钻进几人衣服内侧,那是一些微型定位和窃听装置,来自斯塔克实验室,纳米科技的结晶,贴在衣服里面摸都摸不出来。抓住卡森等人并不是她的目的,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老巢才是。   这时黄蜂战衣展示柜顶部传来一声轻响,却是一枚螺丝掉下来,被微网过滤器切成粉尘。   探路石?奥萝拉全神贯注听着管道另一头的动静,掌心翻转,细小的空间球随时可以射出。如果蚁人遇到生命危险,就算暴露身份,也得把他救下来。   还好,一声轻微的响动之后,微网过滤器断电了。奥萝拉心口一松,随即又提了起来,因为微网过滤器断电同时触发了机械反应,放置黄蜂战衣的小平台迅速降了下去,反而将蚁人困在展示柜里。   克罗斯得意洋洋地拿走了黄蜂战衣,原来他等的就是蚁人,或者说,他等的是蚁人身上,汉克皮姆发明的蚁人作战服。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综漫威(十八)   克罗斯将战衣卖给九头蛇,却留下了粒子技术。这是原子间距缩放的关键,没有它蚁人战衣也好,黄蜂战衣也好,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衣服罢了。   “有了这个,康菲尔德小姐,我们可以继续开发一代又一代的战衣,想要最新款,只能来找我们。这是永远赚不到头的买卖,不得不说,您在投资上具有远超世人的好眼光。”   “你该住手了,达伦,现在还不晚。”   “已经太晚了。”克罗斯一点头,实验室守卫们纷纷拔出抢来,指着皮姆。霍普试图阻止他,但克罗斯竟然自己拿过枪来,直接对着皮姆开枪。   “砰”地一声,一枚子弹打在了展示柜一角,将玻璃打出一个圆孔,却是奥萝拉扭偏了克罗斯的手腕。   “康菲尔德小姐?”克罗斯难以置信。   “我投资眼光的确不错。所以不会和涉嫌谋杀的家伙合作,项目再诱人也不行。”她扭着克罗斯,面对周围几把枪,“你被捕了,达伦克罗斯先生,你有权利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会成为呈堂供证……”   众人尤其是霍普懵了一秒,哪里来的警察妹子?   卡森反应极快,立刻提起装有黄蜂战衣的手提箱准备离开,奥萝拉反手切在克罗斯后颈将他打昏过去,然后在人群里面转了一圈。就算没有真正发挥速度,这些守卫又哪里是她的对手,一个照面已经将所有人打倒缴械,随即握着双枪冲到门外,一枪打在卡森拎箱子的手上,几个九头蛇成员拔枪想和她对射,却哪有她的速度和准头,这时蚁人已经从展示柜被打破的孔里钻出来,和霍普一起帮忙,九头蛇们知道这次交易彻底黄了,只能丢下东西跑路。   蚁人想要追上去,却被奥萝拉拦住:“让他们走,逃不掉的。”说着,她摘下电子面具和假发,露出真容。   “泡泡女!”斯科特惊呼,“天哪,继猎鹰之后,我又见到了一个复仇者!我是你的忠粉,纽约之战中堵住天空的气泡花环实在太漂亮了……”   “叫我奥萝拉就好,鉴于叫霍普会混淆。”奥萝拉郁闷道,“就是别提那个蠢透了的代号。”   “哼,复仇者。”汉克皮姆被女儿扶着,仍是面色不善。   “您不愿意交出皮姆粒子的技术,三十年前神盾局没有勉强,现在我们也不会。”奥萝拉看着皮姆仍旧阴沉的脸,无奈道,“拜托,复仇者可不止会把城市从天上往下扔而已。而且,索科威亚是软着陆。”   “你监听我的实验室!”   “你先闯进我们基地。”   “那不是我。”   “你指使的。”   “我们得走了,还有几分钟整栋大楼都会爆炸。”霍普不想理这两个突然幼稚起来的家伙(天哪还有一个是亲爹!)看了下时间,随后拉响火警警报。斯科特的朋友扛着一个被打昏的警卫和他们一起离开。几分钟后,整个大楼完全炸开,又迅速缩成一团,再无痕迹。   “被缩小的还能部分还原吗?”奥萝拉问道。   “能。”   “若有可能,还原一下实验室那个卫生间,克罗斯可能在那里杀了那个叫弗兰克的董事。他的家人还在等着,哪怕是坏消息。”   霍普一下子捂住口,显然想明白了什么:“我明白。”   奥萝拉看着夜空中远远超出常人视力可及的小点,微笑着对指间的红色戒指说:“他们动了。所以我们也该行动了。”   艾莉森的虚拟投影出现在戒面上,很快,通讯中传来美国队长的声音:“复仇者,集结!”   随着卡桑等人回去,一串九头蛇据点又暴露出来,复仇者们予以一一清扫。   奥萝拉没有参加这些行动,她留在X学院完成X战警的战衣更新。   《变种人注册法案》的呼声此起彼伏,各大城市陆陆续续出现一些反变种人的集会和游行,新觉醒的变种少年们受到歧视,变种人和普通人的冲突事件也在逐渐增加。X教授不断呼吁双方保持冷静,相互理解,收效并不明显。   但在X学校,一切都平静如初,X教授和X战警们难得以极为强硬的态度守住这片净土。奥萝拉实验了上千种组合材料,在变种人科学家野兽汉克相助下,终于再次攻坚成功,升级版护甲材料虽说硬度还是不如艾德曼钢或振金,但在金刚狼罗根全力出爪之后,只留下一些凹痕,算是极为不错的成绩。   在X学校期间,奥萝拉也兼职了格斗教练,她在各个世界稀奇古怪的战斗经验足以应付这些年轻变种人五花八门的攻击方式。她足够年轻,可以和青少年们打成一片,等离开X学校的时候,泡泡女已经成为继国民偶像美国队长之后,最受变种少年们欢迎的复仇者了。   X教授付完战衣更新费用,奥萝拉有闲钱傍身,用假身份在纽约租了一间小公寓,终于有了复仇者基地以外的落脚处。   巴基的审判尘埃落定,他被认为当时不具备自主行为能力,他将接受一定时间的监管并强制社会服务。托尼同意将他招揽进复仇者,然后恶狠狠道:“别指望有欢迎派对!”   奥萝拉有了住处之后,不出任务不训练的时间她都会住过来,享受没有情侣秀恩爱,没有基友秀基情,没有土豪秀钞票,没有天才秀智商……的日子。   这一天她正忙着,整理斯塔克实验室、巴氏大厦以及X学校的各种实验结果,一个细微的声音从窗外传来,仿佛有极为轻细的什么扑在玻璃上。奥萝拉侧头看去,窗户不起眼的角落上,粘着一小片不规则网状的东西,后面牵着一根长长的、半透明的丝线。   ……这可不是什么无意落在上面的东西。   奥萝拉身形一闪已经拉开了窗子,就手扯住丝线,猛地一扯,这个世界她有极为强大的同伴,相应的,做坏事的人也有不少战斗力出众,因此她出手也必是全力。   “嗷啊啊啊——”一个红色的身影大呼小叫地从窗子里飞进来,“砰”地一声呈大字型扑在地上,摔得惨不忍睹。   那是一个穿红色紧身衣,戴着头罩的人,紧身衣上遍布网格,他的反应极快,一摔在地上就想弹跳起来,奈何对手的速度更快,没等他爬起来,一只脚已经轻轻松松踏在他脊背后面。   “别别别,我只是想快点回家。”一道男声在头罩下响起,显得有点闷,但那清朗的声音和偏快的语速说明这还是个少年。“嘿,我没有恶意,只是抄个近路。我是蜘蛛侠,你听过吗?”他指了指自己胸口,然后发觉自己趴在地上对方看不见。   “没。”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她除了各种战斗,就是训练、学习和实验,每天忙得昏天黑地,也许艾莉森那里有纽约所有异能者的记录,但她自己没关注过纽约新出现的各种异装人士。不过这少年虽然带着头罩,连眼睛也被细密的网格挡住,奥萝拉还是从肢体语言上看出他没有撒谎。   于是她抬起脚,蜘蛛侠一骨碌滚起来站到一边,郁闷了一小会,忽然跳起来:“我说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你是泡泡女!”他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全然忘了自己刚被人拽了个大马趴,“天哪泡泡女竟然住在我家附近!”   “别提那个蠢名字好吗?”这下轮到奥萝拉郁闷了,“我叫奥萝拉霍普。”   “呃,”蜘蛛侠犹豫了一下,扯掉自己头套露出一张十六七岁的少年脸,“我叫彼得帕克。很高兴见到你,霍普小姐。”   很快,奥萝拉和彼得熟悉了。原来他是在一次参观活动中被蜘蛛咬伤,之后他的体能、速度和感知都得到大幅度提升,能够像蜘蛛一样吸附在任何坚固表面。他为自己设计了红蓝蛛网格战衣,在手腕上安装了蛛丝发射器,以蜘蛛侠的身份在纽约活动,打击街头犯罪,帮助弱小。   奥萝拉跟着复仇者们行动,不是对抗外星入侵就是打击九头蛇这样阴谋夺取世界的集团。而这个少年的目标,正好和奥萝拉在自己世界中的理想相合。“你们复仇者总有大事要忙,但是这些小事,也得有人去做。”   “这可不是小事。打击犯罪,其实比对抗外星入侵什么的实用多了,毕竟外星人不是天天有,九头蛇和大多数人并没有切身利益关系。”   自从交换了秘密身份,彼得将所有不适合放家里的玩意儿都塞到奥萝拉这里来,奥萝拉也尽自己所能,帮他改进蛛网发射器和蛛丝,也将自己在诸多世界里得到的知识和经验倾囊相授。但很快她发现彼得需要的,是真正的格斗教习。   他的力量接近普通神域战士,速度也不差,但格斗方式没有经过专门训练,全凭蜘蛛体质才成为优秀的战士。很快彼得自己也发现了这一点,奥萝拉的力量明明远不如他,但两人交手,他一定是输的那个。   “复仇者的训练就这么有用?”又一次被摔在地上,少年忍不住问道。   “曾经有人和我说,”奥萝拉拉起他,然后眼疾手快侧身让过少年的一击,就这侧身在他手肘尺神经上狠狠一敲,她的位置恰到好处,少年半只手立刻一麻,“你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所有对手的力量速度不如你上,也不能把所有生存希望都寄托在你的体质上。”   一边说着,他们一边在天台上缠斗,最后奥萝拉找到一个空子,再次将彼得压制在地上:“现在,我将这句话送给你。”   “天哪,你是怎么做到的,预判吗?也太精准了吧。”   “如果你得帮超音速的队友训练,预判就不得不准了。”   “我知道!快银!”彼得再次从地上弹起来,“再来。” 作者有话要说:  放小蜘蛛出来溜溜   ☆、综漫威(十九)   如今复仇者们面临的局面并不算好,巴基先被判无罪又加入复仇者,不知何时起,司法黑幕的声音越来越响,有人将皮特罗、旺达甚至娜塔莎也扯进来,认为美国队长组建的是一支超级罪犯团队。阴谋论尘嚣日上,复仇者们对X教授的声援也成了居心叵测。   复仇者行动中一次无法预料的误伤,成了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法律、政府乃至现存人类社会的一切规则,都是基于世界各种力量达到的某种平衡。从超能者,尤其是强大超能者陆续出现开始,这个世界的力量平衡已经被打破,人类势必要寻找新的平衡点。   排斥异类是群居动物的本性,是生物面临优胜劣汰中的“劣汰”时本能的恐惧。在这个世界的宇宙种族中,人类最为短命而孱弱,却拥有最多变异的可能。但对于个体而言,宁可放弃人类唯一能和其他宇宙种族抗衡的优势,也不愿意留下其他人,淘汰自己。   一份117个国家认可的《索科维亚协议》正式出台,完全融合了《变种人注册法案》,不但规定复仇者将接受联合国管辖,也提出注册、监控包括变种人在内所有超人类的框架计划。   按照协议,复仇者不再是一个私人组织,一切行动都要受联合国专门小组的监督,并且只有在专门小组认为必要的时候才能行动。所有变种人和其他超人类必须在系统中录入指纹、DNA样本并进行异能分析,健康调查,评估威胁等级。   看到那份协议的瞬间,奥萝拉苦笑一下,自神盾局倒下之后,她知道这一天终将到来,现在终于成为了现实。   每一个超英,都是扇在政府脸上的一记耳光。   当成群结队的外星侵略者出现在纽约上空,空军在哪里?   当九头蛇在各个国家煽风点火引发动乱,联合国在哪里?   为什么纽约警局的出动速度不但比不上小蜘蛛,还比不上新闻记者?   为什么除了复仇者以外,唯一一架出现在纽约战场上的飞机是为了投核弹轰炸曼哈顿?   为什么在九头蛇罪行暴露,号称打击坚决恐怖主义的政府,仍然只专注插手石油地区的战争,将这个庞然大物完全扔给复仇者?   为什么抓捕万磁王的行动从来只能添乱,而变种人稍有事情,军队抓不到罪魁祸首,反而一次又一次围攻对普通人亲善的X学校?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政府内部是不是启动了什么超英逼反计划?据她所知,其他一些国家超英和变种人没有那么活跃。何尝不是因为政府足够尽职,有些地方连九头蛇都不敢惹事?超能者可以安安分分生活在普通人中间,不用见天出门打架。   就像……如果哥谭警局和司法机关有所作为,她一个名校优等生、前途无量的乖乖女,又何必自讨苦吃,中毒、受伤,冒着生命危险为其他世界的人奔走战斗?   政府说,复仇者的行动对“民众”造成恐慌。可是仔细想来,由于奥萝拉及时套住了自爆者,那次行动只有寥寥几个轻伤员;索科维亚软着陆,房屋损毁虽然严重,但同样只有一些平民受了轻伤;在韩国夺下再生摇篮那一场,只有赵海伦博士实验中心三个研究员牺牲,街上打得厉害,但旺达及时刹住了火车,同样有伤无亡……至于纽约大战时的伤亡以及和九头蛇在立交桥之战受到波及的少数平民——难道天上突然出现一大群外星人,反人类集团追上来猛烈开火这种事,都该算在复仇者头上?   奥萝拉不是第一次参加各种战斗,想想同样被外星入侵伤亡一半的小镇,想想同样是巨无霸型幕后黑手,上个世界人类三分之二的死亡率,复仇者们一次次行动,伤亡可谓极低。   如果军警出动,伤亡会更小吗?想想那枚差点落在曼哈顿的核弹就知道了。   哪怕是联合国的维和行动,都做不到绝不误伤平民,何况复仇者们是真刀真枪去作战,而非单纯缓和局势监督停火。   奥创在网络上留下的观念只是个引子,而在背后推波助澜,将后果无限夸大,引发群体忧虑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些号称“保护民众”的各国政府。   最高的科技,永远是自己掌握军事科技,最强的力量,永远是自己掌握军事力量——至少政府是这么希望的。托尼成为钢铁侠之后,不止一次面对政府要求他交出钢铁战衣的要求;各种合法的非法的机构对变种人实行的极为残酷的人体研究,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之前几个世界里,核武器仍是全球军事竞争的核心;上个世界因为伞公司,军备竞争变成生化竞争;这个世界如果黄蜂战衣真的批量生产,微型化会成为军备竞赛的主题。   当超能者不是一两个,当变种人不断出现,军备竞争的中心,不可避免向超能者偏移,对超能者的控制和研究,势必成为军用科技的主题。   没有了神盾局作为缓冲,对超能者力量垂涎欲滴的政府,终于决定下手了。   “……在过去的四年里,你们在不受任何监督和约束的情况下行动,世界各国政府,已经无法忍受这种局面……”国务卿一边播放着纽约、索科维亚等等的伤亡视频,一边说着。   “你说错了。”奥萝拉全程冷笑,“不是监督和约束,而是控制。”   “强大的力量需要控制,不是政府需要,而是民众需要,他们在担心你们。你们谁能告诉我索尔在哪?如果我把三千万吨级核弹放错地方,后果可想而知。”   “只要五分钟,艾莉森就能找到是谁授意在网络和媒体上煽动对超能者的恐慌,是谁引导舆论将所有交战中的损失都归于复仇者。要赌吗国务卿先生?”   国务卿脸色沉了沉,没有回答,只是看了她一眼,继续道:“但我们有一个解决方法——索科维亚协议。妥协、保障,这是如今世界运行的法则,相信我,这是最折中的做法。”   “要是我们的决定不如你意呢?”   “那就退休。”   国务卿走后,史蒂夫一页一页认真阅读《索科维亚协议》,罗德和山姆则争论起来,幻视认为应该接受适当监管,托尼则下定决心接受协议。   而队长,在阅读过协议之后,认为这份协议完全取消了复仇者们的自主权,交给不知动机的人:“我们也许不完美,但也不能任人控制。”   “如果我们现在不接受,将来就会被迫接受,这是现实,那会更糟。”   “也许托尼是对的,如果我们妥协,还有回旋余地。”娜塔莎道。   “我在这个世界只有一年时间,登记不登记对我影响不大。”奥萝拉沉默了下,抬起眼道,“但如果我生在这里,绝不接受。”   “现在,我可以把我的名字——奥萝拉霍普——告诉所有人,无论是平民还是敌人。因为这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但等我回去,奥萝拉霍普这个名字,会和我所用的代号,无论是什么,完全割裂开。”   “我不在乎面对多少敌人,不在乎是否面临生命危险,但这不代表我的家人朋友也要经历这一切。神盾局能被九头蛇渗透成筛子,难道CIA、FBI、安理会、联合国,或者其他什么机构就是铁板一块?”   “再说,无论是X战警,还是我们,能和普通人和平相处至今,靠的都是自制。政府也好,联合国也好,根本无力制服,甚至无法追捕犯罪的超能者。那么所谓管理监控,就是一句空谈——一张政客用来争权夺利并且安抚普通人的空头支票。不错,我们行动会有失误,会造成损失,可是决定对曼哈顿发射核弹的人,凭什么对我们谈损害控制?”   “你们中真的有人相信这些政客团体?我们的智商平均值是他们的十倍,道德平均值也是他们的十倍,行动力是他们的一百倍。”   “不错,强大的武器需要监管,但超能者,首先是个人,不是物件,他们怎么能堂而皇之地称索尔为‘放错地方的核弹’?超能者的确需要训练和监管,但我们拥有的是能力,不是原罪。与其相信那些政府机构,不如相信我们自己。”   “我的意见是,建立详细的自治体制。这不仅是为我们,也是为了那些变种人、异人,以及所有已经或者将要获得超能力的人们。”   “如果不能,我宁可退休。” 作者有话要说:  九头蛇不敢惹事的地方,没错就是中国大陆! 按照漫威设定,由于国家政策法制的原因,九头蛇不敢在大陆境内惹事。连漫画中的满大人都是去美国找钢铁侠的茬。电影中多玛姆也只打到香港,还没成功(香港基本无伤通关)。DC也有差不多的设定好像,虽然有中国超英,但战场从来不在这里。 当然根本原因是广电总局的干涉,如果有冒犯我国政府等等地方,是不可以出版的。 但是按照漫画世界来看,何尝不是中国政府更为有效? 所以超英世界哪里最安全,当然是留在国内啦!   ☆、综漫威(二十)   最后,罗德、托尼、幻视决定签署协议,娜塔莎也有意去签。   史蒂夫、山姆和巴基都拒绝签署,山姆和队长一样,从一开始就反对协议。而巴基——他不会让再任何人控制他,无论这家伙打着什么名义。   克林特、奥萝拉和班纳则选择退休,克林特回去陪着妻子儿女;而奥萝拉,反正她在这个世界不剩多久了;至于班纳,不变身的时候,不用约束也温和的很,一旦变了身,签啥都没用。   皮特罗和旺达没下最终决定,但看样子都不乐意。他们不仅属于复仇者,也属于变种人,这份协议对他们的约束是双重的,他们要把自己的指纹、变种能力、DNA包括X基因都在政府存档,之后一切行动都要受到严格监管。   X战警和变种人兄弟会同时发来讯息,希望兄妹俩离开复仇者,回归变种人团体。无论哪一方,变种人们都对注册法案都非常反感,这意味着在人群中本来就受到排挤的他们都会被密切控制。更何况,军队政府的各种合法非法的机构已经不是第一次用变种人的基因制造各种生物武器了,谁都不想交出X基因,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兄妹俩挣扎一番,离开了复仇者团队。   退休之后,奥萝拉交出了艾德曼钢匕首和自主研发设计的战斗服,带着艾莉森搬离了复仇者基地,正式以纽约的小公寓为家。   她没有太平几天,纽约从来不是个太平地方,没有复仇者们的大行动,小蜘蛛也忙得很。   这天她去超市,正好遇上一场反变种人游行,路上堵车堵地厉害。这时远处路边一家餐馆不知是燃气泄露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突然爆炸,玻璃碎石四处飞射,被堵住的车流动弹不得,爆胎的翻车的炸油箱的,一时间人仰马翻。   奥萝拉不及多想,放出空间隔离挡住射向人群的冲击波,迅速下车参与救援。   她是复仇者的老人了,在纽约知名度极高,刚一出现,立刻被认了出来。   “泡泡女。”“看那是泡泡女。”“天哪复仇者又出了什么幺蛾子。”“真是飞来横祸。”   特么出门买个菜,路边房子炸了也怪我?奥萝拉翻了个白眼,掀起一块预制板,将下面的餐馆服务员拉出来。   本该最先赶到的警车、消防和救护车许是被人群挡住,迟迟不至。反而是蜘蛛侠先从天上一荡一荡地下来了,他的力量大,和奥萝拉合作救援更有效率。   “泡泡女!泡泡女!”不远处一辆变形的车里,有人大声吼道,“快把我救出来啊,你们复仇者也看人下菜碟?”   ……只是车头变形卡住腿了,看这中气十足大喊大叫的模样,也不像受了什么重伤的。奥萝拉瞥了一眼,正好看见他的手机屏幕上写了一半的“政府太软弱了,只注册有什么用,这些危险的人怎么能放出来乱跑……”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那人瞄了一眼手机,用手胡乱挡住屏幕:“看什么看?你们复仇者惹了事凭什么让普通人倒霉?你们救人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餐馆爆炸关我什么事?”奥萝拉先被平白扣一只黑锅,再被道德绑架,真是恶心坏了,扯开变形的车头,提着领口将他拖出来,“按照协议,我已经退休,救你是犯法的。就算没退休,我也得等联合国专门小组批准才能行动。所以下次别叫我,自己打911去吧。”   这时,远远近近终于传来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奥萝拉和彼得已经将重伤员抬了出来,听到声音都松了口气。   谁知,当警车将现场团团围住之后,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下车,不顾周围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伤员,反而纷纷将枪口指着奥萝拉甚至是彼得:“放下武器!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什么?!!!”   “霍普小姐,您已经违反了《索科威亚协议》,请您配合我们进行调查。”说话的警察被掩护在几条枪后面,穿着厚厚的防弹衣,拿着大喇叭向奥萝拉喊道。   “奥萝拉,走!”显然,彼得对这个更有经验,就手射出一道蛛丝,一把揽过奥萝拉,迅速消失在楼宇高处。   彼得带着奥萝拉在纽约上空兜了个圈子,甩掉某些尾巴,降落在他们平时秘密训练的天台上。他似乎想安慰点什么,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奥萝拉想到之前看到的,《号角日报》长年累月对蜘蛛侠的各种诋毁,也只能相顾无言。   然后,奥萝拉的手机响了,却是托尼:“奥萝拉,你刚刚是不是出现在餐馆爆炸案现场了?”   “我知道我违反了协议,但餐馆爆炸不是我干的。”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托尼他的声音焦急,有压抑不住的愤怒,“他们也知道,但他们更想要你的血和DNA。他们知道你的住址,警察正在包围那里,别和他们起冲突,我们争取一下就来接你。”   “不,我已经不是复仇者了。”奥萝拉深深呼吸,平复心头止不住上涌的愤怒,饶是如此,她的声音也沉了下来,“他们想要我的DNA?也对,这么多年那么多人想复制超级血清都没有进展。我的感知、力量、速度和愈合能力甚至都在队长之上,他们怎能放过!”   “我很抱歉,但是……”   “别对我道歉,这不是你的错。但是托尼,他们比我们更懂得如何得寸进尺,妥协一次,就只能永远妥协下去,这只是一个开始。”   奥萝拉挂掉电话,将手机远远砸了出去,碎成片片。然后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认真对彼得道,“小蜘蛛,别让任何人,任、何、人,知道你是谁。你可以选择守护,但永远不要完全信任他们。”   彼得搔了搔脑袋,不知说什么好,戴着面具时活跃又多话的少年沉默了很久,才低低道:“你回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如果他们敢……”   “别担心。”奥萝拉终于笑了,拍拍少年的肩膀,“保护自己最重要,他们不是我的对手,Hope never lost。”   说完,她几个腾跃,从窗口窜回自己公寓。   “她回来了。”   随着这一声低语,楼梯、走廊,对面窗口,所有狙击手已经全部到位。几个警察一边持枪警戒,一边将门敲得山响:“霍普小姐,关于餐馆爆炸案,我们有一些问题想要咨询,希望你配合一下。”   奥萝拉不理会他们,紧紧攥着艾莉森,听着楼下最后面几辆车里传来的命令:“记住,这是我们这么多年来,最有可能复制和超越超级士兵血清的机会,复仇者基地采集到的那点不够用,找到所有可能携带DNA的东西,头发、血迹、牙刷,任何都不要放过。”   “另外,找到一枚红宝石戒指,那是世界上最强大的AI之一,可以变形成任何数据接口,也不能排除其他形态。仔细搜索,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物。”   “艾莉森,你看我多天真哪,还以为那是爱丽丝的专属待遇。”奥萝拉喃喃道。   门响了一阵,又响了一阵,然后停下来,外面似乎在侧耳听着动静。艾莉森没有说话,只是弹出了红色投影,标出了每一个特种兵的位置、姿势,每一把枪的型号,并详细标注了打出门去的方法。   这时,一串金色火花忽然出现在房间里,奥萝拉睁大了眼睛,那金色火花迅速形成一个圆,圆圈中,是莫度憨厚的黑脸,他微笑着向她伸出手:“古一法师说,你需要我们,来吧。”   门外的人终于等得不耐烦了,倒数三二一猛地撞开门,几把枪直接扫射过去——奥萝拉有自愈能力,完全不必担心她被打死。而且现在她还背着罪名,就算出事也能压下去。若是留下血迹,反而方便后续科研人员的工作。   墙壁、家具,瞬间满目疮痍,只是房间里,年轻的前复仇者泡泡女消失地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  抱抱所有坚持不黑化的超英。 协议内容来自美队三加神盾局特工。 超英接受政府管辖会怎样?详见《守望者》 当把某个职业或者某种身份从“普通人”中单列出来,其实无形中就在制造对立。 之前看到一个新闻,大热天母亲把女儿锁在车里,路过民警发现,砸破车窗把孩子救出来,之后母亲质问警察为什么要打破她的车窗。 这种质问,和电影中对超英的质疑何其相似。 其实我们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比如: 你们医生还要下班? 你们护士能看手机? 你们警察办案还能吃东西? 你们老师能跟孩子发脾气? 你们银行周末还能放假? 你们什么为人民服务的态度!!! 难道我们就不是人民了吗?   ☆、综漫威(二十一)   卡玛泰姬的法师们再次收留了奥萝拉,他们一贯不爱与人接触,自然也不会是托尼那种无聚会不欢迎的风格,也没谁给她个拥抱,但就是见面时露出的笑容,也足够让她感觉到善意。   ……毕竟,连卡玛泰姬新任图书管理员王那种万年面瘫的家伙,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了。   “欢迎回到卡玛泰姬。”古一法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奥萝拉看着她眼角浅浅的鱼尾纹,因为微笑而微微皱起,不知怎的眼睛突然一热,所有的愤怒、委屈和痛苦似乎都急需找个突破口冲出来。她一边骂着自己没出息,一边已经红了眼圈,泪水在其中滚来滚去,坚持着不肯落下来。   她张了张口,刚刚念出一个词,声音已经变调了,急忙捂住口转过头去。   “如果痛哭能让你舒服些。”古一法师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条手帕给她,温声道:“那就哭吧。”   奥萝拉立刻双肩颤抖,泪珠滚滚下落,她不是没有准备。但她在这个世界付出了太多,哪怕上个世界踏着尸山血海挥刀前行,也没有这样,一次又一次,将自己保命的时空能量用得干干净净。   可是,她一直保护的人群不分青红皂白将她视为凶手,政府毫不顾忌想要制造克隆体,以此得到她的能力,那种背后被人捅刀子的感觉,做多少准备都没有用。   她没有哭出声,却比嚎啕大哭更让人鼻酸,一条手帕很快就湿透了。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一只手按在肩膀上,抬起迷蒙的泪眼,古一温正和地看着她。   “为什么他们……”她说了一句,又哽咽住了。   “人类的灵魂,足以胜任所有恶魔,但也可以超越所有天使。”古一看着她,又微笑起来,“你的房间还在,去休息吧,愿卡玛泰姬能给你带来平静。”   无论外界如何倾覆,雪山下的卡玛泰姬似乎都能保持悠远宁和,读书、品茶、习武,虽然真打起来,奥萝拉可以单手碾压全场,但她还是老老实实跟着一起做些基础动作,看法师和学徒们用光线凭空画出各式各样的图形。或者站在那些空间门面前,欣赏世界各地各种风情的景色。有时候,她也会独自一人登上雪山,严寒和风雪都无法伤害她的身躯,坐在山峰高处,看狂风与浮云纵横呼啸,而群山,亘古无言。   但在万籁俱寂的时候,她仍会悄悄来到纽约圣院,隔着维山帝之印的圆形大窗看外面的世界,纽约的夜晚如以往一样,美丽又混乱,明明和哥谭并不相似,却总有些莫名肖似,或许正是这种相似,让她对这个城市多了一分感情,如今,也就多了一分痛苦。   纽约圣院守卫丹尼尔德拉姆知道她的心思,并不打扰。   已经入夜,圣院外的街道上报刊亭早已收摊,但奥萝拉老远就能看清一份份报纸上的标题:《美国队长宣布反对索科维亚协议,复仇者正式分裂》《餐馆爆炸案嫌犯泡泡女仍在逃》《英雄为何成为凶犯——超能者的心理解析》《钢铁侠声称真凶另有其人,复仇者是否相互袒护》《反变种人游行仍在继续,冲突或将升级》《注册超能者决定组建团队,逮捕反注册超能者》《超能者拯救世界,本世纪最大的谎言》……其中餐馆爆炸案相关新闻上附着的照片,一张是奥萝拉提着“一个普通人”的领口,另一张是她站在一群警察的包围圈之中,用心险恶之处,可想而知。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这个世界正处于变革之中,就算你是时空旅行者,也只能推动,无法彻底改变。”不知何时,德拉姆退了下去,古一法师无声无息出现在她身后,“无论多么艰难,生命总会找到出路。”   “我知道,但是……”   “但你依然担心。”   “是啊,我真的很担心他们。”   “那就去吧。窗外,才是你的世界。”   “好像每次你都在赶我走?”   “是吗?”古一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身影消失在纽约圣院同卡玛泰姬相连的门后。   奥萝拉低下头,良久,又抬了起来。   “艾莉森。”   “嗯?”艾莉森红色投影出现。   “我们做了很长时间英雄,也许是时候成为罪犯了。”   “哦!”艾莉森笑起来,“那么,欢迎来到坏女孩俱乐部。”   曾经,奥创遍布全网,无孔不入。很少有人知道,另一个世界的红皇后,也曾盘踞网络掌控全球。   很快,网络上的风向就变了。   最先出现的,是《一个超能者的一生》   文中作者拒绝透露姓名,自称为“G”,以温和又抒情的笔调描写自己和寻常人一般无二的童年,那是一个大家都会喜欢的邻家女孩。然而在十一岁那年,她被一群社会精英打扮的陌生人抓走,成了实验品。她在那个实验室里经历了种种非人的折磨,看着同伴一个接一个死去,终于获得了一点点超能力,然后又是更为残酷的训练。组织要求这些孩子们以异能对决,只有获胜者才能生存,以此观察异能的发展和变化。   终于有一天,实验室一场意外让她抓住机会逃了出来,也终于让她知道了囚禁自己数年的机构名称和位置。之后数年,她小心翼翼生活在人群之中,只是偶尔用她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能力给身边的人帮些小忙,他们并没有因此排斥她,这让她感到喜悦。直到协议出现后,善良的邻居大妈建议她去做个登记,她去了,然而刚刚登记结束,她就感到身后的追踪,她能感觉到当年噩梦一般的组织又找了过来,想要把她抓回去,继续研究。   “当你们看到我的故事,我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这么多年来,我每一天都在担心他们会找到我。现在,终于成了现实。”   “我记下了我的生平,预设三天后发表,然而每天从床上安稳醒来的时候,我都会将日期推迟一天。”   “无论你是谁,无论谁看到了我的一生,我只希望,你能在闲暇无事的时候,稍微想一想我。”   “我只希望,这个世界,不再有孩子像我一样,进入囚笼,一生受困。只为了一点点仅能让鲜花多开几天的能力,经历我所经历过的一切。”   “祝这个世界好梦,而我,永诀。”   这个故事纯粹是编的,除了那个机构的名称和位置,那是军方一个专门研究变种人的秘密实验室,不但抓捕年幼变种人,也用各种办法催使普通孩子拥有异能,但现在已经废弃了。   这个故事一夜之间传遍全网,骗走了多少同情心。有好事者前往文中所说的地点打探,结果发现是竟是真的,实验室虽然搬走,但囚室和一些破旧的仪器仍然存在,墙面上甚至还能找到“G”偷偷刻下的印记。   他们拍摄了大量视频传上网络,又被艾莉森转载得到处都是。如果仅仅是文字还能说是编造,可现在找到实据,整个网络都快沸腾了。当然,就算大家没那么沸腾,艾莉森也能制造出全民轰动的假象来,群居生物的共性会让这假象变成真相。最后,政府不得不出面解释,这是一个打着军方旗号的私人实验室,已经因为违法人体实验被取缔云云。至于有多少人相信就不好说了,阴谋论到哪都挺受欢迎。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一个超能者的一生》很快让某些人警惕起来,在那个军方实验室的记载中,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文中唯一真实的部分涉及属于国家高级机密,不是任何人想查就能查到的。他们不会忘记泡泡女身边有一个极为厉害的AI,可以攻陷神盾局的超级计算机,这些机构的电子资料加密等级虽高,比起神盾局,那还差的太多。   艾莉森给了托尼一个地址,星期五和幻视侵入之后发现,这个地方正在用从史蒂夫、冬兵、奥萝拉甚至索尔等人居住地采集到的一些血液和细胞样本,试图还原超级士兵血清,或者制造克隆体,无数培养皿中,正生长着千奇百怪的细胞和胚胎。那些样本采集时间,最早可以追溯到复仇者组建之前。   托尼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他早就知道政府绝不会放任超能者太久,将动乱矛头指向超能者尤其是复仇者,是一种必然。他原本打算接受协议,接受监督,等挽回复仇者声誉之后,以局势掌控者的身份再对协议中种种不合理之处提出修改。但是,这些政客们太会步步紧逼,随即宣布所有反对协议的超能者都属于罪犯,要求钢铁侠带领剩余复仇者抓捕所有反协议派。   退无可退,随后,钢铁侠公然拒绝政府和联合国专门小组的要求,引起轩然大波。 作者有话要说:  大部分来自电影,小部分取自漫画, 还有极少量的,让我放飞一下自我~ 反正自己人不打,说啥都不打   ☆、综漫威(二十二)   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已注册的超能者已经在钢铁爱国者诺曼奥斯本的组织下建立新团队,到处抓捕反协议派的超能者关进监狱。与此同时,一场黑客和舆论的战争,在网络上率先展开。   艾莉森负责全部网络部分,侵入政府尤其是军事研究机构,夺取资料;负责所有信息在网上的扩增、传播,并控制不利言论。红皇后发威,天下黑客、水军拍马不及。或许幻视可以阻止,但幻视,显然不打算这么干。   奥萝拉仿造神盾局的电子面具,为自己制作了一只升级版。然后不断更换自己的姓名、年龄和相貌,潜入一些高度机密机构,窃取那些限制查询地址的资料,并躲避军方和政府的追查。从离开纽约圣院开始,她便几乎不眠不休,不断整理所有资料,时刻关注艾莉森的网络反馈。她有为十三区宣传的经验,能把握群体心理,适时放出手上资料,控制舆论走向,也就控制了群体思维。   很快,变种人群体最先反应过来,皮特罗和旺达利用复仇者曾经的联络手段联系上艾莉森,将X学院发现的资料送了过来。舆论战愈演愈烈之后,魔形女也将万磁王那边收集到的资料送来,并且以伪装界的绝对权威,指导奥萝拉改进电子面具,提升潜入技巧。幻视和星期五则进入网络,帮艾莉森查找资料,清扫痕迹。   有他们相助,奥萝拉的速度加快了数倍,军方实验室地址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开始还是一些废弃、转移的实验室,后来则越来越新,很多人体实验资料和视频暴露,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对普通人进行的,血腥残酷之处,比起《一个超能者的一生》,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快,又一批名单出现了,这份名单上,是一些已经具有名望的实验体和改造他们的机构,比如绿巨人,比如金刚狼,比如死侍……他们或者是自愿,或者被欺骗进入实验室,然而获得能力之后,又遭到试验机构残酷的虐待。   一点一点的细节披露,人们赫然发现,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并非复仇者和反派斗争时殃及池鱼,也非那些生于普通人之中也融入普通人之间的变种人或者其他超能者,而正是这些号称“保护民众”实则凶残又冷酷,以光冕堂皇的口号和合法外衣掩盖阴暗目的的政府和军事研究机构。   最后一颗重磅□□终于砸了下来——如今在政府支持下行动的钢铁爱国者团队中某些成员,是曾经搅风搅雨手染鲜血超级罪犯。在他们和美国队长带领的反协议派战斗过程中,史蒂夫在托尼暗中相助下,用盾牌砸坏了诺曼奥斯本从托尼那里盗窃技术制造的盔甲,露出的,竟是小蜘蛛的老对头绿魔的脸。   钢铁爱国者就是绿魔,这一幕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脸上,政府的公信力跌到了史无前例的低点。史蒂夫、托尼、X教授甚至是弗瑞等前神盾局成员都对《索科维亚协议》提出质疑,这一次,普通人群体站在了超能者们身后。   政府还想挣扎,但说到底,联合国也好,各国政府也好,终究是由一个个人组成,而人,终究是一种自私的生物。在艾莉森清查网络,变种人又暗中相助之后,奥萝拉掌握的种种隐私丑闻,比军事机密多出一个数量级。   比起丑闻缠身仕途全毁,为超能者说几句好话似乎并不算难,跟何况随着舆论转向,跟风走似乎才是明智的选择。   很快,多个国家陆续宣布退出《索科维亚协议》,数月之后,这份协议终于宣告废除。   经过这次事件,复仇者们达成一致,超能者和超能者的行动的确需要受到监管。   年轻的超能力者将由他们的前辈加以训练,教授他们战术和责任,在保守身份秘密的前提下,自愿为公众效力。一旦必须实行惩罚,将由他们的兄弟们迅速而公正地执行。   超级英雄的黄金时代即将来临。   纽约一条不起眼的小巷里,两个相貌穿着平淡无奇的女人正在告别:“好吧,所有事情都解决了,我也该走了。”   “谢谢你这么长时间的帮助。没有你,我做不到这么好。”   “我不是为了你们,而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兄弟姐妹。顺便说一句,你的伪装比我刚见到的时候好太多了。”   “谁教我有世界上最好的伪装导师呢?”   “马屁精。”她翻了个白眼,全身泛起诡异的深蓝,然后寸寸翻转,衣着相貌已经全部改变,施施然走到街上,融入人群之中,“再见。”   “再见。”奥萝拉说着也摘下几个月不离身的电子头套,露出纽约人熟悉的黑发绿眼,她身上餐馆爆炸案的嫌疑已经澄清,现在,又可以光明正大走在阳光之下了。   离她离开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奥萝拉将手头所有资料整理了一遍,伞公司除了T病毒研究以外的生化科技都交给班纳;至于艾莉森挖到的丑闻大礼包,则全部送给娜塔莎,复仇者中,只有黑寡妇能将这些资料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奥萝拉,复仇者基地发出通讯请求。”艾莉森的响起,奥萝拉点了下头,深红色投影界面弹出。   “你好,奥萝拉。”那边,是托尼斯塔克坏笑的脸,“你知道你触犯了多少法律吗?星期五,她身上背了多少条窃取国家机密情报罪?”   “很多。”星期五回应道,“但真要说的话,老板你和幻视也在其中帮了一把。”   “星期五!不要拆我的台。”托尼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所以我们还是相互包庇的比较好。”奥萝拉笑道。   “也许。对了,你告诉队长不再回归复仇者?为什么?现在局面这么好,我们都很需要你。那两个小家伙,皮特罗和旺达也回来了,我可不喜欢哄孩子。”   “那你得学着点了。”奥萝拉微笑,“希望你没有忘记,我在这个世界只剩下两个月了。现在我是个货真价实的罪犯,不适合出现在复仇者基地。你们都很好,也许这就是最合适的说再见的时机。”   “奥萝拉,”托尼的声音沉了点,“没有人在乎的。你做了我们都没做到的事情,你改变了这个时代。”   “当我去做一个英雄,被称为罪犯;当我去做一个罪犯,被称为英雄。这个世界可真奇怪,不是吗?”奥萝拉抬起头,看着纽约圣院的维山帝之印,浮现出柔和笑意,“现在,休息时间,请勿打扰。”   断开通讯的时候,奥萝拉脸色陡然沉了下来,纽约圣院的建筑有几不可见的波动,正是法师们扭曲空间时的征兆。当法师们施展空间复制和重叠的法术之时,身在空间中的非法师,可能根本感觉不到其中的差异,唯有她这样自带时空能量又卡玛泰姬的法术有一定了解之人,才能感觉到时空扭曲带来的些许变化。   卡玛泰姬有规定,所有涉及时空的法术必须在镜像空间进行,以免扰乱现实世界。看这波动感,空间扭曲的范围绝对小不了。   ——卡玛泰姬出事了。   纽约圣院中,守卫丹尼尔德拉姆看着重重叠影流转不休的圣院大门,缓缓后退。   已经打开了黑暗次元的卡西利亚斯带着他的两个手下闯了进来,他的人手本有很多,但第一次入侵卡玛泰姬被奥萝拉暴揍一顿,最后只带了少数几个人逃走。第二次他借九大世界汇聚,法师们悄悄出去控制以太蔓延的机会闯进卡玛泰姬,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但从古一手上逃走的,也只剩下了他和两个最为忠心的手下。   现在,借由黑暗次元的力量,他终于攻陷了伦敦圣院,而拿下纽约圣院,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会为了守卫它而死。”丹尼尔平静道。他知道自己不是卡西利亚斯的对手,早在卡玛泰姬之时他便远超众人,更何况如今还有黑暗次元的力量加成。   卡西利亚斯双手一分,空间在他手中断开一道裂痕,那正是他们汲取黑暗次元能量后创造出的新武器:空间刃。   丹尼尔徒劳地抵挡了两下,很快被抓到一个空子,空间刃向他的腹部扎了过来。   卡西利亚斯志在必得的一击没有成功,因为丹尼尔猛然后退,奇快无比,避开了他志在必得的一击。   黑发绿眼的姑娘拉开丹尼尔,将他推到身后。   卡西利亚斯脸色一沉,他是个极为乖觉的人,上次吃过奥萝拉的亏,知道决不能让她近身。他以最快速度分开双手,空间再次扭曲起来,地板上交错的木板迅速旋转扩增,与此同时,重力方向陡然改变,奥萝拉眼疾手快勾住楼梯扶手,但丹尼尔和楼上一个法师猝不及防,全部大呼小叫得对着无尽空间坠了下去。   奥萝拉想放出时空球,立刻感觉到不妥。这里是现实世界,不是爱怎样就怎样毫不影响的镜像空间,正如她不敢用时空球罩住宇宙魔方的能量束一样,在这样不稳定空间中强行隔开另一重空间,很有可能对空间本身造成影响,就算不像宇宙魔方那样可能引起空间坍塌,但空间混乱和漏洞却免不了。   奥萝拉松手在栏杆上用力一推,跟着跳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内战结束走漫画中《内战猜想》线   ☆、综漫威(二十三)   她的初速度很高,很快就超过了丹尼尔,错身而过的瞬间,她用力一推,将人推到壁灯上挂着,借反作用力加速下冲,一手捞住后面那个法师,另一只手对着地板狠狠一拳,将地板打出个大洞,用力勾住。   “你是……泡泡女?”这是一个穿着深蓝色卡玛泰姬的法师袍,高个子、长脸、稍稍蓄着些胡子的白人男子,一眼认出了奥萝拉,顿时又惊又喜。   卡玛泰姬的法师从不用复仇者的代号称呼她,奥萝拉看了一眼他的虹膜,确定没在卡玛泰姬见过这个人,就算是法师,十有八九也是个战斗力不高的新手。   “我是。”奥萝拉把他提起来挂在窗边,“能抓牢吗?我得上去了。”   “没事!”那人牢牢抓住窗户把手。   奥萝拉深吸一口气,以一种极为惊人的速度踩着墙上的凸起往上爬,然而已经成为一个竖井的大厅再次扭曲,一道道墙壁呈扇形向她倾倒下来,将上面的路完全堵死,重力方向不断改变,奥萝拉感觉自己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里不停搅动,想再爬一步都很艰难。   “德拉姆法师!”战士与法师的战斗,争的只是一个先机,现在奥萝拉失了先机,就十分被动。   “我在试!”丹尼尔竭尽全力想要释放法术,但他的能力与卡西利亚斯相去太远,根本无力抗衡。随即,重力动荡波及他所在的位置,他一个翻身又摔了下去,幸好奥萝拉眼疾手快一把扯住,这才逃过一劫,施法什么的再也休提。至于那个新手法师,光紧紧扒住窗子保证自己不栽下去就花了大力气,那窗子挂着个人不断开合,已经发出了可疑的吱吱声。   奥萝拉心中焦虑,重力动荡的范围越来越大,他们迟早撑不住。   这时,一道暗红的影子从他们面前一闪而过,那是一件红色魔浮斗篷,有一定自主意识,奥萝拉在法器陈列室里见到过。   那斗篷掠过两人,直冲下方的新手法师,迅速一裹,那人终于摆脱摇摇欲坠的困境,悬浮起来。   然而还是没有什么用,他的手上凝结出法术图形,然而没两秒,一只手上的金色图形就像熄火了一样闪了闪,然后消失不见。   “好吧。”奥萝拉叹了口气,手腕一翻,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空间球出现在掌心,饶是如此,她还是能感觉到自身时空能量和周围的时空能量互相碰撞挤压,引得整个空间都隐隐动荡。但是,随着时空能量涌出,她也能隐约感觉到被无尽空间重重封锁的卡西利亚斯的大概位置。   空间球弹射出去,只听一声痛呼,如万花筒一般不断蔓延扭曲的空间忽然凝滞下来,重力方向也随之恢复。随后,被拉长扭曲的空间光影流动,瞬息回复正常,但卡西利亚斯和他的手下已经不见踪影,整个大厅之中只剩下一线诡异的黑影。   奥萝拉射出时空球是直线,但那是扭曲空间中的直线,如今空间恢复,自然扭曲盘旋,如墨色丝线凭空悬浮,正是时空能量和空间能量相撞后产生的空间裂痕。   奥萝拉迅速看了一下两人,发现他们并无损伤,微微松了口气。   “你们没告诉过我,泡泡女也是……”   “我不是法师。”奥萝拉知道他要说什么,“叫我奥萝拉霍普就好。”   “你也觉得蠢到家了是吗?”那人松了口气,“你好,霍普小姐,我是史蒂芬斯特兰奇医生。“谢天谢地,我以为复仇者不会管卡玛泰姬的战斗。”   “复仇者是管不了,但我已经不是复仇者了。”奥萝拉无奈“而且你也看到了,这个情况处理起来也比较困难。”   这时,古一法师和莫度赶到。看着半空中凝固的黑线,脸色都是一沉,古一法师手中凝聚起金光,如刻着密文的金线,一点一点,将空间裂痕缝补起来。   “你知道,你不该这么做。”莫度看着空间裂痕逐渐弥补,松了口气,脸色稍缓。   “我知道。”奥萝拉低头,一副乖乖听训的模样,不去辩解她是为了救人或者已经将损害降到最低什么的。   “那你就该牢牢记住,这里是现实世界,不是镜像空间。”那边德拉姆在向古一法师解释发生的一切,斯特兰奇时不时补充几句,莫度并非不清楚奥萝拉为什么这么干。她虽然不是法师,但温和、聪明、谦虚、好学,正是师长们最喜欢的那种。他很欣赏这个姑娘,自然希望她能保持对自然法则的敬畏。   训斥两句,莫度神色缓和多了:“所以,你还是回来了。”   “是啊,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奥萝拉露出一点微笑,“如果你们不赶我走的话。”   “好吧,古一法师说过卡玛泰姬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他也露出笑容,“所以,欢迎回来。”   卡西利亚斯最先进攻的是伦敦圣院,以他和信徒们的能耐,伦敦圣院守卫不是对手,在逃回卡玛泰姬的时候牺牲,伦敦圣院也随之沦陷。   古一法师不及多留,便要去伦敦圣院处理后续事宜,尽量恢复守护法阵。   她离开没多久,奥萝拉听到动静,卡西利亚斯又卷土重来。   “我先不露面,你们开镜像空间,把我也拉进来。”奥萝拉目光一闪,有点讨好地看向莫度,“在镜像空间里,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莫度没好气地点头。   德拉姆和她很熟,复仇者名声在外,斯特兰奇自然信得过,闻言点头。   伤了肩膀的卡西利亚斯卷土重来,两边没说几句再次开打,斯特兰奇抢先开了镜像空间:“现在,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卡西利亚斯很不屑道:“是我。”虽然受了伤,但并不在要害,从黑暗次元中汲取的力量增强了他在镜像空间中的能力,几个在现实世界中赢不了他的法师,到了镜像空间还能有什么作为?   “你错了。”   一个气泡猛然冲出,将他们裹了进去,奥萝拉的时空能量不见得有多少,但是维度高于卡玛泰姬的法师们,甚至也高于黑暗次元。毕竟,只有规则大致相同的宇宙才能被黑暗次元和多玛姆接触、感知和吞噬,但奥萝拉却能在不同规则的宇宙中往返。   卡西利亚斯猛然发觉,这薄薄的气泡蕴藏着极为强大的能量,竟然将自己对于周围空间的感知和控制全部截断。   “时空旅行者?”很快便想到了那种能量的来源,他嗤笑道,“上一次还没发现,什么时候,卡玛泰姬已经和时空旅行者合作了?”   “不和我合作,难道和你这种连眼妆都能涂花了的叛徒合作?”   “噗——”斯特兰奇喷笑。   卡西利亚斯开始宣传黑暗次元的好处,那里没有时间,也就有了他所希望的永恒。   “……你们就不好奇吗?为什么古一能活那么久?”   “实际上,我遇到过一个家伙,完全没有法术,活了几百年。我的一个朋友,她的能力非常厉害,不出意外也能永生。”奥萝拉冷笑道,“我会把你带给古一法师。再唧唧歪歪,你就能体会到我是怎么对付她的。”   “绯红女巫?我知道她!能力近乎无限的变种人,可以修改概率,扭曲现实,控制物质和能量。”斯特兰奇眼睛亮晶晶的,很有兴趣的样子,口中的话却不啻补刀,“我记得你是把她往地上抡,给砸昏的?”   “就是那样。”   卡西利亚斯脸皮抽了抽,这时,他身后一个手下想悄悄打开传送通道,刚刚一动,奥萝拉立刻发现了:“别……”   那人以为自己找到了脱身方法,听见奥萝拉的声音反而加快施术速度,他也联通了黑暗次元能力不弱,为防对方阻止,瞬息之间已经完成法术,但是随着空间能力吐出,整个时空球内壁迅速出现一团黑影,空间裂痕如墨迹在水中扩散,瞬间便将整个时空球完全染黑。   “对不起。”这时候奥萝拉不能放开时空球,否则坍塌的就不止时空球内部。   “蠢……”他们只听到卡西利亚斯气急败坏的半个词,然后就此消声。   这一切发生在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无论如何,卡西利亚斯都是最为强大的法师之一,他对于空间的操纵,在场众人都有不及。   然而,操控空间的法师,终究被空间裂痕瓦解吞噬。这样的下场,纵然几个法师深恨于他,依然心有戚戚。   “奥萝拉。”了解了事情始末,古一法师屏退所有人,只留下奥萝拉,看着她微微叹息“我看过太多未来,也曾阻止过他们到来,但最后还是选择放任,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其他时间线里,会有更可怕的事?”奥萝拉明白,“多玛姆不会甘心,总有人会受他引诱。卡西利亚斯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也许你能解决一次危机,但是不幸总会接踵而至。”   “生活在三维世界,我只能做应该做的事,救尽可能多的人。至于未来,那不是我能够控制的。而且我是时空旅行者,是世界支柱之外的变数,没有确定的未来。”奥萝拉笑笑,“正如您告诉我的,生命总会找到出路,不是吗?”   古一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是啊,生命总会找到出路。”   “古一法师,我的感知能力很强,和卡西利亚斯交手的时候,感受到了他的能量波动。”奥萝拉沉吟片刻,试探道,“这不是我第一次遇到那种能量,刚刚进入世界的时候……您?”   “你想说,你发现我用镜像空间困住你的时候,用了黑暗次元的能量?”   奥萝拉点了下头。   古一法师没有生气,只是转头看向窗外,“当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像卡西利亚斯一样,傲慢、自大,追逐力量和永生。”   “但是,当我真正接触黑暗次元,才了解其中的可怕,那不是长生,而是诅咒。但是,黑暗次元的力量在我身上仍有残留,我的时间永远定格在进入黑暗次元的那一刻,我的命运从此与黑暗次元紧密相连,终有一天,我会因它而死。”   “我没有责备您的意思,只是……也许您需要和他们谈谈,尤其是莫度,他……很古板。”   “如果他们知道那是什么,会被吓走的。”   “如果他们没和卡西利亚斯战斗过,也许。相信我,最快改变一个人的方法就是战斗。”奥萝拉笑起来,随即收了笑容,“没有什么事能一直瞒下去,卡西利亚斯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怀疑,坦诚是最好的办法。”   她见古一有所意动,继续道:“没有人能永远只做正确的选择,只做对的事。每个人都犯过错,只要勇于承担,尽力弥补,那就没什么。”   “我想他们能理解,‘万物皆有裂痕,光芒方可穿透。’”   ☆、综漫威(二十四)   卡西利亚斯已死,多玛姆和这个宇宙的关联便暂时截断,卡玛泰姬的危机解除,古一法师带着法师们恢复了伦敦圣院的防护,伦敦圣院守卫牺牲,古一法师令斯特兰奇接任。至于她有没有向弟子们坦陈自己的过往,这便不是奥萝拉所能干涉。   斯特兰奇想说他只是来治疗双手,并不想参与什么神秘战争,但最后动了动口,没说出来。   很快,奥萝拉了解到,斯特兰奇之前是一位极为优秀的神经外科医生,因为车祸导致双手粉碎性骨折,虽然骨骼恢复地不错,但完全离断的神经和损伤的肌腱却无法恢复原样。   他的双手肌肉失神经性萎缩,感觉和运动都产生严重障碍,加上伤痕挛缩后的牵拉,一双手相当僵硬,轻微动作都十分困难。他因此失去事业,在不断奔波治疗中又失去了财富,卡玛泰姬是他从一位重返世界的法师乔纳森潘伯恩那里得到的最后一点希望。   “没做早期功能锻炼?”这天奥萝拉看他努力屈伸手指,问道。   “我做了。”斯特兰奇立刻道,“我试了能找到的所有方法。但是他们的肌腱和神经缝合技术都太差,等肌腱愈合,粘连已经比较重了。”   他说完,看着若有所思的奥萝拉,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你能理解?”   “你对我有什么误解?”奥萝拉奇怪道,“我看上去像个傻瓜?”   “当然不是,只是卡玛泰姬这个地方……”他似乎憋了很多槽想吐,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神色道,“虽然有网络,但这里的法师们还是像生活在几百年前一样。”   “可我不是法师。”   “这也正是我奇怪的地方。泡泡……不提这个,我听说过你不少事,但完全不像是这个地方的人,除了气泡,也从没听说过你用法术。”   “他们没跟你说过我是时空旅行者?很快我就会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从这里离开,也让他们放心。至于为什么不用法术,大概是……”她想了一秒,“系统不兼容?”   “你是时空旅行者!”斯特兰奇惊讶,法师们的职责之一便是遣返误入的时空旅客。现在他大概知道为什么奥萝拉会来这里,和保释期犯人定期到警局报道的感觉差不多。   两人聊了起来,在卡玛泰姬,一切玄学上的问题都有各种解释和讨论,但玄学以外和现代社会相关的事情,就少有人说了。斯特兰奇是神经外科的顶级专家,奥萝拉也在艾什福德博士手下恶补过生化,专业有许多相似之处,T病毒生物唯一的缺陷在中枢神经,奥萝拉对神经系统的结构了解也就格外深入一些。   斯特兰奇真是很久很久没有和人认认真真讨论过医学相关话题了,也不顾奥萝拉的专业其实和他其实还有不少差异,话匣子一开收都收不住,说到自创的各种术式更是满脸骄傲。   “……我能看看你的手吗?”奥萝拉隐隐有了些想法。   “那个……好吧。”斯特兰奇犹豫了一下,慢慢伸出双手。奥萝拉看着他手上的道道伤口,敏锐的触觉感受着下面无数肌腱粘连的断口,神色慢慢凝重起来。   这很正常,他已经找过不少世界知名的学者和专家,谁看到他的手,都是这副表情。   “好吧,的确伤得很重。我得说,皮肤骨骼肌肉没有坏死,替你做手术的人已经尽力了。”   “我知道。也许我可以做的更好一些但是……是的,他们已经竭尽所能了。”   “你确定你的大脑和脊髓都没有损伤?”   “当然!”   “那么就有办法。”奥萝拉记得伞公司有T病毒产物以外的,极为有效的促进愈合的方法,药物配合仪器,整个治疗过程都在细胞甚至分子层面进行,同样只要中枢神经没有损伤,就能进行相当完美的治疗。艾莉森这部分技术拿给赵海伦博士,她也因此改进了再生摇篮。   艾莉森将治疗流程投影出来,斯特兰奇立刻就看呆了,他是医生,当然懂得这种疗法的先进和珍贵,一遍又一遍,直到每一个字都深深映入脑海。   “这可真是……完美!这在技术上是多大的革新!这会改变整个医学界的进程!天哪!天哪!”   “这还不能算完美,毕竟中枢神经损伤还是没什么办法。不过你可以去韩国找赵海伦博士,她正在研究这项技术,开发相应仪器。”   斯特兰奇开心极了,但很快又想到另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哦,天哪,为了来这里我用掉了所有钱!治疗费用该怎么办?我去借!对,去借,只要手能治好,多少还不上?”   “倒是没这个必要。我认识赵海伦博士,她是个天才,也是个善良的人。然后……”她从身上翻出一张瑞士银行卡,又抽出纸笔写下密码。那是她不停改变身份和政府打舆论战时用的秘密账号,将X教授付给她的战衣升级费用全部存了进去,她虽自幼生活优渥,却不是爱花钱的姑娘,这时卡里的钱还剩很多,“拿去吧,反正我很快就用不上了。”   “谢……谢谢!谢谢!”斯特兰奇激动地简直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张开双臂狠狠拥抱奥萝拉,以他傲慢欠抽又有些洁癖的性子,这种拥抱本来绝不会出现在他的行为模式中。   可是,自车祸以来,他曾求助过无数专家,寻找过无数方法。开始他们看他的眼光还是支持而同情的,随着他的治疗屡屡受挫,或许更重要的是,他越来越付不起治疗费用,对疗效却越来越苛刻,他们渐渐不耐烦起来。他看过太多冷脸,唯一始终如一帮助他的克里斯汀帕尔默,又被他气走了。   “好吧,你就当是……一个偷渡客对移民局警察的贿赂?”奥萝拉对他突如其来的拥抱有些不适应,“没什么,真的。再说尽管不是法师我也能感觉到,你身上有一些东西很像我的朋友们,呃,复仇者们,你知道的。”   “如果时空旅客都和你一样,我觉得我们真要好好考虑现有‘移民政策’。”斯特兰奇笑了起来,又狠狠拥抱了一下才放开她,“你说我像复仇者?哪一个?”   “只是感觉上有共同之处。”奥萝拉犹豫了下,“当然,最像的还是托尼斯塔克。”   “好吧,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斯特兰奇表情有点古怪,天才之间总有些相互看不顺眼,幸好他们并非同行,否则关系不会比汉克皮姆和霍华德斯塔克之间好到哪里。   治疗双手有了希望,斯特兰奇立刻想奔赴韩国,但转头看看卡玛泰姬,又万分舍不得。他已经详细了解这项技术,明白以他现在手上密布的伤痕和残破的神经,想要彻底恢复以前的状态,还是需要放下一切事务,好好治疗和休养一段时间。   可是,现在将精神力量注入双手,他已经能正常活动,卡玛泰姬为他打开了玄学蕴藏无穷奥义的大门,看过其中星河灿烂,又怎么舍得离开?   仿佛是毛驴面前放着两堆水灵灵的青草,不知先从哪堆下口好——一种难以选择的幸福和纠结。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无论是否承认,和卡西利亚斯的战斗改变了很多事,就算治好了双手,他也很难仅仅满足于做一个有钱又受人追捧的外科医生。   离开这个世界的前一天,复仇者们再次通过艾莉森联系上了奥萝拉,原来大家(当然主要是托尼)都觉得应该在临行前为奥萝拉举行一次欢送聚会。这时复仇者们的队伍又扩大了,彼得、斯科特等人不是已经加入了,就是正在考察中,说来都是熟人。   也许奥萝拉和这个世界真有些犯冲。临走前难得聚会一次,还没和同伴们聊上几句,就有坏消息传来。说某个小镇附近突然出现了一大片飞快生长吞噬一切的蓝色物质。于是众人只得收拾东西迅速出发,还没到地方,新消息又说那玩意又突然黑了,然后完全僵死。   于是他们的任务成了尽快救援,很快新组建的神盾局在新任局长菲利普寇森的带领下也赶到了,对这种物质展开调查。   回来的飞机上,奥萝拉听到了久违的系统召唤。   “好吧,我该走了。”她微笑起来,稍稍有些伤感,“我会想你们的。”   众人轮流和她拥抱,娜塔莎侧过头去,微微红了眼眶:“我们也会想你的。”   世界六结束,奥萝拉获得的改造是神经开发。   大脑,是人类最为重要但也最为复杂的器官。奥萝拉听过一个理论,一个普通人终其一生,大脑中真正活跃的神经元不会超过10%,如果达到20%,他(她)就能绝对掌控自身,如果达到40%,就可以控制物质世界……当然,这些都只是理论推测而已。而现在,理论和推测成了事实。   这不是她第一次进行躯体改造,却和第一次一样惊叹不已。   仿佛最宜人的春风拂过脑海深处,遗忘的深渊被彻底照亮,无数七彩光点自深渊底部升腾飞舞,无数画面,无数感知从记忆深处喷涌而出:在每个世界经历过的每一天,在学校里听过的每一堂课,年幼时在韦恩大宅度过的每一个瞬间,快乐的、悲伤的、愤怒的、恐惧的、厌恶的……一切的一切都鲜活如初,甚至是三岁她记忆开端的那片鲜血之前——   奥萝拉的泪水随着笑容的展开落了下来。不是相片上模糊的人影,不是别人口中间接的描述,她记起了父亲粗糙的手掌抚摸她的面颊,记起了母亲温柔的声音唱起的童谣,记起了摇篮上方花朵样的铃铛,记起了乳汁流过口腔的香甜芬芳……记起了那个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的,虽然狭小却极为温馨的……家。   甚至更早,她记起了自己蜷成一团浸在水中,温暖又安全,听见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些含混的声音:“……如果是个女孩,我们就叫她奥萝拉好不好?奥萝拉霍普,你看怎么样?”   “好啊,驱散黑暗的第一道光,我喜欢这个名字,非常喜欢。”   ……   “谢谢,”奥萝拉哽咽着,“你不知道这些记忆有多珍贵。”   系统没有作声,然而很快,更加奇异的感觉传来。   脑海中,仿佛一重迷雾散去,知识有了自我意识一般飞速增长,在麻省理工和马里兰受过的教育、系统灌输的各种技能、帕纳姆的未来科技、伞公司的生化技术、艾莉森和幻视的程序模块、甚至那些惊鸿一瞥的各种技术,那些晦涩深奥的的知识,一瞬间清晰又简单。   再然后,是感知的又一重扩增,心率、体温、激素,所有属于自身却无法自主的都能清晰感知,仿佛自身每个细胞都在意识牢牢掌控之下。   她站起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随着意念流动,墨黑的长发元素含量不断改变,深棕、浅棕、亚麻色、金色、浅金,甚至如娜塔莎一样的铁锈红、老人的灰白、白化病人似的雪白。于此同时,她的浅绿瞳色也在不断变化,浅绿、深蓝、浅蓝、淡灰、碧绿、茶色、浅棕、深褐……她也可以改变皮肤、皮下脂肪的形态甚至骨骼、虹膜、指纹,虽然需要付出少许精神能力以维持改变后的体貌,不如魔形女轻松自然,但实用性却差不离。   随即,她的感知和控制扩张开来,周围一定范围内的物质、能量甚至各种力场,越是近在脑海中就越是明晰,随着念头转动,周围的东西一一悬浮,如臂使指。虽然周围没有其他人,但她明白,如果靠得足够近,或者说直接接触,她可以通过神经系统连接其他生物的中枢神经,可以读取记忆甚至控制和改变情感和思维。   当她将意念作用于自身重力场,双脚瞬间离地,整个人轻飘飘的如在梦中,随着意念转动,直接从窗子里飞了出去,直冲天幕。   也许是空气阻力小,也许是她已经能完全控制自身速度,仿佛不怎么费力气,就突破了音速。   她轻轻松松越过所有摩天大楼,在云层里飞了一圈又一圈,忽然悬停,从天空至高处俯瞰脚下的城市。   这不是她唯一见过的大都市的夜景,大都会的夜晚明丽绚烂,纽约的夜晚浮光流影。而哥谭,灯火通明的深处,总有浓郁的黑暗郁结不化,一半的纸醉金迷,一半的罪孽横生,那样美丽,又那样丑陋,但无论美丽还是丑陋,那都是生她养她的城市,是她心底挚爱的故土。   良久,她终于飞了回来,面颊、发丝早被云层中的雾气粘湿,但随着她心念一动,那些水迹便迅速蒸发,了无痕迹。   “你好,福克斯先生。”奥萝拉拨通手机,微微勾起笑容,“上次你说要为突击部队设计单兵护甲的事,已经有眉目了。”   “凯夫拉纤维的确不错,但如您所愿,我有更好的。”   “另外,我也有一些材料,非常适合极地探险和科考,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奇异博士的症状,看电影的时候就非常非常想吐槽。 手抖最常见的病因是什么? 静止期震颤:帕金森综合征 姿势性震颤:特发性震颤 意向性震颤:小脑病变 抽搐:癫痫 以上疾病的共同特征为:病因都在颅内!都在颅内!!都在颅内!!! 一个神经外科的专家!你也看一眼你车祸后的脑袋!满世界跑着看手!当年专业课都睡过去了吧? 当然,我知道这不是奇异博士的锅,是漫威的。由此可见,漫威那么多画手、编剧的医学知识,都停留在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阶段。 女主新技能来自《超体》,大致设定来自一个理论:人类自身大脑开发领域不足10%,如果能够加大大脑开发范围,可以从完全控制自身到控制物质世界,甚至控制时间、空间等等。 这个理论有支持者,也有人认为无论哪种生物大脑的利用率都是100%。 的确,很多病人因为各种原因切除一部分脑组织,但在锻炼之后,其他脑组织仍能代偿这一部分的功能,一些小腔梗甚至只在体检的时候发现,完全没有症状。但这是否意味着人类大脑真的有90%以上的未利用区域?开发之后是否能够达到电影中越来越接近神的地步?那都是未知。 不过这里姑且当作有,也可以理解成是系统为女主增加的神经感知能力,目前没有《超体》后期那么变态。女主要真能控制一切那就没有故事了不是吗 收藏满百,十点二更   ☆、死神来了(一)   【平行世界七:命运无常。死亡究竟是随机还是注定。世界任务:生存一年。】   奥萝拉:“……活一年?”   【是的。】   奥萝拉看看自己,随着神经开发,她的感知又上了一个台阶,速度、体能无不远超人类,自净和自愈能力让能抵抗一切疾病伤痛,现在她甚至能熟练控制周围的物质世界,做到在普通人眼中近乎神迹的一切。   哪怕她想不开要自杀,还得好好拟个可行方案加备用措施,而这个任务,只要活一年?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超能者满天飞的世界?   系统的记忆随即到来,“她”是一个某家民航公司的空姐,刚刚完成岗前培训。两天之后的5月13日,也就是任务开始之时,她将首次作为空姐,登上由纽约肯尼迪机场飞往法国巴黎戴高乐机场的180次航班。   奥萝拉明白,若有异常,十之八九便在这架飞机上。   事故?劫机?说实话,会飞之后,空中意外弄死她也挺难。   系统为她安排了住处,是“她”自父母处继承的一处相对独立的小别墅。很快,艾莉森完成了网络搜索,这个世界的时间很早,科学发展水平也低,艾莉森不费吹灰之力就攻破了所有数据库。   出乎意料,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超能者,一些媒体上流传的各种真假难辨的奇怪事件,数量甚至还比不上奥萝拉自己的世界。毕竟世界时间太早,推特脸书还要等几年才有,很多细致的资料并不存在于网络上。   奥萝拉想了一会无果,开始搜寻航班的相应信息。   这是一架比较老的波音747,虽然远未到安全使用年限,但已大大超过民航飞机平均使用年份,内部消息说由于公司经济原因,缩减了飞机保养费用,只要不是影响安全的地方,能省则省。   然后是乘客背景调查,艾莉森很快将飞机上所有乘客和机组人员三百多人背景都翻了一遍。谁的档案里都不会标注恐怖分子,完全要靠数据分析,需要检索的资料海了去。   上个世界和神盾局对抗时,艾莉森悄无声息复制了一份佐拉算法。算法和程序没有善恶之分,佐拉算法在九头蛇手里是大杀器,但用得好也是绝大助力。至于窥探隐私窃取机密啥的违法之处,奥萝拉就睁一眼闭一眼。   艾莉森粗筛,奥萝拉再以犯罪心理技能进一步分析。神经开发之后,她的浏览和思考速度简直恐怖,电脑屏幕中了病毒似的一个个界面飞快闪现。饶是如此,分析完所有资料也用了不少时间。   乘客中有四十多个是某所中学的学生和老师,参与学校组织的法国游,他们普遍年轻,背景和经历都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再看其他人,能找到各种阴私勾当无数,也有不少具有相当犯罪倾向,但真正能作为恐怖分子参与劫机的一个都没有。   但很快,奥萝拉注意到其中有一对年轻人:山姆罗登和莫莉海柏。   他们是一次吊桥垮塌事故的幸存者,但诡异的是,那次事故中五名幸存者都陆续死于非命,大多是意外身亡。法医的调查报告千奇百怪,以奥萝拉生长的罪恶之都的见闻,都没听过如此离奇的死法。   当然,也有一个不算。两周前,幸存者中一个叫皮特弗里金的青年似乎想要杀莫莉,结果被山姆反杀,大概是所有人中死得最“正常”的。   就算自卫杀人可判无罪,也得有个审判过程。按照警方和法院的流程,两周时间根本不足以摆脱谋杀指控。现在这对年轻人应该处于保释阶段,活动范围受到限制,需要定期去警局报道等等,哪能大摇大摆出国?   然而所有人包括司法系统仿佛完全忘了这么回事。   奥萝拉有种预感,这和她的任务有关。   两天时间一晃就过,空乘人员登机时间比乘客早很多,起飞前有大量准备工作要做。奥萝拉看似在一一检查自己负责区域的机门、氧气瓶、灭火器等等应急设备和各种服务设施,实则再次扩张感知,细细探查飞机各个部位。   没有问题,虽然这是一架有些年头的飞机,舱门和机翼都有些锈迹,一些诸如小桌板之类服务设施有些损坏,但没有任何能影响飞机安全驾驶的毛病。   又探查一遍,确保所有线路没有任何问题,这时已经到了乘客登机的时候,乘务组去机门迎接来客。   波音747是目前载客量最大的飞机,近三百乘客陆续登上飞机,山姆和莫莉也在其中,他们神色憔悴,显然近期承受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奥萝拉皱了下眉,登机口的灯光照出淡淡人影,因为灯光比较多,每个人都有几个角度的淡淡影子。但当他们进来的时候,分明有个不属于他们的影子也跟了进来!   那个影子并不浓,仿佛只是谁的影子投射在那,在明亮的登机口并不起眼,可以奥萝拉的视力和反应速度,绝不会认错!   奥萝拉张开精神感知,向那个方向围绕过去,在视听触嗅都无法察觉到异样的地方,精神却能隐隐感觉到有某种东西存在。   稍一接触,那东西似乎察觉到了,倏而产生某种波动,奥萝拉迅速撤回精神感知,以维持敌明我暗的局面。   视觉无法看见,但光却受到影响,灯火通明的机舱里,始终留着一块淡淡的影子;触觉无法感知,但物体却能位移,人来人往的过道上,始终有些衣角、椅套在无风的情况下轻轻飘起。   蛛丝马迹连成一串,它在一个少年座椅边停下,一瞬间,那少年的眼神就迷茫了起来。   奥萝拉目光微厉,垂下的手迅速翻转,时空球悄然出现在掌心,随着她对时空能量掌握更为精准,她的时空球已经看不见肥皂泡似的表面,只有如热气蒸腾一般的微弱扭曲。上个时间她的时空壁障连附身的以太都能驱散,她还就不信了,这玩意的能量能和以太相比?   时空球正待涌出,少年猛地睁开眼睛,脸上全是惊慌失措的表情。这时两个女生找他们换座位,他一声不哼爬起来,冲到一张座椅后面,看着那个坏了的小桌板,满头冷汗刷地就冒了出来。   他的异常举动引起了乘务组的注意,奥萝拉抢在一个男乘务员前上前询问。   他的情绪起伏地厉害,奥萝拉甚至不用接触他的皮肤,就能用精神感知到,刚刚“看”到的一切在他眼前不断闪现,飞机突然发生颠簸……炸开大洞,几个乘客被卷了出去……发生剧烈爆炸,自己被火焰吞噬……巨大的惊恐占据全部思维,肾上腺素水平直线飙高。   “这架飞机会爆炸!”少年大叫起来,众人被他这一声惊得全部看了过去。   一个白衣少年叫道:“闭嘴!布朗宁!”   “没事的,我们现在很安全。深呼吸,平静一下。”奥萝拉按住他的肩膀,指尖轻轻搭在他颈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通过精神连接稍稍抑制他的惊恐反应。   随着神经末梢的进一步接触,传入脑海的画面更为清晰,她能明确看到少年幻觉中的爆炸点。最早的那个,正在他们脚下。   “飞机会爆炸……会坠毁!”少年平静了些,但依旧语无伦次,扯着奥萝拉的袖子,“我看到了,真的,一模一样!”   “这种事情不该拿来开玩笑。”那个男乘务员皱眉道。   “我不是开玩笑!”布朗宁吼道。   “放松。”奥萝拉再次用精神能力安抚少年,一边将感知向座椅下面扩张。重重甲板之下,她能感觉到,之前检查时绝无异样的某个发动机电路绝缘体,仿佛橡胶老化似的出现了一道道细微裂纹,只要稍有震动,便会片片脱落下来。   与此同时,输油管也有轻微裂痕,只要飞机上升到一定高度空气压力降低,看上去毫无异常的输油管就会开始漏油。可燃的航空燃油加上电火花,飞机非炸不可。   知道怎么回事,一切就简单了。奥萝拉悄悄控制线路,驾驶舱内的火警警报灯立刻亮起,机舱内的烟雾报警器同时响彻全场,所有乘务员立刻紧张起来。   幸好飞机尚未起飞,疏散乘客并不为难,大家虽然抱怨连连,但警报响成一团,不服管也不行。唯有山姆和莫莉听说一个少年预见了飞机爆炸,满头冷汗刷地流了下来,连连叫苦。大家只当他们有急事必须赶往巴黎,并未多在意。   奥萝拉密切关注着那个黑影,在烟雾报警器响彻全场的瞬间,黑影周围传来了某种精神波动。在生物中,这种精神波动的含义是惊讶。   它并没有离开,而是留在机舱内,似乎在等着他们检查完排除了风险,然后继续搞事。   ……既然如此,这架飞机今天就不要上天了。奥萝拉在心底对航空公司说了声抱歉,然后各个烟雾报警器按下葫芦起了瓢,轮流响个不停。飞行组和地勤急得满头大汗,还是无可奈何,最后不得不取消航班,租借机场仓库进行全面检修。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最后一个世界,不算长,然后就回DC,见老爷了   ☆、死神来了(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乘客们改签的改签,退票的退票,乘务组极力安抚,但各种骂机场骂航空公司的声音此起彼伏,比烟雾报警器响得还勤快。   那个叫布朗宁的少年惊魂未定在座椅上等着家人,山姆和莫莉则一声不哼离开了机场。   很快第一波退票的乘客各自驱车离开,美国是个清教徒国家,乘飞机遇到事故不是什么吉利的事,其中不少人最近一段时间大概都不会出门了。奥萝拉密切关注的位置,那个若有若无的影子停留了一会,然后悄然离去。   不多时,孩子们的家长也赶来机场。他们是学校组织的集体行动,人数众多,如果还要按原定计划前往巴黎,势必要分批改签其他航班。飞机出了故障,一些家长觉得不吉利,说什么也不让自家孩子再上飞机。他们说得人心惶惶,最后学校不得不取消这次旅行。   忙碌了一夜,终于处理完所有改签和退票的乘客,乘务组暂时没有任务,也各自离开机场回去休息。航空公司很快给飞行组和乘务组安排了新的飞行任务,一切似乎都告一段落。   然而只是似乎而已,一个多月后的某一天,他们飞完最后一班,到了轮休的时候,大家都很轻松,一边讨论吐槽几个格外难缠的乘客,一边到了地下停车场。   男乘务员乔治正越过通道走向自己的车,这时一辆车忽然冲了出来,不知是刹车坏了还是什么原因,看到人竟然分毫不停,直接向乔治撞去。   奥萝拉眼疾手快,一把拉过乔治向后退去,谁知那车轮胎打滑也跟着转弯,只见那车主一脸惊恐拼命踩刹车,但车速不减反增,直直向两人撞过来。   奥萝拉眼角余光扫过车前盖上微微偏暗的色泽,以及这个角度本该存在,现在却毫不能见的反光,在心底冷笑一声,看似艰难,实则极为巧妙地再次拉开乔治。   但还没有结束,那车一头撞上旁边的车,车灯立刻碎成片片,残片被冲击力激发,如一把锐利的刀子,直直扎向乔治的颈动脉。于此同时,被撞的那辆车油箱轰地一声炸开,而头顶的吊灯似乎受冲力和爆炸影响落下,闪着电火花的电线也在向两人扫来。   一时间,乔治正面、左侧、顶上、背后都有足以致命的威胁,唯一安全的右侧站着奥萝拉,奥萝拉旁边则被一辆车堵得结结实实,完全是个必死之局。   然而奥萝拉抡起乔治,抢在吊灯砸下来之前把他扔过车顶,迅速后退,避开荡来的电线和爆炸的油箱,再次拖过乔治挡在身后。   黑影倏尔消散,奥萝拉无声松了口气,那车主看到之前的一切早就惊呆了,一边下车一边道歉:“刹车怎么突然失灵……哦,上帝啊!你们没事吧?”   那边还没走远的乘务员们都看到了这一幕,这时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表达着惊恐和安慰,建议他回空乘休息区。乔治惊魂未定,身体都是软的,连话都说不出来,显然也没法都组开车回去,只是胡乱点头。   奥萝拉一边开车一边思索见到的一切。她没有发现这个黑影的实体,这也就意味着她无法用正常方式捉住它,甚至不知道这玩意是单体还是群体,是否存在一个远程的主意识,就算想消灭也很难下手。   这时,艾莉森传来最新消息:一个多月前180航班的两个乘客,托德瓦格纳和嘉丽曼宁,已经先后遭意外身亡。这个世界网络的落后让她的消息滞后,她侵入了警方系统,才在海量的报警电话中找到了消息。   这一夜,警局的报警电话就没有停过,意外在纽约各个地方发生,车祸、流弹、电击、失足、高空坠物……甚至是各种各样想象不出的“意外”。而每一个“意外”,都发生在被取消的180航班乘客身上!一切的一切,和山姆他们遇到的吊桥垮塌事故何其相似!   她阻止了一场怪异的“意外”,却无法阻挡发生在其他地方的“意外”。而且很大一部分乘客已经改签其他航班先后飞往巴黎,其中有一些甚至又去了其他地方,那是真真正正的鞭长莫及。   奥萝拉的手指陡然收紧,方向盘毫无悬念吃不住她的力量,被握住的那一段迅速扭曲变形。   她已经经历过六个世界,面对过各种敌人,却很少有如此深重的无力感。   “艾莉森,找到山姆罗登。我必须要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对手。”   艾莉森很快查到一个地址,奥萝拉驱车过去。   这时天已渐亮,车正行到一个岔路口,转弯处忽然出现一辆油罐车,不知怎的轮胎一偏,眼看就要撞上路边停靠的一辆空车。而旁边正有一个电线断在地上,“嗤嗤”冒着火花。   奥萝拉看着后视镜里隐隐的黑暗,速度不变。只见那油罐车轮胎一转,险险和空车擦身而过,司机惊魂未定抹了把头上的汗珠。不到一秒,奥萝拉的车已经和油罐车交错开来,那电火花郁闷地闪了闪,就此熄灭。   前方是高架桥,似乎之前出过什么意外,奥萝拉老远就能看见一块玻璃渣竖直立在地面上,正好能把车胎扎爆的那种,而那一段护栏刚被撞过没来得及修理,一旦爆胎,基本就要坠桥。   可是,当奥萝拉开过去的时候,忽然刹了一下车,也不知是震动还是什么原因,那竖直的玻璃渣倒了下去,然后被车胎无情碾压而过。   不多时,到了一处下坡加转弯,坡度比较大,前面是一个桥墩,奥萝拉毫不意外她的刹车突然失灵。   然后,她轻轻松松打偏方向盘,以顶级赛车手才有的敏捷和巧妙,和那桥墩错身而过,然后向后一仰,旁边车辆碾飞的一个小石子左窗进右窗出,几乎贴着她的脸飞了出去。   她冷冷地看了一眼后视镜里微微阴暗的后座。必要的话,她可以带着车一起飞,真的。   接下来依旧状况频出,路边站牌突然倒下、前方时不时冲出各种车、高楼坠物、刹车失灵、引擎故障、油管裂缝、电线短路……然而奥萝拉仍好好行驶在路上,直到山姆罗登的住处门口,车和人都安然无恙。   屡屡不能的手的黑影终于消失了。   当黑影出现伊始,艾莉森便还原成一枚普普通通的戒指。这时红色女孩再次出现,向奥萝拉报告最新消息。刚才那段时间,黑影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车,但在她与各种“意外”擦肩而过的时候,纽约及周围又发生了数起事故,而遥远的巴黎也有各种事故发生。180航班上总共310人,在这短短一夜之间,已经至少有19人死亡。   奥萝拉沉下脸色,用老式手机拨通了山姆家的电话。   “我是180航班的空姐。一个小时前,我的一位同事逃过了一场极为古怪的‘意外’,而三分钟前,我在驾车过程中不断遭遇各种事故,每一次,都足以致命。”   “我知道,你们遇到过相同的事情。我正在你们住处外面,请将你们的经历告诉我,这关系到310人,不,现在最多291人的生命。”   电话那边,山姆喘着粗气,奥萝拉能够听见他的牙关正不住颤抖,还有女性低低的呜咽,可想而知,那是莫莉。她叹了口气:“求你了,我们在一条绳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边传来他嘶哑的声音:“好。”   小别墅内只有一些简单家具。山姆和莫莉从180航班离开后就没有回家,而是连夜租了一处空旷独立的小别墅,去超市买了充电台灯、睡袋、瓶装水和一堆压缩饼干,时时刻刻保持警惕,一进门就拉断电闸,就连充电台灯,也只有必要时才会打开。   “抱歉,我们不敢用电。”山姆和莫莉将奥萝拉迎进屋内,看了眼她手上的戒指,“请你摘下身上所有硬质和金属东西,其中任何东西都会成为危险品。”   “这是我的护身符。”奥萝拉道,“她刚刚保护我度过几场连续灾难。”   “好吧。”莫莉苦笑,“但愿她也能给我们带来点好处。”   天很阴,但已经亮了,三人在沙发上坐下,山姆犹豫半天,最后还是舍不得开灯。奥萝拉倒是无所谓,反是莫莉有些胆战心惊。   山姆嚅嗫一会,慢慢说起他们经历过的事情。   那是在一次野外拓展训练的路上,他预感到了吊桥垮塌,他和他的同事们接连惨死。很自然地,他让同事们下了车,于是他们成了这场事故仅有的幸存者。   然而一切并未结束,他们开始遇到各种事故,曾经的幸存者们接二连三死去,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一个人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  电影中只有几个人,所以死神相对隐蔽。 一下成了三百多个,除非花很多年时间耐着性子慢慢来,否则肯定会被人注意到的。   ☆、死神来了(三)   “所以,你也曾经预感到事故?死亡顺序是固定的?”奥萝拉抓住重点。   山姆点头:“当时的预感非常清楚,我记得每个人死亡的先后顺序,绝不会错。”   “你以前预感过吗?”   “从来没有。”他顿了顿,仿佛下定决定似的,艰难道:“有一种说法……杀人,杀死亡名单之外的人可以得到对方的寿命。”   “什么?!”   “皮特相信这个说法,因为我没有看到莫莉的……他决定杀了莫莉……”   这时电话又响了,山姆接起电话,脸色陡变,说了几句便挂掉了电话:“内森死了!高空坠物。”   莫莉捂住脸,发出一声悲鸣。   几人都没有说话,山姆的解释给奥萝拉带来一些新问题,但现在显然不是合适询问的时机。   外面渐渐起风,莫莉看了看阴沉地似能滴出水来的天,面带忧色:“我记得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不下雨?”   “天气预报经常不准。”山姆安慰她,但心里有多少底,只有天知道。   这时,奥萝拉的老式手机响了,却是航空公司打来的,给了她不定时长的休假。   一夜之间,180航班的三百多人死了二十多个,“180航班诅咒”不胫而走,引起轩然大波。航空公司多少有点迷信,不会继续安排可能背负“诅咒”的飞行员和乘务员轮班飞行。   很快,山姆也接到电话,却是房东打来的。房东知道山姆他们从180航班出来,宁可赔钱,也要他们立刻搬走。可俩人若敢回家,又何必躲在外面?   “住我那吧。”这不是奥萝拉第一次见到群体对异类的冷漠,已经懒得生气,见两人越发垂头丧气,不由柔和了声气。   俩人无处可去,只能收拾东西,搬来奥萝拉的住处。   这时,外面已经翻了天,180航班的诡异事件早就惊动了FBI,他们对180航班的每一个人进行调查,其中预感到飞机爆炸的少年艾利克斯布朗宁被反复询问。   “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托德瓦格纳家外面?”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是看到了好吗!”当奥萝拉等三人来警局接受询问的时候,艾利克斯正在暴走,抬头看见了奥萝拉,认出那正是飞机上唯一信任安慰他的空姐,一时间像找到了救星,“你能证明对不对?你能证明我没有撒谎。求你跟他们说,我什么都没有做!”   “我记得他还是个未成年人,哪怕FBI,也不能在没有监护人陪同的情况下进行审问。”奥萝拉安抚了少年,狠狠瞪了一眼这些不知在想什么的警察。   他杀还是自杀、疾病还是意外,首先得等法医报告结果,哪有不管不顾逮谁审谁的道理?经过上个世界,她也见不得艾利克斯就因为一次预见就被视为有罪。   奥萝拉熟知FBI的办案方式,经历多个世界她有足够的阅历和气势应付这个世界办事无能拖后腿一流的FBI,很快便带着山姆、莫莉以及那个少年艾利克斯离开警局。   四个人身上都背着“180航班诅咒”,但凡熟悉一点的地方都不让他们进去,最后还是回到奥萝拉的住处。   奥萝拉给艾利克斯倒了杯水,柔声道:“所以,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艾利克斯被各种询问逼得烦躁无比,闻言捂住头暴躁道。   “嘿,放松,孩子。”山姆温声问道,“我们相信你。几周前,我也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真的?!”   “是的,你看到报纸了吗?吊桥垮塌事故,我们有八个幸存者,但现在只剩下我们俩了。”莫莉也放缓了声音。   “我‘看见’了那次事故发生的全过程,但别人不相信,最后……我也没能救得了他们。”   “所以,我们想知道你究竟看到了什么,感觉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这和我看到的不一样。我看见飞机起飞,然后爆炸,但是……烟雾报警器没有响。”   “这次起飞前我也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在飞机上看到你突然恍惚,不像睡着,以为是有什么疾病所以多注意了下。”在知情者面前,奥萝拉透露了一点消息,“然后你说飞机要爆炸,非常紧张也非常明确,不是开玩笑。我是空乘,知道怎样让烟雾报警器响个不停。”   几个人第一次听到这个内幕,都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奥萝拉无奈地耸了下肩,有点挫败:“我以为阻止飞机起飞就好。”   山姆和莫莉对望一眼,诚恳道:“你救了我们。我们完全没有注意艾力克斯说了什么,如果留在飞机上,都活不下来。”   听着他们的话,艾利克斯也放松下来。他还年轻,需要别人的支持和鼓励。当周围不再是对自己各种怀疑的警察,而是和自己具有相似经历的同伴,不用任何人催促,他自己就将一切幻象和预感竹筒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   在飞机上,他详细看见了爆炸的全过程,当他回家之后,风扇卷碎了报纸,一小块印着“Tod”的纸片飞到他手里。他立刻有种不详的预感,来到托德家门外,正赶上托德的父亲和哥哥乔治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将托德的尸身送出门外。   看见艾利克斯,托德的父亲立刻崩溃,若不是乔治还存着几分理智拦着父亲,几乎就要扑过去打他:“你不是能预感吗?为什么没有预感到这个?!”   山姆和莫莉听到这里同时骂了一句,只有他们这样的幸存者,才能明白这种预感的诡异和恐怖。用这种说不清从哪来的东西苛责别人,哪怕是因为儿子去世过于悲痛,也未免太糊涂。   但奥萝拉却想到了另一件事:“为什么是托德?目前180航班乘客已经有二十多人去世,如果一一有预感,你这一晚上也不用忙其他事情了。但为什么是托德?为什么他是特别的?”   “如果,这些预见不是你们本身的能力,那么,为什么你们能看见?为什么你们是特别的?”   山姆和艾利克斯都是极为平凡的人,一个已经工作,一个还是学生。他们都生在普通家庭,成长经历并无特殊之处,相貌还算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身手、智力、人缘都不算突出。   又或者,是他们所处的位置?   奥萝拉打开电脑,将飞机内部的构造画了出来,一边画出各种导线,在座位上标注所有乘客的名字,一边问山姆:“我记得你说过,后续的死亡顺序和幻觉中的一样?”   三个人目瞪口呆:“天哪,一个多月了,你居然还记得所有人的位置?这是干什么?”   “飞机上人太多,光凭幻觉没法确定死亡顺序,所以我在做数字爆炸模拟。”奥萝拉的敲击键盘,十根手指飞舞成一片白光。半年了奥萝拉的计算机水平飞速增长,已经足够帮艾莉森做更新维护。不过之前一直没有升级爆炸模型,正好趁这个机会一并弄了。   其余三个人看到电脑上黑白闪动,只能猜到她在快速编程,完全看不清屏幕上的字符,不明觉厉的感觉扑面而来,顿时肃然起敬。   “现在空姐水平这么高?”艾力克斯忍不住嘟囔。   不多时,爆炸模型做好,奥萝拉将飞机和之前检查结果输入进去,结果很快出来。三百余人按照死亡顺序整理出名单,果然已故的二十多人都在最前面。当然其中也有些遗漏的,比如乔治和奥萝拉,属于避过灾难,还有一些不知是躲过了还是已经死亡未被发现。   托德瓦格纳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最上面,或许这就是艾力克斯能预感到他的原因。   “所以这就是这次的死亡名单?”山姆看着长长的名单,手都在颤抖,“我们该怎么阻止?他们大多数和我们都不认识,尤其这一部分已经去了巴黎?”   “我们学校的我来做,不管怎样,总要让他们相信才好。”艾力克斯深深呼吸几下,咬牙道。   奥萝拉看了他们一眼,心念一动,这两个人明明知道自己将要面临危险,却还想着救人。这份善良和责任感,是否就是那黑影选择他们的原因?   她突然想起世界二中波士顿死神和警方做交易,乔治佛耶特需要一个人见证自己的成功,从挑衅警方中获得满足,或许黑影也是如此?   或许,自己才是“意外”的意外?   如果烟雾报警器没响,不会多少人相信艾力克斯的预言,而他若闹起来,势必被赶下飞机。他有朋友,尤其和托德要好,也许能说服其他人一起下机。他们的老师,也必然会留下一个陪他们等下一趟航班。那么180航班就会和吊桥垮塌事故一样,只有寥寥数个幸存者。   那么黑影的行动,就会隐秘地多,至少180航班诅咒不会闹得满城风雨。   ☆、死神来了(四)   在他们商量对策的时候,“意外”还在继续,一场发生在警局门口的车祸夺走四条刚刚接受完询问的乘客的生命,数个警察亲眼目睹。而在来回警局的路上,又有两人死于非命,还有几个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一一横死。   310人,如今还剩276。   奥萝拉他们的行动并不顺利,几人按照乘客名单,分别通知所有人提高警惕。可就在莫莉拨通一个国际长途的时候,对面刚刚接通,就听到刹车和惨呼,电话中就此无声。   除此之外,人们也并不相信他们,整个城市视180航班幸存者为不祥;而幸存者们无人可以发泄,便开始抱团敌视预言者。艾利克斯在学校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冷暴力,有些脑子不知怎么长的学生和老师,甚至明目张胆叫他离自己远点,唯有一个平时不太熟悉的女孩愿意帮他说话。   艾利克斯在学校呆不下去,也不想回家让父母担心,最后还是到了奥萝拉这里。刚一进门,便看见奥萝拉正将墙面上挂着的269改成268,山姆一一合上所有电闸,三个人都神色凝重。   “怎么了?”艾利克斯放下书包问道。   “现在轮到我们了。”莫莉深深呼吸几下,努力平复颤抖的声音。片刻之前,名单上排在她前面的那位溺水身亡,而她后面就是山姆。   “别担心,我会保护你。”山姆按着她的肩膀安慰。   “但是怎么做?又要保护到什么时候?难道我们一生都要这样惶恐不安地过?”   “一切都会好的。”奥萝拉蹲下身子,不动声色将精神渗透过去,安抚莫莉,“你看我的顺序已经过去了,至少现在,我能保护你们。艾利克斯,你先回家。”   “不。”艾利克斯虽然害怕,依然坚定,“我的顺序在最后面,我可以帮忙的。”   接下来数日,他们便不停地在与黑影较量。   所有刀具、所有放在高处的东西都被收好;卫生间里装了防滑垫,窗玻璃用胶带贴成网格,就算破了也没法飞溅;电被严格控制使用,所有靠近水的插头都被牢牢封死……   但这样仍不能完全防住,外面的死亡事件忽然暂停,但在奥萝拉的住处,各种稀奇古怪的事件都在发生。   上楼的时候,楼梯板会折断。   厨房、卫生间所有龙头都会时不时漏水。   收藏好的刀具总会莫名其妙滑出来。   家具时常松动,图钉、螺丝、以及各种尖锐的零件总会出现在各个角落。   这天,饮水机里的水刚刚喝完,莫莉口渴极了,小心挪到厨房煮水喝。不一会水开了,她先熄了火,关掉所有电器,才将热水倒进杯里,再加上冰块。   或许是热胀冷缩的缘故,水杯裂开一个小口,滚烫的热水一滴滴向下滴落,她被烫了一下急忙避开之时,踩到身后的水渍一跤滑倒,明明收好的刀具不知何时滑出来一把水果刀,端端正正向她心脏扎去。   奥萝拉听到惊呼,一步冲进厨房,眼疾手快夹住那柄水果刀,扶起莫莉。   莫莉起身之时不知碰到了哪里,某种震动传出,厨房吊顶的固定螺丝悄悄松动了,一片片又薄又锋利的扣板旋转着向莫莉切下。   奥萝拉一手扯开莫莉,另一只手的水果刀舞成一片银光,打飞所有扣板。水渍她脚下绕了一圈又一圈,但她的下盘就是像生了根似的,直到足下的水迹被踩干了,依旧稳稳当当。   莫莉不是第一次面临绝境,但仍有些后怕,抱着奥萝拉不肯撒手。   “这是陶瓷,不是玻璃,没那么容易被因为热胀冷缩而破裂。其中原理,我能说几个小时。”奥萝拉看了一眼那个惹事的杯子,冷笑一下扔进垃圾桶,“就算的玻璃的,杯壁和杯底的厚度不同,热胀冷缩的裂口会顺着应力方向,沿着底面和杯壁的交界处横着走,甚至整个杯底掉下来,不会像这样垂直越过界线。”   “而且,陶瓷是一种脆性材料,磕出口子容易,出现裂纹也常有,但裂口增宽变形?”奥萝拉笑笑,“不管是什么搞的鬼,这玩意理工科一定不大好。”   饶是莫莉仍在后怕,仍扑哧笑了出来。   山姆也松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奥萝拉忽然皱眉:“快走,离开房子!”   两人茫然了一下,被奥萝拉拖着往外跑,忽听一阵低沉的嗡嗡声。却是一架体积不小的无人机,显然已经完全失控,歪歪扭扭却不偏不倚,直冲奥萝拉的房子而来。随着他们往外逃离,那无人机也转了个弯,再次向几人扑来,螺旋桨如旋转的刀锋,直冲莫莉。   奥萝拉将莫莉和山姆挡在身后,精神控制倏而张开,无人机在他们面前几米外撞在草地上,螺旋桨溅起一片飞土。被草木土石缠住,挣扎了下,不得不停。   山姆和莫莉躲灾已经有经验了,不待奥萝拉吩咐便躲在树丛后就地扑倒。果然,这架无人机为内燃式动力,轰地一声炸开一片火光,土石、玻璃、金属残片四起,全部向几人尤其是莫莉飞射出去。   奥萝拉抬起头,看着尚且完好的玻璃上映出的黑影,露出一个极为诡秘的笑容。所有残片甚至爆炸冲击波到达面前一米处,如同撞到一面坚实又厚重墙上,一点波澜不起。   黑影顿觉不对,刚要离开,忽觉自己周围也被无形壁障牢牢围困,随即,壁障迅速缩小。若它有形体,这时早已尖叫出声。   黑影一次又一次控制物质杀人无形,玩弄人类的生死和恐惧,何等高高在上。而当它被困在空间球里,同样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那种惊恐交加的精神波动,与一般生物也毫无区别。   在黑影被空间球困住的瞬间,致命的连环爆炸和飞射的残片也随之停下。奥萝拉发动空间吞噬能力,将黑影完全吞噬。   接下来数天就简单了,莫莉和山姆的死亡顺序已过,暂时安全。奥萝拉便让艾莉森密切关注他们,自己时刻张开精神感知,时不时改变形貌,依仗速度穿梭于大街小巷之中侦查周围,只要感觉到类似的黑影,就用空间球将其吞噬。   180航班诅咒发作密度陡然下跌,但人们对180航班幸存者的恐惧却在发酵,他们受到各种排挤。艾利克斯几乎没法去学校。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熟悉的亲切的一切都会成为无形杀手,哪怕家中,也不再有安全感。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持续不断的惶恐,终于,一个饱受惶恐和排挤的女孩伊莉莎在家中跳楼自杀,幸好路人及时发现将她送进医院,但她还是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一生都将受困于此。   艾利克斯和他新结识的好友克莱尔一起去探望伊莉莎,路上遇到一个黑人中年男人,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他说死神不喜欢被欺骗,免于死亡并不是什么好事。还说什么终究要见到我们。”艾力克斯觉得那家伙有话不明说有些反感。   如果没有人提示过,他也许会感激这人终究给了他们一些提示。但如今,比起山姆和莫莉以过来人的身份详细解释指导,奥萝拉不避嫌收留保护,这种语焉不详故作高深的所谓“指导”还不如没有。   “这可真滑稽,又不是你们愿意看到幻象。算什么欺骗?”   “我知道那个家伙。”山姆和莫莉对望一眼,哼了一声,“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所有现场,说些半有用半没用的话。若不是他,皮特也不会打杀人夺命的主意。”   “你没说过这些。”奥萝拉微微皱眉。   “他没说得很清楚,皮特完全是照自己理解选择杀人。”山姆犹有余悸,在人心惶惶的时候,被这么语焉不详地指出“你们很快都要死”,绝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又名:来啊!正面杠啊!   ☆、死神来了(五)   “所以,他说了什么?”奥萝拉问道,“你仔细想想,越详细越好,包括当时的环境、他的神态动作。每一个细节,都可能藏着信息。”   “很多。我们不止一次见过他。”山姆努力回想,“第一次,是在葬礼上。他说死神不喜欢被耍弄,说我们都要小心了……真奇怪……”   “嗯?”   “他笑了,对我们说这些的时候他是笑着的,在葬礼上笑。”   奥萝拉手指微微收紧:“继续。”   “第二次,坎蒂丝死的时候,我在体育馆门口看到他一眼,然后很快就不见了。”   “你说过坎蒂丝是死在体育馆的,他的位置能看到她死亡的过程吗?”   山姆想了想,点头沉声道:“可以。”   奥萝拉脸色微沉:“继续。”   “第三次,是在按摩中心外。他从警车上下来,我问他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他说那是他的工作,说他以前见过,少数灾难的幸存者一个接一个被死神夺去生命。他说我们不该活着,应该死在桥上,因为我们改变了桥上的事,就成了障碍,而他们替我们死了。因为这句话,皮特才决意杀人。”   “‘替你们死’?你不是在幻觉中,看见最初几个人都死了吗?怎么能说是‘替’?”   “我也不知道。”山姆将脸埋进手掌中,莫莉叹息着,轻轻抚摸他的脊背。这些事情,每回忆一次都是对心灵的折磨。   “他的工作……他的工作是什么?”   “好像是个验尸官?”莫莉接口道。   奥萝拉转向艾力克斯:“他和你说了什么?”   “差不多吧,他还说我们就像一只老鼠,被猫玩弄于指掌之间,无论做什么,都是死神的预先设计。我们逃下飞机之后,死神为我们准备了另一套设计,想要活着就要猜测自己怎样死,几时死。欺骗玩弄这个设计会引起愤怒和恐吓,该死而不死就是犯大忌。”艾力克斯皱了眉,“他还说很快会再见到我们……上帝啊他是验尸官?”   “如果世上有死亡崇拜,这家伙一定是忠实信徒。”莫莉不悦道。   “我明白了。”奥萝拉站起来,“你们的顺序都过去了,艾力克斯还差不少。保护他,我去找那个人。”   “为什么?”   “很多连环杀手都会冒险留在现场,一来,他们认为那是自己的杰作;二来,人群的恐惧对他们是无法抵抗的诱惑。”奥萝拉冷笑,“还有什么比验尸官更能近距离接触自己的‘作品’?”   三人面面相觑。   “它想要的并不是你们的死亡,而是你们等待死亡的恐惧。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不断猜测自己怎么死什么时候死更可怕?”奥萝拉一边说着,一边检查房屋的每一个角落,将一切东西收拾好,“这里很安全。别担心我,这种事情不该再发生了。”   在山姆和艾力克斯叙述的时候,奥萝拉已经通过精神感知探查到了他们记忆中那个黑人验尸官的形貌,升级过艾莉森之后,她已经可以通过精神连接和艾莉森交换信息。   艾莉森很快就找到相关信息,这个人叫威廉布鲁德沃斯,曾经遇到过一场车祸,当时呼吸心跳已经停止,但被抢救之后又活了过来,并且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他现在正在法医鉴定室里,检验的,正是一具180航班乘客的尸体。   当奥萝拉赶到时,他刚刚给死尸注入一些化学试剂,死尸当着奥萝拉的面抽搐了一下。   “别担心,这是化学作用,让尸体抽搐。”验尸官头也不抬地抽出插入尸体的注射枪,溅出一串淡红的血水。他握着注射枪,呵呵笑了起来。   “这不好笑。”奥萝拉并不惊恐,“面对横死的尸首发笑,可不是法医应有的态度。”   那验尸官阴森森道:“人,没有横死这回事,也没有枉死、惨死,只有注定的一死。”   “这相当于否定了所有法医的事业和人生,也不是验尸官会说的话。”奥萝拉为死者合上眼睛,将他的双手交叠在胸前,摆出安详的姿势,轻轻将白布拉好,“每个人都会死,这并不奇怪。但什么时候死,怎么死,却不是任何人能说了算的。何况,生命总会找到出路。”   “还有,他正处于尸僵期,就算化学试剂,也动不起来。”   验尸官忽然抬起头,看着奥萝拉的目光冷厉而诡异。   奥萝拉微笑:“你应该感觉到了,你和你的那些次意识已经完全断开,所以,别想再伤害什么人。”   “这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验尸官冷冷道,“你是谁?”   “你又是谁?”   “我是死神。”   “不,你只是一个超能罪犯,一个心理变态的连环杀手。”   意外和死亡,无论人类有多么厌恶,都会存在而且必须存在下去。如果她的寿命走到尽头,她也并不排斥死亡的降临。   但这所谓的“死神”不同。   它制造灾难——比如那些莫名其妙断裂的电线,比如那些突然失灵的各种安全保险措施,比如那完全不合物理规则裂开的杯子。   它杀人——以意外为手段,像强迫症一样按照顺序和设定来,有一部分完全属于虐杀范畴。   它故意透露一些信息,猫捉耗子般看人们挣扎反抗,满足自己高高在上的欲望。   山姆他们叫它死神,那只是他们没有其他选择称呼它。   神是什么?   如果仅仅能运用一些道具制造“意外”就能称为神,那么她就是神,而X教授那里,住了满屋子的神。   上一个世界,她曾经在神域和卡玛泰姬都看到过对五大神灵之一,死亡女神的描述。   她跨越多元宇宙存在,没有真正的实体,通常以人类女性或者女性骨骼的形态出现,可以杀死和复活宇宙中所有生物。   而掌管九大世界之中冥界的海拉,掌控除英灵殿以外所有死亡的神域人的灵魂。   对于她们来说,个体的生命实在太渺小,太微不足道,就算她们想要杀死谁,根本用不着劳心费力利用环境和各种工具制造“意外”,接触、甚至一个念头足以致命。   有生命就有死亡,如果这个世界的“死亡”真的拥有意识,在地球拥有生命的三十五亿年,在现代社会的数十亿人口中,一座桥梁、一架航班,又算得了什么?   这个玩意甚至不可能拥有意外死亡这份“职责”。如果它拥有职责,那么根本没有连续多次的预感,世界上有幸存者的重大事故无数,也不乏有人声称预感到某些事情,但连续死亡追杀却是这两次事故独有的后续。   再说,哪有死神只管意外,不管疾病的?   剥去死神这个称呼,它只是一个意识,一个能够操纵一些物体的独立意识体,说是神灵,不如说是一个拥有超能力却没有形体的SK。   拥有强大能力却无限制会带来极为严重的后果,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上个世界的X教授一样,能够控制所有人,却依然牢牢约束自己。   生活在这样一个没有超能力的平凡的世界,作为拥有多个分灵,可以操纵各种物质的灵体,它的自我意识也无限膨胀起来。就像她在上个世界听说过的天启,可以掠夺各种躯体,不断拥有各种能力,也就把自己当作真神,在各种古老文明中被奉为神明,到处称王称霸。   天启享受的是人类的崇拜和顺从,而这玩意,则追逐享受人们的恐惧。   奥萝拉忽然上前,一掌打在验尸官胸口,那是她在上个世界卡玛泰姬学来的技术,在神经提升并且熟悉不同世界的能量构成之后,她已经能够将灵魂打出肉体。   人类的灵魂往往是一个需要灵识才能看见的虚影,外形是一个人对自己的认识,与真实相貌相去无几。   但验尸官身上打出的,却是一团漆黑如墨,没有具体形态的影子。时空球陡然张开,将那团影子困在其中。   ☆、死神来了(六)   随着影子脱离,验尸官的身躯骤然倒下,眼球迅速浑浊,身体僵硬,然后又松弛,尸斑一一出现,然后迅速胀气、腐烂,一股恶臭爆发开来,原本在死亡后很长时间才会出现的各种征象在几分钟内一一出现。   “我猜,他才是你的第一个受害人?”奥萝拉看了一眼地上的验尸官尸体,冷哼一声,“借他的身份,你可以近距离观察各种死者,‘回味’自己的‘成就’。”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你算哪门子的死神?”奥萝拉说着,陡然发动时空吞噬能力,收紧时空球,“吊桥事故、180航班诅咒……你杀了太多人,现在,轮到你了。”   【别这么做。】系统从不干涉奥萝拉完成任务的方式,但这次却出声阻止。   “为……”奥萝拉的半个音消弭在唇齿间,眉宇骤然紧缩。她感觉到了,某种极为强横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阻止她用空间吞噬黑影。   “那是……”奥萝拉的精神感知张开,感觉到其中蕴藏着强大的时间能量,在她将精神能力扩张到极限的一瞬间,无数信息涌入脑海:吊桥垮塌、飞机失事、连环车祸、游乐场事故、赛车事故……无数人惨死、幸存者又一个接一个死得奇形怪状。   与山姆和艾力克斯不同,她看到的那些死者的面目甚至死亡过程都是模糊的,唯独出现在每一个现场的黑影清晰无比。   “它是世界支柱?!”奥萝拉简直难以置信,这么一个变态玩意竟然是世界支柱?!它的存在竟然受到世界本身尤其是时间能量的保护?!   【世界支柱只是世界的成因,是每个世界被限定好的命运,并无善恶之分。是一个世界出现和形成的起因,但也是她消亡毁灭的最初漏洞。】   黑影被困在时空球中,没有了形体不能说话,但那种得意洋洋的精神波动却分毫不错。   它显然早就感觉到了,自己受到世界保护的,唯一的超能力灵体,无论做什么都会受到整个世界的支持,一切的不合理都会被忽略。如果这不是神,还有什么是神?   “我说了。”它在意识中得意地大笑,“你杀不了我,我是死神。”   第四个世界,她要推翻一个政府。   第五个世界,她要挽回人类危机。   第六个世界,她要对抗来自外太空,甚至跨越多元宇宙的敌人。   最后一个世界,她终于对上了世界支柱。   奥萝拉没有作声,狠狠收紧,时空球顶着整个世界的压迫缓缓缩小。   【如果你毁灭了世界支柱,这个世界将留下漏洞,时间和空间将由此坍塌,一切都不复存在。】   【安排你进入这个世界,只是为了让你深入了解世界支柱的能量和运作,不是想让你毁了它。】   一个世界的全部,当然要比其中的数百人沉重地多。但这是否意味着,为了让她存在,就能够以数百人的生命为代价?以少数人的惨死、恐惧和绝望取悦世界支柱,成为世界运行下去的前提?   “好吧,你是个有能力的人。”黑影在意识中说道,“我们做个交易,我放过山姆、莫莉和艾力克斯一马,你别管我的事。”   “不。‘意外’不是这样,‘死亡’也不是这样。”奥萝拉神色坚凝,时空球拖着千钧阻力缓缓收缩。双手十指间,体内的时空能量狂涌而出,不是对着时空球中的黑影,而是对着无穷无尽的天地。   “我是世界支柱的‘意外’。因为时空能量的维度高于世界支柱,所以命运无法将我从过去抹除。”   “我所经过的每一个世界,世界支柱都有所改变,却没有形成时空漏洞。或许有世界支柱本身的修正作用,但我体内的时空能量,形成时空球的只是少量逸散在外极不稳定的部分,真正稳定的时空能量本身就在填补世界支柱,不是吗?”   【你知道了。】   “是的。”   【重建世界支柱,你会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我知道。”   【我们对于时空能量的研究并不透彻。但你的时空能量和灵魂密切相关,如果全部投入这个世界,你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就算能够回去,你的灵魂受到的损伤也是无法预计的。】   “那只是一种可能。再说,你能送艾莉森回去的,不是吗?”   【如您所愿。】   “谢谢。”奥萝拉闭了下眼睛,嘴唇颤抖,却依然坚定,“艾莉森,如果我不能回去,请你保护我的家人,好吗?”   “现在,这已经是我的最高指令了。”艾莉森道,“你和艾丽西亚、爱丽丝真的很像。”   “很抱歉,让你离开她们。”   “那是我的选择。而且,”艾莉森身影投射出来,红色光点组成的虚拟少女抬起手,给她一个无法感觉的拥抱,“很高兴认识你,天使。”   “死神”在时空球中左冲右突,挣扎嘶吼。两种不同的能量冲击下,空间似乎都微微扭曲,整座房子摇摇欲坠。   奥萝拉感觉到,自己的能量在不断包围、分解、吞噬、消融着另一种能量,它的力量也在飞速衰竭。能量包裹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尖唳一声,瞬间消散。   但这不是终结,随着黑影的消失,整个空间裂开一道巨大的裂口,整个城市甚至整个地球、整个宇宙都在无知无觉中被那巨大的,浑浑噩噩的裂口扭曲吞噬。那是宇宙之外的无穷虚空,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诞生一切又吞噬一切。无穷无尽的,不同规则不同形态的宇宙悬浮其中,诞生、发展复又崩解消亡,如万千星河般闪烁不定。   体能、精神、智慧,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向双手涌去。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和精神都在飞快下降,整个人颤抖着,全凭着某种不服输的意志支撑住身体。   她仿佛正站在悬崖边,身后是整整一个世界,是亿兆生灵的性命,她是整个世界滑入深渊前的唯一屏障。   这是一场一个人的战争,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更不会被任何人铭记,但那又如何呢?   “这个世界没有这样的东西!一切都只是概率!”时空能量达到极限,奥萝拉高喊着,感觉身体内最后一点力量被瞬息抽空,时空能量狂涌而出,如无形无质的狂风席卷天幕。新的规则重新组建,时间与空间再次交融,那巨大的裂口倏尔消弭,扭曲的世界瞬息恢复正常。   那一瞬间,她的灵魂和世界支柱紧密相连,她的意志,成为世界命运的一部分。没有所谓的“死神”,意外事故仍然不时发生,小概率事件仍然存在,但幸存者就只是幸存者。   她看到了,山姆等人乘着大巴行过大桥。桥梁正在维修,但没有断裂,也没有预感,他们在野外拓展中分组对抗,玩得很是开心。   最后,莫莉选择陪他一起去巴黎深造。艾力克斯和同学们搭乘同一航班来到巴黎,航班准时起飞、降落,他们擦肩而过,但并不相识。   这会是一个能量低下、无比平凡的世界。没有任何人记得,曾经有一个叫做奥萝拉霍普的空姐存在过;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曾经有人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改变了这个世界的本质。   精神和能量全部告罄,无穷无尽的黑暗扑面而来,奥萝拉用最后一点时空能量,震开新形成的世界支柱和自己灵魂间的连接,随后,陷入一片浑浑噩噩之中。   她知道,留在这个世界,她的意志将取代那个“死神”,成为这个宇宙至高无上的命运决定者,但那又如何呢?   她的故乡,在那无尽星河的一隅。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家!回家!回家!   ☆、归来   她很久没有昏迷过了,早已失去了时间概念,连自身的存在都仿佛消散于无尽虚空之中。再睁眼时,看到两片闪着电光的金属向自己的大脑贴来。那形状,和她在九头蛇基地见过的,用来给冬兵洗脑的装置一模一样。   “别。”她努力扭动着身子,但整个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就连刚刚出口的话,都好像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随即,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感疯狂涌出,对周围的感知都似有似无。莫说在神经开发之后,就算之前,由于五感提升,她也再没有过这种漂浮的无力感。   “她回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渺远又含混,“请您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她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我留在这里。”另一个更为熟悉的声音断断续续道,一只因为苍老而微微粗糙的手覆在她的面颊边。奥萝拉听到那个声音,便觉心下一片酸软,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得到了母亲的温言抚慰。   又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渐渐回归,身体慢慢有了知觉,她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是她在韦恩大宅的房间。只是多了一圈各种仪器,每一件放在医疗界都极为高级。一个立体投影仪将一个泛着红光的身影投射在不远处。   “欢迎回到你的世界。”艾莉森靠近,眉眼是难得一见的温和。   熟悉的环境和气息让她彻底放松,低声问道:“所以,我终于回来了。我昏迷了多久?”   “检测到脑电活动之前,两天。检测到脑电活动之后,17小时。”   “等等,你是不是用电击了。”   “我用电流模拟了这个世界的振动频率,就是上次我们测算出来的。系统说灵魂与躯体之间有某种联系,我试着用宇宙坐标刺激你的大脑,果然有效。”   “好吧,谢谢。”   “潘尼沃斯先生一直陪着你,直到脑电基本恢复之后才去休息。需要我去叫他吗?”   “别,他的年纪大了,我没事,让他休息就好。”   “对了,我告诉他我是你开发的AI,他才将大部分治疗委托给我。反正最近几次升级维护都是你在做,别穿帮,否则你冒险穿越各个世界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好的。”奥萝拉并不想让阿尔弗担心,穿越多个世界获得能力的事从来瞒得死紧,也许阿尔弗有所怀疑,但真相太过离奇,他绝对猜不到。   奥萝拉自己检查了下,她的身体并无损伤。但是很快,她发现她的速度体能体质还在,第一个世界后提升的感知力也还在,但在世界六之后获得的精神感知和物质控制完全不见了,只留下极为微弱的精神感应。除了被挖掘出的记忆、之后掌握的一些知识,几乎完全回到了神经开发之前的状态。   【您的灵魂在上个世界受到重创,我们必须封住您绝大部分已经被开发的神经系统,否则过量的信息会对您的灵魂造成进一步冲击。】   “这个还能恢复吗?”   【能,但灵魂的伤比任何损伤都难以恢复,需要大约十年时间。这十年内,您不能再主动使用时空能量,哪怕再微弱也不行,否则灵魂的损伤将再难恢复。】   【一旦您的灵魂损伤恢复,被封锁的神经开发就会立即解封。十年之后,是两个世界支柱接续的关键点,如果您无法胜任,您的世界将会被另一个世界完全分解、吞噬。也许您可以凭时空能量再次逃脱世界支柱的绞杀,但您所熟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就算存在,也不会是您知道的那个样子。】   “我知道了。”奥萝拉深深呼出一口气,“回到了世界六之前的状态,可以接受。”   【您世界七的任务没有完成。】   “活一年,我只留了两个月不到,知道了。”   【但您重建了世界支柱,从过去改变了一切,数百人得以生存。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但智慧生命本身,就是一种超越维度的能量。】   一团淡淡的白色光晕升起,悬停在奥萝拉面前。   那白光看起来极不起眼,仿佛只是一团微微变幻的白雾,但奥萝拉微一凝神,便觉得那光芒流转间,仿佛有无穷玄奥蕴藉其中,极其耀目。   “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奥萝拉无奈道。   【这是生命能量,就算是我们,对它的研究也相当肤浅。它似乎有一定独立意志,进入你们的世界,竟然自动改变形态,与你们世界规则完全相容。】   “改变了形态,所以它原本是什么样的?”   【它的形态很难向人类形容……】   白色光晕倏尔没入奥萝拉的身体,并没有什么特殊感觉,受伤的灵魂和被封存的神经开发依旧毫无动静。   【不过终有一天,在你需要的时候,它会给你带来祝福。】   奥萝拉点点头,在她决意摧毁并重建世界支柱的时候,已经抱着必死之心,只希望艾莉森能够回来,替她照顾家人。如今能够全身而退,之前获得的大部分改造仍在,已经是意外之喜。   【七个世界已过,您的改造也已完成。】   【我们不会再插手,但会关注这里,希望您能让您的世界和另一个世界顺利融合。】   【个体改造系统5617即将卸载。】   【再见。】   说完,奥萝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和自己的灵魂倏尔分开,迅速消失不见。   “再见。”她摸了摸早已空无一物的手腕,对着空气喃喃道。   三年来,虽然在各个世界几经生死,但系统着着实实让她获益良多,骤然分开,难免心中不舍。   然而再怎么不舍,系统也自动卸载了,奥萝拉难过了会,还是将精力集中到当下。   “另外,福克斯先生来探望过你,并且以个人名义替你租借了最好的医疗设备。别担心,你现在的资金付租借费绰绰有余,但我想福克斯先生不会让你出钱。”   “凯尔小姐也来探望过你,给你带了花,你喜欢的龙沙宝石。她说她在舞蹈培训基地很好,这束花是她业余时间帮人修剪草坪换的,不是偷的,让你放心看。”   奥萝拉从花束里抽出一张卡片,那是一张手绘卡,一只白□□咪萎顿地趴着,一只黑□□咪担心地盯着它,笔法很简单,神态却极为生动。   奥萝拉轻笑,瑟琳娜凯尔是她一年前在城市轻轨上遇见的,只比她小四五岁。   当时这姑娘打算偷她的钱包,但奥萝拉是谁?她的五感、速度、力量乃至战斗技巧无不在这个世界人类巅峰之上,能被她偷到就怪了。这姑娘一击不中就要开溜,但她似乎还惹了别人,还没逃出多远便被一群黑帮成员围攻,奥萝拉替她解围,两人便熟悉起来。   很快,奥萝拉了解到这个小姑娘出身于一个糟糕的家庭,父亲酗酒成性,母亲早早离世,除了喜欢猫以外几乎无所作为。父亲死后给她留下的债务远远超过财产,瑟琳娜很快辍学,在哥谭这样的地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想要生存,要么为娼,要么为盗。   瑟琳娜说起这些神色平静,奥萝拉却心有戚戚,她深知若非自己遇到了韦恩一家,命运绝不会比瑟琳娜好到哪里。   她是幸运的,但大多数人没有这种幸运,她希望自己能将自己获得的关爱传递下去,让其他人也拥有这份幸运,眼前的瑟琳娜似乎就是个极好的对象。   凭借在校期间勤工俭学的收入和帮助倒是完成一些项目挣到的外快,她了结了瑟琳娜和黑帮下层的一些经济纠葛。瑟琳娜在外已久,不愿意回到学校,奥萝拉见她体格柔韧,便为她报名参加一个正规干净的舞蹈培训基地,定期给她一定的学费和生活费,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再盗窃、犯罪。   她知道,瑟琳娜最开始一直在偷偷笑她傻妞心软好骗,但并非不知好歹。随着奥萝拉几次不动神色挡住她的“手痒”,加上在舞蹈培训基地终于站稳脚跟,一些小小的抱怨也就渐渐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阵营任务: 哥谭魅影转阵营(0/3)   ☆、追踪   进入世界七之前,奥萝拉刚刚提前毕业,正在忙最后一批订单。   她和福克斯开发的单兵作战服防护效果绝佳,采用了她在世界六发明的新型高强度纤维和能够吸收一定动能的合成板(福克斯将它们命名为霍普纤维和霍普吸音板),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在和其他材料进一步组合之后,效果甚至超过奥萝拉为复仇者和X战警们设计的战衣。但一件四十万美元的造价并不被政府接受,最后真正成型的只有那件用来展示的原型战衣,被福克斯当作珍品收藏起来。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她真正付出心血的战衣不被接受,反而一些几乎完全照搬帕纳姆科技的东西,比如应用于极地科考队的反射体温的塔拉布料、足以对抗一切恶劣天气的弗里格尔帐篷、可以让一个成人完全浮在水面上的杰西卡浮力腰带大获成功。尽管它们的造价也不低,但私人科考团队似乎比政府更愿意出钱捍卫生命。   有了这三项专利收入,奥萝拉的口袋瞬间饱满起来,留着大部分钱作为外出寻找布鲁斯的费用,剩下的则捐了不少给哥谭市孤儿院。   哥谭的医疗和社会福利行业几乎都是韦恩企业资助,但近年来威廉厄尔借口经济危机,大大缩减了对社会福利机构的资助,孤儿院孩子们的生活、学习和就业压力暴涨。孩子们到了年纪离开孤儿院混黑帮成了常态。哥谭,也就越发混乱。   将手头上的事情了结,福克斯果然不要她支付租借医疗器械的费用,奥萝拉还得留着钱出门找人,便也不多纠结。   很快,拿着医院的检查报告向阿尔弗证明自己已经完全好了,奥萝拉终于按照记忆中的轮船坐上了去南非的轮渡,离开哥谭。   她这一走,便是大半年。   南非是非洲唯一的发达国家,与世界六的瓦坎达相似,以丰富的矿产资源闻名世界,世界百分之六十的黄金储量以及丰富的钻石和稀有金属资源为她带来发达的经济环境,也带来了野心家的贪婪觊觎。   曾经的南非如美国一样,处在种族歧视的深渊之中。先后数百条种族隔离政策和法令在堂而皇之法律中占据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直到十年前才在国际长期的经济制裁和国内尘埃落定的民权斗争中被逐渐废止。饶是如此,贫富差距、种族矛盾直到现在仍给这个富饶的国家带来相当阴影。   南非,只是一个起点。追踪一个失踪六年的人绝非易事,何况这人刻意掩盖了自己的痕迹。从美洲非洲到欧洲再到亚洲,从烈日炎炎的赤道地区到冰天雪地的北极圈,从鱼龙混杂的大都市到战火纷飞的边境地区,从黑帮掌控社会全局的西西里到毒品成为经济支柱的金三角……   一开始在非洲时,布鲁斯的行踪还好打听,他是白人,高大而英俊,举止习惯有明显的优渥生活养成的痕迹,在那些流浪汉中相当显眼。哪怕过了几年,最初招待他的小旅馆老板娘都记得这么个人,也记得有好几个富婆试图勾搭他,甚至有些色情场所试图招揽他做牛郎。   但是很快,随着布鲁斯的行踪到了欧洲,他已经适应了流浪汉的生活,模仿了他们的习惯,蓄起络腮胡子掩饰自己的年轻英俊,奥萝拉的追寻立刻陷入步履维艰的境地。   布鲁斯不断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几乎不用需要登记身份的火车飞机等交通工具,而是通过长途大巴,更多是一些货运黑车、轮渡,一些地方甚至是扒着火车顶过去的。奥萝拉半是心痛半是愤怒,心痛于他本该过着舒适优渥的生活,愤怒与自己当年竟然被他两句话轻轻骗过,竟然直到他离开方才醒悟。   又穷又脏还会偷点东西的高个大胡子流浪汉在哪都抓抓一大把,她不断追踪,也不断因为各种相似线索被引入歧途。   因为灵魂的损伤,尽管体力无损,但她的精神不能支撑自己像以前那样不眠不休连轴转。但除了精神疲惫到极点,她都在仗着体能和大脑超负荷运转,拼命学习各国语言,和无数乞丐、扒手、流浪汉、小商贩交谈,筛选出所要的信息,在这段时间的成长,丝毫不逊于经历七个世界之时。   同时,艾莉森的本体戒指留在哥谭,借由网络侵入所有摄影卫星数据库,用人脸识别技术在海量卫星图片中搜索。虽然几年前的卫星图片已经不在军事机密范畴,但由于角度问题,卫星过境时正好仰头看天的人并不多。尤其流浪汉们多半低着头行色匆匆,乱糟糟的头发甚至连难得露出的一点下巴都能遮得干干净净。   终于,线索在上海彻底断了。   奥萝拉能查到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他因为盗窃未遂被判刑入狱。能找到这个线索,还多亏了他当时汉语还不熟练。大胡子外国人偷窃被抓个正着还用怪腔怪调的汉语强调“我不是犯人”,警察们觉得挺新鲜,因此时隔三年还能记住。   盗窃未遂判刑的时间并不长,他很快离开了监狱,就此下落不明。   奥萝拉查阅当年卷宗,寻找他的同伙,这帮人是惯犯,有好几个一直流窜作案,奥萝拉很费了一番周折才找齐他们,但是他们的刑期长短不一,出狱之后没有任何人和他联系过。   奥萝拉不得不把目光投向他同期的狱友,白人出现在中国监狱中毕竟不多,好些人记得当年有这么一个古怪的外国犯人,但谁也不知道他出狱之后去了哪里,只有一个因抢劫和故意伤害被判二十年的狱霸记得仿佛有个外国老头和他关系不错,但谁也不清楚那个外国老头究竟是谁。   艾莉森对于周边城市的卫星图像搜索一无所获,也许他出狱不久就又换了身份上了远距离交通工具。   这里是上海,中国最重要的交通枢纽之一,铁路可以通到中国每一个角落直到境外,轮渡接着最广阔的太平洋,飞机可以前往地球上任何一个国家。   一年来的追踪,由美抵非,跨越欧亚,走过上百个国家,学了数十种语言,似乎终于山穷水尽。   奥萝拉窝在简陋的半地下室旅馆里,不死心地将手中的资料看了一遍又一遍。铝合金钢窗外是街道上行人往来,艳红的高跟鞋和肮脏的黑布鞋一般匆匆来去,像每一个大城市一样,繁忙、艳丽、喧嚣。一个人在其中如此渺小,悲欢、成败甚至生死,都微不足道。   “滴。”她的手机亮了起来,一条来自艾莉森的新短信出现在屏幕上。   有那么十秒钟,奥萝拉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一瞬间不识字了。十秒之后,她一步跳起来,将自己的东西胡乱塞进背包。   手机频幕还没有黑下去,上面只有最简单的一句话。   “他去了不丹。”   半分钟后,奥萝拉从附近文印店里出来,眼中犹带水光,脸上却已挂上最深的笑容,左手提着大大的旅行箱,右手牢牢握着一张打印照。一个衣着笨重而破旧的人影坐在一片雪山中,仰头看着天幕,像个正在歇脚的山民。那是艾莉森从三年前卫星图像上找到的,照片下,是明确的经纬标志。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奥萝拉立刻转道去了不丹,一下机场便直奔最靠近那个坐标点的小镇。   不同于之前融入流浪汉之中,这一次布鲁斯消失地干干净净,仿佛一出监狱便从人间蒸发,上海那边无论机场轮渡火车都找不到他出现过的痕迹。甚至在她探访了几乎所有流浪汉后,都找不到连人种都和周围人有巨大差异的醒目之人。   奥萝拉意识到一定有人认出了布鲁斯,动用势力帮他抹掉了。否则一个普通的,盗窃未遂的流浪汉根本不值得这样大动干戈。   能认出布鲁斯,能在中国和不丹都插上手,这个势力一定不小。奥萝拉立刻联系阿尔弗,在国际刑警组织名单上寻找附近存在的跨国组织。   很快,她得到一个名字,一个在国际刑警组织名单上,只有可疑犯罪记录,可能存在于附近喜马拉雅山脉中,但是否真的存在尚未得到证实的组织名字:   暗影联盟。   阿尔弗动用了自己曾经身为英国特工的人脉,将相关资料全部调出,艾莉森则更加肆无忌惮地侵入一些更为机密的资料库,奥萝拉则将自己沉浸在所有图片和记录中,对该组织进行团体侧写。   布鲁斯最突出的特质是他的身份,他是韦恩家唯一的继承人,世界最大的跨国集团韦恩企业名义上的所有人。而这个组织认出了布鲁斯,并没有借机索取赎金,或者借此向韦恩集团要求什么好处——厄尔能养着法康尼,韦恩集团在韦恩少爷的指使下养一个跨国组织并非不可能。他们费尽心思带走了布鲁斯,却什么要求都没有提出,只有一个原因:   他们所图极大,绝非一个韦恩企业能够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评论里有人问。在这里解释一下我的基础设定。 世界支柱:围绕主角展开的剧情,或者说是主角为主其他人为辅的已经注定的命运。所以只有一部分世界(故事产生的世界)存在世界支柱。 世界支柱中的事物有一些属于核心,动一下世界支柱就要塌的那种。比如说老爷死爸妈,无论版本、时间甚至起因怎么变,老爷爸妈都会在某天遇害,看似极小概率却一定会发生。 死神来了中的死神也属于核心,千奇百怪的死法都可以变,但想干掉死神,故事就不存在了,这个故事形成的世界也会崩塌。女主用“一切都是概率”重塑剧情核心,所以死神来了世界才能恢复。 时空能量:女主的核心能力,超级外挂。一个功能是穿越各种世界,无视DC漫威和其他电影世界之间的差异。更重要的是“存在即合理”。黑暗骑士剧情中不应该有女主,但她既然存在,就无法删除,哪怕她回到过去救下老爷爸妈,或者找机会干掉老爷,故事彻底没了,世界支柱垮了,她也只是流浪去另一个世界。 黑暗骑士和DCEU为什么存在融合问题? 按照黑暗骑士的剧情发展,老爷最后假死脱身,离开哥谭。钱也不要了装备也送人了,连布鲁斯韦恩这个身份都在名义上死了。这样的结尾显然接不了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双重身份混迹哥谭的DCEU。但凡有可能,华纳不会放过把黑暗骑士系列纳入DCEU,但诺兰的结尾真心圆不过来。除此之外,DCEU中二少已挂,也是和黑暗骑士接不上的。 但更重要的是两个老爷之间的差异。黑暗骑士现实向很浓,所以无论老爷还是老爷的对手都不如漫画和DCEU中夸张。贝尔老爷显然不如漫画里战无不胜算无遗策永远是DC杰克苏编剧亲儿子,甚至着重刻画老爷被算计被欺骗被击败,对老爷突破天际的智商和基本持平钢铁侠的科技水平描写都很少,大部分装备都是福克斯在弄。包括日常锻炼,看贝尔老爷和本老爷电影中的表现,锻炼强度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所以,尽管我在贝尔老爷的黑披风下爬不起来,还是要说,如果贝尔老爷就这么进DCEU,是没有前途的~~~~~ 最后,其实上一章女主除了封技能还得到了一个暂时不会用的超级外挂,小天使们有没有想到是啥?   ☆、重逢   奥萝拉再看向那些可疑犯罪的现场图片。照片上是一个大坑,坑里埋着十多具尸体,死亡时间不一,最近的距发现时间不足一月。毫无疑问,这不是第一现场,而是弃尸地。这里国界线有一段距离,而且相当偏僻和贫瘠,无论边境巡逻还是其他什么人都不会到这里来,几个山民也是极为偶然发现了这个地点。   部分尸体已经完全白骨化,但只要尸体尚全,便能看到手腕上的捆绑痕迹,部分尸体存在肩部扭伤,可见死前被人将双手反剪在身后。每具尸体的致命伤都在头颈部,大多是刀砍伤。从出刀的角度可以看出,死者呈跪姿被人砍头。刀刃近乎直线,应该是日本武士刀。   再看死者的身份调查,奥萝拉很轻易找到共同点:他们之前都犯过罪,绝大多数杀过人,相当一部分由于种种原因逃脱制裁。   犯罪者、跪姿、砍头。这三个因素加在一起,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裁决式杀手集团,他们费尽心思带走布鲁斯的理由也很清晰,布鲁斯渴望了解和打击犯罪,这和他们的理念相合,在他们看来,布鲁斯这个富家公子会是他们将来最为得力的干将。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正义的,他们解决了现存法律和法律执行的死角。但是,奥萝拉想起了那个清洗城市的人,和他血淋淋恐怖至极的屠宰场,这种正义很容易走入极端变得残酷而疯狂。   警方经过仔细探查,周围并没有车轮印。结合砍头式而非枪决式裁决方法,这个组织很可能有一些比较古老的行事作风,相对排斥车辆这种工具,当然更可能是另外一个原因。奥萝拉看着周围地形:这里是喜马拉雅山南麓,海拔极高,许多山峰在雪线以上,地势险峻没有公路,自然开不了车。   这也就意味着,组织成员聚居区或者“行刑”的第一现场距离弃尸点不会太远,一天之内能够来回,否则带着一具尸体在冰天雪地中过夜,想想都觉得瘆的慌。   奥萝拉在山下的集市打听,暗影联盟在当地是个比较诡异的传说,最年长的老人也说不清它是否真的存在。当地山民都以进山打猎、采集山货为生,流动性也不小,分不清有谁特殊。   于是奥萝拉的选择只剩下一个:将弃尸地附近健壮的普通人一天之内能够到达的地方都走上一遍。   在广阔无人的空间里,她能肆无忌惮地发挥自己体能、速度,三天之内跑遍了周围几乎所有的山头,终于在一处隐蔽的悬崖上,看见了一座稍稍有些规模的建筑。   七个世界的经历让奥萝拉不打无准备之仗,她并不清楚暗影联盟内部的情况,所以没有立刻进去,而是下山去最近的集市上吃了些东西又好好休息了一段时间,直到深夜才开始登山。   来到不丹之前她已经做足了准备:衣服是能够反射体温的塔拉布料,足以挡住极地严寒;背包里,是足以抵挡一切恶劣天气的弗里格尔帐篷;她的体质能够适应高寒缺氧环境;她的视力,再黑的夜晚也和白天无异……   黎明之前最深的黑暗中,奥萝拉悄无声息潜入暗影联盟的木质楼宇,在重重叠叠的屋舍迅速穿梭,顺着气息寻找布鲁斯的位置。她很快发现了一个房间充满了布鲁斯的气息,但是里面没有人,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放在一边,一双鞋被穿走,看式样正是山民们用来登山的那种。   她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立刻循着气味追了出去。   山风很大,许多气味被风吹散,奥萝拉沿着山走走停停,走了许多冤枉路,终于在清晨时分看到一个绕山长跑的人影。   他穿的很厚的粗布大棉衣,完全挡住了身形,带着有些破的皮帽子,裹着条破旧的皱巴巴的长围巾,将脸也完全遮去了,就连眼睛也被卡在头顶的防雪盲的墨镜遮去大半。别说她是个脸盲,就算她不是,也没法看出这个人,和她那英俊挺拔生活优渥的青梅竹马,有哪怕一丁点相似之处。   但她知道,那就是他。她的眼前忽然就模糊了,泪水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在脸颊上凝结成冰。   “布鲁斯!”她大喊。   隔得太远,她的声音很快消失在风里。   “布鲁斯!!”她将速度发挥到极致,瞬间已经到了他对面的山峰上。   这次他听见了,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随后轻轻摇了下,似乎觉得是自己幻听。   “布鲁斯!!!”她再喊,越过雪峰向他跑去,初生的朝阳从他背后升起,将整片雪野染上薄薄金光。   他蓦地抬起头来,茶色眼睛里露出极度的震惊和不可置信,整个人都呆在那里足足愣了几秒钟,眼尾不可抑制地抬起来,一把扯下遮住脸的围巾,露出她最为熟悉的面庞。   “奥萝拉!”他以最快速度向她跑来,喊着她的名字:“奥萝拉!奥萝拉!”   两人的距离瞬间就拉近了,布鲁斯一把将她狠狠抱住,半举着她在雪地上转了几个圈:“上帝啊!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奥萝拉说到这里便哽咽了,泪水止不住地上涌,“你都消失七年啦!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都说你肯定已经……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你知道阿尔弗有多难过吗?你知道我有多……”   “我知道,我知道。”他紧紧抱着她,亲吻她的面颊,“别哭了奥萝拉。是我的错,让你们担心。哦别哭了我的宝贝姑娘。你还好吗?阿尔弗呢?”   “找不到你,怎么能算好?”奥萝拉擦掉不停流出所谓泪水,却越擦越多,“但是你回来就好了,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天哪,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那艘船是去南非的,所以我从那里开始,一路打听过来,流浪汉、小商贩,这些人其实流动性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大,大多数人有固定的活动范围,就是你去的地方太多,一路学语言有点麻烦。感谢上帝,你还活着,你还好好的。”她抬起泪眼迷蒙的双目,脸上挂满冰碴,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你竟然……那些地方没有一处是你该去的,哦天哪我真是罪大恶极……”布鲁斯愣了一会儿,再次紧紧抱住奥萝拉,全身因为用力而颤抖,茶色眼睛里有水光闪动,满脸都是自责。   “没事的,没事的。”奥萝拉擦去脸上的冰,狠狠吸了下鼻子,“你活着就好,比什么都好。等等我先通知阿尔弗……哦不,这个地方手机没信号……”   “别奥萝拉,我暂时还不能回去。”他按住奥萝拉握着手机的手,“我在这里学到了很多东西,我的导师说过几天要让我进行一项测试,如果我能顺利通过,就可以毕业。”   “什么测试?”奥萝拉心中咯噔一声,看过暗影联盟可疑犯罪记录的她很难不对这个组织怀有戒心,想到那些裁决式杀人模式,心中警铃大作:难道要做投名状?   “不会是什么过分的事。他们是好人,教了我很多东西。”布鲁斯脸上露出尊敬的神色,“相信我很快就能回去了。”   这时一阵风卷着满地雪花吹来,奥萝拉的兜帽在跑向布鲁斯的时候就被吹开了,这时长发乱舞,糊了两人一脸。   “哦天哪你穿的这么单薄!真该死我竟让你在风口上说话。”布鲁斯自责道,“冷不冷?跟我来,”说着领着她到了旁边一个避风的岩壁后面,将她的手塞进自己脖子里,微微一愣,奥萝拉的手指温热。   “这是应用在极地考察项目上,可以反射体温的塔拉布料。”奥萝拉笑着缩回手,“所以一点都不冷。”   “这么高级?”   “当然了,我有技术专利。”   “这是你的发明?”布鲁斯领着她向僧院走去,笑道,“看看我错过了多少!我们的小奥萝拉长大了!已经是个了不起的科学家了。”   “你错过的比你想到的多太多啦。”奥萝拉自豪道,“你也变了很多。”   “哈!像个难民是吗?”   “才不是。”奥萝拉打量了他一下,“步伐稳定,行动敏捷,重心恒定,心跳平稳,衣着明显比周围的山民要少,你现在应该很厉害。”   布鲁斯意外地看着她:“看来我真的错过很多。刚才看你从山峰上下来,速度很快落点很稳,你也很不错。”   “不全是练的,我接受了一项身体改造。”奥萝拉眨了下眼睛,“所以我敢保证你打不过我。”   “哦那可不一定。”布鲁斯笑了下,随即皱眉,“什么改造,有危险吗?”   “有危险,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僧院。“看来我们都有很多经历可以交流。”布鲁斯眉毛舒展,为她擦去发丝上凝结的冰渣,又狠狠拥抱了她一下,“从山下上来不容易吧?先在我那里睡会儿,我去给你安排住处。” 作者有话要说:  95章了,男主终于出场了,泪流满面。 后面不时穿插各种狗粮,基本无虐,放心食用   ☆、暗影   奥萝拉其实并不觉得疲劳,但布鲁斯是一番好意。她身在敌我未明的地方,也不便过多暴露自己,于是顺从地钻进被子。   布鲁斯安然无恙,多少年的忧虑,半年来的奔波都宣告终结,仿佛长时间压在心上的大石头被挪走,这个充满布鲁斯气息的简陋宿舍让人有一种格外安心的感觉。她以为自己不会睡着,但一靠上枕头便沉沉睡去,中途似乎醒过,听见有人迷迷糊糊说些“她身体很好,只是太累了”的话。   时间似乎很短,又似乎很长,奥萝拉觉得自己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一个充分餍足的睡眠,再醒的时候,竟然天都快黑了。   布鲁斯不在这里,不过大厅里有好些人来来往往,在奥萝拉经过的时候含笑致意,看向她的目光都有些暧昧。看得出他们都有不错的格斗技术,不过嘛,奥萝拉估算了一下,以她被爱丽丝、史蒂夫双重训练,又经过数年实战的身手,揍翻全场不费力气。   然后一个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奥萝拉听到他轻盈的步伐转过身去,正是布鲁斯。周围人的目光随着他的进入变得戏谑和羡慕,似乎都在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   “你饿不饿?晚饭在楼下,我去拿你再休息会儿。”   “没那么娇弱。”奥萝拉此刻精神焕发,看起来健康极了,“晚饭在哪?我饿了。”   这里的饮食很简单,身在高海拔高寒地区,肉类较多,吃下去不久便觉得全身都暖和起来。   奥萝拉见到了暗影联盟的首脑忍者大师和负责一切具体事宜的杜卡德大师。忍者大师基本坐着不动,但是他的眼神却随着杜卡德的动作而变化,当他们交谈的时候,看上去是杜卡德摆出一副恭敬姿态,但实际上忍者大师的微表情更为肃穆和恭谦。   所以这暗影联盟的真实首领其实是杜卡德,奥萝拉心头泛起忧虑,如果这真是一个自恃正义的组织,又何必如此藏头露尾?   但是看布鲁斯的样子,这里显然给了他极大的帮助。奥萝拉心头一软,经过了几个世界各种残酷荒诞冷漠的各种制度、法律和执法者,让她明白正义与非正义有时候连界限都没有,因此对法理正义并不太看重。无论如何,他们针对的的确是真正的罪犯,在他们无法自控做出危及社会的行动之前,她并不想对他们动手。   吃过晚饭后,布鲁斯带奥萝拉去见杜卡德。   “霍普小姐,我常听布鲁斯说到你,没想到是这么勇敢的年轻姑娘,勇敢而且聪明。”杜卡德对她笑得温和,有一种属于长辈的慈爱,显然她跨越四大洲寻找布鲁斯的事情已经被他知道了,“你能到这里就是我们的客人,不过我们这儿只有光秃秃的山和雪,只怕不讨年轻姑娘喜欢。”   “然而世上没有比喜马拉雅更雄伟更纯粹的山。这里真的很美。”奥萝拉真诚道,她曾在卡玛泰姬得到灵魂上的休憩,对这座雪山有发自内心的依恋和景仰。   “很高兴听你这么说。布鲁斯对周围很熟悉,可以陪你去逛逛,现在春天快到了,很多山坡积雪不稳定,没有人陪着不要乱走,当心危险。”   奥萝拉点头应了。她在这里简直是女王的待遇,暗影联盟内清一色的男人,现在来个漂亮姑娘,管她是谁的家人还是恋人,立刻集体炸锅。一路上各种搭讪的耍帅的什么都有,全然无视布鲁斯越来越沉的脸色。   杜卡德将布鲁斯隔壁的房间腾出来给她,那本是另一个暗影的住处。那家伙听说要搬非但没有怨言,反而麻溜地收拾好东西,颇为期待地问奥萝拉要不要他把枕头被子留下来,没等说完,就被布鲁斯连人带被子一起扔了出去。   布鲁斯的训练很重,大多数时候都在进行各种体能和战斗训练,包括各种藏形匿迹、侦查和讯问的技巧。闲下来的时候他便会陪着奥萝拉,在雪山深处聊着韦恩庄园里的时光,也聊着各自七年来的经历和变化。在了解到各自都深入学习过战斗技巧之后,切磋也成了日常的一部分。   奥萝拉对暗影联盟始终存着一分提防,她在世界六已经学会如何控制速度力量,那些远超常人的能力分毫不露。但很快她惊讶地发现,布鲁斯在战斗上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他没有接受过任何生化改造,战斗力却接近注射过超级血清的史蒂夫。   或者说,他和史蒂夫一样精通几乎所有格斗术,但打法更加阴险。至少在和美国队长战斗的时候,只要盯着他的盾就好了,哪怕他飞盾的本事是一绝,却不会一边用盾,一边丢出几个角度刁钻的小飞镖。   布鲁斯也很惊讶,奥萝拉的攻击凌厉有效,预判迅速而精确,极擅利用周围环境,周围一切碎冰、雪片、石子甚至狂风都能成为她的助力,对体力和攻击节奏的把握更是准得吓人。便是他如今战斗力已远超暗影群体甚至隐隐在杜卡德之上,依然很难在她面前占到上风。   尽管奥萝拉一直藏着实力,但他能感觉到,她的真正实力远超于此。雪山上酷寒缺氧,狂风常年不歇,他时常担心她能不能耐受这样的极端气候,但无论登山也罢,切磋也罢,这个年轻女孩甚至比他这个在这里生活了五年的人还要轻松自如。   他惊讶、开心之余则是深深的忧虑和愧疚,这样的身手不是久经战斗绝不会拥有,他家小姑娘,他一直牢牢护着长大的姑娘,到底遇到了什么?   奥萝拉没有在暗影联盟的基地住多久,尽管布鲁斯不想立刻回去,但她找到人总得告诉阿尔弗一声,顺便报个平安。   最近的小村落距离基地有两天的路程,虽然以奥萝拉的脚力可以一夜打个来回,可自觉不宜露陷,还是在村里呆了两天。   然而,当她再次回到基地,却老远看见了骤然腾起的火光。   奥萝拉顿时魂飞魄散,甚至都顾不得后悔或是其他,速度刹那间提升到了极致。   这时暗影联盟已经大乱,数十个暗影成员蜂拥而出,纷纷做鸟兽散。奥萝拉匆匆一瞥,其中并无布鲁斯,心下更是焦虑,向冒着火光的木质楼宇冲去,饶是他们均为久经训练的战士,也只觉身边有风经过,在高山之巅丝毫不足为奇。   五年教习,五年训练,但直到现在布鲁斯才发现,忍者大师的真正目的是要毁了哥谭,因为在他们看来,这座城市已经无可救药。   他看到了墙角堆放的炸药等物,知道这不是开玩笑。比起各种犯罪,这样动辄毁灭城市甚至毁灭文明的所谓“正义”更为可怕。他拒绝了,也拒绝杀一个罪犯做投名状。他想毁掉那些炸药,但连环爆炸让整座建筑都摇摇欲坠。   火焰和爆炸吞没了一切,大段的横梁倒了下来,忍者大师在混乱中被倒塌的房屋砸死,但一直给予他教导的杜卡德也被砸晕,他想救杜卡德,但木质楼宇已经塌下一片一片的火光。   “快走!”一个极为巨大的力量猛然推开从楼顶落下的、重达数吨的、燃烧着熊熊火焰的横梁,随即勾住他的腰,把他从倒塌的楼房中拖出来。屋舍、火焰乃至周围的一切在那一瞬都成了虚影,等他回过神,已经站在熊熊燃烧的房子之外。奥萝拉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提着杜卡德的腰带,大大松了口气。   “身上好像没什么伤。”奥萝拉前前后后看着他,满脸焦虑,“鼻子呢?呼吸道呢?头昏吗?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布鲁斯艰难地开口,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回神。他知道奥萝拉隐藏了实力,但没想过她藏了这么多!没看错的话,她单手推开了一根几吨重的、着火的横梁!而且分毫不伤!是吧?是吧?而且更重要的是……   他被他家姑娘单手抱出来!   他家姑娘单手抱出来!   姑娘单手抱出来!   单手抱出来!   抱出来!   ……   “我先带他去下面的村里,这里太冷,他会送命的。”奥萝拉简单检查了一下杜卡德,抬头道。   “我和你一起去。”   “那太慢了,救人要紧。”奥萝拉将杜卡德扛在肩上,布鲁斯正要再说什么,已经被她离去时的劲风糊了一脸,然后穷极目力,也只能在雪山上看到一个迅速移动、消失的小黑点。   他还能说什么,他家姑娘对他终究比对其他人温柔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小冲击一下老爷的三观 以及 单手抱老爷成就get 评论满百,十点二更   ☆、回家   杜卡德只是受伤昏迷,到了温暖安全的地方,受到治疗后很快醒了过来。   “醒了就走吧。”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他立刻警惕起来,下意识打出一枚飞镖。   奥萝拉没有在乎他的警惕,修长纤细的手指模糊成一片白光,稳稳将他的飞镖夹在指间,然后从床边拿起他的武士刀,手指发力,刀鞘连带刀刃都在她的指下缓缓扭曲。   杜卡德的表情碎裂了,久经战斗的人对实力都有自己的判断,他能看出这个几天来一直温柔和顺的女孩有远超人类的战斗力。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仅仅温柔和顺,又或者只是有一点身手的女孩,怎能独自跨越大洲大洋,追踪布鲁斯的脚步,哪里混乱就去哪里?   良久,他忽然问道:“他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奥萝拉顿了下,“我知道你是谁。”   杜卡德面色微沉。   “忍者大师只是个幌子,你才是暗影联盟的真正领导人。不是吗,杜卡德大师?也许我应该称呼你,雷霄奥古?”   “你知道了,什么时候?”   “一开始。”奥萝拉叹了口气,“我学过微表情分析,那所谓忍者大师对你的态度,比你对他恭敬多了。”   杜卡德,不,现在应该称为雷霄奥古忽然笑了起来:“你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别担心,我不会抓你的。”   “哦?”   “正义与非正义之间的界线相当模糊,我见过腐败无能的法律执行者,更见过荒谬残酷的法律本身。每个人的正义都不同,我尊重你的正义。但是,我也见过一个原本心存正义的人,如何变成凶残暴虐毫不讲理的屠夫。”   “所以,我给你句忠告,不要过度泛化你的‘正义’,否则毁掉的不只是别人。”   “如果我‘泛化’了呢?”   “我可以让你的刀永远出不了鞘。”奥萝拉将卷成麻花的武士刀扔给他,语气平静。   仅仅过了一天多一点,布鲁斯的身影出现在了村口,他的帽子、围巾大衣上都挂满了冰霜,显然为了尽快赶到吃了不少苦。   “所以,他才是真正的忍者大师。”   听完奥萝拉的叙述,他默然坐回凳子上,将脑袋埋进手掌之中。这是他最为敬重的老师,但现在……   “别担心。”知道雷霄奥古已经起意毁灭哥谭,奥萝拉也不由皱眉,“如果他还是不肯罢手,我们能阻止他。”   布鲁斯点了下头,然后看了看奥萝拉:“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奥萝拉低下了头:“谈什么?”   “你。我看到了你的动作,你的力量、速度要超过任何人。或者说远远超过人类能达到的水平。所以,发生了什么?”布鲁斯的脸上流露出担忧,“可以谈谈吗?我想知道这几年你经历了什么,但如果你不想说……”   奥萝拉犹豫了下,嘴唇不觉抿住,腮帮子微微鼓起来,眼珠转去一边。   布鲁斯看着她的神色,忽然微笑起来,这个表情他可太熟悉了。从小到大,每每奥萝拉偷偷干了什么不够“淑女”的事情被他抓了包就会是这个表情。所以,她的下一句一定是……   “好吧,我告诉你,但你别告诉阿尔弗。”   果然,布鲁斯失笑,忍不住如小时候一样,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好,我不说。”想了想又接了句,“你知道你小时候每次让我不说的时候,阿尔弗总有其他办法知道吗?”   “我知道。我露过馅,也知道他悄悄在查哥谭和波士顿的各家生化公司,以及各种合法和违法的人体实验项目。”奥萝拉叹了口气,“但是真相太离奇,若我不是当事人,自己也很难猜到。”   奥萝拉简单叙述了一下自己被系统绑定,穿越七个世界完成任务换取能力的经历,时不时看他一眼。这段经历说起来相当荒诞离奇,但布鲁斯并没有表现出完全不能接受的模样,反而极为认真地听着,在她有意略过过一些艰难之处微微皱眉。   七个世界的经历很长,饶是奥萝拉精简再精简,也一直说到必须动身去机场。从村庄到机场有不远的路,他们在一处小镇停了下,奥萝拉让布鲁斯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虽然小镇没有他以前惯用的高级品牌,但看着总算是个贵公子而不是个难民。   布鲁斯没有反对,正如奥萝拉不愿意将经历七个世界的事告诉阿尔弗,他也不愿意让阿尔弗见到自己落拓困苦的模样,无他,怕长辈难过而已。   阿尔弗看到布鲁斯很激动,但一贯的温和优雅做派让他并没有老泪纵横,只是打量了一眼布鲁斯道:“韦恩少爷,你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是啊。”布鲁斯深邃的双眼微微弯起,盈满笑意。   “阿尔弗。”奥萝拉在家人面前可没那么多矜持,上前抱住老人,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因为喜悦微微颤抖,又狠狠抱了一下,“看到你真好。”   “好姑娘。”阿尔弗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背,然后又看向布鲁斯,“请原谅一个老人的多嘴,布鲁斯少爷,花姑娘的钱可不是绅士行为。”   ……所以必须挨一句讽刺才能上机。布鲁斯失笑,在阿尔弗看不见的地方,和奥萝拉交换一个“还是没逃掉”“哈哈活该”的眼神。   飞机上,布鲁斯说了他的大致构想,他要成为一个象征,一个坚不可摧的,普遍而且可怖的形象,去震慑罪犯。   “我以为这个化身,至少应该保护你关心的人免受暴力犯罪的侵害。”阿尔弗道。   布鲁斯看了一眼奥萝拉,阿尔弗你知道我们家的姑娘武力值有多高吗?如果你不知道,也不敢放她单独出来找我不是吗?   他咳了一下:“奥萝拉很强,她的力量和阅历相当充足。对了奥萝拉,你愿意和我一起战斗吗?就像我们曾经约定的那样?”   奥萝拉笑了笑:“当然。”   “实际上,我说的是我自己。”阿尔弗含笑,满意地看到布鲁斯露出被噎了一下的表情。   找到了布鲁斯,她也可以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她想继续材料学的研究,也如同七年前一样,想成为她的城市乃至世界的守护者。但她更不会忘记,自己身上还有让两个世界的世界支柱顺利融合的重大使命。   她能猜到,布鲁斯就是这个世界的支柱。也能推断另一个世界中一定有一个和他极为相似的人,否则便不会存在世界支柱的接续,但另一个世界中“他”的命运会怎样,却是她完全不能把握的。   但据系统透露的消息,世界融合早已开始,但世界支柱融合的关键点也有大约十年。   另一个世界是一个能量比较高的世界,如果“他”能在一个高能量世界成为世界支柱,本身一定具有相当能力。奥萝拉唯一见过的高能量世界是世界六,不客气的说,现在布鲁斯打击犯罪或许不难,但如果进入世界六会被边缘化。   除非他能有至少能与史蒂夫、与彼得抗衡的战斗力,又或者……能和斯塔克比肩的装备。   想到这里,奥萝拉眉头舒展,她好像找到了方向。   听着阿尔弗和布鲁斯用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说着哥谭的变化,说着威廉厄尔的野心和韦恩集团的变化。大部分资料是上次奥萝拉潜入韦恩大楼弄到的,小部分是后来关注和调查的结果。那都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东西,听着听着,便靠在飞机椅背上,慢慢陷入睡眠。   恍惚间有人为她盖上毛毯,说:“好梦。”   奥萝拉已经毕业,尽管布鲁斯和阿尔弗都不介意她继续在韦恩庄园住下去,但她自知韦恩先生的资助已经到期。   在离开学校之前,导师希望招聘她为助手,但她不想留在波士顿,决定回哥谭建立一座独立实验室。一个科技宅在自己实验室里几天不出门是常有的事,如此才能腾出足够的时间,并且将奥萝拉霍普这个身份,和城市守护者的身份完全割裂开。   只是建立一座独立实验室需要土地,也需要大量资金。大城市寸土寸金,哪怕在郊外,闲置的土地也不算多。饶是有三项专利丰厚且源源不断的利润支撑,在单兵作战防护服不被政府采纳的情况下,资金上依旧出现极大缺口,大大缩小了她的选择范围。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穷人靠变异,富人靠装备。 以此推断,我家姑娘是个努力成为富人的穷人,默~   ☆、基地   回到哥谭之后,布鲁斯决定将童年时摔下去的蝙蝠洞开发作为基地,然后去韦恩集团混个脸熟,顺便通知他们真正的老板已经回来了,据说当时厄尔的脸色相当精彩。   大老板自然不用像实习生那样从基层干起,根据奥萝拉之前的调查结果和自己的实际需求,布鲁斯进入了应用科技开发部门,这个部门的头头就是卢修斯福克斯,但现在基本就是个被闲置的光杆司令。   布鲁斯借口极限运动想看看有没有好的防护服,结果福克斯不知是猜到了什么,竟直接将他和奥萝拉联合开发的单兵作战防护服拿了出来。   布鲁斯一眼就看中了这套战甲,这套专为作战开发的护甲比起一般防护服轻不少,但防护效果却远远超过,每一个部位都符合战斗需要。   “我原本打算用杜邦公司的凯夫拉纤维,但事实证明,同样厚度的凯夫拉纤维不能抵御近距离正面枪击,而这件护甲完全防弹。你看这里,胸腹脊柱等部位应用吸音板,可以在相当范围内吸收冲击的动能,就连小口径的穿甲弹都打不破。它的内衬是塔拉布料,能够在任何气候中维持恒温状态,可以说,相当舒适。我敢担保,世上不会有任何防护服性能超过它。”   “为什么不量产?”   “他们认为士兵的命不值四十万美元。”   布鲁斯沉默了,摸了摸装甲衣正面,又摸了摸内衬,“你说这是塔拉布料?我记得那是……”   “奥萝拉霍普小姐的发明。是的,我没有告诉你这套战衣的基础材料叫做霍普纤维和霍普吸音板?”   “你没说。”   “好吧,你现在知道了。”福克斯遗憾道,“如果我还在董事会,说什么也要将霍普小姐招聘进来,但现在……她要创立自己的实验室,这很不容易,但也好,她是天才,不该被埋没。”   “奥萝拉要创立自己的实验室?”   “是啊,之前她向我借过建城市轻轨时全哥谭的地质探测图,以及水电分布,说想要选个合适的地址,听起来是个大工程。”   布鲁斯皱了眉头。   奥萝拉暂时没找到合适的地点,当布鲁斯回家时,她正在花园里。韦恩庄园有固定的园丁,惟独这一块种着月季的角落,只要她在,就一直自己打理。   粉色的杯状花从头顶垂下,一朵挨着一朵,散发着迷人的水果香;红白复色的高杯大花骄傲挺立,愈见阳光便愈是香浓色艳;深红近黑的高杯卷心大花重重花瓣卷曲盘旋,在阳光下泛着迷人的丝绒光……满地都是飘落的花瓣,兀自散发着幽香。   “这片花圃长得真好。”布鲁斯在大宅中转了一圈,不见奥萝拉人影,便找了过来。   “这可不是我的功劳,这几年一直在外面,没时间打理它们。”奥萝拉戴着园艺手套,一手提着小花篮,剪下半开的花准备带回去插瓶,一朵一朵挑着,不让某一处失了风景。   “你还是老习惯,不肯去刺。”布鲁斯看着篮中的花笑道,明明很早就有快速去刺的玫瑰钳,但怕血的她宁可插花的时候被扎到手指,也从来不用。   “我爱她的芬芳娇艳,也爱她的荆棘丛生。”奥萝拉剪下最后一支花,抬头看他,“七年不回来,感觉怎样?”   “很多东西还是老样子,有些变了不少。”布鲁斯怀念地看了看四周,“秋千还是老样子,周围的花茂盛多了。本来我准备安一架绳索很长,可以荡很高的,却怕你哪天摔出去,最后还是听了阿尔弗的建议安了这一架。你不知道当时安装人员看我的眼神,‘一个十三岁小男孩居然装花式秋千椅’!”   奥萝拉噗嗤笑了。   布鲁斯也笑:“还记得刚刚架起这座秋千的时候,你可以从头到脚躺在里面,每天在里面一躺就从白天到晚上,抱着书认天上的星星,还和我说最不喜欢下雨。”   “那时候我还不到六岁。”被点了黑历史的奥萝拉脸色微红,露出些许怀念之色,“坐进去脚够不着地,每次都是你帮我推。”   “然后我推一会就嫌烦了溜走。最后还是阿尔弗放长了链子,等你长高了再收上去。不过那时候你只把它当摇椅用了。”布鲁斯说着拉开了秋千,“可以为您效劳吗,小姐?”   “你确定不会半途溜走?”奥萝拉笑着坐上去。   “只要你不离开,永远不会。”   他的声音沉了些,奥萝拉立刻察觉,倏尔转头,第一次用近乎审视的眼光看着他。   布鲁斯没有避开她的目光,而是微微蹙眉,深邃的目光完全凝注在她身上:“我去看蝙蝠洞,不仅是想建自己的基地。”   “我知道,但是鸡蛋还是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好。我曾经加入过一个团体,其中每一个人都是那个世界最聪明最强大的人,但基地仍然会被入侵。而且……”   “嗯?”   “我需要的很多设备对防潮的要求很高,蝙蝠洞里……还有瀑布。”   布鲁斯笑了,眉头舒展开:“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换个地方。”   “不用了,这个地方对你来说足够隐蔽也足够方便。”   “对我来说?所以,你的确想离开。”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别这样,布鲁斯。”奥萝拉低声道,“我毕竟不是韦恩家的人,连住在这里,都是你们引申了韦恩先生的文件……”   她没有说完,因为布鲁斯的脸突然放大、模糊,随后一个温暖而柔软的物体在唇上一触即离。   他吻了她。   从小到大,他们之间的亲吻数都数不过来,临睡前的晚安、快乐时的分享、分别时的祝福、归来后的喜悦……但那是不一样的。   奥萝拉的呼吸一下子凝滞了,自从体能提升后很少加速的心脏却飞快跳动起来,脸颊、脖子、耳朵迅速烧得通红。   “如果你愿意,你永远都是韦恩家的人。”他又微笑起来,抬手掠开她额前一缕碎发,轻轻抚过她细腻的面颊,“你看中了哪里?我想我能给点参考。”   奥萝拉有点窘:“的确有个地方不错……”   布鲁斯看她表情就明白了,一时好气好笑:“嘿,奥萝拉,你面前的人是哥谭首富,全美最有钱的人之一!”   “但那不是我。”奥萝拉无奈,“我会还的,好吗?”   “帮我做个头盔就好。”布鲁斯灵机一动,“我今天去见了福克斯,他给我看了一件装甲衣。”   “那件单兵作战防护服?他竟然给你看了这个?你喜欢吗?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我可以帮你改。”说到这些,奥萝拉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那件护甲很好,非常好。只是我还需要一个防护头套。”   “包在我身上!”奥萝拉在世界六给复仇者、X战警设计的配套作战服的头盔不下上百个,立刻满口答应,“你喜欢软质的还是硬质的?个人推荐硬质的,用霍普吸音板,做成卡口,防护效果会好很多,需要内置红外或者其他扫描仪吗?通讯器总要的吧?”   “我只是大概有个想法。”布鲁斯只是突然想到而已,“等我仔细考虑下,把设计图给你。”   “好吧,我留下外接口,有什么需要添的,可以改动。”   有了充足的资金支持,奥萝拉的选择范围总算宽泛了些。   最后,她选中了郊外一处向阳山坡地,距离韦恩大宅有一段距离,因为地势高,离地下水位比较远,对奥萝拉许多需要防潮的设备有利。缺点是位置偏僻,治安较差,还有闹鬼的传说,多年来几经转手,但谁都住不长。   这些对奥萝拉都不算事,她最看重的,是这片山坡下,有一个废弃的地铁站。   很少有人知道,哥谭的市内交通最开始准备建成地铁,但最后由于地质学原因,最终放弃了地铁项目换成市内轻轨。而这处土坡下不远处,便是当年准备建造的地铁站,已经挖出了不小的空间,大大节省了奥萝拉的工程量。   奥萝拉打算将地面部分建成实验室和住处,废弃地铁站则放置那些专属于城市守护者的设备装置。尽管嘲笑过伞公司将重要建筑弄成坟墓,但当她的面前站着一个城市的罪犯乃至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她发现没有任何地方,比地下更具有安全感。 作者有话要说:  悄悄放一把糖,甜吗?   ☆、初始   奥萝拉满意这块地,对上面的小住宅觉得无可无不可,便付了订金,再次驱车前来仔细查看地势,设计将来实验室的模样。   那小住宅不在这块土地中央,没有拆除的必要,只要稍稍改建一番,便是一处完美的居室。奥萝拉再次计算每个房间的大小和朝向以及整栋房屋的朝向,愉快地盘算着改造之后的模样。   然而她的视线,却被次卧墙壁灰尘下一闪而过的光吸引了。   那是一种奇怪的颜色,或者说是人类无法描述的颜色,因为天下没有人的眼睛和奥萝拉一样,具有一定红外和紫外视觉。   这种颜色并不鲜明,但像信号灯一样,为奥萝拉指出蛋白质存在过的地方。   奥萝拉已经习惯于在各种地方看到浓淡不一的斑驳色块,因为正常人的眼睛看不见蛋白质的特殊反光,而蛋白质粘附性很不错,难以清除干净。   但这一处不同,奥萝拉轻轻擦去灰尘,发现那颜色来自于壁纸墙皮剥落处,撕开那块壁纸,奇特的颜色组成浓淡不一的条纹,拖着长长的尾巴。一个词掠过奥萝拉的脑海——“擦拭状血迹”。   她低头看向地板,厚厚的灰尘挡住一切,将进出通路打扫过之后,地面清漆下,几个圆形斑点显露出来——滴落血迹。   家中有过育龄期女性,卧室出现血迹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那些斑点不同,点点滴滴顺着门口蜿蜒而出,从斑痕边缘的形状看,最高的滴落点应该有成年男性肩膀的高度。   奥萝拉沉下脸色,仔细打量着这栋小楼。   这栋小楼虽然看起来年代久远,但是建筑用料好,历经风雨倒也结实,朝向格局无可挑剔,所以历代主人都没做什么改动,只是墙面地板重新粉刷、上漆,正因为如此,那些痕迹才得以保留。   这栋小楼有一个半地下室,从大小和结构看,历代主人都将它用作工具房,翻新的次数自然没有那么频繁,这时也大多搬空了,除了一些没用的杂物,只剩下厚重的灰尘。   然而奥萝拉搬开靠墙的立柜,便看见了墙壁上斑斑点点的奇特颜色。血点不算小,沿墙而上,又顺着墙壁蜿蜒流下,高处直抵屋顶,那是动脉喷溅血的特征。地面中央有一大片奇特颜色,那是血液顺着某种东西流下来积累的痕迹,在地砖缝隙里留下无法清理的深褐色。墙壁、地面上还有一些从正圆到狭长椭圆形不等的斑点,排列成一道道弧线,那是刀刺后甩出的中速喷溅血。   整个工具房已经打扫、清理、重新粉刷过,在常人眼中和一般工具间别无二致。但在她眼中,这个房间和她在世界二见过的灭门惨案相比不遑多让!   “艾莉森,这座房子换过多少主人?”   “这座房屋建于约二十年前,加上你在内,五任。不过其中有两任并没有自己住,而是租给房客,也没有走正规途径,所以住过多少人并不清楚。”   “好吧。”奥萝拉看看以常人看来绝无痕迹的工具间,再想想自己需要隐瞒的身份和哥谭警方低下的工作效率,叹了一声,“我们订购的那些生化分析仪器,什么时候到?”   用假身份订购的各种生化分析仪还要等两天,布鲁斯的头盔设计图已经好了。   那是一个黑色的头盔,上半张脸被完全遮住,眉宇间竖纹耸立,凝固着愤怒的表情,口唇却露在外面。   “为什么你们都要把下半张脸露在外面,炫耀自己有漂亮的嘴和帅破天际的下巴?”奥萝拉看到设计图就开始吐槽,应该说她从替史蒂夫更新战衣和头盔时就在吐槽,奈何其他人似乎都宁可牺牲防御性也要观赏队长形状美好的嘴唇和下巴,最后只能维持原样。   “布鲁斯,我知道你很帅,但是面具请挡严实好吗?我是脸盲,别人可未必。”   “挡住嘴说话不方便。”   “胡说,你本来就要用变声器的。口鼻这里装上空气过滤,可以免掉好多麻烦。”   “我可不想带那种猪鼻子的防毒面具,那太可笑了。”   “我可以把它做得很小,看不出也感觉不到。”   “不要,我喜欢半脸的。”   僵持了一会,最后奥萝拉败下阵来:“好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既然是硬质头盔,奥萝拉不打算做成通用型,让艾莉森详细扫描布鲁斯的面部结构,并且观察他头面部表情、活动和说话时的习惯,使头盔能尽量舒适。   布鲁斯任她观测:“你刚才说‘都’?”   “我帮其他人设计过战衣,霍普纤维和霍普吸音板的基础技术就是那时候研究出来的。”奥萝拉转身在图纸上标注。   “所以,那人有‘漂亮的嘴和帅破天际的下巴’?”他靠近了些,一只手绕过奥萝拉的腰按在图纸上,呼吸擦着她的耳边,痒痒的。   凭良心说,史蒂夫如果不算帅,世上男人就没几个帅的了,但现在显然不是凭良心的时候。   “你更帅,所以识别度太高了。”   “我喜欢这句话。”他侧过头,在她脸颊边亲了一下,看到她又微微红起来的脸,十分满意。正想趁机再撩点什么,闹钟响起,之前定下去戈登警官办公室的时间已经到了。   “真的不用我一起去?”将车停在警局不远处一条没有监控的小路边,奥萝拉问道。   “只是去警察办公室,还是个难得一见的好警察,不会有事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穿上装甲,然后在脑袋上套了只劫匪专用的、开了三个小洞的黑布套。   奥罗拉点头,以世界六的标准,布鲁斯还需要训练和成长,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只是……   “你看上去不像是去商量事情,倒像去打劫的。”她捂脸,“回去之后就做你的头盔,马上。”   男人短促地笑了一声,穿上盔甲戴上头套之后,他的举止几乎立刻发生改变,如无必要绝不开口,所有习惯动作都收了起来,让人无法从行为细节判断他的身份来历。   “万事小心。”奥萝拉关了车灯,整个人都缩进黑暗里,现在看起来,这只是一辆空车罢了。布鲁斯同样借黑暗掩护,灵巧地从警局阴影里翻进去。奥萝拉扩张听力,发觉他用订书机伪装子弹上膛声骗倒了戈登,不由抿口偷笑。   然而戈登也并非等闲,在布鲁斯问出想要的之后,竟然抓住机会拔出枪反击。   随着他一声呼喝,另外两个警察也被惊动了追上来,布鲁斯只是想知道一些信息,无意和警察为敌,但那三人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分几面围堵上来。   他身着战甲不畏枪弹,头上只有一个简陋的布套而已,只能看准一处公寓外的维修梯跳了过去。谁知那维修梯不甚结实,被他连人带装备重重一坠,立刻倒了下来。   高处坠落的伤害不仅在于骨折,更重要的是陡然减速后内脏由于惯性受到的冲击和挫裂,但布鲁斯多年训练早已学会如何面对突发事件,立刻调整好姿势,力图将落地伤害减小到最低。   然而他没有受伤,因为在落地之前,有人稳稳接住了他,一手托着后颈和脊柱一手托着腿弯,标准的公主抱。   不用看,能以这种姿势轻轻松松接住一个大男人的,除了奥萝拉还有谁?   “你还好吗?”   “……没事。”   明天、一定、要问福克斯!有没有降落装备!   布鲁斯默默发誓。   奥萝拉很快做好了头盔,按布鲁斯的要求在两侧留下外接口,霍普吸音板的设计理念来自美国队长的盾牌,防护效果自不必说,撞击、碾压、甚至穿甲弹上去都无甚损伤。加上福克斯那的通电记忆纤维布料、弹跳防御和攻击力都极强的装甲车、承重性能极佳的汽动磁力钩爪枪,以及布鲁斯自己弄的一些趁手的小工具,装备上也就勉强够了。   这时奥萝拉订购的一些生化仪器到了,艾莉森很快分析出工具房和次卧的血迹属于同一个人,名叫劳拉凯文,是个年轻美貌的女郎,是韦恩集团下属通讯公司的一个小职员,十年前报告失踪。   据警方调查,凯文性格冷淡,失踪前刚刚和男友分手不久,没有接受同事的追求,似乎很享受单身时光。警方将追求她的同事和前男友都问了个遍,最后也没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她失踪的时候,这栋房子属于第二任主人,正是将房屋当做出租屋的两位主人之一。他叫菲利普达利斯,是黑帮成员,早几年得了法康尼的青眼,之前曾因参与黑帮械斗被起诉,但随后被精神病医生克劳恩诊断为严重的精神疾病,送去阿卡姆疯人院。   至于没两天他又堂而皇之地出门,那就不在哥谭法律的管辖范围内了。   可想而知,他的房客只怕也不是什么善茬。   正规途径找不到房客资料,这座房子位置偏僻少有人来,距离周围房屋比较远,少有邻居也少有投诉。但无论哪国,水电费账单都是雷打不动准时上门。   艾莉森很快找到,十年前给这座房子交水电的是达利斯学美术的弟弟保罗。这兄弟俩的母亲去世很早,十年前父亲也因病去世,保罗达利斯孤身来到哥谭,之后一直生活在兄长的羽翼下,三年多前因为伪造名家画作入狱,一年前刑满释放。   他在这里居住的时间并不长,菲利普达利斯很快发现了弟弟的才能,发了一次财之后,给他换了更大的地方居住。   比起胡子拉碴一脸凶相的哥哥,保罗达利斯是个英俊挺拔的青年,看上去文质彬彬,丝毫不像手染鲜血的样子。但奥萝拉不是没见过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凶犯,世界二那个有着英雄杀人情结的警察就是。   死者已经找到,可疑嫌犯也有了,现在缺的,是将两者联系在一起的证据。   “艾莉森,给我保罗达利斯的全部资料。”   “数据大礼包已发送。”艾莉森轻快地说。   “有时候,还真有点怀念可以自主改变外表的日子。”   “对你来说很难?”   “当然不。” 作者有话要说:  难以解释的问题:1.为什么超英们只肯带半脸面具甚至只有一个眼罩?2.为什么别人认不出来? 贝尔老爷拿订书机伪装子弹上膛声那一幕好萌。 话说老爷你不爱带枪带把刀也好啊,订书机这个~~~~~~~ 飞身接、公主抱老爷成就get这里拒绝联想国产武侠剧满天花雨转圈圈的场景。 我明明写的是个乖乖女软妹纸呀?可郁闷的是,每次当我把女主放进这些场合,她总是忍不住去拿男主剧本~~~~~~   ☆、画家   维吉妮亚康菲尔德是个极为美丽的姑娘,生着一张非常标准的希腊面庞,浅绿的双眸如春天雪野上的新芽,金灿灿的长发如丰收时的麦浪。她的仪态文雅和悦,举止有着初入社会的纯真,略带羞怯,让人更增加了一分怜爱。当她穿着一身印着水仙花的连衣裙,露出洁白的双臂,抱着书坐在轻轨列车上时,满座无论男女,都投来欣赏的目光。   下车的时候,有人步履匆匆,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将她满怀的文件卷册打翻在地上,那人连忙道歉,俯身帮她捡起来,小心吹去尘土。   一抬头,两人都看清了彼此的面庞,不约而同愣了一下。   那是一张英俊的脸,身姿挺拔,有着文艺青年的潇洒风度。维吉妮亚的脸色微红,那人已经笑了:“保罗达利斯,幸会。”   “维吉妮亚康菲尔德,幸会。”   接下来如同每一个故事的开展一样,保罗彬彬有礼地请维吉妮亚喝咖啡,然后他们渐渐熟悉起来。   保罗,是哥谭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他痴迷于希腊神话,正在画一组希腊神话背景的油画,希望一夜之间更上一层楼。   他也知道了维吉妮亚每天坐轻轨列车前往不同方向的原因——刚刚从大学毕业的她想在大城市找一份工作,他们相遇的那天,她刚刚从一家小企业面试回来,手上捧着的,正是她的简历和各种资料。   然而大城市的工作不那么好找,在哥谭这样的犯罪之都,简直难如登天。维吉妮亚的成绩很好,但是没有背景的她拼不过那些有着诸多利益纠缠的本地人。   令保罗惊喜的是,维吉妮亚也有相当的美术功底,尽管人像苦手,风景却很不错。   “你不能只专注于人物细节,也许角度很接近,但看上去就不像那么个人。”他指点着维吉妮亚的人物素描,“人物,最重要的是神态,而且要有自己的风格。我已经厌烦了不断临摹,只会模仿别人的画手,永远成不了真正的大师。”   维吉妮亚依照他的指点修改画作,微微低头,水仙花发夹在金灿灿的长发上烨烨生辉。   “你可真像贝瑟芬妮。”他脱口赞道。   维吉妮亚没听明白:“谁?”   “冥后,贝瑟芬妮。”   “那个被冥王掠夺到冥界的姑娘?”维吉妮亚微微皱眉。   “多漂亮多可爱的姑娘才会被冥王一眼看中,不顾一切夺走?”他笑起来,“我一直想画贝瑟芬妮,但是总不如人意。画作需要模特,当贝瑟芬妮回归人间,便是春回大地万物生长。但职业模特都没有我想要的气质。”   “而你,亲爱的维吉妮亚,正好具有这样的气质。我相信这是宙斯的安排,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将贝瑟芬妮送到我面前。你愿意做我的模特吗?”他年轻英俊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好啊。”维吉妮亚自然满口答应,“不过,我要看你的画。”   保罗犹豫了下,但最后将维吉妮亚领进他的画室。   画室角落里堆放着很多模仿画作,笔法相当成熟,有一些有自己的风格,有一些则完全模仿画家的笔触。   而维吉妮亚的目光,几乎在第一眼就被那画室中央的四幅半人高的,希腊神话题材的油画吸引住了。   第一幅,是《达芙妮和月桂树》。   传说中达芙妮为了逃避追求,宁愿变成一棵月桂树。   画中选取了达芙妮变成月桂树的瞬间,不同于很多画作和雕塑让达芙妮从手指开始逐渐变成树木,他的画作中,狰狞蟠曲的树枝直接从达芙妮身上破体而出,她的脸色苍白,表情痛苦而扭曲,仿佛早已无力支撑,却被体内茁壮生长的大树牢牢束缚着,勉强直立。   第二幅,是《厄俄斯》。   在希腊神话中,这位黎明女神美貌之极而且生性风流,与诸多神祗和凡人都有情爱关系。   画作中,她一手抚着半裸的胸部,高高昂起头颅,双目口唇都半张半合,身后漫天红霞浸染着她的身体,波浪般的长发有丝丝缕缕似乎被汗水浸透,沿着美好的身躯蜿蜒。一幅没有任何情爱场景的画作,却在每一个笔触下渗透出强烈的情/欲感。   第三幅,是《特洛伊的海伦》。   传说中海伦本是斯巴达的王后,被特洛伊王子帕里斯诱拐,引发长达十年的特洛伊战争。   画中海伦站在特洛伊城楼上,半垂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表情,整个人轻飘飘地,仿佛混不着力,随时都能被一阵风吹走的模样,看着下方厮杀的战场,看着这场因她而起的战争。   第四幅,是《达娜厄与黄金雨》   神话里,达娜厄的父亲听信预言,将她关在与世隔绝的铜塔中,但宙斯化作黄金雨使她怀孕。   画中的达娜厄深陷在柔软的床榻间,张着口,惊讶甚至是惶恐地看着笼罩着自己身躯的金色细雨。整幅画的背景是暗蓝色,连达娜厄的面部都沉浸在暗蓝中,而黄金雨如同一团温暖的光晕,照亮她半裸的腰腹。   维吉妮亚看得很专注,保罗的神色也微妙起来:“茶还是咖啡?你知道吗?我研究过希腊神话的背景,那些神灵们,在历史上不是没有痕迹,很多故事都可能是真的。”   “也许吧。”维吉妮亚盯着画作的眼睛眨也不眨,“茶就好,谢谢。”   很快,一杯温暖的茶水递到她手里,她喝了两口,仍旧看着几幅画,极为专注的样子。   “这些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很快,你也会成为其中之一。”他拖过一张椅子,“你先休息会,我去准备下,马上开始。”   他的准备似乎久了些,等再来的时候,而维吉妮亚已经倚在靠背上,陷入睡眠。   保罗露出微笑,画家惯于执笔的手轻轻摩挲她的面颊,极为痴迷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然后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相信我,你会成为贝瑟芬妮,成为这个世界最伟大的作品之一。”保罗现在的画室旁也有一个小地下室,这时已经变了模样,地下室中间的杂物被清走,地面上赫然一个深坑。   “我觉得你对我的定位有问题。”他刚刚走进地下室,冷不丁传来一声,却是本该昏迷的维吉尼亚不知何时醒了,轻巧一翻,稳稳落在地上,“我觉得我一点不像贝瑟芬妮。”   “那你像谁?”不对,他明明看着她喝了那些加了料的茶,可她现在目光清明,行动自若,哪有一点中过迷药的模样。   “也许,厄里倪厄斯(复仇和正义女神)?”   说着,维吉妮亚挥手一拳揍在他下巴上,那一拳势头极狠,他的牙立刻掉了一颗。   “你这个……”他捂着脸蹲下身子,维吉妮亚提膝一踹,正中要害,他立刻疼得只能满地打滚。这时远远近近的警笛传来,效率低下的哥谭警察总算来了。   带队到场的,恰好是戈登警官。   画室乃至周围的房间里并无异样,但维吉妮亚拉上窗帘,拧开卧室床边一盏极不起眼的射灯,整个房间被笼罩在莹蓝光晕中,无数丑陋的真相暴露出来。   画室墙壁上,有大量紫外荧光粉绘制的画像,不同于画室中的油画,这些画面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性。画中的男人都是保罗达利斯,是他用各种扭曲的,甚至是残酷的方式,侵犯这些女人的场景。而床铺上、低一些的墙壁上满是斑斑点点,警方的痕检员一眼就能认出,那是精斑。不知每晚他是怀着怎样扭曲的心态,重温那些罪恶的欲望。   “他不仅杀了这些女人,还把她们的死相画下来,就是这些希腊主题油画。”金发碧眼的年轻姑娘站在画室中央,美丽的面容上残留着憎恨和悲悯,   “‘达芙妮’死于刺伤,画中的达芙妮面色苍白、痛苦扭曲,唇色极浅,伤口被他画成月桂生长的枝桠。‘厄俄斯’死于氰化物中毒,他用霞光模糊她身上的鲜红色尸斑。‘海伦’被缢死,你看她站在特洛伊城楼上俯身下望的姿势,只有吊死的人才会这样。‘达娜厄’死于窒息,画中除了黄金雨的部分,用暗蓝色处理背景,让她的面色看上去不那么青。她的鼻子多少有点扁,应该是用枕头或者其他柔软物压住口鼻闷死的。”   “受害者的身份,我已经查到了。”   “‘达芙妮’名叫劳拉凯文,是韦恩集团下属一家通信公司的小职员,已经失踪十年。‘厄俄斯’名叫克莱尔罗林达,是一位颇为出名应召女郎,失踪七年。‘海伦’名叫海伦贝克,是一位正在打离异官司的家庭主妇,失踪五年。‘达娜厄’名叫安娜塔瓦尔,来自中部城镇,是哥谭大学的学生,失踪四年。”   “她们都是白人,年轻美貌,或多或少有希腊特征。她们的姓名和性格行为,或多或少与那些希腊神话中的美人们有所相似。这便是他找上她们的原因。”   “他的哥哥是黑帮喽啰,他替黑帮伪造名家画作,他哥哥则帮他处理尸体。黑帮处理尸体,你们知道的,就是扔进海里。但这个地方仍有不少痕迹,你们应该能找到。”   一边被铐上的保罗达利斯忽然冷笑起来:“你们对付不了我的,你以为我那哥哥为什么要帮我处理事情,你知道我那些赝品被炒成什么价了吗?虽然都是垃圾,但为了这些垃圾,法康尼会保住我的。”   他英俊不凡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极为狰狞而邪恶的表情,毫不顾忌地,贪婪又恶狠狠地打量着维吉妮亚美丽的面容和姣好的身段:“哥谭,没有厄里倪厄斯。”   戈登面露忿色,但没有多说什么,黑帮比法院更有权力,黑帮成员比警察更理直气壮,这就是哥谭的现实。   “也许哥谭没有厄里倪厄斯,但是有我。”维吉妮亚声音冰冷,“相信我,你会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有个疑问,DC中希腊神话故事有多少是真的。很多希腊神话故事,真是辣眼睛。 为WW姐姐点个蜡烛   ☆、千面   “你是谁?”戈登问道。   维吉妮亚在脸边按了一下,浓密的金色长发立刻收缩变色,变成一头酒红色短卷发,美丽的希腊式脸庞上,轮廓和五官都在调整,连浅绿的目色也加深了些。   最后,文雅端庄的希腊女孩变成一位极为美艳火辣的红发美人,神奇的变脸术让所有警察目瞪口呆。   红发美人饱满的红唇扬起,声音比之前略显低沉沙哑,更见性感:“叫我Faces(千面)。”   说着,她的面容又换了,红色短卷发由上而下变成削直的金色垂肩长发,面容消瘦下去,皱纹爬上脸颊,露出一张五十多岁,严厉而强硬的面容,随着这张脸的出现,属于红发美人艳丽的笑容和性感声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雷厉风行的苍老声音,“……Lady Faces(千面女郎)”   然后,她的面部再次皱缩起来,看上去酷似皮肤的表面迅速加深,最后变成一只镂空的雕刻成繁复玫瑰花纹的黑色面具,尽管仍能看到些许皮肤,但所有面部特征全被挡得严严实实。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她便像一阵风似的,众目睽睽之下,瞬间消失无踪。   千面女郎说保罗达斯利绝不会被黑帮弄出来,戈登没有放在心上。但当他晚上看见绑在警局重案调查组射灯上,在云层中投影出一个巨大黑色蝙蝠状阴影的黑帮老大法康尼时,就不这么想了。   他原以为这也是千面女郎的杰作,然而一审问,那一帮人哆嗦成一团,连法康尼也被吓的不轻,却是一个一身黑带面具,自称蝙蝠侠的高大男人,在毒品交易现场,一个人揍翻了他们一群。黑帮成员都手握枪械,但好几个人打空了弹夹也没看到人影,随后脑袋一疼,被人打昏了过去。有几个家伙则一口咬定是被一直巨大的蝙蝠袭击了。   看到法康尼被困在射灯上的一瞬间,戈登忍不住心下狂喜,随即又生忧虑:千面女郎虽然当众变幻相貌,但女性特征十分明显,而这个人(如果他是人的话)毫无疑问是个男人。混乱的哥谭,忽然出现一个强大的格斗士,一个可以瞬间改变容貌,来去无踪的奇特女人,不知是喜是忧。   一天之内抓住了连环杀手又抓住了黑帮老大,警局和媒体都忙开了锅。经过审讯发现,那希腊神话杀手(媒体语)杀的第一个人不在他现在的居处,他曾经住过的地方几经转手,刚刚换了一位新主人。   万幸这位奥萝拉霍普小姐完全没有科学界新星眼高于顶的坏脾气,意外地好说话,刚买下的房子突然爆出凶杀案,搁谁都要骂几声晦气,她却只抱怨了两句,便放警察进去搜索取证。   去警局做完一些例行询问之后,布鲁斯开车来接她回家。与之前不同的是,他开了一辆兰博基尼超跑。   “你也太冒险了,幸好没有受伤。”刚刚坐上车,奥萝拉就低声道,“霍普吸音板的确能吸收动能完全防弹,但这不代表你就能顶着子弹上!”   “我想要速战速决,不让一个人漏网。”布鲁斯道,“别担心,我有分寸,完全没受伤不是吗?你的战衣质量真的不错。”   奥萝拉瞪他一眼,察觉到他眼中尚未消退的血丝,“你昨天忙了一夜,今天该多休息会。”   “我已经休息过了。而且阿尔弗认为,我也需要点符合人设的社交活动。”   “所以你就去买超跑?”   “开跑车,约电影明星……当然这条没有必要,买乱七八糟的奢侈品,不就是我这种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最爱干的事吗?”布鲁斯自嘲道。   “在所有人面前扮演和完全不同的自己很累,别这么败坏自己的名声,要掩饰身份有的是办法。”   “但这是最好的掩护,你知道的,最符合人们的想象。”   奥萝拉沉默了,并非所有人都能像托尼斯塔克那样,对着全世界暴露身份。她不希望布鲁斯成为托尼那样的花花公子,但人们固定的思维模式中,富二代成为花花公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而且,如果一个公众人物既光明又崇高,人们会极其热衷于挖掘他的隐私丑闻,但若他表现出浪荡又不学无术,人们不会介意他的形象“只有一面”。   最后,她只能握住布鲁斯的手臂,无言支持。   “没关系,这不算什么。”他语气一变,以花花公子才有的油腔滑调的口吻道,“如果美丽的霍普小姐愿意给我一个吻,那才是最好的安慰。”   奥萝拉满心的难过被他一句话搅得干干净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侧过头,飞快地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所以,这就是你的新身份?千面女郎?”尽管千面女郎揭露希腊神话杀手并不如蝙蝠侠打倒整个黑帮包括法康尼那般轰动,但无孔不入的媒体还是从几个警察口中问到了真相,“你怎么做到的?在一群警察面前当众变脸?”   “一种纳米变形微粒,可以模拟任何材质表面,包括人类皮肤。”奥萝拉在头发里摸了一把,一些黑色的无定形的什么出现在掌心,随即变成了手掌的肉色,连不断变化的掌纹和指纹都清晰无比。随后,那水膜包裹住奥萝拉的手,车内的物体一一投影出来,看上去奥萝拉的手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只有一边转动头部一边仔细观察,才能看见一些若有若无的虚影。   “3D效果还是有点差。”   “已经非常好了。”布鲁斯赞叹道,“现在我无比赞同福克斯的话,你真的是个天才。”   “这可不仅是我的功劳。”奥萝拉有点怀念地看着手上如水般流动的变形微粒。   变形微粒的基础来自世界六神盾局的电子面具,当然,这种伪装在魔形女眼中简直粗劣到了极点。魔形女的X基因让她可以在改变外貌的同时,模仿各种材质的衣服,甚至可以变出一些随身物品。在她们侵入各个军事基地窃取资料的时候,奥萝拉根据魔形女的指导改进了电子面具。   但就连魔形女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在她们收集的海量资料里,就有发现X基因并加以研究的侏儒科学家玻利□□拉斯克采集的,魔形女的血液数据。据说在那个世界已经作废的某条时间线上,特拉斯克仿照魔形女的基因特点,制造了可以自由改变表面,最后清扫了全世界变种人的哨兵机器人。   尽管这个世界特拉斯克的研究并未成功,但艾莉森手上流过的数据,岂有不备份的道理?   在后来短暂获得强大神经功能的那半年里,奥萝拉将艾莉森数据库中几乎全部知识都记在脑海中。同时想通了很多惊鸿一瞥却没有机会学习的技术,比如汉克皮姆的意念控制器,可以将自己的意念翻译成蚂蚁能够理解的信息,甚至连钢铁侠反应堆、皮姆粒子的关键技术,都在思维中构建了八九不离十。   这些高尖技术,加上她自己的研究和升级,足以让她开发出由意念控制的纳米级变形微粒,成为千面女郎的核心装备。尽管变形微粒不具备防御功能,但她有匪夷所思的速度力量,还有强大的自愈能力,防御上的要求并不高。   “你的战衣已经穿过几天了,感觉怎样?有没有要修改的地方?这是通用款战衣,有些地方不一定符合你的使用习惯。”   “它很完美。”布鲁斯道,“我加了些东西,现在非常好用。”   “回去帮你看看,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改进……”   这时奥萝拉的手机响了,却是艾莉森,她从监控里看到戈登离开了警局。作为重案署的警官,戈登已经忙得一整天回不了家,还是手下几个警察看不过眼,逼他回去休息。   “……不过现在,戈登回家了,我去找他一下,晚上见。”   说着,奥萝拉脸上一阵光影流动,黑色长发陡然缩成深红色短卷发,面部如水波流动一下,整个相貌便完全改变了。随后,她的身影骤然从兰博基尼上消失。   戈登到家的时候,意外地听见会客室里传来笑声。   “有客人?”他亲吻了一下妻子芭芭拉的面颊问道。   “一位姓塞卡夫(Secaf)的小姐,来找你的,说是你的同事。真是个可爱的姑娘,孩子们也很喜欢她。”芭芭拉脸上含着笑,然而戈登听到了会客室里陌生的女声,心下猛地打个突。他的同事里从来没有姓塞卡夫的……他只能将芭芭拉打发去远一些的房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近会客室。   “……然后你们的爸爸就给他戴上手铐。”   两个孩子一起欢呼起来,这时戈登已经不动声色走到门口,孩子们欢呼着冲向他:“爸爸爸爸你真是太勇敢了!”“爸爸我好崇拜你!”   沙发上的女郎也站起身来:“你好戈登警官。”   Secaf……Faces……戈登的视线扫过女郎深红色卷发和绝对陌生的脸,并没有放下警惕:“好了,去找妈妈吧,这位塞卡夫小姐有些事情和爸爸谈。”   孩子们乖巧地离开了,红发女郎微笑:“看来我不用解释身份了?”   “千面女郎。”戈登沉声道。   “别紧张,戈登警官,我没有恶意。”她舒适地倚在沙发上,姿态随意,但依然优雅,“我曾亲眼见证过哥谭的黑暗和混乱,但她仍然是我的家,是我自幼生长的地方。从小到大,我一直希望能改变她的状态,而现在,我拥有了一些能力来实现我的理想。”   戈登也是积年的老警察了,尽管千面女郎表情并不十分严肃,他却能感觉到,那是真话。这让他略略放松了些   “别担心,警官,我无意践踏法律干涉警务。但相信您也明白,如果仅仅靠警察和法律就好,哥谭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但我不能确定,哥谭是否会变得平安一些。”   “我也不知道,但总值得一试不是吗?”她笑笑,将一只小巧的手电筒放在桌上,“我这次来是有些东西给你。必要的时候,你看可以用它来召唤我。”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这个城市硕果仅存的好警察。身处黑暗,坚守光明,这并不容易。”   “那么,我可以知道你们是谁吗?我是个警察,不喜欢和蒙面人打交道。”   “抱歉,并非不相信你,只是我们都需要面具,保护那些我们真正在乎、亲近的人。”没见她怎么动作,整个人已经出现在窗台上,随时可以离开,“别来打探我们的身份,这对彼此都好。”   “那么,这个该怎么用?”戈登看着手电筒,除了开关做成玫瑰花型,只是最普通的款式,试着开了两下,灯光也无甚特殊之处。   “你会知道的。”说完,千面女郎便消失不见。   很快,戈登就知道了,在哥谭最为繁华的地方,多了一块广告牌,浅绿色浓淡波纹背景中,一道流畅的曲线勾勒出女性美丽的面部侧影,微微低首俯视着满街车水马龙,乍一看像最普通的化妆品广告,可上面没有任何商家标志。   谁也说不清这块广告牌什么时候树在这里,仿佛一夜之间,它就毫无声息出现,仿佛天生就属于这里。只有站在对面警局楼上用望远镜观察,才能发现在广告牌的一角,印着朵小小的玫瑰花。   他悄悄去查了广告牌的来源,一无所获。 作者有话要说:  深红色短卷发,妇联一里娜塔莎那一款。 娜塔莎是女主侦查、伪装的启蒙导师,女主选她们相遇时的发型作为纪念,假脸是随机的。 女主的标记是玫瑰(说月季也行),英语中月季和玫瑰不分。现在我们平时看到的所有,包括花店里所谓的玫瑰都是现代月季,玫瑰一般是食用和提取香精。   ☆、狗粮   这时的奥萝拉正在蝙蝠洞,她的设备大多没到,已经到的一部分放在蝙蝠洞,另一部分对防潮要求高的只能租了间空屋作为临时实验室。   如今的蝙蝠战衣看上去和原本的单兵防护服看上去大不相同,表面涂成黑色,胸口印着蝙蝠图案,背后垂着长长的黑色披风,搭配上眉宇紧皱的黑色尖耳头套,一股浓郁的哥特风扑面而来。   然而奥萝拉的神色说不上好。她看着盔甲欲言又止,忍了很久,隐隐咬牙切齿:“哪个……给它上了这种乳胶漆?”   “这个蠢货就是我。”布鲁斯显然很明白奥萝拉想说什么,立刻招供,“怎么?”   “霍普纤维是阻燃材料,表面做了抗污处理!耐酸碱耐高温,汽油很难粘附。就算拿□□来烧都不变形!”奥萝拉看着被喷出蝙蝠图案的表面,欲哭无泪:“你好歹用防火涂料来喷呀!”   “难怪喷漆那么难着色……还能改吗?”   奥萝拉摇头:“这个洗不掉。如果需要的话,你想想在功能上还有什么要求,我可以帮你订做一套,不过性能要重新测试,要的时间比较久。”   “那就麻烦你了。”布鲁斯立刻喜气洋洋地将事情推了过来,“待会我把研究费用打给你。福克斯说这一身要四十万,重新订做的话一百万够不够?不够尽管开口,钱不是问题。”   “……讨厌你们这些土豪。”   “这种讨厌,通常意义上,是一种妒忌。”布鲁斯凑近她背后,压低了声音,拿出花花公子哄女人的腔调,“不过你用不着妒忌,只要开口,我什么都给你。”   明知道他在开玩笑,奥萝拉的脸还是不可抑制地红了,布鲁斯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特别喜欢在她耳边拿些调笑的话逗她。   “……你穿上试试,我看看有什么要改动的地方。”奥萝拉转移话题。   “遵命。”布鲁斯拿起盔甲,“你要看我换衣服吗奥萝拉?我不会介意的。”   “去你的!”奥萝拉把头套也扔进他怀里,飞快地跑走了。   不多时,一个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地下洞穴响起:“好了。”   奥萝拉转身,看到地下洞穴的瀑布旁,站着一个墨色的人影。也许是某种心理暗示的作用,无论身在何处,当布鲁斯穿上盔甲戴上头套,脸上的笑容全部收拾干净,所有小动作一概不剩,如无必要,绝不开口,让人很难从动作和语言习惯中判断他的身份。   他背光站在石头上,头上扣着黑色的,仿佛时刻在皱眉的面具,蝠翼披风从身后垂下,让他看上去陡然高了很多。没有平素西装革履时的富家公子气质,黑色盔甲勾勒出肌肉线条,让他完美的倒三角体型整整大了一圈。地下洞穴并不明亮,蝙蝠侠站在光影边缘,气质渊沉,凝重如山,这一刻,她所熟悉的青年似乎突然变成了暗夜里的犯罪克星,哥谭新兴的守护神,或者对于许多罪犯而言,他更像是穿行夜色的恐怖巨怪,令人胆寒。   奥萝拉看着他,一瞬间脑海中有无数念头掠过:好帅好帅好帅!原来布鲁斯可以这么帅!原来我喜欢这种风格!原来我是一个如此重口味的人……   奥萝拉看着他,非常丢脸地好久没回过神来。如果布鲁斯没穿着盔甲一定会趁机多调笑两句。但是他现在穿上了蝙蝠盔甲,坚硬的面具不仅戴在脸上,也戴在心里。   所以他只是沉默着站着,一动不动。   最后还是奥萝拉自己回神,尴尬地摸了下鼻子:“呃,挺帅的。你一定要把盔甲弄成肌肉形吗?”   蝙蝠侠看着她,沉默不语,相识二十多年让他能轻易读懂奥萝拉的思维,他在带着面具的时候习惯性沉默,但心中属于布鲁斯的某个部分正在狂笑不止。   奥萝拉同样能听懂他的心声,哪怕这时候他此刻很多微表情被头盔挡住,肢体语言全部收拾干净。于是她的脸又红了,急于掩饰“原来我喜欢肌肉型男”这样连自己都觉得震惊和隐隐羞耻的铁一般的事实,试图转移重点:“你的尖耳朵很可爱,我能摸下吗?”   话一出口,她连脖子根都红了,还能再傻点吗?她对自己绝望了,捂住脸转身,猛然感觉到身后的微风乍起,然后一头扎在一个硬硬的表面上。   蝙蝠侠飞纵到了她身后。习惯在不必要的时候以常人速度行动的她,一转身便撞在了他完美肌肉形的胸甲上。他拦住又羞又恼准备换方向离开的奥萝拉,戴着面具时一贯冰冷的薄唇悄悄扬起,然后微微低下了头。   奥萝拉又羞又窘站了一会,还是抬起手,捏了捏蝙蝠侠竖在头顶两侧,尖尖的通讯耳朵。在奥萝拉看来这一对尖耳朵柔化了黑衣男人肃杀冷硬的气质,让他多了一分温和与天真。   年轻姑娘站在面前,羞涩的神态渐渐散去,浅绿色的眸子里溢满欢喜。男人看着她,忽然伸臂将她抱在怀里,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奥萝拉的僵硬只持续了一秒,随即柔软下来,抚摸着尖耳朵的双手环住他的后颈,温柔而生涩地回应。   耳鬓厮磨,辗转深吻,一个温柔细碎的吻持续了很久。当他们分开时,男人看着年轻姑娘湿漉漉的眼睛,一把扯下自己的头套,明明摘下了变声器,声音依旧低沉而沙哑:“我想再来一次。”   他说着,上前两步,将奥萝拉压在石壁上,再次吻了过来,舔舐、吸吮、轻咬,不同于之前的细碎冗长,这个吻激烈而充满热情。奥萝拉觉得全身都在发软,强悍超凡的力量,清明敏锐的思维似乎都被这一吻狠狠抽走,全凭背后的石壁,以及男人在腰后、脊背上紧紧揉按的双臂支撑住身体。   “奥萝拉……”他吻着她,从唇、到面颊,再到脖颈,双手在她背后游移,哑声呼唤她的名字,“我的晨光,我的希望……”   他的动作忽然停下,头转到一边,整个人都僵硬着,奥萝拉抬起眼不解地望着他,见他皱着眉深呼吸,额上青筋毕露,突然就明白了。设计战甲的时候她考虑过男性要害,自然用了硬质材料,但她显然没有将那个部位设计地太过突出的兴趣,没考虑到某个时刻男人的要害需要更大的空间。   不不不,谁在设计战斗服的时候考虑这种问题啊!   奥萝拉扑哧笑了出来,布鲁斯报复似的咬了她一下,再次转身,解决自己的问题。   毫无疑问,设计新盔甲的计划进行不下去了,因为男人在脱下盔甲之后又按住她狠狠吻了一通,几乎擦枪走火,直到阿尔弗过来站在看不见的地方喊他们吃饭,这才尴尬又意犹未竟地放过了她。   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抓包的奥萝拉差点没在看到阿尔弗的时候转身逃跑,只是老人维持着温文尔雅的态度,她也只能强作什么也没发生。   没道理的……晚上,奥萝拉将自己埋在被子里满床打滚,眼前辗转不去的是布鲁斯充满爱意和□□的脸,耳边似乎仍能传来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和心跳。敏锐的嗅觉让她随时能感觉到自己口鼻里弥漫着他的气息,与自己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缠绵旋绕。他的手,带着薄茧和伤痕的手似乎还在她的腰背上摩挲,激起肌肤一阵一阵的战栗。   没道理的,她又不是没见过肌肉男,史蒂夫一身的肌肉完全达到教科书级别,配上俊朗的相貌帅得不行;索尔看上去糙一些,男人味也更足,她欣赏归欣赏,某些绮念从来没生出来过。   如果是肌肉形盔甲那就更不对了,托尼的盔甲都这德行,有一架马克多少的是金光闪闪的纯肌肉形,她一直嘲笑它应该叫裸奔的斯塔克,以致托尼再也不肯穿这身出来见人。   难道因为他穿上盔甲之后展露出的阴沉与黑暗?   不可能,奥萝拉抱着被子,头快要埋进枕头里了。混黑道的肌肉男更多,其中也不乏帅哥,她见一个揍一个全无压力。   更重要的是……明天她该怎么面对布鲁斯啊啊啊……   然而无论愿或者不愿,第二天奥萝拉在蝙蝠洞见到他时,顿觉无语。   这家伙正在锻炼,穿了运动款紧身背心,肩臂上厚实强健的三角肌、肱二、肱三头肌完全露在外面,饱满的前臂肌群随着他每一个动作流畅地收缩移动。贴身的剪裁得宜的高档面料不但将他宽肩窄腰的倒三角体型完全体现,也隐隐勾勒出胸肌、腹肌、背肌的线条。不如穿着盔甲时魁梧充满纯粹的力量感,但却更加生动而饱满。完全证明了画家们所谓“人体之美是美中至美”,是何等的至理名言。   ……所以,她的重口味果然被发现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专门发狗粮,大声告诉我,甜不甜?甜不甜! 和奥萝拉一样重口味的姑娘们举个手,我先举为敬。   ☆、酒会   “我记得,你是让我陪你去个酒会?”奥萝拉捂脸,“你就这么去?”   “反正先要带你去梳妆打扮,我不急。”布鲁斯伸展了下肢体,张开肌肉分明的手臂,“来,宝贝儿。”   ……骚包得简直没眼看。奥萝拉扶额,决定治他一下。   她走过去,看着角落里挂着的一排拳击沙袋,也不戴手套,提起拳头狠狠一记直拳,手腕的速度让布鲁斯吓了一跳。果然,一拳之后,沙袋倒是没动几分,但是沙袋上结实牛皮缝了几层的表面被生生打破。   第二拳,她改了施力方式,悬挂沙袋的铁链猝然断裂,第二个沙袋整个飞了出去。随后第三个、第四个几乎同时落在地上,然后飞起一脚,踹爆了最后一个。   这时,第一个沙袋的填充物,才簌簌落在地上。   奥萝拉收回拳头,瞄了一眼布鲁斯,拍了拍手上的灰,一言不发。填充物散落一地,像被伤害的自尊,布鲁斯盯着阵亡的沙袋足足十几秒,默默决定加大训练量。   然后他想到另一件事:“你的体术,是和两位导师学的?”   “嗯。”   “他们真的很厉害。”   “别灰心哪布鲁斯,爱丽丝是生化改造人,史蒂夫也经过体质改造。再说,在史蒂夫那接受训练的时候,我一直带着体能抑制环。”   “史蒂夫?男人?”   “是啊。”   “他经过改造?是那种肌肉虬结,满脸横肉的样子?”   “不!你怎么会这么想?他金发蓝眼,高大强健,世上很少有男人能这么英俊帅气。”   “难道就是那个‘漂亮的嘴和帅破天际下巴’?”   “是他。”   “你不是脸盲吗?!”   “那也不可能记不住几年来认真教我的老师!”   “认真教你,还几年!那你一定很熟悉他了?他的脾气不怎么好吧?哦,单身男人总是有些臭毛病的。”   “事实上,没有。他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晚上的消遣是拳击场而不是夜店酒吧。而且他性格温和宽容,对朋友忠诚体贴,有高尚的灵魂,宁可自己受伤,都不会放弃任何一个队友。他精通战术,每一次带队都能获得成功,也只有在战场上,能够看见他强悍霸气的一面。”   “哦,别再说这个,我不想听。”   “他是我所见过的,最为优秀的男人之一,是我敬仰的老师,信任的朋友。他也许会是个完美的爱人,但不是我的。我的心上人,是那个黑头发,英俊的,责任感爆棚,同样拥有坚定的信念和高尚的灵魂,就是有时候爱乱吃飞醋的……”   ……   “该死的,我为什么要接受那个酒会邀请。”   “well,我也这么觉得……为了你不学无术富二代的形象,去吧。”   两人对望一眼,然后乖乖收拾准备。   布鲁斯自然不会穿着撩某个妹子专用的运动背心去酒会,实际上,他也一直避免对外展露自己远较常人发达的肌肉和流浪、训练留下的诸多伤痕。毕竟,单单酷爱极限运动并不足以解释一切。   酒会上,被抓的法康尼以及抓他的蝙蝠侠成了人们议论的重点。尽管可以随时改变相貌的千面女郎也是话题人物,但人们对此将信将疑,毕竟凭空改变相貌年纪太过匪夷所思。而那一群黑帮成员和人人都知道有罪却谁都无可奈何的法康尼却是实打实被绑到了警局。   无关痛痒地议论别人再容易不过。一群衣冠楚楚的男人女人们议论纷纷,有人认为他到底做了好事,有人则觉得这样的人本身就是危险分子。   被人问道,布鲁斯笑道:“我觉得把自己打扮成蝙蝠的人明显有毛病。”   获得支持的人满意了,但他的女伴却笑道:“我想你的姑娘有不同看法。”   布鲁斯转头看去,发现奥萝拉不知何时被一群人围住了,似乎也正在争论蝙蝠侠相关话题,奥萝拉的声音在其中并不算响亮,但却非常清晰。   “不,我不这么看。”奥萝拉摇头,“法律是各个阶层相互妥协的社会公约,是国家权力最重要的部分,但绝非至高无上。”   “就算法律至高无上,实施还是靠国家权力,否则只是一纸空文,但国家权力是什么呢?当一切顺利,国家权力看起来非常公正无私……”   “但是一旦遇到严重的危险,它会率先抛弃它认为无用的,或者没有多少用的人。”   当德国空军的炮火来袭,盟军选择放弃考文垂;当纽约遇上外星威胁,政府命令神盾局用核弹毁掉曼哈顿岛。因为国家机器无法保护他们,就放任他们被毁灭或者直接毁灭他们来获得其他优势。   “之后,无论是□□还是所谓的民主政府,他们会清除有能力威胁他们的人,而不顾他们是否有罪。”   掌控者各国政府伞公司试图用核弹毁了浣熊市,不是为了控制病毒的扩散,而是为了毁掉他们利欲熏心引发人类危机的最直接证据。帕纳姆凯匹特用武力压制所有人,为了毁掉人们心中的“希望”用了多少手段。如果说这些还是幕后黑手和□□者的作为,索科维亚法案则真正通过民主程序获得认同,排斥异类是群居生物的共性,而不愿意身边有太多超强能力存在,是普通人的自私。   “这是执行者,那么法律本身呢?历史上有多少个国家和地区实行过种族隔离法?如今,就是如今,还有些地区女性要证明自己被□□,必须要有四个以上男性证人。法律真的十分公平至高无上?一个小偷偷了一户人家,那么他犯法了要坐牢,而金融大鳄通过股市让成千上万家庭倾家荡产,却合法无罪。”   “我不否认法律非常重要,它也许不是最公平最神圣的,但已经是目前能做到的最好。但仅靠警方和法律远远不够,如果单靠警察和法律就好,哥谭又怎么会是现在的样子?”   “你说他执行私刑,那我倒要问一句,他是审判了?是杀人了?还是违背普通人的道德认知给轻微犯罪的人施以重刑?都没有。他不过是将人制服,留下证据,等警方来处理。不要说他的模仿者如何,那是模仿者本身的问题,青少年有为追星自杀的,难道那是明星的错?”   “除了这些,你们对他的排斥,是因为他所谓的‘私刑’,还是因为他太过强大,行踪莫测?他最大的罪过,是否仅仅是他‘如果’犯罪?”   “这是普通人的自私和怯懦,容不下异类容不下强者,如此而已。”   “得了吧奥萝拉,多不正常的人才会把自己打扮成蝙蝠。”布鲁斯走过去笑道。   “那只是对哥特风格的爱好而已,很多男孩都是这样。”   “‘男孩’?”他夸张地皱起眉,“这样一个危险人物,你竟然叫他‘男孩’?”   “我觉得他是一个勇敢又善良的男孩子。”   “我不这么认为。来,奥萝拉,这里有些人值得认识。”他一边借此将奥萝拉带走,一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隐隐咬牙切齿道,“他不是个男孩。”   “上一次,我见到坚持要别人称呼自己为‘男人’的家伙只有十六岁。”奥萝拉同样压低了声音。   布鲁斯:“……”   法康尼自身难保,自然没人再去管保罗达利斯,希腊神话杀手很快受到审判,作为第一案发现场被警方暂时查封的住宅也归还了奥萝拉。   她没有住在随时能看见蛋白残留的案发现场的兴趣,索性拆了那栋小楼,在旁边另建实验室,一应设计和准备工作早已安排妥当,真正开工了便速度飞快。   与此同时,以假身份订购的各种生化仪器也到了,这个世界的生化水平比不上世界五,很多仪器需要改装和调整,加上建造实验室也需要人盯着,更重要的是趁机将废弃地铁站清理出来。幸好这些不动脑子的活,她可以仗着体力连轴转。   这天,将地铁站的水电线路安排好,奥萝拉去洗了把脸,当她把水扑在脸上的时候感觉到了不对劲:这水有一种特殊气味,若非她的嗅觉经过强化,绝对闻不出来,再仔细尝尝,水中有极为微弱的苦味。   味觉是人类最为原始的毒性检测,很多毒性物质都带有苦味,或者说人类将一些常见的,会对自身造成危害的成分以苦味做了标记。   为了保证实验的准确性,她在临时试验室的供水线路上安装了分子和离子过滤器,使得近日足不出户的她忽略了这一点。   直觉告诉她其中有问题,奥萝拉取了水样回到临时实验室,开始分析。   水、各种沉渣、消毒剂成分、其他各种小分子和离子……最后,是某种分子量大于其他溶解成分,含量又远远高于其他大分子物质的某种有机物。   不多时,仪器分析出了分子结构式,奥萝拉觉得那分子式极为眼熟,略一思索便惊讶地发现,这种结构竟和平行世界四里追踪蜂毒作用于大脑的某种成分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放糖。 小蜘蛛:我都不在DC还能躺枪?   ☆、恐惧   ……说不通。   找到了原因,奥萝拉反而皱了眉。   她曾关注过追踪蜂毒的各种成分和解毒剂,这种成分只对大脑中某些负责恐惧和幻觉的部分起作用。可如果直接服用,这些物质会在肠道吸收之后就被肝脏分解干净,根本无法抵达大脑。如果说烹饪、沐浴的时候水汽蒸腾,可以绕过消化系统由呼吸道黏膜进入血液,那浓度又太低了些,顶多让人(还得是体重轻的小朋友)害怕洗澡?   这种成分相当罕见,甚至连艾莉森的药品名录中都没有记录,如果不曾在世界四见识过,她根本不可能认出来。奥萝拉不认为能够找到这样罕见毒药并能在自来水中下毒的人,会仅仅是一个希望孩子们害怕洗澡的脑抽。   她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虽然一时还不清楚这个阴谋是什么。可是想想追踪蜂毒的可怕,她直觉这个阴谋肯定不小。   保险起见,她一边打电话通知阿尔弗停用韦恩大宅中的自来水,一边绘出解毒剂结构,她不知道自己世界中有没有现成的解毒植物可以提取药剂,但是有一些分子结构相似的,只要切换几个基团就好。艾莉森的数据库里存储了大量生化制剂的配方,合成解毒剂并不为难。   随后她得知,布鲁斯为了追踪一批毒品,穿着蝙蝠盔甲出门了。   她可以抵御所有毒性物质和病原体,但布鲁斯不行。看着艾莉森指挥机械臂熟练操作仪器,想着哥谭有人手里握着大剂量追踪蜂毒,奥萝拉怎么都坐不住,便开车出了门。   门外正下着大雨,遮天蔽日的雨水拉出又粗又密的斜线,在地面上溅起一片白光,让车窗外的一切都在模糊颤动。   奥萝拉看着GPS上不断轻微位移的红点,脑海中不断闪现着中追踪蜂毒的时候看到的,阿尔弗和布鲁斯倒在血泊中的样子,心中有种难言的焦虑。   雨越下越大,天上的浓云反射着城市的灯光一片昏黄,雨水仿佛倾泻一般往下倒,布鲁斯的定位显示他正在一处老旧小区。奥萝拉将车停在两条街外,变幻面庞冲进了雨中。   她没有打伞,任何伞都会被她飞奔时的气流卷成喇叭花,于是雨水横着扫在身上,欢畅地顺着领口袖口鞋口疯狂往里灌,瞬间湿了一大片。   奥萝拉没管得上这些,因为灵敏的听觉让她在暴雨连成一片的声音中听到一个呻吟,沙哑而粗粝。她以最快速度飞奔至某栋楼下,正好看见一个黑影夹着火光,从高处坠落。   她魂飞魄散,一步冲上前接住坠落的男人,顾不得周围人惊异的眼光,脱下湿淋淋的外套压灭他身上的火焰。   布鲁斯喘着气,身体在止不住地颤抖,额角的冷汗和雨水混合着从面具内外流出,低低的声音通过变声器传出来,痛苦而破碎。奥萝拉背起他,没有上车,而是全速向自己的临时实验室跑去。   “蝙蝠、蝙蝠……爸爸……”他在她背上低低呢喃。   “没事,没事,别怕。我在这……我在……你会好的,一定……”奥萝拉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撒腿狂奔,超过全速奔驰的列车,经历过多少战场都不曾流泪的眼圈红了,语无伦次。   “奥……奥萝拉,我中毒了。”布鲁斯稍稍清醒了些,他的声音透过变声器传来,嘶哑而虚弱。   “没事的,没事的,我有解毒剂,”奥萝拉的眼泪落下来,滴在他手臂上,“你稍稍忍一会,我会治好你,很快的。”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奥萝拉实验室门口。   “挺住布鲁斯,你现在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奥萝拉将布鲁斯放在治疗椅上,扯掉他的头套和盔甲,努力让他舒服一些。   “克莱恩的毒药、幻觉、蝙蝠、好多蝙蝠……”布鲁斯艰难道。   “恐惧唤醒。”奥萝拉在布鲁斯指尖取了血进行分析。果然,除了正常血液成分之外,布鲁斯的血清中多出了某种分子,正是她刚刚在供水系统中发现的物质。   这一刻奥萝拉无比庆幸自己经历过七个世界,如果没有被世界四的追踪蜂蜇过的惨痛经历,她不会专门关注追踪蜂毒和解毒剂的分子结构;如果没有世界五恶补生化的日子,她根本不知道这些基团起哪些作用。   解毒剂合成还需要一定时间,听着布鲁斯的呻吟,奥萝拉眨眼便到了他身旁,给他注射了一针镇静安神的药物,握住他的手,擦去他身上的雨水和冷汗,抚慰他绷紧的颤抖的身躯。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精神能力全数涌出,感觉到他眼前不断闪现的,全是父母去世时的画面,只能竭尽全力和追踪蜂毒对抗,抑制他的恐惧反应。   布鲁斯忽然紧紧抱住她。他在真实和幻觉的世界里沉浮,一时能看到实验室的灯光,一时又仿佛身在幽暗的地下洞穴,成群结队的蝙蝠扑上来。   “没事的。”一个温柔的熟悉的声音响起,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成群的蝙蝠中,仿佛出现了一个柔软的身体。   他分不清自己已经成年,还是依旧是个孩子,也分不清眼前的人是长大成年的美丽女郎,还是曾经幼小娇软的女孩。   “别怕,我在这里,”破碎的,闪光的片段中,小女孩抱住了小男孩,成群结队的蝙蝠扑在他身上,也扑在她身上,“它们伤不了你,没什么能伤害你。”   奥萝拉柔声安慰,一下一下抚摸他的面颊,指尖摩挲过他脱掉盔甲之后身上的大小伤口,心疼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仪器发出滴滴的响声,奥萝拉跳起来去拿解毒剂,努力平静双手将解毒剂注射给布鲁斯。他的颤抖和呻吟渐渐停止,绷紧的全身也放松下来。   “怎么样?”   “好多了。”解毒剂开始发挥作用,幻象如潮水消退,只剩下某种仿佛逃脱大难后的虚弱疲惫。   他从治疗椅上站起身,穿在盔甲内的紧身裤完全贴在身上,湿淋淋淌下水来,奥萝拉松了口气,受损的灵魂并不能支撑她长时间使用精神能力,这时也极为疲惫。   她瞬间消失在原地,又转瞬回来背对着扔给他一条大浴巾:“你需要休息,今天别回去了,休息间在后面,里面有浴室,你冲个热水澡,小心受凉。”   “你这是在邀请我分享你的床吗?”他裹上浴巾,脱掉自己的滴水的裤子。   “去你的!”奥萝拉在另一个隔间换衣服,她的衣服湿了大半,紧紧贴在身上,并不舒服,“有精力开玩笑,你倒真是好的差不多了。”   “奥萝拉。”布鲁斯换下衣服裹好浴巾,敲了敲隔间的玻璃。   “恩?”这时,她也换好了衣服,从隔间里出来。   “后天是我的生日。”   “知道呀,礼物我已经有主意了,不过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我可以考虑加一份。”   “你。”他说,“晚上留下来好吗?”   奥萝拉愣了一秒,脸立刻红到了耳根:“我……我去给你拿衣服……”   “奥萝拉。”他低低呼唤着她的名字,上前两步,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和她十指交握,强健的身躯紧贴着她的,全身都散发着饱满的男性气息,“晚上留下,我的女孩。这是我最想要的生日礼物。”   奥萝拉的脸通红,头几乎埋进胸里,最后还是极轻极快地点了下,如果布鲁斯不是一直盯着她,完全不可能看见。   他微笑着低头,在奥萝拉唇上轻轻啄了下:“晚安,宝贝。”   第二天一早,布鲁斯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窗外的大雨已经停止,晨光从窗口投射进来。   “哦。”他想起来昨夜在奥萝拉的休息间里睡了一夜,因为中毒后的疲倦,他没有仔细打量这个房间,这时目光扫过这个极为简单狭小的房间里浅绿色花草纹壁纸、色泽清浅的木色家具,以及床头摆放着的奥萝拉和阿尔弗以及他自己的几张合影照片,忍不住微笑起来,果然是他家姑娘的风格。   奥萝拉正在电脑面前,她已经从全市各个地点采集自来水样加以分析,结果竟比预料中的还要严重。   “你还好吗?”听见他的动静,奥萝拉起身抽了他一点血分析,然后将桌上的餐盘推了过来。   “已经没事了。”布鲁斯看着荧光闪烁的屏幕,“怎么了?”   “有人在全市的供水中下毒。”奥萝拉没有回头,“就是你中的这种毒,他们很谨慎,采取多点投毒方式,全市水供中毒性物质分布相当均匀,我正在找这种毒物来源。”   “这种毒我见过。”布鲁斯皱眉,“来自于生长在喜马拉雅山脉雪线以上的一种植物,不知道其他高山区是否有分布。克莱恩和那里有关系?”   “你中过这种毒?”她惊讶了一下,瞬间了然,脸色沉了下去,“暗影联盟?” 作者有话要说:  私设:追踪蜂毒有和稻草人恐惧毒气完全一样的成分。 按照饥饿游戏设定,追踪蜂毒具有制造恐惧的效果,配合其他手段可以制造极为逼真的幻觉并替换记忆,唯一的缺陷是被替换的记忆片段有破碎的闪光   ☆、目的   “我不赞成他们的理念,但杜卡德……雷霄奥古的确教了我很多。”   “也许他也骗了你不少。”奥萝拉冷笑道,“克莱恩干的?我记住了……你血清中残留毒素剂量很低了,按照这个代谢过程,两个小时之后就能完全清除。你中的毒剂量很高,解毒速度却很快,原来体内有少量抗体。我以为你也要睡很久才能彻底解毒。”   “也?”布鲁斯迅速抓住了关键词。   “我恰好研究过这种毒,所以知道它的分子结构和解毒剂。”   布鲁斯敏锐地察觉到在她的“研究”后面有更深的东西,但奥萝拉已经转移了话题:“很奇怪,他们把毒下在自来水里,可这种□□无法通过消化系统吸收,肝脏会把它分解干净。”   “口服无效?那么哪些方式有效?”   “注射,或者黏膜吸收。它的分子不算大,能穿过血脑屏障,也能通过呼吸道黏膜。”   “等等我问一下。”布鲁斯立刻拨通福克斯的电话,随后道,“韦恩集团丢了一台微波发射器。”   “蒸发供水!毒气会弥漫整座城市。”奥萝拉立刻明白了,“所有人都会因为恐惧自相残杀,真可怕。”   毁掉哥谭!布鲁斯心头一凛,他听人说过差不多的话……   “制备解毒剂要什么材料?联系福克斯,他会帮你。制备足够全城使用的解毒剂需要多久?”   “本来要几周。”奥萝拉笑了,“不过我们运气不错,只要有足够的原料,三天就好。”   “嗯?”   “解毒有两种办法。”奥萝拉解释道,“一种是在中过毒的机体——比如说你——体内提取分离抗体,以基因技术加以扩增,更常见的是用小剂量毒物诱使实验动物产生抗体,然后直接采集血清。无论哪一种,想要大规模使用,都需要至少数周的时间。”   “不过万幸的是,我们还有方法二。”奥萝拉拿起身边的针筒,“这是这种物质的分子结构,这个是它的拮抗剂。它们的分子式非常相似,能够作用于同一受体,但一个能够刺激神经细胞,一个只是占据受体本身,没有任何作用。当两种物质同时存在于血液中时,拮抗剂可以竞争受体位置,减弱甚至抵消毒性。”   “这两种分子都可以通过其他药物合成转换,大批量生产只要两三天。而且它们结构相似,物理化学性质都很接近,同样可以通过粘膜吸收。也就是说,我们不需要一针一针给中毒者注射,只要在人群稠密的地方喷洒气雾剂,就足以将人群恐惧降低到可控范围内。”   “可控范围?”   “就是多少有点莫名其妙的害怕,但没什么幻觉。”奥萝拉道,“这种情况下,正常人都会下意识寻找安全地方停留。不会轻易出门。”   “如果我们同样向自来水管里倾倒解毒剂……”   “不行。”奥萝拉摇头,“他们用了很长时间,让毒性成分在自来水管中达到相当浓度,并且分布均匀,我们短时间内很难做到这一点——要知道拮抗剂占据受体之后,阻断的不仅是毒性作用,也阻断正常机体产生的恐惧反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毒。”   “好,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找克莱恩,追踪幕后主使,你准备足量解毒剂以防万一。”   “包在我身上。”奥萝拉将剩余的解毒剂交给他,“这种拮抗剂的使用非常个体化,每个人的用量都不同,这是根据你的代谢情况估计的用量。如果有别人中毒,带他们来找我。”   “你尽快准备解毒剂,我去找克莱恩。我需要知道,克莱恩从哪里弄到这个。”   “你想知道,他的背后是不是雷霄奥古。”   “是。”   “别。”奥萝拉阻止道,“等解毒剂制备出来,他们什么打算都得落空,但现在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万一他们提前动手,那就糟了。”   “我尽量缩短制药时间,艾莉森会盯着进出哥谭的各条道路,没有人能拒绝亲眼目睹自己的‘成功’,如果是他,他一定会来。”   “在那之前,有点耐心,我的蝙蝠‘男孩’。”   布鲁斯终于笑了下,紧锁的眉头放松开来,低下头,咬着奥萝拉的耳朵:“我会让你知道,为什么是‘男人’。”   布鲁斯果然没有多动作,奥萝拉则足不出户,以最快速度制备解毒剂。眨眼就到了布鲁斯生日当天,合成的最后一步需要几个小时,看着一切顺利,奥萝拉便抽个空回到韦恩大宅。   毫无疑问,布鲁斯还在日常锻炼,自从奥萝拉一拳打爆了拳击沙袋,他的训练量又上了一个台阶。   “解毒剂还有几个小时就能完工,之后需要装填,虽然艾莉森可以操作,但还是亲自弄更加保险。晚上的晚宴可能没法及时赶到,所以先把礼物给你。”   “礼物?”他笑着看着两手空空的奥萝拉,故意瞄了一眼她的胸部,又瞄了一眼她的大腿,露出一个骚气四溢的暧昧笑容。   “想什么呢!”奥萝拉脸一红,“伸手,两只都要。”   布鲁斯笑着伸手,她将自己的两只手掌按了上去,他的手灵巧一翻,十指扣紧。奥萝拉的脸又红了几分,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停了几秒,才用极低的声音嚅嗫道,“嗯,呃,你、你别反抗。”怕自己后悔似的,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我怎么会反抗……”男人失笑,愉悦地俯身吻她,然而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便停住了。   十指相扣,鼻息相融,口唇相触,舌尖相抵,面颊、指掌、唇舌,人体神经末梢最丰富感觉最敏锐的地方紧紧相依,触觉、味觉、乃至视听嗅觉全部在最近的距离。仿佛最温柔宜人的春风拂过他的脑海,随即最深处的记忆如破冰而出的江河汹涌浩瀚。无数记忆碎片瞬息流过,看到听到闻到尝到摸到的,年幼时或琐碎或淡忘的日子瞬间复苏——每一顿平常又温馨的三餐、每一个临睡前的亲吻、噩梦醒后母亲温柔的抚慰、调皮捣蛋时父亲板着脸的训斥、跌跌撞撞扑进母亲怀里时她的欣喜和鼓励、懵懵懂懂尿了父亲一身时他的抱怨和笑骂……   无限记忆上下翻腾,每一个瞬间都鲜活生动,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那是他最为悔恨也最为渴望的,曾经的他以为那些温暖琐碎的日常天经地义会陪他半生,谁知不等他明白其中的温暖,一切就戛然而止。   或许很久,或许只有一瞬,他睁开了眼睛,神色中仍残留着欢喜和惆怅。   “我没法让他们回到你身边,但可以唤醒你的记忆。”女孩的声音柔软,“生日快乐,布鲁斯。”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住她。许久,他才低低笑道:“很遗憾,这不是我一生中最好的礼物。”说着,他捧起奥萝拉的脸颊,轻轻将她的碎发拨到耳后,深深看着她浅绿色的双眸,“上帝给了我最好的礼物,让你来到我身边。”   奥萝拉还是得回去盯着解毒剂的最后合成,轻轻吻了他一下,柔声道:“等这次事情解决,我帮你做训练吧。”   “你?”布鲁斯的眉头刚刚挑起,眼前一花,一只手已经卡住了他的颈动脉。   其实这是非常简单常用的动作,但奥萝拉速度奇快力量极大,就算心中明白,也无可与抗。   “我的能力相对均衡,曾经帮很多超能者做过训练。”   “……好吧。”   奥萝拉回到临时实验室,因为有相当一部分需要做成针剂,对纯度要求极高。不过奥萝拉和艾莉森配合已久,解毒剂合成相当顺利,很快按照城市自来水中的毒素浓度,足量的解毒剂被制作出来,接下来便是分装。   但这时,艾莉森几乎同时发出两个警报。   “港口监控拍摄到可疑人员,具有极强反侦查能力,未拍到面部特征,但骨骼、步态分析疑似雷霄奥古。”   “另外,蝙蝠车已出动,目标奈罗斯岛。”   “什么?”第一道警报奥萝拉并不奇怪,但让她惊讶的是第二道,不是说好了在解毒剂制成之前绝不轻举妄动?   “这个当口,他跑去奈罗斯岛干什么?”   “在你离开后,瑞秋道斯小姐去了韦恩大宅,很快离开,最后监控中她驾车进入奈罗斯岛。奈罗斯岛的监控常年损坏,可用卫星图像并不清晰,只能大致推断目标为阿卡姆疯人院。”   “阿卡姆疯人院,那是克莱恩负责的地方,我记得法康尼也在那装疯卖傻?”   “是的,但据最新监控看,他的精神已经出了问题。”   艾莉森将疯人院内部监控调了出来,法康尼呆呆傻傻坐在一边,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奥萝拉从娜塔莎那学过看唇语:“稻草人?”   “是的。”艾莉森同样可以通过图像分析口型。   “在布鲁斯的幻觉里,克莱恩头上就是套了个麻袋,配合恐惧气体吓唬人,看来,法康尼才是第一个受害者。”   “愚蠢。”奥萝拉霍地站起来,“奈罗斯岛,哥谭连小孩子都知道那个地方就连警察都要成群结队才敢进去,何况阿卡姆!她明知道克莱恩有问题,他们在法庭上遇到过多少次了!”   “雷霄奥古可能已经来了哥谭,蝙蝠车出动毫无疑问会引起他的注意。如果你不能及时将解毒剂按剂量分装完,你的城市,不会比浣熊市好多少。”   奥萝拉的拳头陡然缩紧,脸上掠过说不清是悲伤还是愤怒的神色,然后迅速归于平静。   “别担心,我的速度很快。”说着,她的双手只剩下残影。 作者有话要说:  老爷往OOC的方向狂奔而去扯都扯不回来。 不苦逼不阴郁不背负良多的老爷简直不像老爷。 从写DC开始,喜欢老爷用苦逼的人生表现出的人格魅力,又舍不得让他苦逼下去。 于是我放弃挣扎了,就这样吧。   ☆、混乱   布鲁斯原本只是担心瑞秋毫无准备独闯阿卡姆,但当克莱恩报警之后,一切就不是他原本打算的那样了。比起尚无实据的克莱恩,洛布局长更想抓住这个在他看来明显挑衅警方执法权威的蒙面义警。   前有警方、后有黑手、身边还有个刚刚中毒昏迷的瑞秋道斯。但幸好,流浪和受训的经验让他永远都会有备用策略。   仗着蝙蝠车,硬闯!   全服装甲的蝙蝠车悍然出现,警车、摩托、直升机全方位立体追踪,天上地下围堵蝙蝠车。   警车呼啸,警笛长鸣。红蓝车灯闪烁,警用直升机将周围照得白昼一般,媒体也闻风而至,一场公路追车,热闹得跟过节差不多。洛布局长当真下了本钱,但凡警方和黑帮之间的战斗有这么大阵仗,法康尼早拿下了。   好不容易甩脱了大部分警察,眼前一闪,蝙蝠车刚刚发出不明物体预警,面前已经多了个黑影。   飙车时的劲风吹起她的风衣和红发,千面女郎一手下撑,单膝着地,稳稳半蹲在车前盖上。   “你的动静太大了,所有警察都忙着追你。”千面女郎艳丽的面容上不见喜怒,性感饱满的唇绷地极紧。   “她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看着她冒险。”蝙蝠侠的声音通过变声器显得沙哑低沉,却不能掩盖其中隐藏的焦急,“她中了毒。”   “把她给我,你可以回去了。我可不希望明天报纸头条不是一起无聊的追车事件,而是某人身份大揭秘。”   “好。”布鲁斯开启自动驾驶档,打开车盖,将瑞秋抱了出来。   “也许我是你的朋友,而她才是心上人。”奥萝拉接过瑞秋,抛下一句话转身就走。她的速度太快,布鲁斯待要说些什么,已经见不到她的踪影。   就算蝙蝠车,也比不上巅峰速度飞奔的奥萝拉,何况她有车辆难以企及的隐蔽和转向能力。没过几分钟,她就带瑞秋回到了瑞秋的住处,轻巧拧开窗子翻了进去。   她看着昏迷的瑞秋,估测了一下她毒性,将解毒剂从静脉注入。   解毒剂起效速度很快,不一会瑞秋就醒了过来,如布鲁斯刚刚解完毒之后一样疲惫而虚软,由于是第一次中毒,比布鲁斯的症状还要重一些:“这里是……我家?你知道我?”   “是。”   “千面女郎?”她惊讶了。   “是。”   “怎么是你?我以为……”   “蝙蝠侠救了你,不过全城的警察都在追他,而解毒剂在我这里。”千面女郎简单解释了一句,“你好好休息,这两天哥谭比较乱,你还不能自保,没事别出门,省的添乱。”说完,她便从窗子里翻了出去。   瑞秋忽然想到一件事,扑到窗口大喊:“别跳!我这里是二十楼!”   她的声音在重重楼宇间回荡,对面楼上零零星星亮起灯光。瑞秋趴在窗口极力搜索,在远处一座十几层的楼宇天台上,看到安然无恙回头看来的红发女郎。   ……还不到十秒!瑞秋松了一口气同时,又生出些许羡慕,然而随后倦意上涌,她只来得及回到自己床上,便倒头睡去,一夜无梦。   奥萝拉知道瑞秋绝不是能耐住性子的人,与其让她自己跑出去面临危险,不如在相对安全的地方好好睡一觉,干脆在解毒剂中添加了少量镇静催眠的药物   她的心情并不像她表现得那么平静,她从小就认识瑞秋,不能说不友好,却始终没有真正亲密。不仅因为她们在很多问题上存在分歧,更因为布鲁斯。   布鲁斯大学甚至中学时代都交往过几任女友,但奥萝拉知道,瑞秋不一样。也许他们从未交往过,但她在布鲁斯心中有极为特殊的地位。直到如今,仅仅因为她贸然入险地,布鲁斯宁愿晾着满堂宾客,宁愿开着蝙蝠车一路横冲直撞,宁愿和全城警察对峙,宁愿冒着身份泄露甚至打草惊蛇,让自己和周围人都面临险境的风险,也要将她安全护送回来。   奥萝拉想到这里,就觉得满心都是悲伤和恼怒。   “雷霄奥古已经混进宾客之中,进入韦恩先生的生日宴会。还有一些宾客和服务人员形迹可疑,应该是暗影成员。”艾莉森的讯息传来,奥萝拉重重合目,冷声道:“知道了。”   布鲁斯好不容易借蝙蝠车的高速甩脱警察,赶回韦恩大宅扮演他正在过生日的花花公子。   世上真正在乎这个生日的也许只有阿尔弗和奥萝拉,满堂宾客汇聚于此,说是为他庆祝,其实也不过是找个由头寻欢作乐罢了,有人提供场合和机会,还能借此抬抬身价,又何乐而不为?   这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差事,比起陪满堂宾客狂欢畅饮,他更希望关上门,只留下他最熟悉却亲切的那两个人,分享刚刚获得的记忆中那些点点滴滴。然而为了花花公子的形象着想,他还不得不扬起灿烂的笑容,在宾客中周旋。   然而回头的时候,他看见了另一个人:   雷霄奥古。   那一瞬间他意识到两件事:一,他已经打扫惊蛇;二,这里的所有人,必须想办法送出去。   他一面装作发酒疯把人都赶了出去,一面用手机悄悄发出讯息。   回复短信很快到了,他看了一眼,心中稍定。   雷霄奥古任他将宾客赶走,在他心中,这些都是将死之人,死在哪里都无所谓。他来见布鲁斯,与其说是最后劝说这个最优秀的弟子加入自己的行列,不如说是找一个人证明自己的“成功”。   “离我家远点!”一个杀气腾腾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暗影联盟成员四下纵火,可火头刚刚燃起,忽然一暗,几个人横七竖八躺了一地。雷霄奥古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肚子上已经着了一记重拳,整个人被打飞出去。   他也当真是个人杰,见势不妙当机立断抽身远去。韦恩大宅毕竟有年头了,火势虽被遏制下来,一根横梁被火烧过,中段发出可疑的吱吱声,奥萝拉跳上高处托着横梁,布鲁斯寻找支撑物,竟让他顺利逃脱。   拆了一张结实的厚重桌子,将几条腿固定在横梁周围,这根横梁暂时稳固下来。   “他们去奈罗斯岛了。”布鲁斯迅速解释,当先向蝙蝠洞跑去:“我们的推断没错,他们手上有韦恩集团丢失的微波发射器。城市轻轨和自来水管同路,只要发射器在轻轨列车上启动,他们就能给全市下毒!”   “知道了。”奥萝拉从房顶上跳下来,不再多看他一眼,瞬间消失。   “时间紧急,我们开……人呢?”布鲁斯忽然发现奥萝拉没有跟上来,直觉不对,然而此刻实在不是思索感情问题的好时机。他以最快速度换上蝙蝠战甲,开出蝙蝠车直接冲了出去。   这时的奥萝拉已经对上了暗影联盟。雷霄奥古命令暗影们在四下制造混乱。奥萝拉一路救人,无疑耽搁了时间。等她赶到奈罗斯岛的轻轨车站,雷霄奥古已经和剩下的暗影将微波发射器架上车。   列车已经开出,水管开始爆炸,奥萝拉连忙将做成烟雾弹的解毒剂沿路丢了出去,自己借着身边的楼宇跳跃,准准落在列车顶上。   刚一露面,密如急雨的子弹已经打了出来,迫得她不得不贴在车厢壁上躲闪。   雷霄奥古立刻警觉起来,指示暗影们四处警戒,口中讽刺道:“喔哦,让我猜猜谁来了?是我最好学生的小女友?哦等等,来宴会之前我看了下新闻,也许他的女友另有其人,我说这小子眼瞎,他还不信……”   “你管的太宽了。”车厢外,一个声音冷冷道。   在你一个“你”字出口的时候,所有枪都打向那个方向。然而车门口忽然有人影一闪,千面女郎已经抡起一个暗影成员闪了进来,把那人的身体当做兵器抡了一圈,肉体与肉体相撞的闷响连成一片,周围的暗影们立刻躺倒满地。   敌我混杂,开枪便会伤到同伴。雷霄奥古和剩下的暗影们收了枪冲了上来,他们彼此之间有所配合,人少了一些反而更利于发挥,在这样狭小的地方,奥萝拉的速度优势受到了不少限制。   但她不仅仅只有速度。   她还有远超人类力量,以及在尸山血海中杀出,又在复仇者和X战警中不断锻炼的格斗技巧。就是十个雷霄奥古也不是她的对手。   于是雷霄奥古惊悚地看见,千面女郎径直往车内走,繁复的镂空玫瑰纹面具挡住了她所有神色,但无论什么人试图攻击,都会被她一手提起领口往后丢出去,砸到地上就爬不起来。他们明明训练有素的精英成员,在她面前弱的无以复加,好像从来没练过一样。   他只能自己冲上去,显然他并不比他的下属们好到哪里,快很准的一脚简直踢在了钢板上,奥萝拉没事人一般欺身而上,他几乎凭着本能侧身才让她当胸一拳擦身而过,腰椎都快被那急速一转拧断了。奥萝拉一拳不中随即变招,一个肘击过去,雷霄奥古刚刚逃过一劫的胸口如遭重锤。随后他领口一紧脚下一轻,整个人斜着飞出去,落在他下属们叠成的人堆上,疼得连气都喘不上了。   ☆、和解   奥萝拉扑向微波发射器,双手触碰仪器的瞬间,她便发现停止按钮和调试仪器的后门已经被人为破坏,停止按钮的线路被剪断,调试仪器的几个开口完全被焊住。   “哥谭……是一座……罪恶的城……每一个人都……该死……”雷霄奥古显然知道她发现了什么,在喘息中断断续续冷笑。   “你不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以刻板印象给人定罪的连环杀手,你并不比他高明多少。”奥萝拉想起那个清洗城市的人,冷哼一声,将一枚威力有限的微型□□贴在仪器上,“我说过,不要过度泛化你的‘正义’,否则,我能让你的刀永远出不了鞘!”   她没有定时,而是选择了即时引爆,看准了一处楼顶,借着爆炸的冲力飞身跃出车窗。   她没有跳到预定位置,因为中途有人飞了过来,一把接住她紧紧抱在怀里。   “不,不,不……”他完全没有在乎自己整个人重重拍在楼面垂直的墙壁上,重力加上奥萝拉的冲力足够让他受到巨大的冲击伤。他沙哑低沉的声音颤抖着,盔甲下强壮的,仿佛永远凝重如山的身躯也在颤抖,紧紧搂着她的手臂更是抖得厉害,“不,奥萝拉,不……”   “我不是被炸出来的,是自己跳……”奥萝拉哭笑不得地解释,然而一抬头,后面的话完全噎在了嘴里。   哥谭的犯罪克星,穿行暗夜仿佛永远不会退缩不会畏惧的男人,那个穿上铠甲之后永远肃穆坚毅甚至冷酷无情的男人,薄唇颤抖着,面具后露出的眼睛里,满是晶莹的泪花。   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声音也跟着柔和:“我没事,布鲁斯,没事……刚才那一下,你受伤了吗?”   男人猛然将她的头按在怀里,紧紧抱住,钩爪收缩,将两人吊上这栋楼的天台,放下她的时候男人微微有些踉跄,显然刚刚被吓得不轻。   两人抬头看着爆炸后冒着黑烟的列车,奥萝拉的□□放地恰到好处,微波发射器报废了,列车只是变形开裂,没有脱轨跌下。车上虽然是暗影联盟成员,也不见得人人罪该万死。   随着微波发射器被毁,自来水管的爆炸跟着停步,布鲁斯来之前在蝙蝠车上发现了奥萝拉留下的解毒□□,一路开车跟着列车一路往外丢,大大降低了□□影响。   站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布鲁斯摘下头套,抚过奥萝拉的脸侧,千面女郎的黑色面具收缩起来,露出他熟悉的面庞。布鲁斯不是看不懂女人表情的愣头青,只要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奥萝拉面色不虞的原因:“奥萝拉,我们从小生活在一起,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也是最爱的人,没有人能和你相比。”   “我不想和任何人相比,布鲁斯。”她涩声道,“唯一,而不是第一。”   “我知道,我的奥萝拉,我知道。”他柔声道,将奥萝拉的手放在自己前颞,“语言会骗人,但是记忆和情感不会。所以,读我的记忆,所有和你相关的记忆。”   奥萝拉微微抿着嘴,试探着将感知力深入,无数画面和情感纷至沓来。   最先出现的,是他们在他们在码头告别。少女懵懵懂懂许下诺言,稚嫩的脸上还有不经世事的天真。汽笛声中,女孩穿着浅色大衣向围栏探着身子用力挥手的身影越来越小,却执着的不肯就此消失,如同一抹亮色照耀在昏暗的码头,是在他的悲怆迷惘中一点温暖的星光。   然后是雪山上重逢。强烈的喜悦让这一幕美得不可思议,第一抹朝阳洒在飞奔的年轻女郎身上,为她奔跑中飞扬的长发镀上点点金光,甚至她的全身都带着这样灿烂夺目的光华。她絮絮叨叨语无伦次说了许多,他忽然惊觉,他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   然后是无数零散画面,童年时无数或欢乐或安宁或狼狈或无奈的瞬间;在僧院时雷霄奥古误会了他们的关系,他予以否认,心下却升腾起隐秘的喜悦;其他人对她隐约表现出追求,让他反感;她向他介绍自己的研究的装甲材料,明明是他最需要了解的,他却觉得她不停开合的唇比那些天才的创造更具吸引力……相伴成长的亲密、乍然重逢的激动、志同道合的惊喜、心灵相契的熨贴,还有曾经埋藏在深处现在却明明白白的情爱和欲望,一切的一切混合在一起,在他的灵魂深处留下浓墨重彩,让那些年少时青涩的倾慕、在校时半随意的恋情,以及成年后各路衣香鬓影巧笑嫣然全部暗淡无光。   “以前我的确爱慕过瑞秋,但那是七年前的事了。这七年,尤其是前两年,经历饥饿、困苦,遭受各种各样的白眼和欺凌,很多时候我会陷入迷茫困惑:我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这样到底有用吗?然后就会想到你,在全世界都会嘲笑不解的时候,只有你会和我约定,只有你会做一模一样的选择。”   “在那些日子里,思念阿尔弗和你,渐渐成了习惯,是那些日子里面最温暖的片段。我不知道对你的感情什么时候变成了爱,但是我知道,当你那天出现在雪山上,在朝阳里向我跑来,我突然明白……”   “这一生我只想和一个女人一起度过,那就是你。”   他握住奥萝拉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声音低沉下几分:“奥萝拉,请你相信我,我爱你,以我全部灵魂。”   奥萝拉抿嘴,努力压着唇边止不住的笑意,淡淡道:“那我姑且相信你,就看以后了。”   男人低笑起来,再次将她抱入怀中:“好了宝贝儿,我们回家。”   楼下警笛长鸣,红蓝双色的警车灯光将列车团团围住。荷枪实弹的警察们上前一一拘捕暗影联盟成员,闻风而动的记者将几栋楼围得水泄不通。布鲁斯刚刚停车便看见奥萝拉“遇险”,立刻弹出勾爪飞身扑救,毫无疑问,停在不远处的蝙蝠车惨遭强势围观。   奥萝拉无奈扶额,“回头看看能不能装上反重力和隐形装置,能遥控的吧?”   “……能。”布鲁斯在通讯频道里吩咐阿尔弗将车开走,于是所有摄像机都拍摄到了一辆彪悍霸气的装甲车忽然高高弹起,迅速消失在夜色中。至于那车什么时候从探照灯阴影里转回来带上两个乘客,得看遥控蝙蝠车的阿尔弗什么时候气消。   虽然布鲁斯驾着蝙蝠车追着爆炸的水管一路抛掷解毒弹,但剂量终究不够,分布也不够均匀。于是奥萝拉连夜去了一趟戈登家,将解毒剂和一张署名千面女郎的剂量说明放在他的桌子上。   经此一役,韦恩大宅也受到了些许损伤,大厅被火烧过,一些隐患也暴露出来,需要检修。布鲁斯以自己酒后失手烧了自家宅子为名摘清和蝙蝠侠的关联,并借着翻新韦恩大宅的机会好好建设蝙蝠洞作为的基地。不过还需要加固和装修,目前还是空荡荡的。   雷霄奥古已经死了。焊住检修口的钢板被炸飞,一块破碎的钢片如锋利的刀子,直接扎进他的脑门。而其他暗影联盟成员并不清楚布鲁斯的身份,蝙蝠侠的身份秘密并未泄露。听到这个消息,布鲁斯的表情很是复杂,雷霄奥古无疑是个疯狂又可怕的敌人,但也曾是他认真负责的导师,对他的教导,让他受益终身。   厄尔力排众议将韦恩集团上市,不想布鲁斯借着上市机会大量购入散在股份,再次成为韦恩集团第一股东,一举掀翻了厄尔,并任命福克斯接替他的位置。   诸般事定,奥萝拉接到了布鲁斯的电话。   “刚刚阿尔弗说他想出去度个假,明天就走,两周后回来,他说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出去度假的。”   “那倒是。你不在、我在学校,之前他每年都会出去一阵,说起来今年已经迟了几周。但我一直觉得,他是希望在什么地方看到你。”奥萝拉叮叮当当地装修地铁站,“他这次打算去哪?我们明天送他一程?”   “他说不必了。”对面的声音似乎有点失落,“奥萝拉,我有点难过。你只关心有没有人送阿尔弗,没想过他一离开,我连做饭的人也没有了。”   ……骗鬼去吧,你那豪华酒店总统套房还能缺了这些?奥萝拉忽然脸色一红,瞬间明白了他(们)的用意。   “……酒店有订餐电话,你还可以叫外卖。”   “不,酒店餐不合口,我也不喜欢外卖。”   ……你流浪的时候没饿死真是奇迹。“那我每天做好了给你送来?”   “大可不必这么麻烦,来来去去多不方便。你看,现在你我都没什么事。实验室和韦恩大宅都没建好,你那临时租房远不如酒店各种用具齐备,至少不用自己打扫。”   “布鲁斯……”   “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留在酒店。”他的声音从电话那一头有点沙,却如羽毛似的,挠得心里直痒痒,“而且……”   声源成了两个,一个仍旧从电话里传来,一个出现在地铁站里。奥萝拉转身,带着点忍俊不禁的笑容,看向那个从阴影中走出的男人。   “……而且,我想要你。”男人放下手机,温柔地抱住她,声音低沉微哑,“我想要你。”   然后……   “哦,奥萝拉,你脸上一股水泥灰味。”   “扑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上一章大家都喜闻乐见女主吃醋,甚至期待老爷吃瘪,我认真反省了下,难道我家姑娘太好追了? 好像真是的,不过要是骗她就完了,微表情分析加记忆读取~分分钟露馅   ☆、哈琳   快乐,还有忙碌,可以恰如其分地概括奥萝拉现在的日子。   她的实验室在建、韦恩大宅翻修,还要布鲁斯做新的蝙蝠战衣——原本的喷漆破坏了战衣的防火性,而记忆纤维布料裁剪成的蝠翼披风本身不防火,势必要改变材质,或者添加防火涂层。   她也用霍普纤维为自己做了战斗服,和世界六的娜塔莎相似,除了胸口要害应用硬质玫瑰花图案的霍普吸音板,其他部位则尽可能柔软贴身。她无意到处秀身材,所以变形微粒平时组成黑色长风衣,必要时可以包裹全身,模拟任何材质任何式样的衣服,或者进入隐身模式。   除此之外,她还忙着制备一些麻醉剂、神经毒素、各种致幻剂和解毒剂。这些药物被应用在匕首、蝙蝠镖以及各种武器上。   暗影联盟毒害全城的事件虽然解决,但是奈罗斯岛沦陷,克莱恩在逃,而且打开了监狱和阿卡姆疯人院,许多臭名昭著的罪犯重获自由,有一些几乎一出门就开始犯案。不知道号称痛恨犯罪连罪恶的哥谭都要一并毁灭的暗影联盟,怎么会容许那些满手血腥的杀人犯活着走出监禁室。   奥萝拉和布鲁斯商讨之后,决定分工合作,布鲁斯负责追捕黑帮团伙,奥萝拉则专门追捕在逃的连环杀手。除此之外,他们开始轮流或者分片巡夜,以减少抢劫、贩毒、械斗等等相对低端却更为普遍的犯罪活动。   同时,她经过反复斟酌之后,悄悄将佐拉算法上线,根据网络上各种痕迹计算全市青少年成为罪犯的概率,希望适时加以干预。   结果……全哥谭一半以上的青少年都有相当成为罪犯的潜力,她不得不缩小范围,定为“重刑犯”。   人数还是很多,其中相当一部分集中在哥谭市立孤儿院,而一向混乱的奈罗斯岛,更是密集地让人绝望。   “我建议,如果你真想有针对性的干涉,应当将范围定为‘超级罪犯’。”   “这么窄?”奥萝拉皱眉,“我觉得目前我们的世界和世界六还是有区别的?”   “这种区别正在逐渐减小,地球上好几个位置和调查报告都显示出一些超能者存在过的迹象,对宇宙的探寻和开发也逐渐深入,目前各个大城市都有一些合法不合法的生化研究。尽管技术水平不值一提,但可以预见,将来数年内超级英雄和超级罪犯都将逐渐出现。”   “所以,另一个世界,已经来临。”   “根据分析,是的。”   “好,缩小范围为‘超级罪犯’。”   超级罪犯和普通重刑犯最大的不同,是对智力、体格或者密切接触危险实验的概率有较高标准。   人数终于锐减,虽然还是有不少,但概率本就不同于现实。   然而诸多青少年中,有一个十三岁的女孩指标极高,如不在性格定型前加以干预,成年后距离超级罪犯只差一个契机,一下子在人群中凸现出来:   哈琳奎泽尔。   如果说瑟琳娜凯尔的童年算得上糟糕,哈琳奎泽尔则差到了极点。   哈琳的出生本就是个酒后意外。她的父亲是个有严重郁躁症的毒贩,只有极少数时候正常而且温和,有个父亲的样子。剩下的不是在吸毒酗酒,就是骂骂咧咧打骂家人。在她极为年幼之时,母亲受不了日复一日的家庭暴力,抛夫弃女逃离哥谭,从此再无消息。   女孩心中男性的形象由父亲最初构建,但最糟糕的,不是她的父亲极为恶劣,而是这个父亲还没有坏到头,她也就无法真正摈弃这个唯一的抚养和保护者,然后慢慢习惯忍耐和遗忘痛苦,只专注那极微弱的一点温情。因此,她成年之后也更容易受类似男性吸引,从而步入不断被家暴的恶性循环。   在这样的成长环境中,是非道德观念不可能太过清晰。她本身具有反社会型人格,虽然并未发展成反社会型人格障碍,但长此以往,发展成人格障碍似乎也很正常。   同时,她又相当聪明,尽管家庭给不了任何支持,她也一直维持了出类拔萃的成绩。借父亲偶尔温和的瞬间,她去学过体操,虽然很快就在打骂中被迫放弃,但那短暂的学习经历中,她的体操老师对她远超常人的柔韧和灵巧赞不绝口,为她不能从事体操行业惋惜了很久。   奥萝拉看着她的资料,思考接近和心理干涉的最佳路线。艾莉森停了会,忽然说道:“你应该明白,按照佐拉算法,韦恩先生成为超级罪犯的概率一直处于临界点。就我的计算看来,他不应该从事任何与犯罪相关的职业。”   “我知道。‘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奥萝拉叹了口气,“童年时期目睹父母死亡、长期的心理阴影、流浪时的轻微犯罪经历、长期在跨国犯罪集团学习……教科书般的罪犯成长史。”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奥萝拉沉默了下:“这是我们从小到大的渴望,我不可能阻止他。如果……我知道该做什么。”   “但愿。”   奥萝拉过得忙碌又开心,哥谭的罪犯可相当难熬。不但要时不时提防黑暗中突然落下只大蝙蝠,看中的肥羊、过路的行人,甚至身后跟着的马仔都有可能突然变了张脸,然后揍得他们满地找牙。被直接冲上门挑了两个场子的黑帮甚至不得不冒险将集会时间改到白天。   至少那黑漆漆的大蝙蝠白天不怎么活动的,至于那可恶的小贱人,天知道她在哪里,等等我们自己先对一遍暗号,别被她混进来。   在哥谭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正站在黑暗里,盯着他的目标。   那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长发染成亮丽的银白色,发夹做成弓箭形状,像传说中的月神阿忒弥斯,耀眼又美丽。   年轻男人露出迷人的笑容:“你好。”   那姑娘也笑了,笑容有点诡异:“你好,我叫厄里倪厄斯。”   男人立刻变脸,一声不哼掉头就跑。   这个区域道路繁多而曲折,足足跑过一个街区,他才不得不停下大口喘气。   甩掉了吧?应该甩掉了吧?男人非常庆幸自己曾经在附近住过一段,对周围环境了如指掌。   然而路灯将一个淡淡的修长的影子拉到他脚边。   男人颤巍巍地抬起头,路灯下一个年轻姑娘歪着头看他,灯光笼罩着她标准希腊式的面容,金发垂落如丰收的麦浪。她看上去文雅又宁静,丝毫不像刚刚跑过一个街区的人。   “维吉妮亚康菲尔德……”男人绝望地捂住脸,“不,千面女郎……”   “2-0,要不5局3胜?”   警笛适时响起,千面女郎瞄了一眼不远处行将完工的霍普实验室,将他手腕一捆,瞬间消失在小巷中。   “我得提醒一下,你决定去看的马戏表演时间不多了。你得穿过半座城而且还在堵车,除非你在后备箱里放了更换的衣服。”   “我不是去看表演的。今天是瑟琳娜第一次登台,是她送的票。”奥萝拉一边说,一边助跑两步,无声无息落在一边的房顶上,从另一条路那边走出来。“至于杂技、魔术什么的,难道我看得还不够多吗?”   “是呀,你自己就天天演。”   “艾莉森。”奥萝拉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有时候你不觉得自己太活泼了嘛?”   “我是AI,你愿意的话,可以修改我的人格模块。”   “我觉得你这样就挺好。”奥萝拉立刻道。   这时一股极淡的奇特的香味,夹杂在汽油柴油橡胶和各种车载香水混合的马路组合气味里飘了进来。奥萝拉皱了下眉,在路边停下车。   “你会迟到的。”艾莉森提醒道。   “不会。”奥萝拉再次拨通了报警电话,循着气味追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哥谭魅影转阵营之二   ☆、舞台   当兰博基尼的豪车驰过某个黑暗的路口时,奥萝拉稳稳落在了他的车前盖上,就手一撑,翻进副驾驶座,与此同时,属于千面女郎的深红色短卷发加深、盘曲,变成精心打理过的模样,繁复玫瑰纹的镂空面具倏尔淡去,黑色长风衣迅速裹住全身,变成一条浅绿色连衣裙。   “我猜你是千面女郎?”开车的男人眉眼含笑。   “所以,帅哥,载我去你要去的地方,否则要你好看。”奥萝拉压低了声音。   “如果我乖乖照做,是否能和小姐共度一个美好的夜晚?”   “夜晚?你确定是夜晚?”   “啊,是我错了,应该是美好的凌晨和白天,像我们曾经度过的那些。”   奥萝拉脸上发烧,忍不住在他腿上掐了一把。   “你迟了点,有事吗?”   “没什么,一伙毒品交易而已,只是警车遇到堵车,所以多耽搁了会。”   “好吧。”布鲁斯笑了,变戏法似的从车座下拎出一双高跟鞋,“需要我替你换上吗?”   “我可不是灰姑娘。”奥萝拉扑哧一笑,“还有一件事。”   “嗯?”   “新的蝙蝠战甲已经做好了,可以试一下。”。   “这么快?”布鲁斯惊讶,“前两天不是说所有部件需要特殊焊接?”   “无论让谁来做这个,你都有暴露的可能。所以我用假身份买了机器,亲爱的,你要相信我的机械操作能力……”   她没有说完,因为布鲁斯猛然将车停在路边,然后吻了过来,整个人几乎将她压在副驾驶座上。等分开的时候,他们的气息都不平稳。   “你带我出来没人会注意,可你居然就在路上……上帝啊,有人注意到了。”奥萝拉绝望地听着周围几处相机咔嚓声。   “谁在乎这些?”布鲁斯满不在乎,捧起她的脸又吻了过去,“别管外面,女士,当你的男友吻你的时候。”   于是他们到场时间到底迟了一点。   这并不是一场真正意义上舞蹈表演,瑟琳娜还是舞蹈团的新人,真正露脸的演出很少有独立担主角的机会。所以她的表演其实是在马戏和杂技表演的间歇,在压轴表演之前,舞台需要重新布置的时候,作为一个活跃气氛的简短舞蹈小品:   《小黑猫和小白猫》。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又非常可爱的故事。流浪的小黑猫自恃街头一霸,看不起乖乖的家养小白猫,却被小白猫实力碾压,最后小黑猫和小白猫成了朋友,一边看夕阳一边分享小鱼干。   尽管只是个不被重视的舞蹈小品,但实际难度绝不亚于整场花样百出的杂技,警惕又桀骜的小黑猫,柔软又狡猾的小白猫,两只小猫从剑拔弩张到惺惺相惜,妙趣横生。   奥萝拉轻笑起来,尽管那位饰演小白猫的女演员技术远逊,但瑟琳娜尽力把她们相逢时的打斗动作编了进去,使得整个舞蹈极富张力,让她的思维一下子就回到了那个午后。   音乐结束,两位年轻女郎在台上优雅地行礼,激起一浪又一浪掌声。谁能想到,这位身材曼妙腰肢柔软,艳丽不可方物的舞蹈精灵,就是那个曾经小偷小摸的流浪少女?   奥萝拉一边鼓掌一边低声对布鲁斯说:“我去一下后台。”   “下面是压轴节目。”   “我看过不止一个家伙挂着悬索满城乱飞,而且都替他们做过悬索改进。”   布鲁斯默了下,然后低声问:“另一个家伙是谁?”   “一个只有十六岁却非要坚持自己是‘男人’的男孩。”   “……”   千面女郎连续射出两箭,准确命中蝙蝠侠的膝盖。   蝙蝠侠应声倒地,千面女郎获得胜利。   奥萝拉抱着献给演员的花束来到后台,瑟琳娜正在卸妆。自奥萝拉醒来,不久便离开了哥谭,回来之后瑟琳娜又因为舞技超群被送去国外的舞蹈基地学习。虽然一直互通消息,但真正见面却很少。   两个姑娘拥抱了好一会,瑟琳娜拉她坐下,说着自己在国外的见闻,然后又道:“所以,你家韦恩少爷回来了?今天陪你来的就是他吧?你知道和我一起的姑娘们有多少情人吗?其中很多不但结过婚,在外面还自称是‘恩爱夫妻’。”   瑟琳娜皱了下眉继续道:“你不是那种需要嫁入豪门来提升自己的姑娘,我不认为这些有钱人是好选择。”   “布鲁斯不是……”奥萝拉哭笑不得地解释,忽然顿住,收了笑容,“瑟琳娜,你们这里放硫酸干什么?”   “硫酸?不可能,这里是后台,谁用得着这个?”   奥萝拉倏尔站了起来,迅速在后台一大堆杂物里翻找,最后在某个箱子中间,找到了一些浅浅的腐蚀痕迹。   “这个痕迹很新。”奥萝拉皱了下眉,见瑟琳娜探过头想要看看,“小心,虽然不是浓硫酸,但还是强酸,腐蚀性很强。我记得外面在表演悬技?”   “是啊,格雷森一家的空中飞人项目,一向是这个马戏团的压轴。”   “要糟!”奥萝拉说着便往外冲,可是来不及了,在她冲出门口的瞬间,两声连续的闷响伴着巨大的惊呼从观众中爆发出来!   马戏团最富盛名的顶梁柱,“飞翔的格雷森”家的那对夫妇,约翰和玛丽格雷森,当着所有观众和他们独生儿子的面,从高处坠落下来!   一片血泊在舞台上扩散,浓郁的血腥味弥散开来。奥萝拉发出懊恼挫败的声音,她应该再敏锐一些,再快一点,这场灾难,本可以避免……   而现在,她能做的只有冲上台,将还保持着准备起跳的动作,呆呆看着父母死状的理查德格雷森拉开。   “别看。”奥萝拉将全身僵直的孩子抱在怀里,挡住他的视线,不动声色抱着他远离现场。   父母死在眼前,骨骼塌陷、鲜血迸射,这样的场景多看一秒都是加深伤害。奥萝拉恐血近二十年,不希望任何孩子像她一样,噩梦中永远是一片血海。   孩子僵着身子,任由她半扶半抱往后退了几步,忽然反应过来,拼命挣扎扭动着身子,发出凄厉的、语义不明的叫喊。   “别看,好孩子,别看。他们都期望你能记住他们欢乐的爱你的模样……”奥萝拉一边柔声抚慰,一边温柔又坚决地将他抱下舞台。   这时整个剧场一片大乱,人群纷纷往外涌。在哥谭,看热闹从来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谁也不知道留下来看热闹的会不会变成被看的热闹。   然而人群里,有人蹭过奥萝拉奥萝拉的裙角,却是一个三四岁的幼童,一双澄澈之极的大眼睛担忧地看着理查德,扯了扯他的裤子,张开软绵绵的小肉手,露出糖果,奶声奶气道:“哥哥吃糖,不难过。”   理查德似乎没有听见,奥萝拉将糖塞给他,对那孩子微笑:“谢谢你,好孩子。”这时那孩子的父母过来,似乎想安慰几句,然而人群混乱,到底怕伤着孩子,匆匆走了。   理查德看着手里的糖愣了一会,忽然紧紧攥着奥萝拉的手臂,嚎啕大哭起来。   警察很快到了,理查德抱着奥萝拉不肯撒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事情的始末并不难查,哥谭黑帮很多,法康尼是最著名的,却不是唯一的黑帮老大。而这一带,正是一个叫祖卡的黑帮老大地盘。   据马戏团其他成员提供的消息,之前祖卡的喽啰来收保护费。可马戏团最近由于设备维修更新等等原因,正是缺钱的时候。格雷森夫妇拒绝了祖卡,因此遭到报复。而祖卡本人,似乎都没有遮掩一下的意思。   奥萝拉陪了理查德大半夜,直到男孩儿实在熬不住困沉沉睡去,她才离开。布鲁斯一直在外面等她,现在他已经习惯了昼夜颠倒的生活,精神还算不错。   讽刺的是,第二天报纸的头版头条都是他们在车上拥吻的照片,配着耸人听闻的标题《哥谭之子恋情曝光,亿万富翁竟好养成》,而马戏团的变故被挤到了几版以后。   雷霄奥古纵有诸多疯狂,但他对哥谭的看法并无大错。这是一个名人绯闻比凡人生死更具新闻价值的麻木的、病态的社会。 作者有话要说:  萌萌哒小鸟们!   ☆、战衣   “我记得你说过,新战衣已经做好了?”   布鲁斯向四周张望,蝙蝠洞里挂着他的旧装甲衣。除此之外,桌上放着一只不到五厘米,雕琢精致的玻璃盒子,里面是一套极为精巧的蝙蝠装甲模型。盒子和装甲都精细非常,盒子上还装了小环,可以当做钥匙挂件。   “只是大概,还要根据你的肌肉形态和使用习惯进行调整。”奥萝拉提起钥匙圈,在手上晃了晃。   “好吧,这很别致,不过尺寸是不是太小了一点?”布鲁斯看着可以握在手心里的装甲衣模型,内心深处是崩溃的。   “不,这是按你的身材订制的。”奥萝拉笑起来,捏起盒子丢在地上,仿佛只是闪了一下,一只高达两米的钢化玻璃展示柜猛然出现在面前,一套崭新的黑色蝙蝠装甲显露出来。同样通体黑色,同样印着蝙蝠图案,但是细节上和旧装甲有很多区别。   “这是某个世界里学来的分子间距缩放技术,不过技术不全,只能缩放非生命体。”其实她已经重新推算出皮姆粒子的核心公式,可以缩放生命体。但想想汉克皮姆本身不太稳定的情绪,和趋于疯狂的克罗斯,果断加了禁止人类进入的程序。   奥萝拉站在展示柜中央,一道微光扫过她的双眼。她按下一处花纹,展示柜立刻缩小成钥匙坠的尺寸,乖乖躺在她掌心里,再按一次,展示柜又暴涨至一人高。   “掌纹和指纹都容易盗取,所以我用了虹膜识别,只有我们和阿尔弗的虹膜图案才能触发缩放。”看到布鲁斯的惊讶,奥萝拉忍不住得意起来,“展示柜上有反重力装置,挂在钥匙圈上只会有正常挂坠的分量。这样你就能把装甲衣随身携带,只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换衣服就好。”   布鲁斯目不转睛盯着新装甲,满脸喜不自胜和跃跃欲试,与一个刚刚得到新玩具的小男孩没什么区别。奥萝拉有种错觉,似乎他下一秒就会问“妈咪,我可以穿着它睡觉吗?”   诡异的联想让奥萝拉忍不住想笑,咳了一声:“你先玩……研究一会儿,看看有哪里需要调整,一小时后训练场见。”   “奥萝拉。”他的目光终于从新铠甲上移开,转向奥萝拉,满是柔和。   “嗯?”   “谢谢,还有,我爱你。”   “我也是。”一个小时之后,奥萝拉来到训练场,布鲁斯已经穿好新装甲,戴好头套站在黑暗中了。   “怎么样?”她兴冲冲问道。   “很合身。”变声器的沙哑声音传来,与旧装备非常相似。   “哦,你调过了。”奥萝拉的音调低了下来,她悄悄把变声器的音频调得很高,其实很期待穿着装甲就不开口的布鲁斯用娇嫩的童音说话。   “是的,我调过了。”他才不会说穿上装甲之后太兴奋忍不住叫喊了两声,然后惊悚地发现自己发出的是娇软可爱的奶娃音,差点没摔在地上。   奥萝拉的小伎俩没能得逞,瞬间的表情竟然有一分委屈,仿佛被剥夺了什么天大乐趣似的,让布鲁斯忍不住微笑。   然后奥萝拉猛然出现在他面前,一脚踢来,丝毫没有收敛自己的速度和力量。   他没能躲开这一脚,奥萝拉结结实实踹中他的小腿,那力道足以让他的小腿直接断成两截。然而他只是感觉到了撞击,铠甲几乎完全吸收了奥萝拉足以踢穿钢板的一脚。   他没来得及惊讶,奥萝拉已经借那一脚腾空而起,反掌切向他颈后。布鲁斯一个急转身避过要害,顺着奥萝拉的掌势矮肩卸开力道,随着转身出拳打向她的肩膀。   奥萝拉稳稳截住他的拳头,翻手握住他的手腕向外拧转。护腕发出刺耳的声音,旋转到他能感觉到疼痛但不至于受伤的位置便牢牢卡住,布鲁斯趁机甩手脱开。   这让她脸上的笑容深了些,但随即她的攻击更为迅猛,精准厉辣,力量和技巧兼备,如果布鲁斯没穿着战衣,一早被撂趴下了,如果他穿的是原先的装甲,同样很难顶住这样狂风骤雨式的攻击。   这是布鲁斯第一次直面奥萝拉的真正实力,尽管穿着盔甲不曾受伤,但也只是给奥萝拉压着打而已,光扔就扔了几回……这还不算完,体力攻击之后,各种冷□□甚至各种生化药物轮番上阵,把他逼出一身汗来。   最后强效麻醉剂放倒了布鲁斯,奥萝拉迅速为他解了毒,评论道:“还是把口鼻挡起来吧,刚才动手的时候我就觉得这里是个大破绽。”只是忍着不打脸而已,要不然布鲁斯早被打成猪头了……   “不。”布鲁斯坚持,“我会注意的,再说,没人能在我穿着盔甲的时候打到我的脸……”   话音未落,他的嘴巴上已经着了不轻不重的一拳。   “……除了你。”他捂着嘴补充道。   这段时间,奥萝拉的实验室终于完工,地铁站也差不多同时建好,奥萝拉将自己的宝贝仪器搬了过去,又给艾莉森安装了最好的计算、操作和投影设备。霍普在实验中心正式注册的当天,福克斯作为CEO,代表韦恩集团和霍普实验中心签订长期合作协议。   霍普纤维作为新型高强度合成材料,运用范围其实远不止防弹衣,尽管单兵作战衣并未被政府接受,但对于极限运动爱好者和危险地区科考队仍有极大吸引力。   奥萝拉和福克斯合作,很快找到了新的开发点。然而在营销宣传上,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几个广告方案似乎都缺了点什么,没有足够吸引力。   于是这天,奥萝拉在电梯里,遇到了广告策划部门的一个小职员,将一份广告案递给她。   奥萝拉抱着广告策划方案走进布鲁斯的专用电梯,门一关就在里面笑弯了腰。   不用小职员介绍,她老远就看清了企划案上的内容,这是一份给霍普纤维设计的广告方案。霍普纤维毕竟不是日常生活能用到的东西,这份广告不必投放电视,只需要针对特定人群——各种极限运动爱好者以及危险地区科考队——宣传就好。出奇之处是他为霍普纤维选择的形象大使……这小职员显然有几分心机,注意到了奥萝拉的一些言论,认为她比广告策划部的主管更乐意接受这份策划。   奥萝拉忍着笑把方案摆在布鲁斯面前,他看了两眼,然后喷了。   “让蝙蝠侠做形象代言!”他哭笑不得,他可以穿着西装犯贱卖蠢毫无压力,但是穿着蝙蝠装甲?哦!不!   “我觉得可以一试。”奥萝拉毫无形象得笑软在沙发上,“蝙蝠装甲是目前最好最著名的单兵作战服,主体材料就是霍普纤维,这不是虚假广告。”说着,她脑子里迅速闪现出某人一身装甲出现在视频广告中念“霍普纤维,生命的保障”的场景,她笑得更大声了,“不行了,你先让我笑完,哈哈哈哈哈……”   “好想法,但是……”男人耐心等到奥萝拉笑声渐止,微笑着放下广告案,“不行。”   “仅仅露个面。”   “不行。”   “背影?”   “不行。”   奥萝拉并不觉得沮丧,布鲁斯同意才怪,她只是想看他哭笑不得的模样。   “但是,如果用新闻照片和视频做宣传,蝙蝠侠不会打侵权官司。”布鲁斯忽然转了口吻,几分恶劣的坏笑中带着商人的狡黠。   “你认真的?”奥萝拉愣了一秒,收了笑,惊讶地看着他。   “嗯。”他一本正经,“又不是虚假宣传,而且不需要额外费用。”额外付一笔税款把钱从左边口袋移到右边口袋,难道他脑抽?   奥萝拉迅速整理一下思路,宣传需要的视频和图片都可以从新闻里找,蝙蝠侠不会出面配合,但也不会否认,至于在别人看来是默认还是不关心,那都无关紧要。毕竟蝙蝠侠会为了有人使用他的形象维权什么的才比较奇怪。   “你真要这么干?”奥萝拉脸上混合着担忧和忍俊不禁,成了一种奇怪的表情。   “霍普纤维是我见过最好的材料。”他在她身边坐下,神色温柔而欣赏。   也许霍普纤维的基础技术来自于奥萝拉经历过的诸多世界,但是从纤维的改进到纤维的编织组合方式到夹层材料的筛选到辅助材料的添加,许多技术细节完全是奥萝拉独创。   扛得住液氮也扛得住烈火,经得起枪林弹雨也经得起车辆冲击,甚至各种稀奇古怪的能量也不能冲破战衣的防御。   不同于上一套为先锋部队设计的士兵通用冲锋战甲,他的二代战袍每一处距离都经过极为精密的测量和计算,以贴合他的体型和使用习惯,拥有难以想象的防御力,却依旧轻巧灵便,舒适自如。   他在看见那套战衣的一瞬间便爱不释手,然而奥萝拉仍不满意,要求他穿上战衣和她对打,以对手的身份破解战衣,然后一一改进。   他知道奥萝拉为了改进战甲试验了数千种材料和配方组合,仗着体能无日无夜泡在实验室里对各种材料进行她能想到的所有测试,付出的心血远远超过留给自己的变形微粒。   当他终于穿上成品之后,无论面对怎样的局面,再没受过伤。   他无法光明正大告诉别人,他的女孩有多么出色,为他付出多少。甚至在某些时候,他不得不装出纨绔子弟的模样,和那些男人女人们周旋。   但他可以穿着亲亲女友为他量身打造的战袍,为她的产品做宣传,用普通人不能理解的方式,释放他的骄傲和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  蚁人中一个bug,求解惑 按照设定,蚁人装备不管出于什么理论,都是缩放距离而不改变物质本质。也就是说只改变大小不会改变质量。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蚁人缩小之后仍有一个大男人百八十斤的分量,那只飞蚁是怎么抗得动他的?同样被缩成钥匙坠的坦克,为什么能随手拿随身带?   ☆、迪克   “你是个天才,奥萝拉,越来越多的人会认识到这一点。”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你这是要我夸你吗?”奥萝拉在他身边坐下。   当实验室建好之后,她便将艾莉森储存的,来自各个世界的各种知识分享给布鲁斯。然后惊讶地发现,这个男人对知识的吸收理解和应用能力堪称恐怖。   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断言,如果布鲁斯进入科学界,成就绝不在世界六的斯塔克父子之下。她自己是在神经开发之后才完全熟记和掌握艾莉森庞大无比的数据库,但这个男人却正在凭借纯粹的人类大脑,逐渐完成这个任务,并且将这些技术应用到蝙蝠洞的建设中去。   要知道,那是伞公司多年研究的总和,加上神盾局的全部技术,斯塔克集团、皮姆科技、巴氏大厦的很多科技,以及奥萝拉在几个世界的全部研究。其中跨越科学的几大分支,数据量极为恐怖。   “那我们就不要互相吹捧了。”布鲁斯笑着搂住她的腰,声音低了些,“昨天晚上,我看到格雷森家那个孩子了,他一个人去找祖卡的麻烦。”   “什么?!”   “不愧是杂技世家的孩子,他的身手很好,一个人打退了好几个黑帮喽啰。”   “那也太危险!他还是个孩子!”奥萝拉知道,在父母死去的当天,佐拉算法中这个孩子成为超级罪犯的概率飙升。虽然由于家庭教育或是自身性格的原因并未达到临界点,但在哥谭这样的地方,黑帮和其他一些犯罪团伙,绝不会放任一个有特殊技能的孤儿太久。   “所以,你说我收养他怎样?”   奥萝拉愣了下,意识到这是最好的,让小格雷森脱离哥谭黑暗面影响的方法,收养一个天性开朗活泼的孩子也能将布鲁斯自己居高不下的超级罪犯概率降一些。只是……   “你会照顾孩子?”   “不会。”布鲁斯特别理直气壮,“但我有阿尔弗,还有你。”   有那么一瞬间,奥萝拉非常想打他。   “但是,布鲁斯,你真想将这个孩子培养成助手?我们的世界很危险。”   “我看到他的神色,和我们年少的时候一模一样。与其让他将来去寻找一些不知目的不知风险的改造,不如由我们来训练。”   收养小格雷森的计划就这么定下了,尽管韦恩大宅的重建尚未完成,也不妨碍他买一家豪华舒适的酒店式公寓。哥谭之子的身份让他在些无关紧要的事总是无往不利,很快便将这个昵称迪克的小家伙领了出来。   当然,他借着不会照顾孩子的名义哄奥萝拉同住,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以为你对厨房的破坏力是和年龄成正比,”奥萝拉一边掏出纸巾擦着迪克脸上的灰,一边吐槽,“没想到是和战斗力成正比啊布鲁斯。”   她烤了一盘甜点,因为要给迪克辅导课业,拜托布鲁斯看着时间,结果炸锅了。天知道这个就算完全忘了时间也只是吃食焦黑的烤箱是怎么在布鲁斯手上爆炸的。他几乎是凭着身为蝙蝠侠的敏捷才从爆炸现场逃出来。   满身黑灰的布鲁斯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迪克捂嘴偷笑,这是个天性开朗活泼的好孩子,尽管经历变故,但很快从阴影中走出来,兴致勃勃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对两人的夜晚活动尤其感兴趣。   “算了,叫外卖吧,酒店很快会把这里弄好的。今天晚上你们住我那里。”   “晚上我能跟你出去巡夜吗?”迪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不行,迪克,你明天还要上课。”   “那周末能一起去吗?”   “你的训练还不够。”布鲁斯沉声道。   迪克苦着脸,摇晃奥萝拉的袖子,拖长了声音:“奥萝拉——妈咪——”   奥萝拉被他这声撒娇叫得心都化了,最后还是摸摸他的脑袋,坚决道:“不行。”   这两天,她正在追查一起大额毒品交易案,双方约定在靠近港口的某个偏僻角落进行交易,为了“安全”两边都带了足量军火。   交易地点很偏僻,躲藏的地点也多,于是奥萝拉没有装扮成马仔或者其他什么人,直接找了个隐蔽角落藏好。眼看交易时间临近,却又来了个人。   奥萝拉看着这个跳下来的人,忍俊不禁。他带着黑色塑胶头套,两边竖着尖耳朵,穿着普通的黑色冰球防护服,端着枪警惕地看着四周。   这个模仿者看上去受过一些格斗和射击训练,但这远远不够,他虽然很小心,但仍然打草惊蛇。   毒贩的枪已经举了起来,她心知这次必然徒劳无功,从藏身处跳了下来,一下扑倒那个拿枪的人,枪声一响,子弹斜飞出去,在水泥墩上打出一个缺口。   模仿者一惊回头,身后立刻有人扑了上来,他的心理素质倒也不差,猝不及防挨了拳脚,竟然也抓住机会反击。   千面女郎穿梭在毒贩堆里,将他们一群人打倒在地,随后一把抓住模仿者,迅速消失。   她将模仿者放在不远处一片空地上,这里是一个社区球场,入夜之后再无人迹。   “你是千面女郎?”那人看着她的镂空玫瑰面具和深红短卷发笃定道,眼睛闪亮。   “我是。”千面女郎沉声道,“早点回去吧。奉劝一句,你这身打扮只会给你自己带来危险。”   “我不怕危险。”那人大声道,“我想帮你们的忙。”   “谢谢。”她笑了下,继续正色道,“你受过训练,但远远不够,黑帮中有这样身手的人很多。他们抓不到正主,就会找模仿者的麻烦,你会把蝙蝠侠的敌人引到自己身上。”   “也许很危险,当我决定模仿的时候就想过了,但还是想做些事情,哥谭需要平安。你们需要军队吗?我们这样的人有不少,完全可以组一支小队。”   “我们不需要,但是哥谭需要。”千面女郎顿了顿,“如果你真想帮忙,不如去警校待一阵,戈登局长想要用人,但他手下……你知道的。他需要真正可靠的人,比任何人都需要,你可以去帮他,用你自己的名字和身份保护哥谭。如果能守住自己的正义感,也许你能做的,比我们还多。”   “好吧,我会考虑,谢谢。”他转身想走,忽然想到什么,“千面女郎,今天那拨人是毒贩,我听说他们要把毒品送进港口。”   “我知道。”奥萝拉决定给他个教训,“我还知道,在你出现五分钟后,运送毒品的车将抵达仓库,只要人赃并获,检察官就能将他们送进监狱。但是现在这次交易肯定被取消了,他们会继续躲着等风头过去。”   “呃……对不起。”男人脸红了,尴尬地抓头。   “别担心,他们会被抓住的。”千面女郎再次微笑。   在哥谭警局对面的天台上,一幅巨大的广告牌竖立着,淡绿波纹背景上,一道流畅的曲线勾勒出女性的侧面。如果不站在警局特定窗口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很难看见在宽大幕布的右下角,城市灯光照射不到的角落,画着一支不足5厘米的玫瑰。   戈登在幕布下沉思良久,忽然福至心灵,将手电筒上同样的玫瑰图案印了上去。一道光束贴着幕布斜斜射出,光束中,一些平时怎么都看不见的线条陡然亮起,在侧影线条旁绘出眉眼,仿佛沉睡的女郎睁开眼睛,俯视灯红酒绿,车水马龙。   戈登饶有兴致地动了动手电筒,发现只要光束角度有些微变化,哪怕只是转动一下手电,女郎的眉眼立刻消失不见。广告牌上应该用了特殊的透明反光涂料,只能反射特定角度特定波长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丑爷上线准备中 新52设定,潜伏在哥谭之下的猫头鹰法庭,一直有以杂技团训练杀手的传统,格雷森家这一代最合适的人选就是迪克。如果不是被老爷收养,大少很可能会成为猫头鹰法庭的杀手利爪之一   ☆、追查   “好玩吗?”戈登循声望去,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女郎站在广告牌旁边。见他看来,她的头发迅速变红卷曲,五官变幻,凝结成黑色镂空玫瑰面具,露出千面女郎对外的标准面容:“晚上好,戈登局长。”   “晚上好,千面女士。”比起沉默寡言到不似活人的蝙蝠侠,戈登更喜欢和千面女郎打交道,美丽的面庞总是赏心悦目。她神出鬼没的程度比蝙蝠侠尤过有之,话却多不少,从言谈中可以看出她是个聪明有学识的女性,让人觉得亲切和舒服。   “我们遇到了麻烦事情。”戈登解释道,“一个连环杀手,目前涉嫌数起谋杀、银行抢劫、持械伤人,喜欢戏剧化的作案方式,手段利索,对哥谭很熟。几乎不留可追查的痕迹。”   “在新闻里看过,但不详细。”奥萝拉问道,“你们怎么确定是同一个人?”   戈登拿出了一个密封证据袋,里面放着一张扑克小丑,“他的作案现场,都会留下这个。”   “签名?”奥萝拉立刻联想到世界二学到过的“杀人小丑”约翰盖西,唔,他的中间名是韦恩,好吧只是巧合。   “我们认为是的。”戈登道,“上一次希腊神话杀手,我们注意到你曾经系统学习过犯罪心理学。”而且有FBI行事的某些习惯,戈登打住了,没好意思说重案组为了查她的身份将哥谭历年来有过相关经历的人查了个遍,然而一无所获。   “啊哈,如果想查我的身份最好换种方式。”奥萝拉笑了,带着娜塔莎的妩媚狡黠。   “事情总是要做。”戈登有些尴尬。   “我会找到他的。”奥萝拉也没计较,打开证据袋检查了一下,只有一股油彩味,没有任何指纹和蛋白质残留,“还有事吗?”   “没了。”   “那么,再见,戈登警官。”她礼貌地道别。   戈登睁大了眼睛盯着,然而没有用,她的身影瞬间消失,空荡荡的天台上,只剩下戈登一个人。   神出鬼没这一点上,千面女郎和蝙蝠侠真是一模一样。戈登耸了耸肩,也离开了天台,警局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警车闪着红蓝灯光呼啸而过,路人都不会多看一眼,又是一个民风纯朴的夜晚。   艾莉森对小丑的追查并无结果,找到这些案件卷宗并不困难,但无论奥萝拉以侧写分析,还是直接动用佐拉算法,哥谭记录在案的居民和外来人员中,都找不到这么个人。   在世界二的堪萨斯城,有大批流浪人员没有社保、没有医疗记录,任何档案中都是一片空白,死了五十多都无人注意。若非有一位严谨到近乎偏执的警官坚持不懈地记录他们,“清洗”案不知什么时候才会被发现。   自家人知自家事,哥谭这样的无记载人员只会更多更杂,一些犯罪集团专门做脏活的人员,甚至是有组织地销毁档案以逃避追查。   奥萝拉又去了几个犯罪现场,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绝对有不亚于乔治佛耶特的智商,以她的眼力,竟也找不到多少有价值的痕迹。   她这边还没进展,这家伙竟然顶风作案,带了一帮人抢银行,杀了在场所有人,将银行洗劫一空不算,几个跟他一起来的分工合作劫匪居然都自相残杀,没一个活着走出银行。自然,也没一个能泄露他的秘密。   而他这次居然还是黑吃黑,抢的银行不是别的,正是某个黑帮控制下,专门用来洗钱的。   原本蝙蝠侠和警方合作,将一批接受过特殊射线照射的钞票作为毒资付给黑帮,想借此抓住证据彻查这家银行。   然而小丑似乎早有预备,将所有问题钞票留下,这下无论查银行还是查他,都失去了最佳路线。   黑帮、警方、蝙蝠侠,加上刚刚开始追查他的千面女郎,这家伙能一次挑衅这么多人,也是件极不容易的事情。   与此同时,另一颗重磅□□砸到了哥谭地面上。   一位年轻英俊的地区检察官哈维登特进入哥谭市检察属,一上台便表明自己打击犯罪的决心。一时间,无论犯罪势力还是普通市民,都用审视和警惕的眼光,审视这位走马上任的帅哥检察官。   哈维登特不负众望,一上台便极为强硬但又不失机智地拿下几个难啃的角色,博得一片赞誉。   所有人中,最开心的莫过于瑞秋,她已经受够了顶头上司的懦弱。他是个好人,也在努力维护正义,这毋庸置疑。但对抗黑恶势力,维护法理正义难道不是地区检察官天经地义的职责吗?他从哪里来那么多“不行”、“不能这么做”?   有时候她忍不住想,如果自己不只是个助理检察官,而站在上司的位置上,她会更勇敢,能做的会多得多。   当然,现在的哈维登特她是服气的,哈维有勇气,更有她所不及的机智,在法庭上临危不乱还能抓住机会做出漂亮的反击——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耀眼的人了。   哈维也很快发现了这个下属,在一众浑浑噩噩甚至和黑暗势力勾联不清的助理检察官中,她的正直和勇敢真是明亮至极。   愉快的合作带来亲近,相似的灵魂则不可避免相互吸引,两人很快出双入对。   很快,戈登认可了哈维的为人,布鲁斯和奥萝拉以明面上的身份和他接触几次,发现他的确表里如一。   哈维想通过资金流向抓住黑帮的把柄,但警局和地检署漏洞太多,黑帮提前得到消息,华裔黑帮会计刘将所有黑钱转移到了香港,准备在这个金融中心进一步洗钱。   哈维保证,只要能抓到刘,就有办法让他开口招供。于是布鲁斯回去就问:“我想要高空定点跳跃,然后回到飞机上,有什么办法?”   这时奥萝拉正在和福克斯核对霍普纤维的销售情况,奥萝拉道:“定点跳伞,你的‘极限运动’计划里不是有这一项吗?至于回去……”   奥萝拉和福克斯相视一眼,同时开口:   “吸附性电流。”   “天钩计划。”   两人相视一眼,福克斯笑道:“女士优先。”   “以两种特殊材料的静电吸附效应,具有远超过磁铁的吸附性,完全可以将对应材料附着的重物吊起,不过具体的东西我得去实验室做。”这是世界四凯匹特直升机逮捕“罪犯”的惯用伎俩,但奥萝拉没有实践过。说完倒是心中一动……似乎很好用的样子。   福克斯看了她一眼,笑道:“天钩计划,中情局六十年代研发,据说为了‘拯救’某些处于‘水深火热’地区的人们。”   比起还需要制作和实验的吸附性电流,已经成熟的天钩计划显然更具有实用性,但福克斯对吸附性电流很感兴趣——很多诸如火山口、高山和极地冰缝之类的危险地区不可能让科考队员下去勘测,能用这种方式钓鱼倒也不错。   抓人的计划安排好,下一个问题又到了面前。从美国东海岸去香港抓人,就算速度再快,加上准备时间少不得也要两三天。布鲁斯韦恩一向是哥谭新闻关注的焦点,不像奥萝拉有沉迷科研无心出门做掩饰,不可能消失两三天还无人察觉。   同样,蝙蝠侠和布鲁斯不能总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否则一定会引起怀疑。   “没关系,你去吧。”奥萝拉笑着,然后她的声音忽然变了,一个好听的男性声音传出来,正是他的声音,“布鲁斯韦恩会留在哥谭。”   布鲁斯回头,发现面前是个脸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连郁青的胡茬都根根不差,那脸上还挂着自己面对外界时最常露出的纨绔式笑容。只是往下一看,自己的脑袋接着一个属于女性的曼妙身体,显示出一种惨不忍睹的滑稽,顿时露出极其纠结的表情。   “别担心,变形微粒也能伪装身材,就是需要量大一点。”她笑了笑,“不过我还是加用一些原始伪装吧,反正你的体型比我大,弄起来比较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发现,我家姑娘好像是职业抢BOSS的。 在诸多超英女主中,最不喜欢的就是瑞秋,政治正确道德无暇一到实际就各种扯后腿,同样的电影同样的老爷,看到猫女就想舔看到她就想快进。   ☆、琐事   很快,布鲁斯在福克斯的帮助下去香港抓人,奥萝拉则代替他白天出没在一些纸醉金迷的场合。她从小和布鲁斯一起长大,对他的微表情和小动作了如指掌。加上经过黑寡妇和魔形女双重训练的伪装技巧,一旦认真起来,就连阿尔弗都很难分出真假。   或许是伪装得太成功了,在某些场合总有一些美貌女郎各种明示暗示,其中一部分还可着劲往天真娇憨里化妆,似乎确信选择一起长大的女孩做女友的布鲁斯有某种恋少癖,甚至有一些极为直接地表明自己会比“无趣的书呆子”更好。奥萝拉一边在阿尔弗的指导下“不乏绅士”地将人打发走,一边咬着牙在心里给布鲁斯记了一笔。   远在香港的蝙蝠侠没来由感到某种寒意。   奥萝拉一下子忙了起来,白天要伪装露面,晚上有夜巡,并且追查小丑的下落,剩下的时间要训练迪克——他多年来的杂技训练让他极为柔韧和敏捷,但力量上尚有欠缺。虽然聪明,但很多侦查讯问伪装技巧近乎空白。   除此之外,她还在关注一些有可能成为超级罪犯的青少年,尤其是被艾莉森重点标明的哈琳奎泽尔。这个姑娘是典型的表里不一,在学校在邻里之间都活泼乖巧,但在无人之处极为阴郁暴躁。她在网上也有两个常用帐号,一个同学们知道的各种言论都阳光正面,偶尔受了委屈也很少抱怨,而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号则充满各种阴暗扭曲暴力诅咒。   奥萝拉便在网络上关注她那个小号,在适当时予以安慰和共情,同时适当引导,慢慢化解她内心深处压抑的阴暗愤怒。   这几天,她也找到了一些小丑蛛丝马迹,但这家伙实在狡猾,每每赶到都迟了些,她也担心逼得太紧他会随意找人下手,一时陷入僵局。   幸好没过两天,蝙蝠侠便不负众望抓回了刘,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提进警局。与此同时,“布鲁斯韦恩”正好出了点交通意外去警局交罚单。哥谭地标似的两个人在警局门口打了个照面,被无孔不入的记者忠实记录下来。   然后,哈维登特放出手段,从刘那里一举拿到口供和证据,同时以近千项罪名起诉了大半黑帮成员,也许黑帮老大们能找到办法脱罪,但中层决计无法逃脱,失去大量臂助,黑帮老大也不可能在再有什么作为。   戈登带着哥谭数量傲视全美的警察抓走了大半黑帮头目。这一举于哥谭不啻地震,哈维一举成名,整个哥谭欢欣鼓舞。布鲁斯更说要办一个派对,邀请了哈维和瑞秋和一帮名流。奥萝拉本没有必要参与这些富人打发时间的活动,却架不住布鲁斯的再三要求,甚至连瑟琳娜都请了,只能按时到场。   因为未成年且有作业和课外作业不能参与的迪克默默鼓起腮帮子,然后被阿尔弗用一盘小甜饼哄走。   布鲁斯心满意足地带奥萝拉出门挑礼服。   “霍普!”离开停车场时,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奥萝拉回头,这个人和自己差不多年纪,一身得体西装,应当有不错的工作收入,公文包中露出一角文件的字迹表明他是个律师,身上用的一些男性装饰品来自于哥谭本地一些不出名藏着好货的商店,这说明他很有可能是哥谭本地人。   他的态度亲切而熟稔,看见她的惊喜出于自然,应当是熟人,并没有蹙眉辨认,证明他们分开时间不会太久,最大的可能,是她高中时代的同学。   分析只在一秒内完成,可是并没有什么用处,谁来拯救一只脸盲。   “霍普,看到你真好。”男人并没有在意她的沉默,而是兴奋道,“我是库克,丹尼斯库克。你还记得吗?”   丹尼斯库克,这个名字她当然记得。他是她的同班同学,也是学校有名的帅哥。她那不断追星花痴各种帅哥的舍友隔三差五就在耳边信誓旦旦库克一定爱上你了,可哪怕在那时,脸盲又不擅交际的奥萝拉也要想一会才能想起这人是谁。   她之所以记得这个人,因为毕业舞会前,她的舍友们强拉着她这个成绩很好的老古董体验成年,和几个相熟的男生约好在舞会之后终结彼此的童贞时代。奥萝拉的“伴侣”,正是丹尼斯库克,他们跳了一夜的舞,她却极为丢脸地在最后关头落跑。   “好久不见,库克。”经历了七个世界的奥萝拉温柔依旧,已不复当年的羞怯,自然地扬起笑脸。   “是啊,好久不见。有空吗?去喝杯咖啡怎样?”   “她没空。”布鲁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熟练地上前揽住她的腰肢,“奥萝拉,这是你同学?怎么没听说过?”   “高中的同班。”奥萝拉解释道。   “布鲁斯韦恩?”库克有些不悦,“在各种八卦杂志上看见过你的脸太多次了。”   “也许你还在别的地方见过我,财经杂志什么的。”布鲁斯扬起纨绔子弟的欠扁笑容,“很遗憾,我没见过你,无论什么报刊。”   “布鲁斯!”奥萝拉皱眉制止他继续嘴炮,向同学道歉,“对不起,库克。”   “这不是你的错,霍普。你是个好姑娘,我一直知道。”他看了一眼布鲁斯,并没有压低声音,“他是个花花公子,除了钱什么都没有,配不上你。”   “然而这与你无关。”布鲁斯一脸傲慢,将奥萝拉扯过来,“走吧,我亲爱的女友。”   奥萝拉举手和库克告别,被他按住手腕,不由分说带走了。   “你一定要这么毁自己形象?”坐回车里,奥萝拉无奈极了,“他是我高中同学!”   “我是个男人,认得出他的眼神。”   经过训练的奥萝拉同样认得出库克微红的脸颊和微微放大的瞳孔,她不能否认这一点:“可我从来没有爱过他,甚至没记住他的脸。”   “那要不要讨论下某人记住的金发碧眼肌肉帅哥,‘漂亮的嘴和帅破天际下巴’?”   “也许我们应该先讨论某人那一打货真价实的前女友!还有各种八卦杂志的新闻!”   “所以你介意?”他看了过来。   “当然!”她咬牙切齿。   “我很高兴听到这些。”他忽然探过身子吻她,摩挲着她的面颊,声音温柔而微沉,“以后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会是我唯一的女伴。”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城市大屏幕上播报最新消息,一个打扮地很像蝙蝠侠的等身人偶被挂在市政厅外面,人偶面部被涂成和小丑相同的惨白肤色和艳红诡异的笑脸。挂在人偶上的记录视频中,小丑宣称如果蝙蝠侠不摘下面具自首,他会每天杀一个人。   “这不公平。”奥萝拉低声道,“一直是我在查他,说实话我已经从他手上救下好几个人了,为什么被挂在外面的还是你?”   “也许还是我比较出名?”因为是人偶,布鲁斯并不太放在意,“这样也好,他冲我来,你查起来才更安全。”   奥萝拉发觉自己又可耻地被安抚住了。   晚上,布鲁斯以最符合富家公子哥炫富的方式——直升机——带着奥萝拉直接降落在派对大楼的天台上。一时间连奥萝拉都成了人群瞩目的焦点。   他称赞了哈维几句,然后一群人都围了上来,大多只是客套几句混个脸熟,但其中却有一个似乎憋了一肚子话。   “奥萝拉霍普小姐!”那人极其兴奋,“我叫杰克詹姆斯。天哪,我竟然在这里遇到了霍普小姐!发明塔拉布料的霍普小姐!塔拉布料在上次北极科考中救了我们全队的命!不行我要和你来张合影,我的队友一定羡慕死我了。韦恩先生,帮个忙。”这个家伙极其自然地将相机递给布鲁斯。   布鲁斯也笑了,自然地举起相机咔嚓一下。   “等等,我好像在哪见过你?”杰克詹姆斯忽然叫起来。布鲁斯一愣放下相机。   “别别别,就是下半张脸,特眼熟,肯定在哪见过。”他拿手挡着布鲁斯的上半张脸,露出嘴巴和下颌。   两人立刻明白过来,布鲁斯立刻笑道:“我以为我的整张脸都很出名?”   奥萝拉也笑道:“肯定是布鲁斯太喜欢在报刊上露脸了。有时候走进报刊亭,满墙都是他的照片。”   “也许吧……”杰克詹姆斯皱眉苦思,“还是有哪里不对……我不看娱乐内容的……”   “你们用了塔拉布料?我只在实验室里测试过,实际效果怎样?穿着舒适度还行吗?”这一句成功转移了那人的注意力,他开始滔滔不绝地叙述塔拉布料怎样在冰天雪地中保护了他们,又说到他们在北极有个重大发现。   布鲁斯搂着奥萝拉露出一脸“虽然一个字都听不懂但夸我女友就是夸我”的表情,终于挨到那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保密条例骤然住口,将下半张熟悉的脸抛在脑后。   “呼……”奥萝拉松了口气,低声道,“我说你该把脸全遮起来。”   “不。”布鲁斯坚持,过了一会才又问道,“我的下半张脸很有特征?”   “这种问题别问脸盲。”奥萝拉耸了下肩。   “你在雪山上怎么认出我的?当时我还裹着围巾。”   “我要是知道当时怎么认出你,就不用只靠虹膜图案记人了。”   布鲁斯笑了,深深看着奥萝拉:“时间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种只挡半张脸甚至只有个眼罩的,就和国产武侠剧里很多蒙面一样,观众都认得出来是谁。至于为什么故事里的群众从来认不出来,这是个谜~ 收藏满百,晚上还有一更~   ☆、围攻   “嗯?”奥萝拉愣了一下。   “女士们先生们!”布鲁斯扬声让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今天对我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我举办这个派对,为了一件最快乐也最重要的事情。”   众人无形中围着他形成一块圆形空地,他放下了酒杯,从侍者手中接过一束花,花束中央系着一条珍珠项链,颗颗大珠圆润光洁,在灯光下闪耀着温润又迷人的光泽。然而很少有人知道,那条项链原本属于布鲁斯的母亲玛莎韦恩,是她最珍爱的首饰,自然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哦!天哪!”“哦!哦!哦!”“这可是个大新闻!”在所有人惊讶和祝福的目光中,他捧着花,单膝跪在奥萝拉面前。   “哦!”奥萝拉低低叫了一声,脸立刻烧了起来,下意识看向周围,瑟琳娜带着戏谑冲她眨眼,瑞秋也正笑着鼓掌,哈维搂着瑞秋也满脸含笑。   “奥萝拉霍普小姐,”他仰着脸看着奥萝拉,英俊的脸上洋溢着最为热切和真挚的笑容,“我曾寻遍整个世界,发现最美丽耀眼的珍宝就在家中,最完美契合的灵魂就在身边。最深爱的,最亲爱的奥萝拉,请原谅我不想再等下去,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让我们的亲密关系更进一步。你愿意嫁给我吗,小姐?”   “我……”奥萝拉张了张口,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变了调,非凡的视力被涌上的泪水模糊,超强的听觉只能听见自己的心急促又欢乐地跳动,“我愿意!愿意!”   周围人噼里啪啦鼓起掌来,夹杂着欢呼和口哨,布鲁斯解下花束中央的项链,戴在奥萝拉,然后用力将她抱进怀中。   “这条项链很适合你,”布鲁斯温柔道,“妈妈会高兴的。”   “很抱歉打扰你们。”艾莉森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拥抱着的两人都听见了,不动神色相视一眼。   “小丑来了,带了不少人,还有重武器,为了哈维登特。”艾莉森迅速汇报刚刚传来的消息,“他的牌上有三组DNA,除了登特还有塞丽罗法官和洛布局长。”   “该死!”奥萝拉小声咒骂一句,两人装作不愿被打扰的模样悄悄离开人群。   他们都知道如何避开人群和监控,到了一个看似平常的杂物间里,随着一声闷响,高达两米的钢化玻璃展示柜连带漆黑的蝙蝠装甲赫然出现。   “你带哈维和瑞秋离开,我留在这,见机行事。”   “嘿!黑帮是你的,SK是我的。”奥萝拉皱着眉,以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脱下晚礼服,换上同样以霍普纤维制成,只有胸前要害以玫瑰花形霍普吸音板加固的紧身防护衣,变形微粒组成长风衣,必要时可以瞬间展开包绕全身,成为千面女郎的伪装。   “你去他们那里,我看着他们顺便等那个混蛋。”   “不行,塞丽罗和洛布距离不近,只有你能赶上。”布鲁斯的速度也不慢,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换好装甲,正在扣着多功能腰带。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奥萝拉不再坚持,眨了下眼睛,黑色长发缩成千面女郎特色的深红色短卷发,黑色镂空玫瑰面具自上而下遮住所有面部特征。   她纵身飞跃出窗外,在重重高楼间一闪而没。   楼宇内,空荡荡的玻璃展示柜重新缩回钥匙扣,布鲁斯扣上半脸面具,黑色蝠翼自大厦顶端滑翔而下。   哥谭的风云人物,刚刚有点回头迹象的著名浪子、一直名声赫赫的天才科学家,已经变身为这座城市的守护神。   这时,外面已经满城戒严。艾莉森侵入全市所有残存的监控探头,为两人传递着警方部属的最新消息。   戈登亲自带队去接洛布局长,另一队警察奔赴塞丽罗法官家中,两队都荷枪实弹,做好短兵交接的准备。   “……您需要去安全屋,这是地址。”大队的警察簇拥着塞丽罗法官出了家门,上车之前,队长将装着地址的信封递给她。   塞丽罗法官坐进车中,打开信封,里面只有几个字“向上看。”   没有人试图开车,一秒、两秒……那递信封的队长终于觉得不对,下意识低头向安安静静的车中看去——黑皮肤圆脸胖乎乎的塞丽罗法官不见了,座位上是一个红发绿眼容貌艳丽身材窈窕的黑衣女郎,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手中一个已经被粗暴拆开的小盒子如此眼熟,正是他安在车顶上的□□!   “惊喜?”千面女郎扬起一个大大的虚假笑脸,那小盒子直飞出来,明明没有多重,但砸中脸的时候简直是一发小炮弹,把他当场打昏过去,手上一空,枪已经被人夺走。   一整队警察的枪口立刻转向千面女郎,有人开始大声叱问,但有那么几个,一声不哼就开枪扫射。一梭子弹打在门厅上,原地已经空无一人。   “你们在做什么?”有人质问那几个开枪的警官,“那是千面女郎,不是……”   他的话说了一半便卡住了,因为那几个人的枪口竟然转向了自己的队友。   “对不起,凯利,我的儿子在他们手上。”其中一个人沉声道,手腕有些颤抖,闭了下眼睛,还是开了枪。   “真可惜。”一个微微有些沙哑的叹息在旁边响起,他的手被猛地一撞,子弹直接射进了地下,后颈几乎同时传来一下钝痛,黑暗顿时席卷上来。   所有人,尤其是那几个开枪的人再次警惕起来,黑暗中千面女郎速度奇快的黑色身影完全不能被肉眼察觉,只听得一阵乱七八糟的闷响,几个人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塞丽罗法官在哪?”一片哎呦声中,那个凯利乍着胆子问道。千面女郎的身影骤然从黑暗中凝结出来,然而下一秒她似乎动了一下,身后门柱上,又射入了一枚子弹。   “狙击手?”千面女郎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枪,正是刚才从队长手上夺下的,警局标配的□□,射程火力都远不足与真正的狙击□□相比,但她回身扬手就是一枪,对面楼宇那狙击手一声痛呼捂着肩膀倒下。   周围再无动静,千面女郎挑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我也是。”   与塞丽罗法官这边相比,洛布局长那可谓顺利之极,戈登带着人将洛布局长接到警局,众人警戒了一路,也有黑帮试图拦截,但最终有惊无险。   戈登派人守住警局,洛布局长坐回他惯常的位置上,一场虚惊之后拿出了他珍藏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砰!”一枚角度刁钻的子弹擦着他的外套,直接打中了他手中的酒杯,然后贴着戈登的袖子打入墙中,玻璃渣四射,酒液洒了一身。   两人立刻拔出枪,指着子弹射来的方向,那一枪从两人之间狭小的空隙里穿过,稍有偏离非死即伤。   “别紧张。”一个悦耳的女性声音从侧面传来,两人的枪口立刻转了过去,黑衣红发的女郎轻盈落下,五官如波纹扭动一下,黑色面具出现在脸上。   戈登微微松了口气,收了枪:“千面女郎。”他心下倒是有些郁闷,自己亲手安排的守卫,将警局围得铁桶也似,却不料千面女郎如入无人之境,这一发子弹若是对准了洛布或者他自己,那他们绝对逃不过去。   千面女郎笑了笑,瞄了一眼地上飞溅的玻璃渣,“□□。”   洛布惊跳起来,提起酒瓶凑到鼻下闻了闻,浓郁的酒香里,果然夹杂了淡淡的苦杏仁味。他看着地上的酒杯残片,一身冷汗这才涌出来,只是不知毒酒即将入口和子弹擦身而过之中,哪一个给他的惊吓更大一些。   不等洛布从后怕中回过神来,千面女郎猛然将两人推向墙角,几乎是同时,局长办公室的高强度防弹玻璃骤然破裂,一梭子弹嗖嗖扫了过来。   “果然还有后手。”千面女郎将两人塞进靠墙的射击死角,刚才一瞥之间,她已经看见了那个在对面高楼上架着枪的纹身大汉,又看了一眼一梭子弹过后面目全非的局长办公室,摇头叹息,“你们手下还有可信的人吗?”   洛布和戈登都不是傻子,警局周围明明仔细排查过了,加上那瓶洛布珍藏的酒,警局里面不但有内鬼,数量和地位还都不会太低。   “糟了,塞丽罗法官!”戈登想起自己派去接那位女法官的队伍,微微色变,刚一探头,对面又是一梭子弹。   “她很安全。”千面女郎眼疾手快把他扯了回来,“小心些。”   这时警局已经一片混乱,塞丽罗法官失踪,洛布局长的毒酒没起到作用,暗杀不成,几个被买通的警员悄悄留了后门,一众黑帮成员悍然持枪冲进警局,和警方展开混战。   哥谭黑帮有钱有势,武器装备一向比警局高了一个档次不止。饶是警察们熟悉环境,但黑帮重火力强攻加上内鬼冷不丁反水突袭,不得不节节后退。   千面女郎要护着他们两个,那个枪手距离太远,她手上捡来的警用□□到底射程不够。一时腾不出手去帮助死守警局的警察们。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准时奉上。 我已经接近裸奔了,哭泣~   ☆、假死   艾莉森不断传来消息,小丑带人闯进了聚会,没找到登特,想抓从安全地点溜出来看情况的瑞秋做人质,却被瑟琳娜诈了一把。尽管这几年不再参与任何盗窃诈骗等等犯罪,这姑娘街头上历练出的技术可一点没落下,舞蹈学校的训练让她保持柔韧至极的体格,几番吓唬躲闪滑不溜手,竟成功拖住时间。   但小丑在电梯内安了□□,这枚□□体积小,威力也不大,除非距离极近,很难造成致死性伤害,正因为如此,它混在一些金属装饰中被带了进来,艾莉森的扫描依赖大楼现有设备,竟让它蒙混过关。   再小的□□,只要炸断了电梯缆绳就不一样了!蝙蝠侠从电梯井跳下去,在最后一瞬间手动卡住了被破坏的安全刹。满满一电梯的宾客才得以平安。   小丑在蝙蝠侠忙着救人的时候成功逃脱,几个试图趁乱打劫的家伙又被瑟琳娜戏弄一顿,最后无功而返。   艾莉森追踪全城监控,但哥谭的摄像头经常被各种人恶意损毁,数量实在堪忧,这家伙是犯罪界的高手,不断完美避开了所有监控,而且不断变装,遮掩掉他那鲜明之极的大白花脸和浓绿头发。就连艾莉森迅速侵入卫星,也只能找到一个大概的方向。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戈登听着外面的声音急得团团转。   “我出去,我是警察局长,他们也是冲我来的,无论如何我不能在这里躲着。”洛布道。   “正因为他们的目标是你,你才最要注意安全。”千面女郎微微沉吟,“或者你应该‘死去’?”   “什么?!”   千面女郎从防护服口袋里掏出一只微型注射器,“河鲀毒素B,钠通道阻滞剂,强效神经毒素。剂量合适的话,可以抑制呼吸心跳,达到假死状态。”   “河鲀毒素?”洛布也不是傻瓜,“我记得它的毒性是□□的一千多倍?”   “瓶子里的酒还在,你可以喝一口。”   洛布哑声了。   艾莉森迅速扫描洛布全身,根据他的身体素质和代谢情况算出剂量。洛布听着周围响成一片的枪声,咬咬牙道:“好吧,我信你一回。”   千面女郎出现之后,陷入僵持的警局保卫战终于有了转机。黑帮没讨到好处不得不撤走,可没等大家放松下来,洛布局长被远程狙击手狙杀的消息便传开了。   戈登来不及收拾残局,先独自去了一座空置的写字楼隔间将塞丽罗法官接走。变形微粒以隐身模式将她全身裹住,若非戈登从千面女郎这里得到确切位置,几乎完全不能看见那个安安静静靠墙跟坐着的巨大人形变色龙。   地铁站里,奥萝拉沉着脸,难得提高了音量,“我帮你做了新装甲,是为了保护你不受伤害,不是让你可劲玩命的!你居然直接从电梯井往下跳!蝙蝠装甲的确可以防撞击,但如果是你自己摔下去,内脏受惯性牵扯,不会比你什么都不穿跳楼好多少!如果有大一点的动脉破裂,我可能来不久救你;如果颅脑脊髓受伤,我根本治不了你!”   上次这么作死的事情还是美国队长干过,从十九楼跳下然后爬起来继续打。可哪怕奥萝拉竭尽全力,霍普吸音板对动能的吸收仍然不如振金盾牌,而派对所在的楼层也远不止十九楼,更别说超级血清对体质的提升不是任何人通过锻炼能够达到的——即便如此,队长的内脏器官仍有广泛挫裂伤,全靠超级血清赋予的愈合能力,才能平安无事。   “小丑的人炸断了电梯所有缆绳,破坏了安全锁,只有重新卡住安全刹才行。”   “我知道!可是……”奥萝拉声音软下来,“那个瞬间我害怕了,你知道我的噩梦是什么吗?是你和阿尔弗倒在血泊里,这么多年,从没变过。”   布鲁斯沉默了会,轻轻抱了她一下:“抱歉,我以后会注意的。警局混战,你受伤了吗?”   “他们想伤我还差了点。”   “这次黑帮越界了,我知道他们不会不战而降,但是同时大张旗鼓地杀法官、检察官和警察局长?甚至直接围攻警局?这不是他们的作风。”   “当然不是他们的作风,他们只是爪牙。领头的,当然是个到处彰显存在感的家伙。”   “小丑。”   “我们展示力量,会吸引挑战。为了对付刀,有了枪;为了对付枪,有了炮。为了对付你,就算真正的恶魔上门黑帮也靠过去了,找上小丑有什么奇怪?”   电视上,为了表示和黑帮战斗到底的决心,市长宣布要为洛布局长和警局保卫战中遇难警察举行一个隆重的葬礼。   “所以这就是你的目的?一场葬礼?”布鲁斯看着电视上的被记者们包围的市长,微微皱眉,“小丑很聪明,这个陷阱太明显。”   “小丑是典型的变态杀手,高功能反社会人格。他无法拒绝这样一个机会,近距离品味自己在人群中造成的悲伤和恐惧,风险于他们毋宁说是刺激。”   “我一直认为,罪犯并没有那么复杂,只要找到动机。”   “然而动机是世界上最难测的东西。”奥萝拉叹息,“有一个投弹手,在被捕的时候偷藏了一枚引爆器,明知会失去减刑机会,仍然炸死素不相识的人质和好几个警员,他称之为‘情感宣泄’;一个智商极高的SK,自己无法感受到痛苦和恐惧,于是肢解了上百人,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的一个受害人疯狂地爱上他;一个警察,为了做英雄的感觉连续枪击多人;一对夫妇十多年不断拐走别人家的孩子,囚禁在自家密室,时常虐打,大了就杀,被抓的时候,那女人居然看着被解救的孩子说‘妈妈爱你们’,而且不是撒谎。”   “至于小丑,我追踪他有一段时间了,感觉他的行动非常零散,除了无时无刻不在体现对规则的嘲笑,很难将他所有行动连成一串,这与他单次行动具有的惊人的计划性截然相反。”   “直到看见那个人偶,我才将他所有行动联系起来,他不是没有计划,而是有极为庞大的计划,每一个举动都有明确而且唯一的目标。”   “是什么?”   “你。”   “什么?!”   “一些自认智商极高的SK也许会享受‘凡人’的崇敬或者畏惧,但有时候,他们又会需要一个或者某些他认为对等或者相似的人,他们都会留下线索,希望对方识破,因为如果没有人查清一切,他们‘伟大的’罪行也就永远沉寂在黑暗里,没有观众,没有喝彩。”   “我曾遇到过一个连环杀手。人们叫他波士顿死神。他曾经有一度停手不干,因为他觉得单纯杀人无趣了,他和负责调查此案的警长约定,警长放弃调查,他就不再杀人。他做到了,他从警方的屈服中获得了足够的满足感。当那位警长去世,BAU主管拒绝接受交易之时,他又开始作案。我很巧合抓了他一次,他越狱之后便将我作为对手。”   “而小丑,一开始,他用持械抢劫杀人换来钱财。有了钱,就可以弄些消息,凑一帮人抢银行。他挑了一家黑帮银行,而且是你们在查的银行,为什么?他是在向黑帮展示实力,同时也避免你们将黑帮零散分割打击。你和哈维登特一明一暗,足以将黑帮逼上绝路,其余黑帮成员不得不向他求助,听他指派。”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暴露他的真实目的。”   “他这几天行踪不定,似乎一直想找人下手但都没成功。挂在市政厅外的人偶,打扮成你的模样,脸上却被涂成他自己的样子。我想他是在说,脱下盔甲面具,你的内心和他是一样的人。”   布鲁斯以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看着奥萝拉:“……”   “当然,我觉得你的内心和他天差地别。”奥萝拉立刻道,“不过知道他的目的,一切就容易多了。葬礼上,只要他一出现,我就能抓住。”   “我相信你。”布鲁斯又抱了她一下,“但明天才是公共葬礼,今天只怕也不会太平。”   “他要挑衅你,也会在晚上动手。哥谭治安一向不好,要彰显‘这是我干的’,不会随便找人杀,目标一定精挑细选过;他既然热衷于挑衅,也不会选普通人,警察、法院或者其他公务员才是最能彰显力量的目标。哈维登特和塞丽罗法官是他昨天的目标,尤其是哈维,他亲自上门无功而返。今天再找这两个人等于承认‘我失败了’。但这两个人截杀失败也不会完全不影响他今天的目标选择。”   “我已经让艾莉森筛查网络信息,侵入通讯卫星和PSTN,监听所有手机和固定电话。在全市范围内进行搜索,查找可能的受害者。这个数据量大,分析起来要一段时间。”奥萝拉压低了声音,“不许告诉福克斯,那是韦恩企业制造的卫星。”   “那你就敢跟我说?”   “为什么不?” 作者有话要说:  河鲀毒素B,美队里弗瑞的假死药。   ☆、猫女   艾莉森的声音响起:“我找到了今天小丑可能下手的目标。”   “教堂路19号,布莱恩道格拉斯,警校新学员,收藏了一整套蝙蝠侠周边,并且曾作为模仿者持枪对抗毒贩;果园街8号,两个车管所职员在这里合租,一个姓哈维,一个姓登特;波普街66号,琼卡迪,警校毕业生,塞丽罗法官的外甥女。他们三个,都受到了不明关注。”   三个地点,占据哥谭两头,就算以奥萝拉的速度也很难瞬间赶到,不得不将求助的眼光看向布鲁斯。   “您的骑士随时为您效劳,小姐。”   “你去守着你的粉丝,这边两个靠的近些,交给我。”   艾莉森的红光界面忽然投射出门口:“瑟琳娜凯尔小姐来了。”   奥萝拉有些意外,赶紧回到地面实验室。   “奥萝拉!”瑟琳娜扬起妩媚的笑脸,半是喜悦半是戏谑,将一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放在桌上,“收到你家公子哥的请帖我还有点意外,还唾弃了一会。你这坏丫头,怎么不告诉我是订婚?”   “我也不知道。”奥萝拉有点窘,拆开盒子发现是件情趣内衣,脸色更红了。   瑟琳娜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你抓人的时候也这么容易脸红吗?千面女郎?”   不是试探,不是猜测,她的语气笃定。奥萝拉倏地抬起眼,近乎审视地看着她。   “我认识的奥萝拉是敢替一个刚认识的小偷揍翻一群黑帮喽啰的傻妞,怎么会丢下那群衣冠楚楚的废物独自逃走?”瑟琳娜脸上挂着妩媚又狡猾的笑容,似极了娜塔莎。   昨天小丑突然来袭,她本打算悄悄溜走,却想到奥萝拉刚刚和那富家公子哥订婚,这些有钱人向来是黑帮眼中的肥羊,她的朋友虽然有不错的身手,却绝不会丢下满堂宾客自己开溜。   哪知转了一整圈,她还真没看见奥萝拉,连那公子哥都无影无踪,反是那个地检署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迫不及待跳出来找死。算了,看在刚才她也鼓掌鼓得起劲的份上,顺手帮一把也免得她家傻妞难过。   “虽然我很早就不上学了,但还是知道硫酸不会挥发,所以闻不到气味。而且你没救到人的时候,不小心把后台的隔板按裂啦。”   “一次,我可能不在意,但两次,难道我傻?”瑟琳娜又笑起来,“你看,我没有恶意的,警察来的时候我还帮你遮掩过。”   “好吧,”既然被发现了,奥萝拉也不再遮掩,正色道,“我的确是千面女郎,请你别告诉任何人。”   “我猜你家那公子哥,就是蝙蝠侠?”   “是。”   “好,我帮你瞒着别人,但有条件。”瑟琳娜也坐直了身子,认真道,“算我一个。”   “什么?!”   “别这么惊讶,没有点防身术,我怎么敢大摇大摆回哥谭?舞台、剧院,也是是非多的地方。”   “那你也该知道,这不是防身术就能有用的地方。”   “我知道,可当年我就能一个人在这里活下去,现在当然可以。”她笑得妩媚又狡黠,“还是说,你不肯保护我?”   “那不一样瑟琳娜,你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能远离犯罪的侵害。当年帮你,不是为了让你面对危机。”   “在我最艰难最不相信世界的时候,只有一个傻姑娘肯帮我,而且不求回报。你让我怎能看着她一个人面对危险,然后除了担心祈祷什么也不做?那不可能,奥萝拉,那不可能。”   “如果你不同意,那也没关系。虽然这个城市已经烂到根子里无可救药,但总有些不信邪的人,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明摆着是要么合作要么单干。奥萝拉知道她有比较明显的冒险倾向,绝不是说说而已。于是她站起来:“那就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好!”瑟琳娜就等这句话了。   瑟琳娜曾有机会向世界顶级的格斗专家学习过一段时间,尽管不长,但凭借良好的身体素质,那位格斗大师对她的印象很不错。   然而当她面对认真起来的奥萝拉时,却发现那些学习仿佛毫无用处。   来之前她查过能找到的所有千面女郎的资料,猜测过奥萝拉可能有非同寻常的速度力量。但她没想到,奥萝拉对付她,根本用不上这些。   手臂上接触到的力量并没超过常人的范畴,动作也远没到那些罪犯口中“完全看不清”的地步,但即便如此,她也感到极其吃力。对方的预判准确地无以复加,对攻击节奏的把握简直可怕。她有种感觉,无论自己如何进攻如何防守,对方不但了如指掌,而且都有最为有效的应对。在这样的实力面前,任何技巧和小动作都是徒劳,她全凭自己常年舞蹈训练下的柔韧,才能险之又险地闪躲。   没一会,奥萝拉便打乱了她的动作,准准一伸手卡住了她的咽喉。   奥萝拉没有用力,所以瑟琳娜并未感觉到不适,但曾经隐隐的骄傲却被全数打败。   太可怕了,她心道。尽管千面女郎并没打扮成阴森恐怖的模样,也不曾有过等同于将法康尼绑在警局射灯上的壮举,但黑帮对她的忌惮却绝不亚于蝙蝠侠。化身千万是原因之一,匪夷所思的战斗力毫无疑问亦是原因。   奥萝拉放开她:“你的身手出乎我的预料,但还远远不够。”   “我发现了。可以教我吗?”瑟琳娜忍不住问到,“天哪,你是从哪里学到的?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乖乖女。”   “我的确是。”   “得了吧,那天那个……地检署的女人,叫什么来着?那才是乖乖女,那个小丑问什么她应什么,大约觉得自己很勇敢吧?”瑟琳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她各种明示暗示看都不看,要不是我在街上混过几年,不是她死就是我死。”   “她叫瑞秋道斯,她……好吧上次我是用镇静剂放倒她的。我们必须面对形形□□的人,对付的人不少,要保护的人更多,她只是其中之一,还不是最麻烦的那种。”奥萝拉正色道:“我可以带你一起行动,也可以给你足够训练,但在我说可以之前,你不能独自行动。”   “没问题。”瑟琳娜笑道,她对哥谭没什么好印象,本就是因为担心奥萝拉才想加入帮忙,“不过你可别仗着这个借口把我扔在一边。”   “行动的时候会和你商量,但决定权在我。”   “可以。”   “任何时候,不要暴露身份。”   “我又不傻。”   这么听话?奥萝拉反而有点不放心,不过也没什么,皮特罗和旺达哪一个省心过,还有一身不俗的能力,最后不都成了优秀的复仇者?   “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你这身手是怎么练的?我以为自己已经不错了。”瑟琳娜不依不饶,“你说我也能练成这样吗?”   “很难。”奥萝拉诚实道,“但你需要的不仅仅是能打,还需要坚定的意志、伪装潜行和收集情报的技巧、足够广博至少专精一门的知识面、迅速记录和分析情报的能力。否则能力再强也只能辅助。”   “然而更重要的事是,你要永远面对黑暗、质疑和无休无止的索取。名声会带来负累,你的敌人会以指数增加,无论罪犯、政府还是那些普通人,都会试图从你身上获得利益。”   “听起来你很清醒。”瑟琳娜叹息,“那为什么?你有学识、财富、名誉和青春,只要离开哥谭,可以拥有大好人生,完全不必这么辛苦。”   “那你呢,我相信你不会泄露我的秘密,你的身手也不差,离开哥谭也会有不差的出路。”   良久,两人相视一笑,瑟琳娜眨了眨眼睛:“说实话我在舞蹈团和一群女演员勾心斗角也实在腻了。所以,明天来应聘你的助理,应该不会被拒绝?”   “如果你乐意的话。”   两个姑娘拥抱了一下,瑟琳娜告辞离开,临出门前忽地转头,妩媚一笑:“我决定自己的代号是Lady Cat(猫女郎),你觉得怎样?” 作者有话要说:  我爱猫女,喵喵喵喵喵~   ☆、再战   哥谭的夜晚如往常一样,美丽又混乱,哪怕黑帮骨干被抓了一半,但剩下的也很难说收敛两字。奥萝拉一边守在果园街,一边收拾了两起街头抢劫。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有选择报警,只是教训那俩劫匪一通。   这时,一辆可疑车辆接近,一个压低帽子的家伙在不起眼的地方下了车,鬼鬼祟祟进了楼道。   一奥萝拉的视力,深色车窗再压低帽子什么的完全没有作用,她立刻看清了来人脸上并无伤疤,意识到这可能是障眼法,迅速向波普街赶去。   跑了一半,她忽然停住脚——她的非凡感知力,也许黑帮并不清楚,但之前追踪小丑多次,他就真的不知道吗?   枪声几乎在她窜进花园路8号窗口同时响起。绿头发满脸涂白的小丑反应极速,立刻张开西装,露出已经被拉开的改装□□,奥萝拉知道,只要他的手的位置稍有变化,□□就会立刻爆炸。   “哇奥哇奥,你可比我想象中快了不少。不过,也许你的速度可以逃过□□,但是他们呢?”   桌边的两人,一个人已经中枪,虽然没死,但也绝不能移动,另一个则瑟瑟发抖缩在一边。   现在她不能使用时空能力,万难在□□爆炸的同时护住两人,只能沉着脸道:“这是最后一次。”   小丑大笑着离开。奥萝拉则迅速施救,或许是她冲进来的动静让小丑的枪口有了些许偏离,那个车管所成员被枪弹击穿心包、肺部和重要血管,造成严重的心包填塞和血气胸。幸好她随身携带了伞公司配方的各种强效药剂和一些简单器械,终于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很快,警方和救护车都赶到了。留在花园路的报纸和卡片上透露一个消息,他的下一个目标,是在葬礼上杀掉市长。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非有强大的超能力,否则都得好好准备一段时间。   葬礼演讲的地点是一条两面高墙夹道的大街,两边的空屋很多,沿街都是一排排整齐的窗子,非常适合狙击手躲藏。   所有人目光沉重,仪仗队奏着乐,警员排列成整整齐齐的队伍,跟在送灵人身后。在戈登的安排下,警察、便衣、狙击手,将整条路围得水泄不通。   然而,如果他们的耳力足够好,会听见一阵轻微的“嗡嗡”声,如果他们抬起头凝神观看,会发现在头顶不远的地方,仿佛凭空凝结着一个若有若无的影子。   变形微粒挟裹这一家小巧玲珑的无人机,以隐身模式悄悄追随着队伍。   队伍终于在指定位置站定,市长双手撑住讲台,清了下嗓子,准备开口。   眼角余光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路边高楼上坠落下来。   那东西似乎是透明的,直到落到地面,持枪的仪仗队才感觉到一阵疾风,枪口迅速偏转。可是来不及了,那事物在落地的瞬间仿佛全身从虚空中凝结出来,凝成一个黑衣红发带面具的女人,速度奇快无比,仪仗队来不及反应,所有枪已被夺走。   只是一眨眼间,仪仗队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千面女郎掐着一个穿仪仗队制服之人的脖颈,一把拍掉他的帽子,浓绿色的头发显露出来,更有些眼尖的看见了那人嘴角两边的伤痕,顿时一片大哗。   “很抱歉,市长,但是葬礼没必要进行下去。”千面女郎卡着小丑的咽喉,拖着他往路边走去,“您该小心些,仪仗队的人被他们换了。”   市长一脸蒙逼,围观人群里,一个壮实的身影显露出来,面部如水波向两边流开,露出洛布局长那张黝黑的脸:“谢谢您的帮助,千面女郎。”   洛布局长没死!众人更是一片哗然。   这时小丑咯咯笑了起来,千面女郎的手很紧,虽没打算掐死他,但说话还是很困难,翻开手掌,露出一个小小按钮,狠狠按了下去。   没有动静,他的脸色终于变了。千面女郎一拳打在他脸上,把他打得鼻歪眼斜金星直冒:“你以为□□这一手还能用两次?”   跟着队伍飞行的无人机里,装了最尖端的扫描装置,在艾莉森的操纵下,周围楼宇一览无余,与此同时,那也有一个信号干扰装置,会主动扫描一些“不正常”的信号加以干扰。投弹手用的□□都是无线控制,自然在信号干扰器的工作范围内。   “所有□□已拆除。”低沉嘶哑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小丑也听见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像个泻了气的皮球似的,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千面女郎半提半拖着小丑走到洛布局长面前,戈登等人早已备下手铐将他带走,他似乎想挣扎,结果千面女郎砰砰两拳,一下打中脸,一下直击腹部。这两下绝对不轻,他顿时捂着肚子直不起腰。   围观的人群里,一个十三四岁的金发少女瞄了一眼鼻青眼肿嘴歪脸斜的小丑,又看向黑衣红发窈窕飒爽的千面女郎,一边比着出拳的动作,一边高声叫好:“打得好!”   千面女郎扔下小丑,回身冲她微笑,女孩儿两眼亮晶晶的,一脸面对偶像幸福到晕厥的模样。   “你知道她是谁吗?”艾莉森在通讯中问道。   “你知道我是脸盲。”   “她是哈琳奎泽尔。恭喜你,青少年偶像的影响极为深刻,她成为超级罪犯概率下降了不少。”   奥萝拉平时接触的是哈琳专门发负面阴暗消息和评论的小号,一回去就收到了哈琳发来的一串“啊啊啊啊啊——”   “你去看葬礼了没?千面女郎帅到爆!帅到爆!一秒就打翻了一群人!”   “那帮废物条子抓不住的人,在她面前就是渣渣!”   “然后她冲我笑了,她笑起来好好看啊啊啊啊啊啊——”   ……谢谢夸奖。但是面具戴那么结实你是怎么看出好看来的。   “如果我有她的身手,可以把我爸,还有那些没事来找他的人吊起来,每天打十遍!”   ……我就知道。   奥萝拉叹了口气,再看看她之前各种阴郁扭曲暴躁的消息和评论,终于露出一点欣慰的笑容。   但无论是她、布鲁斯还是其他什么人都没想到,小丑事件还没有结束。   小丑和几个同伙被抓进警局,无论警方怎么审讯,他都拒绝吐露一个字,但同伙相互攀咬,倒又着实抓了几个人。   但这几个人中,竟有一个不折不扣的人体□□。刚刚被黑帮围攻过的警局再遭重创,为了防止罪犯突围而建的格外结实的审讯室反而成了安全屋,小丑站在炸裂的单向镜后,得意地看着眼前一片火海。   小丑逃走、被拘留在警局的黑帮成员集体逃出,连哈维用以起诉大半黑帮的关键证人刘也被他们带走。   然而这不是最糟。   哈维和瑞秋同时失踪,十有八九已经落在他们手上。   一夜之间,之前的所有成果都被推翻。或许小丑落网本就在他算计之中,抢到关键证人,料来是黑帮配合他行动的条件之一。   那么,哈维和瑞秋被绑走而非直接被杀,那就是小丑自身意愿了。   他的目的是什么?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   哥谭最繁华的中心广场上,正是人来人往最为热闹的时候,大屏幕照例播放着哥谭市新闻。但今天,直播室里的主持人一改平日的口齿流利,整个神色都不大对劲,眼神时不时往旁边偷偷瞄上一眼,大屏幕上甚至可以看清他的满头大汗。   他哆哆嗦嗦举起一张小丑牌:“下……下面……播、播报一则……紧急……紧急新闻。本、本、本电视台将会于……十、十秒后……爆……爆炸。”   他说完,镜头忽然切成两半,一半是主持人毫无形象瘫倒在地,一半是10、9、8、7……不断跳转的倒计时。   当钟面转到零的时候,整个演播室背后的墙壁冲出一片火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夹着主持人尖声惨叫,不知道是什么肢体碎片飞出来糊了满镜头的血,然后整个屏幕都黑了下去。   电视台距离市中心不算太远,重重高楼之后,一股黑烟伴着巨响骤然升起,所有人同时发出惊呼。   屏幕很快又亮了起来,这次却是小丑那张疯狂的脸,占据了整个屏幕。   “让我们做个游戏吧……”   他话没说完,屏幕又黑了,却是艾莉森截断了信号传输。一群人胆战心惊又茫然地看着大屏幕,不知还会出现什么惊悚片场景。   然而大屏幕上方,一卷幕布忽然落下,随即,是第二卷、第三卷、第四卷,高高挂在哥谭市中心广场周围,每一幅上都上面满布血红颜料涂鸦似的“哈哈哈”的字样。每一卷幕布落下,都伴着轰然爆炸,图书馆、商场、餐厅、轻轨车站,顿时黑烟滚滚惨叫连连。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丑这个神经病,为了设计他的行动我卡文卡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   ☆、得意   中心广场所有人都被这惊人的一幕幕吓到了。   “入夜之后,所有留在哥谭的人都会成为我游戏的一员。”   “不想玩游戏的就滚吧,走大桥和隧道会有惊喜。”   “在那之前,全市有一打□□,可能分布在任何位置。”   “至于会有多少爆炸,就看我们的‘正义使者’们是否能够一直正义凛然。”   奥萝拉的手指陡然收紧,她想到世界六幻视的分析:我们展示力量,结果吸引挑战,而挑战带来动乱。   一时铺天盖地的内疚涌上。可难道我们只能选择明哲保身,合该对这个世界的混乱视而不见?   “所以,按照你的分析,他做这些,是因为我?”布鲁斯看着艾莉森传来的爆炸画面,整个人都压抑起来。   奥萝拉停了两秒,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要的是这份控制和满足感,他需要他所能触及的世界都服从他的原则——每个人都有阴暗面,人与人永远不会相互信任。他将最大的满足感寄托在你身上,渴望看到你证明他的理论,就像波士顿死神渴望警方屈服一样。”   “我在有个世界学到很重要的一点,不要试图和精神病人讲道理,精神病人也有逻辑,有些逻辑还挺严密,但是要跟着他的思路走,非把自己绕死不可。”   “他的理论并不稀奇,也不算深刻,那种一刀切的论断方式可以说,不能算错但挺幼稚。我们为什么要阻止他?因为他秉持一个幼稚观念?还是为了证明他错了?都不是,因为他选择杀人,选择伤害别人。我们要阻止他,因为他的行为,与他的观念无关。”   “我们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原则和方式,他没有资格评判、控制我们的人生。我们也并不需要用行动证明他的对错,无论行事和他的理论是否相符,都不能证明什么。”   “所以你没必要自责。我们要做的是以最迅速最有效的方式阻止他继续伤害别人,至于他怎么理解那是他的事。”   “再说,比起去证明有人可以永远正义凛然不被邪恶诱惑,创造一个能让绝大多数人一直正义凛然的环境,不是更有意义一些吗?”   她经历过太多世界,如果说世界三的战争经历让她理解生死,了解战争和杀戮,那么世界二和BAU的往来,让她学会了如何从心理上贴近和分析各种SK,却不被他们同化。   布鲁斯终于笑了,茶色的双眼澄澈而坚定,之前徘徊不去的焦虑抑郁大为减低。这便是他的姑娘,通透、现实、不纠结,永远向前看:“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   奥萝拉勾起一边嘴角,平时温柔沉默的脸抬起来,目光锐利,让她整个人露出自信卓然的风采:“波士顿死神不能忍受有人逃脱他的控制,越狱之后想尽办法也要杀了我,甚至完全无暇顾及别人。正因为如此,我成了他的新笼子。”   “小丑精心把人堆成了多米诺骨牌,让他只要轻轻一推,就能全盘倒下。如果骨牌中有一张被抽走会怎样?至少后面的倒不下来了。如果往另一个方向推呢?也许会是他想不到的结果。”   “所以,我是笼子,你是骨牌?”布鲁斯微笑,属于蝙蝠侠渊沉岳峙的气势散发出来。   “是。让我们一起,结束这场动乱。”   艾莉森的分析结果已经出来了。尽管信号源被做了重重伪装,但以她的能耐,只是费点时间而已,哥谭地图上显示出一东一西两个红点。   “城西一家废弃化工厂,城东海湾一处未建成的高楼。”两人都熟知地形,一看那位置便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   “瑞秋和登特手机信号消失的位置距离这两处都不算太远。”奥萝拉在附近两个点上敲了敲。   “我去建筑工地,你去化工厂。”   “两个信号源,很可能是诱饵,小心行事。”   “不是可能,是一定。”   现在的化工厂外表无甚区别,内中已经大变样子。奥萝拉走到门口,便闻到其中散发出的某种气息。   强酸、剧毒,但更重要的是,有瑞秋的气味。   “我进去了,这里的墙体屏蔽电磁信号。”   “小心。”   “明白。”   千面女郎断开通讯,沉声道:“艾莉森,扫描一下。”   红光投影界面弹出,整个化工厂瞬间成形。不出所料,整个化工厂内大大小小的厂房、管道复杂如迷宫,但真正进入内部的路线只有一条。在那条线路尽头,是整个厂区唯一露天的空地,上方却被极为细密的高压电网牢牢封住。   地面上是一个巨大的硫酸池,瑞秋就被一根绝缘线捆着四肢吊在高腰电网上,悬在硫酸池上方,努力缩着身子。饶是如此,她的腹部距离池面也不足五厘米,对高压电网任何超过阈值的触动,都会使绝缘线被烧断。   整个厂房的墙壁地板厚地不可思议,整条通道上上下下布满极为粗大的合金栅栏,到处都是各种机关、监控和□□。   千面女郎握紧手中的匕首,这是一个明目张胆的陷阱,但她必须闯进去。   果然,所有墙面都安装了移动感应,也许人类的眼睛已经无法捕捉千面女郎的移动轨迹,但电子视觉依然可以,所有合金栅栏全部落下,将整个厂区切成一个个小笼子,哪怕以奥萝拉的速度,也没法在所有栅栏落下之前冲出通道。   合金栅栏深深锲入地下,每一根栏柱都坚硬无比,千面女郎的匕首划上去只能留下一道痕迹,然而头顶栅栏上方,一片带着浓郁酸味的白雾缓缓涌出,四面八方向她包围过来。   “现在轮到你了。”跨越整个城市,临近海边未完工的大楼上,小丑做了个夸张地邀请动作。   “只要二十秒,腐蚀性酸雾就会完全笼罩厂区,将你可爱的千面小姑娘腐蚀成一堆白骨。真遗憾哪,我相信所有人都想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模样。”   “这个按钮可以停止酸雾,但同时会炸掉一座医院。来吧,蝙蝠侠,让我看看你会怎么选?”   一边被□□围困的哈维忍不住怒骂起来,片刻之前,他差点为了救下被悬在强酸池上方的瑞秋炸掉港口——要知道,那是现在离开哥谭的唯一方式了。   小丑神经质地大笑着,这是他永远不会输的赌局,如果对方选择恋人,他将会成为爆炸的共犯,如果对方选择世人,那么放任恋人死亡的痛苦也会逐渐吞噬他们自以为正义凛然的内心,他不介意在其中再添一把火。   监控镜头中,千面女郎拼命挥动匕首,她的匕首材质极好,几下就能切开深痕,然后用力掰断,但尽管如此,想要在二十秒之内切开重重封锁,不啻痴人说梦。   二十秒须臾即过,蝙蝠侠带着手套的手撑在按钮旁边,微微颤抖。白雾缓缓沉降,最终将那仍在奋力往外冲的身影完全吞噬。   “可怜的女孩,她是因为你才死的。你不该在警局发生枪战的时候分神,可你的甜心在那。我看到你的眼神,就知道你也不是无懈可击。”他亮了亮手中的爆炸按钮,“你知道被强酸腐蚀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吗?她的皮肤会起泡,在烧灼般的剧痛中,迅速变黑,一点一点,从皮肤向下深入,最后整个人变成一具焦黑碳化的尸骨。”   变声器让男人忍不住的悲鸣变成嘶吼,然后他猛地扑向小丑,一拳又一拳狠狠揍上去。他的身上有道道伤痕,刀痕、枪弹、甚至恶犬的齿印,每一处伤都在向外渗血,但他仍然用尽全力挥动拳头,仿佛受到重创的猛兽,带着浓重的愤怒和仇恨,嘶吼着、咆哮着,试图将眼前之人一并拖下地狱。   “来啊!来啊!再来!杀了我!”小丑狂笑着,吐掉嘴里的血沫,“我等着!”   男人猛地捏紧了拳头,薄唇紧抿,露在面具外的面颊因为努力克制愤怒而出现两道浅纹。   “现在轮到我们亲爱的登特检察官,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救下你的道斯小姐。来吧,十秒之内,化工厂还是火车站?”   “不。”登特颤抖着。   “九。”   “不……我求你,别……”   “八。”   “不,瑞秋,不……”   “七。”   “求你!求你!”   “六。”   “不不,我不能……”   “五。”   “停下!”   “四。”   “闭嘴!停下!”   “三。”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就是这章!卡了我一个星期!丑爷的思维果然不是凡人可以妄加推测的,简直要吐血!   ☆、巴黎   “随便,反正哪里都不会炸。”一个声音突兀地出现在大楼里,这时被恶犬扑咬又被假人质“重伤”的蝙蝠侠猛然窜出来,趁小丑惊愕分神的瞬间将他撞倒在地,夺过他手中的□□,就手一拳把他下巴揍歪过去。与此同时,千面女郎忽然出现在哈维旁边,将他连人带椅子从汽油桶中间提走。   小丑的脸撞在墙面上,仍下意识看向监视器。监视器里茫茫一片,不知何时画面已经停了下来。千面女郎耸了耸肩:“两个废弃的地方,网络传输慢个十分钟也不奇怪。”说完又看向哈维登特,“别担心,道斯小姐很安全。”   哈维顿时松了口气,发现蝙蝠侠毫不意外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知道?”   蝙蝠侠没有作声,但哈维莫名从他已经被某种镜面遮住的眼部感觉到某种鄙视,毫不犹豫地吐槽:“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艾莉森用减少帧数的方式,在千面女郎进入化工厂之前便延缓了监控图像,足足拖住了十分钟,十分钟时间,足够千面女郎在酸雾掩盖下用霸道之极的血液腐蚀合金栅栏,结合强大的力量破壁而出,然后从酸池上救下瑞秋。   小丑用的酸雾腐蚀性极强,但此刻已经了无痕迹。伞公司曾直接在她的培养罐和血管中注入各种强酸强碱,以检测自愈能力,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对酸碱腐蚀的耐受能力。   这时远远近近的警笛声传来,戈登带人上楼,再次将小丑提走。当蝙蝠侠进入大楼时,艾莉森已经追查到几个信号接收点,找到了这里能远程控制的所有□□。   然而小丑又桀桀怪笑起来:“你以为你们赢了吗?十二个□□只是市内的,还有两个,连□□都不在我手上。”   “你们说,是可爱正义的市民先炸了罪犯,还是不择手段的罪犯先炸了市民?”   “我知道。还有两个在轮渡上,这也就是你选这栋楼的原因。”千面女郎叹了口气,“所有变态都喜欢观赏自己的‘成果’。不过现在……”   说着,两个爆炸声从轮渡上传来,非常轻,任何稍有军事素养的都能听出来,与其说是爆炸,不如说是……   两团灿烂的烟花自轮渡上腾起,灿烂光晕中,照亮了一个带黑□□咪面具正在调戏帅哥狱警的窈窕女郎,和一个带着眼罩挂在桅杆上各种撒欢耍帅的半大小子。   “回去了。”蝙蝠侠在通讯频道里沉声道,和强忍着捂脸冲动的千面女郎相视一眼,两人都觉得脑门突突跳了起来。   训练助手之路,任重而道远。   小丑再次被捉,戈登最为得力的下属拉米雷兹在瑞秋的指认下也被抓住,供出了一系列卧底。小丑找卧底的方式很简单,大多是拿亲人要挟。拉米雷兹的母亲落在他手里,不得不听话。面对被渗透成筛子的警局,洛布局长深感力不从心,提出辞职,将警察局长的位置交给戈登。   尽管关键证人刘已死,之前的种种努力全部宣告白费。但哈维和塞丽罗法官借这次事件,将一群牵涉其中的黑帮成员关进监狱。   但小丑本人没进监狱,尽管他是个极为可怕的连环杀手,但他的精神病毫不掺水,黑门监狱不适合他,最后被送进了刚刚收复并且升级安保不久的阿卡姆疯人院。   经此一役,哥谭势力又一次洗牌,明面上有绝不低头塞丽罗法官、登特检察官和戈登局长,暗地里有神出鬼没揍人很猛的蝙蝠侠和化身千万揍人更猛的千面女郎,最近又新冒出个打起架来专挑要害的猫女郎,还有一边打架一边吐槽的罗宾,明暗两边又有点往来亲密的架势——黑帮不龟缩,看来是不行了。   很快,在人气日益增高的哈维的倡议下,地方议会正在起草《正义保障法案》,赋予警方更为有效的执法权和个人更为主动的自卫权。   尽管偶尔会在某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发现一只追星的哈琳,巡夜任务到底轻松许多。奥萝拉将更多时间放在几个人的训练和装备以及艾莉森的升级维护和设备开发上。瑟琳娜和迪克在训练中进步飞速,而布鲁斯则完全通晓了伞公司的生化和计算机的技术,正在向世界六的各种科研成果进发。   然而一张意想不到的会议邀请函送到了霍普实验中心,是一次关于北极科考的会议。很快另一个人的电话解释了大部分。   在他们订婚那天差点认出布鲁斯的杰克詹姆斯是一个极地勘探人员。他所属科考队曾经在加拿大北部北极圈内考察时被风雪困住。若非他们的赞助商财大气粗全员使用塔拉布料和弗里格尔帐篷,他们早就冻死在冰原上了。   但那次科考,他们却有了极为惊人的发现。   限于保密条例,杰克詹姆斯不能透露具体情况,只说他们在大风雪中遇到冰层裂缝,大量生活物资掉了下去,不得不冒险下去捡,结果在冰层深处有所发现,但随后的风雪封死了冰缝,想要进一步勘探难度极大,装备上的要求尤其高。   如今霍普实验室明面上和韦恩集团合作,专门为各种极地科考探险开发相应设备。奥萝拉的材料都是顶尖的科技结晶,再有韦恩集团的财力作为推手,如今已经在科考和探险圈打响名气,几乎所有高难度探险工作都会请她定制和改装设备。   但请她参与考察前准备工作的还是第一次,可见就连科考队自己对将要遇到的难度也没有准确把握。   奥萝拉来了点兴趣,她总有种预感,这是正在融合的“另一个世界”极为重要的东西。趁着哥谭难得的相对太平的时期,她很想亲自去看看,说不定能得到另一个世界的线索。   但奥萝拉没想到,另一个世界的线索,来得这么快。   在巴黎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是寻找到目标位置,做好先遣站的建设准备。会议持续几天,时间上相对宽松,主要目的其实是为了向投资方展示这次科考活动的价值,尽可能吸引投资。需要奥萝拉的地方并不算多,她自然有了充足的时间参观巴黎。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到巴黎,这座举世闻名的大城市中,除了埃菲尔铁塔、巴黎圣母院、凯旋门等等著名建筑,巴黎地铁的扒手也是声名远播。学习犯罪的布鲁斯自然来过,于是她也来过。但那一次,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扒手、流浪汉以及城市种种阴暗角落中,从未认认真真看过这个城市光鲜亮丽的一面。   塞纳河横穿巴黎,一边是繁荣与艳丽的右岸,一边是文化与精神的左岸,在夕阳下逐渐亮起点点灯光。奥萝拉随走随停,无意中来到一间画廊门口,这里正在举办一次希腊神话相关的主题画展。在几年来的调查中,一些希腊神话相关事件似乎的确有迹可循,和世界六的北欧神话极为相似,想想悬浮在太空中的神域,她对希腊神话相关的东西都多了几分关注。   然而……   奥萝拉几乎是冷笑着,看着画展中心那四幅油画。   真眼熟啊,可不就是那希腊神话杀手保罗达利斯的四幅画嘛!   再看看画展的介绍:“……画家为了这几幅杰作呕心沥血,走向疯狂,而这几幅画也最终成为他的绝唱。因此,这些画作蕴藏了女性的灵魂,得以不朽……”   不朽个鬼!   奈何这些哗众取宠的东西,总是最吸引人的眼球,周围几个参观者一脸膜拜,津津乐道,奥萝拉想到那人满卧室的□□画作,忍不住在心中作呕。   “我觉得很恶心。”她嘟囔到。   “我也是。”一个略带些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惊人的,充满侵略性的美貌扑面而来,那女郎容貌艳丽至极,身材高挑健美,或许不及娜塔莎那般妩媚性感,但眉宇间正义凛然,庄严优雅犹过有之。   奥萝拉声音不大,没想到有人听见,还予以赞同,不好意思地向她笑了笑。   “充满轻侮和觊觎的画作,这人肯定觉得自己对神灵了如指掌。”那艳丽女郎的眉宇间蕴藏着轻蔑和厌恶。   “我反感的是,他们怎么能将那样变态的杀人画尸的行径,模糊美化成‘蕴藏了女性灵魂’?”   “真的?”她好看的眉毛拧紧了,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他杀了这几个女人,画她们的尸体?”   奥萝拉点头。   “哼,人类!”那女郎轻蔑地哼了声。   奥萝拉看了她一眼,姐姐你这地图炮攻击范围有点大。   美艳女郎无差别攻击了一句,不再看那幅画,向奥萝拉赞许似的微笑了一下,转身从这个似乎连空气都被污染的画廊离开。   ☆、女神   没过两天,奥萝拉又在塞纳河上看见她,正站在新桥上,目光渺远神色抑郁,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奥萝拉本是个脸盲,但前两天因为惊艳的缘故多留意了一下她的虹膜,于是老远就认了出来。   斜阳、新桥、波光、美人,简直就是一幅电影般的完美画面。周围路过的男人都在偷偷看她,有几个试图搭讪,却都败在她的冷淡中。   然而有一个人不是。那是一个英俊帅气背画夹的法国小哥,可奥萝拉老远就看见了他口袋形状不对,里面装了刀片镊子等物,在布料上突出一个浅浅的痕迹,正是巴黎特产之一:扒手。仔细观察,周围几个看似无关的人中有几个人似乎是望风的,不动声色将人群和戴安娜隔开。   哥谭民风淳朴到了一定境界。在形形□□的罪犯中,窃贼,除了少数技术高超专以豪门大户为目标的有一定地位,路边扒手几乎都是哥谭犯罪界的底层,基本都是仗着手轻腿快顺了东西就走,逃不掉就挨一顿打。稍有些能耐和体格的都被大大小小的黑帮招揽了去,从此脱离小偷小摸生涯,走上抢劫为主械斗为辅的犯罪道路。   因此,她也有段时间没看过这么小心谨慎有组织有策略的街头盗窃了,竟觉得有点新鲜。   然而无论如何,她无法放任发生在眼前的犯罪。当然,一次街头盗窃,还不至于要千面女郎动手,所有她只是装作一边打电话一边匆匆赶路,巧妙地绕过几个望风者的封锁,直接撞在那扒手身侧,隔着画板拍在他的肘部。他手中刚刚掏出来的刀片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撞打飞出去,直接落在无数行人面前。   “不好意思……”奥萝拉装作道歉的样子,然后指着那飞出去的刀片,声音立刻高了八度,“你是扒手?你在偷这位女士的包?!”   新桥是巴黎著名景点,也是最为繁华的地方,她的嗓门不算小,一时周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女士,你可别乱说……”那扒手刚一开口,奥萝拉立刻打断:“我乱说?我看着那刀片从你手上飞出去的!”   人越来越多,警察很快赶到,那扒手口袋里还有镊子等物,也不是第一次被抓住,只得老老实实跟警察走了。   “我叫戴安娜普林斯。”那女郎转向奥萝拉,带着优雅自然的笑容:“你是故意的。”   “我叫奥萝拉霍普。”被看出来奥萝拉也没必要瞒着,“我看到他口袋里的东西了。”   两个姑娘相视一笑,戴安娜道:“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   “举手之劳而已。”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又提到了上一次在画廊的相遇,意外发觉彼此都算得上博闻广知。两人都没什么事,找了家咖啡馆坐下聊天。   戴安娜精通多国语言,对希腊神话如数家珍,在科学和艺术上也有相当见解;奥萝拉则疯狂学习过各国语言,多个世界的经历让她的学识和眼界都远超常人,越聊越是投契。   这家咖啡馆在一条小巷子里,别的倒也一般,冰淇淋做得着实不错。看不出戴安娜对冰淇淋情有独钟,一个人点了好几份,一边聊一边吃,眉眼弯弯。   两人相谈甚欢,直到咖啡馆关门打烊,这才起身离开。   然而,她们被人堵在了巷子里面,几个拿着武器的人挡住了巷子的前后出口。   “妞儿们,让我们等了好久。”为首一个就差把“我是黑社会”写在脸上的大胡子男人阴阳怪气道,看了看美艳绝伦的戴安娜,又看了看温婉清丽的奥萝拉,啧啧赞叹,“运气来了真是挡不住,两个大美人!这样吧,你们陪兄弟们快活快活,咱们就不计较你们让快手被抓的事。”   “就是!”   “妞儿看我!看我!”   前后围住的几个人一边吹口哨一边做出很多下流动作。奥萝拉无语望天,说真的,就连哥谭这样犯罪之都,也少有人这么上赶着找死。   几个人嘿嘿笑着围了上来,那大胡子男人一脸垂涎地伸手去摸戴安娜的脸。   奥萝拉想将戴安娜扯到身后,谁知对方也是同样的打算,两只手一高一低拉住彼此,都以超过预计的力量,把对方扯了个踉跄。   来不及交换诧异的眼神,那些人已经围了上来。   奥萝拉一把提起老大的衣领,戴安娜一记扫堂腿便落了空。   ……这糟糕的配合。奥萝拉简直要捂脸,见戴安娜已经准备好出拳,干脆提着那大胡子一甩,直接把他砸到背后那三个人身上。   与此同时,戴安娜拳打脚踢,不到两秒,正面的几个人也各自捂着脸和腿栽倒在地,棍棒刀具落了一地,犹自哎呦不停。   “□□!”那大胡子似是刚反应过来,大怒之中拔枪就射,他旁边也有个家伙带了枪,两个枪声几乎同时响起——   然而没有一枪命中,奥萝拉在大胡子扣动扳机的一瞬间踢偏他的手腕,那一枪便射进了墙里。而戴安娜,子弹击中了她手腕上的银色金属护腕,然后直接落了下来,弹头被硬生生撞扁了。奥萝拉清清楚楚看见,在子弹击中护腕的瞬间,护腕上溢开某种闪光,如水波一闪而没,绝不是金属摩擦的火花。   在咖啡馆已经看到了那对护腕,以她材料学顶尖专家的眼光,匆匆一眼竟也认不出具体金属成分。当然,她也不好盯着别人的东西看个不停。   混混们横七竖八倒了一地,两人趁警察还没到场提前溜了,到了一个相对隐蔽也没有监控的地方,相互看看,不约而同道:   “你的速度……”   “你的护腕……”   “看起来我们都有些小秘密。”   “秘密让女人更美丽。”   “我喜欢这句话。”戴安娜笑了,“你很像我家乡的姑娘。”   奥萝拉目光闪动,忽然福至心灵,想到艾莉森搜索到的,那些久远的,亦真亦假的传说:“亚马逊人?”   “你知道?”   “我以为那只是个传说。”   “实际上那不是。”戴安娜目光闪动,忽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你是谁了,那些画,你熟悉那些画!你是千面女郎!”   “我是。”   “赫拉!当我听说美国犯罪之都出现一位神秘的千面女郎,还以为是谁偷偷和我一起出来了。”   两人相互看看,都有种棋逢对手的跃跃欲试。   “你是人类,是吧?”   “是的,不过有点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戴安娜笑道,抬起腿一脚踢了过来。   奥萝拉稳稳挡住她的腿,顺势转身避开她的连环踢,回肘攻向她的肋下:“就像这样!”   两人迅速过了几招,地方有限,她们交手的动静也不能太大,所以都只是试探了一番,时间很短,完全没动用任何武器。但对于真正的战士而言,这番试探已经足够大致了解对方体能和技术的大致水平。戴安娜的速度力量与世界六的神域战士相仿,技巧也相差仿佛,是数百上千年积累的成果。不过比起女武神们,她的技巧更加男性化,更多运用力量而非柔韧。   然而戴安娜眼睛都亮了:“说实话,这么多年能和我打的人不多,你真的不是亚马逊人的后裔?”   “我很确定我的祖先都是彻头彻尾的人类。不过我经过一些体格改造,所以比普通人强些。”   戴安娜挑眉:“那可不止强一些。”   这时远远近近的警笛声响起,看来警察已经发现了街边的小混混们。奥萝拉不想多生事端,于是笑道:“警察来了,下次请你吃冰淇淋,我的手艺不会让你失望的。”   “非常期待。”   在巴黎会议之后的几天中,她们经常联系,每次见面奥萝拉都会准备好自制的冰淇淋,她的手艺从小在阿尔弗那里耳濡目染,在感知强化之后简直是质的飞跃,连布鲁斯和斯塔克这样惯用顶级货的豪门公子哥都赞不绝口,幸好戴安娜体质特殊,才维持住女神体型。   没几天会议结束,奥萝拉带着一批订单和一份北极科考邀请返回哥谭,临行之前,戴安娜告诉了她天堂岛的具体位置,欢迎她有空过来做客,至于哥谭——那是神都不愿意涉足的地方。   “会改变的。”奥萝拉认真道,“哥谭会变好的。”   “甜蜜的小姑娘。”戴安娜失笑,掐了掐她的脸,各自交换过隐藏身份之后,五千岁的半神时不时露出祖奶奶看孩子般的,宽容又宠爱的表情。大约也只有奥萝拉这样的乖乖女,才能对这种目光适应良好。 作者有话要说:  WW美如画! 评论满百了,理论上应该加更,可是……蠢作者没有存稿了……再过两天,估计连日更也…… 顶着锅盖爬走   ☆、改变   回哥谭之后,奥萝拉便投入新设备的开发中。新设备的设计于她并不算难,但她并没想到,首先应用这些设备的并非北极。   韦恩集团下属的某个实验室是这个世界最早进行人体冷冻休眠实验的地方,其中存放了最早的冰冻人体——一个罹患不治之症的二十五岁女性。   但谁也没想到,一个新进技术员维克多弗里斯竟然疯狂迷恋上了那具冰冻人体,不但给她起了名字,认定她是自己的妻子,甚至不顾她所罹患的绝症如今仍没有治愈方法,不惜一切想要复活她。   佐拉算法监控到了他疯狂飙高的超级罪犯指数。奥萝拉看了他的履历,原来弗里斯在童年时母亲跌入冰湖之中,大脑受到永久性损伤,母亲死后,他对低温技术的迷恋近乎病态,这份迷恋让他成为了这个行业最顶尖的新秀之一。福克斯用高薪将他聘请来,作为一些低温项目的研究员,谁知那具冰冻人体竟诱发了他的精神障碍。   布鲁斯以及福克斯商量之后,暂时关闭了实验室,暂停了对人体冰冻及复苏的研究。   然而弗里斯并没有停手,他侵入了实验室试图盗取那具冰冻人体,结果出现意外,冷冻气体泄露。当他被抢救回来之后,他体内的细胞已经完全改变,只能在低于0摄氏度的环境下生存。   ——就连伞公司的研究中都没记载过过这种情况,奥萝拉只得临时加班,专门为他研制一套贴合人体的低温仓,保证他日常活动。   但这个家伙已经趋于疯狂,他本是低温行业的专家,出院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自己开发了新的,配有作战武器的低温套装,肆无忌惮地屠杀,向他心目中夺走他“妻子”的同行们,以及明面上撤销了实验室的布鲁斯和福克斯复仇。   千面女郎并不畏惧低温,蝙蝠侠有蝙蝠装甲保护也能抵挡。但押送的警察和阿卡姆的守卫却扛不住这些,整个隔间的设备也需要改造,最后还是奥萝拉拿出了为北极科考队准备的器材,才将他安全地和其他人隔离开。   抓住这个被称为急冻人的家伙并不难。但这时她第一次,在自己的城市里,对抗超越常规和正常人类的力量。她知道,另一个世界已经逐渐渗透进来,无论正义还是邪恶。   急冻人只是一个开始。   谜语人、企鹅人、泥面人、雨果斯特兰奇……佐拉算法的警报响个不停,一个一个超级罪犯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和黑帮残余势力搅合在一起,炸路拆桥什么的隔段时间就来一次。   哥谭多事,奥萝拉只能找借口推掉北极考察的邀约以及其他研发合同,全心全意投入城市守护者的工作之中。   巡夜任务骤然紧张起来,他们要对付的不再是传统的枪支弹药,更有许多奇奇怪怪的能力和科技,就算艾莉森搜罗了各种黑科技,也时不时会遇到一些更为奇怪的东西。   哥谭越来越危险,哪怕这时瑟琳娜和迪克都有了长足进步,但仍免不了受伤。   奥萝拉丢掉手上所有事情,拼命研发改进所有战衣,替瑟琳娜改造了一辆重机车(她不喜欢壳子似的装甲车),必要时可以升起防护。又为她做了一条长鞭,比照世界六娜塔莎惯用的“寡妇蛰”安上瞬间电击机关,手柄处的暗格里则配备了各种麻醉和解毒剂。   布鲁斯本打算把自己的一辆蝙蝠摩托给迪克用,谁知两人身高差不是一点半点,迪克几乎直挺挺趴在摩托上,哪怕凭杂技演员的柔韧努力伸长了腿,也够不着油门和刹车。看到这一幕的瑟琳娜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然后和恼羞成怒的迪克打了半个小时。   奥萝拉一边笑一边替他改装了小尺寸的罗宾摩托。   “我还在发育期!我还能长!”迪克如此宣布,“我会比父亲还高的!”   “别做梦了,以我的经验看,你会长成一个翘、臀、短、腿、男孩。”瑟琳娜向来肆无忌惮。   于是他们又打了半个小时。   奥萝拉看了看迪克的体型,没有说就算不用艾莉森根据骨骼结构分析,她也能估测出他成年之后的身高。孩子还小,还是别过度打击为好。   怀揣某种不忍,她又在他的多功能组合长棍里多加了两个机关。   比起瑟琳娜和迪克的装备,布鲁斯的装备才是攻坚难点,好在如今布鲁斯如今也是科技大触,天才之处绝不在托尼斯塔克之下,两人一起设计动手,省了不少力气。   小巧的手持式多功能扫描分析仪被研究出来,蝙蝠车、蝙蝠摩托再一次更新换代。考虑到哥谭临海,港口混乱,蝙蝠汽艇也被改造完成,为此还他们专门开拓、加固了蝙蝠洞的地下河,确保汽艇能畅通无阻,甚至连战机和潜艇都在开发中。   好在布鲁斯为了隐蔽需要,所有装备都是黑色打底,经历过世界六那一圈超英们偏爱的辣眼睛的配色,以及迪克差点把自己搭配成红绿灯的惨案之后,奥萝拉对隐蔽低调的灰黑色好感度暴涨。   瑟琳娜心疼她,联合布鲁斯和迪克一起限制她巡夜次数。就连之前一直避免在奥萝拉和布鲁斯相处时出现的阿尔弗也发挥了韦恩家绝对权威的力量,接过饮食和睡眠监管两项任务,甚至直接接管了地下车站和蝙蝠洞的各项工作。   奥萝拉在布鲁斯面前还能顶一顶,面对阿尔弗也是个秒怂的货,只能一边嘟哝着“我的体质改造真的不太需要休息”一边乖乖放下扳手焊枪,上楼睡觉。   这段时间忙起来的不仅是他们。戈登和哈维也忙得团团转,一个接一个冒头的神经病们能被送进阿卡姆,但跟他们一起作恶沾光的小喽罗们却都需要抓捕审判。   哈维用自己的影响力向地方议会施压,督促《正义保障法案》尽早出台。而戈登不断引进新人,逐步替换掉那些和黑帮关系匪浅的警员。   好不容易完成设备更新,看着武装到牙齿的同伴们,奥萝拉终于松了口气。可再次出去巡夜回来,却并不开心。   “怎么了?”布鲁斯注意到了她惆怅的神色。   “我遇到了高中同学。”奥萝拉闷闷道,“两个,一个是罪犯,一个是受害人。”   布鲁斯安静地看着她,他知道她不是一个仅仅因为看到同学之间天差地别的命运就如此多愁善感的人。   “杰克史密斯,曾经的校橄榄球队员,理想是职业拳击手,现在是个惯犯,瘾君子。斯蒂娜约翰逊,曾经的啦啦队长,理想是好莱坞明星,现在是个暗娼。”   “我们班总共二十人,十个男孩十个女孩。除了我之外,如今只有一个人在做律师两个人在韦恩下属企业做职员,一个人接手了父亲的干洗店,算是过得不错。六个人是码头搬运工、车站售票员、餐馆服务生、旅馆招待,手头虽紧,但总有个正常的生活来源。还有五个已经是□□、小偷、黑帮喽啰,他们都抽大麻,有三个已经染上毒瘾。两个人在坐牢,一个是抢劫犯,判了三年,另一个杀了人,终生监禁。剩下两个人已经去世,一个是警察,因公殉职,一个因为车祸致残,最后饿死在地铁站里。”   “布鲁斯你看,我的日子过得最好,可那是因为我自己吗?不,因为我从小就清楚地知道,虽然自己住在豪宅,但如果不付出极大的努力,必将从云端跌落。而阿尔弗潜移默化的教导,让我拥有了接受个体改造的机会,这才是千面女郎的基础。”   “这就是我们生活的世界,她是天堂,也是地狱。我们致力于消灭打击犯罪,可我们没有问过,为什么哥谭的犯罪率如此之高?”   “雷霄奥古说过,早在很多年前,暗影联盟决定毁灭哥谭的时候,以经济为武器,制造了大萧条。”布鲁斯沉声道,“我的父亲曾经将大半家产投入慈善事业,并且呼吁哥谭富人慷慨解囊,至今哥谭所有孤儿院和医院都在韦恩集团名下,基本是那时留下的产业,但在他去世之后,一切都变了。”   奥萝拉摇了摇头:“我没学过经济,但就几个世界的经历来看,慈善不是对抗经济危机的方式。”   “工作比救济更有效。上次参观孤儿院的时候,我和几个孩子谈过,只有一个身体和智力都过得去的孩子决定离开孤儿院后报考警校,其余的对将来都是一片迷茫。很多人没有出路,跟着黑帮混,或许是活下去的最好机会。”   布鲁斯若有所思:“也许这方面,布鲁斯韦恩能做的,比蝙蝠侠更多。” 作者有话要说:  DCEU逐渐侵入黑暗骑士的哥谭。 DCEU的哥谭里有哪些小BOSS至今不知道,目前只知道自杀小队中出现的小丑、小丑女和杀人鳄,小丑换版本,哈莉转阵营,杀人鳄估计得等贝恩出来(否则老爷和女主这么多年没发现下水道异常说不同啊)死射在哥谭落网但不能算是哥谭专属BOSS。所以只能借用漫画(度娘百科)里的,而漫画的版本…… 急冻人身世取N52版本,还没出来的小藤藤用度娘百科版的,N52那个变态太早纠不过来。   ☆、时光   很快,韦恩集团在福克斯的带领下扩大科技和实业项目所占的比例,慢慢消除公司内部的隐忧。随着实业项目的增加,员工数量也在增多,多一个普通员工,少一个待业青年,也就少一个黑帮可能拉拢的对象。也许哥谭的神经病还是那么多,但跟在身后的小喽罗少了,盗窃抢劫案的数量也在缓慢下跌。   哈维再次施加压力,《正义保障法案》终于出台。一如他所希望的,该法案赋予警察更大的执法权和个人更高的自卫权,并且加大悬赏力度,鼓励普通人和黑帮底层人员通过告密等等方式对抗或者脱离黑恶势力。哥谭的集团犯罪受到强硬打击,终于跌到了最低谷。   在正义保障法案通过的那年秋天,布鲁斯和奥萝拉举行了婚礼。   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奥萝拉穿着长长的拖尾婚纱走进教堂,剪裁得宜的定制婚纱将她身材上的优点完全体现出来。如今在众人面前,她不再仅仅是韦恩家的养女,而是著名的材料和器械专家,霍普研究中心的所有人。人们看她的目光有赞叹有羡慕,更多的则是尊敬,甚至有些人觉得遗憾,觉得布鲁斯韦恩固然有钱,但全凭父母余荫曾经放浪形骸的他,根本配不上科学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然而这一切奥萝拉都没有注意。她能看见的,只有在红毯尽头等待她的男人,他的目光明亮,笑容灿烂,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就算他们从小相识,奥萝拉也没有见过他如此灿烂和真挚,全身上下仿佛每个细胞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那么爱他。   而他也那么爱她。   他们熟悉彼此的一切。   他们有着共同的理想和目标。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完美?   如果韦恩家有个小少爷或者小小姐就更好了。阿尔弗看着自己抚养长大的一对好孩子成了夫妇,儿子娶媳妇的欣慰和老爹嫁女儿的不舍同时出现在心里。   婚礼上,哈琳和迪克拿蛋糕打得欢,如今哈琳已经正式成为奥萝拉的资助对象,在奥萝拉的鼓励下,她提着棒球棍打走了所有找上门的“爸爸的朋友”,然后将父亲送进一家遥远但正规的戒毒机构。   与此同时,她不再拼命压抑内心积累的愤怒和阴郁,逐渐用恶作剧、怒吼、打架等等方式发泄出来。也许在老师同学和邻居们眼中,她似乎突然进入了迟到的叛逆期,远不如以前乖巧可爱,但这样的发泄对她自己却极为有益。尽管刚刚结束初中,她已经决定了将来向心理学方向发展,尽可能调适自己的心理状态。若是能够的话,同样帮助其他如她一般,被囚禁在阴暗压抑中的青少年们。   年复一年,哥谭在变好,但并没有他们期待的那么明显。   最大的打击,来自哈维登特的离职。   自从《正义保障法案》实行以后,黑门监狱在一月之内被黑帮人员填满,集团犯罪受到极大遏制,但这也拉足黑帮残存势力的仇恨。   哈维自己有不错的身手和枪法,为人甚是警觉,加上小丑事件后,他和戈登一直处于蝙蝠侠和千面女郎的保护之下,黑帮一时找不到空子,就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妻子,曾经的瑞秋道斯小姐,如今的瑞秋登特太太身上。   瑞秋是个极为正义的女性,但这并不能掩盖她手无缚鸡之力,随身只带□□并且从来看不见危险的事实。戈登为了儿女的安全,从在警局有些地位开始,每到假期就让他们学习各种防身术,但瑞秋……也许她也打算过,但地检署的工作很忙,她又有一种谜之自信,仿佛学防身术就是不相信法律可以保护自己一样,依旧照常出入工作,时不时因为案件原因进入各种危险地区。   很快,她被黑帮残存势力抓走要挟哈维登特。   她没受什么罪,很快就被千面女郎以超强嗅觉追踪并救了下来,但坏就坏在当黑帮的勒索录像寄到地检署时,哈维正在会见电视台记者。听到妻子遇险,他的失态被直播摄像机忠实记录下来。于是全哥谭无论正义还是邪恶之人,都知道登特检察官的最大弱点就是他的妻子。   于是各种袭击、绑架、恐吓都冲着瑞秋来了。奥萝拉和布鲁斯就是再神通广大,也没法保证她次次无伤通关。   哈维自己极富冒险倾向,却舍不得妻子,几次一来瑞秋还觉得自己该坚守岗位,他已经快被逼疯了。拼着和瑞秋大吵一架,他以面对罪犯才有的强硬态度,接受了州检查属的调职,带着妻子远离了这个犯罪之都。   他们一走,哥谭再无如此强硬的检察官,赛丽罗法官孤掌难鸣,《正义保障法案》立刻面临执行难的问题,被打压到底的黑帮势力几乎一夜之间再次抬头。饶是布鲁斯和奥萝拉多番努力,也只是遏制了黑帮继续扩张,终究不能压制到他们所期待的状态。   但阿尔弗的日子舒心极了,韦恩家下一代,丹尼尔和海伦娜先后诞生,两个又软又萌小家伙轻而易举赢得了所有人的宠爱,空荡荡的大宅因为两个咿咿呀呀的幼儿和一个话痨少年终于闹腾起来。感觉自己终于不负托马斯老爷和玛莎夫人所托的阿尔弗精神焕发走路带风,时不时还哼着小调。   迪克从少年长成了帅小伙,但正如瑟琳娜所料,他的身高远不如自己的期望值,可臀部线条之优美,连姑娘们都望尘莫及。这小子和他养父一个德行,天生就是撩妹的好手,每年情人节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们都给他塞上一书包的情书。布鲁斯和奥萝拉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他并没有过分放纵,便随他去了。   但他真是个好哥哥,无论放学还是巡夜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弟弟妹妹,他陪丹尼尔玩耍极有耐心,也时不时能找到点新鲜玩意逗得婴儿床里的海伦娜咯咯大笑。   瑟琳娜除了体术和各项技能的长足进步,其他方面倒是一如既往,猫女郎妩媚妖冶爱看帅哥如今在哥谭是出了名的。最近,戈登手下新进的小帅哥约翰布莱克引起了她的兴趣,时不时找机会勾搭一下。那小警官倒也有些定力,被撩地满脸通红仍坚持不肯就范,于是瑟琳娜越发不服输起来。   哈琳已经完全抛弃了好姑娘外壳,口中荤素不计,恶作剧常年不断,妆容发型两天一换,哥特风、洛可可风、混搭风、诡异风,怎么瞎眼怎么来,万幸她年轻底子好,撑得住各种杀马特造型。   尽管如此,她也如愿进入哥谭大学心理学专业,她在这方面极具天赋,竟然通过行为分析发现了猫女郎的真实身份,顺带扒掉了奥萝拉的马甲。   哈琳从少年时代起就特别崇拜当她面揍翻一群坏蛋的千面女郎,现在发现崇拜的偶像竟然就是资助自己学业的大姐姐,简直兴奋到了极点。趁着暑假发挥出了不得的缠功,死乞白赖要加入进来。她在犯罪心理学上也有相当知识,分析一些简单的犯罪活动并不费力,以此推断偶像的行踪。然后半是帮忙半是捣乱,搅得千面女郎头大如斗,最后不得不将她收了进来。   如今哈琳作为预备人员,以乐女郎(Lady Joy)为代号,接受各种训练。当然,在瑟琳娜和迪克眼中,她叫“疯女郎”(Lady Mad)或者恶女郎(Lady Evil)更合适。   毕竟,她加入的第一天,就在巡夜前十分钟,用最难清洁的油漆,在迪克心爱的摩托上画了只醒目炸毛鸟,又在瑟琳娜的机车上画了只亮瞎眼的Hellokitty。至于巡夜之后被猫女郎和罗宾混合双打,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另一个悄悄训练的是蝙蝠女孩芭芭拉戈登。她是戈登局长的女儿,同样在父亲安排下学习各种防身术,她就是比兄弟学得好很多。有一次犯罪团伙冲进警局抢夺人质,因为准备得当,警方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正好在父亲那里,随手扣上一只警方仿制的蝙蝠面具,挡在受伤的父亲面前,并且救下了好几个警员。   正是那一次,蝙蝠侠发现了她的潜力,后来她又机缘巧合扒掉了布鲁斯的马甲,于是成了他们中的一员。当然,在被逗逼队友哈琳时不时整一把的迪克眼中,她聪明、勇敢、热情、专注……不爱折腾人,简直是女神!   在女孩们间无往不利的迪克从此一头栽进名为“芭芭拉戈登”的漩涡中,以至于戈登局长每次见到他都要吹胡子瞪眼,那就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爷和女主的孩子,海伦娜来自于漫画某个世界老爷和猫女结婚后女儿的名字。 男孩名字不打算用达米安。达米安的含义是“驯服”,无论塔利亚抱着各种心态,老爷自己都不会给自己孩子起这个名字。 再说,这个孩子有完全不同的妈,完全不同的家庭,完全不同的成长环境和教育方式,长成漫画中达米安那样实在说不通,硬安上同一个名字也没必要。   ☆、藤蔓   九月开学季到了,巡夜的人数不可避免地减少。芭芭拉的高中进入尾声,开始为SAT做准备;迪克今年刚刚考上外省的大学,这几年来他无论战斗还是处事都逐渐成熟,近来似乎有了单飞的打算;哈琳是本地大学走读生,在心理学上的天赋和要强让她将大量时间花费在课业上,就算有空闲时间,也在认真分析研究奥萝拉整理的哥谭神经病们的资料;瑟琳娜倒是依然如故,但最近那小帅哥警察似乎在她的魅力前支撑不住了,于是她勾搭地更为起劲。   “所以,今天不用我陪你一起去?”奥萝拉问道。   “死射没有超能力,就算有也不用担心,我有他的弱点。”布鲁斯扣好腰带,在摇篮里海伦娜脸上亲了一下,又蹑手蹑脚瞧了一眼睡得四仰八叉的丹尼尔,露出柔和的笑意。   死射是一个收钱买命的雇佣兵,他对枪械的熟悉,对子弹的利用程度,恐怕全世界无人能出其右。他杀过的人着实不少,但此人极为机警,行踪不定,随身又带着枪,哪怕在多国通缉单上都挂了名,至今也没被抓到过一次。   然而这次,却有人主动将线索送了过来。他们调查过对方的身份,那人叫阿曼达沃勒,为政府工作,为人极为冷酷,手段极其狠辣,但好歹不是陷阱。   “在女儿面前抓走父亲,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主意。”   “但只有这样,才能把误伤降到最低点。”   “也是。”奥萝拉叹了口气,她对死射没什么好感,上次这家伙收了某个黑帮老大的钱,利用两辆轻轨列车交错减速的瞬间狙击戈登局长。若非奥萝拉看到枪口火花一脚踹开戈登乘坐的警车,令死射无功而返,他们勤勤恳恳的好警官已经躺在坟墓里了。   “别担心。”布鲁斯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然后带上面具,在黑色凝固着愤怒的面具遮住半张面孔的同时,他宁静温柔的神色倏尔收敛,化作一片强硬肃穆。   黑暗骑士消失在夜色中,奥萝拉一边分神注意这监控画面,一边轻轻替小女儿掖好被子。海伦娜睡得很香,和奥萝拉一模一样的绿眼睛紧紧闭着,时不时吐个泡泡,哼唧两声,奥萝拉微笑着看着她,时间便不知不觉流过。   这时手机忽然一亮,艾莉森通过卫星监控到了哥谭市内的异常动静,一个实验室发生了爆炸。   “小猫(Kitty)呢?”那个位置距离瑟琳娜的住处不远。   “猫女郎……”艾莉森没有说下去,而是转过一个监控画面,监控的角落里,瑟琳娜正被一个英俊的青年压在巷子边的墙上,近乎发泄似的深吻,她的双臂缠在青年颈后,一条长腿绕在他的腰际,哪怕衣着尚且完整,场面也十分火辣。   “好吧,终于让她得手了。”奥萝拉通过体态特征认出那正是瑟琳娜勾搭许久的小警察,忍俊不禁,“还是我去为好。记得这里是一座实验室,属于一个植物学博士杰森伍德?”   “是的。从数据记录来看,他和雨果斯特兰奇有所往来。确切地说,雨果斯特兰奇被捕之前一度关注过他的实验进展。”   变形微粒包绕全身,奥萝拉一边按铃请阿尔弗照顾一下孩子们,一边微微皱眉。雨果斯特兰奇是一个疯狂的心理和生化学家,本是哥谭大学的教授,因为违禁实验被开除,干脆弄了一笔资金自己进行各种更为疯狂变态的人体实验,制造了一大批丑陋凶恶堪比丧尸的怪物。   他对所谓的“完美基因”有非同一般的执念,觉得蝙蝠侠和千面女郎拥有他梦寐以求的完美基因,又通过深厚的心理学造诣暗中推断出布鲁斯和奥萝拉的身份,因此对当时刚刚出生的丹尼尔产生强烈的执念,找机会进入韦恩庄园一探究竟。   布鲁斯和奥萝拉彼此互相施加催眠暗示,在他面前完美表现出公众眼中的形象,雨果斯特兰奇推测不中当场崩溃,被“及时赶到”的猫女郎和罗宾送去了阿卡姆。   可想而知,这个塞进伞公司毫无违和感的家伙关注的,也绝不会是什么正常实验。   植物学实验室已经一片混乱,巨大的培养罐里,一个绿色的曼妙身影正疯狂扭动着身子,用力拍打着坚硬的玻璃壁。实验室外的种植区域,一道粗大藤蔓自地下破土而出,在墙壁上蜿蜒缠绕,扯断电线、捅破窗子,从四面八方向培养罐涌来。   “嘭!!!”长藤缠起一把椅子,狠狠砸在培养罐上。   玻璃碎了一地,蜿蜒伸展的长藤倏尔缩回地下,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那绿色女人□□着身子,颤颤巍巍走了出来。   “我怎么了?”她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疯狂地扑向已经塌了一半的办公桌,哆哆嗦嗦从其中翻出一面镜子,只看了一眼便又尖叫一声,将镜子砸出去老远。   玻璃碎成片片,她脑海中仍是刚才那一眼:艳丽的红色的长发下,原本深色的眼睛已经转变为浓艳欲滴的翠绿,口唇和皮肤都是绿色的,她变成了一个绿色的人!像故事里的女妖!怪物!   窗外长藤又在蠢蠢欲动,她颤抖着在残破的办公桌后蜷缩起身体。这时有人蹑手蹑脚地靠近,有恐惧,但更多的是极度的兴奋,正是她的导师杰森伍德。   “艾斯利?”杰森伍德握着枪,小心翼翼问道。   没有人回答。   “帕米拉?”他悄悄将枪收回口袋,声音提高了些。   一道长藤如灵蛇猛然弹射出来,将他整个人牢牢缠住吊了起来。   “你看看我!看看我!”绿皮肤的姑娘,帕米拉艾斯利愤怒地尖叫。   “放松,帕米拉,放松,我们的实验成功了不是吗?你很好……”他勉强笑着,一边努力找借口,一边将手伸进口袋,摸索刚刚放回去的枪。   “我那么崇拜你!那么信任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怎么敢!”随着帕米拉的怒吼,缠绕着杰森伍德的藤蔓又长了些,正好勒过他的口袋,将枪挤了出来,他的手指徒劳地动了动,最后只能放任那枪落在地上。   乌沉沉的枪砸在藤蔓上,发出一声闷响,帕米拉侧过头,看着那枪,忽然冷笑:“在对我做了这种的事情之后,现在还想杀我?”   她再次拔高了声音:“去、死、吧——”   随着她的尖叫,藤蔓猛然收紧,如巨蟒般紧紧缠住杰森伍德。   一道黑色的人影从破碎的玻璃里钻了进来,帕米拉看到来人黑色玫瑰纹面具和深红色短卷发,顿时深深吸了口气:“就算要抓我,也得等我杀了他以后。你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   用不着灯光,千面女郎也能看清她的绿色的皮肤和口唇。   “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他用毒素!各种植物的混合毒素,注入我体内,一次又一次!你知道那有多痛吗?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想我知道。我也曾经被人关在这样的培养罐里,他们将各种浓度的强酸强碱注入培养罐和血管,以观察我的自愈能力,一次又一次,我的头发和指甲全被腐蚀干净。”千面女郎沉声道:“是的,我知道。那的确很疼,仿佛有无数细刀子钻在身上,无穷无尽,无止无休。”   帕米拉愣了一会,倔强地昂起头:“那就不要阻止我。”   “不会的。虽然在我眼里,这样的人渣不值得你为他污染灵魂。”千面女郎叹息道,“我杀过人,那并不好受。但没有人可以代替受害者复仇,这是你的权利,你可以自己选择。”   帕米拉翠绿的眼眸里顿时盈满泪水:“谢谢。”   然而,也许她的愤怒在无意识操纵藤蔓摧毁整个实验室的时候,或者在千面女郎的感同身受中消散了一部分。她几次试图绞杀那人,几次收紧了手指却又松开。她终究是个年轻的平凡的姑娘,哪怕愤怒充斥了整个头脑,她的灵魂依旧是柔软而善良的。最后,她颓然坐倒,捂住脸失声痛哭。   漫天藤蔓倏尔收回,杰森伍德被绞断了几根肋骨昏倒在地,千面女郎没有看他,蹲下身将自己的长风衣披在帕米拉身上。   远远近近的警笛响起,救护车随后而来,帕米拉在闪烁的红蓝光里扯紧衣服,连声哀求:“别,别让他们看到我,我这个样子。”   “哦帕米拉,没关系,你看看自己的手。”   千面女郎说话间,长风衣仿佛有意识一般裹紧,变形微粒如乳白色的水流包裹了她□□在外的手脚和头颈,那可怕的,绿皮肤如女妖般的怪物不见了,她看上去如此正常。   帕米拉惊喜地翻看着双手,冲到镜子碎片面前抚摸自己的面颊。   “变形微粒只能覆盖一下,来,帕米拉,你需要一个详细的检查,也许我们能找到更好的办法。”   帕米拉握住千面女郎伸出的手,声音里犹自带着鼻音:“好。” 作者有话要说:  哥谭魅影转阵营(3/3)成就get   ☆、百合   这一夜大家都很忙,蝙蝠侠抓住死射交给戈登。警方随即接到人犯转移命令,连夜将这个著名杀手送到外地的某个监狱。当然,死射杀过的人里有不少政要,需要特殊审讯和关押并不奇怪。   瑟琳娜终于得偿所愿,将心仪的小帅哥勾搭上手,正在摘不摘面具之间纠结,结果约翰布莱克早已认出她的身份。好在他知道轻重,哪怕亲近如戈登或者抚养他长大的孤儿院长,也从没透露过。   早在布鲁斯和奥萝拉参观哥谭市立孤儿院时,他就认出布鲁斯专门应付外人的纨绔子弟笑容纯属伪装。蝙蝠侠和千面女郎在差不多时间出现,巡夜也是轮换着来,关系亲密不是什么难猜的事。一串马甲扒下来,除了芭芭拉和哈琳明面上关系不算密切得以幸免,其他几个人谁都没逃掉。   杰森伍德被判处终身□□。帕米拉并不是他唯一的受害者,他以实验室助手、有偿志愿者等等名义骗人实验,甚至直接去黑帮“购买”实验体,除了帕米拉之外,其他受害者都没能挨过去,他用一部分实验结果,让黑帮替他处理尸首。   然而帕米拉的情况说不上好,和急冻人一样,她的细胞也被五花八门的植物毒素彻底改变,血红蛋白被叶绿素取代,奇葩的结构简直说不通她是怎么活着的。她的免疫系统尤为强劲,尽管不如奥萝拉的自净因子碰到什么腐蚀什么,但任何细菌、真菌、病毒以及各种生物和化学毒素都在她的免疫力面前败下阵来。   除此之外,奥萝拉能感觉到她某些神经突触极为活跃,精神能量有外放的迹象,对植物存在强烈的感应,她的汗液、皮脂、唾液等等会随着情绪改变掺杂各种物质,有些有毒,有些成分复杂到难以分辨,有些简直就是外放的性激素。   如今的帕米拉,活脱脱一个刚刚觉醒的变种人。   刚刚觉醒的变种人往往最危险,因为他们的能力强大又难以控制,情绪激动之下往往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X教授常年奔走,将变种人孩子收入自己的学校,根本原因还是为了让他们有一个合适的场地,在鼓励和宽容的环境中,学会控制和使用自己的能力。   然而若相比于变种人们,帕米拉的“觉醒”环境简直糟透了,她无法接受自己绿色的外表,和动一动藤蔓疯长的能力。所有镜子都被扔掉,变形微粒、隐形眼镜以外,全身上下裹得结结实实。   奥萝拉明面上是材料学专家,和医学、心理学八竿子打不着,没法时时刻刻陪着她、疏导她。   但哈琳可以。   她早已自学完了所有课程,也取得了心理医生资格,正在研究哥谭变态们的总总卷宗,听说这件事放下手头事务,自告奋勇担任帕米拉的心理医生。   她在专业上向来很拼,为了鼓励帕米拉克服恐惧和自弃,“哈琳奎泽尔”连续一个星期顶着一脸墨绿海藻泥面膜出门,哪里人多就去哪里。甚至自称说服了乐女郎,于是全哥谭都知道妆容永远夸张闹腾的乐女郎迷恋上艳色底妆,每天出门的肤色都不一样,赤红亮橙明黄浓绿深蓝艳紫,一天比一天辣眼睛。   当帕米拉终于逐渐接受自己,奥萝拉再以千面女郎的身份出现,教她如何使用和控制自己的能力。   作为千面女郎,奥萝拉无需讳忌自己的特殊之处。她曾拥有过控制周围物质的能力,也见过X学校的教育模式,甚至给变种人孩子们上过课,这个世界不会有比她更合适的引导者。闲暇时,也会将X战警们的诸多事迹讲给帕米拉听。他们的勇敢、强大、善良、包容,他们运用能力的方式和技巧,听得帕米拉心向往之。   “帕米拉,每一种力量都会失控,这并不奇怪。但你要时时刻刻记住,是你拥有的力量,而非相反。”千面女郎微笑着,将手中打着水滴状花苞的月季递给她,“你能能力很强,所以需要更为细腻的控制力。让藤蔓飞速成长不难,但如果仅仅控制一朵花开呢?”   帕米拉眼睛亮了,小心控制自己的能力,用最轻柔最细微的力量包裹这朵花。   然后月季一瞬间开成抹布,花瓣飘落,花托膨胀结果,花枝两侧的腋芽迅速抽条展叶,带着尖锐的大刺,张牙舞爪向两边伸展。   帕米拉有些沮丧地垂下头。   “这很美不是吗?”千面女郎安抚道,指尖轻轻抚触那新生的,红绿交融的嫩芽,“没关系,每个人都这样。你知道我的五感远超常人,当我刚刚得到这种感知力的时候,整整两个月没有睡着。无论在哪里,都能闻到下水道、垃圾桶、卫生间的气味,所有声音,包括我自己呼吸、心跳,哪怕窗外的落叶都那么吵。然后,我就这么昏昏沉沉地进了学校,你知道,学校里热闹起来有多可怕。”   帕米拉扑哧笑了,她也是大学生,哪怕学校再靠谱课业再紧张,总有人不吝精力。   “来。”千面女郎见她笑了,抱出一大捧月季,“再试试。”   千面女郎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旁边,但整个过程中,哈琳都陪着她,鼓励她每一点进步。她在被杰森伍德骗去进行人体实验之前,本是植物学学生,聪慧、快乐,在这些绿色生灵上的天赋和哈琳在心理学上的天赋相差无几。而如今,她几乎能和她的植物们交谈对话,能逐渐感受到种种植物,按照自己的心意稳定地控制它们。   随着操纵越来越细腻精确,帕米拉终于控制每一朵花保持在最美的时刻。将这样的控制力作用于自身,也终于能控制自己体内的类植物成分,尽管瞳色成了永远的翠绿,但皮肤上的绿却能逐渐收回,恢复了正常姑娘的肤色。   第一次,她只穿着内衣站在镜子面前,没有遮掩,没有妆容,没有变形微粒,幸福的观赏着自己一身雪肤。因为血色改变,她的肌肤白的耀眼。   “哈琳,你看!你看!”她握着一朵恰恰停留在半开状态的深红月季,在哈琳面前欢笑着转圈,“我成功了!”   哈琳没有回答,看着红发绿眼的窈窕女郎,她觉得自己从没有意识到某些事情。   一瞬间的沉默之后,她温柔地将那朵花插在帕米拉鬓边,捧起了她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帕米拉只愣了一秒,随即快乐地勾住哈琳的脖颈,甜蜜地回吻过去。嫣红的唇瓣相互抚触,金色红色的长发相互交缠。窗外各色植物都在风中轻轻颤抖着生长,鲜艳欲滴的藤蔓轻柔地挂上窗棂,五颜六色的花朵次第盛开。   “谢谢你,亲爱的哈琳,你不用再画着艳色妆出门了。”帕米拉看着有些呆滞的哈琳,扑哧笑了,软软地依偎进她的波涛汹涌,听她一下一下的心跳,“植物们告诉我的。”   ……好吧,开了挂的人就是不一样。   “你是认真的?”发现这件事后,奥萝拉正色道,“哈琳,你知道的,和咨询者恋爱是心理医生的大忌,你越界了。”   “我知道。”哈琳抿着唇,“我是个不合格的心理医生,但我爱她,不是反移情。”   “你怎么分辨?移情和反移情又不是伪装情感。你倾听她的诉说,了解她的隐私,用专业技术快速建立信任关系,用各种技巧达到共情,原本只有最亲密的朋友才能做到这些。”奥萝拉皱眉,“这对她不公平,哈琳,对你也是。是我的错,作为心理医生,你还太年轻,容易受到影响。”   “对不起,我的确感觉到了,当时只觉得成为朋友也不错,但我没想到,自己会对女人……而她也……”   “好在帕米拉的治疗已经结束,收尾工作我去完成,从今天开始,你们不要再见面了。你们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等结束移情和反移情的作用终结,再考虑是否继续这段关系。”   哈琳沉默了一会:“好。”   好在哈琳虽然犯了心理治疗的大忌,但她的专业技能真不含糊,帕米拉已经能够正视自己,也同意和哈琳分开一段时间,以便重新审视这段感情。   她返回校园,继续植物学的研究和学习,同时加入了一些环保组织。自从能够和植物们相互交换信息之后,她发现比起动物们能跑能跳会挣扎会反抗,更为沉默或者说表达方式不被人类理解的植物们过得更为痛苦。甚至一些自称为“不杀生”“不伤害生灵”的宗教和组织,收割植物生命也毫不在乎。   她知道,其他人类无法像她自己一样,通过血液中的叶绿素成分直接从阳光、空气和水中获得能量。但至少,人类应该对植物更温和一些,不能因为听不懂植物的悲鸣,就认为他们活该忍受痛苦,甚至为了所谓的“发展”漠视植物们的生命和生存空间。   没有人可以控制植物,而她可以;没有人能听懂植物的语言,而她能听懂。那么,她理所应当守护这些无法守护自己的弱小,替这些无法开口的绿色生灵们发声。 作者有话要说:  支持哈毒!小丑哪凉快哪呆着去   ☆、北极   近来,韦恩集团的工作重心转移到了清洁能源上。艾莉森的数据库里有斯塔克前后几代反应堆图纸,现在布鲁斯已经如数家珍,不过这是面向大众的能源,而且最近他们发现两个世界一些细微的物理规则仍有些许差异,所以细节上必须加以调整。   “奥萝拉。”正在巡夜的时候,艾莉森忽然发出警报,“卫星图像上监控到异常。”   “阿卡姆那边又闹了?”奥萝拉翻了个白眼,自从阿卡姆人满为患之后,隔三岔五闹一回,十次有九次没出门就被胖揍一顿丢回去,也不知这帮人怎么就那么热衷于挨打?   “不是阿卡姆,也不是哥谭。”艾莉森调出画面,“在加拿大北部北极圈内,卫星监控到冰层破裂,出现一个大型飞行器,飞行一段距离之后,从卫星图像上消失。”   “加拿大北部?就是几年前杰克詹姆斯他们发现的地方?”   “是的。”   奥萝拉去巴黎参加会议时,这个项目刚刚启动。杰克詹姆斯和他的科考小队在大风雪中迷路,无意中发现极地冰盖上的一处裂缝,冒险下去之后,在冰缝底部,冰盖三百米以下,金属探测器在更深处有所发现,尽管冰缝尚在,但已经人类无法通行,就连他们携带的一些小型探测器,也无法深入。   很快,风雪重压之下附近一处冰山发生小型雪崩,尽管距离宿营地有一段距离,但地面的震颤使得冰缝不再安全,他们只来得及撤离,风雪和碎冰渣又将冰缝填塞起来。   回国之后,他们发现军用卫星很早之前就在那处冰盖下发现了大片阴影,但那是冷战期间,患了严重被害妄想的政府毫不犹豫的认为那是苏联制造的大型潜艇,因为种种原因搁浅。等头脑发昏的人们意识到当时很难也没有必要建造如此巨大的潜艇时,已经是很多年以后了。   她所参加的那次会议,讨论中心一是那玩意有没有可能真的是苏联潜艇,废了老大劲花了无数钱只找出一个冷战产物就可笑了。二来是讨论如何深入探查,他们原本打算找到冰缝,尽管已经被碎冰填塞风雪覆盖,但冰缝既然存在,填塞未必紧密,何况冰缝太深,下方也许留有空隙。   尽管没有参与之后的行动,但从他们定制的器材看来,或许是没能找到冰缝,或许是冰缝下方并不存在可以继续探查的空隙,那次行动并没有达到预期,他们只能选择最笨的办法,在冰层上方或者侧面不会影响冰盖稳定性的位置上硬生生凿开一个孔洞,通往阴影中央。   “现在那里还有什么人?我要他们全部的调查资料。”奥萝拉的遗憾一闪而过,她因为哥谭的动荡谢绝了北极科考行动的邀请,之后那个项目的保密等级越来越高,水越来越深,最早的几个国外资助者因为各种原因退出,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接近国家级机密。   尽管隔一段时间,霍普实验中心就会收到该项目的器材定制,要求越来越高,价格也越来越让人满意,但想要以明面上的身份接近这个项目的真正核心却很难。   当然,在艾莉森看来,没差别。   很快,最新调查结果显示在投影界面上,奥萝拉刚看了两眼,路边一辆正在行驶的车忽然爆胎,整辆车在车主的尖叫中向路中间甩去。对面的车猝不及防,眼看就要撞个正着,那车前忽然落下一个黑影,硬生生将即将撞来的车死死拖住。   但这事还没完,看着爆胎的车直接向自己撞过来,对面的车主脑海中一片空白,下意识拼命扭转方向盘,侧后方正在超车的只来得及一个急刹,两辆车头斜着撞在一起,安全气囊猛地弹了出来,幸好车速不算太快,所有人最多受了点轻伤。   这还不算完,爆胎的气浪似乎冲到了路边,一个路牌晃了两下,向一个背着书包的孩子头上砸去。   然而没有砸到,黑影在瞬间出现在路牌边,一手托住路牌轻轻放在地上。千面女郎向那闭着眼抱住头的孩子微笑:“好了,你很安全。”   那孩子约莫十岁左右,一脸呆滞地愣了两秒,忽然一把抱住她的腰。   千面女郎温柔的摸摸他的头,那孩子抱了一会,这才面红耳赤地抬起头来:“你是千面女郎?”   “我是。”千面女郎柔声道,“天已经黑了,外面不安全,赶紧回家吧。”   小男孩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从随身的小包里里摸出一把木头小刀:“谢谢你救了我,这是我最喜欢的匕首,给你。”   说着,那孩子把匕首往她手中一塞:“我叫乔治。”然后飞快跑走了。   千面女郎失笑,将匕首收了起来。交警很快将几辆受损的车拖走,车主们各自回去商量维修、保险和赔偿等等事情,道路很快恢复通畅。   奥萝拉继续查看北极调查结果。其中有价值的信息并不多,杰克詹姆斯等人发现的冰缝被找到了,但冰缝很窄,位置也不适宜勘探,于是他们只能用最慢的办法,先建立基地再慢慢从冰面上钻孔。这个地方常年风雪不断,是北极气候最为恶劣的地区之一,冰盖厚实地令人发指,只能在每年极为短暂的春夏季进行作业,进度可想而知。   直到现在,他们才初步探查到冰下物体的外形,那的确不是潜艇,没有谁会把潜艇设计成这个样子,甚至也不是人类拥有的东西,根据最近的一处冰块微量金属分析,其中有一部分金属成分并非地球所有。   随着物理学的发展,除了至今未变发现和创造的超重元素,许多并不存在于地球上,甚至宇宙中都极为罕见的元素都被人工合成出来。而这种金属的主要成分,是地球上某种放射性元素的同位素,相当稳定不会衰变,自然也没有放射性。   除此之外,只知道那玩意不是实心的,内部有不小的空间。   这时,艾莉森忽然发现了一份刚刚上传的最新研究报告,是在那玩意飞走以后采集现场遗留的碎冰,结果有了惊人的发现。   那玩意所在的冰层非但不是近期,而且比所有人的预料都要早——所有检验报告都证明,那玩意所在的冰层,距今已有两万年,比人类文明史还要久远。   不明物体飞走后,他们发现队伍中有一个叫“乔”的后勤人员失踪,但艾莉森随即发现,他的身份是伪造的。   不过,伪造身份的人一般会用真实照片以通过肉眼识别,这支科考队如今到底有军方背景,能用伪造身份混进去已是不易,再用假照片岂非找死?   不过只要照片是真的,艾莉森就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相关信息。尽管搜索工作量大了些,时间上并不紧张,巡夜结束时,艾莉森找到了一条偏远小镇的警方记录。   那是一个运送木材的长途司机的报警,当他从一家小酒馆出来之后,发现他运送的长木料横七竖八插在他的车上,四角轮胎离地面都有相当距离,活像一片水果上上上下下插满牙签。要知道,他运送的红橡原木每一根都以吨计,卡车自重也有二十多吨,天知道是怎么回事。最后,当地警方只能以气候风雪等等原因胡乱给了个交代。   调查中,酒馆老板反应他长期奔走于这天公路,经常在酒馆中出言不逊调戏女招待,打架斗殴更是家常便饭,这次又侮辱了一个仗义执言的男招待,大有幸灾乐祸的架势。   然而,那个被狠狠侮辱,挨了拳头又浇了一脸酒的男招待却在第二天辞职离开。这本是件寻常事情,但如果男招待长着一张“乔”的脸呢?   奥萝拉再调出科考队的相关人员资料,这个“乔”平时沉默寡言,但做事勤快,力气贼大,所以尽管队员们不知道他的身份来历,对他都没什么恶感。   “二十多吨的东西,也就是说,他至少有小蜘蛛或者神域人的体力。男性,也就不是亚马逊人。艾莉森,缩小搜索范围。”奥萝拉合上眼睛,所有记录在脑海中沉浮,在不同的经历和不同的叙述者中提取相同的行为模式,以及这种行为模式之后隐藏的心理状态。   “这不是一个坐办公室的人,至少现在不是。”侧写完毕,奥萝拉抬起眼,“搜索所有对身份背景要求不高的职业,尤以体力劳动为主。他非常谨慎,有一定自卑倾向和道德洁癖,每一个职业都做不长。再看看照片,和离职前后有异常事件报告交叉,尤其以非人类的巨大力量为主。”   很快,艾莉森找到一堆信息。   一处在海上钻井平台事故现场突然出现一个男人,凭自身力量支撑住倒塌的钢架,让被困火海的工作人员顺利逃生。而与此同时,一只经过附近的渔船招的新手船员失踪,疑似落海。   某处机场飞机起飞时发生故障,但却安然返回地面,地面人员拍摄到一张极为模糊的照片,似乎有一个人贴在飞机下方。之后不久,机场附近一个运输司机辞职。   ……   最早最早,是堪萨斯州某镇一次校车落水事件,一个学生自称亲眼看见他的某个“怪物”同学将落水的校车推上岸。当然由于这两个学生本有矛盾,警方并未采信。   奥萝拉翻到那个“怪物”学生的照片和简历,以她的脸盲度,当然认不出这个孩子和“乔”是否是同一个人,但艾莉森可以模拟出发育后的状态——和“乔”的面孔标志基本无二。   “克拉克肯特。”奥萝拉低声念出学籍档案上的名字,“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超终于出来了! 原本打算让女主去北极然后提前遇到大超,然后发现大超去北极的时候应该在钢躯中大都会之战前不久,为了救人无意发射了信号引来佐德。 然而更重要的是,之前写了女主欣赏肌肉型男帅哥对吧?大超就是其中代表之一对吧?而且都是乖乖牌超能者好像特别能一见如故的样子。 我仿佛看见了老爷的不高兴脸~~~~~所以大超先在后台呆着吧~~~~~~~   ☆、隐藏   变异人类还是外星人?奥萝拉更倾向于后一种,北极两万年冰层中的巨大飞行器基本可以确定是外星产物。在他出生那年,天文台记录到流星,尽管记录中这颗流星应该在空气中燃烧殆尽,但根据几个天文台拍摄下的流星方位,艾莉森能够计算出流星坠落的位置,应该就在这个小镇周围的农田上。   克拉克肯特被列入监控列表,从小到大各种档案和同学同事之间的相关讨论全部被翻了个底朝天。   这是一个极为强大的外星人。目前可以肯定,他有至少与神域战士们相当的力量,速度和感知也不在奥萝拉之下,应该有飞行或者瞬移的能力,至今上限未知,似乎也没发现明显的弱点。   她灵魂上的伤痕至今未能痊愈,无论时空能量还是控制物质的能力都出于待机状态,就算全力一战,多半也不是他的对手。唯一说不通的,是他的父亲曾在堪萨斯州一次龙卷风中遇难,别说这个人的能力很强,就算他的能力和奥萝拉如今持平甚至再差一点,想要救人也并不算难。   怀着这样的疑问,奥萝拉令艾莉森通过卫星监控他的行动——如果他有足够的能力却悄悄制造灾难或者刻意放任他人死亡,她势必要到处寻找对付这个人的办法。   一段时间之后,克拉克肯特的身影出现在堪萨斯州,看来是回家了。艾莉森利用卫星和各种公共摄像头全天候监控他的行动长达一个月。这个外星人每天一早起来去农场干活,种地,开车,养狗,除了极少数的,他认为不会有人发现的地方,悄悄飞一段,或者用他奇大无比的力量帮点小忙,活得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他的母亲,一个小镇平平常常的农妇,种种资料表明,她知道肯特的种种异常,却让他隐藏压制自己的能力。当母亲在旁边,哪怕再无其他人,肯特也不会动用自己的能力解决一些本该轻而易举的问题。   奥萝拉记得,世界六的小蜘蛛说过,他已故叔父本帕克哪怕完全不知道他的能力和身份,却告诉他“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被小蜘蛛奉为圭臬。或许肯特夫妇的观点截然不同,宁可儿子永远平凡永远压抑自己,甚至宁可自身死亡,也要将他隔绝在这个世界最普遍的恶意之外。   哪怕小镇,也并非全无矛盾,但肯特一直忍耐谦让着,各种记录都表明,这是个善良温厚甚至有点软弱可欺的老实人,应当没有时刻提防的必要。   了解到这一点,奥萝拉便撤回了全天候的监视,并删除全部网络痕迹。只在网络上留下触发警报以防其他人,尤其是一些不怀好意之人找到他。   这些年来,奥萝拉和戴安娜仍有断断续续的联系。艾莉森有一次发现欧洲某人准备在网络平台出售一张一战时期老照片,照片中央的女性经面部分析完全就是戴安娜。奥萝拉打听之后得知,由于戴安娜衣着打扮简直要走漫画风,这张照片被拍卖行普遍认为是伪造,主人不得已才在网络上出售。   她匿名买下那张照片送给戴安娜,让艾莉森清除所有网络痕迹。短暂的相处让她能确认戴安娜的正直良善,那就够了,她不会刻意打听对方在一战时做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   戴安娜如今在巴黎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古董商,除了那次买照片之外,她们心照不宣并不讨论彼此战斗和各种经历,平时探讨的话题与任何一对跨国友人没什么区别。   奥萝拉希望超能者们能成为正义的并肩而战的勇士,至少如今多一个强有力的战友,将来就少一个变态的敌人,但无论帕米拉也好,戴安娜和肯特也罢,无论他们再强大,如果他们愿意选择普通人的生活,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她也只会祝福,并且不再打扰。   不久之后,留在网络中的警报被触发,有其他人在追查肯特。那是一个曾得过普利策奖的女记者,露易丝莱恩。无论哪个世界的记者,都有点无孔不入的倾向,在北极事件发生当晚莱恩也在现场,似乎有所发现,然后展开追踪。   世界六被颠倒黑白之后,奥萝拉不喜欢媒体和记者,他们看重新闻价值胜过真相本身。就算有一些的确看重真相的,可当事人同意你们打扰他们的生活了吗?   这个外星人如此强大,如果愿意展示自己,怎么会直到现在都默默无闻。他不停换工作,宁可忍受别人的侮辱而不当场反抗,这并不奇怪。世界六的很多变种人,甚至不少X学校毕业的学员都会选择相同的路:隐藏自己的身份和能力,努力生活在普通人之中,为的也就是那份平安宁静。   变种人、超能者被曝光之后承受太多。嚣张如托尼斯塔克,曝光自己的住址之后都会面临导弹袭击;强悍如万磁王,隐姓埋名之后仅仅出手救人一命却还能引来灾祸妻女双亡,何况其他人?   若非如此,她又怎会将奥萝拉这个身份,牢牢藏在千面女郎之下?   奥萝拉想了想,让艾莉森删掉了一些网络痕迹,然后匿名拨通露易丝莱恩的手机。   然而出乎她的预期,莱恩不愧是得了普利策奖的记者,搜寻线索的能力非同小可,已经找到了克拉克肯特并有过一段交谈,奥萝拉只能劝她不要将自己的调查结果发表出去。   “你是谁?你也是外星人吗?”   “我不是。你也不必知道我是谁,我只想说,既然你已经查到了,那就放过他。”   “我们的世界里存在一个外星人,民众有权利知道这个。”   “所以你要建一座动物园,让大家都来看猴子?你想过我们在讨论的不是猴子吗?”   “我没有那么混账!我们已经谈过了,他不同意,我不会透露他的身份和地址!”露易丝深感侮辱。   “然后呢?”   “什么?”   “你发现有一个人可能是外星人,不惜追踪近两个月,像搜索在逃犯一样,从茫茫人海中将他翻出来,哪怕他并没有伤害你。那么其他人呢?所有看到并相信你的报导的人呢?你是觉得他们不会挖地三尺找到这个人?还是他们都没本事找到他?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世界有一个强大的外星人,他们会怎么想?‘外星人真是酷毙了,都来看稀奇’?还是,‘啊,我们群体中有一个异类,快把他赶走’?”   “可这是真相!而且我会说明的,我会告诉读者他是无害的!”   “然而真相会带来比真相本身更为可怕的后果。莱恩小姐,我相信得过普利策奖的您不是那种天真不知事的姑娘。当年基督教是怎么针对异教徒的,四十年前白人是怎么看黑人的,至今某些人是怎么对待同性恋的。问题的关键从来不是异类伤害了谁,异类本身就是原罪。人类群体面对异类时的残酷,还要我举更多例子吗?”   对面的声音一下子小了下去,良久,莱恩颤颤开口:“但这是真相,如果我看到了而不报道,作为记者,这就是失职。”   “如果你要作为一个记者不失职,那你作为一个人就要失职了。”   很长很长的沉默以后,她终于沉下声音:“我明白了,谢谢。”   放下电话,奥萝拉长长舒了口气,还好露易丝不是那种只看新闻价值不讲良知的记者。   “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在看你家尖耳怪以外的帅哥?!”瑟琳娜刚刚进门,一看屏幕就夸张地叫起来,盯着大学毕业照上青涩、英俊又极为强壮的青年,口水都快掉下来了,“天哪!你从哪找来的猛男?瞧这脸这胸这腰这腿!老娘能玩一年!”   “艾莉森,录下来了吗,等会就发给布莱克。”   瑟琳娜的声音立刻低了几分,隐隐咬牙切齿:“我说了,约翰只是□□!□□!”   “是啊,所以得提醒他多多锻炼。上次布鲁斯跟阿尔弗要了增肌食谱,等会拷一份一并给他。”奥萝拉暗自翻了个白眼,瑟琳娜以前的□□哪个不是过几天就换了,也不会在奥萝拉和哈琳面前多提。这个小警察坚持这么久,两人连住处都换到了一起。最近大家都不太忙,瑟琳娜还缠着奥萝拉学了几个菜说要去显摆。还□□,死鸭子嘴硬。   “你家尖耳怪还要增肌?他终于决定参选全美健美先生了吗?”瑟琳娜吐槽一句,然后脸色怪异又真诚地看向奥萝拉,“我说,要节制啊。”   “不是我。”奥萝拉捂住了脸,指了指屏幕上的青年,以一种无法言喻的声音道:“他看到了,然后以总觉得最近哥谭有点不太对劲为名,加大了训练量。”   瑟琳娜拍桌狂笑:“哈哈哈哈……这理由找的能不能再蠢一点……最近哥谭不对劲。哈哈哈哈,从小到大我就没见哥谭这么太平过,约翰都跑去处理意外事故了。”   奥萝拉甚是无语,想到某些不可描述的时刻,脸上一阵阵烧,急于转移话题:“你家布莱克不是在重案组?怎么会去查意外事故?”   “没什么,就是太巧了一点。半个月来先后三起意外事故,高空坠物、机械故障和燃气爆炸,他们发现三个死者在一个月前都经历了一场车……”   “什么?!!!!!”奥萝拉霍地站起来,脸色骤变。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一个是“要隐藏自己,人类没有准备好接纳你”(我觉得这个永远准备不好) 虽然无所谓高下,帕克家和肯特家的家庭教育差异也太大了吧。 然而两个孩子都成了超英而且是人气超英,常年在美漫超英支持率第二第三的位置上争夺。 然后,万年第一的老爷静静地看着你们~   ☆、重现   瑟琳娜和她认识这么久,无论面对怎样的对手,奥萝拉至多只是神色凝重,从没见过她如此可怕的神色,仿佛全身都绷紧,随时都会跳出门出去搏命。   “没什么……约翰去查过了,他也曾怀疑是这次事故相关人员出于某种目的施行谋杀,戈登派重案组去也是这个想法。但那真的都是意外,人力无法控制的意外。”   “不。”奥萝拉深深呼吸,涩声道:“艾莉森。”   “明白。”不待她说完,数个卷宗已经将屏幕上的帅气逼人的克拉克肯特完全盖住。   艾莉森停了一会,叹息道:“那场车祸,就是你两个月前阻止的那一场。”   “所以,它在这里。”   “很抱歉,恐怕是的。”   “所以,我那天应该能见到它,却忽略了。”奥萝拉看着卷宗,凝视着目光闪动,神色阴郁,“抱歉,瑟琳娜,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没事。”瑟琳娜微笑,轻轻抱了她一下,“有需要的话,我随时都在。”   这是奥萝拉面对过的最棘手的敌人,除非她的时空能量或者控制物质的精神能力恢复,否则只能跟在“死神”后面收拾烂摊子。   “但它是怎么来的?”   时空旅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大多数时空穿越者,甚至包括多玛姆这样的跨越多元宇宙存在的灵体本质上都是利用自身所处的宇宙规则,他们能够感受甚至利用一部分时空规则,但这也注定了无论他们跨越多少次元,都只能在规则相同相近的宇宙。而系统本身存在于更高维度,奥萝拉等时空旅行者则是灵魂中自带的时空能量,尽管微弱,但维度极高,足以突破不同规则的宇宙壁垒。   如果那个所谓“死神”也拥有时空能量,那么它绝不会局限在那个能量低下的世界,靠虐杀那些普通人取乐。   “时空裂隙。”艾莉森忽然道。   “时空裂隙?”   “是的。世界七之后,你的时空能量消耗过度,伤及灵魂,当时系统检测到你的时空能量消耗殆尽。这就意味着,就算你将自己的意识从那个世界的支柱上剥离,依然不具备跨越时空返回自己世界的能力。而且灵魂的伤痕极为复杂难愈,你的时空能量是否有恢复的可能,就连系统都无法判断。”   “但是,系统提供了备用措施,找到最近的时空裂隙,将你的身体在那个时间点送到那个位置,同时以宇宙坐标刺激大脑。不过后来你的时空能量有所恢复,这个办法也就没能使用。”   奥萝拉目光一闪,她记得世界六,系统提到曾经有一个时空旅行者,试图将能量惊人的以太粒子融入灵魂收为己用,然而他失败了。   ……以太粒子引爆了他体内的时空能量,完全震碎了他的灵魂,在无数平行世界造成大小不等的时空裂隙……   在世界七的支柱崩塌的那一刻,她也曾看见那一片无尽虚空,如茫茫夜色,又如无尽深渊,无数宇宙在其中诞生,发展,消亡,如星河般璀璨。可她同时也能感觉到,那虚空远比夜空更浩瀚,远比深渊更凝重,而真正的星河在其中亦不过是一粒微尘。说是看见,倒不如说是大脑构建出那样的场景,以理解她所感知到的一切。   而这,便是所有时空裂隙联通到的无尽虚空,是无数宇宙诞生和消亡的地方,没有时间上的先后也没有空间上的高低左右。从任意一个宇宙任意一个时间任意一个位置突破时空壁障,到达的,都是同一片虚空之海。   所以,如果世界七的“死神”真有残余,在时空裂隙打开的瞬间进入虚空,然后通过另一个时空裂隙进入其他世界,理论上也能行得通。   “那个‘死神’的主意识被时空吞噬,被时空能量吞噬的一切都会化为虚无,别说只是一个意识,就算是真的‘死亡’,也不可能重生。”奥萝拉目光闪动,“或许,是它的次意识?可是它的次意识等级相当低,我处理过的那些只有一部分感知和控制力,更像主意识分裂出的傀儡,似乎没有那么强的独立自主能力?”   “我觉得这不是关键。”艾莉森极为冷静地指出事实,“你的灵魂还有几个月才能恢复,没有时空能量和物质控制能力,该如何解决这件事。在我的计算中,那个‘死神’暂时收手的可能性低于千分之一。”   “还有,我该怎么告诉他们哥谭又来了这么一个玩意。”   她甚至很难向同伴详细解释其他世界发生的一切,也许时空能量可以用平行时空带过去,但世界支柱呢?她大概知道那是什么,这么多年也逐渐接受,可又该如何向同伴们解释,你的一切艰难困苦,也许只是别人用于取乐的故事?   良久,她拨通了布鲁斯的手机:“布鲁斯,我有事和你说。”   “正好,我也有。”   几分钟后,黑色身影出现在地铁站中。   奥萝拉正仰头看着周围的投影,这是地铁站的一个空房间,放在这个世界最高级的记忆投影设备。   无论任何人,通过眼耳口鼻感觉到光、声、气、味等等被称为感觉,再以抽象思维、记忆、知识等等加以填补,比如一句外语,听不懂该语言的人就算强行记住也只是声音,而对能听懂该语言的人来说,他记住的是语义,而半懂不懂的人可能只抓住只鳞片羽,然后产生误解,他所记住的,就包括了知觉自动填补中的错误部分。   这个设备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可以非常明确的区分记忆中的“感觉”和“知觉”的部分,然后将知觉的影响降到最低,尽可能客观地还原当时场景。   这时整个投影以极慢的速度展示着立体的街道,一辆车爆了胎,正向对面车道冲去,两位司机的表情都凝固着惊慌失措。   多年巡夜的经验让布鲁斯一眼就能认出这是哪条街的哪个位置,那条路不长,两头都是常年拥堵的大路,连带这里的车速也一贯属于蜗牛级,爆胎的影响并不算大,只要握紧方向盘慢慢减速就好。就算新手司机猛踩急刹,也不至于翻车,哪怕惊慌失措什么都没干,最多也就和前面车头碰一下,弹出两个安全气囊完事。   然而仔细一看,又微微皱眉,爆胎的车轮胎很新,胎压不高不低,按照行人衣着气温也不高,地面上不存在任何可以扎破胎的尖锐玩意,如果说是奥萝拉的知觉出现误差倒还说得通,可投影中分明是属于感觉而非知觉部分。爆胎位置在她视野范围内,强大的视觉和反应速度将记忆场景的“分辨率”提高到了极致,没有一点作假可能。   所以这胎究竟是怎么爆的?   “怎么了?”尽管爆胎有点蹊跷,但他不认为奥萝拉会用记忆投影看一场普通交通事故。   “这是艾莉森分析的后续。”奥萝拉说着,整个场景的速度加快了一点,但仍是很缓慢的,两边的司机都调整到惨不忍睹新手水平,一个没握住方向盘,一个刹车错踩成油门,然而这样的车速下就算踩错了油门也只是两辆车车头撞瘪了,司机唯一的伤害,来自于骤然弹出的安全气囊在头上敲了个鼓包。   “这是我看到的。”场景重新回到了爆胎的一瞬,现实中,司机的技术水平比刚才的模拟场景好了很多,但爆胎反应却明显超过,或者说无论从那个角度分析,这种速度这种型号的车,爆胎时的偏移都不会如此明显。   爆胎的车猛然提速——那是只有质量不错的跑车才能达到的瞬间加速——直直向对面的车撞去,那个方向和速度,至少有两辆车车毁人亡。在极慢速的场景中,可以看见旁边餐馆厨师刚刚打开燃气阀,被爆胎的声音惊动,下意识走到窗前看了一眼,在因为观察者下落而越发清晰地场景中,无色燃气汹涌而出,引起的景物微微波动异常明显。   黑衣女郎从房顶跃下,一把扯住爆胎的车,成功阻止了一场灾难。那厨师松了口气,回头发现燃气放了一小会,赶紧关上阀门打开窗户,等燃气浓度降低这才继续开火干活。   “这是两个场景综合模拟的。”   场景再次回退,没有千面女郎阻止,两辆车端端正正撞在一起,后面一辆车来不及刹车也撞了上去,飞溅的金属碎片如子弹一般穿透餐馆玻璃,正好扎进厨师的脑门,另外两块碎片在飞旋的过程中摩擦出火花,整个厨房都随之爆炸,连续爆炸的碎片倾泻而出,食客、行人死伤无数。   “它在这里。”奥萝拉深深吸气,“这时我所面对过的,最可怕的敌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真的是我的底裤了,上交之后,蠢作者已经彻底进入裸奔阶段,日更不能保证,如果有的话都会在晚上八点。我真的尽力了~~~~~~~~~顶着锅盖下~~~~~   ☆、阴影   “它自称为‘死神’,是一个没有形体的蜂群式意识体,也许应该叫鬼怪?幽灵?拥有一定控制物质的能力,以此制造‘意外’杀人。我想你应该注意到刚才爆胎的车突然加速,餐馆燃气泄露速度也超乎寻常。”   “我在最后一个世界遇上它。”奥萝拉说着,虚拟场景变幻成世界七的机舱内部,“它喜欢玩弄猎物,在制造灾难之前,向其中某个人泄露一些灾难来临时的景象,使得某些人‘幸存’下来,然后按照所谓的‘死亡顺序’进行追杀,与此同时再给一些似是而非的指点看他们挣扎甚至自相残杀。那个世界都是些普通人,在它的玩弄下丝毫没有反抗之力,就算逃得一时,也躲不开一轮又一轮的追杀。”   虚拟场景瞬息变幻,断裂的桥梁、失事的飞机,以及在世界支柱中看到的连环车祸、游乐园灾难、赛车事故,每一次都有许许多多人瞬间失去生命,幸存者死亡过程一次比一次诡异。最后凝固在180航班内部,一身空姐制服的虚拟奥萝拉向惊恐万状的艾利克斯走去,那时的她,甚至离开世界七之前孤注一掷的她都没有想到,这一切的一切,都远没有结束。   真正的奥萝拉仰头看着这一幕,满心悲愤中还有止不住的自责:“它没有形体,也不知道分意识的数量,我付出了很大代价,才在那个世界剥夺它的存在。但万万没有想到,它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抓住机会来了我们的世界里。无论是复仇,或者仅仅是跟随,都是我将它引入这个世界的……”   “这不是你的错。”男人摘下面具,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你可以对付它一次,证明它绝非全无弱点,我们会找到办法。”   “在那个世界,它的主意识杀了一位法医,然后夺占他的躯体,以便接触受害人,但它的分意识完全可以独立行动。正常的物理办法无法消灭任何分意识,连困住都做不到,但是现在,我根本没有真正解决它的能力。”   “你在害怕。”   奥萝拉愣了一下,深深吐出口气:“我害怕,是的。无论是你,是迪克、丹尼尔、海伦娜,还是小猫她们,别说抵御,你们甚至很难感觉到它。我也很后悔,布鲁斯,我应该多研究一点神秘学的东西,否则,也不会这么、这么束手无策……”   “奥萝拉,奥萝拉。”布鲁斯柔声唤她,“别害怕,我的姑娘。我们都是成年人,都是战士,如果你在那个世界的普通人朋友们都能逃脱一时,我们也可以。”   “它在我面前弄出这一出,无疑是一种挑战,以它玩弄猎物的风格,向你们下手是迟早的事。它看着像在利用物理规律,仿佛小心谨慎就能抵挡,但实际远非如此,在它面前,没有任何环境可以称为安全。”   “但它总会有弱点。比如,去教堂讨点圣水怎么样?”   奥萝拉白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心中铺天盖地的自责总算被压下了点:“那个世界没有神灵,神像对它没什么用处。不过它有强迫症,至少是完美主义倾向。它杀人手段多样,但次序是固定的,几个幸存者同时出现在一个危险场合,它宁可终止事故,都不会提前杀死顺序靠后之人。”   “这就是你用记忆重建虚拟场景的用意?”   “是的。在那个世界,它会给某一个自己选中的人制造幻觉,在这个幻觉中透露死亡顺序。我已经问过所有相关人员,没有人看到幻觉。当然,如果它的真正目标是我,给我制造幻觉很难。”   说着,艾莉森将一系列三十四人的名单投影出来,前面三个标注已故:“这就是死亡顺序。”   按照“死神”的强迫症作风,这三十四个人不解决完,不会动手杀下一批。否则奥萝拉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他们出去巡夜。饶是如此,她也逼得布鲁斯赌咒发誓一定提高警觉。   不仅是布鲁斯,几分钟之内,哥谭的义警们都知道了哥谭出现一个属于神秘学范畴的危险分子,巡夜之时都必须额外留一个人看守死亡名单上的后面几位。除此之外,他们自己也被反复要求提高警惕,千面女郎在哥谭义警中的权威等同于阿尔弗在韦恩家的权威,任是最顽固或者最我行我素的,在她面前都极为乖顺。   说完死神的事情,奥萝拉心中的重担稍稍轻了一些,终于能将心神暂时分开:“你说也有事情,什么事?”   “一个都市怪谈。你有没有听说过下水道鳄鱼?”   “你是说那种城市下水道里有一条会吃人的大鳄鱼的故事?当然记得。五岁的时候你用这个当晚安故事,还说鳄鱼只是生活在水里,其实可以在陆地上活动,不但能离水,还能上楼,害得我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了大半夜!”   布鲁斯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点尴尬,这就是青梅竹马的坏处,黑历史什么的猝不及防:“然后我被阿尔弗教育了整整两个星期‘如何绅士地对待女孩’。”   “所以呢?”   “很多地方都有类似的故事,不过在哥谭,这个故事是真的,至少现在是真的。”布鲁斯微微皱眉,“戈登局长托我查几起青少年失踪案。我在一个失踪者住处周围探查听见下水道有动静,继而发现下水道壁上有异常抓痕。追踪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半人半鳄鱼的生物。”   “我们过了几招,他抓住机会逃走了。他的力气很大,虽然不如你但也远超过人类范畴;皮肤和爬行动物接近,拥有良好防御性能;行动并不笨拙,格斗技能不错,在水下的速度和感知尤其出众。”   “后续调查发现他和青少年失踪案关系不大,但在下水道发现几具陈年腐尸,从伤痕判断正是他留下的。”   “在交手的过程中,我留下了这个。”   他说着,从多功能腰带中取出一枚苍白的,类似爬行动物的鳞片,鳞片一端还附着这一小块皮肤。   艾莉森迅速分析这枚鳞片上的成分。   “DNA显示为人类,但有几个基因位点与爬行动物类似。”   “是否存在生化改造的可能。”奥萝拉问道。   “可能性不大,我更倾向于先天性基因突变导致的返祖现象。”   “返祖现象?”布鲁斯灵光一闪,飞快地按手机,“我记得迪克好像说过这么一个人。”   不多时,迪克的回复到了。他曾听父母说过早年他们的马戏团有一个竞争对手,其中的台柱是一个外表像鳄鱼的摔角手,被称为“杀手鳄”,很是出名了一阵,但那个马戏团老板私吞了大部分收入,被杀手鳄咬断胳膊,之后两人都销声匿迹。   “所以,现在哥谭至少有两个神秘杀手。”   “也许是三个。”布鲁斯沉声道,“青少年失踪案或许和这个返祖怪人无关,但线索断的很干净。目前发现的几个失踪者都是主动离开住处,没有挣扎和胁迫痕迹。”   “目前发现的?”   “这些失踪案已经持续几年,频率并不高。他们都是哥谭街头的流浪儿,或者超过孤儿院抚养年龄的孤儿,其中有不少涉嫌盗窃诈骗等等犯罪,就算失踪也很少有人发现。”   “社会边缘人?”几乎在一瞬间,奥萝拉想起了世界二的查尔斯霍尔库姆,那个将堪萨斯城老旧肉类加工厂变成流浪人员屠宰场的连环杀手。瞬息的慌乱之后,她复又平静下来,嘲笑自己真是惊弓之鸟,穿越世界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没有时空能量保护,哪怕遇到时空裂隙也要被吞噬一部分灵魂,何况这个人盯着青少年下手的作风,也与霍尔库姆不同。   “嗯。”   “没有尸体?”   “没有。所以我们并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也不清楚对方的目的,甚至不知道他究竟带走了多少人。”   奥萝拉也皱了眉,然后重重叹息:“瑟琳娜说长这么大就没见哥谭这么太平过,看来,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两人相顾无言。“死神”、杀手鳄,还有那个带走青少年的神秘人,他们自幼生活又为之战斗十年的城市,如今到底还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阴影?   ☆、熊娃   这时布鲁斯的手机响了,阿尔弗打来电话:“布鲁斯老爷,希望您没有忘记,今天晚上是米兰达泰特小姐主办的化妆晚会,她是清洁能源项目最重要的合作者之一,专门挑了您和夫人都有空的时间举办晚宴,您之前向福克斯先生保证过一定会准时到场的。”   “还有,如果您已经开车去接夫人了,我希望您带了礼服,开的是兰博基尼或者车库里随便什么豪车。顺便说一句,外面堵车堵得很厉害。”   布鲁斯顿时哑声,抱着侥幸心理看了看奥萝拉,她在旁边缩着头装死,显然早把慈善晚宴这档子事扔去了九霄云外。   最后还是变形微粒立了大功,组成的阿玛尼定制西装和迪奥礼服估计连设计师都认不出差异。两人的婚戒和奥萝拉的珍珠项链一般都是随身带,除非去打击犯罪需要隐藏身份才暂时取下收好。唯一不方便的只有鞋,这个只能大致不出错了。   但时间真的没什么办法,幸好韦恩大少一向我行我素,迟到半个小时也没人在意。他似乎嫌自己不学无术的形象还不足似的,说这样的慈善晚会收入都被用来支付宴会费用,只能满足主人的虚荣心云云。奥萝拉陪在他旁边,一边欣赏奥斯卡级的演技一边无奈皱眉,将一个想要阻止丈夫大放厥词却又有心无力的夫人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   “实际上,这次化妆晚会的宴会费用由我个人承担,宴会上所有收入都将用于慈善事业。”宴会主办人米兰达泰特在他们身后无奈道。   奥萝拉挽着布鲁斯的手臂转过身来,米兰达向她微笑:“很高兴见到您,韦恩太太。人们都说在晚宴上见到韦恩先生很容易,见到哥谭最优秀的女科学家却很难。您能来这里,是我的荣幸。”   “谢谢您的夸奖,泰特小姐。”奥萝拉展开一个极其自然的微笑。   “我听福克斯先生说过,我们合作的清洁能源项目大部分来自韦恩太太的设计?如此小巧的结构能拥有这么巨大的能量,真是天才的创造。”泰特小姐笑得很灿烂,极其自然地打开拍照程序,然后将手机递给布鲁斯,“韦恩先生,可以帮我们拍一张合影吗?我一直很钦佩韦恩太太,可惜自己并没有科学天赋。”   自从帮杰克詹姆斯拍了一张照片差点被认出下半张脸,布鲁斯就对所有能遮住上半张脸的事敬谢不敏,闻言立刻笑道:“饶了我吧,哥谭人都知道我拍照的技术差到了极点,若是把两位美丽女士拍丑了可不好。”   “是啊,你不知道他的拍照技术有多烂,度蜜月时的照片那叫一个惨不忍睹,我至今不忍心多看。”奥萝拉挽过米兰达的手臂,如一对亲密的老友。   她这么说,米兰达也不好坚持,只能招呼另一位男士拍了合影。奥萝拉注意到,她的目光在布鲁斯拿过的酒杯上多停留了一秒。   有钱人的酒会总是一个风格,不多时乐声响起,满场男男女女成双成对步入舞池。奥萝拉给布鲁斯使了个眼色,两人不动神色躲开人群。   “泰特小姐不太对劲。”奥萝拉轻声道,“她好像很在意你的指纹,手机上拍照的app也很少见。”   “这一点我也发现了。”   “还有,她身上的气味很奇怪。”   “有吗?就是香水,香奈儿感性魅力女士,很经典的款式,她一直用的这个……别拧耳朵……疼疼疼……是她喷得比较浓,走近就闻到了……亲爱的我真没干什么……也没想过干什么。”   “下水道的气味。她身上有下水道的气味,而且有和那枚鳞片上的很接近的成分,至少是同一个区域的气味。这就是她为什么要喷偏重的香水。”   “也许,她家的下水道堵了?哦,别呀亲爱的,你手劲可真大……泰特小姐和杀手鳄有关?”   “那枚鳞片上综合了哥谭各处下水道的气味特征,但那种机油□□混合的比例很特殊,和警局或者任何一个黑帮驻地都不同。泰特小姐身上也有那种气味,而且从头发深处逸散出来的,她在那里应该停留过不短的时间。”   “这么说,哥谭有一个我们不了解的黑帮?”   “你想到了什么?”   “失踪的青少年。看来杀手鳄和那个神秘人并非全无关系。”   布鲁斯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却是艾莉森发来的提醒,有人动了停在地铁站几条街外一个隐秘地点的蝙蝠车。   艾莉森发来的即时监控来自蝙蝠车内部,隔着玻璃,可以看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一手托着下巴,蹙眉沉思了一会,然后低下身开始忙活。   两人面面相觑,这年头,敢动蝙蝠车的都是大佬,小朋友真是人不可貌相。   “今天小猫巡夜,她不在附近。”奥萝拉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挑了下眉,“还是我去吧。”   布鲁斯会意,随手泼掉自己杯中的酒,奥萝拉心念一动,变形微粒组成的迪奥礼服上出现了明显的香槟污渍。   然后她半拖半扶着布鲁斯向米兰达辞行,有意无意展现出自己“被污染”的礼服:“他喝多了,我送他回去。”   “我记得韦恩先生没有喝很多?”   “你没见过他喝醉了烧房子的模样。”奥萝拉“无奈地”笑道,“你看他,耳朵都喝红了。”   ……那是被你拧的。布鲁斯一边装醉一边在心底呐喊,挂在奥萝拉身上的动作更卖力了些。   醉醺醺的韦恩大少一回到车上就恢复了清醒,随着车辆启动,车中的韦恩太太身上倏尔失去了踪影。   沉沉夜幕笼罩了小巷,这里的路灯和摄像头总是因为各种原因提前结束工作,久而久之,市政部门也就放弃了。   在这个黑暗的角落里,一个少年叼着只手电筒,举着扳手正忙得起劲。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动这辆车的轮胎。”一个带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穿着黑色风衣的窈窕身影悄然出现在夜色中,玫瑰花纹的面具牢牢遮住面庞,黯淡的天光中,唯有深红色短卷发还带着微弱的色泽。   少年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挥动扳手往后一抡。   没有砸中,扳手长柄被一只手牢牢握住。少年试图回拽,但拽了两下纹丝不动,立刻掏出兜里一把螺丝刀扎过去。   然而螺丝刀刚刚握在手上,已经被一个硬物拦住,却是他的扳手,螺丝刀正好扎进扳手一端的孔里,然后那扳手旋转起来,他一只手握着扳手一端,另一只手的螺丝刀扎在另一端,两手猝不及防缠在一起,小臂处立刻传来疼痛,不得不松开双手,抬脚踹去。   那扳手骤然落下,在他腿上敲了一下,也不知敲到了哪里,明明没有很重,却疼得他一下子跳了起来。   少年知道这下不得不认栽,也不管扳手螺丝刀还在对方手里,撒腿就跑。   千面女郎挡在面前,少年怒道:“我认输还不行吗?你别得寸进尺!”虽是这么说,他的手还是悄悄伸向口袋,似乎想再摸出点什么能当武器的玩意。   结果,先摸到的是打火机,然后是一包烟。   “小孩子抽烟不好。”   “我才不是小孩子!”少年声音立刻高了八度,似乎知道自己暂时逃不掉,他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点了打火机准备抽烟。   “没收了!”千面女郎脸色微沉,一把夺过他的烟,就手扔掉,“你家大人呢?”   “你管我!”少年更加不忿,但实力差距摆在那里,忍了半晌这才吼道,“我家没什么见鬼的大人,就我一个行了吗?我才不要去什么破孤儿院,或者寄养家庭当宠物!我家的大人就是我,杰森托德!我能养自己,行了吗?”   “养自己?靠偷轮胎?”   “好吧,好吧。我知道我偷了你相好的轮胎,但我没偷着,你扔了我的烟,扯平了好不好?”   千面女郎微微侧首:“可是作为一个由社会责任感的人,我实在不忍心看一个未成年人流落在社会福利机构之外呀?除非……”   “你说吧,算我倒霉,事先声明,我可没钱。”   “除非你把拆掉的部分重新装回去。”   杰森满腹狐疑,盯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你保证不逼我去什么孤儿院或者寄养家庭?”   “我保证。”   “成交。”杰森怕她反悔似的立刻接道,见千面女郎浑不在意地将扳手和螺丝刀还给自己,心中定了一半,只嘟囔了一句“女人就是麻烦。”便乖乖去装轮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塔利亚上线 二桶上线 二桶和女主对话部分来自于漫画,没找到汉化的,我是对着图片一个一个词输入度娘翻译,英语渣泪目~有错误就当是桶哥面对老爷和女主时的反应不同好了。   ☆、明杀   “所以,你为什么会来拆蝙蝠车轮胎呢?这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千面女郎看着他熟练地将螺丝拧回原位,忽然问道。   “不明智?”   “当然了,蝙蝠车轮胎是特制的,成分和花纹都很特殊,别的车用不上,卖不出去反而容易被追踪到。”   “这我不清楚,只是我知道有人收,肯付钱就有人弄,至于他们怎么卖,关我们什么事?”   “有人收?什么人?”   “以前在街上混的一位大哥,好几年没见了,要我跟他一起混,我没同意。然后又说要收特殊轮胎,罗宾、猫女郎、乐女郎或者蝙蝠女孩的机车的轮胎都行,蝙蝠车的最贵,他出手挺大方,我就来了。”   “专门收我们的轮胎?没说做什么吗?你知不知道他为谁工作?”   “他没说,不过看他的样子,也是个小人物,我不想做小弟的小弟,也就没问。”   “他身上有没有什么气味,比如下水道的气味?”   “你怎么知道的?他可臭了!就算我以前天天在街上混,也没这么臭过!”他一怔,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他叫什么名字?我这里有几张照片,你能不能认一下。”千面女郎调出失踪青少年的照片给他看。   千面女郎的声音很柔和,杰森嘟囔着:“女人就是事多。”然后扭头看照片,指了指其中一个少年,“我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我们一般不用真名,被条子抓到很麻烦。以前大家都喊他大疤脸。这里面没有,不过这个人跟他一起来的。算啦算啦,再透露个消息,他们对我说要收轮胎,却跟别人说过要各种照片啊什么的,弄到点碎片最好,不过他们没胆子对蝙蝠车下手,都去蹲点其他车了。好了,我装完了,可以走了吧?”   “等一下。”千面女郎按住他的肩膀。   “什么!你说话不算……”杰森的眉毛立刻竖了起来,随即身子一阵僵硬,因为千面女郎微笑着伸手,帮他擦掉脸上的沾着的黑黑的机油。   她的声音依然柔和:“好啦。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哥谭从来不太平,自己要小心,嗯?还有,”她的声音沉了几分,毫不客气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不许抽烟!”   杰森全身都僵了,梗着脖子恶声恶气地顶回去:“要你管!”   “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如果还有他们的信息,希望你也能告诉我,价钱不会让你吃亏的。”   已经是三个孩子母亲的千面女郎深谙给小男孩顺毛的秘诀,刚刚说完,杰森眼睛一亮,然而依旧压着嗓子哼了声:“看我心情。”带着东西走出几步,又哼了声,特别别扭的样子,“喂,有消息的话怎么通知你?我很忙的。”   “你有手机的吧?打这个号码XXXXX。”   他又哼了声,没说记住了也没说没记住,很快就跑远了。   这天巡夜的瑟琳娜有点灰头土脸,甚至叫了芭芭拉支援。   “我承认,那玩意是真邪门。”瑟琳娜一气灌下大半壶水,把水壶递给芭芭拉,芭芭拉同样不顾形象一气牛饮,两人身上有更新过几次的防护服保护,没什么伤,但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一片灰黑,还有一些擦伤和水泡。芭芭拉只带眼罩,面颊一侧甚至有一道细长的裂口,微微渗出些血丝。   “没事没事。”芭芭拉取出奥萝拉配好的上药,熟练地给自己消毒上药。伤口很浅,连包扎都不必。她多年看父亲一身伤地回家,这些伤在她眼里简直不能算伤,“我同意猫咪的看法,这次事故绝对不对劲。”   原来瑟琳娜巡夜啥事都没碰上,闲极无聊决定去蹲守奥萝拉所谓的“死亡名单”,按照顺序,轮到一对夫妻。她趴在房顶上有一眼没一眼看人家夫妻在窗边玩情趣(“男方不够帅,看起来不过瘾。”瑟琳娜这么说,芭芭拉在旁边翻白眼。),邻居一位晚归的大叔倒车入库房时撞到了自家院子里的树,按说树干这东西坚韧双佳,彻底撞倒不是件容易事,可那树偏偏就倒了,一大丛枝叶顶破玻璃窗,如无数把刀子,向那正玩到兴头上的夫妻俩扎去。   千钧一发之际,瑟琳娜用钩爪将两人拖开。然而按照“死神”的尿性,这事没完,这丛树枝之后,另一丛树枝再次扎破尚属完好的玻璃,树枝不长,但飞溅的碎片却非常准确地对着脑门和咽喉。   接着,天花板掉了下来,然后,电路漏电,汽车油箱爆炸……总之一切都乱套了,哪怕瑟琳娜已经做了多年猫女郎,仍焦头烂额,不得不将芭芭拉抓了壮丁。等事态终于平静下来,两人将受伤的夫妻俩送进医院,她们也是灰头土脸。   “打扰一下。”艾莉森忽然插口道,“十五秒前,杰弗森太太在哥谭中心医院死亡。十秒前,杰弗森先生死亡。”   “什么?!”瑟琳娜和芭芭拉同时尖叫起来,“怎么回事?”   “杰弗森太太遇到电梯故障,杰弗森先生轮椅失控坠楼。”   艾莉森调出监控视频,杰弗森太太在电梯的时候长发挂在后面人抱着的藤筐上,人出去了,脑袋还在电梯里。原本有机械触碰感应的电梯门不知怎的,不但没有回缩,甚至不顾电梯门内外门完全闭合之后才能上升的保险机制,直接就升了上去,而且速度极快。电梯监控人员都没反应过来,它已经将杰弗森太太吊上半空,硬扯两下,直接将尖叫不已的杰弗森太太的脖子扯断。   她出事的是观光电梯,颈动脉飙射出的鲜血直接射了那抱藤筐的人满头满身,整个电梯两层玻璃壁鲜血淋漓,据说电梯内外都被吓呆了,甚至有人直接尿在了裤子里。   更糟糕的是,杰弗森太太出事之时杰弗森先生就在现场,看着妻子被吊上半空他下意识想去救援,拼命转动轮椅,但不知怎的方向一偏,轮椅不受控制地一路飞奔,猛地撞在护栏上,杰弗森先生被甩出轮椅,顺着扶手电梯一路滚到底,然后撞破玻璃坠楼。   两个活生生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半分钟不到的监控视频堪比恐怖片,就连蝙蝠洞里久经战斗的城市守卫者们都有瞬间的窒息。   “是我的错。”奥萝拉捏紧了拳头,神色凝重,“你们都没有对付它的经验,单凭技巧自保都很困难。从今天开始,重排巡夜,这个玩意我全天候负责。”   “奥萝拉!”在场的几个人都发出不满的声音。   “奥萝拉,你知道的,就算是你自己,目前对付它也没有把握。”布鲁斯沉声道。   “没事,如果我不能对付它,你们谁都不行。还好,到目前为止,它没在多个地点制造灾难。也就是说,它可能并不像我所知道的那一个拥有多个分意识体,或者无法驱使其他分意识。我曾经跟踪过分意识,单个分意识不受普遍物理法则影响,行动速度也相当快,但仍受时空规则限制,并不具备瞬移之类的能力,所以只要我速度够快,就能赶上。”   三十四,还剩二十九。奥萝拉看着死亡名单,将之前和杰森的对话以及联系方式交给布鲁斯,告诉他这种小孩一定要顺毛捋,然后默默下了某种决心。   接下一段时间,哥谭到处都在出各种意外,可“死神”似乎学乖了,以奥萝拉的眼力,都很难如世界七一样,找到它行动时的阴影和衣角拂动。   千面女郎经常出现在各种意外事故现场,一两次还好说,时间一久,各种阴谋论尘嚣日上。哥谭人人都知道千面女郎有远超常人的能力,她已经做了十年的城市守护者,那么因为某种原因精神崩溃,开始痴迷于先杀人后救人的游戏好像也很正常。哥谭形形□□的反派们不都是差不多的套路?   很快,各种意外事故的当事人都目睹了千面女郎阻止一场车祸的消息也被扒了出来,似乎更加印证了这一点。连约翰布莱克都向瑟琳娜试探着问过千面女郎的心理状态,然后被瑟琳娜甩了脸子,半个月没给上床。好在哥谭政府和警方终究是经过大事,尽管对这种类灵异事件将信将疑,市长、塞丽罗法官和戈登局长却都站出来表示信任哥谭多年的守护者,恳请民众勿信谣言。   布鲁斯、瑟琳娜、迪克、哈琳、芭芭拉还有帕米拉各自找机会和奥萝拉谈过,她这么多年做过的事,守护过的人他们都看在眼里,生怕她因为哥谭的种种非议伤心失望,甚至连杰森都通过布鲁斯别别扭扭地表示关心:“那个傻女人怎么这么蠢哪,那些破事管他干嘛!”   奥萝拉不得不向同伴们认真解释,她真的觉得没啥。说实话经过《索科维亚协议》时那一大桶污水洗礼,这点谣言简直是毛毛雨。   纷纷扰扰之中,二十九人的死亡名单,刷过了二十六个,尽管有五人因为种种原因救助失败,剩下二十一人到底熬到了“死神”主动放弃。 作者有话要说:  电梯杀人取自死神来了2,我才不会说那是蠢作者看死神来了系列最大的阴影。   ☆、绝境   将伤者送进医院,确保“死神”已经离开。千面女郎看了下名单:“下一个,乔治柯尼斯,一个十岁的小男孩。”   她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那就是之前差点被路牌砸中还送了她一把木头匕首的孩子。180航班死难者中,有一个刚满周岁的婴儿,然而“死神”就是一个连小婴儿都不放过的变态。   她已经看过艾莉森找到的资料,这是个普通的孤僻的孩子,出生之时母亲遇到车祸,挣扎着生下早产儿便撒手人寰,也许因为这个原因,父亲对他甚是冷淡,在学校里和同学的关系也很一般。唯一的爱好似乎就是在放学之后满街游荡,幸好他去的地方都不是哥谭的治安死角,至今平安无事。   “艾莉森,定位。”   “OK。”艾莉森和千面女郎配合良久,立刻在卫星即时图像上搜索。   “好消息,他离你不远。”片刻,艾莉森将位置发给千面女郎。   这时,乔治照例在街上游荡。走过大街小巷,在千面女郎一般不会打扰被守护者的生活,所以只是远远跟着,在不打扰他日常作息的情况下,确保“意外”发生时能即刻抵达。   然而,这个孩子在街上走了一段,走进一条阴暗的巷子里,从一边的垃圾堆旁抽出一把撬棍,然后打开了窨井盖,爬了下去。   “这么小的孩子都收?下水道里的这个黑帮头头,怎么和‘死神’一样变态!”千面女郎嘟囔了句,想了想还是跟下去。这么小的孩子,在不太平的下水道里,能出的“意外”实在太多。   哥谭的下水系统错综复杂,隆隆的水声和恶臭扑面而来,乔治熟门熟路在下水道走着,千面女郎皱了皱眉头,如果这孩子经常来这里,她应该早就闻到他身上挥之不去的下水道余味。   转瞬到了下水道某个汇合点,几股污水自几个方向奔涌而来,其中一股水流,夹杂着她所熟悉的,特殊的□□和机油混合的气味。   果然,这孩子和下水道神秘人有关。   正这么想着,忽觉脚下传声不对,污水汇流时隆隆作响的声音中,夹杂了一点不该有的杂音!   千面女郎迅速后退,可是来不及了,十余道金属网栏骤然落下,将四面八方的路堵得结结实实!   “你们不是第一个用栅栏对付我的。”千面女郎冷笑,拔出匕首,只一刀便将面前的网栏割出大洞,“小丑的至少还粗点。”   “是吗?”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是童音,却远没有童音的天真柔软,反而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随着这一声,水中污泥夹杂着各种尖石块、碎玻璃、锈针头飞射而出,所有网栏骤然扭曲起来,无数细密的网丝扭曲舞动,尖利的断口从四面八方向千面女郎攒刺。纤细的网丝或许不如粗大栅栏坚固耐用,可一旦舞动起来,绞缠切割无所不至,简直堪比无数细密飞刃。   千面女郎不退反进,以最高速度前冲三步,但下水道空间本就有限,随着最靠近的网栏飞卷,第二道批粗如儿臂的栅栏骤然下落,挡住了所有去路,哪怕千面女郎速度再快,□□在外的部分也不可避免挂了彩。   伤口瞬间愈合,扎进皮肤的各种残片迅速被强大的自愈能力清除。随着转身的动作,两枚枚回旋镖划出弧线,向隐藏在弯道后面的“乔治”射去。   “这没有用。”“乔治”的童声慢条斯理,几声细微的金属声响起。正是回旋镖落地的声音,“我可以控制一切物体,包括你的飞镖。”   他说着,回旋镖以来时的一般速度向千面女郎飞射。在他的控制下,两枚普普通通的回旋镖简直比追踪导弹还能拐弯。   回旋镖扑面而来,身后网丝如千万灵蛇飞舞,千面女郎干脆徒手硬接,凭借指力直接将它们揉成一团。不顾身后再次聚拢攒射的网丝,挥动匕首切割粗大的栅栏。   “你的武器。”   童音依旧慢条斯理,而千面女郎自己铸造,锐利坚硬堪比艾德曼钢的匕首忽然出现一道裂纹,化作两块尖锐的金属碎片,在栅栏上一弹,向她的咽喉刺去,千面女郎只来得及抬臂格挡——   “你的防护。”   一股奇怪的烟尘从霍普纤维制成的防护服上下逸出,千面女郎微微色变,她能感觉到,面对任何枪炮□□火焰冰霜都一如既往的防护衣骤然松弛,或许外观没变,但细微的裂纹截断了防护服的每一根纤维,甚至胸口的霍普吸音板也不例外,匕首碎片毫无阻碍地刺入她的手臂,随后便被涌出的鲜血腐蚀。   “你的伪装。”   仿佛一阵风吹过,长风衣、黑色玫瑰纹的面具,细细裹住头发的深红色伪装仿佛沙尘瞬间被风吹散,飘飘扬扬向后飞去,露出她永远隐藏在面具后面的,奥萝拉真正的面容。   “一切。”   断裂的网丝、玻璃、各种奇奇怪怪的碎片如被狂风卷舞,再次呼啸而来。与此同时,她耳边的通讯器,以及身边带着的各种小工具轰然炸开,每一种,都以最阴险的方式,向主人发出致命一击!   防护服已经彻底毁了,无论她的速度有多快,贴身距离的□□都避无可避。耳后、腰身瞬间便是一串血洞,无数碎片穿身而过,奥萝拉一声痛呼,终于无力摔倒在地上,半身碎片随着她这一摔狠狠扎进身体,带着强腐蚀性的血液疯狂涌出,瞬间便将大片地面腐蚀出片片凹陷。   血不停地流,扎入她体内的异物太多,自愈的速度却比不上血液涌出的速度。奥萝拉看着孩子模样的“死神”悠哉悠哉走到自己面前,想动,却爬不起来。   “复仇真是甜美。”童音仍在继续,娇嫩又诡异,“当你剥夺了‘死神’的存在,让所有分灵成为游荡人间,什么都无法触碰的孤魂野鬼。有没有想过,其中之一会跟着你一起出来呢?”   “你夺走了死神的世界,现在,死神也会对你这么干。哥谭的地质板块并不稳定,你知道吗?整个城市,所有高楼大厦,所有人力能创造的辉煌,无论贤愚善恶,最后都要归于尘土,那是多么美妙的场景,你能想象吗?”   “我不能。”奥萝拉哑声说。   “死神”眼前忽然一暗,奥萝拉满身血污,双腿还在打颤,但仍牢牢站在“乔治”面前,浅绿色的双眼烨烨生辉,一掌打在他的胸口。   灵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弹出,一团黑影和一团模糊的人影从“乔治”身上飞了出来,似乎“死神”并没有消灭乔治的人类灵魂。   薄薄的气泡在指尖生成,瞬间裹住黑影,时空球骤然收缩,“死神”连哼都没哼出一声,就被时空吞没,化为虚无。   “但我仍有这个。”尽管只是短暂地使用了时空能量,奥萝拉仍能感觉到,她的灵魂之伤骤然扩大,仿佛一只带着裂纹的瓷器,随着一次轻轻的敲击,隐藏内部的龟裂骤然爬满了表面,再也掩藏不住遍体鳞伤。   她发现,随着灵魂的再次破碎,自己再也控制不了躯体,甚至连说话都很困难,强大的力量、非凡的速度,她经历数个世界一路搏杀得来的一切,也都骤然失去。   不错,再次伤及灵魂,她可能永远无法再战,另一个世界已然处处渗透,也许她再也无法继续扭转世界支柱,她的世界会彻底消亡。可那又怎样呢?   如果“死神”能随意操纵一切属于她的东西,它也能这样对布鲁斯,对阿尔弗,对瑟琳娜迪克哈琳,对她最最宝贝的丹尼尔和海伦娜。他们在它面前绝无一战之力。如果它能毁了哥谭,或者毁了布鲁斯,无论哪一种,世界支柱都不存在接续的可能,她所生存战斗的世界只剩下被吞噬一种结局,还不如此刻拼命一搏。   脚步声,轻轻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有人正从上方俯视着她。   许久,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面颊,擦去上面干涸的血迹和污泥。娇嫩却依旧诡异的童音轻轻响起,轻柔,却饱含着无法隐藏的恶意:   “十年了,你还是那么年轻漂亮,好像刚过二十岁的模样。”   “衰老是对女孩的惩罚。我真妒忌你的男人,他知道自己拥有一个永远不会老去的女人吗?”   “你杀了死神,为什么不顺便清除另一个灵魂呢?难道人类的灵魂就值得信任吗?”   “被你杀掉的时候,我才知道世界上真的有灵魂,还有时空裂隙这么一回事,这些年真是大开眼界。”   “不是它找到了我,而是我找到了它,吞噬了它。一个连意识都不全的孤魂野鬼,哪能在你的世界混下去?”   “十年了,我观察了你十年,可你为什么想不到我呢?我也是‘死神’不是吗?”   “我都给了你匕首,告诉你我是乔治了呀?”   “终于,我可以画我自己的标记了。”   “亲爱的奥萝拉,我的甜心乖女孩,你想起我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表面上,女主的BOSS是世界七的死神。 实际上,是世界二的波士顿死神。 基本过程如下: 女主在杀佛爷的时候感觉到眼前旋转,她以为是昏迷后遗症,实际上是那个位置那个时间有一个时空裂隙,她的时空能量和时空裂隙交错引发轻度的时空扭曲。 佛爷的亡灵就被时空扭曲弄进时空裂隙去了~ 死神的分灵也差不多,不过那是女主干掉主意识导致时空破解的时候,一个正好在附近的分灵被吸进去了~ 时空裂隙联通虚空,这个地方没有时间也没有位置的区别,反正所有被时空裂隙弄进去的都有机会碰到,于是佛爷和分灵遇到,发现对头一致,一拍即合来找女主算账鸟。当然佛爷有智商分灵基本没有,为防女主发现,他们找了死婴附身,所有行动都是佛爷主导。 从分灵残破的意识中,佛爷意识到女主比他认识的时候难对付的多,于是观察了很久(也是小孩身体要长大点才有行动力)才敢动手。当然,佛爷一开始就打算让分灵顶缸。 佛爷这个人虽然心理极度变态,又有社交障碍等等,但智商超高,热衷于玩弄对手,骗人时候连BAU几个大佬都看不出来,几乎就是CM版的joker。 从一开始的车祸我就提到了小孩叫“乔治”,送给女主的是玩具匕首,小天使们想到了吗?   ☆、地底   乔治佛耶特。   波士顿死神。   她杀掉的第一个人。   顶着一身儿童外壳,佛耶特从印着米奇的书包里掏出一支画刷和一小瓶深红丙烯颜料:“这个原本用血画的,不过你的血嘛,可惜了。”   他看了动弹不得的奥萝拉一眼,悠哉悠哉地在下水道墙壁上画出血红色的“上帝之眼”。他画得很认真,血红的瞳孔和睫毛历历分明。他画完之后,后退两步,认真端详自己的作品,仿佛不是在下水道里涂鸦,而是在画室里端详着历经数年,终于准备一鸣惊人的杰作。或许在这个世界待得太久,现在的佛耶特都不像异世界的灵魂,完全是个哥谭出品的神经病。   画完之后,他再次蹲下身子,用令人毛骨悚然的欣赏的目光,凝视奥萝拉光滑皎洁宛如少女的面庞,啧啧赞叹道:“你可真美,比那些叽叽喳喳又愚不可及的女孩们更有魅力和活力。”   “美丽,强大,善良,富于正义感,真是上天的杰作,美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摧毁。”   他说着,一群人从下水道一个分支里走出来,将她放到一副简易担架上,向下水道深处走去。   随着灵魂再次破裂,奥萝拉强大的感知也大大受限,只能根据下水道的高低走向和距离大致推断,一行人弯弯绕绕,很快都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里。奥萝拉能大致判断这个空间似乎就在福克斯秘密仓库下方,心中“咯噔”一声——这个只怕不是巧合。   建造地铁站之时,她曾详细了解过哥谭地质水文情况,以及所有下水道等等地下系统,哪怕加上之后下水道种种改造,也不存在这么大的地下空间。可以看出,这个空间依托在下水道体系上,将下水道空间加以扩大,并且开凿了许多连接通道,然后再以钢筋混泥土进行加固,以防地面塌陷被人发觉。   约翰达格特。   一个名字从心底涌出,那是韦恩集团各种基建项目的负责人,这几年以哥谭下水道老旧为名弄了不少资金修整,也不知怎么糊弄过了工程验收负责人,又或者他们本来就是一伙。   “所以,我已经击败了千面女郎,摧毁了她的战斗力,按照约定,你该送我们取一个安全地方。”娇嫩又诡异的童声响起。   “我知道。”阴影中,传来一个沉闷又沙哑,一听便是变声器处理的声音,“我更知道,你为此付出了所有能力为代价。既然如此,你已经没有用处了,我为什么又要遵从约定呢?”   随着他开口,周围一片拉枪栓的声音,阴影中的人终于走出来,那是一个身材高大肌肉虬结的壮汉,脸上扣着一只奇怪的面罩,有几根管子联通到他穿着的马甲上。不,与其说那是防护用的衣服,不如说那是一个可以穿着的供氧装置。   “就凭我知道你的神经毒素怎样变质。”被无数支枪指着脑袋,佛耶特依然不徐不疾。   “你怎么敢……”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过我猜,你的女人没能弄到韦恩的虹膜图案吧?”   “手上有他的女人,别说虹膜图案,就是要他的眼睛又有什么难?”   “可是,难道你的物理学家没告诉你,并非所有的反应堆都能改造成核弹?我感受过这一个,恰好是不能改造的那种。可怜的贝恩,你该多学一点物理知识。”   贝恩没有说话,只是活动了下手腕,他魁梧的身形和顶着孩童壳子,背着米奇书包的乔治佛耶特对照,仿佛雄狮对上耗子,特别具有冲击力。   但佛耶特从来不是耗子,他是蛇,极为狡诈的毒蛇。   “不过,我可以教你一个补救措施。哥谭的地质板块并不算好。当然,我来了以后就更不好了。现在,只要在某个特殊位置安装适当数量的普通□□,爆炸能量会沿着板块裂缝传导,引发地震海啸,整个城市都将毁于一旦。”   贝恩沉默许久:“好吧,你到底要什么。”   “我说过的。一个安全的,在地球对面,不会被同步卫星追踪到的地方;有单线的电视但完全没有网络,我的姑娘思念故乡的时候可以看一看;足够的刀具,最好是匕首;当然,饮食和供水也是必要的。”佛耶特含着笑,用诡异的童音一一历数想要的东西,“你要派人将我和我的姑娘送过去,等我到了地方,自然会将位置和□□量告诉你。”   贝恩又沉默了,似乎在强忍怒气,最后一挥手,众人的枪口收了回去:“你最好明白,小子,如果你敢骗我,我一个指头就能碾死你。”   “我知道,你还有鳄鱼先生肌肉都很发达么。不过现在,我们该怎么走?我可不想留在这,等那大蝙蝠来找麻烦。”   贝恩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招来手下吩咐几句。   奥萝拉的眼睛被牢牢蒙上,尽管说不出话,嘴巴上也贴了胶布,整个人被团团塞进一个箱子里。   佛耶特亲手合上箱子:“是时候了,乖女孩。很快,我们就会一直在一起。”   箱子被装上车,然后上了飞机。十几个小时后,飞机平稳降落,然后又是漫长的车程,似乎到了一个极为酷热的地方。   终于箱子被打开,有人将她扶出来,在一个干草堆上躺平,将她毫无动弹之力的双手捆在一排铁柱上,然后扯掉了她的眼罩。   “好吧,贝恩挑了个‘完美’的地方,一座地底监狱。”佛耶特嗤笑,“不过,倒是符合我的要求,甜心,你喜欢这里吗?”   这绝对是一只哥谭出产的神经病。奥萝拉再次确认,没有理会他。   地底监狱的构造是一口极深的竖井,天光从头顶射下来,但似乎永远也穿不透属于地底的无限黑暗。干燥的气候让所有岩壁都是一般的灰黄,哪怕最深最阴凉的地方,都长不出一点绿色哪怕是苔藓。   电视被固定在了新闻频道,奥萝拉知道贝恩利用几具尸体将警察引入下水道,然后炸毁出入口,困住了全程警察。与此同时,他在一场橄榄球比赛中炸掉了整个球场,带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进入球场,称那是一枚核弹。   他从地底炸掉了福克斯的秘密仓库,抢走了所有可以随时改造成一代蝙蝠车的装甲车,劫持了哥谭,要求政府必须封锁所有出入口,炸断铁路以及哥谭和大都会之间的跨海大桥,否则便和整座城市同归于尽。   政府宣称不和恐怖分子谈判,实际上已经放弃了这座犯罪之城。   暴徒叫嚣着自由平等,想要的却是胡作非为,贝恩将千面女郎破裂的制服挂在旗杆上示众,打开黑门监狱和阿卡姆疯人院,释放了其中所有黑帮成员。但阿卡姆疯人院却早一步空无一人,关押的犯人和守卫都不知所踪。   蝙蝠侠和哥谭其他义警们孤掌难鸣,贝恩的人马、黑帮的人马,他们都视义警们为仇敌,被挂在旗杆上的千面女郎制服在一分钟内被各种枪械射成破布条。想要在这个地方保护好自己击败贝恩,哥谭义警们没有警察和政府帮助,很难完成。   佛耶特不关心这些事,他住的单间里挂满了各式匕首,每天除了吃吃睡睡,就是将一把一把的匕首,刺入奥萝拉的躯体。   他喜悦地,甚至是痴迷地,欣赏着奥萝拉永远能无限愈合不留痕迹的肌肤,迷恋殷红的血液从洁白无暇的肌肤上涌出、流动,迷恋于她在刀尖刺入身体后的痛苦神色,他用的匕首越来越长,在伤口中搅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甚至用刀尖挑出她破碎的内脏,看着血液一点一点融化匕首,然后再换一把刀。   每天佛耶特玩够了,睡着了以后,奥萝拉便看着头顶微茫的天光,疯狂地思念着她的丈夫、儿女、长辈和朋友。他们现在怎样?还活着吗?有没有受伤?她的孩子们有没有挨饿受冻?她渴望从电视上得到一点消息,却又非常害怕,因为她非常清楚,除非他们被杀被俘,就绝不会有半点消息。   她深恨自己的自愈体质,让自己承受这般无穷无尽的痛苦,然而她又不得不期待下一次折磨,因为只有疼痛,还在不停地唤醒她的大脑,她破碎的灵魂仿佛以极致的痛苦为胶黏,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愈合。   日复一日,她渐渐恢复了微弱的行动能力,但那还不够,想要从这里出去,她至少要有正常人的力量才行。所以她依然躺着,甚至当刀尖刺入要害时依旧绝不挣扎,装作自己毫不能动的样子,等待着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地底监狱,就是黑暗骑士中老爷断背(咦?)后被扔下去的那个洞。   ☆、新绿   她的机会还没有来,一件奇怪的事却发生了。   这天,电视上正在放着哥谭最新新闻,每到了这个时候,佛耶特会停手,欣赏奥萝拉因为坏消息而痛苦的神色,她不会哭,只会强忍着难受,可越是这样隐忍的痛苦,在他眼中就越是迷人。   “多好呀,在地底这么久,仍然不能摧折你的光辉。你就像普罗米修斯,能让一只鹰永远餍足。”   奥萝拉充耳不闻,仍在专注地接收每一个消息,哪怕其中,可能又再坏不过的情况。   然而一条紧急新闻插播进来,一个闪光的,倒水滴状的物体出现在美国上空,随后屏幕一黑,复又亮了起来,奇怪的噪音响起,黑白的,破碎的画面中,一个毫无波澜的声音缓慢地机械地重复着同一句话:“你,并不,孤独。”   “怎么了?”佛耶特喜欢的娱乐被打断,极为不满地敲了敲电视。   机械的断续的声音忽然停下,一个冷淡的声音伴着破碎的画面响起:“我是佐德将军。我来自于一个遥远的星球。我穿越了茫茫星海来找你们。你们庇护了我的一个子民。我要求你们现在交出他来。因为某些不可知的原因,他选择向你们隐瞒他的存在。他竭尽全力融入你们。他看起来和你们相似,但并非你们中的一员。你们中有谁知道他的位置,那你们星球的命运,就在你手中了。给卡尔-艾尔,我说了,24小时内出来投降,或者看着这个世界承担后果。”   听完所有的一切,北极发生的一切,克拉克肯特的秘密,早已隐隐联系的一切瞬间清晰,奥萝拉明白,世界融合的关键时刻,终于到了。   而现在,她只是一个连行动都很困难的……废物。   “哇哦,你的世界连外星人都有。你说那个家伙会不会主动站出来呢?我猜在他想好之前,会有一群‘外星人’被‘热心群众’揭发出来,你说呢?”   奥萝拉没有说话,他也知道她绝不会给出任何反应,于是回自己的单间,去琳琅满目的收藏里,挑选可意的刀具。   奥萝拉依旧看着上方的光,照耀在灰黑土黄的岩壁上,一点翠绿映入眼帘,鲜嫩欲滴地仿佛能够刺痛人眼。   那一点绿渐渐放大,在她眼前轻柔滑过,落在干草堆后面,显示出自己的真容。   三裂形的叶片,油绿的,革质的叶面,在地底微弱的阳光下泛着亮晶晶的光,只有在最适宜的阳光雨露滋润下的植物才能这般鲜活,每一个叶脉都诉说着旺盛的生机。   这是一种非常常见的阴生植物,但绝不该出现在大沙漠里。   常青藤。   佛耶特终于挑出了心仪的匕首,这是一个有点繁重的工作,因为他必须带十把以上的匕首,才能不必在尽兴之前跑上一趟又一趟。   “亲爱的,让你久等了。”他满意地凝视着锋利的刀刃。   奥萝拉从不开口,一直默默忍受他所施加的酷刑,然而今天例外,她张了张口,很久没有说话的喉咙发出干涩而艰难的声音:“我从来没有期待过。”   “啊,亲爱的,你这么说我很伤心……”   “世上只有一个人让我快乐,和他在一起,我每个夜晚都能登上天堂,不是一次,而是好多次。而你,甚至不算个男人。”   佛耶特的手僵住了,他的脸色阴沉地可怕,猛地一刀捅进奥萝拉的小腹,甚至不像平时一样疯狂搅动,只是嘶声道:“闭嘴!闭嘴!我的身体还是个……”   然而奥萝拉仿佛积累了无穷无尽的怨毒,出口的话和淬了毒的刀子没什么分别:“别傻了,就算在那个世界,你也不是个男人。”   “你喜欢年少的女孩,可你只能看着她们跟别人睡。你也想干我,可你根本没那个能力!你的刀,只是你那个无用器官的替代品,可无论你在我们身上捅多少刀,都无法改变你硬不起来的事实!”   “你知道我的男人从我身上得到多少快乐吗?你知道他达到顶点是什么表情吗?你不知道。因为你根本感受不了那种快乐,也没法让女人快乐。”   “闭嘴!闭嘴!”佛耶特状若疯狂,奥萝拉的话语正正好好击中他心底最大的隐秘,那是一个自负的男人最为羞耻的一点。   在他的吼声中,一条不经意中飞速生长的翠绿长藤如灵蛇飞纵而出,一下子将他捆了个结实。   奥萝拉艰难地翻身下了干草堆,露出草堆边缘生长的,一株极不起眼的小草。长期卧床让她的步子有些蹒跚,尽管力量仍弱于常人,但她仍然捡起了丢在一边的匕首,摇摇晃晃向佛耶特走去。   “你要杀了我?我以为,哥谭的千面女郎不杀人?”   “你在这个世界待得太久,忘了吗?我杀过的第一个人就是你。”奥萝拉的语气平静无比,“而现在,我只是完成我的工作。你占据这个孩子的躯壳十年,是时候回到地狱了。”   说着,她将匕首插入佛耶特的心脏,第二次杀了他。   佛耶特的躯体和世界七的黑人验尸官一样,在一瞬间腐朽,臭不可闻,仿佛已经死了十年的样子,只是被他占据期间长大的骨骼不会缩水。不过这一次,也不会再有一个时空裂隙正好出现,给他第三次作孽的机会。   奥萝拉看着地底监狱,隐隐有些恍惚。   刚到这里不久,她便在草堆里发现了一些零散的草籽。她用尽全力将这些草籽扔在干草堆附近唯一能见到阳光的地方,每一天,她具有强烈腐蚀性的血液经过干草堆的过滤和吸收,腐蚀能力消耗殆尽,只剩下一点湿气。   然而对这些生长在沙漠中的植物来说,这一点湿气已经足够了。   地底阳光太过微弱,一小把草籽,真正还活着能发芽的寥寥无几,之后因为血液渗透的原因,大部分又被腐蚀殆尽,硕果仅存的只有一株小草。   但这一株草已经足够了。   地底监狱并不缺水,附近一定有水源。有水源就有绿洲和植物,沙漠植物为了生存,根系极为发达,植物的根系在地下相互交织,传递着人类所无法理解的信息。   然而这个世上,有一个人能听懂所有植物的语言。   帕米拉艾斯利。   “请叫我藤女郎(Lady Ivy)。”年轻姑娘缒着一根长藤轻盈落下,飞舞的红发下是毫不介意展现出来的浅绿色皮肤,翠绿的眸子闪闪发亮。   “谢天谢地!你真的还活着!哈琳不知道会有多开心!”帕米拉冲过来,一把狠狠抱住奥萝拉,“我就知道,你这么好的人不会轻易死亡。”   “不是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奥萝拉笑道。   “呸呸呸,不吉利的话要呸掉。”帕米拉又笑又跳,孩子似的撒欢,“大家都很好,受了点伤但都不重。B先生炸了蝙蝠洞,但地铁站还没有暴露。丹尼尔和海伦娜都在那里,他们很安全,就是想妈妈。自从看到旗杆上挂着的衣服,B先生的心情一直很糟,大家也是,哈琳连打人都比以前狠了……不过你还平安就好,我带你去一个安全地方,其他一切都交给我们吧。”   “你刚才是不是说……哈琳?”   帕米拉脸一绿——她的血红素被叶绿素取代,所以常人脸红的时候,她是脸绿——然后大大方方到:“这么长时间不见面,我发现我还是爱她,她也一样,也还爱着我。所以我们在一起了。”   “真的?你们值得彼此,我真的很高兴。”   “谢谢!谢谢!”帕米拉又抱了奥萝拉一下,“我的父母已经过世,哈琳的父亲,不提也罢。你知道吗?我们最希望得到的,就是你的祝福。”   “那么你们已经拥有了,最真心的。”   帕米拉笑得极是开怀,找到地底监狱的水缸,狠狠喝了几口,然后张开手。   几道长藤从监狱井口垂下,缠住两人的身子,将她们拖了上去。帕米拉的皮肤上的绿色加深,从放在外面的背囊里取出一套阿拉伯长袍:“叶绿素可以最有效地帮我吸收紫外线避免灼伤,只要有水就可以。不过你得小心些。”   “我的体质还在呢。”   “那也要小心。”帕米拉不由分说将长袍套在她身上,“走,飞机已经准备好了。”   奥萝拉没有拒绝,别说现在哥谭已经被完全封锁,就算没有,以她连常人都不及的体力只能成为同伴们的拖累,在一个安全地方作为远程协助是最明智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黄暴的女主和亲爱的小藤藤   ☆、堕空   帕米拉不会开飞机,这个时候想找个靠谱又嘴紧的飞行员也难,不过无所谓,到了能联网的地方,便是艾莉森的天下。   “如今哥谭只进不出。我是靠控制海藻才能溜出来。哥谭出事后,B先生不让罗宾回来,要求他作为外围援助,不过外围也有很多事情,他暂时没法抽身来西非,这趟飞机就是去他那里。有他保护你,B先生和我们才能放心。”帕米拉一边将奥萝拉扶上飞机,一边解释道。   “欢迎回来,奥萝拉。”红衣少女出现在频幕上,向奥萝拉微笑,重复了一遍,“欢迎回来,欢迎。”   “好久不见,艾莉森。”   “欢迎回来。”艾莉森忽然顿了下,“为什么我说话打结?没中病毒呀?”   “因为你快哭了,笨蛋。”帕米拉在后面嚷嚷。   “我是AI,才不会哭。”艾莉森一边说着,虚拟面部表情却开始发生变化,鼻子一缩嘴一扁,眼看着眼泪就要出来了的样子,她立马抓狂,“这个面部模式是谁放进去的?奥萝拉是不是你?呃,肯定不是,系统坑我!”   帕米拉在后面大笑不止:“哈哈哈哈……原来你哭起来完全是小姑娘的样子,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帕米拉艾斯利,看在你找到奥萝拉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但你如果再笑就完了。”   “我就笑,你来咬我呀。”帕米拉丝毫不怵。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太靠近哈琳准没好事。”艾莉森不高兴地嘟囔,到底恢复平静表情。   “关于贝恩他们,你们现在知道多少?”奥萝拉问道。   “贝恩是个佣兵,曾在西非发动过政变。后来辗转到达格特的采矿公司里担任保全工作。目前达格特先生已经被杀,死前他们有过争吵。”   “米兰达泰特呢?”   “她还有另一个名字,塔利亚。我们拿到了她的DNA样本,在基因库中有意外发现,她是雷霄奥古的女儿。”   “哦,真是大‘惊喜’。”   “好吧,她的身份本来能多藏一段时间的,不过出了个小意外。”   “这个我知道!”帕米拉听到这就忍不住笑,“她一直想接近B先生拿到指纹和虹膜,借机盗取清洁能源机,后来不知为什么放弃了。不过你刚刚失踪,B先生虽然不太理会她,猫咪和小乐都很生气。”   “我知道了。”奥萝拉扶额,“她们去打人了?”   她猜得大致不错,瑟琳娜和哈琳哪怕做了多年的城市守护者,一些隐藏的习惯还在。一个是小偷小摸的流浪人员,一个是内心暴躁阴郁的不良少女,遇到这种事的反应大概是最简单粗暴,街头气最足的那种:趁着月黑风高,把人弄到小巷子里面暴打一顿再说其他。   瑟琳娜也就罢了,哈琳一旦生气,下手那叫没轻没重。米兰达就算开始还想藏藏身份,眼看哈琳的棍子越来越重实在忍不住出手。她一出手,两个打斗行家就发现她的路数和布鲁斯接近(都是雷霄奥古教出来的),火头更甚,长鞭大棍齐飞,揍得贝恩的手下不得不赶来救场,于是彻底暴露。   塔利亚遮掩身份良久,最后因为一起乌龙事件露了马脚,也实在无可奈何。   “我得道歉,你进了下水道之后,信号时断时续,但一来不断移动,而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正常信号。直到时间超过了乔治柯尼斯在外逗留的最长时间,我才考虑到可能是‘死神’的干扰。”   “你失踪之后,B先生进下水道探查,找到了被腐蚀的下水道壁和墙面上的上帝之眼。尽管乔治佛耶特并不在我的记录内,但你和B先生提过这个人,我们猜测缺少独立性的‘死神’分意识可以和其他灵魂并存。但我们没有来得及进一步行动,或者说塔利亚刚刚暴露,贝恩就劫持了哥谭。”   “过了两天,杰森托德绑架了一个年轻人来找B先生,说你被抓进下水道然后被送走了,只知道是飞机,不知去向。”   “杰森托德?绑架?”为什么她认识的孩子都这么凶残?   “等你回去就知道了,这孩子真是个刺头。”帕米拉转移话题:“艾莉森查到贝恩的背景,考虑你在西非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那个区域战乱不断网络覆盖率极低,借用其他卫星也找不到具体位置。直到哈琳来找我,我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我说希望成为藤女郎和她们一起战斗,她们同意了。”   说着,她满脸自豪:“之前贝恩释放黑门监狱,又打开了阿卡姆。我用刚刚做出来的植物信息素控制了阿卡姆所有守卫和犯人,让他们主动离开找了安全地方自己待着,贝恩到现在都没发现!回去之后,我可以用同样办法控制贝恩的手下让他们反水。不过贝恩本人……我悄悄试过,没什么用。”   我错了,真正凶残的是这一位。   “他的面罩和背心里充满神经毒素,他应该受过伤,用这种方式刺激神经,保证强大的战斗能力。”奥萝拉回忆着在下水道内见过的一切,“他对神经毒素的需求极大,可能全靠这个才能保证行动能力。”   “贝恩手上的核弹是假的,真正要命的是在某个地方放的普通□□,数量有限,但位置很特殊,应该比较深,爆炸后会使地下板块震荡,引发大地震。”   “位置在哪里?”   “不知道。不过这个位置不是贝恩选的,是佛耶特用死神的手段改造,无论是他还是‘死神’,比起在哥谭,他们更倾向于向我耀武扬威,所以我猜那个点在地铁站下面。他想刺激我,爆炸之后,很可能以地铁站为瞳仁,在地面上形成一个覆盖全哥谭的,上帝之眼的标志。”   “地铁站?”艾莉森神色凝重,“丹尼尔、海伦娜和潘尼沃斯先生都在那里,我知道了。幸好B先生一直把迪克留在外面。你们去休息吧,还有好几个小时才能入境,驾驶交给我,有事叫你们的。”   然而,没过多久机舱内警铃大作,艾莉森神色凝重:“有飞机在跟着我们。另外,我收到了贝恩的视频。”   界面上视频打开,贝恩对着镜头:“我知道佛耶特那个自负的家伙困不住你,你们总有点备用措施。不过,没有希望就没有真正的绝望。我曾经体会过这一点,现在轮到你们了。”   视频到此为止,飞机雷达频幕上显示周围有好几架飞机围拢过来,居然是战斗机。   “这小子有钱啊。”奥萝拉骂了句,直接坐在驾驶座上,“艾莉森,切换手动模式。”艾莉森自动驾驶水平极高,但目前是远程指挥,一旦遇上信号干扰便不及反应,不如手动操作。万幸她的飞机驾驶是和爱丽丝学的,用来练手的对象,就是红皇后指挥下的伞公司佣兵队伍。   “帕米拉,坐稳了。”飞机微微倾侧,偏转过一个漂亮的弧线,从战斗机射角中消失,再一侧身,避开另一架战斗机的俯冲,随后仰头爬升,以民航客机飞出只有战斗机才能达到的角度。   但是民航飞机太大,速度也不够,当战斗机射出一波波微型导弹时,她就真没有什么办法了。   “这么有钱,他们背后有个斯塔克在付账吗?”当数枚导弹终于击中两侧发动机,另外数枚将尾翼打飞的时候,奥萝拉忍不住咆哮。   “没有,可他们吞了韦恩集团明面上的钱。”   奥萝拉骂出了那个四个字母的单词,叫了帕米拉一身,赶紧背上降落伞,从已然飞速下落的飞机里跳出去。   然而这不算完,战斗机舱门打开,几个人端着机枪对准她们扫射,刚刚撑开的降落伞瞬间成了筛子。   万米高空晴朗无云,从下面看来一定是一片美丽的晴蓝,可从高空坠落的两人万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帕米拉一咬牙,无数藤蔓从双手蜿蜒而出,重重叠叠,相互缠绕,如一个翠绿的茧,将两人牢牢裹住。   “别这么干!”奥萝拉在呼啸的风声里狂喊,她曾听神域战士提过一次,在那个世界里曾有一个树人用这种方式护住自己的同伴,代价是他付出了几乎全部生命。   帕米拉没有说话,然而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和坚毅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地面越来越近,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奥萝拉心一横,暗道:死就死吧,再次张开双手。   时空能量迅速张开,牢牢裹住了藤蔓球,然后狠狠砸在地上,在坚硬的山峰岩石上,砸出一个如陨石般的深坑。   藤蔓球和帕米拉毫发无伤,但奥萝拉的灵魂如已然破碎的瓷器,在最后一击中轰然破裂,她只觉得一阵白光笼罩了全部视野,感知、行动统统消失。   无穷无尽的白笼罩了一切,不同于无尽虚空的漆黑,却同样广袤深邃,一切时间都没有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我,这是最后一虐了!虐是为了开挂!开挂!   ☆、破晓   恍惚间,仿佛有人在问什么,似乎来自外界,又似乎来自于心底。   “你为何而战?”   在世界四里,她听过这句话。然而再听之时,却又愣住了。   她为何而战?   曾经她为了完成任务,为了强大而战。   曾经她为了自由和平等而战。   曾经她为了消灭人类危机而战。   曾经她为了守卫地球而战。   而后来,她为家庭,为朋友,为故乡,为正义而战。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理由,似乎又差了点什么。在她思索的瞬间,一个念头油然而生,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我为生命而战。   为了被外星生物围困的小镇居民,为了连环杀手的受害人,为了被战争吞噬的生命,为了在高压政策下求生的平民,为了在T病毒魔掌中的人类,为了在内外危机包围下的地球居民,为了被命运限制在“死神”阴影下挣扎的人们。   更为了她的家,她的故土,那些常年被犯罪阴影笼罩的居民。   我为生命而战。她在心底呢喃。   是的,我为生命而战!她在心底呐喊。   “那么,生命也将为你而战。”那个声音极其飘忽,仿佛带着笑意,“醒来,奥萝拉霍普。你不属于命运,但你将创造命运。”   强烈的白光再次闪耀,向四肢百骸身体灵魂中透入。她忽然明白,这片白光正是在世界七之后进入体内的生命能量。也许不止,她改变的每一个世界,救下的每一个智慧生灵,都在以自己都不明白的方式,给了她最珍贵的礼物。   这份礼物一直在她体内沉寂着,等待一个适当的契机。   白光闪耀,仿佛拨云见雾,眼前的一切都清晰起来,红发飞扬的帕米拉正焦急地看着自己。   超强的感知,强悍的力量重新灌注全身。更有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上脑海,自身的细胞,周围的一切物质、能量、各种力场,被迷雾遮掩的一切再次明晰无比,感知范围甚至比她的巅峰时期还要大上数倍,清晰明确的程度更相差天地。与此同时,时空能量、精神能量、生命能量全部蕴藏在体内,每一种都如此强大,随心念而动,如臂使指。   “你还好吗?”帕米拉语无伦次地问道,“我没感觉到撞击,但你昏迷了。然后,然后一道白光从你身上冒出来,你还好吗?”   “不能再好了。”奥萝拉喃喃道,随着低语,她的双脚渐渐离开地面,在山尖上悬浮。山风拂过她的发丝,她忽然纵身一跃,向山下俯冲,然后骤然仰首,在云海间穿行,绕着山顶盘旋了一个大圈,这才回到开始的地方。   帕米拉一下子捂住了嘴,又惊又喜地看着她,翠绿的双目中瞬间涌出泪水:“天哪!天哪!刚才你是被上帝选中了吗?”   “也许吧。”奥萝拉耸了耸肩,这个真的很难解释。   “我知道!我就知道!”帕米拉又跳了起来,“不过现在怎么办?你能带我飞大半个美国吗?”   “也许可以,但你就要冻成冰坨了。”奥萝拉指了指她们满身的霜,她们降落的地点在高山之巅,上浮的在任何东西上凝结,然后被寒风冻成霜花。   帕米拉这才感觉到冷,搓了搓手,一下子缩成一团。就算植物也是怕冻的,何况她身上穿的,还是为了应付热带沙漠气候准备的薄衬衣。   奥萝拉笑了笑,周围的一切都在她的控制之中,小小的范围内瞬间风止云住,两人发丝上霜花迅速蒸发干净,空气分子不规则运动加快,温度立马升了上去。   帕米拉舒服地喟叹了声,然后问道:“天使姐姐,我们现在飞吗?”   “这么远,我才不飞。”奥萝拉笑道,闭上眼睛,“稍等一会。”   她知道,每个世界的魔法规则都有所不同,但她更知道,有一些东西是共通的。   她和时空能量相伴多年,除了最早系统简单固定的一些用法,剩下的全部是自己摸索,正因为如此,对于时间和空间,她的感应也比其他更为细腻强烈。   将感知和精神感应提升到极致,感受这个世界的规则。   物质被细腻地分解到极致,与能量的界线再不分明。在穷尽所有感知的时刻,她终于感受到了,渺茫的、迷人的、无穷无尽的,光。   光,科学与魔法在这里交汇,这是物理的尽头,是魔法的起始。   果然不一样,每一种不同波长不同色彩的光芒中,似乎蕴藏着其他世界都不曾具备的能量,与她体内涌动的生命能量相呼应,与心念电转间的情感和思维相唱和。如果细分下去,也许她能感受到更多,但现在不是详细研究的时机。   奥萝拉闭上眼睛,感受着外界无穷无尽的物质,和体内涌动的能量互相应和,曾经在卡玛泰姬和神域看过的无数藏书一一浮现在眼前。   一点微光在指尖生成,薄薄的,如波动的水纹,而非她所熟悉的金色花火,但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微光连缀成一个圆圈,在圆圈合拢的瞬间,仿佛一层薄薄水幕凝固在半空,但水幕那一边透出清晰地图景,正是地铁站内部的景象。   奥萝拉带着微笑站在山巅,初生的阳光为周围的雪峰染上一层薄红,也照在她身上,为她飞舞的黑发镀上一层金光,“走,帕米拉,我们回哥谭。”   空间通道开在地铁站中央,所有义警都在外面。不远处一个房间里,家具和仪器边角都被包上软垫,地上铺了地毯,丹尼尔正在堆积木,海伦娜颤颤巍巍站在地毯另一边,阿尔弗蹲在附近,鼓励地向海伦娜伸手:“来,海伦娜小姐。”   天哪,她错过了多少?海伦娜都这么大了。奥萝拉看着摇摇摆摆走路的女儿,又看了看一边的儿子,猛地捂住口,泪水一下子涌了上来。   “妈妈!”丹尼尔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声音一下子放到最大,“妈妈!妈妈!”   他迈着小短腿向奥萝拉扑过来,一脚踢散了身边堆了好久的积木。奥萝拉上前两步将他一把抱在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又干净的气味,泪水涔涔而下。   “妈妈——妈妈——”丹尼尔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小拳头一下一下捶着奥萝拉的肩膀:“妈妈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对不起,宝贝儿,对不起。”奥萝拉一边哭一边亲吻他,一下又一下,“宝贝,我的宝贝,对不起。”   阿尔弗被丹尼尔惊动转过头来,足足愣了十秒,然后急忙转过头,擦掉眼角涌出的泪水,努力维持着英伦管家的优雅,只是似哭似笑的表情出卖了他:“欢迎回来——”夫人两个字被他哽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我回来了。”奥萝拉狠狠拥抱了阿尔弗一下,再蹲下身抱起地上懵懵懂懂的小女儿,海伦娜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在哭,只是顺着哥哥的声音,懵懵懂懂模拟:“妈、妈……”   这一声成功让奥萝拉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次落了下来,将两个孩子的面颊贴在脸上,完全舍不得放下。   这时在另一边盯着电脑做支援的杰森也出来了,抱着胳膊看几个人哭成一团,似乎有点羡慕又有点嫌弃,见奥萝拉看向他,粗声粗气道:“看你牛气哄天的,原来也不怎么样。”   奥萝拉笑笑,柔声道:“好孩子,这些天谢谢你替我照顾他们。”   天哪!这小屁孩走到哪都鸡飞狗跳,不要人照顾就不错了。帕米拉被奥萝拉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惊呆了。然而一边的阿尔弗却是一副老怀大慰的模样,一家人只有他一个老人家哄了大孩子再哄小孩子,容易吗?   然而令帕米拉跌破眼镜的是,杰森居然连“孩子”的称呼都忍了,没有立刻跳起来怼人,只是不咸不淡地哼了声,甚至在奥萝拉轻轻拥抱他的时候都只是僵了一下,嘟囔了句“女人黏糊糊的好烦”,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   亲人相见的时光总是短暂,他们也远没有到能够无拘无束享受团聚欢乐的时候。奥萝拉狠狠心放下孩子们,张开双手,时空能量自指尖涌出,将整个地铁站笼罩其中,时空能量守护的所在,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能够突破。   随后,精神能量像地下渗透,她很快感觉到了,那个在地底下水道更下方急匆匆挖出的竖井,以及那深井中央安放的□□。时空能量分裂出一个小球,顺着下水道和竖井深入,包裹了那个□□包,然后瞬间吞噬,湮灭无形。精神能量继续涌出,将地底板块上的裂痕一一弥合,乔治佛耶特怎样用死神的力量在地下绘出上帝之眼,她就能怎样用精神能量让那些岩石恢复原状。   “很快,宝贝们。”奥萝拉抱着孩子们亲了又亲,“妈妈去解决这件事,很快就回来。”   ☆、混战   此刻的哥谭正是一片乱象,蝙蝠侠带着其他义警终于抓住机会,将被困下水道的警察们救了上来,然而形势依然严峻。   现在义警们已经通过艾莉森的远程传讯,知道贝恩那个核弹是假的,真正致命的是埋藏在地铁站下,足以引发地震的普通□□。   但糟心的是,他们刚刚得到奥萝拉的消息,然而转头艾莉森却告诉他们,奥萝拉和帕米拉乘坐的飞机被贝恩的人击中,已然坠毁。   数月之间,哥谭义警们背着最沉重的担子游走在生死一线,早已历经大悲大喜。可那一瞬,哪怕最坚毅如山的男人都无法掩盖满身的悲怆和苍凉。   哈琳默不作声提起她的武器就往外冲,曾经恶趣味地写着“晚安”的棒球棍在数月的战斗中损坏严重,虽然换了一根,但她这次带出去的,却不是棒球棍,而是因为打击面太大基本没有用过的长柄大木锤。她的偶像和恋人都在飞机上,眼罩下漂亮的面孔写满了近乎疯狂的狰狞恐怖。   义警和警察带着武器向前冲,贝恩的人马团团守护,从福克斯秘密仓库里劫掠到的装甲车队所有枪口都对准了拿起武器的人们。   子弹如暴雨倾泻,可鼓起勇气的人们已经顾不得生死。然而对面的子弹射出一半,却仿佛碰到了什么看不见却坚硬之极的东西,纷纷撞扁了弹头落在地上,落点甚至不比弹壳远上一米。   贝恩和义警们最先反应过来,抬头看向不远处。   黑衣红发带玫瑰纹面具的女郎站在满是枪眼的楼宇高处,身侧是一个一身翠叶挟裹的绿皮肤姑娘。哈琳又惊又喜的尖叫响彻全场。   千面女郎站在高处,张开手,一只奇怪的球形玩意猛然从她脚下的高楼里破壁而出,然后随着她五指收紧,瞬间化为无形。正是贝恩所谓的“核弹”。   “小藤,去修桥。”千面女郎轻声道,以一种常人梦中才会有的轻飘从数十米高的房顶落下,站在队伍最前面。   “千面女郎。”“千面女郎。”一声声窃窃私语在人群中传递,伴着越来越响亮的欢呼。在一片嘈杂之中,她只能听见通讯频道里一个沙哑,带着几分为不可见的颤抖的声音:“你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她轻轻说,然后看向占据了市政厅的贝恩,轻盈向前,完全无视了面前无数枪口。   一时间所有装甲车的枪口都对准了千面女郎,无数枪炮子弹不要钱似的倾泻下来。   “你伤不了我。”   她轻蔑的笑了下,所有枪炮子弹仿佛击中了什么看不见却极为坚固的屏障上,纷纷落地。   “你夺不走我们的城市。”   她轻轻张开手,所有装甲车的车门猛然打开,驾驶者们像被踹了似的从车里滚出来,然后车门猛然合上,任他们敲死了都纹丝不动。   “你伤害不了任何人。”   她眨了下眼睛,贝恩外置的神经毒素管忽然炸开,他痛苦地嘶吼一声,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力气,倒在地上缩成一团。   “哇……”瑟琳娜惊叹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奥。”哈琳吐出了后半段。   对方领袖倒下,枪炮哑火,警察们就是再傻也在知道该干啥,纷纷冲上前,制服还想负隅顽抗的暴徒们,手铐带得不够,就两人铐一起,还不够,就扒下衣服来捆,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米兰达泰特,或许称为塔利亚更为合适,看到贝恩倒下急忙试图上前,却被瑟琳娜和哈琳双双拦住,长鞭大锤对上她的□□,猫女郎和乐女郎几年来配合默契,也许塔利亚更为凶狠,但完全不是她们的对手。   蝙蝠侠扑向杀手鳄,也许杀手鳄足够野蛮,力量上非比寻常,但要赢他并不难。   芭芭拉则和警察们在一起,顶着戈登局长数次怀疑和审视的目光,以她远超众人的体术帮助警察们制服负隅顽抗的罪犯们。   藤女郎站在不远处断裂的大桥上,无数翠绿长蔓在她的指挥下蜿蜒生长,将大桥残片一一拼接。然后粗大的根系破土而出,无数条长藤交织成坚固的大网,将断裂的桥面重新支撑起来。不愿意留在哥谭的人们见到机会,纷纷驱车向大桥涌去。   然而她却没有注意混乱的人流和车流中,一张惨白的脸,看着努力编织生命之网的绿肤红发女郎,露出充满恶意的,诡秘的笑容。   帕米拉用植物信息素放倒了阿卡姆所有病人和守卫,让他们着了魔似的完全服从她的命令,找了个安全地方挤着,一直没被贝恩发现,阿卡姆里关押的各种哥谭神经病里有不少体力超强,有他们做义务看守,阿卡姆众人竟比平时还要安分。   但植物信息素,并非对所有人都有效,如果自身意志足够强,其实可以抵抗一部分精神控制。   不幸的是,阿卡姆的精神病人里,恰巧就有这么个家伙,混乱中,压低帽子的人悄然离开队伍,在人群中穿梭一阵,乌沉沉的枪口抬了起来。   “离她远点!”一声厉喝伴着一柄大锤从脑后袭来,小丑回头,正对上哈琳怒火滔天的脸。   “离我家小藤远点,你个死变态!”亲爱的帕米拉受到威胁,哈琳简直愤怒到了极点,抡起大锤没轻没重劈头盖脸一顿猛敲。帕米拉在她的提醒下也反应过来,随手分出一根藤蔓,将刚刚找机会偷溜出来的小丑捆了个结实,一根长藤正好捆在他嘴里,小丑呜咽了几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哈琳沉着脸将他丢去阿卡姆车队那里。那边显然也发现自己弄丢了人,赶紧将他再次捆好。   跨海长桥在藤女郎的加固下已经能够通行,但所有车辆都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天幕,没有抱怨,没有催促,哥谭人多年来对危险都有敏锐的直觉,没有任何人愿意向前再行一步。   巨大的飞行器自云层中现身,如连缀在一起的三把刀剑,悬浮在城市头顶。让人类一切的“宏伟壮观”都显得渺小而简陋。   “艾莉森。”   “这架飞行器昨夜来到地球上空,首领自称佐德将军,发出通知要求地球交出隐藏其中的外星人卡尔-艾尔。你知道那是谁。”   “今天上午,这个人在军方安排下上了外星舰登陆舱,随行的还有露易丝莱恩。”   “约半小时前,卫星记录显示他出现在堪萨斯州。随后两架登陆舱降落在他家农场上,他们似乎起了冲突,在小镇上动了手,随后军方势力介入,似乎和他联手,一起对付佐德将军及其部众,不过他们的战损……”   艾莉森没有说下去,而是调出了小镇上几个坚守到最后一刻的监控视频,子弹横飞爆炸四起,军方和超能者的损耗加在一起,整个镇中心几乎废了,如果放在世界六,大概铺天盖地都是对超能者的指责。   “外星人的速度力量,基本和我们知道的那个人相当,上限未知,目前不能确定是否能自主飞行,但弹跳力极佳。他们的防护服有防弹效果,目前军方攻击基本无效。”   “一分钟前,飞行器主舰一分为二,一部分来到大都会上空,另一部分进入南太平洋。”   “他们想要干什么?”芭芭拉颤声道。   “目前未知,但绝不会是好事。”   三足飞行器悬停在大都会上空,忽然向下射出一缕银白色刺目之极的光线。银白色的光线直直射入地面,随后,大地猛然一震颤抖,无数车辆、人员迅速飞上半空,然后以远超重力的速度狠狠砸下去,一时烟尘四起,在飞行器正下方的几座摩天大楼哼都没哼,就在漫天烟尘中化为灰烬。   人们呆呆地看着那矗立在大都会中央的巨大飞行器,直到地面再一次剧烈震动,浓厚的烟尘遮不住爆炸时刺目的光线,刚刚支撑好的桥面再一次颤抖起来,所有人才发出惨烈的惊呼,然后抛下车辆,拼命后退。   第二次、第三次……震动不断扩大,爆炸范围急速扩张。照这个速度,要不了几个小时,大都会这个世界最为著名的城市之一就会被完全毁灭。   大桥另一端,无数车辆不顾桥面上的道道破裂,不顾这座桥只是被植物支撑,不顾哥谭多年来的黑暗之名,甚至不顾车毁人亡的风险,拼了命将车速提升到极致。每个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   有史以来第一次,劫后余生的犯罪之都成了富饶壮丽的大都会的避难所。 作者有话要说:  重温了一下钢躯,看看超人那战损,放美队三大概会被怼死吧。 军方:我们也打了,飞机子弹加强导弹,对手太强不是我们的锅。 所以MCU啥破事都怪复联的起因是军方和政府吃干饭,这一点上还是DC好,军方没啥用但至少愿意一起上啊,军方的人至少愿意带着幽灵引擎自杀式袭击啊。   ☆、决战   “好吧,终于来了。”奥萝拉仰头看着那悬停在城市中央的巨大飞行器,闭上了眼睛。   积攒十年的时空能量不受控制向外涌出,向天地宇宙弥散,那是偏移的世界支柱即将落定的征兆,这是两个世界融合最为关键的时期,将精神扩张到极致,她仿佛能感觉到,两个世界如酒后眼前的叠影,在不断的颤动中合二为一。   这是她一个人的战斗,成败在此一举。   “福克斯设计这款装甲车,最初就是为了在战场上建造桥梁。猫咪、小乐,保护好小藤,艾莉森,接手所有装甲车,尽快加强通行。”她在通讯中说,“B,哥谭交给你了。”   “知道了。”男人暗哑的声音在通讯器中响起,“保护好自己,别……”   他没有说下去,她却听懂了:“我会回来的,我保证。”   风在身边流动,精神控制住了周围了引力场,她的双脚逐渐离地,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一半装甲车随着她腾空而起,向海岸那边飞去。   行星改造工程?随着精神能力恢复,她与艾莉森之间的沟通再次切换成精神模式,瞬息间的情报交流中,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打算,利用重力改造地表,利用微尘改造空气,想法是不错,但是……   你TM离我的地球远点!   ……联系戴安娜,还有那个肯特呢?   ……肯特去处理南印度洋的飞行器了,戴安娜也在往那边去。   “好吧,这个就是我的了。”   全世界最美丽繁荣的城市之一,这时已经成了一片废墟。那飞行器在地球两端让某种能量不断穿梭,制造了一个巨大的模拟重力场,不断改变周围的重力方向和大小,楼宇、道路、车辆、机械不断飞上半空,又不断重重落下。一次又一次,范围不断扩张。不等整个大都会成为废墟,飞上天空然后再撞击地球的物质量,就能等同于索科维亚。   银白色的撞击核心再一次触及地面,然而这一次没能穿透下去,一层几不可见,仿佛一触即溃的薄膜牢牢锁在地面上方,然而强悍如世界引擎,亦不能穿透分毫。   “发生了什么?”佐德在控制舱里问道。   下属们没有回答,因为几个人都看见了。   一个带黑色玫瑰花纹面具的红发女郎悬浮在半空,在巨大的飞船面前,如大象前面的蚂蚁,渺小地不值一提。   然后她张开手,一串气泡从掌心溢出,毫无障碍地穿过飞船重力场和金属壁,如一发发横冲直撞的炮弹,瞬间就在飞船上打出十数个孔洞。   然而氪星飞船内附大量不固定的金属成分,与变形微粒相似,可以凝结成任意形状,而她似乎也不清楚飞船真正要害的位置,并未造成太大损伤。   千面女郎并不满意,原本她打算直接用时空能量吞噬这只外星巨舰,但很快发觉飞船的核心能量具有强大的空间扭曲能力——她刚刚吃过时空裂隙的大苦头,绝不想在自己的世界创造一个。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先阻止飞船的行星改造再说。   “芙拉,杀了她。”佐德吩咐道,“我要保护好始源室的安全,还要向一个老朋友致意。”   佐德的手下,芙拉厄尔答应一声,一只登陆舱脱离主体,向北极隐藏在冰雪之下两万年,最近才转移地点的飞船飞去。   飞船门再次打开,数道蓝白色的能量束以光速射出,根本不存在看到之后躲避的可能。   然而能量束在千面女郎面前一米不到的地方倏尔消弭,张开的时空球牢牢护住自身,黑衣红发的女郎站在残破的大楼顶部,冷冷的看着飞船中走出来的三个“人”。   “地球人?”为首的是个女性,防护头罩内的面容看上去并不苍老,带着轻蔑又残忍的笑意,“我以为,你们只能缩在别人的羽翼下苟延残喘。”   “你看错了我们,也看错了我。我是战士,不会躲在任何人羽翼之下。”   “对于一个战士,战死是一种荣誉。”她又笑了笑,“我叫芙拉厄尔,记住了,杀你的人是我。”   说着,她抽出一把匕首冲了上来。   外星人速度极快,可千面女郎也不差,她是快银最重要的战斗教习之一,被这超音速的家伙锻炼出无以伦比的预判,侧身避开芙拉厄尔的志在必得的一刀,在交错而过的一瞬间,合金匕首狠狠切过她的肋下。   地球上目前最为坚硬锋利的匕首和外星防护服擦出一道细长的火花,却如同在神域碰到黑暗精灵那次一般,连个印子也没留下。   讨厌外星黑科技!   一击不中,芙拉厄尔也是久经战斗的超强战士,随即回肘,将她撞飞出去。   好强的力量!就算浩克估计也不过如此!千面女郎被这一下狠狠打飞,一发炮弹似的,后背重重撞在一栋楼上,将墙壁撞了个大窟窿。幸好她的身体不似外星人那般坚硬无比,否则这栋楼估计要塌。   楼没有塌,但她自己就惨了,五脏六腑似乎都被这一下拍移了位,喉咙一阵发痒,胃里也在翻腾,眼耳口鼻都在往外渗血。   芙拉厄尔没有停手,径直追过来,一把扼住她的脖子将提得双脚离地,以外星人的力量,只要再用点力气,立刻就是身首分离的下场:“再见了,地球战士。”   时空能量骤然张开,将芙拉厄尔弹了出去,千面女郎站在时空球里,抹掉口角的血沫,自愈因子迅速修复的广泛出血的内脏:“教你个乖,打架的时候不要废话。”   她看上去轻松,但她的时空能量一边护着远在哥谭的地铁站,一边封着外星主舰之间的能量通道,更多的部分,则不由自主向外逸散,以支持世界支柱的偏移和融合,仅仅一会,积攒十年的能量已经耗去小半。   芙拉厄尔脸色微沉,看了一眼至今再无动静的行星改造。这一刻,敌对双方心中转过的是同一个念头:速战速决!   交手两下,她们对彼此的实力都有了大致了解,对芙拉厄尔来说,千面女郎的速度比地球上其他蜗牛快得有限,力气只够挠痒痒,但那乌龟壳子能量不破力量不穿,属于打不死恶心死的范畴。   千面女郎和超能者交手多次,经验极为充分。齐塔瑞人人多势众科技发达,但单体战斗力真的一般;神域战士们力量强悍,但速度不及;快银速度远胜,但力量不足;小蜘蛛速度力量强悍而平衡,但经验明显不够;甚至世界五的大舔食者,速度力量都极可观,不破防还能自愈,可完全没有智力可言。   对面的“人”,速度、力量、感知、防御、科技都远胜于己,弱点未知,而且战斗经验极为丰富。与此同时,迅速消耗的时空能量提醒她,一直用时空壁障拖着绝不是好办法。   无穷无尽的知识在脑海中瞬息流过,卡玛泰姬的大量藏书,神域的无穷典籍,常年与时空能量相伴的感悟……双手分辟之处,空间被拉出一道刀刃般的裂口,如匕首,如长剑,并非来自时空能量,而是精神联系了世界规则,利用规则开辟的空间裂口,随心意随开随合。   那是卡西利亚斯和他的党羽们用过的,空间刃,只是……   奥萝拉来不及吐槽为什么在对头手上空间刃就是炫酷狂霸拽的无色刀刃,轮到她就是红绿交融还夹点紫这种亮瞎眼的组合,芙拉厄尔已经攻了上来。   这一次,空间刃回转间轻易切开防护服,就连外星人无坚不摧的躯体,也在空间断裂下被迫拉开一道长长的血口。一直站在远处的两个外星人一看不好,立刻调过来加入战团。   几个外星人似乎协作多年,彼此之间配合极为默契,尽管千面女郎有空间刃作为破防利器,但空间刃和时空壁障不能并存,有攻无防有防无攻,在三个强大的外星战士手上,很难讨到多少便宜。   如果要取胜,她必须冒险近身,以空间刃发动致命一击,但如果没有其他手段,想要近身攻击速度力量都远胜于己的对手,无疑疯狂而愚蠢。   这时,无数战机轰鸣着出现在大都会上方,意念中艾莉森传来讯息,军方和克拉克肯特——他现在被称为超人——达成一致,利用他到达地球时乘坐的小飞船和外星巨舰同出一源的幽灵引擎,制造一个短暂的时空奇点,利用黑洞效益将外星巨舰拉回这个宇宙中的幻影地带。   但在外星巨舰异常重力场的影响下,他们能否将小飞船投放到合适的位置,犹是未知之数。   ……还有。精神和数据交流只在瞬息,但艾莉森的传输难得的迟滞了下。   ……你不必告诉我了。   千面女郎远超常人的良好的视力投向天幕,在一众战斗机最前方,一架速度极快非常灵巧,性能极为良好,每一寸线条都那么眼熟的黑色战斗机划破天际,气势汹汹向这边冲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奥萝拉:这个,战士模式没法打。 一秒换装切法师 氪星众:作弊作弊!不带这么欺负我们魔防低的! 正联建立后,大超每天都在瑟瑟发抖   ☆、终局   “你来干嘛?”内部通讯器里,传来熟悉的,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的妻子在这里。”他说。   然后是一片狼嚎:“打架的时候秀恩爱,人性呢?”   面具下,男人数月以来隐隐憔悴的脸难得地出现了一点稍纵即逝的笑意。   “已经说服军方,让艾莉森进入系统。”   “幽灵引擎?”   “在我这里,似乎很难启动,艾莉森正在分析。”   “我知道。”   “找到他们的弱点了吗?”   “客观上没有,不过狂得很。”   “那就让他们得意起来。”   “这个不难。”千面女郎心念一动:“所有战斗机都带了武器?艾莉森,让他们准备好,等会一起打一波炮弹出来。”   说完,外星主舰下方,没有任何风力作用,满地被重力场震碎的砖石瓦砾金属残片如被风卷,纷纷上扬,在千面女郎身边环绕盘旋,如一股灰黑色的龙卷,速度越来越快。   “现在!”   数十枚导弹同时向外星巨舰射出,但尚未触及,已被巨舰周围环绕的异常重力场扭偏,纷纷向地面向街道冲去。来不及逃走的人们一阵尖叫,然而导弹的触及地面前的一瞬再次抬头,长长的尾气划出流畅的弧线,向千面女郎周围飞去。   与此同时,灰黑色龙卷骤然转向,和数枚导弹混合在一起,在千面女郎身侧轰然炸开。   “你觉得这会有用?”芙拉厄尔带着嘲讽的笑容屹立不动,那两个家伙亦是如此。碎石残片如暴雨卷扫,十数枚导弹同时炸开一片红黑色的浓云,然而这一切的一切,甚至不能破坏氪星远超地球最高攻击水平的装甲,更何况装甲下面,是他们吸收了黄太阳辐射,比装甲更为坚硬的身躯。   然而脖颈突然一凉,眼前的最后一幕,是黑衣女郎手执红绿交错的长刃,双手在身前交错,整个人□□在外的皮肤已经遍布焦痕,深红色短卷发被火焰熏成黑灰,却不顾烈火浓烟无数残片飞射,借着在他们看来并不算太快的旋转之势,长刃挥舞,割断另外两个同伴的颈椎。   三颗头颅冲天而起,然后和碎石残片一起,再次落回地面。三具无头的尸骸犹自保持着最后的姿势,在烟雾散去的同时,颓然倒下。   三个同伴死去,另一个坏消息接踵而至,卡尔-艾尔,也就是克拉克肯特和另一个超能者一起摧毁了南太平洋的主舰。飞行巨舰内的外星人也坐不住了,两只登陆舱同时脱离主舰,向飞机编队飞去,似乎打定了围魏救赵的主意。   黑色战机首当其冲,被剩下的外星人瞄中,两个家伙爬出登陆舱,似乎准备直接跳上战机。   然后他们撞在了驾驶室前方两米开外的地方,像撞在什么玻璃球上,两手可笑地空抓几把,似乎想勾住点什么,但半空中显然没有可以着力的东西,只能无奈滑落,再次被登陆舱接住。   千面女郎表示,谁让你们眼光这么好,哪怕时空能量再不够用,也少不了蝙蝠机的。   黑色机翼掠过残破的高楼上方,黑衣女郎一个纵跃,稳稳当当落在战机顶端,随后整架战机突然从天幕中消失。   下一秒,黑色战机悄然穿过飞行器外的重力场,直直撞进外星巨舰的核心控制舱。千面女郎迅速收起空间能量,蝙蝠机下方舱门打开,一个体积不小的玩意当头向残存的外星人砸去。   两个幽灵引擎终于对撞在一起,巨大的能量爆发出来,形成的黑洞效益将周围所有物质都抽吸进去。   幽灵引擎爆炸所在,空间极为紊乱,千面女郎不敢动用时空能量,只能竭尽全力用精神和生命能量抵抗空间乱流。随着能量狂涌而出,一道紫色屏障骤然出现,坐在驾驶室里的蝙蝠侠只觉得操纵杆骤然一轻,飞机已经从爆炸的空间乱流里脱身而出。   “怎么又这么亮瞎眼?”千面女郎嘟囔了一句,发现有一只离得较远的登陆舱刚刚脱离了时空乱流,毫不犹豫飞了过去,趁它还在和幽灵引擎的吸力抗衡速度怎么都快不起来,空间刃再次暴涨,一刀将整个登陆舱连带里面的乘员劈成了两半。质量越大,引力越大,登陆舱失去了动力,自重摆在那里,又不像千面女郎可以控制周围力场,立刻被空间乱流吸了进去。   千面女郎感觉到了身后飞速袭来的敌人,可是来不及了,一个身影携着恐怖的冲力一拳打在她的胸口,把她直接打飞出去。若非霍普吸音板仿造美队盾牌,经过一次又一次改造之后吸收动能的量极为惊人,这一拳可以直接穿心而过。但饶是如此,刚刚长好的脏器又是一阵痛痒,显然无数毛细血管再次破裂。   “你在干什么?!”这时愤怒的咆哮才传来,千面女郎在飞速下落中,看到了外星首领佐德将军暴怒的脸。很快,他又看到了废墟上的三具无头尸骸,本已怒极的面孔更显狰狞,再次冲过来:“你干了什么?!你对我的人民干了什么?!”   “你对我的同胞又干了什么?”千面女郎正要抽出空间刃,眼前猛然一花,一片深蓝暗红出现在视野中。她关注了很长时间,如今被称为超人的肯特稳稳接住了她,将她从佐德拳下抢了出来。   “你还好吗?”在地球小镇上生活多年的外星人脸上还带着大男孩的温和青涩,还有毫无掩饰的关心和歉疚。   “我没事。”千面女郎翻身跃下,瞬息之间,她的内脏已恢复如初,双手一分,空间长刃再次出现。   与此同时,一道金光灿烂的长索伴着一道人影从天而降,一身希腊风格铠甲,手执圆盾与长剑的女战士双臂在胸前交叉,银色护腕上绽开波纹震荡般的光芒,饶是佐德力量强大之极,也被震地倒飞出去。交叉的双手随后随后松开,露出戴安娜艳丽庄严的脸庞。   黑色战机接踵而至,抓住机会一梭子弹横扫而来,但毫无疑问,人类的武器对外星人用处不大,只是成功将佐德的注意吸引过去,认出这是向主舰投幽灵引擎的罪魁祸首,暴怒地冲了过去,他的力量极大速度极快,战机来不及反应,外面裹着的紫色屏障已经骤然破裂,   然而和他的手下一样,同样扑在驾驶舱外面前进不得,但比起手下他又要更惨一些,因为时空球骤然弹出,再次将他撞飞出去。黑色战机一击不中,灵活地回旋之后飘然远离,继续在周围寻找机会,佐德正想追击,已经被另外三个人围在中央。   千面女郎悬空而立,外星战舰已被时空奇点完全带走,幽灵引擎扭曲空间的作用亦不复存,她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自己的时空能量。术法形成的空间刃上,如凝固油气般的深红和闪耀的翠绿倏尔消散,长刃犹在,却若有若无,非穷极目力不能见。   佐德看着面前的一切,一个毁了他在南太平洋的主舰,一个杀了他至少四个同伴和手下,盘旋在外围的飞机让他所拥有的一切付诸东流。然而他最恨的,还是他的同族,一个在氪星人和人类之间毫不犹豫倒向人类的“叛徒”。   “所以,卡尔-艾尔,这就是你在地球上学到的战斗技巧?三对一?让两个女人帮手?”   “你三个手下来杀我的时候,我可没这么多话。”千面女郎嗤笑,“其中还有两个男人。”   戴安娜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   她不提这茬还好,佐德想起自己最得力的助手就死在她手上,面目又狰狞起来,双拳拧紧,双脚渐渐离地,身子扭动间,一身铠甲咔咔作响,然后纷纷落下,露出里面和超人相似的灰黑色制服。   “你让他发火了。”戴安娜并不以为然,侧首瞄了千面女郎一眼,忽然一愣,人呢?   佐德向超人冲去,然而冲了一半忽然止步,肩侧鲜血狂涌,他反应极速,一拳打向旁边的空气。   他打中了即为坚硬的什么。与此同时,一把几不可见的长刃从他肋下透骨而出,流淌的血液组成尖锐的形状。若非他战斗经验极为丰富,在感觉击中的并非人体之时仗着氪星人得速度偏过身子,这一下绝对穿心而过。   佐德的形势并不好,他自己也明白。三个,不,四个对手里居然是超人的防御最低,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连那架总是缀在后面暗搓搓偷袭的飞机都不破防?那戴面具的女人速度、力量都够呛,但一旦隐身就连氪星人在黄太阳下的超强感知都无法察觉,他身上的伤,倒有一半是自己撞在她的无形刀刃上的。   受伤的佐德狂吼一声,双目中涌出烈焰般的热视线,向周围横切过去。戴安娜竖起双臂抵挡,而超人则一步冲上前,佐德抓住机会,用最快速度飞行,将剩下的对手甩开。两人一边飞一边相互交换拳脚,在重重残存的楼宇间撞击,引发一阵一阵的崩塌,瞬息就去了老远。 作者有话要说:  您要的拆迁小队:氪星大佬组已上线。 老爷:没事公主抱我的老婆,被别人公主抱了。是时候去找氪石了。 然后蝙超大战(误) 大超:我TM是无辜的!   ☆、起始   千面女郎一下子变得很忙,对抗佐德成了次要的,用精神能量支撑一下即将倒塌的高楼大厦,顺带把困在高楼里的人救出来成了主要工作,眼看那两人打得起劲,连戴安娜都很难插手,索性用碎片砖瓦组了一个空中平台,让里面的人从窗口逃出来。   两个外星人打着打着就上天了,不一会儿,她就听见艾莉森在通讯频道里惨叫:“啊啊啊啊啊!我的卫星!我最重要的卫星!地球同步轨道!还复制了我的一部分程序!这个别的都替代不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这一吼,饶是某个不差钱的土豪也有点咬牙。地球同步轨道上卫星数量有限制,尽管能送卫星上天的国家就那么几个,却也不是只要有钱就能放的。前两年为了这个位置,福克斯差点没和大都会的卢瑟打起来,结果正用到好处,说拆就拆了?   卫星破碎后的火光擦过天幕,超人和佐德再次出现在视野之中,穿破大都会图书馆的楼顶,狠狠砸向地面。两个女人对望一眼,一起冲了过去。   图书馆里,还有没来得及逃走的人们,这时佐德依然不敌愤怒的超人,被固定着双肩,却仍找到机会反击,热视线如火焰向周围人袭去。   金色绳索穿窗而入,牢牢扯住他的咽喉,半神体质的女战士倾身后仰,迫得他不得不抬头上视,热视线也随之偏移。   “现在!”戴安娜大声道。   话音未落,佐德面前凭空凝结出黑衣女郎的身影,无形无质的空间刃瞬间穿胸而过。   “这是为了所有被你杀死的人!”   佐德死去,日后象征正义联盟聚首的大都会之战也随之落幕,远在哥谭的义警们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在奥萝拉的精神感知里,互相接续的世界支柱飞速抽取时空能量的动作在不知不觉中停止,两个如同重影的世界合二为一,她为之战斗多年的世界,终于保存下来,完美地和另一个世界融合在一起。   最终融合的瞬间,许许多多破碎的,属于世界支柱的信息涌入奥萝拉的脑海。   她看到了飞檐走壁盗取财物的瑟琳娜,肤色苍白疯狂大笑的哈琳,在世人眼光和植物们悲惨命运中越来越冷漠残酷的帕米拉,看到了永远孤身前行,因为种种过去阴郁暴躁,时刻游走在崩溃边缘又拼命遏制自己倒向恐惧和黑暗的布鲁斯。   那一幕幕进入她的脑海,然后又逐渐淡化,慢慢消散,那是这个世界原本的命运,已然改变。这些改变使得未来必将发生变化,但命运本身,对于身怀时空和生命能量的奥萝拉,就是一片等待创作的空白画卷。   外星入侵,给大都会带来极为惨重的损失和不可磨灭的痛苦记忆,两个隔海相望,风格大相径庭却一般繁华的都市第一次分享了彼此的痛苦和灾难,但她们终究会像纽约一样,再度恢复活力。   超人沉默着,双眉紧锁,最终跪倒在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无论佐德做了什么,终究是他这个宇宙中最后的同族,何况佐德所做的这一切,也是为了让他的同族们获得继续生存的空间。   两个女战士默契地退到一边,没有再打扰他,唯有露易丝莱恩匆匆上前,将他紧紧抱住。   “你很强,比我想象中要强得多。”戴安娜微笑。   “你也是。”   “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你呢?有什么打算?”   “我的家在这里。”奥萝拉听着飞机的轰鸣越来越近,黑色战斗机以一种近乎直升机的灵巧和平稳,降落在一片残砖断瓦上。舱门打开,黑衣战甲带面具的男人跳下飞机,大步向她走来。   镂空面具下,她的唇角微微上扬,随后男人看到了刚刚站直了身子,露出犹带悲怆的英俊面容和肌肉坚实的强壮体魄的超人。   他的脚步几不可觉地顿了下,下意识挺直脊背,露出战甲包裹的,久经战斗同样强健无比的身躯。   戴安娜一下子笑了,用戏谑的眼光看着两个黑衣同伴。五千岁的半神一眼就能认出,那种类似孔雀开屏的,雄性生物在面对具有某种竞争力的同性时本能的展现力量宣示领地的行为,不由低头想奥萝拉笑道:“哈!小男孩和小女孩?”   男人显然听见了,露在面具外面的脸又沉了一点。   “下次有事,我还能叫你的对吧?”奥萝拉侧了侧首。   “这种事,你还等第二次?”   “我不知道,但是,”她看向破碎玻璃外的苍茫天幕,或许是看着无尽宇宙,或许是看着杳不可知却又无处不在的世界支柱,笑容收敛,深深叹了口气。她可以改变命运,却不可能改变一切,该来的总是会来:“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明白。”戴安娜的笑容也收了,看向渺远的天际,神灵、外星、科学、魔法……这个世界又太多不可知的东西,谁又能保证永远太平?她拍了拍奥萝拉的肩膀:“你有我的联系方式,需要的话,我随时都在。”说着她飞身冲出窗外,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天幕当中。   “另一个超能者。”男人的声音通过变声器传来,沙哑又粗糙。   “戴安娜不是……”   “拥有强力的人一旦行恶,仅仅一些微小的举动,就能造成巨大伤害。我想你知道的。”   “我知道,但我更愿意相信,他们都有好的倾向。就算‘命中注定’成为坏人,也有变好的希望。”就像她身边的三位女郎一样。   “这么多年,为什么你还这么……”男人无奈道。   “天真吗?也许吧。另外,”奥萝拉微笑,“现在我也很强的超能者,正义的蝙蝠侠会怎么对我呢?”   男人上前一步,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沉重如夜色的装甲下,永远坚毅如山的身躯微微颤抖。坚固的甲衣相互碰撞摩擦,实际感觉上并不好,但熟悉的气息和怀抱却总能让她瞬间柔和了眉眼。   “我带你回家。”   “喂,通讯频道里面秀恩爱,你们适可而止啊。”   “我们累死累活接人救人,你们一边耍帅一边秀恩爱,太过分了!”   “就是就是!太过分了!你们两边开打,居然把我扔在外面!”   “不行不行,我们也要秀恩爱,来,小藤藤,么一个再干活。”   “哈、小乐!人好多的!唔……”   “管他呢!嗯……”   “怎么你也来!还有,你们今天晚上都不巡夜了是吗?事先声明,我是要撂挑子去找我家小警察的!积攒这么多天的子弹,该贡献给老娘了。”   “喂喂喂,一个两个的罢工,你们一群人集体欺负我这单身狗是不是?还有,猫咪,当着未成年的面,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黄暴?”   “我可以来陪你!真的!会耍帅会卖萌,求带走啊!”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罗宾,哈哈哈哈哈哈,艾玛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这小子从哪里来的?天哪,B你太过分了!家里多个人我都不知道!”   “谁来赔我的卫星!谁来赔!我的卫星啊!那是我的一部分,怎么说没就没了!”   “老爷,夫人,床单被子已经换过,备用床单在柜子里,你们知道的。另外,你们回家还吃饭吗?用不着的话,我就把餐具收起来了。”   耳边一片吵吵嚷嚷,相拥的两人面面相觑,忍无可忍关掉了通讯频道,一眼瞥见正要向他们走来的超人满脸悲怆无影无踪,只剩下某种古怪,顿时明白这家伙凭耳力听了全套。   超人拍了拍露易丝的肩,她看到另外两个都市传说满脸兴奋,就差举起话筒来冲上来采访。   “呃,”超人想了想,很艰难地开口,努力掩饰他已经听到一切的事实,“谢谢你们,我会尽量……”   属于蝙蝠侠的冷硬坚毅在这一刻发挥了巨大作用,至少看上去,男人的神色依旧是严肃而阴沉的:“我们会看着的。千面,我们走。”   装!你丫再装!未来正义联盟的灵魂,氪星大佬,超人在心中狂吼,如今尚且天真纯良的他还不知道,这会是他之后许多年的……常态。   走出图书馆大厅,奥萝拉再次仰首看了一眼无穷无尽的天幕,也许这个世界还将面临着重重考验,但这个世界支柱最核心的部分却牢牢镌刻在心底,让她不由自主扬起微笑:   正义不败,英雄不朽。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正文部分到这里就完结了。作者我保持了从开文以来日更不断的金身!为自己鼓掌! 本来打算写到蝙超大战甚至自杀小队的,但感觉从行文角度看,在钢躯这里完结是最好的。毕竟正联巨头们已经相互见过并且并肩作战,有女主在,蝙超大战很难打起来。 至于自杀小队,讲道理,没有哈莉的自杀小队还有什么看头! 后续的故事看情况写成番外,一个月后正联上映大概会有个番外吧,但愿DC和华纳的官方剧情别逼死我这个同人写手。 最后,看在我这么勤劳的份上,让评论来得更猛烈些吧! 满地撒泼打滚求评论!   ☆、番外一 老爷视角   当韦恩太太将那个在周岁宴上沉沉睡去的幼小女孩抱在怀里时,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柔软的,小小的婴儿,会是他一生最珍贵的宝贝。   奥萝拉比他小七岁,所以孩提时期的她注定只能是个啥也不懂的跟屁虫而非玩伴。可是当她弄坏了他的模型、在他的书上印了一片口水印、泥手捏脏了他的衣服、让他跟朋友玩耍不能尽兴,他每每生气,却在看见她澄澈的绿眼睛时化作怜惜,在看到自己同学往她的书包里放虫子时,他冲对方怒吼。   他们是一样的人,父母双亡,相依为命。他愿意让她开心,她喜欢月季,他就在花园里专门开辟出一块地方种各种常见的罕见的月季花,那些或娇美或绚丽的藤本月季织成灿烂的拱门和花墙。花墙中间设了一座秋千架。他对童年奥萝拉最深的记忆,就是那在繁花深处荡着秋千,开怀欢笑的小姑娘。   奥萝拉渐渐长大了,似乎明白了自己寄人篱下的地位,也渐渐文静、羞怯。她还是会去花圃照料花儿,也喜欢坐在秋千上,却很少高高荡起,只是静静地看书。   这个时候,他上了大学,在学校里,他前后交往过好些女友,但是始终没有那种真正陷入爱河的感觉。他是明白的,他心中有一个姑娘,他快乐的孩提时光真正的玩伴:瑞秋道斯。不是奥萝拉霍普,他的印象中的奥萝拉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他的小妹妹。   但是很快,杀害父母的凶手将被假释,他和奥萝拉出席了听证会。在去之前他悄悄拿了枪,因为他知道会发生什么,法律用他父母的生命和凶手做了交易。   “你在撒谎!如果只是走投无路,你已经拿走了钱,为什么要开枪!你说你在忏悔,敢用测谎仪吗?!”平时文静羞涩的少女高叫起来,愤怒让她的全身颤抖,青春饱满的脸涨得通红,绿宝石般的双目熠熠燃烧。   没有人在意她的话语,哪怕她抛却仪态抛却羞涩的叫喊全场皆闻。法官假惺惺地问着在场有一位韦恩家族成员,有什么要说的吗?他的怒火达到顶点几乎要笑出声:他说了又如何?真的有人在意吗?   他决定自己报仇,但是凶手却提前倒在血泊中,不是为了正义,而是邪恶的又一次灭口行动。奥萝拉和瑞秋在车上为了正义的成因和判断标准而争执,他却陷入最深的迷茫。   见过法康尼老大的他做出了最疯狂决定,他要去了解犯罪、阻止罪行毁了父母用一生维护的城市,这个决定无疑会被所有认识的人阻止和嘲笑,所以他也不打算告诉他们任何一个人。但是没想到,在他上船前一刻,奥萝拉找到了他。   她没有阻止他,没有嘲笑他的疯狂举动。她的双眸里还燃烧着愤怒的余焰,这个城市的罪恶不但夺走了他的父母,也夺走了她的。她说她要去军校、警校,她要获得力量阻止罪行,她要寻找真正的公正。   他失笑起来,他曾经想象过很多次奥萝拉未来的职业。她那么聪明,对于知识有种莫名的狂热,医生、老师,也许更合适的是科学家,但是从来没想过警察。   这怎么可能?她是那样文静而羞怯,怕血还脸盲。闻到血腥味,她的脸会微微苍白。每次进入新校园,她总会用比别人多很多的时间才能记住身边的老师和同学。   想象一下吧,当她抓捕罪犯的时候,小小的脸庞通红,浅绿的眼睛有些不敢看对方,仿佛犯罪的是她自已,声音又轻又绵软:“你、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会……啊,不好意思!我弄错人了!对不起,对不起……”   这个想象让他足足笑了七年。在最艰难最迷茫最孤独的时候,他会想着:他的小妹妹会不会重视这个约定?如果她真的做了,现在又是什么样子?然后那个想象中的场景窜上来,他会大笑,将一切悲伤迷茫抛掷脑后。   然而渐渐地,这个想象成了一种温暖,一种让他艰难迷惘的现在和过去与未来连接的温暖,那个约定让他所经历的一切艰辛都有了明确的意义。渐渐的,他的感情有了微妙的转变,他开始越来越多地想起她,想起女孩儿从娇软的幼儿到青春少女的一切美好片段,每一个让人会心一笑的瞬间。直到某一天,他在梦里抱住了她,热情地亲吻她的樱唇,爱怜地摩挲她的娇躯。少女呜咽着贴在他怀抱中,娇软而纤细,像一只落在他掌心的,轻颤不已的白蝴蝶。他越来越热烈,越来越激动,在那个瞬间骤然惊醒,满面羞惭。   第二天,他遇到了人生的转折,被雷霄奥古带去了不丹,开始长达五年的苦修。   五年的时间,说来也并不算太长,但对他来说,足以脱胎换骨。他不仅增长了技巧和力量,更全面完善了视野、未来、理想。   但无论他对人类拥有了多深刻的认识,也没有猜到,他会在那个清晨看见奥萝拉。   那天他按照往常的习惯,在太阳升起之前,穿着练功服,带着帽子,用围巾裹着脸,在凌冽的寒风中绕山长跑。漆黑如墨的夜色渐渐转成深蓝,他就要结束最后一段路程,于是加快了脚步。   然后他听到了她的声音,随着风:“布鲁斯!”   不可能,她怎么会在这里?他愣了一下,继续往前跑。   “布鲁斯!!!”她的声音瞬间近了好多。   他一惊,凝神看去,远处的覆盖白雪的山峰上,一个轻盈如精灵般的人影正飞快地向他跑来,一抹阳光照在她身上,黑色长发被强劲的山风吹起,在她身后飞扬。   如雪野中初生的第一点新绿。   如长夜后降临的第一缕晨光。   他的小姑娘长大了……一种酸涩而满足的情绪瞬间充满胸臆,绕山长跑的疲倦似乎瞬间被风吹散。他一把扯下遮脸的围巾,呼唤着她的名字飞奔过去,将那熟悉至极的身影抱入怀中。   他的姑娘,他文静羞怯爱脸红的小姑娘,追着他的行踪走遍了世界,一路拼命学习各种语言,穿行在贫民窟和下水道,和无数流浪汉、□□、偷儿、劫匪、瘾君子交谈打听。他无法想象她克服了多少困难才走到这里,但他明白:他愿意用一生的爱与热情守护他的姑娘,他要让她的未来比任何人都幸福快乐。   “你的恋人?”把她带进僧院安置好,雷霄奥古看着他微笑,“你经常提起的那个叫奥萝拉的小姑娘?年轻的爱呀……”   “她不是……”仿佛被击中了心头最隐秘的一角,他难得有些狼狈。   “别撒谎,我是过来人。”雷霄奥古笑得慈和,“为了找你走过半个地球,这样的姑娘遇到了就别错过,否则你会用一生来后悔。”   七年不见,他以为自己是变化最大的那个,但毫无疑问,奥萝拉的变化要比他大得多。   她的学识之丰富连教授都要咋舌,但更重要的是,她的力量、速度,乃至许许多多方面,已经远远超过了人类极限。   他看着她从容不迫战力强横,纵横往来无往不利,冷静而清晰地分析他们所要面对的每一个对手。他几乎要认不出眼前强大的战士和渊博的学者,就是那个文静而羞涩,怕血又脸盲的小姑娘。   仿佛见证了一朵花从含苞到怒放,美丽、强大、通透、睿智。他们相似的命运让他们有着极为相仿的思维模式,她如同自己失落的一半灵魂。他的心底陡然生出骄傲,渴望让她走到阳光下,让世人都来膜拜自己心爱的姑娘;又渴望将她藏在阴影中,不让任何人觊觎她的灿烂光华。他随即又心疼起来,自己的转变经过了两年沉沦底层的艰辛,五年生死之间的锻炼,那么她呢?她究竟要吃多少苦,冒多少险,才能有如今的变化?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她的改变竟然由七个世界积累而成,他以为对她而言只是一时起意的玩笑约定,她竟冒着生命危险去实践。他更为遗憾的是,在她最为孤苦和危险的时候,他一直不在她身边,反而是什么朋友战友同事导师之流陪伴她度过那些艰难岁月。   幸好,那双绿眼睛在看向他时还是那样温柔而依恋,也会因为瑞秋对他冷语相向。他其实非常开心于她的妒忌,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从僧院开始,他就反感每一个令她微笑相对的男人。尤其是那个丹尼斯库克,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小子在高中就对奥萝拉心存觊觎.虽然他不觉得一个连告白勇气都没有的傻小子会是自己的对手,可是那天他绕了半座城巡夜时看到这小子满阳台的各色月季,某种难以言说的滋味涌上心头。   死小子你没机会了,她是我的。   我会永远陪着她,直到生命终结。   只是……还有件事……   布鲁斯看向自家长子,小小的丹尼尔承继了母亲一半的基因,虽然没有那种远超人类的能力,但是感知、速度、体能、体质无一不超越同龄孩童巅峰,而更小的海伦娜,似乎也有这种趋势。   他觉得自己又该加大训练量了,将人类巅峰值顶起!   ……否则他会是这家里姓韦恩的里面纯武力最低的那个。   哥谭的守护神,蝙蝠侠郁闷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老爷视角番外,写的时候把我自己给雷倒了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红莲时代】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